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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神右翼之原罪》by 天籟紙鳶:56 -- 60

(2009-08-27 15:44:59) 下一個

 

天神右翼原罪 第56

    我說:“路西法陛下,我曾經讀過出自魔族之手的書,幾乎本本都是精華,但是裏麵有一些小小的紕漏。”就算傳出再勁的流言也好,就算人家罵我卑鄙也罷,這個機會丟了我自己都會後悔。

 

    路西法說:“請說。”

 

    我用方帕擦擦手:“有一些關於天界錯誤的描述是他們做出的,上麵說到神族欺負弱者,壓製窮人,還有書提到神族壓製勞動人民。這兩種說法都是不真實的。這種措辭可能是過去時代遺留的產物,不過它確實誤人子弟。神是慈愛的,他對於保護窮人或者弱者有著特殊的責任感,以拉斐爾殿下為代表的大天使們年年都會到底層天去祈禱,去救援那些無法自助的天使。”

 

    路西法點點頭:“這樣的書確實存在,我也曾經看過,基本都是由墮天使所著。我想是因為天界之門並不為別族打開,天界給人的印象也僅停留在過去的階段,才會有所誤解。這樣的事我會盡量阻止,也希望殿下能讓我們看到神族最好的一麵——當然,閣下的光彩已經足以證明這一點。”

 

    我說:“我們毫無疑問有自己的問題和缺陷,但是天界成為一個希望的燈塔是有原因的,包括有很多魔族夢寐以求想要去天界一行也是有原因的。我們一直都在走向自己理想中的平等和正義,神是善良仁慈的象征,我相信他的每一個孩子所追求的和平,也是大部分魔族心中所渴望。如果我沒有記錯,魔界前幾次攻打天界,給魔族們理由就是神族不夠平等吧?”

 

    路西法淡笑:“這個閣下不能否認。在魔界,不論背景家境如何,都有機會實現自己的夢想,並且可以由力量來推選出首領。任何人都可以支持魔王及貴族的決策,同時也可以公開表示不同的觀點。就連戰爭,也是經過百分之九十以上魔族同意才進行的。相信殿下在魔界待了這麽一段時間,也該有所感悟。”

 

    我說:“那我很想請問陛下,所謂形式階級製度真的隻是形式上的?在一個自由的國度,怎麽會有奴隸船這種事物的產生?犯有同樣罪的墮天使大惡魔和小惡魔牛頭人,為什麽前二者的懲罰要重於後二者三至四倍?為什麽羅德歐加的居民幾乎沒有低等魔族?最後一點,連魔界最強戰士、撒旦之子瑪門殿下都帶頭吸食阿芙蓉膏,以殘忍的方式砍殺神族,陛下卻還打著‘平等自由’的旗號攻打天界,這又算什麽?”的d5

 

    瑪門拉了拉我的袖子:“喂喂喂,怎麽扯到我頭上了?”

 

    路西法說:“那依殿下之意……”

 

    我說:“希望路西法陛下能做出承諾,一千年內不再對天界發動戰爭。”

 

    路西法沒有說話。

 

    別西卜說:“米迦勒殿下,讓我來回答你你所提的問題……”

 

    “停。”路西法擺擺手,“我接受。”

 

    所有魔族高官都開始低聲唏噓。

 

    我拿出一張紙,一隻白羽毛筆,放到路西法麵前。他毫不猶豫寫了停戰書。

 

    亞巴頓忽然站起來,怒道:“這麽重要的東西就擅自決定,陛下如此驕傲,何必披著人道主義者的麵皮搞專製?”薩麥爾也站起來了:“亞巴頓,你最好給我把你那張臭嘴封了!”他指著我,聲音越來越大:“要不是因為這個——”

 

    “夠了!”路西法打斷道,“今天到此為止。”

 

    他站起來,扯下衣服,快步離開大廳。

 

    在他伸出右手的那一刹那,我看到了他黑手套與袖口間的手腕,白森森一片。

 

    肯定是眼花了。

 

    聚餐就這麽不歡而散。在數名貴族的白眼下,我想再過幾日,我就可以凱旋回歸天界。

 

    回到拜修殿,懶得喚別人,自己就開始收拾東西。可惜法力不夠,變成小孩模樣,手短腳短,做什麽都不方便。收到一半,擦擦汗,在床上坐下,發現自己兩條腿還蹬不著地麵,鬱悶地倒下去。

 

    唉,變小怎麽會這麽麻煩呢。

 

    我摸了摸肚子,想想小孩還真的麻煩,現在變小已經很煩了,真不知道以後會怎樣。

 

    對了,孩子……

 

    它還沒有名字呢。

 

    突然想起了哈尼雅。哈尼雅的名字很好聽。哈尼雅……白天我居然會生他的氣,太衝動。其實是我做的不對。回去應該和他好好道歉,好好談談。

 

    我撲撲翅膀,飛到陽台上。

 

    對麵的窗戶難得把厚重的簾子挽上,露出大到看不到牆壁的房間,還有被紫黑光籠罩的臥室大床。床鋪已經整理好,黑天鵝絨的被褥齊疊著,壓在白生生的柔軟床單上。

 

    房門忽然被推開,莉莉絲扶著路西法進來,按在床上坐好。

 

    路西法身子微微晃了晃,似乎喝醉了。

 

    這……難道是我的錯覺?他都有喝醉的時候?那魔界的酒不都得耗光了……

 

    莉莉絲脫掉外套,擦擦汗,開始替路西法脫衣服。

 

    手剛一伸過去,路西法就一把扯住她的手,把她拉到自己腿上坐下。莉莉絲掙紮著想站起來,卻給他死死抱住。他抱著她開始瘋狂親吻,然後反身把她壓在床上。

 

    莉莉絲又象征性地推了他一下,很快就屈服了。她把手伸到他褲子裏動了幾下,雙腿纏上他的腰。

 

    帝都的巴洛克樓房重重疊疊,一片黑寂中透露出星點燈火。

 

    繁複的華衣重重疊疊,一片黑絨中透出白雪肌膚。

 

    我看了看天上,銀河星鬥灑滿夜空,光芒明似水。

 

    明天就回去吧。

 

    輕輕撫摸著自己的肚子,我轉過身,靠在欄杆上笑了笑。

 

    寶貝,原諒我沒有給你取名字。

 

    雙親如此尷尬的關係,隻會讓你的人生更加尷尬。

 

    天使與惡魔的孩子,注定不會得到幸福。

 

    我很愛你,但是事到如今,我與他之間,連回憶都成了負荷。

 

    今天晚上,是我與你在一起的最後一夜。

 

    寶貝,雖然你再不會看到,但是我仍想對你說,聖浮裏亞的陽光很美,很美。

 

 

 

天神右翼原罪 第57

    清晨,落地窗上傳來砰砰的響聲。我坐起來,揉揉眼睛,飛到窗前處拉開長簾,立刻看到一張妖媚的小臉。這一下,我愣了,他也愣了。我慢慢拉開窗戶:“瑪門?找我有事麽?”涼風刷的吹進來,我打了個哆嗦,立刻撲回床上躺著。

 

    瑪門走過來,兩條腿又長又直,坐下來時就像兩根杆搭一塊。他拉起我的頭發,放下,拉起,又放下:“米……迦勒?”我裹在被子裏,整一個猛虎臥地式:“這兩天身體不大好,變小了節省體力。”瑪門伸手到我的被窩裏摸,探到我的手,握住,然後使力把我往外拖。我說:“我困得要命,讓我再睡會。”瑪門說:“都十二點過了,你還睡呢?”

 

    我唰地坐起來:“十二點過?”瑪門指了指窗外黑色鍾塔:“自己看了。”我直僵僵看著外麵,我還想七點起來呢……現在要走,跟路西法打個招呼,肯定少不了客套,依他的性格,肯定又要搞什麽歡送會……我現在變成小孩樣,還要帶上那一堆天使,根本來不及回去。

 

    瑪門石榴紅的大眼睛眨了眨,又眨了眨。然後他慢慢靠近,捏了捏我的手臂。我抬頭看看他,他繼續毫無顧忌地捏我的胳膊。我再看看他,他又開始捏我的肩膀。

 

    最後,他點點頭,總結發言:“好小……”

 

    我撥開他的手,坐起來整理衣服。他把手放在我的腋下,提起來,抱到他腿上坐著。我習慣平視人,這時卻隻能看到他頸子上掛著的銀鏈,最下端垂著一個鑲有黑珍珠的撒旦之子墜。我把腦袋仰了四十五度,才看到他的臉。瑪門眼睛彎成了新月,很快櫻瓣似的唇就印到我的額頭上。

 

    我說:“好了,放我下來。”

 

    瑪門捏捏我的臉,又在我臉上親了一下:“圓溜溜。”

 

    我汗……這孩子是戀童癖嗎?

 

    瑪門笑吟吟地把我抱起來,轉了幾圈,我就看到自己的小衣服跟著飛啊飛。最後他放我回床上:“你就一直這樣吧。”我說:“為什麽?”瑪門說:“這樣我好欺負你。”

 

    他輕輕理了理我的翅膀,捧在手裏摸了幾下,最後低下頭,親了一下。

 

    這小子……

 

    我一巴掌拍到他的臉上,結果上了臉都是很小聲的,跟蒼蠅叮牛尻子似的。唉,變小了真麻煩……

 

    瑪門說:“行了,我們不在這裏鬧,我帶你出去玩。”

 

    我說:“去哪裏?”

 

    瑪門說:“人骨教堂。”

 

    我微微一怔,說:“為什麽?”

 

    瑪門沒說話,撈了衣服就給我穿上,動作快得就像一打字機。

 

    他彎曲著手臂,讓我坐在上麵,一路往潘地曼尼南的北邊飛去。寒風刮得人臉有些疼,大雪把羅德歐加渲染成了童話裏冰天雪地的世界。我抱著他的脖子,依偎在他胸前,半晌才發現自己忽然變得喜歡依賴人,很快隔他遠了些。

 

    瑪門說:“身體不好逞什麽能,抱緊了,不然我扔你下去。”

 

    我說:“你扔吧,反正我能飛。”

 

    瑪門惱得在我屁股上狠狠拍了一下,我一口咬在他肩膀上。他大聲抽氣,我很俗氣地在他麵前晃了晃V形手勢。

 

    嘿嘿,老虎不發威,你當我是HelloKitty

 

    大教堂聳立在帝都正北方,塔頂就像一根尖而細的魚骨頭。這裏有不少人看守,站在門前一排排真跟人骨似的不說話。瑪門抱我走進去,穿過一道長長的,暗灰色的行廊,一股陰寒的肅殺之氣迎麵襲來。

 

    再一抬頭,我徹底驚住了。

 

    放眼望去,全是骷髏頭。

 

    道路左右兩邊著上百塊人骨做成的蠟台,正前方有一個七八層的人骨架,每一層中間擺著一個頭顱。天花板,牆壁上鋪的是四肢骨,花毯也用翼骨裝飾,這輩子從來沒見過這麽多的天使骸骨,我下意識抱緊瑪門的脖子。

 

    難得平時嘻嘻哈哈的瑪門也默默不語,徑直走進教堂深處。

 

    教堂的規模比我想像的要大得多,就連吊燈都是由數百根小腿骨垂下,又由數百個手骨連接而上,每一個骷髏頭都被摩得極薄直至透明,裏麵燃燒著淡青火焰。

 

    最大的吊燈下,是一座神壇。不同大小的人骨堆砌的神壇,圖案則由肋骨鑲嵌。六芒星、王冠、垂帶等裝飾,均由骨頭拚湊而成。神壇下方是一個椅子,椅背後是張開的六翼骨頭,就像被撕碎的蜘蛛網。麵前的高台上,擺放著一個小天使骷髏。

 

    瑪門帶著我走到它麵前,輕輕撫摸它的頭骨:“這就是我的哥哥,原本該叫瑪門的孩子。他死了以後,老爸就把他給弄到這裏來了。”

 

    那個骷髏真的很小,就像一個初生的嬰兒。身後的四支小翅膀微微展開,雙腿彎曲,跪在高台上,十指交叉相扣,似乎正在做祈禱的動作。

 

    空空的眼眶,空空的嘴,無血無肉……隻是一個森白的骨架。

 

    瑪門說:“那天晚上我太激動了些,說了許多過分的話,其實我是很喜歡他的,盡管我隻見過他這個模樣。米迦勒,我向你道歉。”

 

    我搖搖頭,掙紮離開他的身,飛在半空,手指一絲絲撫過他身上的每一根骨頭,僵冷的,堅硬的,但是覺得分外親切。

 

    我握住他合住的雙手,在他額上吻了一下,小聲說:“兒子,你一定長得很漂亮。”

 

    瑪門說:“聽說他是長得很好看的……起碼比我好看吧。所以,他是我爸的心頭傷。這教堂修建了幾千年,我爸隻來過一次,就是把他的骨頭架在這上麵。”

 

    眼眶有些熱了,指尖顫抖。我握住他的手,最後終於忍不住將整個小骷髏緊緊抱住。

 

    如果你還活著就好了。

 

    那樣,我就可以跟你說話,看你笑,看你展翅飛翔。

 

    兒子,如果你活著,那該有多好。

 

 

 

天神右翼原罪 第58

    門外傳來響徹帝都的號角聲。瑪門側頭傾聽了一會,拍拍我的肩:“有貴客來這裏,我們得走了。”我點點頭,把身上的小外套脫下來,披在小骷髏的身上,係好扣子,最後摸了摸他的腦袋,在他的顴骨上親了一下,飛到瑪門身上坐著。

 

    瑪門抱著我飛出去。

 

    小骷髏身上披著雪白真絲衣衫,依然維持著剛才的姿勢,靜靜地跪著祈禱。

 

    越來越遠,直到再也看不見。

 

    雄偉的宮殿橫臥在羅德歐加,潘地曼尼南正方寬闊的入口處站滿了魔族高官。我繼續消耗法力變為成人模樣,跟著瑪門往前走去。

 

    遠遠就看到路西法站在黛色的台階上,披風長長得拖在靴口處。他身後站著地獄公侯,麵前站著長長的天使大隊。帶頭站著兩名六翼天使,一名座天使,一名熾天使,前者頭戴花環身著黑衣,後者留著及肩紅發,色澤可與宮殿前的玫瑰相媲美。路西法跟身邊的人說了一句話,那人就飛速走下台階,剛走兩步就看到我們,又倒回去看看路西法。

 

    路西法指了指我這裏,帶頭的熾天使和座天使立即回頭。果然是拉斐爾和尚達奉。他們兩朝我走過來,身後跟了一個主天使,定睛一看,居然是猶菲勒。

 

    我說:“你們怎麽來了?”

 

    拉斐爾說:“哈尼雅擅自帶隊回天界,被神禁足暫時不能離開。梅丹佐殿下也被禁足,所以派我和尚達奉過來。”我說:“梅丹佐為什麽會被禁?”拉斐爾說:“這個原因我不能告訴你。我們來這裏,一是把天使軍團交還與你,一是給你交代兩件事。”

 

    我說:“這麽說,我還不能回去?”尚達奉說:“是。”我說:“為什麽?我已經把任務都完成了。”尚達奉說:“知。”我說:“你怎麽了?”尚達奉說:“對。”

 

    拉斐爾笑笑:“最近他的結巴被眾人彈劾,之後為防止再犯,他都隻一個字一個字地說話了。”

 

    默,那不如不叫他呢。

 

    拉斐爾說:“其中一件就是這個……嗯,我想想。”我說:“不用想了。你要交代的兩件事,頭一件就是神對我的談判結果感到很滿意,第二件就是神以及天使們對過程大大不滿。”拉斐爾微微一怔,神色有些黯淡:“是。殿下居然都猜到了。不過神沒有怪罪你,隻是眾天使在反對而已。”我說:“感謝神。那我什麽時候才能回去?”拉斐爾神色忽悠地說:“起碼要半年,到時會有天使來接你。”我說:“半年,還不算太長。我知道了,還有別的事麽。”

 

    拉斐爾看看猶菲勒。

 

    猶菲勒上前一步:“米迦勒殿下,請跟我來。”

 

    我給瑪門使了個眼色,他點點頭,朝我拋了個飛吻,又斜倚在身旁的雕塑上,挑釁地看著拉斐爾。唉,這孩子。

 

    我和猶菲勒繞到一個人少的地方,他匆忙說:“梅丹佐殿下被禁足是因為什麽我不知道,但是總覺得最近大天使那邊不大對勁,您不要輕易回去,最好等梅丹佐殿下來接您……”我說:“梅丹佐被神禁足了?”

 

    猶菲勒說:“不知道,哈尼雅殿下回來後沒多久就被神禁了,梅丹佐殿下也跟著消失,有傳言說他和哈尼雅殿下待在一起。另外,殿下在魔界還有一段時間可以待……有一次梅丹佐殿下和拉斐爾殿下聊天,我無意間聽到他們說,殿下的第三顆記憶水晶球在魔界。”

 

    我愣了愣,才想起自己的記憶並不完全,還未來得及說話,拉斐爾的聲音就出現在我們身後:“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現在也不知道還在不在。”我回頭說:“我爭取找找吧,其實我並不急的。”拉斐爾說:“雷諾殿下曾許諾把亞特拉家族的軀體都奉獻給神,不知道米迦勒對這件事的具體過程有興趣沒有?”我猛地抬頭:“你知道什麽?”拉斐爾說:“我聽主說,原本這部分內容記載在光輝書塔的藏書中,可現在去天界翻書,裏麵都是空白。那是因為路西法墮落的時候,把書裏的文字都用魔法封存帶到魔界。”

 

    我喜道:“謝謝。”拉斐爾微笑:“不客氣,隻不過殿下知道這個估計也沒多大用吧。倒是可以通過書籍看看過去。畢竟記憶不完全。”

 

    我這才反應過來,就算這個“賣身契”解除了,那又能怎樣?

 

    背叛神,成為墮天使?來這裏當第三者?太滑稽了。

 

    又閑聊了一會,拉斐爾等人離開。我回到宮殿門前,看見靠在雕像上汙染空氣指數的小煙鬼。瑪門朝我勾勾手指頭,我無奈地搖頭,走過去說:“你平時就這麽遊手好閑的?”瑪門說:“誰說,我有工作的好吧。”我說:“什麽工作?”瑪門說:“理財嘍。”

 

    早該想到。

 

    瑪門取下煙杆,一手搭在我肩膀上:“耶和華最愛做的事就是把你身邊最好的東西拿走,時時提醒你得到的太多。米迦勒,不要當什麽大天使長了,墮天吧。”

 

    我說:“不,神把我們身邊最好的東西拿走,其實隻是想給我們另一件更好的。”

 

    瑪門立刻木在那裏,跟電影特寫定格似的。

 

    沒過多久,他忽然笑得彎了腰:“誰告訴你的?太,太好玩了~~”我說:“在這方麵我和你沒法溝通。我有事要找你父親,先走了。”

 

    “慢慢慢,急什麽急。”瑪門抱著我的腰,把我攬回去,“米迦勒,你力量強大,熱愛族人,有自己的信仰。你意誌堅定且美麗,你很勇敢,有時還很可愛。還有,你的智商比較低。這些都是你的優點。”

 

    我給他說得背上一陣冰涼,無奈力量不夠不能揍人,隻趕緊點頭想擺脫掉他。

 

    唉,難道我要死了?他給我搞個終生成就獎?

 

    還有,智商低算優點?

 

    等等……我什麽時候智商低了?我為什麽要承認?

 

 

 

天神右翼原罪 第59

    “你很癡情,癡情得讓我這裏看了都痛痛的。”瑪門揉揉自己的胸口,說得還真像那麽一回事。我說:“這件事就不要提了。”瑪門在我肩膀上狠狠咬一口:“這是報複。”我點點頭:“好好,報複報複。少肉麻就是。”瑪門說:“有優點,我給你指出來,你該虛心接受。”

 

    這……是什麽邏輯?

 

    我說:“是,謝謝瑪門小王子。”

 

    瑪門說:“再叫這個名字我就強吻你。”

 

    這小鬼……等我力量一恢複,我讓你知道什麽叫HelloKitty變猛虎。

 

    瑪門在我耳邊喃喃道:“但是,你有兩大致命缺點。第一,意誌堅定但是不懂反抗。”我說:“你這話不是很矛盾嗎?”瑪門說:“不矛盾的。不要忘記,命運由你不由天。”我說:“那是因為你年紀還小。”瑪門說:“不是我小,是你老。”我說:“好好,我老。”

 

    瑪門不高興了:“你跟我講話非得用那種跟小孩的口氣說嗎?”

 

    我重重拍了拍他的肩:“好,我不把你當小孩。你繼續說,我的第二個缺點。我虛心聽著。”

 

    瑪門笑了笑,露出兩顆尖牙:“大天使長,你太脆弱了。”

 

    這下我也定格了。

 

    半天,我才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你沒問題吧?”瑪門抓下我的手,耳朵那排銀環閃亮閃亮:“明明不堪一擊,還裝得頂天立地,你潛意識裏就是有大男人主義吧?”我抽出手,笑得特別扭:“別逗了。我還有事找你父親,先進去了。”

 

    瑪門親了親自己的食指中指,又把那兩根指頭放我唇上,衝我拋個媚眼:“你要披個裝甲艦的殼也行,我可以隔著你的殼溫柔,溫柔,用盡我全身心的溫柔,撫摸你,撫摸到你替我打開,你的心靈,和身體。”

 

    我……我終於受不了了!

 

    管他會不會還手,我一拳打在他的臉上:“夠了!你這小孩真的徹底變態了!”

 

    瑪門捂著臉,還露出一臉淫笑:“我不是變態的人,但我變態起來不是人。”

 

    等我找到路西法的時候,基本上已經筋疲力盡。

 

    而找他不難,尤其是在他彈琴的時候。

 

    這一次隻有他一個人。

 

    臥室鋼琴旁擺了一個不大卻極其精美的架子,裏麵裝滿古老或嶄新的琴譜。

 

    依然隻能從琴架的縫隙中看到他半垂的眉眼。隨著朗潤輕圓的琴聲傳出,他的手臂微微擺動,卻因我這裏的角度看不到他的手指。

 

    我輕手輕腳走到他旁邊,他彈錯了幾個音,卻沒有抬頭。

 

    他光著左手,右手戴著手套,修長的十指在黑白分明的琴鍵上輕輕敲擊,舞成極美的形狀。

 

    “米迦勒殿下有什麽事麽。”他仍未抬頭。

 

    “隻是想來跟陛下說一下,可能我暫時走不了。因為體質的問題,我們不能去人界。如果陛下這裏不方便……”

 

    “我非常開心你能在這裏住下去。”

 

    “謝謝陛下。”我頓了頓,“那我先走了。”

 

    琴聲忽然變得單調。我垂頭看去,見他把雙手垂在身旁。琴鍵上,他左邊的黑手套仿佛有了生命,在鋼琴上輕快跳躍。

 

    我驚道:“真神奇。”

 

    路西法抬頭看看我,微笑道:“你帶手套了嗎?”

 

    我點點頭,從腰間取出自己的一對白手套。路西法拿過我的右手套,放在琴鍵上,用另一隻手在上麵點了一下。一道藍光繞著它轉了一圈,很快消失。

 

    白手套也跟著動起來,音色又由單調變得豐富。

 

    而兩隻手套一黑一白,依依難舍,就像密密麻麻的琴鍵。

 

    路西法看著我,窗外飄零的雪瓣似自他身後落下。

 

    “回不去,是不是因為有人開始反對你了?”

 

    “嗯。”

 

    “是……因為那件事?”

 

    “不。不論我怎麽做,都會有人不滿意的。”

 

    路西法往旁邊挪了些:“過來坐吧,給我說說怎麽回事。”

 

    我遲疑片刻,走到他身邊坐下:“有一丁點兒鬱悶,想想我簡直就是一頭吃苦耐勞的老黃牛。說說是非就算了,他們還把梅丹佐給關起來……有時候真希望自己能創造奇跡,不讓任何一個人在矛盾與選擇中徘徊,當然,是說說的。那是理想的高度。”

 

    路西法笑:“有理想是好的,可是我偉大的米迦勒殿下,你也真是英雄主義過頭了。這個世界不會允許英雄存在,譜寫曆史的人,都是殺掉英雄的人。”

 

    我說:“其實我覺得英雄的地位並不是很重要,活得開心就好。”

 

    路西法說:“誰會在意你英雄的地位呢?他們在意的是你優越的感覺。”

 

    我愣了愣:“是嗎?”

 

    路西法說:“高者寂寞,耐住寂寞才能更高,越高越寂寞。不是人人都能達到你這樣的高度,所以你永遠不能被所有人理解。”

 

    我笑:“那這世界上最寂寞的人豈不是陛下和神了?”

 

    路西法說:“還沒覺得,我還有很多事要做。”

 

    我說:“嗯,發展魔界,進攻天界,滅了我,滅了耶穌,滅了神,統一三界,把全天下的美人都攬入懷中……這些事都完成以後呢?”

 

    路西法輕笑:“你說得我好像是個除了野心情色就什麽都不知道的大混帳。”

 

    我說:“哦,原來是我誤解。那陛下有什麽打算?”

 

    路西法說:“現在我最心煩的事就是別西卜他們開始不滿了,得想辦法處理。”

 

    我說:“這事我不會道歉,是你先對不起我。說點別的,最大的願望呢。”

 

    路西法說:“那個不可能實現,就不說了。”

 

    我說:“哦。”然後隔了許久,我又問:“陛下酒量很好,昨天怎麽會喝醉?”

 

    路西法忽然回頭:“你看到了?”

 

    我有些發窘:“嗯。”

 

    路西法說:“這段時間力量比較弱,抵抗力都沒以前好了。那我昨天晚上……真失禮。”我說:“沒有關係,人之常情。原來陛下也有力量弱的時候。”

 

    路西法點頭。接著兩人又無語。

 

    鋼琴上的兩隻手套優雅地舞動,很像兩個人伸出手在合奏。

 

    雪花拍打在玻璃窗上,發出冰渣破碎的聲音。

 

    我輕聲說:“陛下……如果你有了孩子,會給他取名叫什麽?”

 

    鋼琴上的手套也彈錯了音。

 

    路西法壓著聲音說:“這才是你想問的,是不是?”

 

    我說:“不,不是。我隨口問的。”

 

    路西法飛快取下鋼琴上的黑手套,戴在左手上,然後把白手套扔到我的手中:“這孩子不能要。”

 

    我慌亂地抬頭:“什麽?”

 

    路西法說:“拿了他。”

 

 

 

天神右翼原罪 第60

    我呆坐在原處,又重複了一遍:“路西法,你說什麽?”路西法說:“你想生下來?你瘋了是不是?”我說:“你的意思是,拿了他還有理了?”路西法說:“你有家庭,我也有家庭。你要他來做什麽?”

 

    我說:“好,既然你沒打算要過他……為什麽要做那種事?”

 

    “為什麽要讓我懷上他”這種話,哪個男人能說得出口?

 

    我現在特別想揍死他。

 

    路西法說:“那不關你的事。”

 

    “路西法,你怎麽可以不要臉到這種程度?!”我猛地站起來,“我想要他,但是不是為了你!如果可以,我希望他是梅丹佐的孩子!”

 

    廳堂空蕩蕩的。

 

    雪越下越大,如同銀柳的花瓣,紛紛擾擾。

 

    路西法左手輕輕握住右手,把手套邊緣往上提了些。

 

    他眯了眯眼睛,淡笑道:“這就不要臉了?你覺得委屈?還是覺得羞辱?還是覺得我玷汙了你?那好,我告訴你,以後這種事我不知還會做多少次,隻要你待在這裏,我就會和你做愛,做到你下不了床,做到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你能拿我怎樣,殺了我?你有那個本事麽?”

 

    我竭力按捺住自己的火氣,輕聲說:“如果你這樣做,我就當是被狗咬了。”

 

    黑色的琴架上倒映出路西法清秀的側臉。

 

    他緊緊握住自己的右手,沒有說話。

 

    我說:“我以為你墮落後,改變的隻會是外貌,沒想到連裏麵的東西也變了。你以前從來不會說出這種話,現在……簡直變態到了極點。”

 

    路西法輕輕倚在鋼琴上,黑發落在琴鍵上。

 

    “可惜我就算變態了,你還是迷戀得無法自拔。”

 

    “我仔細想過了。路西法,我隻是活在過去中,不斷暗示自己,你還是當年的你。你也是在這麽暗示自己的,對不對?事實上,這麽多年,誰都變了。現在與過去早已截然不同。”

 

    路西法輕輕敲擊著琴鍵,叮叮咚咚就像心靈的撞擊。

 

    “米迦勒殿下,隻有你改變了。謝謝。”

 

    我說:“不,你也一樣。你說的話,沒有一句實現過。”

 

    路西法說:“我記不住了。”

 

    我說:“我也記不清了。那就這樣算了吧。我沒有怪你的意思。因為先放手的人是我,背叛者也是我,我沒有資格怪你。而且你也說了,那時你很愛我,對不對?”

 

    路西法說:“嗯。”

 

    我說:“既然如此,你不算騙我,是我對不起你。而且我們的孩子死了。你那時有多難受,我能想像得到。”

 

    路西法展開右手,又輕輕握上。

 

    “嗯。”

 

    “現在,你當著那麽多的人報複了我……解氣了嗎?”

 

    “嗯。”

 

    “忘掉所有不愉快的事,忘記過去。路西法陛下,我們以後再不幹涉彼此的事,好不好?”

 

    “……好。”

 

    “所以,這個孩子我會留下。”我輕輕籲了一口氣,“我不要你養他,對他好,甚至連看他都不用。我完全有能力照顧他。而且,我不會告訴別人他是你的孩子。”

 

    真的很諷刺。他在我身上留了種,現在還要我來和他心平氣和地談話。

 

    如果是個柔弱點的女孩,估計可以伏在他身上大哭一場,一邊哭一邊說陛下你不能不負責,你要負責你要負責……不不,路西法根本不會對女人這樣。

 

    正因為我不是,所以,我連抱怨的資格都沒有。

 

    更不要說哭泣。

 

    就連講這樣的話,都是尷尬的。

 

    天開始暗去,灰蒙蒙的一片天,白茫茫的大片雪,連暖目的黃昏都沒有。

 

    房內的溫度逐漸降低,逐漸冷到連血液都快凍結。

 

    路西法抿了抿唇,形狀姣好的唇瓣蒙上了一層霜白。

 

    “不行。不能要。”

 

    平靜漸漸被火氣替代,我耐著性子說:“陛下,不要太過分。”

 

    路西法說:“我說了不行就是不行。”

 

    我提高音量說:“憑什麽?她都可以有你的孩子,為什麽我不能有?”

 

    廳堂裏空蕩蕩的,餘音回繞。

 

    路西法愣住。

 

    天……我說了什麽話?

 

    我真想把自己殺了!

 

    路西法走過來,黑漆漆的眸子正對著我:“伊撒爾,老實回答我,你是不是還愛著我?”

 

    我苦笑:“不要再問這種沒有價值,沒有意義的問題。”

 

    路西法輕聲說:“你喜歡梅丹佐,也喜歡我,你不是為了他來利用我的,是不是?”

 

    我怔怔地看著他。

 

    碎瓊亂玉漫天飛舞。

 

    雪是瑩白的,天是寂黑的。

 

    “算了,我不問這麽多。”路西法握住我的手,“但是孩子不能生,你根本承受不了那種痛苦。”

 

    “我能。”

 

    “我不能。”路西法輕輕摸了摸我的頭發,“你就算受一點輕傷我都忍不了,更不要說這個……我現在已經失去熾天使的位格,失去了極鍵。不然我願意代你生。”

 

    我愣愣地看著他。

 

    “有很多事我很想告訴你,有好的,也有壞的,已經很多年了。但是,每一件都會成為你的負擔。我想得到你,但是更重要的是你幸福。你能理解我嗎?”

 

    我腦中一片空白,隻知道點頭。

 

    路西法的眼眶忽然紅了。

 

    “讓我吻你一下,好不好?”

 

    我依然機械地點頭。

 

    路西法微微一笑,輕輕捧住我的後腦勺,手指插入我的發中。

 

    雪花玉蝶般翩翩飛舞,玻璃窗上依稀有著冰碎的聲音。

 

    他慢慢靠過來,雙唇覆在我的唇上。

 

    寧靜的廳堂似乎又回響起動人心弦的琴聲。

 

    那是雪花與靈魂破碎的聲音。

 

    他停在我的唇上,安靜的,沒有入侵。就像要維持這個動作,直到滄海桑田,地老天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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