鬆竹齋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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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夢誰先覺 美麗的封麵 (人物之一)(3)

(2008-10-13 17:33:46) 下一個

不知道是她先醒來還是我先醒來。滿腦子是昨夜的喧囂滿身子是昨夜精疲力竭後的疲勞。她睜著那雙撩人的大眼瞧著我,那一種渴求那一臉期盼,小而厚實的嘴唇翕動著,呢喃細語著,與昨夜的癲狂判若兩人。我依然睡眼惺忪強作精神接著她的眼神。身子累心也累。看看她那粉哆哆的臉,又打量著四圍的牆,都同天花板一樣的蒼白,壓得人覺得透不過氣來。那種淡白的色調,冷冽而陌生。周圍的環境同身邊的人,顯得那麽不協調那麽格格不入。

 

昨天下午開輛破車把她從機場接過來。路上在一家SUBWAY快餐店打個尖。將近二十小時的飛行,一路顛簸旅途勞頓,她的臉色有些發黃人顯得幾分憔悴。見我目不轉睛盯著,平時大大方方的她反倒神情不太自然,衝我婉然一笑,又低下頭撮起小嘴巴,強作斯文地啃那半英尺長的夾肉麵包。剛咬一口嚼了幾下,就皺起眉頭,極其勉強地伸脖子吞咽下去。我趕忙把滿杯的可樂遞過去,動作急了點,弄得杯裏的冰塊玲玲作響。一麵挪過她的盤子,小心翼翼地掀開上層的麵包,將夾在生菜之間的幾片焦烤鹹肉片拈出來,三下五除二填入自己嘴巴裏。油膩的東西她向來吃不慣,我隻顧著端詳她,倒把這要緊的茬給忘得一幹二淨。

 

“得趕緊好好泡個澡!”我還在忙這打車後箱裏往外拖行李,就聽得她騎在門檻上說。“對,你是得好好衝個澡,長途旅行衝澡解乏。”我左右開弓提兩箱,側身進門,一邊應聲說道。

 

“說你呐!”她的聲音略帶沙啞,依然那麽靦腆那麽柔和。“瞧你滿身油煙味,噎著人都快喘不過氣來。還不快去洗,磨蹭個啥嘛?”

 

我楞在門邊,箱子仍挎在手上。側過腦袋左聞聞右嗅嗅,也沒覺著有哪兒不對勁。一副委屈模樣,心不甘情不願地挪動身體,腳步就在地毯上蹭。本來也是,剛把餐館裏的活對付過去,跟大廚告個假,匆匆就上路去接她。沒得時間洗涮也不需要刻意去洗涮,本打算當晚還得趕回餐館站油鍋。一個蘿卜填一個坑,千萬不能耽誤了人家的生意。潛意識裏也並非全為了晚上那六小時四十八塊,我是想讓她好生睡上一覺調整時差。反正來日方長。

 

“咱倆來個鴛鴦浴?”我精神一振性頭陡增。

 

“去――你的。誰是誰呀?分開這半年多你肯定學壞了。看我不好好收拾你!哼!”她小鼻頭一皺,細挑的眉毛先一擰再一揚。瞅著她那副俏生生的嫩模樣,但凡是個男人準定繳械投降。

 

誰也沒收拾誰,誰也不可能收拾誰。就那種環境,整日奔波操勞生活枯燥單調,整天吃生菜蘸茄醬啃雞腿就麵包。每星期出門買一回,吃的用的一次搬進家門。省吃儉用,有時候,為了五分錢的差價能轉悠三幾家店鋪。

 

“嗨呀呀,真沒勁!”聽得她那小嘴巴在同樓下的小徐嘮叨。“你說這日子就這樣。你曉得嗎?國內的女人,哈哈哈……”她笑得前仰後合,一點也不掩飾自己的情緒。“一輩子就守著一個男人,沒門!”

 

後麵一句話,以及話中暗頷的話,是小徐私下裏悄悄同我說的:

 

“馬翰老師,”小徐在國內也教大學,說話兒慢條斯理的,“邵晴這陣子很苦惱。國內國外的生活對她反差太大。你知道,她一直是在那種養尊處優的環境裏,如今人家是非常不習慣。還有……”小徐吞吞吐吐欲言又止,倒讓我產生興趣。“聽她說,你最近身子不太利索,讓她難以忍受。瞧你,既教書又讀書還又在餐館打工,還是要多注意休息,再看看醫生。有種中成藥效果挺不錯。我們家那口子用過。”徐老師如釋重負地把話說完,臉先自紅了半邊。

 

怎麽能變得這麽快這麽大膽這麽放肆!是我打一開始就看錯了她,還是她從根本上就是在利用我?女人一輩子隻用一個男人,她太不甘心。用幾個才甘心呐?真是荒唐邏輯咄咄怪事。我鎖緊牙關直到一股血腥味沁入我的喉頭。

 

那個周末她決定去加州打工。我不知道是否應該加以勸阻。可她告訴我,那邊的工作已經聯係好了,有老鄉老同學從中幫忙。看著她勒馬挺韁強驢一頭寧死也不撅屁股的勁頭,我最終決定開車送她登上了西去的灰狗。

 

三個月,整整三個月裏,我隻接到她打來的一通電話,道個平安到達,也沒告訴我她的電話號碼。六個月後的一個深夜裏我被電話鈴驚醒。對方是個女人,語氣悲憤淒涼上氣不接下氣。那不是邵晴的聲音!“你得管好你老婆!不要破壞別人家庭幸福!”聽那話音,理直氣壯中掩飾不了無可奈何。我隻覺得耳鼓一炸,滿腦子睡意全無。我是真正清醒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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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ianqiuxue 回複 悄悄話 愛情有時是追究不得的,一追究就不美了。可危機還是來得太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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