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片女兒香:詩友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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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山和水(原創小說)(四)

(2008-10-17 21:05:52) 下一個
(四)
mycereal


“當窗理雲鬢,對鏡帖花黃。”

宿舍有一個書桌靠著牆,牆上掛著一麵圓圓的鏡子。 女生都愛坐在那裏,梳頭打扮。

有一次,小周在梳妝,準備參加年級舉行的交誼舞比賽。已經訓練了一段時間了,今晚決賽。

旁邊有幾個女生在幫她打扮。 鏡子裏映出了一張橢圓形的臉,一雙無與倫比的烏黑發亮的大眼睛,長長密密的睫毛,挺直的鼻梁,小巧精致的嘴唇。 她的眼睛總是坦然無懼地看著這個世界,裏麵有自信,有無畏,她的薄薄的嘴唇總是微微翹起,掛著一抹淡淡的微笑,有點驕矜,也有點俏皮。如果把她比作藍天,那是個特別明麗的天;如果把她比作一朵花,那她就是花園裏的牡丹。但是,她的外表也不是十全十美的。每個女人都是知道美麗和漂亮的區別,這個區別是很微妙的,不好用語言來形容的,有的人長的美麗,但不夠漂亮;有的人長得漂亮,但不夠美麗。有的人認為小周隻是長得好而已,但不夠漂亮。

小周的學習好,家庭條件也好,從小到大,一直都是班幹部,性格也隨和,人人都喜歡她,所以, 從小到大一路平坦的她,好像“整個世界都是她的,未來是光明的”。

小周身穿一件雪白的襯衫,一條黃色的大擺裙,顯出挺拔的脊背和苗條的腰身。小周印在鏡子裏的麵容,經過小雲細心地幫她梳頭,盤頭,帶上一個精致的發卡,顯得像雨後的海棠花,顏色更嬌豔了。

水看著鏡子裏的小周,雖然暗暗稱讚,但心裏沒有一絲嫉妒。從小到大,水沒有嫉妒過任何女性,當然,對於身材好的,長的漂亮的人,她也有點羨慕。但嚴格的說,她羨慕的是別人的身材,別人的長相,但不羨慕那個人。 有個女的曾發表過一個轟動一時的聲明,“比我漂亮的都沒我聰明,比我聰明的都沒我漂亮”。 水倒還有點自知之明,她沒有那麽驕傲,她認為她自己僅僅是有一點點聰明而已,她隻是有一點點氣質而已。

“好好地跳啊。”我們督促著。
“我會的”, 小周很自信,高興地走了。

小周去參加了比賽,帶著我們的祝福和希冀,我們希望她能為我們班爭光。結果不負眾望,得到了二等獎。那個晚上,大家都去捧場了。看著小周遠遠地在台上,高挑的身材,端莊的身影,翩翩的舞姿,一直象個白天鵝似的把頭抬地高高地,但小周的目光很凝重,像是望著很遙遠的地方。水遠遠地望著那個舞台,覺得那一曲,很長很長,就像是個夢;又很短,很不真實,像是要從手裏滑出去的一個東西一樣,抓不住。

水覺得小周也許在看著台下。也許什麽也沒有看。台下,有她的男朋友,柱。在人群中,他默默地看著她。

人,有時候在平坦大路上走著,卻不知道底下有個坑,不小心,就掉了下去。小周在生活上,有了一次小小的風波,宿舍裏的人都不明白具體的內情,因為小周雖然人緣好,大家都象是她的朋友,她也象是把大家都當成了她的朋友,但優秀的人,往往是孤獨的,仔細想想,她其實並沒有一個知心的朋友。有事,喜怒哀樂雖然放在臉上,但並不找人商量,也不聽別人的建議,自己的事,自己做主。,這一點,竟然和水很像。

小周很快就恢複了,不久,她有了一個男朋友,剛開始,也許是準男朋友,也許慢慢就是男朋友,女生都忙著自己的小天地,誰想那麽多別人的事呢?

小周帶回了一個人,接她出去玩,送她回來。校園不大,路上往往就碰到了。慢慢地,宿舍裏的人都見過了。

柱的年齡稍微有點大,已經工作幾年了。他個子不高,有點胖,有一點點啤酒肚,皮膚略黑。 水記不住他的長相,但記得他那嚴肅的表情,在社會上鍛煉過了的老練的風度。他陪伴著小周,看她的時候,平靜中的眼神中掩藏著瘋狂的崇拜,執著堅定的目光中掩藏著許多焦急和不自信。 他看著我們,好像是在同這個世界宣戰。小周是我的!!!一定會是的!現在不是,以後也會是的! 當然,這隻是水一瞬間的感覺,也不一定準確。對於外表不是那麽吸引人的人,再說年齡也不是嚴格的同齡人,她不多看,也不多想。

看著柱穿的那麽整齊,稍有點講究,而平時水看慣了班裏男生由於經濟條件和審美方麵的限製的,都是隨便的穿著學生裝的樣子,水想到了四個字,“風度扁扁”。

小周的目光,卻是堅定中有點憂鬱。看小周的目光,水好像看到她在問,“我這麽做合適麽?我喜歡他麽?我討厭他麽?你們看呢? 他好不好?般配麽?“

這個答案,誰也不知道。

柱成了護花使者。雖然不是天天到,也是一小周來報到幾次,如果不來,那他就是出差了。小周的床頭,總是堆滿了他送的禮物,衣服,玩具,好吃的零食,都是貴的,都是比我們這些女生買的東西高一個檔次,有些東西,還是日常生活中用不到的奢侈品。小周安心地消費者那些東西,卻並不看重,好像那些東西都是幾分錢買的似的。

水感覺到,小周不是個愛錢的人。她隻是需要,一個把她當成皇後的人。水這麽感覺著。

小周喜歡跳舞,柱就經常陪她跳舞。也去看電影。小周喜歡吃什麽,柱就買什麽。還有家鄉的特產,柱也經常買給她。柱有時候出差,就在火車上,旅館裏給小周寫一封長長的信。

柱也不過是工薪階層,但他的工資,對於我們校園裏的每月從家裏帶來的那點生活費來說,也高了一個不小的台階。再說,女生就是有點錢,一般也不會亂花。所以,他的“揮金如土“,有點讓人詫舌,但想想他還是可以承受的,如果不是一直這麽消費下去的話。

愛情像風又像雨。 對於小周來說,愛情有時候就是大風,大雨。

“你在幹什麽呢?” 有次小周坐在我床頭旁邊的凳子上,和我親熱地拉家常。我們談了學校, 一兩個生活上的事,包括我們的宿舍。 我們很快就象是很好很好的姐妹了。她還邀請我和她還有柱一起出去跳舞,柱請客。 我有點受寵若驚了。她們去了,是個比較冷清但有點檔次的舞廳。是白天,人很少。 柱隻和水挑了一次,就一直和和小周挑跳了。

水和一個陌生的人跳了一曲,她想象著電視裏的人跳華爾茲的樣子,就努力地把背往後挺,但她還是跳得不好,不輕盈,不靈活。她和他沒有說話,沒有興趣,也有點怕。跳完了,水就一個人坐在那裏,覺得沒有意思。還是躲在象牙塔裏好,又自在,又安全,她覺得自己還是學生,心理上還不適應社會。從此,她沒有和小周一起出去過。

有時候小周的心情不錯,今天風和日麗,她唱著小曲,去洗衣服,整理床鋪,聽收音機,和宿舍裏的人說說笑笑。很快,沒有先兆的,下大雨了。她一臉的不開心,臉繃得緊緊的,把手裏的東西放的重重的,把床頭他送的東西,都扔在門口,還不過癮,把信和其他能撕的東西都撕了,氣的呼哧呼哧的,要不就是在床上哭,嚶嚶地哭。“我再也不想見他了“,”氣死我了“, 小周狠狠地宣誓著。

上晚自習回來的人,一看門口那些個不是垃圾的垃圾,就明白了。這事,也不是一回兩回了。

水以為柱一直都把小周“捧在手裏怕摔了,含在嘴裏怕化了”, 他小心翼翼的,嘴也很甜的, 為什麽兩人還會有爭執呢? 她不明白。 為什麽小周不開心?她更不明白。

宿舍裏的人都被驚動了。動靜太大了呢。她們很心疼,都去勸,有的勸她別生氣,有的勸她原諒他,沒有什麽大事,就算了吧。

屋子裏也不安靜,門口一會來一個陌生的同學,是來帶喊話的,說是小周外麵有人找。 不用問,是柱在外麵。小周不出去,就不斷有不同的人來喊話。

“我不去, 你去告訴他我不會出去見他的”。小周喊,或是說,“小周不在。”那個喊話的人,往往莫名其妙,一臉無辜的樣子,有的喊話的人還好心的出去跟柱解釋。

“喊個人還要跑兩趟”,水看了,覺得很好笑,又覺得她有點可憐。

過了一天,兩天,兩人就好了,小周象是忘了所有的過去的不快,開開心心地生活著。然後,十天半個月的,或更久些, 下一場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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閱讀 ()評論 (19)
評論
PP. 回複 悄悄話 回複mycereal的評論:
現在不養貓了,忙著養孩子呢.赫赫.:))
mycereal 回複 悄悄話 探長大人:您過獎了,您喜歡就好。

南山鬆: 嗬嗬。謝謝。
P.P.: 現在不養貓了麽?


老鍋餅:晚上來慢慢看吧。您的那武俠篇呢,我們還都在在線急等呢。
老鍋餅 回複 悄悄話 寫的好!晚上再來看看!
PP. 回複 悄悄話 毛毛貓總是擠沙發:-)是不是很暖和?--
因為她是貓啊,我以前養的小黃貓,老是和我擠著的,還愛鑽被窩兒.:)
南山鬆 回複 悄悄話 "我是菜鳥我怕誰." 好酷呀!

就喜歡麥片這種娓娓道來的寫法。:)--ZT

喜歡讀,等下集! :)
hairycat 回複 悄悄話 回複warmginger的評論:
毛毛貓總是擠沙發:-)是不是很暖和?

hiahiahia, 我就是喜歡溫暖的感覺。暖薑,你要不要一起擠擠,很開心的。。。
agentsmith 回複 悄悄話 麥片不僅黃彤彤的,還文縐縐的,寫詩作文,樣樣好,才女啊:)

等下篇:)
PP. 回複 悄悄話 回複warmginger的評論:
我早就來過啦。就像等著暖薑,然後省點兒勁兒。:)
就喜歡麥片這種娓娓道來的寫法。:)
秦西:寫吧寫吧。please。
mycereal 回複 悄悄話 longhair: hehe,謝謝。你一定可以寫出來的。我也喜歡你的文章的娓娓的口氣。嗬嗬,說不定,從我這裏,又掀起了一輪寫小說的潮流。嗬嗬。我是菜鳥我怕誰.
longhair 回複 悄悄話 麥片MM, 很喜歡你寫這段故事時的口氣, 很純純的說...我覺得要讓我, 我是寫不出來的. :)
mycereal 回複 悄悄話 秦西:說得對。不是很愛,否則,他為她花錢,她會心疼的。你也寫吧,我會去看的。期待中。

暖薑: 說得好。你喜歡水這個主人公,我很高興ing.
warmginger 回複 悄悄話 毛毛貓總是擠沙發:-)是不是很暖和?

我喜歡水。。。

慢慢讀進去,覺得像是看一幅鉛筆的素描,但是又有幾點顏色偶爾裝點一下。。。

PP, 你若是來了,我這次有沒有說出你想說的話?
秦西 回複 悄悄話 好看!俺也當過電燈泡。。看得我都想寫點什麽了。。感覺小周不愛那個柱。

愛情還是不帶有物質的好。zt
mycereal 回複 悄悄話 毛毛貓: 儂是女強人,嗬嗬。 說的也對,愛情還是不帶有物質的好。
hairycat 回複 悄悄話 我老公追我的時候,啥也沒買過。他相信,愛是純潔滴,物質會汙染愛情滴。

當年我真傻,居然相信他的貓論,並且佩服地五體投地。現在,我出門不帶錢包,就想過一把被寵的癮,嘻嘻。。。
hairycat 回複 悄悄話 擠擠哈,三人一起坐!嘻嘻。。。 就我臉皮厚。
蜜糖燕子 回複 悄悄話 跟歌兒擠擠也坐沙發 :)
歌兒 回複 悄悄話 沙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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