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園遐思

有工夫讀書謂之福,有力量濟人謂之福,有著述行世謂之福,有聰明渾厚之見謂之福。
正文

鴨綠江江水流淌(紀實文學)(ZT)

(2008-12-30 10:06:44) 下一個
[博客注] 從小對朝鮮有種神秘浪漫的向往。近幾年和韓國人共事,印象大壞。謝謝你的文章又讓我找回幼年時純樸浪漫的感覺。

來源: LEIMONG08-12-26

鴨綠江大橋邊長大,自己隨手寫寫

作者:muso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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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無所謂原創不原創,因為,這根本不算什麽作品,隻是自己隨手一寫的小段子。隻是想讓更多的人,了解一寫他們感興趣的東西,也算一個中度脂肪肝老男人的一些懷舊吧 。對於朝鮮的看法,基本是見仁見智,但是如果你沒有走進去,你永遠無法明白內中的奧妙。

父親曾經在駐朝鮮的大使館工作過一段時間,曾經回國後給我講述了那邊的一些事情,說到了朝鮮大使館旁邊的蘋果樹下落滿了蘋果卻無人靠近,說到了一個在大使館工作的朝鮮年輕人的突然失蹤,說到了平壤這個城市的整潔,說到了一個小女孩的生命換來了二袋麵粉,說到了一個年邁的老太太的故事。

隨手寫寫,說到哪算哪。

其實以前在偽滿時期,北朝鮮還是很好生活的,因為當時小鬼子的統治下,中國人隻是第三等人,第二等人是朝鮮人,對朝鮮人的定量配比也比中國人高,對岸的朝鮮人生活水平要比這邊好。當時爺爺帶著一家老小,奶奶背著剛生下來的姑姑,從山東家闖關東,最後一直跑到了對岸的新義州。據奶奶說過江的時候,旁邊就是炮彈落下,具體什麽時代背景已經不清楚了。到了對岸落腳之後常常被那邊的人欺負,有一次奶奶從廁所出來,就被一個朝鮮男人攔住了,要搶奶奶的耳環,奶奶反抗,那個畜生就動上手了。正好爺爺來了,上去就擒住了對方的手腕子。爺爺在山東家也是習武出身,六十歲的時候還能單手把酒鬼姑父給扔屋外去。奶奶給我學說:你爺爺當時就告訴他,我們大老遠能從山東跑到這裏來,沒有點本事我也不敢來,你再敢惹我們……那個朝鮮男人屁話沒敢說夾著尾巴跑了。


從家走路到鴨綠江大橋,也就五分鍾。30年前,朝鮮還是很讓我們羨慕的,記得當時黑白電視收看的無非就是丹東電視台遼寧電視台和中央台,除了中央台信號能好一點,別的都很差。慚愧的是,收到的朝鮮電視台的節目異乎尋常的清楚,老爸說那是因為朝鮮用的是蘇聯的機器設備。記得23年前年,幾乎家家戶戶都買了很多很便宜的明太魚魚幹,據說那年朝鮮的明太魚大豐收,用明太魚換我們的玉米。那種明太魚絕對不是現在的能比得上的,很大,很鮮。基本都是把魚皮剝下來直接就嚼了吃。再一個就是朝鮮的洗衣機,那時候雙缸洗衣機是稀罕東西,基本買不著,但是25年前突然出現了大批的朝鮮產的雙缸洗衣機,價格好像是200,樣子還是不錯的,但是開動起來噪音大得驚人,與公社的手扶拖拉機真的有的一拚,不同點是拖拉機的柴油發動機是幹脆而又清脆的達達聲,而他發出的音響是沉悶而有力讓人痛不欲生的的悶響,甩幹機基本就不敢用。那台洗衣機基本用了沒幾次電動機就燒了……


小的時候經常看著對麵發呆,總是在想,那邊的人到底是怎麽生活的呢?那時候經常跑到江邊玩,視線很好,對岸的人這邊看的很清楚。從這邊往對岸望過去,很明顯的發現鴨綠江中間有一道分割線把江水的顏色分成了二種,這邊的水要渾濁很多。對岸的遊船經常帶著他們貼著這邊的岸走,岸上的人向他們招手,他們向我們招手已經形成了習慣。但後來對麵到這邊的遊船越來越少,越來越少,即使有了,也基本是船上的人擠在船上,靜靜的站著,也不說話,也不招手。這邊也是,人們越來越木然。冷漠……

有一次學校組織我們到江邊坐遊船,在離朝鮮岸邊很近的地方靜靜地駛過。對麵是一片農田,和這邊的農村沒有任何區別,突然,我發現了一個騎著自行車後座上綁個白箱子的人,相信像我這樣的70後的而且在郊區或者農村長大的人,看見這個設施都會不約而同的咽口水----賣冰棍的。一個和我差不多大的孩子,踮著腳尖接對方手中的冰棍。這一幕讓我興奮好久,因為我發現原來神秘的對岸其實和這裏一樣的,也是那麽樣的種地,也有賣冰棍的,也有小孩子像我一樣一聽見賣冰棍的叫賣就趕緊想方設法從從大人那裏要了五分錢然後高舉著執著地追著賣冰棍的自行車跑,而且,我發現,那個孩子買了冰棍也是像我一樣舉到大人跟前讓大人先咬一口……原來,他們並不神秘……也是像我們一樣,辛苦,卑微,但很頑強地活著。

幾十年過去了,江水還是一樣,無聲無息的靜靜流淌著,隻是歲月已經像流星一樣從自己的眼角皺紋中劃過。對岸那個買冰棍的孩子,你現在還好嗎?


姥姥給我講過,偽滿的時候,老百姓其實更恨的是朝奸。丹東人其實基本上是山東家逃荒闖關東跑過來的。丹東話其實就是膠東口音,屬於膠遼官話。姥姥年輕的時候,街上有一個老漢,因為女兒嫁到了丹東,就到女兒這裏來住一段時間。住了半年,閑不住,就弄了一些海紅到街上賣。海紅是我們那裏的說法。南方也有,是一種黑色薄殼的貝類。在山東家,老人管這種貝類的稱呼叫“海雞子”,雞子就是那種男性特有的部位,豔照門事件中各位女主人公手中和口中的利器。出門之前老漢的女兒一再囑咐說在這裏不能叫海雞子要叫海紅,結果老漢出門和別人聊了一會天就忘了這件事,又喊上了海雞子,被一個朝鮮的翻譯官聽見了,上去一腳就把老頭踢翻一頓毒打,來了一個日本兵,問怎麽回事,朝鮮翻譯就和主子匯報了一下,日本兵拍拍他肩膀意思是他幹得好。

老漢被人抬回家,當天晚上就死了。

講述這件事,沒有挑起什麽爭端的意思,這是我從姥姥那裏聽來的,姥姥的親眼所見。姥姥說,其實,鬼子壞歸壞,有的時候還是講道理的,就是那些二鬼子(日本人的朝鮮雇傭兵),又狠又壞。


說到朝鮮美女,其實大家不要抱太大的期望。因為我們見到的朝鮮人太多了,即使混在人堆裏,相信我老家的人一眼就能認出來。朝鮮有個說法,叫南才北貌,意思是南方就是現在的韓國男性比較出色,北方的美女比較多,可真要看到了大家會很失望。其實朝鮮人種的長相真的不是太符合中國人的審美標準,臉部扁平,鼻梁不高,臉部基本沒什麽起伏的輪廓,還有,基本都是單眼皮。老輩人有個說法,朝鮮人沒有雙眼皮的,即使有,也是和漢人通婚的結果。但朝鮮人的傳統是特別喜歡以衣帽取人。但是說過來,我們也是這樣的。以前的朝鮮人不是很講究衛生,老輩人講以前的妓女,日本女人溫柔,愛幹淨,朝鮮女人潑辣埋汰。經常看見大街上一個朝鮮女人蹲在地上大裙擺像帳篷一樣,一會站起來走人,地上隻留下一個小水坑。但朝鮮女人及其賢惠且能吃苦。這邊的老百姓晚上把門板卸下來找幾個木頭綁上,帶著糧食就劃到對麵,過了一會就看見對麵山頭上遠遠地過來一個男地,叼著煙袋背著手慢悠悠地來接頭,後麵跟著他的老婆,頭上頂著很沉的一大堆走私交換的東西。朝鮮男人還是比較有地位的,基本家裏的重活都是女人幹。


誌願軍回國的時候,有很多搞笑的事,幹部帶著整齊的隊伍經過鬧市,兩邊的老百姓夾道歡送,走了一會幹部回頭一看,隊伍就剩那麽稀稀落落幾個人了,大怒,挨家挨戶搜查。查到一家,發現就一老太太和一個小姑娘,小姑娘生病了蓋著被子躺著,看被子裏麵也確實沒藏著人,轉身要走,結果發現被子在抖動,上去把被子一掀,我們的戰士抱著人家大腿躲在被窩裏,幹部要帶人走,老太太死活不讓,求幹部給她們留下個人種……所謂留人種,原因有二,一是經過多年戰爭男人死的太多了,二是朝鮮人認為中國人的人種長的好看。

說到誌願軍,現在的孩子可能不會有太大的感覺,時間太久了,而且國際形勢也不一樣了。但是我老爸曾經給我講過,我們家住的那個廠子廠區裏,有一個很大很高的大倉庫,很破舊,一到晚上基本就是蝙蝠的天下,漫天飛舞,可現在已經原地蓋起一個很漂亮的學校了。倉庫門口有一個沙粒很細很細的沙子堆,是我們兒時的黃金遊樂場。

我爸說,抗美援朝的時候,那裏住過一個騎兵連,整修了一個星期,每天按時出操訓練。然後開赴到了前線……。

一個月後,隻有連長回來了,整整的一連人啊,全都犧牲了。那天傍晚,太陽快下山的時候,老百姓忙著在做飯,連長一個人回來了,一個人,一匹馬,繞著倉庫,跑了一圈又一圈。老爸說,那匹馬通人性,叫的很淒慘。天邊的夕陽,如血。

抗美援朝,是個絞肉機,而且犧牲的,基本都是精英。不管你怎麽看待那場戰爭,不管你怎麽看待精英這個詞義,但我個人認為,能夠為了一個距離自己很遙遠的理想,為了一個信念可以犧牲一切的人,放到任何一個公司任何一個職場,都會迅速的成為業務骨幹業務精英。

每一個犧牲,都是不朽的。如果有到對岸旅遊的,建議代替我們,為他們的墓地送上一束鮮花。還有,不要忘了他們。

去年,丹東老家出了一件事情,老家有一個抗美援朝英雄紀念碑,大理石的,鑲嵌著豎版的“抗美援朝烈士永垂不朽”幾個大銅字,一天晚上,被幾個畜生爬到上麵,把銅字摳下來賣了廢銅。案子後來破了,幾個畜生也被抓了起來。但這道恥辱的傷疤,會壓在每一個有良心的丹東人心裏。

丹東有一個抗美援朝紀念館,從建好以後一直收費參觀,有一年春節回家,要帶著老婆去看一下,受受教育,我們心理價位是二十一張門票,結果去了一看,40一張,而且服務人員懶洋洋帶搭不理的樣子,讓人很生氣。像這樣的地方,被當成了盈利的工具,真是很難接收。

好在今年好像開放了,免費參觀。希望到朝鮮去的時候,順便可以去參觀一下,有些東西,真的是不應該被忘記的。


說說01年的一件事吧。2001年年底,一次要從丹東到大連機場趕飛機,坐的是那種拚車,就是一輛出租車坐4個人,人滿就發車的那種。有一個合乘的人,是在朝鮮開服裝廠的。聊了一些那邊的事情。他的廠子其實就是個大倉庫,很高,冬天沒有任何取暖設備,光照也不好,所以屋裏比外麵要冷多了。雇傭的北朝鮮女工都是戴著那種露手指的魔術手套幹活。每天工作十小時,每周休息一天,都是大學學曆的,而且她們也很珍惜這個工作機會,因為收入讓他們很滿意。

他讓我猜,那些工人每月的報酬是多少?

最後,他伸出五根手指,告訴我,五塊,五塊錢人民幣,一個月。

我無語……

五塊錢人民幣,2001年年底。


再說一點,然後吃飯去。

小時候,住的地方和鴨綠江隔著一座山,小時候和爸爬山的時候,還能看見很多土溝土坑,老爸說那是戰壕。很多打飛機(--_-- !!!!)的高射機槍就架在山尖上,爸那時候還是孩子,很好奇,自己偷偷爬上山,發現,那些用機槍打飛機的,是蘇聯人。(這個是否屬於保密的?如是,請版主刪去)

仗打得最激烈的時候,美國的飛機就在對岸狂轟亂炸,家裏和江邊隔了一座山,隻能看見山上麵的天空,已經被火光染紅了。小時候記得有一年鴨綠江邊的一個造紙廠的儲存的大批大批的蘆葦垛著了大火,好像對岸的朝鮮的救火車都開過來了,遠遠的看過去,整個天空都是紅的,當時和老爸說,那火可真大啊。老爸說,那不算什麽,那年美國飛機轟炸朝鮮的時候,我站在院子裏,隔著江的那座山上麵的天空整個被火光照紅了,那才真叫嚇人呢。

當時我們這邊是燈火管製的,晚上基本不許點燈開火,窗戶能釘死的就釘死,不能釘死的就用棉被堵上。防止美國的飛機來轟炸。可還是有奸細,有一次老家的後山上,突然就有特務放信號彈為美國飛機發信號。當時所有的老百姓全部上山抓特務。老爸說到這裏還有一句很經典的話:那天天可冷了,你說他一個人跑山上去發信號就不凍得慌嗎。

有一次美國飛機在這邊扔炸彈,正扔在錦江山(現在是公園了)山下的民房,好像記得當時還是個集市,姥姥告訴我,轟炸之後她去那裏看,看見一個大姑娘,可能飛機來了嚇懵了,就鑽一個小山洞裏,可山洞太小,上半身進去了下半身還露在外麵,整個下半身都炸沒了,可上半身還完好的在山洞裏,拉也拉不出來。電線上掛著人的腸子,還有一個女人的辮子連著頭皮,掛在上麵,很慘。


想多講講父親的經曆。

老爸曾經在中國駐朝鮮大使館工作半年,講了一些事情。

中國大使館的周圍全是蘋果樹,是那種野生的蘋果,個頭小。蘋果熟了的時候掉到地上,沒有周圍的老百姓去揀。其實那時候饑荒已經很厲害了。但沒有人敢靠近那裏。那時候我讀初中,那是我第一次了解了什麽叫白色恐怖。看著老爸拍的照片,會明顯發現三八線上的韓國大兵和朝鮮兵的差別。韓國大兵都是鋼盔,滿臉油光,美式的軍服。而北朝鮮大兵普遍的是瘦弱。現在網絡已經有很多這方麵的照片了,大家可以直觀地看到,北方的男人腰杆不是很直,臉色枯槁,這都和營養有很大的關係。我在北京喜歡沒事的時候逛三裏屯的大使館,在朝鮮大使館附近有很多雜亂的小店,光線昏暗,裏麵的商品形跡可疑,有點三級城市的農村裏小賣店那種感覺,店裏有很多打包好的包裹,直接賣給大使館回國的人。也有坐回老家的大巴,同車的有估計是坐車到丹東然後回國的朝鮮小夥子,都是統一的深色西服白襯衣,個子普遍的不高,西裝胸口上是金的徽章。身上普遍的有很重的體味(如果有看見這個帖子的朝鮮同誌看到了請不要介意,真的沒有別的意思),有點類似於經常吃羊肉的那種體味。普遍的,他們的精神狀態很好,可以感覺出是離家好久,洋溢著那種年輕人即將衣錦還鄉的快樂。


一個事情,老爸很早以前講的。大使館的食品等日常物資,都是直接從國內運過去的。有一個年輕的小司機,每次經過一個村莊的時候,經常會看見一個佝僂得甚至有被壓縮起來的感覺的,那麽一個年紀很大的老婆婆,穿著傳統的朝鮮大裙子,裙子不知道穿了多久,很破爛,打滿了補丁,總是領著一個小姑娘,天很冷了,小姑娘還是光著腳。這個小夥子有個去世的奶奶,感情很深,他每次看見那個老婆婆,都感覺長的真像自己的奶奶。可是有製度,是不允許和對方接觸的,而且他也知道對方也不可能敢於和自己接觸。因為在那個環境裏麵,到處都是特務,到處都是眼線,誰也不知道今天自己無意中說錯了一句話明天怎麽就會被領導知道。後來,從國內出發的時候,他總是特意多帶很多很多饅頭,終於有一次,又遇到了那個老婆婆和小姑娘。他把車停了下來,下車抓住那個老婆婆的胳膊(知道為什麽一定要抓住對方的胳膊嗎),從車上拿出饅頭給她。老婆婆驚恐萬狀,頭轉來轉去看周圍有沒有人。年輕人把對方的裙子兜起來,把饅頭都倒到了對方的裙子上。老太太發現四周沒人,兜著饅頭,就給年輕人跪下來了。

司機回來,講起這件事的時候,挺大的小夥子哭的一塌糊塗。

他能幫助對方的,也隻有那些饅頭了,如此而已。可是,這又能解決什麽根本的問題呢?


我經常在想,我們為什麽要活在這個世界上,為了錢?為了事業?為了性?

可是為什麽,一旦擁有了這些,卻未必快樂,可沒有這些的時候,卻又無比渴望……。

那麽人的生命到底是用什麽來衡量的呢?這個世界上,有的人身邊充滿了鮮花和掌聲,有些人默默無聞地度過這一生,當他們離開這個世界的時候,沒有任何關注,就像秋天裏一片很普通的黃葉,悄悄的飄落到地上,慢慢地,也變成了泥土。可實際上,他們對這個世界的貢獻和價值,是一樣的……。

為什麽?


一個生命,可能有時候,隻是二袋麵粉。

上麵曾經說過,大使館的物資,都是從國內運過去的,都是直接通過卡車,方便,點對點到達,沒有很多是非。過江之後到平壤的路,很多都是坑坑窪窪的,路上經過很多很荒涼很僻遠的農村。有一次,一個司機在經過一個村莊的時候,出事了,卡車壓死了一個村子裏一個幾歲大的小女孩。

司機當時徹底嚇懵了,這是跨國事件,呆呆在站在那裏不知道怎麽辦。村子裏的人都知道了,大家一起趕到了出事地點,小女孩的媽媽也趕來了,坐在地上,抱著小女孩的屍體放聲痛哭。司機隻好一遍又一遍的問,說別哭了,已經這樣了,你說怎麽辦就怎麽辦吧。

有懂漢語的人,就把司機的話告訴了女孩的媽媽。孩子的媽媽抬頭看看司機,又看看車,說,那你給我留一袋糧食吧。

司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說,我給你二袋……。二袋麵粉卸下來了,小女孩的媽媽。放下孩子,就給司機跪下了……

這個,你可以當成故事來聽,也可以當成一件軼事來聽。我當時聽爸說完,我哭了。


"生命到底值多少錢?這個問題一直在拷問我的良心。以前在丹東工作的時候,自己曾經因為救一個被車撞了的女人上醫院,耽誤了上夜班。後來趕到單位的時候一邊換工作服一邊和當時的班長解釋(這個班長有時候到海關給自己做對朝貿易的兄弟送貨,他經曆的事情以後會說),我說我還要去洗洗手,剛才抬那人的時候沾了一身的尿,他看看我,很不屑的說了一句:你不是腦袋有病吧? 曾經組織單位的青年出去搞活動,因為所謂的見義勇為,被歹徒用刀刺到腎髒,差點一命嗚呼,工友們背後評論說,他有病,那天他一定是喝了酒了。廠長去了不好意思當麵說,隻是說下次跑的快點……。"

中國自毛主席搞的打倒臭老九,打倒孔老二,把中國人的價值觀全部都給打沒啦,改革開放後,因為要搞經濟得象西方學習,就基本上西化,西方文化的個人主義思潮基本統治了中國,中國人也變得自私自利拉,本來中國文化是集體主義思想,為了集體的利益可以犧牲個人的利益,為什麽抗美援朝,誌願軍敢於犧牲,就是因為這個原因。四川地震,在自己家裏人受傷害時,首先考慮的是全體人的利益。考慮的是自己的崗位,受災時,大多數人考慮的不是坐等援助,而是不給國家增添麻煩。
作為深入中國人骨子裏的中國文化,隻是被壓抑拉,等災難發生時,本能就顯現出來,才發現中國文化的偉大。
現在的國情是社會輿論如此,造成了道德淪喪。其實大家都覺得應該舍己救人,但輿論和環境又說救人不好。
還是要對中國有信心,我等待著中國傳統文化精神的回歸。


朝鮮和中國的貿易很早就有了,但最早的是我們無條件支援的項目。以前我所在的企業,設備還是產品,都沒少支援。朝鮮產煤,那邊的煤燒起來煙少,是無煙煤,但是不大好點,我們這裏的煤我們叫大煙煤,一點就著,而且火苗很大,但好像聽人說過無煙煤發熱量比大煙煤要大。大約是00年的時候,好像這邊來做貿易的朝鮮人就開始多了起來。有的例子是二個朝鮮農村的婦女,在一家商店門口,要用二袋芸豆換二瓶白酒的,估計是偷著跑過來的。朋友家在江邊開了個小飯店,經常有朝鮮商人來吃飯,能到這邊來的人全都是有權力有背景的幹部,穿的和這邊一樣,但是臉色要差很多,男性一律是枯瘦且長的蠟黃臉色。點菜要有肉,而且吃飯的時候,菜盤裏的汁水都要用饅頭米飯伴著吃的幹幹淨淨。記得當時我們看見了總是要互相擠眉弄眼地竊笑,一臉不屑的樣子,但是現在想想,還真是很值得佩服的-----樸實、珍惜,這些美德,正是我們這個民族缺失已久的東西。


但是他們吸得煙在00年的東北,檔次確實還是不錯的,基本都是阿詩瑪,我吸得煙也不過是一元錢一包的當地煙,據說都是當地的貿易公司賄賂他們的。也吸過別人從北朝鮮帶過來的煙,怎麽說呢,我吸過別人用曬幹的白菜葉子卷的煙,口味一樣,煙的路子走的是混合型的路子,但是抽一口就不想抽第二口了,親眼看到有人抽了一口當場嘔吐的。民間走私做對朝貿易,這邊運過去的很多是二毛錢一包的當地產的劣質雪茄型的,在對麵很受歡迎。談到喝酒,北朝鮮人好像男性都很喜歡,而且酒量都不小。

這幾年不是很了解了,00年左右朝鮮在江邊的繁華地帶開了個比較高檔的酒樓,據說水很深,女服務員都是千裏挑一的女大學生,母語漢語英語都非常流利,而且據說都有特別任務的。當時我的收入很低,那裏不是我能去的,所以隻是聽說的,這裏要特別做個說明,是聽說的。而且在金日成生日太陽節的時候,好像那個酒樓送了400萬人民幣的壽禮。


我敘事的路子比較亂,也不想找什麽主線,隻是個傾述,是帶著很濃厚的主觀色彩的傾述。

在00年到02年,對朝貿易發了一大批人。那時候應該說江那邊的人的思維還不是很開化,市場也非常不清晰。那時候每天早上等著從鴨綠江大橋過江的車隊拍了好幾條街的隊伍,這隻是官方的公開的貿易。每天上午過江的時候裝了滿滿一車糧食,回來的時候就變成了滿滿一車銅。一車麵粉換一車銅,這在現在是根本不可想象的,那是一個暴利的時代,一個一夜之間就可以暴富的傳奇時代。
但是後來,江那邊的珍惜的資源性的交換物資原來越少,越來越少,甚至後期,回來的車裏竟然發現了被鋸子鋸開的JRC的銅像,這絕對是殺頭的罪啊。這一切充分地說明了對岸資源的枯竭,引發了鋌而走險,進而道德道義的缺失,甚至整體的以國家為擔保的信用體係的喪失……。開始出現了官方的貿易詐騙。


今天比較亂,不想多說了,發幾張照片吧

抗美援朝紀念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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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忘記那些精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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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數次來回於槍林彈雨的蒸汽火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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鋼鐵的車身,和犧牲的戰士們一樣,已經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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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怎麽的,突然失去了傾訴的動力。估計經濟的低靡可能要持續一段時間,希望二年之內能夠得到緩解。股票基金在高峰時期殺入,好在對大勢的判斷稍微正確一點,及時收手,損失不是很大。過去的二年之內經濟泡沫的欠賬,和政策的失誤,總有一天要還的。但是製造業的鼎盛,可能不會再出現了。人這一輩子總要見證點什麽,70年代出生的,本身就沒經曆過太大的轉折,全當也是個經曆吧。

怎麽辦?別再去多想了,想了也沒用,今天盡量講點有意思的吧

最近都在爆炒韓國扣押我們漁船的事情。我方的表態其實也說明了:沒辦法,我們的捕撈能力總得需要消化吧。其實以前,根本沒那麽多事情。大約25年前吧,聽出港口的孩子講,我們的漁船什麽的出海,一看見朝鮮的漁船就靠上去,嗬嗬,對方的船長到漁民,基本都是女的,聽起來不可想象吧,男的壯勞力基本當兵,而且朝鮮的習慣就是重體力勞動是由女性承擔的,本身朝鮮的男女比例就一直是女多男少,還有一個人種的問題,上麵說到了,中國人的雙眼皮和高鼻梁確實是誘惑很大的。於是漁船靠上去了,胡天胡帝的,@!!#¥###,於是乎一個性生理發育關鍵時期的懵懂血性少年,小小年紀便對船員行業充滿了惆悵和期許…………

這還是剛開始的,叫做蜜月期,後來的發展就不大好了。在下的朋友圈人脈包括了漁政、漁監、港監、船檢、航道處等等,所以聽到很多的趣聞軼事。

我們這邊的海洋資源其實早已經枯竭了,近海基本打不上來什麽東西,朝鮮那邊的海洋水好汙染少,但朝鮮的捕撈能力確實是太差勁了,基本稍遠一點的海就去不了,於是乎我們的漁船越界捕撈也就成了平常事。

而且本身打漁的漁民也是魚龍混雜,我的兄弟們剛到這些漁業部門工作的時候,前輩和領導都再三叮囑,嚴格執法是對的,但也千萬注意方式方法,不要把對方惹急了。很多陌生人跑到碼頭,隨便找個漁船就可以出海,但實際上這些人很多都是有故事的人,屬於跑過去避難的性質,而且一起出海,大便都是蹲在船邊,扶著個東西直接便到海裏,一旦失手掉下去根本沒人知道,即使知道了風大一點浪大一點的天想救也沒法救。

說個傳奇故事吧,大家可以當成個趣聞聽聽,聊博一笑。說是我們的漁船被邊防發現以後,基本都沒有好果子吃,但有一個傳奇大亨,組織的打漁船隊從來都是暢通無阻,很多別人的船也加入進來了,隻要付得起大價錢就行。原因是他找到一個老人,是抗美援朝的戰鬥英雄,金日成當年親自給頒發勳章,而且有一個金日成親贈的金表和一張和金日成的合影。於是乎就把老人高薪從沈陽聘請過來,好吃好喝的養活著,而且與外界徹底隔離,害怕被別的勢力搶去,平時都是大批保鏢保護。到出海的時候,把老爺子請到頭船去。越界之後,被朝鮮邊防發現後,就把老爺子請到前甲板,搬把椅子請老爺子正襟危坐,左手持照片,右手持懷表。對方邊防兵明白這麽回事的人,看見之後趕緊把船開過來,跳到我們的船上,整理軍容,一起向老爺子的照片敬禮,然後聽取老爺子的一通臭罵,再敬禮回船走人,甚至有的遠遠地看見就直接開船閃人了,靠近都不靠近。結果後來還是出事了,有一次對方換防,從別的地方來了一批新瓜蛋子,不知道還有這麽一個典故,跳上來還沒等老爺子坐下掏懷表舉照片,指著老爺子的鼻子就罵,老爺子也沒客氣,舉手就是一大耳刮子,對方徹底被打蒙,於是事態根本失去了控製,沒等翻譯出場就打成一團,老爺子被帶走,直接給關了起來。據說被帶上岸關起來之後,對方有知道怎麽回事的人,知道事情壞了,趕緊過來給老爺子賠禮道歉,老爺子覺得自尊心受到極大的傷害,根本就不理,就在牢裏呆著,你放我走我還不走了。最後一直等到對方的最高長官過來賠禮道歉,估計自己也吃飽喝足了,才被對方送瘟神一般地送走了。

從這以後,此船隊的規模進一步擴大,加入船隊的價碼也逐漸高漲。老爺子在沈陽給兒孫買了不少的房子。

資本論裏有個有句經典的話:如果有百分之五十的利潤,它就會鋌而走險,如果有百分之百的利潤,它就敢踐踏人間一切法律,如果有百分之三百的利潤,它就敢犯下任何罪行,甚至冒著被絞死的危險。於是圍繞著老爺子的控製權,就展開了一場腥風血雨。九年前買一艘漁船需要20萬左右,但是基本旺季的時候半年就能賺二條船。於是經過了血的爭鬥之後,控製權最終被勢力最強的人掌握,別人也感覺到根本沒戲了,於是開始考古工作--------據說當年金日成曾經給13位誌願軍英雄發過懷表…………。


於是大家又開始花重金到民間搜索剩下那12塊金表的下落。

這,就是江湖……


我的人生準則是:多了解一點,對自己總是有好處的

所謂的高人,是因為他的思維方式比我們先進,思維方式先進的原因,無非是知道的事情和經曆比我們多。

再談談個人的一點小的看法。

大家是否知道,在我小時候的課本裏,我們對長城的描述都是:東起山海關,西到嘉峪關。不知道什麽時候,改成東起虎山長城,西到嘉峪關,這就比較好玩了,這絕非像北京的居庸關長城那麽簡單,北京的居庸關長城其實根本不是長城,對曆史感興趣的網友可以考證一下,其實是明朝的時候,為了防蒙古瓦剌騎兵的突襲,當地的一個說是大地主也好小軍閥也好,私人建的一個小山寨,後來也被算進長城了。其實要看長城,還是要出了居庸關,再往前走一段時間,去看八達嶺長城。

但是虎山長城就不一樣了,虎山長城,其實說起來,就是當地一個封建勢力,地主武裝,小軍閥,建起的一個小山寨,但是考證之後,它就是長城,我們的長城起點就在那裏,長城是我們民族的象征,更是國土的象征,這說明什麽?這說明這裏以前就是我們的領土。

其實遼寧東部地區,以前一段時間的領土概念是不清晰的,那時候沒有現在這麽明晰的疆土概念,這個地區我長時間沒人了,你就可能溜進來,時間長了你的人多了,你就聲稱這裏是你的領土了。於是乎你打來我逃跑,你收兵我就再回來。特別是滿清的時候,保護滿族的發源地,保護龍脈龍氣,嚴格禁止內地人遷入。於是以前有段時間,包括丹東這塊地方確實被人偷偷溜進來過,包括現在也是被北朝鮮念念不忘。



但是,好就好在我們民族的創造力足夠強大。丹東有個風景區,叫鳳凰山,離著鴨綠江有個幾十公裏的路程。鳳凰山上山尖上有個大石頭,中間有個被風化的石洞,我們叫那裏叫箭眼。傳說當年老薛家那個牛人去征東,最後和朝鮮的老祖宗爭論到底哪裏是國界,於是薛牛人就說,這樣吧,我射出一箭,箭落在哪裏就以哪裏為界,於是乎一箭射出,穿過了鳳凰山山尖的那塊大石頭,一直灰啊灰。灰啊灰的,灰了幾十公裏一直灰到了鴨綠江邊,對方的老酋長傻了眼了,於是就以鴨綠江為界,咳……。

那個山尖上的中間有個大洞的大石頭,就起名叫“箭眼”

曆史典故,是證據都在這裏,你還抵賴什麽?

所以啊,每次去玩鳳凰山,經過那個箭眼,我都要心裏偷偷地樂……



今天就到這裏,晚上有個很重要的飯局,隔壁住的哥們的飯局。那個家夥在現代集團的一個小課長,哪天有時間可以8一8他身邊的趣聞

就此別過

吾欲醉眠君且去

有情明日抱琴來


抱歉,這陣子在江南轉幾天,回京後再續。

我父親張學文烈士現安葬在振興區烈士陵園內,我求助丹東各位網友,能否幫我拍幾張我父親墓地的相片發來。本人表示感謝。(因我路途遙遠,去一趟不容易)。
今天11月9日是我父親的祭日。生前在誌願軍後勤部第一分部二大站任職。我父親1952年11月9日自分部開會返回駐地途中遭敵定時炸彈犧牲
我父親安葬在振興區民政局管轄的烈士陵園內,可能不是丹東那個大的陵園。丹東市大小有4個陵園吧。盼望丹東網友有時間幫我照張我父親墓地的相片發給我,多謝

張先生:您好,受您之托,今天我和男友去花園革命烈士陵園看望您父親張學文老先生。烈士陵園正在整修中,幸喜張老先生的墓已整修完畢,我們問過裝修的工人,陵園內沒有重名的烈士,您可以放心。我們不知道學文老先生生前愛喝什麽酒,愛抽什麽煙,我們就按自己的意思猜度老人的喜好,向老人敬了煙和酒,聊表心意,希望他老人家在天之靈保佑他的兒女子孫身體健康,萬事如意,也希望他老人家在天堂安息。



明天要到重慶去,今天清閑,我們一起來聊聊天。

隔壁的朋友是韓國現代集團的一名課長,南方人,竟然比我東北人還能喝,聽他講以前是和韓國的老板住在一起的,好吃好喝費用全免,後來之所以搬出來自己花錢住,是實在受不了他們喝酒,喝酒喝的太厲害了。我是正宗東北人,我的酒量基本半斤以內是正好,如果超過八兩也能喝,但就是神誌不清了,超過一斤基本就是神誌不清第二天醒來什麽都不知道了,發生什麽事情就很難說了。若幹年前曾經在寧波,喝了一斤多,神誌不清,差點失身(此處刪去163字)。但隔壁的朋友基本一斤半以下沒什麽問題,他的韓國同事的酒量比他還要大,令人感慨。韓國人國內的人均月收入按照人民幣升值之前的標準基本是一萬人民幣左右,但這次人民之升值對他們在中國工作的人打擊不小,因為他們的工資是按照韓幣結算的,換算成人民貶值大約30%(具體數字既不清楚了),可能還要多。北京的望京地區基本是韓國集中地,但最近幾個月離開望京的大約占了50%還要多。很多韓國餐館開始出兌或者轉化為中國菜係,令人唏噓。同事中有帶家屬過來的,基本回國了,特別是孩子在這邊上學的,幾乎全部送回了國內。望京地區本身很多來京人員屬於盲流,從韓國來北京是想來尋找機會的。這次基本等於免費幫助北京普查了一遍暫住證免費遣送回鄉了。

韓國人比較敬業,這點我們要承認。公司八點半上班,老總永遠是第一個到公司的,基本是6點半左右,他基本是7點半到公司。晚上加班已經是平常事。

相對韓國,朝鮮的工作作風明顯受到了體製的影響,勞動場麵屬於雷聲大雨點小。老爸基本到現在也不明白,為什麽韓國人用鐵鍬需要三個人:鐵橋上係了一根繩子,二邊各有一人負責拉,中間那人負責踩,在我們這邊一個人就可以完成了。想起了一個遙遠的關於以前東歐社會主義國家的一個笑話:哥們A通過窗子,看見二個園林工人在外麵幹活,一個人負責挖坑,一個人等他挖好了坑再馬上把坑填上,然後就上去問其原因,園林工人解釋,他們平時都是三個人出來幹活,一個負責挖坑,一個負責放進樹苗,一個負責填土,而今天負責放樹苗的那人請假了……


關於勞動態度的唯一一個例外,是居住在平壤的老百姓,每天天還不亮的時候, 就一戶出一個人(女性,絕對都是女性),打一盆水,到大街上把街道二邊的電線杆,欄杆,甚至地麵,用抹布擦得幹幹淨淨,即使是最冷的冬天……

不過,在中國大使館工作的朝鮮人,工作態度還是比較謹小慎微的。老爸給我講過一件事情,他們大使館雇傭的一名二秘還是三秘,一名很英俊的小夥子,平時不多言不多語,除了工作基本不和我們的人交流,即使我們的人主動和他聊些家常,他也很禮貌的躲開。這些能在大使館工作的朝鮮人,毫無疑問的是根正苗紅,通過了多次政審的精英分子。而我們大使館的特點就是物資充沛,打個比方,大使館廚房的下水道經常被食物殘渣中的油膩堵住了,特別是冬天,需要用開水來澆開。而我們又知道他們的食物供給非常緊缺,於是他們經常想把一些吃的肉蛋等等送給小夥子。小夥子開始是略帶憤怒地拒絕了,我們接著送,小夥子的態度漸漸轉變,後來是委婉的拒絕,後來是笑著拒絕。我們一再堅持,於是小夥子也在別人不注意的時候,悄悄的收下一些小東西,關係也越來越融洽。知道有一天,我們的人提出,要到他的家裏去看一看,小夥子很緊張,嚴詞拒絕了。於是還是那樣,我們接著給東西,然後提出要求……

終於有一天,小夥子覺得臉麵掛不住了,悄悄地帶著他們幾個人去了他的家裏。他的家在平壤附近的一個小村子,小夥子再三囑咐,絕對不能和看到的人點頭微笑,或者過於關注,絕對不能讓別人看出來是外國人,即使臉色和朝鮮人有很大的不同。進了村子,幾個人悄悄地進了小夥子的家。老爸說那是一個非常簡陋,但是非常清潔的房子。進門之前需要脫鞋,進了門之後房間裏鋪滿了榻榻米,整個房間除了牆上掛的領袖照片,和房間的中間放了一個小桌子,還有桌子上的一台黑白電視機之外,別的什麽也沒有。小夥子的父母是多年革命的老幹部,發現兒子居然帶了中國人回家,二個人跪在牆角,低著頭,渾身發抖,一句話也不說。一直到離開,也沒看到一對老人長的是什麽樣子。老爸他們覺得很尷尬,於是簡單的坐了一下,就讓小夥子帶著離開了。

這件事情的直接結果是,第二天,小夥子失蹤了,沒人知道他去了哪裏。

老爸講完這件事,我好久沒說出話來,他是我老爸,但我在想,你們,這不是害人嗎。


01年之前的時候,我還在丹東上班,有一個班長,哥哥是做邊貿的。他這個邊貿不是那種走私的,是經過海關的正規邊貿,對麵專門有華僑接了貨在本地賣。不上班的時候,班長有時候也去幫哥哥到海關送貨。所謂的海關接貨,其實就是個長一點的台子,上麵鋪的是比較光滑的類似於華麗板之類的五合板。貨物基本上是我們這邊基本已經像恐龍一樣滅絕了很久的人造革書包。可能年輕一點的網友沒見過,在我小的時候用過那種東西,材料一麵是黑色的人造革,一邊是綠色的化纖布,基本是黑色的在包裏麵外麵是綠色的,冬天很容易開裂。劣質的電池,劣質的手電筒,劣質的鐵皮文具盒等等。貨物一般塞在一個很大的蛇皮口袋裏,東北話叫“編織袋”,班長在我們這邊的台子上把貨放下,接貨的人在長條台子的對麵的鐵欄杆後麵等候。班長在這麵交了各種手續報表等單據,我們這邊海關的人驗貨之後,用力一推,蛇皮口袋就滑向了對麵接貨的人……

別急,別急,貨滑到台子中央的時候,會無比熟練無比專業無比坦然地伸出一雙手,截住貨物,嗬嗬,然後手裏變出一根半截的鋸條,在袋子中間一劃,劃出一個大口子。然後無比專業地從這口子裏扒出一半的貨物,抱著往身後一扔……這些東西就屬於偉大的朝鮮人民民主主義共和國的了。就見對麵的海關官員們彈冠相慶,擊掌相賀(有點誇張)招招手,換下一個了。大家可不要小瞧了這些官員們,他們絕對比你們要有錢的多。

有一次夏天的時候,班長穿了一件比較透明的T恤,透過薄薄的布料隱隱地露出男性發育良好的小乳頭和胸口口袋裏的希爾頓香煙,扛著麻袋往台子上放的時候,發現對麵的男性海關官員那攫取的目光像發情的小老鼠一樣在他胸前掃來掃去,於是乎出於純潔男人的本能下意識地捂住了胸口,,,,晚了,太晚了,海關的官員招招手讓他過去,伸出二根手指在自己嘴唇上比量了而二下,然後指指班長口袋裏的香煙,班長趕緊掏出來,抽出一根,帶著諂媚的微笑帶著男性的體溫和體香遞了上去,對方很嚴肅地擺擺手,值了指了指班長手裏的煙盒----明白了!趕緊的把半盒煙遞上去……世界終於清淨了……

那天班長回來上夜班的時候,小氣到從來沒見到他給別人讓過一根煙的班長不停地罵娘,這件事整整被他罵了一個月的時間,晚上上夜班的時候,工人們本來就昏昏欲睡,被他翻來覆去念經一般地說了幾遍之後,想不睡都是奇跡了。於是為了安全生產,一次在我當班值班的時候,很嚴肅地把班長找來,甩給他一盒三五,告訴他,以後這個話題可以停止了。但接下來的一個月時間他班組的人給我反映,那件事他不提了,隻是不斷地重複:那個,沒發現我後屁股兜裏還有一盒沒開封的,幸虧那天我褲子穿的厚……


waughan網友,你是住在哪裏的?我是在港灣那裏,現在叫開發區。你說的那個魚幹可真是好吃啊,你所指的是明太魚魚幹嗎?

倒垃圾我們叫 bao hu 根兒,真是想念啊,南方吃過幾次,味道差了太遠。北京的超市有買的,一是價錢貴,再就是提鮮的味精什麽的放得太多了。

記得那時候經常有體格好的孩子,偷偷遊到對麵去,嗬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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