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三。地下的恐怖

四十三。地下的恐怖

李小秋       

李小秋正站在通風管道裏強忍著生理上的惡心向著並排連接的那幾間房慢慢地，顫顫巍巍地行進一探究竟。她太好奇到底是什麽能讓她反應這麽強烈。通風管道用的材料很結實，這有點兒在令人肅然起敬的同時也起疑，好像太好了一點，感覺象一個有關國計民生的大工程，而不是一般管道。這個地方從某種程度上使李小秋想到那個舉世聞名的胡佛水壩的地下工程。就在她在黑暗裏往前摸索前行時，她的右肩碰到了一個東西，雖然她行得很慢但那東西還是硌到了她。她停下來伸出手去慢慢感覺那到底是個什麽東西，這好像是一個很小的，長方形金屬小盒子。她極其小心地慢慢順著那扇小盒子的門拉開，然後手就碰到了一溜開關。她在想這裏的開關會是控製什麽的呢？難不成是燈？因為這些小小的東西摸在手裏的感覺太像一般的電燈開關了。於是她心一橫啪地打開了一個。一下子她眼前一亮，三盞壁燈在大約膝蓋的水平線上，以兩，三米左右的距離象蓮花般地出現。她順手又將其它的幾個開關拌合上，蓮花形的壁燈在膝蓋水平線上一路照亮下去直至看不見的黑色盡頭。Oh My
God! 李小秋在心裏大喊了一聲上帝。她按耐住砰砰亂跳的心定下神來細細琢磨，從這個方向看上去應該是往古堡的東頭去的。古堡的頂頂東頭就是大海，大海上麵的那幾間房是這個古堡的心髒。它包括貌似最可能藏畫的房間，盧雲亮的辦公室，王蝙蝠的指揮中心，還有一間不知為何人或何事準備的睡房。從跟盧星亮一起參觀古堡時得知，那兒應該有一個中世紀留下來的小木梯一直從樓上連接到地下室。突然李小秋醒悟了過來，這極有可能是一條秘密逃生通道。如果她推斷不錯的話，這個地方應該是一頭連著樓道，一頭連著後麵的小河。但是這個從地下室出去的出口在哪兒呢？也許機關在那些酒桶裏，不然為什麽這些酒桶莫名其妙地堆放在非儲存酒的空間裏呢。李小秋現在先顧不上去弄清楚從哪裏出去的問題，她要掐好時間準時回到房間，目前最緊急的是她要知道這條道通往哪裏，以及隔壁幾間房裏到底有什麽秘密。她以最快的速度來到了這個通道的盡頭，在那兒發現了一個小門。她判斷她現在的位置應該是在那個木樓梯的底下。然後她又以最快的速度回到城堡的頂西頭。就在一來一往的過程中，李小秋的嗅覺就像溫度計上的水銀在冰水和滾水中依次翻騰。她知道這個地下肯定有很多的與她的嗅覺有關的非同尋常之處。

這條秘密通道除了木樓梯下的那個入口外，應該隻有一個出口。而這條通道能連接的房間隻有四間：李小秋現在所在的雜物間，她旁邊的另外三間。出口隻能是在這四間房中間的一間裏。從通道的東頭回到西頭之際，李小秋又再次經曆了同樣感覺的惡心和翻胃。她停在了與自己貼隔壁的那間房的通風口前。她有一種不可言狀的強烈欲望要進到裏麵去。於是她慢慢打開通風口的網眼窗。一看這裏麵居然是房中房，裏麵還有一間房門緊閉的小房間，而小房間的屋頂對她來說就是她的著手點，那些個石頭的石縫和棱角粗大，結實，而且到處都是可以落腳的寬點，她認為可以完全徒手攀越，不需要浪費時間擺弄工具。想時遲，那時快她三下兩下就來到地麵，直接就推開了那扇關上卻沒有上鎖的小門。推開門的瞬間，一股冷氣撲麵而來，冷氣裏夾雜的一股異味，象滔天巨浪般直接將她熏倒。她忍住惡心站起來想到，這裏麵難道關了什麽瀕臨滅絕的動物，難怪弄了這麽個房中房的結構。再定睛一看，她突然感到頭暈眼花，眼前出現的情景讓她懷疑自己的視覺出了問題，或是這整個的事情是一個夢，現在就在夢境裏雲裏霧裏。她用最常見的的方式確認自己是醒著的，是在現實裏—她抬手給了自己一巴掌。啊哦，疼！

眼前出現了一排巨大的玻璃罐罐，那些玻璃罐的後麵有著令人心裏發毛的銀白色燈光，光與罐裏的水交相輝映出現一種非正常的色彩。水裏麵泡著的是一個個長得象小孩玩的玩具那樣的洋娃娃。李小秋當然知道這不是玩具，而是真正的嬰兒。這解釋了她感到惡心的原因之一，是福爾馬林泡液和其他藥物的混合味刺激了她的嗅感。那些洋娃娃般的嬰兒都像水母似地漂浮在水裏，腦袋上的各色頭發象海帶或水草一樣也在漂著，隻是每一具嬰兒的天靈蓋都不見了，看上去怪異嚇人。李小秋忍住一陣比一陣強烈的惡心，掙紮著從一個瓶罐的上方細看下去，隻見嬰兒的腦門被挖空，整個腦袋就像個被吃掉裏麵西瓜囊的半個瓜皮，完全是空心的，就是說嬰兒被人活活地開了瓢，並被挖空腦子裏所有的東西，然後浸泡在福爾馬林溶液裏。看到這兒，李小秋實在忍不住胃裏的翻騰了，她無可奈何，不受控製地吐了起來。她急急一把掀起自己的衣服角用它來將穢物接住。雖說如此，但是李小秋還不能走，她知道那個將她引到這裏的神秘力量一定是要她確認某些事之後方可離開。她順著那些玻璃罐子數過去一共有二十一個，裏麵泡著的全是男性嬰兒。突然她眼睛一熱，她看見那個經常在夢境裏折磨她的太陽和星星的紅色胎記，很明顯地，一邊一個掛在了一個美麗金發男嬰的耳朵上。啊……李小秋隻覺得瞬間氣短，感覺要窒息。雖然她一開始就估計她的孿生兄弟應該在這一堆嬰兒裏麵但當她真正看見他活生生地立在自己麵前，而且是被浸泡在玻璃瓶裏她還是實在控製不住自己。就在李小秋完全迷失在恐懼裏的時候，從外邊的走廊裏傳來了人聲。這聲音一下把她從噩夢般恐懼的迷失中喚醒。她意識到她需要盡快回到她的房間。於是她迅速脫掉兜著穢物的衣服，將它團成一團塞在腰間，她花了幾秒鍾定神凝望她將要攀爬的牆壁。這時那個不斷征服懸崖峭壁的李小秋回來了。她很快回到了自己的房間。下來比上去要容易很多因為省掉一個步驟，她直接將鐵鉤固定在中間的那個環鉤上，然後將自己放下去，這樣距地麵就隻有一，兩米的距離了，她選擇的是直接跳下。隔著牆壁她側耳細聽，好像最前麵的那間密室突然增加了崗哨。而且好像還有什麽較重的設備也運了進來。從聲音上判斷有點象大功率的空調機。這裏麵一定有古怪。她決定等一下，等外麵平靜之後，再次上去一看究竟。李小秋選擇回到房間非常及時，就在她剛剛將弄髒的外衣弄幹淨，從那間全封閉，不帶抽風機的洗手間出來之時，她的崗哨剛好打開小窗查她的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