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世家》BY 霧滿攔江 第十九章 5-6

(2008-03-24 19:44:19) 下一個
(5)鬼再哭
  小心翼翼的走到楊府中那間用來關鎖楊鎧的房門前,祖爺爺側耳聽了聽。
  那隻鬼……可是還在唱歌?王福成緊張的問道。
  祖爺爺搖了搖頭,再一次的仔細打量著四周。
  這楊府占地麵積並不甚大,分為內宅和外宅兩進,外宅是那少寨主楊七郎舞刀弄劍之處,而這內宅,穿過一條花榭,再經由一個小小的庭院,就是關鎖楊鎧的房間了。
  昨夜時份,大家雖然被發了瘋的寨丁們拖到這扇門前,但因為夜色太深,誰也沒看清楚周邊的情況,此時天光晴朗,再來到院子裏,不由自主的,所有人都有一種心驚不定的感覺。
  庭院的地麵上,院子裏,密麻麻的長滿了半人多高的荒草,其中夾雜著一些誰也說不清楚到底是什麽動物的屍骸,除此之外,那荒草的顏色及形狀更是極盡詭異,是祖爺爺他們一生中所從未見到過的,很難確定到底這是陰界的冥草,還是陽世的植物滋收了過多的陰氣而變化,總之是陰氣森森,看起來讓人不寒而栗。
  最讓祖爺爺驚心的是那扇門,昨夜時份,他曾經被寨丁們強拖至門前,腦袋已經挨到了門上,當時除了聽到門內的冤鬼悲歌之外,還發現那扇門裏長出了枯草,可是此時走近,才發現那扇門上竟然生滿了陰惡色的怪異蘚苔,這蘚苔也與往日裏於陰暗處所見到的蘚苔不同,主要的特點是這蘚苔莖葉肥厚,帶給人一種不祥之感。
  須知,蘚苔之物,與地衣等同,都是尚處於進化初期的原始物種,此物雖然群聚而生,卻是一個個孤立的孢子,孢子狀如纖毛,肉眼根本看不到,所以人們往日裏所看到的蘚苔,莫不是數以萬億之計,縱然如此也隻看到地表上薄薄一層的深暗顏色,一腳踏上去,也不知有多少億個孢子纖毛輾為塵粉。
  但這扇門上生長的孢子,卻一隻隻俱有饅頭般大小,與其說是孢子,莫如說是蘑菇。
  但這門上的陰惡色孢子實與蘑菇等菌類植物有異,巨型菌類如蘑菇具呈傘形,而這裏的孢子,所呈現的形態卻是掌形,隻見門上一隻隻模樣醜陋的手掌,正自緩緩蠕動,又象是海洋中單線神經的海星,其觸手的末端,竟然還生有乳白色的吸盤,隻是看上一眼,也讓人心寒半日。
  祖爺爺不由自主的後退了一步,摸了摸自己的腦袋。
  如果昨天夜裏不是王福成急中生智,製伏了那些發了狂的寨丁的話,那麽,當時隻要寨丁們再將他向前拖動一下,說不定他的腦袋就會被這東西揪住,屆時,這邪惡的物種就會寄生在他的身體之上並迅速的繁衍起來……那情形真是太可怕了。
  二憨,你去找把斧子來。
  站在門前,祖爺爺畏懼那可怕的巨型怪孢子,實在是沒有勇氣打開門,隻好吩咐二憨。
  二憨應了一聲,轉身跑出了庭院。趁這工夫,王福成問了句:夏兄,此事你可要斟酌好了,此門一開,我們就有可能真的步入了陰陽之界……
  祖爺爺慘笑:王兄,你說我此時可還有別的選擇?
  王福成搖頭:我並非是阻止夏兄,你我兄弟同死共生,還有何話可說?便是二憨耿直之人,一路行來,危難之前可曾稍有退縮?隻是這一次我們遇到的事情,不比往常,往常我們雖然百進不退,然則退路卻一直是有的,而如今這陰陽之界……
  正說著,突聽一個輕柔的歎息之聲,輕飄飄的響了起來,祖爺爺竦然大喝:是誰?
  就聽一個柔婉的聲音漸次響起:
  檀板情醉,
  錦簫歌長,
  迷香洞裏誰曾憶,
  錦牙床頭獨惆悵,
  香爐殘棄漠風冷,
  畫舫孤飄塵沙黃。
  韶蘭春事,
  萬古愁傷,
  妙舞清歌骷髏畫,
  千年散盡紅粉香……”
  ……
  那聲音一如昨夜,淒婉悲涼,不似人聲,聽得人悲從心來,萬丈雄心俱化塵土,兒女情事一枕黃粱,隻恨不能一頭撞死,一了百了……祖爺爺聽得心寒,不由得再退一步,鼓足勇氣,打算也和上一首,讓門裏邊的邪物知道知道誰才是吟詩做賦的高手。這邊肺部的空氣剛剛鼓足,耳畔中突聽一聲慘呼,霎時間祖爺爺渾身冷汗,猛然回頭,失聲叫道:
  糟糕,這是二憨的聲音……
  (6)斧斫功
  二憨聽了祖爺爺的吩咐,跑出內宅去找斧子。他擔心自己離開太久,所以一路小跑,說起來這楊府他也算是來過兩次了,第一次隨祖爺爺參觀了楊七郎的房間,然後就是惡戰鬼影蓮,再之後是半夜三更被發了瘋的寨丁們拖進來,所以對於這楊府,他就跟沒來過一樣,仍然是個不熟悉。
  但是斧頭這東西,應該是下人用來劈柴的,所以二憨跑進外宅之後,就推開柴房的門尋找,可是奇了怪了,這楊府,不唯是找不到斧子,就連帶尖的帶刃的鐵物也找不到一件,二憨心裏發慌,就又跑進了楊七郎的房間……聽楊二皮說他家少公子武藝高強,就不信武藝高強之人,屋裏頭連個帶鏟的東西也找不到。
  楊七郎的房間裏,裏外分兩進,裏邊是臥室,外邊則是他發號施令的辦公所在,桌椅板凳俱全,甚至還有幾枚令牌,靠牆處是兵器架,上麵有放矛的地方,有放刀的地方,有放方天畫戟的地方……總之是放置十八般兵器的地方一應俱全,唯獨不見一片鐵刃。
  這怪異的事體差一點沒把二憨給納悶死,這個楊七郎,難道他靠吃鐵刃為生嗎?怎麽不說給別人留上一件兩件?
  忽然之間二憨想起一個親切的地方——廚房!
  他立即奔著廚房尋找過去,找不多久,就見一扇門外放置著兩隻泔水桶,沒錯,這就是了,他推門而入。
  不提防,進門之處竟然設了一道拌馬索,不要說二憨,縱然是再精明的人也想不到會有人在自己家的廚房裏玩這花活,一個冷不防,隻聽撲楞一聲,二憨栽了一個嘴啃泥。
  二憨氣惱的幾欲破口大罵,不過要罵也得等到他爬起來再說,這一爬可好,隻聽撲楞一聲,他又栽了一個嘴啃泥。
  二憨大為詫異,再爬,撲楞一聲,又來了第三個嘴啃泥。
  回頭一看,好懸沒把個二憨氣死,原來那拌馬索,師承於武學名家,竟然還是個活扣,人被拌倒後老老實實趴在地上,什麽事都好說,唯其這個亂掙亂動,是這拌馬索活扣的大忌,概因這繩索是你越掙紮就捆得越牢……
  二憨幾乎氣炸了肺,一邊在心裏問候楊七郎他娘親,一邊費力的扭動腰肢,伸手去解那活扣,可是他連續栽倒三次,活扣已是係得極牢,最讓他受不了的是活扣的解頭還設在他夠不到的地方,實在忍不住了,二憨脫口罵出一聲:
  楊七郎你娘個蛋的……
  正在考慮怎麽才能把自己囫圇個的解救出來,忽然之間眼前一黑,二憨扭頭一看,頓時魂飛天外。
  隻見屋角之處,躲藏著一株鬼影蓮,這東西不知道是早就生長在這裏,還是昨天放火的時候被它自己偷偷的溜了出來,此時這東西正緩慢的張開葉片,向著二憨包攏而來。
  二憨一急,本能的撥腿就要逃,結果隨著又一個嘴啃泥,他已經被縛得動也動不得了。
  那肥闊的葉片已經貼地襲卷了過來,二憨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把自己的身體一縮再縮,最好縮沒了才好。
  那闊葉植物也許在這黑黝黝的屋子裏等的久了,才終於等來了一道美食,欣喜的葉片一卷,二憨強忍住拌馬索勒得大腿上的痛疼,拚力的向後一縮,葉片沒有撈到,便自向前再伸,二憨再往後縮,他感覺到那繩索幾乎要將他的大腿勒斷了……突然之間,隻聽嘩啦啦一片亂響,放多零七碎八的木屑粉塵一股腦的砸將下來,砸得二憨頭昏昏,腦脹脹,莫知所衷。
  好半晌,二憨才突然醒過味來,原來這拌馬索的兩頭是拴在門框和窗欞上,二憨拚了命的後退,那繩索雖然堅韌,卻奈不得窗欞門框吃不住力,強掙之下,竟將那廚房連門帶窗一並拉倒,轟隆隆聲中,廚房裏的鍋碗瓢盆俱各紛紛跳起,壇壇罐罐碎了滿地,連並那正琢磨逮住二憨好好美餐一頓的闊葉植物,也被埋在半堵牆下麵……
  二憨叫了聲僥幸,坐起來先將拌馬索解下,覺得這繩子或許可能會有用,順手往腰上一纏,忽然又想起一個地方,或許會有鐵刃。
  馬棚——那裏多半會有切草的鍘刀,否則的話,楊府的馬吃什麽?難道楊家還喂他們的戰馬吃蘭州拉麵肉夾饅不成?
  於是二憨匆匆向著馬棚方向找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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