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女有兒

天沒降大任於我,照樣苦我心智,勞我筋骨
正文

我老媽(上)

(2008-10-03 20:16:10) 下一個

PS: 寫什麽呢?還是從俗的開始吧

老媽,我愛您。生日快樂!

要講我老媽,得從我姥爺談起。姥爺是家裏的black sheep,拒絕接受傳統"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到離家百裏的唐山去討生活。settle down以後娶了個當地的小家碧玉--我姥姥,盡管姥爺當時已在農村有兩房妻妾和一兒一女。姥爺是美男子,從僅存的相片來看沒有人有異議,連我那絕對"視覺係"的老爸對姥爺也讚不決口。我老爸經典名言是"美麗的父母才生的出美麗的小孩,至少從概率上講。"

老媽幾乎完全繼承了姥爺的外貌,另又加上姥姥白晰的皮膚,出落成一等一的美女,不知有多少次,不了解老媽底細的人以為老媽來自江南。可憐老爸這個正宗江蘇人總被人認成我家一南一北中的來自北方的那一個。如今年過60老媽依然風雅尤在。和老媽走在路上,人家說象兩姐妹(老媽笑,我哭);蜜閨的評論是,"你媽讓我想起趙雅芝。"(我常想,等我60歲的時候能想老媽一樣,我就滿足了。)比外貌更象姥爺的是老媽的個性,聰明,熱心,爭強好勝,永不服輸(傳到我這兒,嘿嘿。。。。)。

老媽從小學習自不必說,幹活也是一等一的好手。十歲就開始幫姥姥做針線,繡花,鉤針,織毛衣都不在話下(都說手巧的媽養懶閨女,真理呀!到我這兒就是既不撚線也不紉針了。)。老媽童年,少年還算順利,三年困難時期,在姥爺姥姥的well managed和老家的接濟下,也沒受多大的苦。 老媽以優異成績考進唐山市重點中學。入學前,唐山市少年宮還為老媽舉行了個人事跡展覽。(可惜那時候照片和報紙都沒能保存下來。)

老媽人生的第一次打擊來自姥爺。16歲,姥爺拒絕老媽讀高中的請求,為她報考了財會中專,從此學曆成了老媽心中永遠的痛。對於我這個在16歲時讀書讀到厭煩的人來講,真的很難理解16歲的老媽在北京轉車時眼淚汪汪看著北大,清華的接站牌時,那種痛徹心肺。

但有時命運的列車也能帶你去想不到的地方。以全校最高分進入中專的老媽怎麽也沒想到,她三年中專畢業之際,正是十年文化大革命開始之時。如果老媽按一己之念上了高中,那她正是”老三屆”中最高的一班。在同齡人紛紛投入上山下鄉的洪流中,老媽迎來了人生的一次重大轉折。由於兩派“革命小將們”的相互爭鬥,原本定下來的畢業分配方案被推翻重來,做為班長的老媽以最高票獲得了一個去的北京名額,幸運地分到一家國營企業,學以致用,做了個小出納。(如果老媽按照一榜分配去了唐山陶瓷廠,嘿嘿,那我可就真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來到這個世界上了。) 

老媽天生聰惠好學,寫一筆好字,一心撲在工作上,很快就由出納調到了更重要的會計工作。進廠沒多久,正值雙十年華的老媽受到了人生的重創。姥姥冬天出門跌了一跤,引起腦淤血,沒留下任何遺言匆匆離去。老媽從沒給我講過細節,可我幾乎可以感受到老媽收到家裏加急電報那一刻的心情。(每每想起這個,我就想抱著老媽大聲說,老媽您要健健康康的好好活著,就算不為其他任何事任何人,就為我難過傷心的時候想起還有老媽可以哭訴,還有媽可以叫,您也得好好活著!)

姥姥去世後,作為長女的老媽不得不幫助年歲漸高的姥爺照顧要上山下鄉的姨和讀小學停課的小舅。一家人的被褥,冬衣都出自老媽之手。還要時常接濟插隊的二姨和老家,老媽上班後,結婚前留下的照片大多是穿著軍裝或者工作服,麵部表情也大為嚴肅。直到遇到我老爸,老媽才仿佛如經過長長冬天孕育的花朵,慢慢展開了她最美麗的顏色。

老媽在工廠,以美貌而聞名,一時之間拜倒裙下之臣無數。可老媽心中學曆之痛根深蒂固,無論是工人帥哥還是幹部子弟,老媽連瞄都不瞄一眼。直到老爸頂著金光閃閃的"清華大學畢業生"的頭銜"撞"進老媽的生活。(我家分清華幫vs.非清華幫。非清華幫一直隻有我和老媽兩個,直到我家女兒兒子和胖亮出生,才在人數上超過清華幫。嘿嘿。)

至於倆人怎麽相遇,老爸老媽給出統一版本:下班的人潮人海中,老爸歪歪扭扭騎著自行車直直把老媽撞進廠衛生院。至於後來,老爸老媽的分歧就很大了。老爸說,"你媽在(廠)衛生院裏怎麽也不肯出院,我隻好天天去看她了。"老媽說,"本來沒什麽事,你爸非讓我住(廠衛生)院,然後天天來煩我。"(嘿嘿,誰說的是實話,我這做女兒的怎敢評判?)後來老媽終於出院了,正趕上全工廠學樣板戲的大潮。老爸往台上一站,一張嘴,老媽的小心髒就"撲通,撲通"的加速了。然後老爸老媽花前月下,卿卿我我,(細節我哪知道?)沒多久就"婚"了。

我問過老媽好多次,看上老爸什麽?呃,除了"清華大學"。老媽的答案永遠是一個,"幹淨"。老媽總是很自豪的說,當時老爸他們宿舍裏,老爸的床永遠是幹幹淨淨,跟"狗窩"決不搭嘎。而且老爸幾十年如一日,清爽幹淨,褲縫領口永遠熨的筆直挺刮,那可都是我老爸親力親為的。(我家LD婚前也挺幹淨利索的,可一結婚怎麽就象換了個人?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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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eorgiagirl 回複 悄悄話 What a nice mother! I love all the skirts she bought for yo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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