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戮(三十二) 鬥兒

在下韓巾，乃遼東馬賊之首。我原是一名宋軍校尉，蒙古人殺盡我滿營將士，隻有我苟活下來，我從血泊中撿起大宋的軍旗，從此落草為寇。蒙古韃子占我大宋江山，殺我大宋男兒，淫我大宋女子，血債血償，我等二十三人見蒙古男子必殺，女子必淫。 三年前，我救下一個漢人姑娘，名叫鬥兒。鬥兒攔在我的馬前，死活不放我走。鬥兒說：“我要當馬賊。”我見鬥兒眼中的仇恨，不在我當年之下。我扔給她一把撲刀，她緊緊抱在懷中，如抱嬰兒。我說：“刀乃凶器，不是給女人抱的，你當不得馬賊。”鬥兒拔刀砍在我的眼角，血蒙住我的眼鏡，血色中我看見鬥兒流下淚來。鬥兒說：“我要報仇。”鬥兒的刀法為我親傳，鬥兒初次殺人，隻用了一刀，便結果了一對母子。蒙人以遊牧為生，我們便在夜黑時搶掠蒙人牧營，殺盡老幼少壯，絕不留一條活口。但自從遇到鬥兒，我再不淫女人。 我們常在黃昏時眺望邊陲，看一眼大宋的旗幟。兄弟們這邊搖著旗，那邊也跟著。這邊拔出刀來高聲呐喊，那邊也拔出刀來隨聲附和。鬥兒在我身邊笑得象個孩子。我和鬥兒初行房事，不是在房中。元宵佳節是我漢人和家團圓之時，馬賊沒有家，隻好在月圓之夜行凶，我們殺了韃子共三十餘人，兄弟們拖了幾個蒙古女人進賬快活，賬中傳出女人的哭喊聲和嚎叫聲，夾雜著兄弟們的浪笑。刀頭仍是熱的，卻已無人可殺。鬥兒扔了刀，緊緊抱住我。我倆在死人堆旁縱情歡好，鬥兒的血從下體流出，鬥兒說：“我砍過你一刀，流了你的血，今天還給你。”鬥兒在我身下笑得很美。 今日邊防羊號角之聲響亮，邊城上掛的是蒙古人的戰旗，大宋已亡，我等已是亡國之人。兄弟們滾下馬來抱頭痛哭，鬥兒厲聲說：“哭有屁用，我要殺光蒙古韃子。”，兄弟們止住哭聲。我等二十四人斷指銘誓：生為漢人，死為漢鬼。韃子兵數次追剿，眾兄弟死傷殆盡，我被利箭穿心，已不好活了。鬥兒守在我身旁，我說：“鬥兒，有件事咱倆一直忘了。”鬥兒說：“呸，是你忘了，我才沒有。”那晚我和鬥兒拜了天地，鬥兒拔出插在我心口的箭，對我說：“新郎官，我必重整旗鼓，殺光韃子，為你報仇。” 我閉上雙眼，想起鬥兒是我的新娘，死而無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