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創］外婆自傳：《殤戀》（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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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生別離

　　自從這次春遊過後，白光和徐明之間的相互了解和信任就大大地深進了一步。

　　一個星期六的午後，白光特意來約徐明：“我有件事情，本來早就該告訴你，總是鼓不起勇氣。我們很快就要預科畢業了，所以非說不可。這裏人來人往的，談話很不方便，你到我那裏去坐坐何如？”徐明很是詫異，什麽事情這般重要而且秘密呢？思忖良久才同意去了。去後白光一反常態，吞吞吐吐、欲言又止，磨蹭半天才唉聲歎氣地說：“去年暑假回家，得知父親自作主張給我訂了親，並要我預科畢業就結婚。因此，我希望把我們之間的深厚情誼告訴我父兄。不知你的意見何如？”徐明聽後一楞，心想他父親的家長作風如此嚴重，我怎好去參與他們家庭之間的糾紛呢？於是很坦然地說：“我們之間的友誼是很健康正常的，用不著向你家裏匯報。如果這個時候把我推出來，你父親肯定會責怪我的。”

　　白光不免有些傷感，過了好一會兒才說：“我明知，你之於我遠遠不及我之對你的深切！但我們畢竟是好朋友，不管要等多長時間、付出多高的代價，我都要竭盡全力爭取我們能最終在一起生活。親愛的明，你同意嗎？”麵對他熱切的表白，徐明不好使他過於難堪，隻好一笑了之。

　　時間過得很快，沒有多久學校就放了暑假，徐明白光都預科畢業了。白光得到了哥哥的幫助，勸轉了父親，不但不逼著他馬上結婚，還同意他到外省去另考大學本科。由於徐明尚在成都，白光便久久不舍得離開。許多天來，他倆總在一起，不是上街逛公園或者買點東西，就是去遊覽名勝古跡，或在女生院的會客室內閑聊。總之，倆人在一起有說不完的話。

　　白光臨行前的一天下午，朋友們約著為他餞行。回校後，他倆仍然依依不舍在女生院會客室內談了許久，真是有表達不盡的情懷、傾訴不完的衷曲啊！徐明回寢室拿來一對枕套送給他說：“東西不好，是我為你繡的。你看這翱翔的雄鷹，正如你的錦繡前程。你枕在上麵，不單使你睡得香夢得美，還能激發你的雄心壯誌呢！”白光激動地把枕套接了過去，珍惜地撫摸著，反複地說：“我一定要把它珍藏起來，傳給子孫後代！”他邊說邊從從懷中取出一本精美的像冊，放入她的手中說：“你摸！上麵還有我的體溫，讓它貼上我們的第一張合影，以後還會增加許許多多的兒孫！”徐明羞得馬上製止：“說話不要太放肆了！被旁人聽著多不好。”

　　時光實在無情，絲毫都不肯放鬆一下腳步，很快就是十點過了。看門的老張頭幾次催促要關門。白光隻好站起身來說：“明天我們走得很早，這裏肯定尚未開門。我隻好來院外望上一望，就算同你告別了。親愛的明，千萬要注意保重自己的身體，記住要經常給我寫信啊！”兩人緊緊地握住雙手，久久都不願分開，一切的一切都在這四目相對的不言之中了。

　　第二天清晨天還沒見亮時，白光便來到女生院門前，默默佇立了許久；而徐明也起得很早，隻能在女生院的走道上徘徊。這一對年輕人，被這一門之隔竟成咫尺天涯，能不令人無限惆悵麽？！從此兩地相思、滿腔情愫，也隻能由那綠衣天使往返傳遞。在他們分離的幾年裏，不知他倆各自消耗了多少張十行，寫禿了若幹支羊毫啊！

　　白光離開四川先到了上海，不久便考上了杭州的高射炮訓練班；因他父親不同意而未去讀。隨後又考取了北京的陸軍醫學院的藥劑係；可惜入學後不久，便發生了“九、一八”事件，萬惡透頂的日本鬼子，竟自侵占了我國的東北三省，使得國家受到了嚴重的損失，人民遭受了極其狠毒的摧殘。北方的各大機關、學校和工廠紛紛南遷；白光因之又到上海，接著，考上了南京的交通研究院航政係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