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滴血 食色，性也

第三十三滴血
　　食色，性也
　　
　　一的這句話讓高大胖很驚悚。
　　“已經沒有那個必要了”是什麽意思？
　
　　從字麵意義來看貌似有以下兩種可能：
　　、你的身份早就暴露了——》帝都的人已經知道你在未十城——》反正馬上就會找過來——》還用得著我告狀嗎？——》已經沒有那個必要了。
　　、人家已經找到更好吃的東西了——》知不知道你在未十城又怎麽樣——》反正也懶得來找你——》告狀也沒有任何好處——》已經沒有那個必要了。
　　高大胖自然希望是第二種。
　　不過不管怎麽看，都是第一種可能性更大些。
　　所以當務之急，隻有趕快搬家避難！
　
　　一片狼藉的地下室也懶得修了，高大胖決定放棄歐德的小屋，立馬著手準備逃亡的事。
　　新的房子找起來並不容易，城市要隱蔽又要不能太偏遠。人類跟血族不同，在生存條件太艱苦的環境是活不下去的。
　　亞伯少爺隻肯吃人魚血檔次以上的食物，所以小人魚連箱子都得帶走。高大胖自己要吃的動植物帶著也是一大堆。還有鍋碗瓢盆等等花了大價錢從外星進口的東西自然也舍不得扔。光是這些行李加起來就是個麻煩了。高大胖又不敢乘坐國有的大型交通工具，於是用生物運輸的話，無論買龍還是租龍都是另一個麻煩。
　　另外根據薩恩星的管理體製，居民想要擁有不動產的話，必須實名登記購買。現在住的房子是歐德名下的，如果想要搬出去住新房子，高大胖還得給自己弄個合法的身份。
　　然而，血族的身份管理是很嚴格的。為什麽呢？因為血族居民的總人數是恒定的。隻可能減少不可能突然多出來一個。
　　林林總總的麻煩堆積在麵前，高大胖很頭疼。
　　打包搬家本來也是體力活，正是最需要青壯勞動力的時候，亞伯卻很少露麵了。
　
　　事實上，高大胖隱約感覺得到，自從月經事件後，亞伯就有意無意的在躲著她。
　　高大胖知道他心裏有芥蒂，隻是不知道他是在介意當時弄傷了她，還是在後悔沒咬她兩口。
　　那天阿薩邁族的兩人離去之後，又過了一個多小時，那駭人的血味才消下去。在這期間，亞伯逃得遠遠的，關嚴了房門，不見高大胖。隻是當時在放開她的手之前，很是費了一番決心和力氣。
　　那之後，亞伯的視線每次觸及高大胖手背上紅色的結了疤的指甲抓痕，都會僵硬的挪開，然後整個人陰沉的轉身上樓去閉關。
　
　　高大胖覺得不能再這樣下去。
　　雖然自己血液的秘密暴露的時機無比差勁，但反過來說，事已至此倒也給了她坦白的動力。
　　高大胖決定跟亞伯好好談談。
　　如果以後要兩個人一起生活的話，這樣一個提防一個忍耐的別扭著總不是辦法。
　
　　高大胖拿了歐德的鑰匙打開頂層的閣樓，找到獨自坐在窗口陷入沉思的亞伯。
　　亞伯看到她進來愣了一下，視線滑下她的手臂就想走開。
　　高大胖一聲不吭的徑直走過去，爬上他的膝蓋坐在他的懷裏，止住他起身的動作捂住他的嘴，然後語氣平靜的把自己地球人的身份、怎麽來到這個星球、怎麽惹上貴族又怎麽受到傷害逃了出來的事統統講了一遍。
　　亞伯被她捂著嘴，眼神從詫異到憐惜到神色莫辯，聽到她說受傷害的那段，便默默的閉了眼……
　
　　一口氣說了十多分鍾，高大胖最後總結：“我的血很好吃，那天你也知道了。對不起瞞了你這麽久，因為我實在害怕你也把我當做食物。你大概不會明白那種恐懼感……大部分血族看我的眼神就好像我是一隻肚子裏裝滿美食的包裝袋。。。
　　我其實並不怕被吸血，我知道血族伴侶之間也是會互相吸血的。可是，我害怕被當成一隻包裝袋。。。
　　因為沒有人會憐惜一隻袋子，裏麵的東西吃完了，袋子也就可以扔了。要是急著吃裏麵東西，說不定還會粗暴的撕爛外麵的袋子。。。
　　可我是個人。我有思想也有感情，我會害怕疼痛，我想有人陪著，我也希望被珍惜……
　　就算在一個已經沒有同類的宇宙裏，我也想好好活下去……我不想，不想當個可悲的包裝袋……
　　亞伯，你以前曾說過你喜歡我，現在……還算數麽？”
　　高大胖的聲音忍不住顫抖，這段從沒對任何人說過的話幾乎耗光了她全部勇氣。問到最後一個問題的時候，她甚至已經沒有足夠的勇氣等待答案。。。
　　亞伯默默的看著她。。。
　　高大胖覺得聲音的顫抖已經蔓延到了自己的指尖，“不，你還是不要現在回答我了，我不想聽隨口說的謊話，如果你要離開的話……”高大胖哽住，她忽然說不出那句“那就離開吧”……
　　亞伯慢慢抬手握住她的手腕，輕輕親吻她的手心，那溫柔到不知該拿你如何是好的吻，讓高大胖的眼前漸漸水汽氤氳。。。
　　他緩緩拉下她捂著他嘴的手，低頭親吻她的嘴唇，“你記錯了……”他說：“我當初說的是‘我愛你’……”
　　高大胖再也忍不住，哽咽著伸手摟住他的脖子，抱得緊緊的不肯放手……
　　亞伯抱著她，側頭零碎的輕吻她的耳側，低聲喃喃：“對不起，我不是個很有自製力的人，所以才……”
　　他說這句話的聲音極輕，口氣卻如此沉痛，讓高大胖隱約覺得無論是那句對不起還是這句話，都不隻是為了她手背上那幾道指甲的抓痕……她感覺得到他有事瞞著她，可她不想問。無論是那日他是如何在白天趕回家裏的事，還是他身為藍血族是怎麽跟聖血族第一高手打個平手的事，她都不想問。
　　她隻要知道，他趕回來是為了保護她，就夠了。
　
　　亞伯抱著她在靜靜的房間裏說話，口氣依舊淡淡的，像在講述別人的事……
　　“我從以前起無論做什麽事都從沒失敗過。我一向隨心所欲，也從沒有畏懼過什麽。可是……現在我很怕你。聞到你的血味時候，我隻想聞到更多……你太弱小了，生命又無法挽回。我怕我隻要有一次控製不住自己，就再也沒有機會說對不起……”
　　高大胖忽然覺得深深的感動。
　　這份感動跟愛情無關，跟種族無關，跟人類血族都無關，隻是這麽份被珍惜的心意，讓她感動得無以複加。。。
　　高大胖鬆開摟著他脖子的手，捧著他的臉，仰頭，在他唇上吻了一下，輕聲說：“亞伯，我不怕你害怕會傷害我，我隻怕你不怕會傷害我……”
　
　　這個吻換回了對方一個用力到骨子裏的回吻！
　　亞伯緊緊的抱著她，深深的親吻。。。
　　高大胖覺得自己的嘴唇都快麻了，可是這種時刻的氣氛從未如此親密而自然過，她不想破壞。
　　她現在需要這麽一次情之所至肢體糾葛的溫柔經曆，無論是生理上，還是心理上。
　　她不想每次想到男女之事的時候，都隻有暴力血腥的記憶。
　　亞伯說的其實很對，這原本是生物最自然的事，為什麽要諱莫如深？
　
　　可是兩人除去衣物肌膚相貼的時候，高大胖還是忍不住微微顫抖……因為恐懼，也因為血族過低的體溫。
　　感到她在他的手臂裏瑟縮了一下，亞伯勉強停下動作，起身離開，“我去把身體烘暖了再來。”
　　高大胖忽然感動得想要落淚。。。
　　她主動抬手拉住他，“不用了，我幫你。”
　
　　……………我是寫了H也得刪我已經受夠了鎖文於是幹脆省略的分割線……………
　
　　感情好不容易順利了。
　　搬家的事卻沒有想象的那麽順利。
　　第一步偽造身份就花了很多時間。奇貨店老板開價很高，效率卻很低。高大胖不得不按兵不動。而且她潛意識裏不知為何總是覺得，自己就算不逃跑，也不會有事……至於為什麽不會有事，她卻不想細想下去了。
　　她還沒做好挖出真相的準備。
　
　　那一晚與亞伯確認彼此心意的H雖然最後在她的恐懼症下沒能做到最後，但總算也沒出現窒息嘔吐之類的不良反應，最關鍵是心理上好受了很多，也算是一大進步。
　　不過亞伯顯然不甘心就此罷休，開始努力把未遂向成功過渡。
　　高大胖知道讓一個男人在蓄勢待發的時候生生停下是很不厚道的事，出於愧疚感，對亞伯在性事上的糾纏也就不太反抗了。更何況血族是那種相信一次兩次不成百次千次總有希望的執著類型。習慣了用千萬年來做一件事的吸血鬼的耐性，地球人真的磨不過。
　　不過不知道是不是這種事做起來都差不多，高大胖總覺得跟亞伯上床的時候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而亞伯最近也很奇怪，動不動就會提一些類似“是不是如果道歉就會被原諒”或者“結果和理由哪個更重要”的古怪問題。
　　高大胖十分疑惑，仔細思索後懷疑的反問：“你是不是把水管修壞了？還是又把炒鍋弄漏了？難道是把小吱弄死了？”
　
　　水管本來都是奇貨店小夥計瑞派來修的，但自從上次的電影票事件之後，瑞派不知為何變得戰戰兢兢了許多，每個月來取貨的時候連大門都不敢進。於是家庭維修之類的事，就落到了亞伯身上。亞伯大少爺當然不會這些事，可血族的學習能力再次震撼了高大胖同學！
　　她第一天起床的時候看到了一根漏水的管路，拜托了亞伯去修。第二天起床的時候就震驚的發現整麵牆的水管都被某人挖出來弄斷了！高大胖渾身抽搐……然而第三天起床的時候，大胖更震驚的發現那一麵牆的水管都接好了不算，連上下水係統都給重新排布徹底精簡完畢了！
　　左手拿書右手拎工具箱的亞伯少爺，玩得很高興。。。
　
　　至於炒鍋，那就是另一個故事了。亞伯少爺極其不願意做家務，卻對高大胖的地球式烹飪很感興趣。某天看到大胖熟練的顛著平底鍋煎了一隻荷包蛋之後，便趁大胖不備自己抓著鍋試了試……試驗的後果就是弄漏了一隻鍋、弄死了一隻雞、拗斷了兩根鍋鏟。。。
　　高大胖爆發了！但凡與食物相關她總是比較容易激動的。亞伯第一次見到她生氣，驚訝之餘再也不敢貿然進廚房，於是聰明蓋世的亞伯大少爺，至今也不會煎荷包蛋。。。
　
　　而小吱，就是一大人送的那隻叫做狐焰的生物。團起來可以變成一個小毛球狀裝飾大衣，捏它尾巴的話會吐出一隻火球，大小隨機。高大胖目前除了炒菜時拿它點火以外還沒開發出其他功用……
　　不知出於什麽心理，亞伯同誌十分不喜小吱。晚上睡覺的時候不止一次把它從高大胖脖子旁邊拽下來，很不人道的扣在玻璃杯子裏關著。高大胖有一次甚至在找了小吱很久之後，才發現它竟然被關在人魚的水箱裏正在某魚的血盆大口下掙紮……雖然沒有切實的證據證明是亞伯幹的，但那廝畢竟有捏爆吸血蝙蝠的前科，高大胖估摸著他對狐狸也做不出什麽良善的事來。。。
　
　　就這樣，日子在試探和小打小鬧中度過。
　　雪季快結束的時候，高大胖在這個星球迎來了自己二十歲的生日。
　　兩年的宇宙生活竟過得這麽快，大胖同學很有些感慨。
　　地球滅亡，逃生艙漂泊，一萬年的跨度，隻有吸血鬼的星球，如今想來都像夢一樣虛幻。
　　可自己現在卻是真實的坐在高科技的飯桌旁，身邊是以血為食的戀人，桌上的長壽麵是自己從植物開始種植，然後收獲、曬幹、磨粉、和麵、烹煮的。碗裏的煮蛋不是雞蛋，而是一種頭上長角身上有鱗的怪鳥下的。更可悲的是，這個世界是買不到生日蛋糕的。
　　如此真實，真實得讓人忍不住歎氣。。。
　　高大胖懷念的說：“從前每年過生日的時候，媽媽都會做茄子豆瓣醬的打鹵麵，爸爸雖然舍不得給我買很大很貴的那種冰激淩蛋糕，但總會買個小的巧克力水果的。蛋糕上麵插的蠟燭據說要一口氣吹滅不然許的願就沒法實現，我每次都深吸好大一口氣才吹，可不知道是不是方法不對，從來都不能一次性吹滅呢……”
　　高大胖笑笑，眼神飄得很遠，兀自喃喃：“每年過生日的時候都會跟爸爸耍脾氣，卻一次也沒跟他說過，其實，巧克力水果蛋糕也挺好吃的……”
　
　　亞伯不解，“蛋糕是什麽？”
　
　　高大胖忽然從回憶中醒過來，然後明白，這才是現實。
　　這裏根本沒有蛋糕這個單詞。
　　打鹵麵和爹媽都在一萬年以外。。。
　　愛情不能解決一切，有些東西是無論如何也無法相互溝通理解的。
　　她沉默著埋頭吃麵，不想讓亞伯看到她眼中的失落。
　
　　亞伯看著她的神色，忽然輕聲問：“如果，你以後找到一個星球，非常像地球，上麵長滿了你喜歡吃的東西，你會離開麽？”
　　“絕對會。”高大胖回答得斬釘截鐵。
　　亞伯的臉綠了。。。
　　高大胖覺得自己這樣說大概隻是在賭氣，卻又不知道是在跟誰賭氣。便隻埋了頭，一聲不吭的大口大口扒拉麵條。。。
　
　　當天晚上睡得迷迷糊糊的高大胖忽然聽到屋外有翼龍翅膀破空的聲音！
　　她幾乎是瞬間驚醒！第一反應是帝都的人找過來了！
　　一躍而起卻發現亞伯不在房間裏，驚慌的光著腳穿著單薄的睡衣奔出屋子，然後驚訝的看見，月色下從龍背上跳下的男子不是別人，正是亞伯。
　
　　亞伯看到她竟然光腳跑出來，愣了一下，抱歉到：“吵醒你了麽？”
　　然後伸手從鬥篷裏小心翼翼的拿出一個罩在玻璃盒子裏的小小糕點。烘焙的鬆軟蛋糕，乳白的奶油，咖啡色的巧克力屑，以及上麵點綴的櫻紅色的不知名水果，都在銀色的月亮下閃著柔和的光澤。。。
　　“這個不知道是不是你要的那種蛋糕……”亞伯說，帶著點猶豫和不肯定。
　　高大胖抬手捂住嘴，忽然說不出話來。。。
　　“你要吃什麽，我都會找給你。”亞伯繼續說，夜風拂過他的鬥篷和發絲，他認真執著的眼神在月色下很美麗，“別去其他星。留在我身邊，好麽？”
　　高大胖從台階上跑下來，光著腳跑過冰涼潔白的雪地，直直的撲到亞伯懷裏……
　　本來就不敢用力拿著的精巧蛋糕，被她一撞，掉進了雪裏。。。
　　“蛋糕沾上雪了。”亞伯說。
　　“沒事，粘了雪花也好吃。”高大胖說，閉了眼睛緊緊抱著他的腰。
　　亞伯展開鬥篷溫柔的把她裹進去，低頭想親吻她的發絲……高大胖卻踮起腳仰起頭，主動接住了他的嘴唇。。。
　
　　那天他們在雪地裏擁吻了很久，然後幾乎沒有任何障礙的水到渠成的做到了最後。
　　高大胖終於明白這種事原不需要強迫和刻意試驗。
　　情之所至，自然為之。
　　不是隻有男人才是好色的那個，感情到了，其實你也想要他。
　
　　……………………………我是X生活終於和諧起來的省略結束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