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蜜糖or砒霜
歐陽飛宇麻利的點了幾個菜,服務員上完菜,他假裝調整盤子,然後把那些不辣的菜移到我麵前。我心裏一陣溫暖,認識的人裏能這麽細心記著我喜好的除了張鵬隻有他。
譚天似乎從來不會留意這些,他大概連我不吃辣都不知道。可是歐陽飛宇越是這樣細心,我越不想欠他的情,趁上洗手間的時候我把帳給結了。
回來聽到他們在說周末想去校外舞廳跳舞,歐陽飛宇對我和楊豆豆說:“你們一塊兒去吧?也可以叫上你們寢室的人,我和譚天也再找幾個男生。人多好玩。”
楊豆豆立刻說好,不過她又拿筷子指指我,跟歐陽飛宇說:“我沒問題,諾,你問林溪去不去?”
歐陽飛宇滿臉疑慮的問我:“怎麽了?”
“我不會跳舞。” 我不大自然的說道。
歐陽飛宇和譚天都驚訝的看著我:“怎麽會?你不是從小練跳舞的嗎?”
“那不一樣,那是各跳各的,跟交誼舞不一樣。” 我不知道該怎麽跟他們解釋,臉越發紅了。
“林溪有個毛病,”楊豆豆幫忙解釋到,“她不喜歡別人碰她身體,也就勉強能拉個手,挽胳膊勾肩搭背都不可以,我走路時去挽著她都被她甩得遠遠的。她會跳很多種民族舞,可是她從來不跳交誼舞,也從來不去舞廳。”
這短短半天時間,我的所有毛病都被這兩位男生給知道了,他們一定覺得我很奇怪吧,怪癖蠢事一大堆。唉,我是該怪楊豆豆呢還是怪我自己呢。
“那就不去跳舞,換別的玩好了。”歐陽飛宇給我解圍到。
“沒關係,你們去好了,周末人多熱鬧,你們可以認識漂亮美眉。” 我打趣他們順便推辭道,“我反正周末要去機房的。”
“你去機房做什麽?” 譚天剛才一直沒怎麽說話,這會兒立刻接話問我。
“我在學編程,需要練習,機房周末人少。” 我沒有對著譚天一個人說,而是對著大家做了解釋。譚天看著我,好像想說點什麽,卻又沒開口。
歐陽飛宇見我不去玩,也蔫蔫的沒興致再張羅,他又不好直說他也去機房,於是走到服務台準備結賬。
“我剛才付過錢了,說過這頓我請的。” 我跟上去悄悄對歐陽飛宇說,“謝謝你上次請大家吃飯。”
歐陽飛宇意識到我說的是支教那次吃飯,他看出我明白他上次請大家吃飯的原因了,有點不好意思,於是沒再堅持什麽。
回去的路上,楊豆豆跟歐陽飛宇在說學院裏的一些八卦新聞,譚天就勢走到我旁邊來,說:“我實驗室裏有電腦,配置比機房的好,你要想用可以隨時過來。” 說完他定睛等著我回答。
“嗡……” 我的腦子好像一口大鍾被人敲了一下,他這是什麽意思?我驚訝的看著他,一時反應不過來這個邀請代表著什麽。
我小心仔細的琢磨著譚天臉上的表情,他一如既往的對我微笑著,但是嘴角沒有上揚成小船形狀,眼神裏似乎有點點期待,但並沒有太多波瀾。
我這是又想多了嗎?也許他隻是好心的想幫我。
我遲疑了一會說:“謝謝啊,去你實驗室會不會打擾你啊,我先去機房用用看,不行的話再去麻煩你吧。”
“那也行,我把實驗室地址寫給你。” 譚天表情沒有顯示任何失落,他也沒有反駁,而是寫了地址給我,“你想用直接過來就行,我周末一般都在那裏。”
咦?他們剛才不是說要去跳舞或是玩別的嘛?怎麽又會一直在實驗室了? 我的疑慮猶如細胞分裂,一個變兩,兩個變四,很快變成了一大串,譚天到底是什麽意思?
他倆把我和楊豆豆送到寢室樓下,約了過幾天再接著打球。臨走時譚天笑盈盈的看了我一眼,我那一串疑問又開始分裂了,我咋覺得這笑不是個饅頭,而是個豆沙包呢?有餡!
一回到寢室,楊豆豆就開始唧唧呱呱評價兩位男生了:“ 我覺得這個歐陽飛宇人很好呢,細心周到,跟你的張鵬哥哥有點像,不過他更外向會交際一些。我看到他把不辣的菜專門放在你麵前了,他一直想周末約你玩,你不去他也就不繼續約了。他性格溫和,有親和力,個子高,長得也很喜慶。譚天太高冷,看上去不大好相處。我覺得你選他比選譚天好。”
聽到她最後一句話我坐不住了:“小姐,你胡說八道什麽呀!你今天出賣我,我還沒找你算賬呢!你這又在瞎扯什麽呢?”
“切,別以為我看不出來,我覺得他們倆都對你有意思。” 楊豆豆向來對自己在這方麵的觀察能力很是得意,以大偵探自居。
“胡說,譚天不喜歡我。” 我情急之下說了句此地無銀三百兩的話,不過好在楊豆豆在得意她的分析,並沒有留意。
為了挽回剛才的話,我又補充了一句:“他們有沒有意思是他們的事,我誰也不選。”
楊豆豆根本不理睬我的回答,自顧自繼續分析著:“譚天表現得沒有歐陽飛宇那麽明顯,他迂回婉轉,有點矜持,但是我看得出來他肯定喜歡你。他看你的眼神溫柔似水,唉,看我嘛,就是平淡如水嘍。” 豆豆故作傷感的樣子
“那還不都是水?哪裏不一樣了?” 我笑話豆豆的比喻。
“怎麽會一樣?他’如潮水,緊緊跟隨,想把你包圍’,但是卻想把我衝走。” 楊豆豆撇撇嘴,引用了《愛如潮水》的歌詞。
“哈哈哈,你想多了吧,我怎麽沒看出來。” 我嘴上滿不在乎的說,心裏卻在細細回想著譚天看我,跟我說話的樣子,真的如豆豆說的那樣與眾不同嗎?楊豆豆的這個提醒彷佛是黑夜裏劃亮的一根火柴,讓我又看到了一絲希望和光亮。
“不過我還是覺得歐陽飛宇更適合你,他能照顧你的小性子。譚天向來被女生圍著轉的,要他遷就你可有點難。” 楊豆豆又把話鋒轉了回去。
剛剛燃起的細微光芒又被撲滅了,我甚是不滿,著急辯解說:
“我啥時候跟人使過性子了?”
“對普通朋友你當然不會了,反而會特別客氣周到,但是我看你跟張鵬就會使性子,他經常給你送這送那的,你有時候還挑剔。你隻對親近的人耍脾氣。” 楊豆豆言辭鑿鑿的說,
“將來男朋友那裏,估計也一樣。你從小被人寵慣的,肯定也會希望男朋友能繼續寵著你,包容接納你的小性子。”
我頓時有點啞口無言,無從辯駁,咳,好像還真是這樣。我在外人麵前懂事獨立能幹,到了親近的人那裏就會撒嬌挑剔發點小脾氣。
“你還真是大偵探,你平時整天就在研究我?” 我泄氣的說。
“哪用得著整天研究?從你不喜歡別人碰你就知道了,心理學說是因為你在心裏上抵觸別人跟你過於接近。就好比孫悟空給唐僧畫的那個化緣圈,不讓妖魔鬼怪接近他。你也有一個這樣的圈,你隻想讓所有人都在圈外看到你乖巧懂事,聰明能幹的那一方麵,把不好的地方藏起來不想示人。
你不會隨便讓人進到你的這個圈裏,能進去的人必須得到你的充分信賴,讓你不怕暴露缺點,你才願意卸下抵觸和防備。我看目前除了你家裏人,大概就隻有張鵬了,我嘛馬馬虎虎算站在門口吧。”
“你已經很近了,你看你那天把我摸了個遍我也無力反抗。” 我嬉皮笑臉的安撫豆豆說。
楊豆豆沒有理會我的調侃,做出一副語重心長的樣子:“能走進你化緣圈的人,你會傾盡所有的對他們好,但是他們呢也得受得住你的要求。你的要求對有些人來說是甘之如飴,樂在其中,但對有些人來說就有點為難了。”
“我有啥要求?能包容我就成。甲之蜜糖乙之砒霜,我還是那句話,誰不嫌棄我,我才考慮喜歡他。” 我滿不在乎的說。
豆豆把我分析得扒皮拆骨的,我感覺自己好像成了她刀俎下的魚肉,於是調轉槍頭詰問她:“你分析起我來頭頭是道啊,怎麽輪到你自己的時候就亂了方寸了?”
“那不是’不識廬山真麵目,隻緣生在此山中’嘛,誰都一樣啊。” 楊豆豆為自己辯解,“再說經過上次陳可的事,我也有長進了呀,隻許你進步,不許我進步啊?”
“許,當然許,我說過要收了你的,所以你得跟我一起進步,才好配得上玉樹臨風、足智多謀的本公子啊。哈哈哈……” 我一陣壞笑,楊豆豆乘機對我又掐又捏以示報複。
晚上我躺在床上回味著楊豆豆說的話 “譚天肯定喜歡你”,難道上次是我誤會他了?他還讓我去用他的電腦,也許……也許…… 也許是我想多了……
他說過他不喜歡袁紫衣的大小姐脾氣,他好像也是這麽看我的,他說我像小公主,比大小姐還更甚一籌呢。我是挺爭強好勝的,不過我也不會以自我為中心啊,我挺會為別人著想的呀……
唉,楊豆豆說我的要求高,對於有些人來說很為難,是不是對譚天來說也是這樣呢?所以他望而卻步了?
我對譚天來說大概不是蜜糖,而是砒霜。哼,他根本就不了解我……自以為是……算了,不想這些了,管他怎麽看呢,反正我隻喜歡不會嫌棄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