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水集（六）家庭與環境

我為生在這樣的家庭和長在這樣的一個知識分子成堆的地方感到慶幸。我父母的脾氣都好，從沒看他們紅過臉、吵過架。父親經常出差不在家，有時媽一個人帶著我們幾個孩子過日子可能也煩。記得小時候，無論我們當中誰惹了禍，媽總是把我們每個人都打一遍，除了最小的妹妹。意思大概是你們誰也不要犯錯，不管誰犯了錯，你們每個人都得挨打。

 

媽是個一點也不護犢子的人，如果我們在外邊和別的小孩吵起來，或是打起來，她總是不由分說地先說我們，從來不說別人不好。很小的時候，媽就教育我們，別人的錢一分錢都不能拿。

 

我們兄弟姐妹幾個裏，要數弟弟最淘氣，所以挨的打也最多。他終因膽大淘氣，在九歲的時候被大孩子騙到河裏淹死了。這是我小的時候家裏發生的最悲痛的一件事。

 

我們對門住著王科長一家，他們家有三個孩子。老大王家祥，老二王家美，最小的叫王家風。王家風和我哥哥是同班同學，那時候他們剛上小學。下午放了學，王家風就把我們這些還沒上學的小孩組織起來玩上課。好像是在胖姨家，胖姨經常在外打臨時工不在家，家裏隻有兩個男孩子，那時她家的老三還沒出生。於是王家風就在胖姨家支塊小黑板，讓我們這些小孩拿個小板凳排排坐，她就學著老師的樣子站在前邊給我們講起課來，教我們一些她剛從學校學來的生字，我們這些小孩也都規規矩矩地跟著她念。就是這樣的一些事情，對我以後的上學，多少起到了一種無形的潛移默化的作用。

 

從上小學開始，我對學校的一切，從沒有過陌生感，好像一切都是順理成章，自然而成的。無論是語文還是數學，從來都沒有費過勁，考試總是頭一個交卷，且排名總是班上的第一。

 

小時候我也挺陶氣，記得有一次和胖姨家的兩個兒子，還有誰記不清了，不知從哪兒撿來了一些碎蠟，大家就想做蠟燭。於是找了個瓶子蓋，把碎蠟放上去，又不知從哪兒找來一根線繩子，把這線繩子擺在碎蠟上，就把那蓋子放在爐子上燒。燒著燒著不知誰動了一下蓋子，蓋子就歪了，於是蠟燭全都流到了火上。霎那間，大火怦然而起，把我們這些小孩都嚇壞了，一邊往外跑，一邊喊。於是大人們就都端著洗臉盆來救火，虧得火勢不大，不然那次就把胖姨家的廚房給燒了。自然，事後我們這幫小孩也被大人們狠狠地教訓了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