鬆竹齋話

也就是將些瑣碎的事,呈獻給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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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麗的封麵 (人物之一)(1)

(2008-10-08 19:01:07) 下一個

就沒醉過,怎麽就會醉呢?我頭真暈!眼睛看人,總成雙影兒。我左一口,右一口,終於幹了杯中的酒。

“美酒加咖啡,我喝了第一杯……”真會來事,躲在牆旮旯的喇叭,盡播放這種下酒歌。一瓶酒,隻能倒出四杯來,歌還沒完,瓶酒幹了。是杯子太小,還是酒瓶在我手中變小。

“服務員,換杯,”我哆囔著,眼睛老往桌肚下看。

一陣輕風,漂來桂花般的清香,我昏昏的頭腦,仿佛清醒許多。眼前出現兩個女人。慢著,到底是一人,還是兩人?影影綽綽的,嗨,這燈光!我側過身子,打斜裏看麵前的白衣女郎。如果重影疊將起來,那,麵前的,就是一人。假如……我用力揉了揉眼睛。又一陣桂花香味傳來。發木的腦袋,依稀多了份刺激,多了份記憶,添了份苦惱。那是一段關於桂花香的故事,幾年來,一直想忘,卻總也沒法忘。

“你,你們,”我又咕下一大口。“想聽故事嗎?啊?就那桂花的故事。”我用力一揚脖子,聲氣大了許多。

“想聽!”聲音很軟,嬌滴滴的,“我們還想和你……嘻嘻。”桂花香的嗓音裏,有些沙啞,帶幾分做作,顯得有點勉強。

“去,去,去吧……”我渾身倦怠,心灰意冷,根本就沒那份情趣。可是我,我也不想傷了麵前這對賣春姑娘的感情。她們,到底有感情嗎?不知道,真的不知道。“感情,有嗎?啊?真的不知道,呃,真的不知道,不知道。”我心裏想的,嘴巴裏嘟囔著,就給說了出來。

“大古(哥),”當中一個女郎,改口用方言,公關手段了得。“聽你口音,我們還是老鄉呢。不給個麵子,照顧點森(生)意。”

“老鄉,嗬,就你,”我打杯子後麵冷笑。“我的老鄉,一路當上總書記,如今坐鎮黨中央。就你,哼!還老鄉!”別看我,多喝了點,要攀老鄉,那高枝兒,高了去。話一出口,心裏老大不落忍,聽她那口音,分明就是鄉音,一般都是老鄉,分不得彼此的。

我手有點哆嗦,打上衣口袋的錢夾裏,抽出兩張鈔票,粉色的,象女人屁股,泛著潮紅,上麵那張胖臉,就我這醉眼昏花,怎麽看,怎麽象。

女人們小得實惠,甜甜一笑,蹭將過來,先後給我一個後胸摟,屁股一扭一扭,上別處尋利市去了。好一陣桂花香,跟著那兩對胖屁股,漸行漸遠。

我雙手按緊桌子,站將起來,一個趔趄,一個踉蹌,轉身九十度,我要,要那桂花香。我要追過去。可不知怎麽的,我的身子,卻衝著電梯走去。我心裏清楚,我,現在,是在樓下,樓下是大餐廳,我住上麵,住樓上,住十五層。我,常客,都認識。不用付帳。也不全是,帳單,都送樓上。說不準,眼下那帳單,已經就擱我門右手的冰箱上了。

一個侍者模樣的姑娘,長得好白靜,文氣得很,笑容可掬地迎上我,把我一直攙上樓,一路上,她沒說話。我,正懶得開口。再說,她那身上,沒有桂花香。進了房,她悄悄退了出去。門也沒關,沒聽見關門的響動。倒是聽她在同人嘀咕,“喝醉啦,給他泡杯茶!去。”

喝茶,我愛喝茶。可我現在,要喝酒。“我不要茶!我要喝酒!喝酒!”我衝著那客房的門,吼一嗓子,也不知,門外到底還有沒有人,到底有人聽到我的吩咐沒有。

我倒在沙發上,睡著了。一陣簌簌颯颯的腳步聲,由遠及近。我熟悉那聲音,我忘不了那聲音。“忘不了,忘……

“您醒啦?杯子給您擱這了。您喝點吧。”聲音尖細了點,也沒那般柔,也沒那般甜。

我懶得睜眼。好半天,我還是掙紮起身,捧起杯,仰脖子就喝。

哈,真燙!燙的我嗓子一緊,身子隻打哆嗦。自打有那桂花香,我就迷上了喝熱酒。可是,她給我溫的酒,沒有這麽燙!

“服務員,”我大叫。“酒太燙!”

沒人回應,夜深了,可能。先這麽一燙,接著又一聲大叫,傷了嗓子。不停氣咳嗽。幾聲咳嗽,倒清醒許多,嗓子幹啞,就想喝水。我睜開眼,看看手中的杯。原來不是酒杯。好一隻精巧匠工的茶杯!是青花磁?白底蘭釉,賢淑端莊,我喜歡。還是米花磁?輕盈剔透,玲瓏嬌憨,斟上一杯清茶,霧氣氤氳,半掩半透,欲遮還羞。捧在手上,千萬別喝,隻消看上一眼,心,就先醉了。當年,我是心醉在先,醉眼裏,看見了上好的米花磁。

今夜,我手中捧著的這隻,是上乘的米花磁。

桂花,燙酒,米花磁。我的頭,真叫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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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ianqiuxue 回複 悄悄話 看來有什麽傷心事。接著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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