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給我拿瓶水，我給你講故事。”沈一丁說。
蘇宇牽著她到辦公室，讓她坐下，然後按了呼叫鈴請小圓臉送了兩瓶水進來。
“小學三年級下半學期，楊菁菁轉學到我們班，坐在我邊上，我跟她很合得來。你知道，我媽出了事之後，我一直很內向，很少跟同學交往。看到我把楊菁菁帶回家寫作業，爸爸非常開心，他有那麽一陣子覺得我得了自閉症。”沈一丁嘬了口水，慢悠悠地說道。
“雜七雜八的事情我就不說了，挑重要的講。到了我們初中的時候，楊菁菁開始抽條了，她發育比較早，很快就比我高一頭，也越來越漂亮。我記得是初二的那個寒假，我們一起去洗澡。那澡堂也就是二三十分鍾的路程吧，是我們樓裏一個大媽媽單位裏的浴室。我媽走了之後，家裏有那麽一段時間條件非常不好，所以關心我們的人不少。那個大媽媽到冬天的時候就常常帶我去她單位浴室洗澡，後來去的多了，跟廠裏人都混了個臉熟，也不用她帶，我自己都能去。”
“那天吧，我們去得晚了點，出來的時候天黑了。街上沒什麽人，隻有我們兩個嘻嘻哈哈地說笑，說得正高興呢，楊菁菁突然被人從後麵給抱住了。我嚇了一跳，隻聽到一個男的聲音說：‘你去，抓住那個小的。’然後我也被人從後麵抱住了。”
“抱住我們的都是學生，比楊菁菁高不了多少。楊菁菁跟我都沒有喊，我看著她的臉，在昏暗的路燈下，她的表情很平靜。她手裏抓著我們帶去洗澡的東西的袋子，我看見她手一鬆，袋子就掉了下去，正砸在抱住她的那個人的腳上。裏麵的東西還挺重的，那人被砸得哼哼了一聲，估計手鬆了一下，楊菁菁迅速地從口袋裏掏出一串鑰匙來，猛地又劃又紮那個人的手。”
“那人當場就嚎起來了，鬆開了手，楊菁菁轉身就把他推倒在馬路牙子上。估計是抓著我的那個孩子看得怕了，沒等到她衝過來，就先鬆開了我。楊菁菁拉著我就跑，我們很快就跑到了比較熱鬧的一條街上。”
“我們邊跑邊不斷地回頭看，發現他們還是在跟著。我突然認出他們來了，是我們周末新概念班上的同學。我對楊菁菁說：去我家，有我哥在。她不肯，說我家遠她家更近，而且她爸爸可以送我回去。”
“於是，我跟楊菁菁一起回去了她家。可家裏一個人影都沒有，我們倆緊緊張張地坐在客廳裏等，知道他們一定守在外麵，楊菁菁死活不讓我回去。就這樣一直坐到九點半敲鍾，她爸爸都沒有回來。我實在忍不住，要求去她樓下的公用電話亭打電話去我鄰居家找我哥哥來接，我知道，我哥一定快急瘋了。聽我提起我哥，楊菁菁的臉色也白了，猶豫了一陣後，她突然去廚房拿了把刀，說：走，我們去打電話。”
“我趕緊攔住她，說什麽也不能帶刀啊，萬一出事可怎麽好。最後，我們兩個在她對門家門口一人拿了塊磚，下樓去了。一直走到公用電話亭，也沒有任何人出現，我趕緊撥了電話，可是沒人接。楊菁菁咬著指甲低著頭到處看，最後被她發現一根廢鋼筋，她丟了磚頭抄起鋼筋掂了掂，說：就這個了吧，我送你回去。”
“我跟她說，那兩個人明顯就是找你的，不是找我的，再說，這些時間熬下來了，外麵這麽冷，他們也呆不住啊，我自己回去吧。她提著鋼筋看著我說：不行，我不放心，我送你回家。那時候，我還真有點怕她那樣子，於是我們一起往我家走。沒走多遠，就看見那人靠在路邊的樹上，挺酷地等著我們，就他一個人。”
“楊菁菁停下來，先把我拉在身後，冷冷地問：你究竟想幹嘛？！
那人走了過來，我也趕緊走到菁菁的身邊去。
他說：我喜歡你，楊菁菁，跟我吧。
楊菁菁哼了一聲：喜歡我？從背後偷襲我們兩個，這就是你的喜歡？
他看了看我，說：我們沒有惡意的，本來是想讓我兄弟拉著沈一丁，我跟你談談的。
楊菁菁說：有你這麽談的嗎？要不要臉？
他又走近一步說：你每次看到我就跑開，不肯跟我說話，我這不是沒辦法才想了這麽個主意的，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被你打了嘛。再說，我害誰也不會害沈一丁啊，你知道麽？她以後說不定就是我妹妹了。
我當時就倒抽了一口涼氣，原來，他就是金凱。”
沈一丁看了一眼蘇宇，解釋說：“我爸爸這次要娶的何阿姨，是金凱的媽媽。何阿姨來我家，從來不帶金凱，我隻聽說過他的名字沒見過人。我爸說金凱混社會，不學好，整天跟一群小混混玩在一起。何阿姨跟我爸感情已經很好了，而我爸一直沒有提結婚這件事，我想，金凱是個主要原因。一旦結了婚，金凱就勢必要住到我家來，而我爸和我哥，在當時的情況下，是絕對不會同意的。”
沈一丁接著說：“我們在街上這麽僵持著的時候，我哥來了。他一看楊菁菁半攔著我，手裏還緊緊地抓了根鋼筋，二話沒說，衝上去把金凱給打了。我上去拉架，告訴他那是何阿姨的兒子，是個誤會，我哥不聽，還是狠狠地揍了金凱一頓。金凱倒是沒還手，生生地挨了這一頓。後來弄得家裏都知道了這事，何阿姨覺得很沒麵子，有好一段時間沒來我們家。”
“從那事情後，我一直記著楊菁菁的情。其實她自己心裏也是害怕的，可卻始終站在我前麵保護我，我真的非常感動。楊菁菁總說我們是比親姐妹還親的關係，哪怕吵架打架也分不開的。我就說，是呢，打斷骨頭連著筋，而且還是鋼筋。”
蘇宇聽得很入神，半響後才說：“難怪，你們感情這麽好。那後來怎麽樣了？”
“後來我爸爸就讓何阿姨把金凱帶來跟我們見麵了。其實，我二哥是個好人，就是太頑皮，何阿姨管不住他。當時，何阿姨一直不好意思帶金凱過來玩，怕丟人。老實說，他那種流裏流氣的樣子，任憑誰都不會喜歡的。他很好奇他媽媽究竟在跟誰交往，有一次就偷偷地跟著他媽媽到了我們家，躲在外麵看我們。隔天，他放學之後自己過來，本來想找我聊聊的，可沒想到，他見到了楊菁菁。於是，看在眼裏拔不出來了。”
蘇宇笑了：“一見鍾情。”
沈一丁點頭：“典型的。我挺喜歡金凱的性格，可他確實在外麵混社會，交往的人都不太好，我爸就不讓我跟他走太近。他真心喜歡楊菁菁，整天都追著她，還跟人借了攝像機拍她，楊菁菁恨死他的貼身緊跟，一見他就罵。”
蘇宇插嘴道：“那錄像帶還在嗎？我很想看看你們小時候長什麽樣。”
沈一丁笑了：“行，哪天我去問問金凱，要是還在就給你看。”
“那麽你哥哥呢？還跟他打架嗎？”
“打架，經常打架。尤其是金凱帶我出去跟他的朋友玩或者做一些危險事情的時候。最厲害的一次，是金凱騎助動車帶我去老城隍廟買小籠包，路上一個彎拐大了，整個車子翻掉，我們兩個摔得鼻青眼腫。我砸到了眼眶，眼睛都黑紫了，差點就出大事。我哥把他揍得躺在床上好幾天起不來。我被禁止再跟金凱玩，不過我還是偷偷摸摸地去看他，他能下床了第一件事就是給我買了兩籠小籠包。我二哥對我真挺好的。”
蘇宇笑得開心：“那他現在還喜歡楊菁菁嗎？”
“喜歡，可喜歡了。”沈一丁蜷著腿，靠進沙發深處：“長大之後，他們的關係好了很多，楊菁菁在日本的那些日子，他們時不時地還聯係一下，通郵件QQ什麽的。其實，楊菁菁要是真的跟金凱好，絕對不吃虧。他的心特別善，性格又隨和，一定會對她非常好的。隻可惜，她卻偏偏喜歡我哥哥。”
“她喜歡你哥哥？”
“對，”沈一丁說：“從來沒有告訴過我們，是這次從日本回來後才說出來的。這次回來，她似乎變了很多，說話做事都不計後果也不管別人能不能接受，以前她不這樣。你沒看到，她把我哥給逼得，都有些怕她了。”
蘇宇沉吟了片刻，說：“她在日本，是不是做過開顱手術？我今天注意到她的額頭發際線那裏，似乎有一個微創術留下的疤痕。”
沈一定嚇了一跳：“真的？她沒有說起過！你確定嗎？我怎麽沒看到？”
蘇宇搖了搖頭：“不確定。她低頭的時候我無意中看到的，當時就覺得跟以前在學校上臨床神經生理學課的時候，教授帶我們去看過的微創術傷疤很像。但也可能不是，隻是一個普通的傷疤而已。你提到她的性格有很大變化，我才懷疑她是不是真的做了手術。”
沈一丁被蘇宇的猜測嚇住了，半天沒說話。
蘇宇走過去把她抱進懷裏攬著，安慰道：“我也就是這麽一說，你別害怕。膽子這麽小，早知道我就不說了。”
（未完待續，原創作品，請勿轉載）
|
|
你也知道，這個故事寫了一半就寫不下去了，後來就是寫春燕，寫完了。再練了兩個故事，然後重新拾起這個來，就是這個情況了。
米卡媽媽是勤勞的小蜜蜂！
故事和我想象的不一樣，有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