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小說 愛的錯位(五)

為了裝修房子，張餘整天忙的筋疲力盡。有時一不盯緊，連已經抬進門的水泥等材料都被民工抗走。購買材料時也非要親自跟著包工頭一起去市場購買。如果事先不調查一下行情，往往多付15%以上的費用。幾次他一人去木材店，老板就和他說的很清楚，你帶人來買，大家價格抬一抬，保證10%的回扣。也許這年頭大家都這麽幹，但張餘不甘心，他寧願自己多跑跑，這樣不光少付些材料費，這樣也能保證質量。

很多事需要和蘊韻商量，卻往往接不通蘊韻電話。張餘心中開始有些不滿，但冷靜想想，連房子都是蘊韻家給的，自己沒有能力給未來的家庭籌辦一個新房，現在多跑跑腿也是應該的。如此想來，他也就心平氣和一些。同事們都很羨慕他能有這麽好的房子，每想到這裏，他還是蠻幸福的。

這幾天張餘常接到大學同學打來的電話，說是要舉行一次同學會。離開母校很多年了，有些同學畢業後就沒見過。所以，張餘決定去參加。

星期五下午，張餘請了半天假，搭上火車，來到了母校所在的江城。

江城的火車站人依然是那麽多，但每條進出口都在張餘腦子中刻著，無需什麽mpas.google.走出火車站，他又仿佛回到了學生時代，那個除了考試,沒太多其它煩惱的時代。

隻花了20多分鍾，熟門熟路的張餘就來到了大學附近的招待所。一進門就遇到老班長吳佳。也有一段時間沒見了，幾句問候，很親切。吳佳告訴他，招待所房間已經滿了，隻好安排他和其它個別人在新世紀酒樓住。今晚大家基本上都會到齊，6點，在新世紀酒樓來個見麵晚餐。

張餘接受了老班長的任務，在新世紀酒樓入口迎接同學。 6點，老同學們陸續的到來，很多同學都是自己開著汽車過來。而當一輛漂亮的大奔跑車停下來時，張餘認出從車裏出來的是文文。

文文是班上最漂亮的女孩，張餘記不清有多少同學追過她。而她卻總是周旋於這些人之間而沒有明確的男朋友。而已經有女朋友的張餘，也不知道哪一點讓文文對他感興趣。文文就喜歡跟著他一起自修什麽的。有一次兩人一起去跳舞，一曲舞曲完了，文文還拉著張餘的手不放，等著下一曲再起。當時張餘就覺得臉發燒。他早注意到許多等著和文文跳下一曲的目光。

因為有蘊韻，張餘盡量的避免著文文。畢業後，盡管文文也來過電話，他總是推脫現在忙，回頭給打過去。當然，不可能回電話。反複的回避，讓文文也感到無趣。久之，她也慢慢的失去和張餘的聯係。

文文沒想到在這裏那麽快就遇到張餘。她，最想見的人就是張餘。

晚餐上，老同學們都興致勃勃的談論著一切，從家庭，到工作。最後發現，還沒結婚的隻有張餘和文文。

“張餘，文文，今天可是你們的大好機會。幹脆你倆今天就訂個親”。胡移風過去可沒少追過文文，今天幾杯酒下肚，話就多了。而話題還是離不開文文。

“胡移風，我怎麽得罪您了，還要拉我倆往婚姻的火坑跳”。文文也沒客氣。

“文文，這你就不懂了，婚姻怎麽會是火坑，婚姻就是大床，把你們拉著往舒舒服服的大床上跳。哈哈”。胡移風覺得賺到了點便宜。

“胡移風，你上次說的那個項目怎麽樣了？”文文還想說什麽，老班長接過了話題。

散席已經是10點多了。文文對張餘說，“今天有些喝多了，頭有些暈，麻煩你扶我回房間行嗎？”。

“當然可以”。

“我們帶杯咖啡上去，想和你聊聊”。

“好的”。張餘在服務部要了兩杯咖啡。

來到文文的房間，正好有一個雙人沙發，兩人就座。

“為什麽還沒成家？”文文問。

“正在辦房屋裝修。我女朋友那裏剛分到的房子”。

“那快結婚了？”文文繼續問。

“是的。你呢？”。

“我？還沒有男朋友”。

“要求太高？”

“我也不知道為什麽。老實告訴你，我現在很有錢。這幾年做外貿生意很不錯，也做到了分公司老總。當然，問題也隨之出現。我們公司裏有地位的經理，老板，都結婚了。而讓我找個一點身價地位都沒有的，又不甘心。也有人介紹過一些機關裏工作的，一來嫌我整天在外麵跑，二來收入相差也太多。有時我不太清楚我對麵的男人為什麽要和我交往。”

文文喝了口咖啡，繼續說。

“畢業後很多人生經曆，我都沒對人說過。如果你想做第一位聽眾，今天，我很想敘說”。

“當然”。張餘看了眼文文。而文文仿佛從他的眼光中得到了鼓勵。

“畢業後，我去的那家工廠倒閉了。幾次找工，都不怎麽成功。最後是父母的朋友介紹，到了現在這家外貿公司。雖然是通過關係進去的，但進去後才發現，如果做不到生意，日子非常難過。而裏麵的同事，沒有人會把自己的客戶介紹給你。一年中，幾乎沒幹什麽事。”。文文陷入深深的回憶。

“在廣交會上認識了李喬治。他是一家外商的中國代理。他需要一批聖誕節的貨物，量不小。我們談的很成功。但在最後簽訂合同前，他提出讓我去他的房間單獨談談一些生意上的事。我那時很單純，沒多想就跟著他進了他的房間。進去後，他很直接了當的說，和我談這筆生意是因為喜歡我這個人。如果，我能從了他，他還能讓利%1，加上今後的長期供貨關係。不然，所有的談判都作廢。”。

文文說到這裏，有些激動。

“聽完之後，我傻眼了。我都不知道應該如何處理這件事。這是我第一筆將要談成的生意，而且是比較大的生意。夠我一年的指標。如果不從他，那又回到了零點。過去的一年，我很努力的工作過，一無所成，現在已經要成功的努力，難道就這樣放棄？當時我就和李喬治說，我這裏可以給他更優惠的價格，除了那個，其它條件都好商量”。文文說著開始流淚。

“但李喬治是鐵了心，他說，除了你這個人，其它什麽條件都免談。最後，為了生意，我屈服了。當李喬治發現我還是處女，他也有些內疚。那以後，他一直在生意上給我很多幫助。也可以說，沒有他，我今天還不知道是怎麽回事”。

張餘一句話都沒說，隻是靜靜聽著。

“生意場上問題太多。一道環節沒考慮周道，損失就不可思量。比如有一批機器，出口到歐洲。就是因為墊座的標準問題，上百萬的合同幾乎泡湯。而平時把我當菩薩一樣供著的廠長，此時卻換了一付麵孔。隻要我在他那過一夜，什麽都好談。結果，為了生意，我隻能選擇這種好談的結局。”

文文哽咽著。

“到現在，我已經不知道被多少男人占有過，從海關的商檢，到稅務，外商。雖然我的衣服越來越漂亮，時不時還去做spa,做臉，皮膚少了許多皺紋，而自己感覺身體很髒。這就是為什麽，不想找男朋友，不想結婚。也許，一輩子就這樣過到老”。

“文文，別這樣想。你的犧牲是為了工作，這個社會就是這樣，又有什麽辦法”。張餘不知道這麽勸文文是不是合適。

“告訴你這一切，你是不是很瞧不起我，覺得我下賤？”。

“怎麽會呢。我理解你，特別是你願意告訴我這些恐怕連閨房朋友都不願意告訴的事”。張餘的這些話，是真心的。他突然覺得文文是那麽的可憐。

“你真的不嫌棄我髒？”

“文文，如果我沒有女朋友，我會娶你。不會在乎你的過去。所以，你要對今後的生活有信心，真正愛你的男人，不會再乎你的過去，他們隻看重你的未來”。

“從來都是那些男人擁有我，我卻從來沒有擁有過他們。張餘，如果你真的覺得我還是幹淨的，今天，能不能讓我能擁有你，讓我第一次擁有一個男人，一個我愛的男人。我不會去占有你，隻想擁有我喜歡的一個男人一次，也許，這一生能有這樣一次擁有，此生無憾了。”

張餘此時無力拒絕文文的雙手激發出他身體中最古老的野性。他，不明白，為什麽自己的未婚妻，從來沒有如此愛過他,而他第一次進入的身體卻不是他最愛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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