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給女兒說的（2）

小時候的女兒，真的是很乖很乖。我們定的計劃是母乳喂養。剛生下來那幾天，不知是我個人體質問題，還是生產時受創，都三天了，還是沒有奶水。按這兒的規定，除了水，不能給孩子喂人工奶。這樣，機體才會自動調節，產出所需要的奶量。他們把哇哇大哭的女兒送到我的床前，讓我給她喂奶。餓急了的小妞妞，一口啄著我空空的奶頭，狠命的吸著，或許多少能吃著一點吧，可以安靜個把小時。反複幾次後，我的奶頭都裂口出血了，小嘴一嘬上來，那是鑽心的疼啊。每一次喂她，我就像江姐被上刑一樣。終於，第4天，我開始有奶了。從此，妞妞每次吃飯都是一口氣吃個飽，頭上都能吃出汗來。也真神，我的奶量，也是妞妞需要多少我就能有多少。

記得出院前，護士手把手教新爸爸們給孩子洗澡。第一步，第二步，。。。後來，在我們這一幫相近時間生孩子的家庭，都能看到這一景，爸爸們，用相同方式及步驟給孩子洗澡。我們家也從來都是老公給孩子洗澡。由於不用洗尿布，喂母乳，真的沒覺得帶孩子很麻煩，女兒一天天的就長大了。

那時，老公的PHD已經是第4年了。他已找到一份工作，但還有些手續需要辦理，花了挺長時間，其中的周折這裏就不說了。我們最首要的問題，是已經沒有了經濟來源。本來，靠著老公那微薄的獎學金，窮學生，窮作樂，過著最基本的生活，倒也無憂。在女兒出生前，老公在周末也到中餐館去打工，每周幹一天，連續了半年多。那時，在香港人開的店裏，讓我們這些從大陸來的學生們，確確實實領略了一番，什麽是被資本家剝削的感覺。那一筐筐要剝皮的洋蔥，那堆積如山的盤子，還有老板娘的挑剔和訓斥。沒辦法，你得賺錢，吃飯。

女兒出生後，為了補貼家用，我也想找點工打。以前打工時的老板，很同情我們的現狀，讓我帶著女兒，去他們家幫他們熨衣服。他是蘇格蘭人，自己開了家餐館。他的夫人是一位大夫。他們覺得，我們當時是學生，經濟窘迫是正常的。而我們從那麽遠而來，還能用英語和他們交流，是了不起的。因此，很願意幫助我們。這樣，在女兒三個月大時，我帶著她，每天下午去老板家，幫他們全家熨衣服。記得，25p一件襯衣，30p一條褲子。。。。一周下來，也能掙上10鎊20鎊的，大部分菜錢了。記得，當時我的一大願望，什麽時候我們能到到超市去買菜，而不是到“老頭店”去挑揀最便宜的菜就好了。

接下來，老公開始工作了。按理說，我們的生活應該從此改善了。至少可以有自己的家，不再與別人同租一套房子。但是老公決定，讓我先上學，以後能有正當的職業。當然，這也是我自己的心願。要知道，學費，要花掉老公一大部分的工資！如果我去的話，還得送女兒去幼兒園，托兒費又是一大筆開銷。我們家還得像學生時代一樣，繼續過那清貧的日子，維持那基本的生活。直到如今，我仍然在非常感謝老公。正是他的果斷無私，讓我得到了機會。 我呢，也努力抓住了機會。我是我們這幫留學生夫人們中，第一個找到正式職業的，而且從此從未中斷過。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