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事的回國感想

 

我的同事雲帶著她三歲的女兒毛毛回國了一個月，昨天剛回來。今天來上班，雲對國人的一大評論就是：全國到處都是騙子。聽到中國人這麽說自己的國家真讓人痛心。可是回頭想想，也真是這麽回事。

雲的家在山東聊城。據她說，她都不敢隨便買吃的東西，要她家人帶她去。雖然品種多品牌多，但你不知道哪種好。她買的蜂蜜基本全是糖，蜜棗也沒棗味，就連炒瓜子也有好壞之分。雞鴨不敢吃，是21天催出來的，豬肉牛肉魚肉也不敢吃，也是催肥催出來的。隻能吃蔬菜，要不就餓死了。

我想這也許是因為中國人多，就算東西不好，隻要人人買一次，廠家也能賺錢。等大多數的人都試過了，換個商標再賣一輪。就算有的廠家花了大功夫做出了好產品好品牌，一轉眼，仿造的假冒產品就能把你拉垮。國人不講信用，隻講賺眼前的錢。靠欺騙的方式發展了經濟，富了起來。這種富裕是可喜還是可悲呢？

雲還說到北京人太壞，不幫助人。說實話，你在大街上碰到的，有幾個是真正的北京人？北京現有人口１６００萬，１１００萬戶籍人口，５００萬外地人口。這１１００萬北京人裏，退休老人孩子又占了一部分，這麽一算，你在街上碰到的人裏，有差不多一半是外地人。在我印象裏，北京人是很熱情助人的。聽到雲說北京人壞，我心裏很不是滋味。嗨，其實哪兒都有好人哪兒也都有壞人，不能把整個地方的人用一個詞給定義了。三年前我和大毛回國時，在西安，我和大毛被旅遊公司坑了一次，大毛和旅遊公司的小姐大吵起來，大毛用上了他知道的所有罵人的中文詞，場麵好不熱鬧；我知道我們雇的出租車司機帶我們繞路到一個專宰遊客的商店，我也沒在乎；送我們去機場的出租司機建議我‘宰’大毛一下，他以為我是大毛的導遊翻譯，這事我們每每拿出來當個笑話聊聊而已。我和大毛還是很喜歡西安，並沒有給所有西安人帶個大帽子。

公共廁所是個能體現一個國家的人民的文明程度的重要標誌之一。小時候，媽媽總是把我們家的廁所清理得很幹淨。有時和媽媽到她的同事家串門，有的人家的廁所真是不能恭維，媽媽總說看這家的廁所就能知道這家人的文明水平。自小養成的習慣，我們家的衛生間也保持很幹淨。每去一個廁所，雲的女兒毛毛會說：這個廁所真髒！臭死了！好不容易有一次，在一個高檔飯館的廁所裏，毛毛說：這個廁所真幹淨！童言無忌。

雲回來後感覺有些失落。她原本對國內的情況想想得太完美了，這一回去，見到的和想象的差別太大，對中國的那種家的感覺模糊了。回家的感覺應該是寧靜安全，但在國內總是擔心被人騙，小到一罐奶粉還擔心是假冒或有毒，不習慣了國內請吃請喝講麵子的風氣。人與人之間的真情好像沒有了，人情裏摻雜了很多銅臭味。雲在美國這麽多年，一直也沒有家的感覺，現在對中國的歸宿感也不是那麽強了。也許是我出國比雲晚很多，而且我在國內工作過，不象雲當時是國內大學的老師，對社會人情的複雜有比較多地了解，我並沒有對我的中國行特別的失望，因為我開始就沒有太高的期望。我看到了中國的發展，但我真不知道該怎麽評價這個發展，是好，是不好。中國在發展中失掉了不少美好善良樸實的東西，現在變得比美國還西化！可悲可泣！這也許就是發展的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