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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紹武治癌

(2015-03-29 20:56:37) 下一個

腫瘤的論治思路

    劉紹武認為:人體凡是具有獨立結構和特殊功能的組織、器官稱為局部。局部病以形態變化和機能障礙為主要表現。這種病理變化一般情況下多為慢性過程,因此, 局部病有其相對的穩定性,在治療上也需要使方劑具有相對的肯定性。機體的整體性表現在氣血上,通過氣血的循行達成機體的統一。局部病的病變,不僅反應在局 部,而且影響到整體的正常功能,造成整體的不協調;反過來,整體的不協調又可使局部病進一步惡化。因此,每個局部必須服從整體,隻有整體的協調,才有局部 的改善。腫瘤病既是局部的,也是整體的,必須根據“協調整體,突出局部”的治療原則,進行立法、處方、用藥,才能收到理想的療效。
一、守方原則。腫瘤病具有頑固性,治療上必須體現穩定性,處方用藥要有肯定性。腫瘤病的發展 過程中有一個代表本病的實質,決定著病變的始終,非到病變完結之時,疾病是不會痊愈的。治病必求於本,本者,本質也。本質不變,方不可變,更則無效。這就 是說,在診斷明確之後,一病一方,證不變,方不變。更方是為了糾偏、改誤,而絕不是隨症施治。治病之本,一方到底的正確性無可非議。不能重複就沒有指導意 義。
二、整體協調。腫瘤病與整體有密切的聯係。現代醫學研究表明,腫瘤因子是與生俱來,為什麽有 人發病而有人不發病呢?這與機體的免疫功能有關。而免疫功能的正常與否又與人的先天稟賦、精神因素、心理素質、生活習慣、社會環境以及外邪侵襲等多種因素 有關。因此,腫瘤病的治療,一是調,一是治。通過協調使局部與整體達成有機的統一,維持一個動態平衡。整體的協調,方選小柴胡湯。人體胸為至陽,腹為至 陰。陰陽的失和,氣血的紊亂,髒腑功能的失調與少陽樞機不暢,太陰氣機失常相關。小柴胡湯通過調和少陽和太陰,達到和解表裏,疏通三焦,順暢氣血,平衡陰 陽,協調整體的功能。
三、攻除腫瘤。消除腫瘤,抑製增生,保留功能是腫瘤病的首要任務。西醫目前主要采取手術、化 療、放療三大療法。這種治療的結果往往是人去病亡,兩敗俱傷。劉老根據多年的臨床經驗選用王不留、夏枯草、蘇子、牡蠣四藥組成“攻堅湯”,收到較好效果。 王不留通經散結、祛瘀消腫,用量從30克到120克,無副作用。夏枯草清火散結,主要用於痰火鬱結所致的瘰鬁、癭瘤。量至90克未見不良反應。蘇子降氣化 痰,牡蠣軟堅散結,各30克。四藥伍用,起到縮小腫瘤,消除病灶之功。頑固腫瘤還可配服“雞甲散”(雞內金30克、炮甲珠30克、鱉甲30克),每服3— 5克,日3次。以增強攻堅散結之力。
四、清理血液,截斷轉移。中藥在防止腫瘤擴散,殺滅癌細胞上有待進一步發掘和篩選。臨床體會,清熱解毒藥中,具有廣闊前景。銀花用量至60-120克無明顯副作用,而涼血抗炎,抑製腫瘤作用加強。多種清熱解毒涼血中藥的聯合使用,可增強清理血液,截斷轉移的功效。
五、禁食高蛋白食物。臨床發現,動物高蛋白食物可促進腫瘤的增長,多食水果、蔬菜、菌類等富含維生素和微量元素的食物可使腫瘤增殖速度減緩。現代研究表明,穀酰胺的攝入對腫瘤病人的營養支持和抑製腫瘤生長有益。
病案舉例
1、郭某某,女,34歲,教師,山西文水人。患者於1973年春發現左乳房 有一雞蛋大腫物,在北京301醫院作病理檢查,診斷為“乳腺癌”,後行根治術,並作45天放療。4個月後右乳房又出現核桃大小的腫物,雙側腋下、頸部淋巴 結腫大。二次進京求治,診斷為“乳腺癌廣泛轉移”。因醫治無望,返回老家。患者於1973年9月來門診求治,見其極度消瘦,麵色無華,四肢無力,脈細無力 並上溢於魚際,舌苔黃膩。處方“調神攻堅湯”,柴胡15克、黃芩15克、蘇子30克、黨參30克、夏枯草30克、王不留90克、牡蠣30克、瓜蔞30克、 石膏30克、陳皮30克、白芍30克、川椒5克、炙甘草6克、大棗10枚。水煎服,日一劑,早中晚飯前溫服。服藥至30劑,食量增加,精神好轉,腫物開始 縮小,。服至120劑,腫物已完全消除,體重增加10餘公斤,服至180劑,體重增加20多公斤,精神佳,舌脈正常。再去北京複查,未發現癌細胞。以後每 半年在山西省腫瘤醫院複查一次,也未發現異常,追訪6年以上未複發。
2、宋某,男,62歲,農民。72年3月,因情誌怫鬱,漸見吞咽時發噎,至5月,隻能啜較稀飲食慢慢咽下,稍有不適,旋即吐出。因進食困難而飲食銳減,形 體日瘦,大便四五日一行。至某部隊醫院及腫瘤醫院作上消化道造影,均診為“賁門癌”。脈之弦細無力,苔黃厚而燥。處方:柴胡15克、黃芩15克、蘇子30 克、黨參30克、川椒5克、旋複花3克、代赭石30克、生白芍30克、陳皮30克、夏枯草30克、特蠣30克、王不留90克、山豆根30克、蘆薈3克、甘 草6克、大棗10枚。藥二劑,嘔吐止,大便一日一行。30劑後,吞咽順利,已不發噎,納食已正常,體重增加,精神大增。60劑後造影複查,食管通過順利, 賁門處未見異常。繼服至120劑後停藥。1978年時仍健康。
3、王某,男,某縣幹部。患者鼻塞而頭悶耳聾,69年以鼻中隔彎曲而手術治療。術後病不減,複經某醫院檢查診為“鼻咽癌”。第二年去北京某醫院檢查結果同 上,因手術較大,且必去一目,患者未能接受。於72年8月來診。而光白,體瘦弱,脈弦細,舌紅赤。與:柴胡15克、黃芩15克、蘇子30克、黨參30克、 牡蠣30克、王不留90克、夏枯草30克、生石膏30克、辛荑30克、蒼耳子30克、銀花30克、連翹30克、百合30克、川椒5克、甘草9克、大棗10 枚。藥50劑鼻已大通,頭悶耳聾止。服200劑後複查已恢複正常。今已10年,仍在工作。
4、魏某,男,54歲,河北某縣農民。1975年8月出現間斷尿血,不急不痛。某地按腎炎治療一年,尿血漸增多,形體轉消瘦,萎頓少神。至77年3月,至 某醫院經膀胱鏡檢查和逆行性腎盂造影檢查,診為“膀胱癌晚期合並腎轉移”。遂來診,脈弦細無力,舌質灰暗,苔黃而膩。與調腎湯合攻堅湯為治。方為:柴胡 15克、黃芩15克、蘇子30克、黨參30克、川椒5克、二花30克、絲瓜絡15克、車前子30克、生蒲黃30克、仙鶴草30克、小薊30克、夏枯草30 克、王不留60克、牡蠣30克、生石膏30克、甘草6克、大棗10枚。服30劑精神好轉,食欲增進,仍為間斷尿血,但量少於前。120劑後,尿血止。尿常 規反複檢查均正常。7月,因盛怒又出現尿血兩次。仍服原方,並配服雞甲散,每次5克,又服50劑,再未尿血。10月,至原醫院複查,原癌腫部位模糊不清, 腎盂未見異常。湯劑改為每周一劑。仍繼服雞甲散。其子來並稱:精神比病前還好,每天都參加農田勞動。
5、劉某,男,51歲,工人。1972年5月,大怒後,遂見頸前生一腫塊,大如指尖。月餘後,增大如雞卵,無痛癢,唯覺氣悶。至某醫院診為“甲狀腺瘤”。 八月來診,其脈關上獨盛,苔略黃。與攻堅湯。柴胡15克、黃芩15克、蘇子30克、黨參30克、川椒5克、夏枯草30克、牡蠣30克、王不留90克、生石 膏30克、甘草6克、大棗10枚。藥10劑,瘤消大半,氣悶已微,60劑腫物全消,脈舌複常。
6、李某,男,37歲,技術員。58年時,發現前額突出,下額增寬,口唇加厚,麵形漸醜,於掌寬大,足掌肥厚,而自覺並無所苦,不以為意。68年時,又見 兩手麻木,腰及左腿疼痛,視力模糊,頭目眩暈,疲憊無力,煩燥易怒,始懼而就醫。經兩個醫院均診為“垂體腫瘤~肢端肥大症”。68年十二月來診。其脈滑而 上魚,苔黃而略燥。與調神合攻堅湯。柴胡15克、黃芩15克、蘇子30克、黨參30克、牡蠣30克、石膏30克、大黃5克、車前子30克、夏枯草30克、 王不留30克、川椒5克、甘草6克、大棗10枚。服120劑,腰及左腿疼止,頭目眩暈除,煩燥喜怒消,視物清楚,體健有力,唯頭麵及四肢之變形如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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悼念我的老師劉紹武

晉中市中醫院    趙衛星
(山西中醫雜誌2005,3,43-44)
    驚聞我的老師劉紹武先生於2004年12月2日在海口謝世,我心中十分悲痛。當我上《三部六病》網站重新瀏覽先生的生平時,我淚流不止,許多往事曆曆在目。

    我 是1983年認識劉紹武先生的。那時,我正在校《探春學報》編輯部工作。有一天,我們到太原市中醫研究所見習,我就把隨身帶的一張《探春學報》給了先生。 先生一開始以為是學校辦的報紙,當他仔細看過後,知道是學生自己辦的報紙後,馬上喜上眉梢,高興地拍著我的肩膀說:“不簡單,不簡單啊!”。後來我才知 道,先生當年在長治創辦“友仁醫社”,就是取“君子以文會友,以友達仁”之義,怪不得先生這樣欣喜呢?

    過了幾天,先生托人轉告 我,約我去他家談談,他家住在新澤公寓。我不禁感到有點受寵若驚。他是名揚三晉的名中醫,我這個初學中醫的小學生,能同他談點什麽呢?為了避免拘束,我手 中拿了一本W•坎農著的穩態學的著作《軀體的智慧》,為這本譯著做序的是陳步教授,題目是“穩態與中醫學”,或許我們能談點這方麵的話題。

   先生把我迎進客廳,讓我坐下,客廳很大,兩麵全是書櫃,收藏有古今中外的大量醫學書籍。中間掛著個條幅“醫理通哲理”。先生親自給我倒水沏茶,又端過桌上 的一大盤水果給我吃。看到先生對我這樣的無名小輩這樣熱情,我的拘束感消失了。我把陳步教授寫的“穩態與中醫學”拿給他看,先生粗略看了一下以後,給我講 了許多穩態學的知識,這使我大吃一驚,沒想到先生對穩態學竟是這樣的熟悉。從穩態學談到中醫,從中醫又談到“三部六病”……我們暢談了三個多小時。以後, 我幾乎每個星期天都到先生家,我把學習中的有關問題寫在一張紙上,逐個向先生提問。先生總是不厭其煩地一一詳細回答。

    有一次,先 生病了,我到家中去看他。先生躺在床上,一見我來了,忘記了自己是在病中,拿起身邊的一本雜誌說:“你看,日本人揚言要在幾年內超過中國,以後要讓中國人 到日本去學中醫,我們要快馬加鞭呀!”接著,先生從理論現代化,診斷技術現代化,劑型現代化三方麵給我講了發展中醫的幾個重要思路,足足講了一個多小時, 直講得口幹舌燥,一陣咳嗽。我趕緊倒了些水,給先生端過來……

    先生酷愛中醫事業,這種感情是從實踐中來的。先生早年事醫,住在長 治南門外經坊煤礦,周圍四十裏無醫生。時值瘟疫流行,求醫者絡繹不絕。先生運用《傷寒論》方,登門醫治,晝夜不息。治愈了許多危、急、重症。這使先生認識 到了中醫的價值。也使先生深深地愛上了《傷寒論》。

    先生運用《傷寒論》方治療雜病,善用合方,這是受《皇漢醫學》的啟發。解放 後,隨著心腦血管疾病、糖尿病、癌症等慢性病、局部病的增多,先生引申和發展了《傷寒論》中的和法,獨創協調療法。一方之中寒熱並用、補瀉並施、升降並 舉、收散同進、動靜結合、陰陽兩調,充分發揮和調動機體的自身康複功能。其組方之妙,運用之廣,療效之佳,堪稱一絕。有一次,先生運用協調療法給一幹部治 十二指腸潰瘍時,結果右肘上的一個雞蛋大的腫物也隨之消失了。連先生自己也感到神奇。

    許多人不理解先生經常讓病人服100多付 藥,並且很多情況下是一方到底。豈不知,將靈活易變的整體證與頑固恒定的局部證區分開來,是先生的一個重大發現。局部病證有其穩定性,所以治療時要有肯定 性,要有方有守。所以先生又提出定證、定方、定療程的三定原則。非有膽識者,誰能如此?

   先生特別注重中醫經典理論的學習,他認為中醫經典是中國的“經”,是民族的“典”。
先生諳熟《內經》、《難經》,精通《傷寒》、《金匱》。每年都要把《傷寒論》從頭至尾背誦兩遍。我在學校《探春學報》工作時,曾組織學生聽先生講授《傷寒論》。先生在講授過程中,從不拿講稿,每一條文都能倒背如流。並且能結合臨床,使二者相互補充。
對 有人認為中醫經典已經過時,應扔到故紙堆的說法,先生明確指出:“學說無古今,無中外,無爾我,當以是者為是,非者為非,以先進代替落後。對於祖國醫學遺 產中先進的東西,必須完全接受,對於西醫科學的東西,也必須完全吸收,中西醫學中的某些已經被證明了的不科學的東西,則必須完全擯棄,中醫中某些至今仍然 沒有搞清的東西,則應當認真研究,決不能輕易肯定或否定。

    除了看病以外,先生幾乎是手不釋卷,每當臨床遇到難題,先生總是涉獵群 書,務求博通。他學習的興趣很廣,肯於向古人學習,向洋人學習,向今人學習。中醫、西醫、哲學、生物學、係統論……無所不好。正因為他有這樣深厚的基礎和 知識,所以先生能在學術上獨樹大旗,巍然屹立,又能吐故納新,躍馬長驅。

   先生最善於發現人才,他就象一團火,走到哪裏就能把哪裏青年中醫的心點燃起來,一起為祖國的中醫事業而奮鬥。他一但發現了一個熱愛中醫的人才,就好象一個 有眼力的寶石匠,發現了一個粗礪的寶石一樣,總是竭盡全力,千錘百煉,精雕細刻。我在太原市中醫研究所實習時,先生手把手地教我號脈。上魚際脈、聚關脈、 澀脈、右尺長弦脈,先生一一讓我領會。學澀脈時,先生先告我澀脈的要領,又挨個讓我從患者脈中體會。也可能是我這個人太笨了,學了好長時間還是沒有學會。 但先生還是耐心教我,直到有一天,我自己能獨立號出病人的澀脈了,先生喜出望外,高興地對我說:“畢業了!畢業了!”。

    先生對中醫事業是有極大抱負的,他創立“三部六病”學說,就是想在理論和臨床上創出一條新路來,古為今用、洋為中用、推陳出新,創立我們民族的新醫學。事實上,他為這個事業奮鬥了一輩子,他留下的每一個足跡都值得我們重視,值得我們研究和繼承。
先生走了,帶著他對中醫的情,對中醫的愛。而發展中醫,振興中醫的重擔,曆史地落在了我們這一代人的身上。我們隻有潛下心來,勤勤懇懇,踏踏實實,兢兢業業,竭盡全力。以先生為榜樣,把一切獻給祖國的中醫事業,才是對先生最好的回報。
2005年4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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