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在埃及(8):愛的傳奇,哈索爾神廟》
若敏
哈索爾神廟 【Temple of Hathor】和阿布辛貝神廟一樣,與其說建造它是為了敬神,不如說是拉美西斯二世對王後奈菲爾塔利(Nefertari)愛的表白。
從阿布辛貝神廟出來後,我們參觀了距離神廟50米左右的哈索爾神廟,這是拉美西斯二世為王後奈菲爾塔利修建的。這座神廟規模較小,也是在峭壁斜坡上雕鑿而成。正麵雕刻有6尊高約10米的立像,其中4尊為拉美西斯二世,另外2尊為奈菲爾塔利。兩者的尺寸完全一致,這在王權至上的埃及是絕無僅有的,體現出拉美西斯二世對王後的摯愛。
神廟的入口處還刻著【陽光為她而照耀】的古埃及銘文,表明了拉美西斯二世愛之深,情之切。驍勇善戰的法老,在情場上也是所向披靡,他們的浪漫愛情,堪稱傳奇。
My love is unique,No one can rival her, for she is the most beautiful woman. Just by passing, she has stolen my heart.
“我對她的愛獨一無二,沒人可以取代,她是如此的美麗,當她輕輕地走過我的身旁,就帶走了我的心。”
令人遺憾的是,神廟還未建成,王後就已經去世。無法找到三千年前對這位王後的詳細記載,有限的資料表明她來自貴族家庭,是太陽神廟的女祭司。王後的名字(Nefertari)意為“最美麗的女人”,而眾多的畫像也證明了她獨特而高貴的魅力,美貌和智慧兼備,集萬千寵愛於一身,可謂幸運。拉美西斯二世在繼承王位前不久(約15歲時)娶了她,從此就與她形影不離,無論是在宗教儀式中,還是在國事活動裏都能見到她。在繪畫以及其他文物上也常能看見她與丈夫親密地依偎在一起。
她除了是拉美西斯二世的妻子以外,同時也是他最好的政治伴侶,據傳她會親自陪拉美西斯二世出席每一場活動,甚至會親自寫信與希泰溝通,進而促進簽下和平條約。王後40歲就過世了。拉美西斯二世因為太愛她了,在她去世以後,迎娶了他們的三個女兒為妻子。(古埃及,法老是可以娶自己的女兒為妻)
(雕像十分高大)
在古埃及,王後一般都是以小雕像的方式附著於法老的腳邊,靜靜的伴在法老的膝旁,如阿布辛貝神廟的雕像一樣。但在這兒,法老拉美西斯二世不但給了奈菲爾塔莉一座屬於她的神廟,甚至賜予她和法老同等的高度,代表他們平起平坐,也顯示了奈菲爾塔莉在法老心中的重要性與特殊性。
走進哈索爾神廟,布局與阿布辛貝神廟類同,隻是小一些。
(潘哥作品:玫姐和我看壁畫)
神廟主體是一個布滿壁畫和雕刻的長方形大廳,不同的是這些壁畫沒有戰爭場麵,人與神的交流是這裏的主題,甚至有女神伊西斯和哈索爾握著王後的手款款而談的情景。
拉美西斯二世與王後一同敬奉諸神的雕刻在神廟裏展現。神廟內的壁畫上,處處可見無盡的溫柔。他們形影不離的款款深情,讓人讚歎。
(哈索爾神廟的大廳,網絡照片)
古埃及文明中宗教崇拜非常重要。在上下埃及統一之前,即 “前王朝”時期,尼羅河和三角洲有40多個小國家,每個地方都擁有自己的地方神,總共多達2000多個。上下埃及統一後,宗教逐漸走向融合,主要形成了三大創世說:赫裏奧波利斯神係(The Heliopolis Theology),即九柱神(Heliopolitan Ennead)創世說;赫爾莫波利斯神係(The Hermopolis Theology),即八柱神(Hermopolitan Ogdoad)創世說;以及孟菲斯神係(The Memphite Theology)。其中,以赫利奧波利斯神係九柱神影響力最大,那爾邁及後來的法老王、祭司大都推崇的是赫利奧波利斯神係。
赫利奧波利斯體係包括以創世神阿圖姆為首的九柱神以及荷魯斯(Horus)、哈索爾(Hathor)等著名的神明。下圖為赫利奧波利斯神係的神祇關係圖:
哈索爾(Hathor)女神,全稱哈索爾·迪特拉(Hathor Ditera),古埃及女神,她是愛神、美神、富裕之神、舞蹈之神、音樂之神。是古埃及所有女神中最美的一個。哈索爾關懷蒼生,同情死者,同時也是母親和兒童的保護神。
(哈索爾,網絡照片)
在不同的傳說中,她是太陽神拉的女兒,王權守護神荷魯斯的妻子。她的形象是奶牛、牛頭人身女子或長有牛耳的女人。荷魯斯和哈索爾育有四個兒子,分別保管法老裝在四個罐子裏的內髒:多姆泰夫(Duamutef)管胃、凱布山納夫(Qebshenuf管腸、哈碧(Hapi)管肺和艾姆謝特(Imset)管肝髒。
從神廟出來後,我與玫姐和潘哥看到還有點時間,就去參觀了神廟後的一個小博物館,博物館裏展示了很多文物、圖片和影片,介紹了如何搬遷阿布辛貝和哈索爾神廟的過程。我們非常慶幸,沒有錯過這處景點。
(阿布辛貝在埃及的最南麵)
為什麽在人跡罕至的阿布辛貝雕鑿一座如此雄偉的神廟?有一種說法是:古努比亞人沿尼羅河前往埃及進貢,或埃及軍隊前往努比亞征稅時,船隊均會行經此處,而阿布辛貝神廟就是宣示國威與提振士氣的最佳象征,並在該地區鞏固埃及宗教的地位。神廟建築群約於公元前1284年開始興建,為時約20年,直至公元前1264年完成。
(馬克西姆·杜·坎普Maxime Du Camp(1822年2月8日 - 1894年2月9日)是法國作家和攝影師,在1850年拍攝)
【遷移原因】
由於20世紀人口的大量增加,埃及和蘇丹政府決定建造一座新的大壩,更有效地調節和分配水源,增加土地灌溉,以便生產更多的糧食,大壩也將為民用和工業提供更多的水電能源。這樣一座大壩像一個屏障,將尼羅河攔腰截斷,其大壩後麵形成的堰塞湖,取名為納塞爾湖,湖水將覆蓋一塊長312 英裏、12 到16英裏寬的地域。這塊領地在古代被稱為努比亞。
(沿著尼羅河兩岸,有很多古跡可以尋訪)
水壩建立以後,由埃及和蘇丹各擁有一半的土地將消失在水中。其結果是居住在那裏的人將失去他們的家園和農田,許多重要的古建築和遺址也將不複存在,其中包含阿布辛貝神廟和哈索爾神廟。
(遷移示意圖,來自網絡)
【遷移過程】
當阿斯旺水壩開始動工修建、努比亞古跡麵臨著永沉湖底的厄運時,聯合國教科文組織向世界各國發出拯救努比亞的呼籲,51個國家作出了反應。從1960年至1980年,專家們進行了40多次大規模的挽救古跡活動:由24個國家的考古學者組成的考察團實地勘察了受湖水威脅的地域;22座廟宇經過測定方位和計算,拆散後化整為零轉移到安全地帶,然後以其舊貌重建。
(遷移照片,來自網絡)
努比亞行動計劃"正式開始於1963年11月。由諸多水文學家、工程師、考古學家及其他專家組成的國際團隊執行聯合國科教文組織的該項行動,他們將兩座神廟一一分解,切割成精確的塊狀(阿布辛貝勒神殿被切割成807塊,而稍小的菲萊神殿則切割拆成235塊)。每一塊都被仔細編號,運送到高處,再在一座專門製作的山坡麵上重新組裝恢復壯觀原貌。
(遷移施工照片,來自網絡)
由於阿布辛貝神廟是與山體合為一體,所以拯救方案決定將它們移到一個同樣的背景中去。這樣,為了保證神廟重新落腳在納塞爾湖的水麵上,新地址高出以前所在位置210英尺,從尼羅河後移590英尺。瑞典公司VBB(現為瑞典工程谘詢公司SWECO)設計的這一方案優於各其他方案而被選中,其他方案有很多技術上的問題和較高的花費。
(遷移後的神廟示意圖)
【兩座神廟於1964 年到1968 年間成功遷移。】
在這四年的時間裏,神廟上邊懸崖邊緣的大量石頭被去掉,以便將神廟從它們最初的位置上移動出來。該團隊將神廟的門麵和結構切割成重達20-30噸的單塊。每個塊都被編號並記錄下來,跟蹤重新組裝後的位置。使用大型起重機將塊體從其原始基礎上吊起,然後運輸到另一個地點,在那裏進行編目和儲存以備後用。從1964年到1965年,超過10,000塊石頭塊被切割,抬起並運離現場。
(編號、切割、搬運,一絲不苟,網絡照片)
而阿斯旺水庫的水位在不斷上漲。因此拆遷工作必須與之搶速度。最後,水位上漲的速度還是快了一些。因此專家們不得不在神廟周圍修建圍牆。
(頭像的遷移,網絡照片)
山是搬不走了。人們用鋼筋水泥為神廟修建了一個穹隆狀外殼。神廟的新址是精心挑選的。重建的神廟甚至保留了一年兩度的神光日,即每年的2月22日和10月22日這兩天,太陽光可以直射到神廟內部,照亮神廟深處的四座神像。但這一日期比原始日期晚了一天。而且重修的神廟在周圍環境上也與原始神廟有很大不同。
(阿布辛貝神廟原始畫像,網絡圖片)
曾經親眼見過原始神廟的格羅斯曼回憶說:"我們當時乘船過去。在20多公裏之外我們就能看到神廟了。我們在尼羅河穀,兩岸是高起的荒漠。因此我們有參照物,可以想象神廟的宏偉程度。雖然我們今天也能從20多公裏之外看到神廟,但它僅是一片平原上的一個小山包而已。"
(這張畫是由大衛·羅伯茨所作,展示19世紀時神廟的外觀)
1968年9月,這場浩大的工程宣告完工,當地舉行了一場精彩紛呈的竣工慶典,耗資4,000萬美元,按今天計算超過2.5億美元。這個花費非常值得,因為阿布辛貝神廟被認為是埃及最偉大的珍寶之一,也是聯合國教科文組織世界遺產。每年有超過500,000名遊客參觀神廟。
(搬遷圖片,來自網絡)
【完成遷移】
遷移完成後,阿布辛拜勒神廟於1968 年重新開放。參觀者仍然能夠進入神廟,原來大神廟的一個重要特色——太陽節奇觀(陽光一年兩次照亮聖殿神像)被保留了下來。不過因為無法如古埃及人般確切掌握天文,現在陽光照進的時間比原來推遲了一天。
獲得新生的阿布辛貝神廟正麵的接縫全部用與石頭同樣顏色的灰漿補得嚴嚴實實,看上去幾乎沒有留下任何切割過的痕跡。這也是重新組裝神廟時的嚴格要求。不過,廟內的裝飾麵卻故意使接縫處顯得一目了然,這樣,遊客與後人會聯想起神廟非同尋常的搬遷過程,由此體會到文物得到保護和重生的非凡過程和意義。
(小博物館裏的阿布辛貝神廟模型)
雖然如此,神殿的遷移仍舊伴隨著一些批評。一部分人認為,神廟從它們原來的地點移走破壞了建築的整體性和視覺效果。但是,這個搶救行動被認為總體是極為成功的。不僅使神廟得以保存和研究,還因為有許多不同國家的專家參與工程,為前所未有的考古國際合作做出了榜樣。
(搬遷前,哈索爾神廟的原始照片,拍攝自小博物館)
當你觀看影片的時候,會不時地發出感歎。忽然想到,這不正是現代版的愚公移山嗎?
(搬遷前的阿布辛貝神廟,來自網絡)
【紐約大都會的丹鐸神廟】
在博物館裏,我想起紐約大都會博物館裏麵有一座來自埃及的古神廟——丹鐸神廟(The Temple of Dendur)。
(大都會博物館的埃及丹鐸神廟,照片來自大都會博物館)
1963年,阿斯旺水壩建設工程將導致尼羅河的水位上升,包括丹鐸神廟在內的大量埃及文明遺跡將被河水湮沒。國際社會的文物保護專家聚集在一起,出謀劃策,終於將大部分瑰寶保護下來。許多神廟遺跡被整體遷移。這次事件甚至促成了後來的世界遺產組織的成立。為了感謝美國在搶救古跡中作出的貢獻,埃及政府於1965年決定,將丹鐸神廟贈送給美國,但需要美國自己出錢拆遷和安裝。
(搬遷和安裝,圖源:大都會博物館)
美國當然欣然接受。神廟被暫時分解,總共800噸的材料被分裝在640個集裝箱中,運送到了美國。按照最初的計劃,神廟將被置放在華盛頓或波士頓的河畔,以露天方式呈現給公眾。但考慮到神廟主體的砂岩容易受到風吹雨蝕的侵擾,時任美國總統約翰遜於1967年,在一係列聽證會之後,決定將其永久陳列在紐約的大都會藝術博物館。
(丹鐸神廟正麵,圖源:大都會博物館)
經過十年的建設,丹鐸神廟在1978年正式向公眾開放。獲得了新生。現在成為館內最具懷古意境的景觀。
(2019年5月,第五次踏入紐約大都會博物館,神廟前的水池,象征著尼羅河)
我每次去紐約,都會在大都會博物館裏的丹鐸神廟旁駐足、沉思,讓思緒飛揚在古埃及的黃沙中。如今,我終於踏上了這塊魂牽夢繞的土地,看到了古埃及最珍貴的寶藏,阿布辛貝神廟,這種感覺真好!
(紙莎草在水池裏成長)
【告別】
不得不與阿布辛貝道一聲再見。沙海茫茫,兩座神廟並肩屹立在納賽爾湖邊,無論是大漠的狂風黃沙,還是尼羅河的潮漲潮落,拉美西斯二世和奈菲爾塔利攜手相伴三千多年,遙遙相望。
(我和玫姐在登機前合影)
我登上了返回阿斯旺的飛機,在飛機上再一次回眸阿布辛貝神廟和哈索爾神廟,這片湛藍的湖水和金色的沙漠裏,還有多少美麗的故事和傳奇。
(在飛機上俯瞰阿布辛貝神廟和哈索爾神廟)
李健譜寫的《傳奇》旋律在耳邊想起。
隻是因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
再也沒能忘掉你容顏
夢想著偶然能有一天再相見
從此我開始孤單思念
想你時你在天邊
想你時你在眼前
想你時你在腦海
想你時你在心田
寧願相信我們前世有約
今生的愛情故事不會再改變
寧願用這一生等你發現
我一直在你身旁從未走遠
(感謝玫姐和潘哥拍攝的照片,部分資料和照片來自網絡,十分感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