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盛友文集

創業,閱讀,思考,寫作
個人資料
謝盛友 (熱門博主)
  • 博客訪問:
歸檔
正文

感念有色的日子

(2008-01-05 08:26:42) 下一個

作者:謝盛友

這篇文章這不關 張愛玲的《色  戒》,跟她不搭接,她寫的是上個世紀四十年代的上海和香港,更與李安的色毫無相關,李安純屬胡扯,我們八十年代有色的日子,是真正的有聲有色、多姿多彩。
離開長沙有色冶金設計院已經二十年,哼著馳光南的“再過二十年,我們來相會”,驅車往斯圖加特看望張偉和黃飛。一路上我腦海裏一直浮現二十年前長沙有色的人和事。到底已經時過二十年了,長沙肯定天也新、地也新,處處惹人醉。
下午七點半到達酒店,張偉他們還在路上,等到八點半他們才進酒店。酒店大門砰的一開,我的心也砰然一跳,腳步不由自主地向張偉移去。我們擁抱得很緊,淚水差點都流露出來。“你的頭發怎麽會 這麽多?!”張偉第一句話這樣問我。
張偉年齡比我小,而頭發卻比我少,而且具有越來越少的趨勢,看得出他們在有色院的工作也蠻艱辛,壓力也很大。黃飛安慰張偉說:“德國水好,你在德國呆上幾年,頭發也會長出來的。”
闊別二十年的故人,居然在這萬裏域外重逢,心裏的愉快可想而知。要了紅酒,大家坐下,話題就從我的頭發開始。我在有色院的單身漢中掉頭發是出名的,在那段日子裏,我幾乎每周用生薑煮水洗頭,以求再生頭發。但是,長沙的水不好,我哪怕使用 101藥水也不行。
我在有色院的時候,是設計院最鼎盛的時期,集聚一千多工程師。我與我的校友王定遠創立了 翻譯組,有英法德日俄五個語種的譯員,而我是建院以來最年輕的組長。八十年代初,我還協助湖南省情報所創建了湖南省第一個代譯網。
那時我們的生活真的很貧困,每個月的工資僅夠吃飯,但是,我們個個活得很充實。單身宿舍的主人們個個下班後,每人端著自己的飯碗,站在宿舍的過道上用餐,年輕人在一起無事不談,家事、國事、天下事,事事關心。 傍晚我們這些單身漢會經常結隊散步到袁家嶺。
我們這些人其實個個都很調皮,個個都不本分,但是個個都長幼有序,對製度的尊嚴都給予尊重。項目一到,科長一聲令下,個個均順從,卷起鋪蓋就走,哪怕火車上沒有位子,連夜站著我們同樣出發,沒有半句怨言。
我印象最深的就是張平,他經常出差,他盡管住在我隔壁,可是看到他的日子加起來不到一百天。廖江南也是如此,他老父親來看望他,而他人在現場。當年廖江南與小吳談戀愛,小吳這位未來媳婦天天給未來的公公打飯,送到我們單身漢宿舍五樓來,我們每次捉弄小吳,強迫她在江南父親麵前喊“爸爸”。但是,捉弄之餘我們的確為江南感到高興,內心覺得小吳今後一定是位賢妻良母。
老黃回去福建了,他現在跟有色院的朋友仍有業務往來。鄭時路到了韶關,與我“同居”四年的戴學瑜現在還在有色院,任副總工程師,另一個室友謝超美先到深圳,後去加拿大,現在與我仍有聯係。付鐵流到了南昌設計院,曾安是最早下海的一個,聽說現在在長沙當老總,日子也很好過。王傑回老家煙台,小賴去了美國,獲得綠卡後現在回樂山發展。袁學軍像張偉一樣堅定不移地留在有色院,現在擔任副院長。

我八六年一月十八日結婚,第二天便服從領導命令,到北京接機,然後同五個德國工程師一起到湖北銅碌山,在那個現場工地我們整整打滾了一年。張偉的同學張敏同我們在銅碌山一起拋頭顱灑熱血、抗炎熱抵嚴寒。張敏個小可愛,最受德國人喜歡。施羅德給她一個Sonnenschein (陽光)的外號,後來,大家都不叫她張敏,直呼“陽光”。在銅碌山,張敏有一大醜陋的發明,她怕別人使用她的杯子喝水,所以在自己的杯子上寫上“張敏肝炎”四個字,果然奏效,大家群起摹仿。當年銅碌山的項目領導人蘇保國現在已經退休了。與我在一起的蔣繁,人後來到了湖南大學,周蕾去了深圳,廖楚潘盡管人嫁到德國來,可我二十年來還沒有見上她一麵。
我問張偉和黃飛:“單一(單身漢宿舍第一樓)還在嗎?”“建築物還在,功能還在,仍然是單身漢宿舍。”單一啊單一,我對你愛恨交加。夏天你低檔不了溫度的上升,讓我們像在鍋爐裏睡覺一樣。冬天雪花不邀而來,飄到我的睡床上,滋潤我的被子。
“瀏城橋還在嗎?那個菜市場我們工間操經常去買菜。”八十年代初瀏城橋菜市場幾乎每天播放朱明英的《回娘家》:左手一隻雞右手一隻鴨 ......
露天的瀏城橋菜市場已經被改變了,現在都是高樓大廈。我跟張偉說,若我回長沙,我第一件事就到瀏城橋買一隻活雞,回單一殺雞拔毛,回味當年單身漢時過節的“時尚”。 
太多的人、太多的事,我與張偉黃飛一起兩個小時,談也談不完。快十一點的時候我隻好買單,與他們告辭,因為他們第二天還有下一站,我則還有其他的事。
告別時我擁抱小周,讓他代我向他媽媽問安。他媽媽劉阿姨是有色院人事處的幹部,當年我報到時就是劉阿姨接待的。劉阿姨,我這麽不本分的人,到了有色院沒給你們做任何貢獻而就跑掉了,看來是你的用人政策失誤了。
他鄉遇故知指的是, 在遠裏家鄉的地方碰到了老朋友,指使人高興的事。李汝珍在《鏡花緣》第十回中寫道:
果然有誌竟成,上月被他打死一個,今日又去打虎,誰知恰好遇見賢侄。邂逅相逢,真是“萬裏他鄉遇故知”,可謂三生有幸!

於我而言,盡管“年深外境猶吾境,日久他鄉是故鄉”,但縱然我在他鄉,但根係故鄉。故鄉人,無論我漂泊異鄉有多久,無論我創業的故事有多曲折,無論我的命運有多大變化,有一點不會變, 那就是我與生俱來的鄉情、與新老朋友的情感。

[ 打印 ]
閱讀 ()評論 (0)
評論
目前還沒有任何評論
登錄後才可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