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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神右翼之神譴》24-34 (ZT)

(2009-08-18 08:46:15) 下一個

 

 

 

天神右翼神譴 第24

    敲了敲卡洛的門,沒人理睬。再敲敲,裏麵傳來一聲嗚咽。我直接推門,裏麵一片黢黑。走進去一步,燈自動亮了,看到卡洛正趴在床頭,頭埋在雙臂中,發梢上微閃著銀光。

 

    我走過去,輕輕拍拍他的背。他捂著臉說:“伊,伊撒爾?”聲音哽咽,好像……哭了?

 

    “你怎麽了?”

 

    卡洛坐起來,揉揉眼睛,眼睛腫得像核桃。

 

    這家夥真哭了~~~

 

    這這,自從上大學以後,隻有一次,看到某有小L被女人甩了,然後醉酒嚎啕大哭。還沒見過哪個男人像他這樣,一聲不吭嘩啦啦直落淚。我看到男人哭比看到女人哭還鬧心,尤其是自己好朋友。胸中澎湃,使力拍他的肩膀:“誰欺負你了?老子宰了他!”

 

    卡洛又揉了揉眼睛,這回腫成了水蜜桃:“我被甩了。”

 

    我不知道說啥了。我的哥兒們啊,都是些癡情種,失戀了一定會哭。我也挺癡情,怎的就不見哭?女人麽,就像一件價值連城的寶貝,越漂亮的女人越貴。當有一件最漂亮的東西丟掉,頂多是鬱悶,怎的會哭?難道是因為我比較堅強?不!我覺得自己蠻多愁善感的!

 

    下一刻,極度GL的事發生了。

 

    卡洛一下撲過來抱住我,眼淚擦在從光耀殿帶來的新衣服上:“伊撒爾,我該怎麽辦?”

 

    我現在才想起一件事:卡洛喜歡的人是拉斐爾,不是女人。難怪他會哭成這樣,他是一個純零號吧?哎,我又不大懂同性戀的心理,給我說也沒用……

 

    “遇到什麽事了,慢慢說,說不定我可以幫你想想法子。說不定,有轉圜的餘地呢?”

 

    卡洛大概說了說他的遭遇,我本來不在意,但是越聽越憤怒,越聽越想衝出去殺了那對狗XX

 

    卡洛喜歡拉斐爾我知道,拉斐爾和加百列有那麽點曖昧我知道,加百列是個美女我知道,拉斐爾不喜歡卡洛我也知道。可是,我沒想到大天使可以強到這種境界,TNND,太欺負人了!

 

    這一個月我消失,卡洛專程跑到塞亞湖畔給我請假——雖然不知道他的真正目的是請假還是別的。自然就會遇上拉斐爾,然後和拉斐爾聊了幾句,說自己也想演戲。拉斐爾給他一個小角色,讓他串場。接下來的一些日子,兩人經常待在一起,卡洛自然就越陷越深。終於在一個夜黑風高的晚上,卡洛和拉斐爾兩人情不自禁,牽上了,吻上了。吻了以後,卡洛告白了。告白以後,拉斐爾拒絕。拒絕之後,拉斐爾模模糊糊暗示,自己有喜歡的人。那人似乎就是加百列。

 

    本來這事兒就這麽完了,沒想到接下來的事令人汗如泉湧。

 

    加百列一個高貴的大天使,對卡洛的態度比以前更“高貴”了,還經常若有若無地說一些傷人自尊的話。最好玩的是,卡洛給拉斐爾告白被拒絕的事,沒幾天就讓神法和七天的學生都知道了,還添油加醋了不少,簡直把卡洛傳成個超級倒貼貨。

 

    “拉斐爾殿下的性格,肯定不會亂說。但是,他那麽喜歡加百列殿下……嗚嗚……他肯定會告訴她……我……嗚……”卡洛的眼淚真是弄得我衣服跟剛洗過一樣。我一邊拍他的背,一邊喃喃道:“你怎麽這麽好欺負的?你不知道反擊嗎?”卡洛使力搖頭:“我不會,我做不出來。”

 

    拉斐爾他們怎麽可以這樣?他們怎麽有臉這樣?

 

    我那叫怒啊!以梅丹佐的話來說,就是快被怒火燒成烤使了!

 

    “哎,我怎麽交的朋友一個比一個軟弱?你這笨蛋,要學會站起來啊,你不反擊,就隻有被人欺負的份。尤其像他們那群長了六根翅膀的,自以為是的!靠!不提了!老子不爽!”

 

    第二天,我滿腦子都是他們的事,連課也聽不進去。一節魔法課,講師叫我們演習魔法,我本來就記不住咒文,亂七八糟使一通,烤焦了N個天使的翅膀。講師差點把我踢滾出教室,最後想著我是路西法推來的人,勉強讓我在旁邊聽,再不讓我施展魔法。

 

    下午,我提前一個小時,拿著地圖找到塞亞湖畔,坐在無邊際的草坪上,拿著那小屁孩的兩片羽毛,突然想起了小屁孩,想起了路西法。惡。

 

    我在草坪上滾過來滾過去,看著地圖發呆。忽然看到“塞亞湖畔”後打了括號,括號裏寫著“水鏡”。我揉揉眼睛,沒看錯,就是水鏡。當初聽卡洛解釋,風鏡可以看到未來,另外幾個可以看到什麽我忘了,但是這裏有水鏡?

 

    沿著湖畔走了一長段,除了滿目的綠色,還有遠處的深綠叢林,再看不到別的。最後泄氣似地坐在湖邊,望向裏麵的水,淺藍色,幹淨得可以看到湖底的石粒。我伸手捧水,洗手。

 

    水麵忽然泛起金光。

 

    我嚇得立刻收了手,電打似的,然後往後縮。

 

    很快,我就聽到有人講話。我忙往周圍看去,依然無人。

 

    難道,我是撞鬼了?

 

    那些人似乎在喊著整齊的口號,靜下來,仔細聽……

 

    “伊撒爾!去死!伊撒爾!去死!伊撒爾!去死……”

 

    再過一會,熟悉的聲音響起:

 

    “出賣靈魂給惡魔,然後再殺掉他們,這真的是天使能做出來的事?

 

    “能天使確實是九階天使裏最低級的天使!他們沒有任何資格抱怨上帝!

 

    “難道因為惡魔生長在黑暗的地方,就要輕視他們?那能天使被瞧不起是理所當然!

 

    “惡魔們同樣有生命,他們其實是三界中最單純的種族,他們用一顆真誠的心待我們,而我們如何待他們?惡魔同樣有喜怒哀樂,他們同樣渴望和平,渴望自由!”

 

    說得太好了,我簡直想鼓掌!

 

    “我不願意再當能天使,梅丹佐殿下,請賜我四翼!”

 

    可是,這聲音竟然是……伊撒爾的?

 

 

 

天神右翼神譴 第25

    半晌,我總算反應過來自己聽到的聲音是從什麽地方傳來的。我輕手輕腳靠到塞亞湖前,往裏麵看去。水波裏透出了過去的景象。伊撒爾高高舉著一隻手,兩條瘦長的腿赤裸跪在台階上。他的身後,站了無數蠢蠢欲動,幾乎要衝出來將他粉身碎骨的能天使。

 

    高高站在台階上的大天使,是略微錯愕的梅丹佐。

 

    伊撒爾仰起少年青澀的麵容,直視梅丹佐,臉上寫滿了不屈與堅毅。

 

    梅丹佐問:“你真的要這麽做?不後悔?”

 

    伊撒爾似乎想回頭,但是回到一半就又抬頭看著梅丹佐,用力點頭。梅丹佐揚手,手心帶著強光。

 

    光落,伊撒爾的灰翅膀被斬斷。

 

    我驚愕地看著這一幕,看著從伊撒爾背部源源不斷流出的鮮血,順著台階流下,就像一條蜿蜒的紅河。伊撒爾麵色蒼白,卻隻是哼了一下。媽媽的,我以前都被誤導了。看他長得細皮嫩肉弱不禁風就以為他是女的。我大錯特錯!他不是女人也不是男人,根本就是一個小強!

 

    一個六翼天使走過來,相當粗魯地捏住伊撒爾的嘴,塞毒藥似的把一瓶罐藥倒進他的嘴。伊撒爾幹咳幾聲,臉被震得通紅。那天使扔掉瓶子,似乎恨他入骨。

 

    梅丹佐都有些看不過去,快速在他身上施法,銀白光芒將伊撒爾籠罩,最後凝聚在他的背部。血肉被撕裂的聲音從傷口處傳來,似乎有重物在不斷敲打他的背,伊撒爾幾欲倒在地上,都一度直起背脊。

 

    看那瘦巴巴的小身板被這樣折騰,真是一件很折磨人的事。虧梅丹佐看得下去。

 

    最後,四支白翼從伊撒爾的背後猛地衝出!

 

    就像被人狠狠踢了一腳,伊撒爾磕在地麵,一口咬住手背,鮮血幾乎是立即就流出來。

 

    我這時的感覺就是想抽死自己。當初聽說伊撒爾被人砍了那麽多次翅膀,還樂嗬嗬地跟著卡洛一起笑。就這麽一次,還是梅丹佐下手就這樣了,不知道以後那些憤能該怎麽砍……

 

    全新的白翅慢慢在伊撒爾背後展開,伊撒爾虛脫似的趴在地上。

 

    許久,梅丹佐帶著身後所有天使離開,能天使們也帶著嫉妒怨恨的神情離去。

 

    明明是新生的羽翼,卻毫無生命似的,耷拉在伊撒爾身體兩側。伊撒爾回頭看看自己的翅膀,淚水毫無防備地衝出眼眶。

 

    不像是高興,不像是感動。

 

    就在這時,一雙白靴停在他麵前。

 

    雪白的,掛著銀鏈的,沒有一絲汙染。與他肮髒的臉形成鮮明對比。

 

    有人蹲在他的麵前。

 

    抬頭,正對上一雙水藍色的瞳孔。

 

    “路……路西法殿下?”伊撒爾擦了擦臉上的淚水,茫然地看著他。

 

    路西法淡淡一笑,眼中是不可侵犯的高貴。他輕拍伊撒爾的肩,聲音依舊動聽:“你做得很好。”

 

    伊撒爾如墜夢境般點頭。

 

    路西法起身,展開六翼,動作優雅至極。

 

    看著路西法漸漸遠去,伊撒爾站起來,立於空曠的台階上,踮腳看著遙不可及的聖殿。

 

    水麵漸漸模糊。我盤腿坐在草坪上,一時間腦中空白。

 

    不過多時,湖中又浮現出一幅畫麵。

 

    我倒,這是啥?連環畫嗎?

 

    斑白的街道,路燈微暗,街上卻人如潮湧。伊撒爾左顧右盼地在街上走,做賊似的。道旁有個路牌,上麵寫著“六十八街”。這條街我在學校聽人說過,就是傳說中的“紅燈區”。性欲旺盛的天使很喜歡在這裏尋覓獵物,大部分是男子和同性戀。

 

    汗,莫非這小子想到這兒找對象?

 

    這時,一名四翼男天使倚在路燈旁,衝他挑了挑眉。他小心走過去,聲音細若蚊鳴:“這,大哥,知道什麽地方比較好玩嗎?”亂亂的卷發下,一張小臉純得像青蘋果。

 

    那男天使說:“最出名的就是尤勒屋……不過這麽晚了,你去那兒,人家都有主的。你不如跟我……”然後一手搭上伊撒爾的小肩膀。伊撒爾下意識往後退一步。男天使一怔,惱羞成怒:“乳臭未幹就跑到這裏來,回去找你媽媽玩吧,操!”

 

    ……原來天使也有這種款式的。

 

    伊撒爾趕忙跑了。走了一段,忽然在一個噴水池旁停下,撈了點水沾在頭發上,把領口解開。然後他坐在水池旁,翹著二郎腿,一副痞子相。

 

    我暈,這小子想做什麽?

 

    沒多久,一個人停在他麵前。

 

    伊撒爾抬起頭,頗輕佻地朝麵前的人拋個媚眼。剛拋到一半,僵硬了:“梅,梅丹佐殿下……”梅丹佐一手勾著一個女人,左親一下右親一下:“小伊撒爾?你也來這裏?”

 

    伊撒爾忙站起來,朝他欠欠身:“我,我剛玩完回來。”

 

    梅丹佐笑笑:“你去哪兒玩呢?”

 

    伊撒爾窘迫地看看左右,清清喉嚨,故作放浪:“尤勒屋,覺得那裏不夠刺激,所以出來了。”

 

    梅丹佐放開兩邊的女人,衝他眨眨眼:“哦?尤勒屋你都覺得不夠刺激?真看不出來,你也玩男人。哈,跟我玩玩吧。”

 

    伊撒爾睜大眼,估計想把自己舌頭吃進去了。

 

    沒人告訴他尤勒屋是GAY的聚集地吧?

 

    可是,他很快調整了自己的表情,撥了撥頭發,眯著眼睛挑逗:“行啊。”

 

    ~~~這孩子沒救了~~~

 

 

 

天神右翼神譴 第26

    接下來,梅丹佐拋了兩個女天使,勾著伊撒爾的小腰杆直奔HOTEL了。天界就是天界,連HOTEL都做得跟教堂似的。兩人進入白色主調的房間,房間中央還有一個小型噴泉,那環境浪漫得不行,可伊撒爾在原地拘束得幾乎要打哆嗦。

 

    梅丹佐把伊撒爾按在床頭,一邊替他脫衣服一邊問:“你在上還是在下?”伊撒爾的手緊握成拳:“上……下,上,下……”梅丹佐笑道:“你在爬樓梯嗎?”

 

    伊撒爾默了。梅丹佐將他的衣服垮到手腕,輕聲道:“我隻在上。把翅膀收了。”

 

    伊撒爾又默了。

 

    梅丹佐抬頭:“你別告訴我你以前辦事都帶著翅膀。”

 

    伊撒爾忙點頭,將翅膀合攏,撲撲兩下消失了。

 

    梅丹佐脫下自己的衣服,連帶著身下的也掛幹淨。伊撒爾往他身下掃了一眼,臉上微紅,把頭擰到一邊。梅丹佐看他一眼,聳聳肩,把他推倒在床上,把他身上僅有的衣物除去。

 

    伊撒爾閉著眼睛不敢動。

 

    梅丹佐壓到他身上,伊撒爾連呼吸都沒了。我實在無語,上伊撒爾和上座雕像有區別嗎?梅丹佐勾住他脖子在他耳朵上舔了一圈,伊撒爾的臉立刻漲得通紅。

 

    “小伊撒爾,在下麵的時候,記住要先把腿分開。”梅丹佐不通不癢冒出這句話,我看伊撒爾的表情,覺得他有自殺的衝動。

 

    伊撒爾勾住他的腰,伸了手背擋住眼睛。

 

    老手就是老手,搭腿,掰開,抹藥膏,一氣嗬成。梅丹佐滅了燈,垂下頭去吻了吻伊撒爾,剛想進入,伊撒爾的手擋在他胸前,慌亂得不像樣:“殿下,不要……太快。”梅丹佐沒鳥他,又垂頭,玩了個法式長吻,伊撒爾剛放鬆防備,就發現有東西在慢慢插進他的身體。

 

    伊撒爾渾身發抖,頭跟撥浪鼓似的搖晃,嗚咽哼道:“痛……怎麽會這麽痛……”

 

    梅丹佐將他的腿拉得更開了,極輕柔地在裏麵晃動:“第一次都這麽痛,會慢慢好起來的。”

 

    看伊撒爾的表情,像死了一百次。

 

    NND,不是我說什麽,在梅丹佐麵前裝老成,還是這方麵的老成,明擺著班門弄斧。他不覺得丟人,我都替他丟人。的8

 

    後來,伊撒爾的呻吟聲沒停過,越到後麵越撩人,看得我這老家夥都禁不住麵紅耳赤。

 

    最後結束了,伊撒爾趴在床上動都不敢動。梅丹佐穿好衣服,扔了一瓶藥在床上:“之後再抹抹這個應該不會再那麽痛。”看那表情,像是一個新婚中國男人發現老婆沒落紅一樣。

 

    以前聽人家說,中國男人發現自己的老婆不是處女,會說:別人用過的東西才給我用。美國男人發現自己的老婆是處女,會說:別人不用的東西才給我用。

 

    梅丹佐是個美國人,鑒定完畢。

 

    梅丹佐走了沒多久,伊撒爾就跛著腳去找卡洛。卡洛大驚,把他鄙視了幾天幾夜:“梅丹佐殿下最不喜歡跟處男處女搞,你竟然還在他麵前裝,我真的不知道你在想什麽!”伊撒爾說:“我年紀又不大,沒經驗不代表沒人要啊。”

 

    卡洛說:“不是這問題。因為他是享樂主義,不能和他抗衡的對手他從不找,更別說沒經驗的。你完了你完了你完了。”伊撒爾橫他一眼:“大不了以後不找他就是!”

 

    丟臉都丟到這個份上了,伊撒爾還能和他搞上。我相當好奇。

 

    我本來想繼續看下去,卻聽到遠處傳來人們說話的聲音。我連忙後退幾步,湖上的景象竟然就消失了。接下來,戲班子們來了。

 

    加百列和拉斐爾一看到我,立刻快步走過來。加百列冷冷地說:“伊撒爾,做事不能這麽不負責。第一天不來就算了,兩天三天都算了。一個月沒來,是不是想退出?”

 

    我不爽了。本來想給他們解釋,給他們道歉,但是一看到他們倆我就來氣,加百列這女人……也太……

 

    拉斐爾連忙打圓場:“算了。現在離創世日還早,重新開始就是。以後不要遲到就是。”加百列說:“你看他什麽表情?根本沒有一點悔過之意。不行,取消他的演戲資格,否則我不演。”拉斐爾說:“加百列,別這樣,他隻是個新人,怎麽說也得聽他解釋。”

 

    加百列抱著胳膊:“好,你解釋。”

 

    我扯著嘴幹笑:“退就退,反正我不想演,威脅也沒用。”

 

    拉斐爾微微睜大眼,加百列冷笑:“聽到了?人家說了不想演,咱們這一個月白等了。”拉斐爾拉住我的手,把我扯到一邊:“伊撒爾,別這麽意氣用事。”火氣原本消了一些,結果他又補充一句:“卡洛還專程來給你請假的,我們都知道你肯定有事。”加百列說:“嗬,什麽樣的人有什麽樣的朋友。你那朋友真是夠厲害的。”

 

    “是,我朋友厲害!你們是大天使,所以你們可以為所欲為。加百列你欺人太甚,我不能拿你怎麽樣,但你遲早有一天會知道什麽叫報應!女人的嘴長成你這麽大也夠難得了!”

 

    加百列的聖女形象撕破,惱怒地看著我,半晌沒說出話。

 

    所有天使都不敢說話。

 

    “嘿,伊撒爾你說得沒錯,加百列廢話不少,所以把男人都嚇跑了。”

 

    這聲音……

 

    一回頭,果然是梅丹佐。梅丹佐笑了笑,把我勾到胸前,對拉斐爾揮揮手:“我就說處女特麻煩。加百列就是個例子,這麽大人了,還欺負別人小孩子。”

 

    跟在身後的天使們都紛紛低頭輕笑,甚至還有人驚問“啊啊,加百列大人竟然是……”

 

    加百列的臉由白變紅,由紅變白,看了拉斐爾一眼,最後轉身跑了。拉斐爾看著梅丹佐,搖搖頭,笑得頗無奈。

 

    梅丹佐刮了刮我的鼻梁,在我唇上吻了一下:“聽話,去排練。有事一會再說。”

 

    梅丹佐放了一個劇本在我手裏,後退兩步。我變成泥胎。

 

    剛才……他……對我做了什麽事?

 

 

 

天神右翼神譴 第27

    梅丹佐不以為然,扔了一個手卷給我,站在我旁邊笑。我有些尷尬地翻開那手卷,上麵寫著大字:神譴。看樣子這是劇本。裏麵寫的字實在個性,看得我愣看不出那是文字。

 

    梅丹佐把手卷合上,給我大概說了一下故事的情節,我聽完以後就感慨那情節叫一個俗,真不知道梅丹佐怎麽想得出來。大概發展如下:首先,這是一個三角戀的故事,還是一女二男的。兩個男主角一正一反,正的溫柔體貼英俊瀟灑風流倜儻玉樹臨風浪漫多金成熟穩重,由拉斐爾來演。反的邪惡霸道無良殘忍好色不專嗜血貪財濫殺無辜,由我來演。聖女主角就像無數玄幻YY小說和韓劇上演的那樣,可愛活潑純潔真誠美麗動人窈窕迷人無數男人環繞羨煞旁人,這個角色除了純潔的老處女加百列,別無人選。

 

    然後,說說撒旦。撒旦這名兒一直被咱們給理解錯了。撒旦的本意是“敵對者”,借指地域大魔王。人類所知道的傳說裏,最出名的一個莫過於墮落後的路西法,於是就把撒旦和路西法劃了等號,連我也這麽以為,那就是大大地錯了。其實在路西法之前,魔王就有N個,不過都給“天界三劍客”耶和華耶穌和路西法用推土機鏟平了。

 

    所以,我演的撒旦,隻是一個普通的魔王,還是個注定被鏟飛的魔王。

 

    故事發生在一個夜黑風高的晚上。那一天,美麗的聖女在偏僻小林裏走,相當俗套地遇到了撒旦,撒旦相當俗套地迷上了她的美色——注意,不可以是愛上,隻能是好色。撒旦麽,注定是好色的。接下來,撒旦想要輕薄聖女。

 

    再接下來,俗套到極點讓人再無法忍受的英雄救美上台。英俊的戰爭天使男主角,拉斐爾,登場了。這我一直無法理解,拉斐爾明明是祈禱天使出生,怎的就能演戰天使了?

 

    兩個人大大搏鬥一場,當然是撒旦輸。但是撒旦不甘心,用了很多卑鄙的手段,殘殺了不少善良的生靈,怎麽都想得到聖女。中間的糾葛就不再多說,總而言之,在撒旦最後一次企圖輕薄聖女的情況下,戰爭天使扔出絕世寶劍,聖女接手,一刀劈了壞蛋。接下來,聖女回到城堡,livehappilyeverafterwiththeprinceofangelshemarried……

 

    …………

 

    我把劇本握緊,拍拍梅丹佐的肩,歎道:“哥兒們,你不覺得這個劇情很搞笑嗎?”梅丹佐展眉:“俗啊,很俗。我拿給路西法殿下看過,他也說俗到極點了。可是在神麵前,不能太放肆。要讓我自由發揮,我會讓這個女人死了。”我一怔,再歎:“真沒料到你是個悲劇愛好者。”梅丹佐說:“誰說這是悲劇了?讓戰爭天使和撒旦私奔不是更好?”

 

    我汗!梅丹佐!你牛!

 

    因為前個月的欠缺,一直沒有排練,他們聚在這兒,沒事就背台詞練對手戲,到目前為止,他們都已經將台詞背得差不多了。可我啥都不會,估計又要給人鄙視。

 

    還好第一幕台詞不多,就是加百列在樹林裏走啊走,我撲過去,抓住她的手,拉拉扯扯一陣子,等拉斐爾出來把我砍了就是。這一幕我沒少整她,抓她的時候特地加了把勁兒,加百列啞巴吃黃連,隻暗自衝著我瞎瞪眼兒。其實她平時性格挺安靜,一生起氣來就感覺寒毛都要倒豎似的,急是急了點,但真看不出來,這麽直爽的姑娘竟會如此八卦。

 

    呸呸,我是看見美人就愛偏袒,她說了卡洛,那是雷打不動的事實,我堅決不要和她套近乎,藐視她,敵對她,鄙視她!

 

    我服死天界劇組精益求精的精神了。一個下午就折騰開幕那一點內容,幾十上百個配角就站旁邊看。大家不覺得累,我一直跑啊一直跑,還要一直猙獰地笑,臉部抽筋抽到無懈可擊。話說第六天第七天是沒有黑夜的,頂多是沒太陽。等我們忙完過後,太陽已經沒了。

 

    群眾閃人之後,梅丹佐問我要不要跟他一起去吃飯,我搖頭。其實餓死了,吃不起而已。

 

    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我跛腳走到湖畔旁,一尻子坐在地上,長長舒了一口氣。突然想起卡洛說要來接我,在湖邊先坐坐。正準備脫鞋,餘光卻看到個人在我身邊坐下。

 

    回頭一看,拉斐爾正坐在我身旁,抱著膝蓋,發如紅蓮,綻放開妖豔的花瓣,光彩奇異。可是襯上一張清柔的臉,鼻梁一伸下來,巧秀高聳,如冰石雕刻般。唇如含珠,稍有些單薄女氣,卻被劍削的眉掩去。

 

    拉斐爾長得好看,而且性格穩重慈愛,就像圓潤的珍珠,含蓄緩慢地釋放著光彩,讓人能去欣賞,能去描摹。不像路西法,根本是一顆耀眼的鑽石,連美也帶著點侵略性,在你沒看清他的真實前,眼已被刺傷。

 

    “今天累了吧?”

 

    拉斐爾的笑容一直都是一個模式,未見他過冷笑,也未見過他捧腹大笑。我一直覺得這家夥是天使中的天使,就是上帝批量生產的標準模子。待人好是好,但是覺得他確實沒“人性”。

 

    尤其是在卡洛的事上。怒!

 

    死卡洛,怎麽還不來?

 

    我點點頭,又搖搖頭,伸個懶腰:“不累,倒是困了。拉斐爾殿下有什麽事麽?”拉斐爾說:“卡洛還好嗎?”我再怒!一來就提這事兒,別怪我發毛了!聲音卡在喉嚨裏,因此發出來時顯得格外扭曲:“好得很,好到哭死了。”拉斐爾說:“加百列她不是故意的,主要是……”我打斷他:“加百列殿下和拉斐爾殿下都是好人,就卡洛是壞人。”

 

    哎,不和他廢話,一會卡洛看到了還以為我背叛他呢。

 

    我起來,拍拍身子走掉。拉斐爾忽然捉住我的手:“伊撒爾,別告訴……其他人。”我微微一怔,笑得更扭曲了:“伊撒爾沒什麽地位,學不來貴族天使做的事。”

 

    本來準備再看看伊撒爾的過去,結果給拉斐爾打斷,鬱悶。回去找卡洛,看他正氣喘籲籲地蹲在房裏。我在他身邊蹲下:“不舒服嗎?”卡洛看我一眼,點頭。我拍拍他的背:“好好休息一下。哎,今天我和加百列吵……”卡洛蹙眉道:“我真的很不舒服。”

 

 

 

天神右翼神譴 第28

    卡洛這小子,越來越TM沒禮貌。不過算了,黎小天王腹能撐船,不和他計較。我跛回自己房裏,坐床上,小心翼翼地抬起腳,脫鞋,痛得幾乎冒出汗。完全脫下來的時候,連我自己都看不進去。

 

    襪子尖上染了血,腳趾與腳趾間幾乎不能活動。哎,我怎麽就這麽造孽,今天加百列倒好,慢慢走就是,我在草坪上來來回回跑了幾百次,腳都磨破了。我將襪子一層層卷下來,嚐試動一動腳趾,痛得雞皮疙瘩一顆顆冒起。

 

    爬到窗台上,蹲下,姿勢就像在拉X。從台上的小池裏弄點水,澆下來,把血衝了,再動動腳尖,忍著雞皮疙瘩跳回床上,趴著不動。

 

    想想我來這裏發生的事,連我自己都不知道在瞎忙些什麽。我很想知道以前的伊撒爾去了哪裏,還有我還能不能回去。如果回去,掛科留級勢在必行。

 

    最鬱悶的是,路西法不認識楊路。我唯一的線索也沒了。不過假如他們是同一個人,那楊路肯定是墮落後的路西法。可是,我怎麽看怎麽不像一個人。難道一個大天使墮落後,一定會變得如此邪氣?以至於讓我覺得他們像兩個人?

 

    現在最令我汗顏的是時間。

 

    天使的壽命有極限嗎?如果沒有,那麽……

 

    這個時刻,上帝才剛開始準備造人。之後還要經曆亞當換妻夏娃生子該隱亞伯塞特,再生以挪士,生該南,生瑪勒列,……生挪亞,然後挪亞帶著一家老小進方舟,再重新開始……或氏族公社,部落聯盟,石器時代,金屬器時代,三次社會大分工,蒙昧時代,野蠻時代,文明時代,……波斯帝國,大流士一世改革……然後中國夏商周漢三國晉南北隋唐五代十國宋遼西夏金元明清……林則徐洪秀全康有為孫中山袁世凱蔣介石……**說:中華人民共和國,中央人民政府,成立了!成立後再幾十年……

 

    到這個時候,才是我生存的年代。

 

    不要到這個時候,我在人間看到一個新的黎彬……汗,我想太多了。但是這麽活著真憋屈,都不知道哪天要回去,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現實。

 

    “從來沒見過這麽邋遢的人。”稚嫩的聲音一下將我從幻想的世界中踢出來。

 

    我猛地抬頭,看著掛在窗台上的小屁頭,差點被他嚇抽過去。他讓我想起了一個叫俊雄的小孩……靠。小天使撲騰著六支小翅膀,那速度快得像蜜蜂,說有多滑稽就有多滑稽。

 

    我衝他眨眨眼:“西少爺是在跟我說話嗎?”

 

    小天使站在離我老遠的地方,蹙眉看著我的腳:“天使一族最愛惜自己的翅膀和腳,你怎麽弄的。”我翹腳看看,疑惑道:“已經止血了呀,而且我用水澆過,很幹淨。”而且伊撒爾的腳白白淨淨瘦瘦長長,指甲蓋也相當圓潤,沒腳氣,看去還很誘人,嘿嘿。

 

    小天使站那裏還有模有樣的,神情相當倨傲:“不到傷完全恢複,不可以走路。”我說:“那可不行,明天要排練。西少爺,我不像你,養尊處優的,咱是苦力工,受點小傷無所謂。”

 

    小天使搖搖頭,抖抖翅膀飛過來,在我麵前站定:“真拿你沒法。”那一本正經的小大人樣~~啊哈哈,看著就想笑。

 

    小天使輕輕將手交疊在胸前,那小爪子白生生的,看了就想煮了吃。他閉上眼,短碎發忽然輕飄起來,手掌壓住的數串項鏈藍晶晶,綠瑩瑩。

 

    金光萬頃,如同潮水退退漲漲,如同綰不住明晨東升的朝陽。光暈襯在陶瓷般的皮膚上,隱隱綽綽,正似沉入遠山的霞緋。剛浸出的血珠變成埋入泥土的花瓣,一點點陷下,最後完全隱沒。

 

    我怔怔地看著自己的腳,驚道:“WOW……這就好了?小弟弟,你的治愈術真厲害!”小天使抬頭看著我,眼睛是藍色的,卻像要蹦出血光:“你叫我什麽?”我一把將他撈過來,抱著坐在腿上,腿抖了幾下,小屁孩的碎發跟著抖幾下。我笑:“你這小鬼看去很臭屁,實際上待人也不錯。我決定了,現在開始當你哥哥。”小天使前麵還不大高興,卻突然不動了。

 

    我伸手在他麵前晃了晃:“你父母不管你的?這麽晚讓你一個人出來?哦對了,你是路西法殿下的兒子吧?”哎,可憐見的,連老媽是誰都不知道。

 

    小天使蹙眉:“這話是誰給你說的?”我撫平他的細細柳葉眉:“小孩子不要經常皺眉,會長皺紋的。那是我自己猜的。既然不是就是我猜錯了。我還以為你是他的私生子呢,還好不是,路西法真的很討厭。”小天使一挑眉,真TM越看越像個小大人:“哦?怎麽個討厭法?”對啊,怎麽個討厭法?嗯……

 

    “不知道,反正就是不喜歡他那樣自以為是。我看你再這樣下去,也會變成他那副德性,鼻孔都長到腦袋頂上了,還喜歡命令人。人家都說一般人不敢看路西法的眼睛十秒鍾。混帳奶奶的我更沒用,一秒鍾都沒堅持到。小弟弟,清高不是什麽值得驕傲的事兒,不要學他,知道不?”

 

    小天使說:“還有這種說法?”我說:“有,怎麽沒有?別說他了,就見不得他那臭德行!”其實,路西法也不算清高,還對我笑來著……可是……說不出來可是。

 

    小天使忽然笑了:“我想他對你說的話,一定很感興趣。”

 

 

 

天神右翼神譴 第29

    水藍色的大眼睛彎成兩個小月亮,漂亮得我想捏死他。我在扯扯他的衣服,摸摸他的手,握住:“穿這麽少,手都涼了。你家在哪裏,我送你回去好了。”小天使說:“不必。”

 

    我笑:“不聽大哥的話,路上會有鬼喲。要不然,就睡我這?”小天使身上明顯一僵:“我說了,不必。”這孩子,明明就是個孩子,說話怎麽是這個調調的?真不可愛。

 

    我把他按在床上:“要不我送你,要不你在這睡,你自己選一個。別跟我說都不必。”小天使說:“你鬥不過我的。”我說:“喂,萬一出去給壞人騙了怎麽辦?你要走可以,把我劈暈再走,免得看你被拐了我良心過不去。”

 

    小天使愣了片刻,仰了仰小下巴:“你給我找張床吧。”我指著自己的床:“這了。我比較瘦,你又這麽小,擠得下。”小天使說:“不行。你另給我找一張,不然我要回去。”我抖了抖床單,把他推下去,跟著鑽進去:“你還跟我挑三揀四,小少爺!這樣才有家的感覺好不好?”燈熄滅,黑暗中,我看到那雙大眼睛衝我眨了眨,明明淨淨的藍光。然後他平躺著,手搭在被子外,老太爺似的冒出一句:“這床睡著不舒服。”

 

    “少廢話,睡覺。”一邊說一邊把他手塞進被子,我怎麽突然變得如此和藹可親,真是。小天使閉著眼睛說:“你對你朋友太好了,沒這個必要。”我揉了揉他的腦袋:“有完沒完?給我睡。既然是朋友,肯定就要對他好。”小天使沒再回話,估計是睡著了。

 

    小屁頭跑路速度跟他劈雷一樣牛。第二天早上,這孩子就不見了。

 

    我起來揉了揉自己亂七八糟的頭發,洗臉漱口,跑到卡洛房間去敲門,無人應聲。我推開門,發現房間裏東西整整齊齊,就是空空如也。我直奔學校,頭都忘記梳。

 

    我平時懶,不帶書和課表。東西都在卡洛那裏,他不在,我就徹底廢掉了。在神法裏轉了好幾圈,根本找不到卡洛的人影。左看看右看看,來來去去的都是四翼天使,偶爾會蹦出一個六翼,也回招N高的回頭率。任有不少天使在互相攀比,可是這一日講小話的人特多。總覺得他們一直在看我……汗汗汗,我多心了。的c

 

    此時迎麵走來一個天使,看去很和善,正個朋友說笑,他剛說完,我就走過去攔下:“不好意思,請問你知道六級天使的……”話還沒說完,那天使就淡淡一笑:“對不起我沒時間。”

 

    這話說的,都不帶喘氣的。

 

    我再攔下一個天使,快速問道:“請問一下,你知道六級天使的課表嗎?”天使笑了笑:“對不起,不知道。”我問:“那你知道在哪兒可以看到嗎?”天使還是一張臉:“不知道。”

 

    接下來問了N個。

 

    “不知道。”的6d

 

    “不知道。”的68

 

    “沒時間。”的ee

 

    “別找我。”的3d

 

    “不知道。”的28

 

    ……重複循環。其中有幾個還看都不看我一眼就走掉。敢情這一日我出門踩狗X,怎麽沒人知道的?我的臉皮雖厚,但是但是,被這麽多人拒絕,也會覺得不爽麽。

 

    每個與我擦身而過的天使都麵帶微笑,每次回頭看他們,他們一定在看我,有的還會指著我。但隻要我看到他們,他們又會假裝在講別的。

 

    我才來這麽久,沒這麽容易出名吧?

 

    看著無數天使從我身邊走過,地上明明有大片空位,可總覺得自己站這裏,像是礙著別人……似乎無論我縮得多小,都是在褻瀆這裏神聖的土地……

 

    嗯,想多了想多了。一個人待著就是容易亂想。

 

    既然沒課,就倒回去玩了。

 

    可是這個時候,我遇到天使了。

 

    沒錯,是天使,真正的天使!

 

    卡洛跟著一幫四翼天使走過來,同樣是有說有笑。我激動得差點撲過去抱住他,還好忍住,隻老遠喊道:“卡洛——你今天去哪了——”

 

    卡洛好像沒聽到,依然和他旁邊的人講話。

 

    這家夥真是個冒失鬼,呼。

 

    我站在原地,等他走近了些,又喊道:“卡洛——”

 

    卡洛沒有看到我。

 

    我幹脆站著不動,等他過來。這一等,覺得時間過得特長。因為剛才聲音太大,周圍的人都在看我。汗,臭小子能不能走快點的?

 

    終於,漫長的等待過去了。

 

    卡洛走到我的麵前。

 

    我衝他拚命使眼色:“喂喂,喂喂,你做什麽呢?沒看到我?”

 

    “真的嗎?我上次在耶路撒冷的時候也沒看到他啊。你們是不是弄錯了?路西法殿下的雕像下?不是吧?那就是我眼拙……”

 

    他一直說一直說,但是沒有看到我。直接繞過我,走過去。

 

    我去拉他的衣袖。

 

    但是他走得太快,很快就掙脫了。

 

    周圍看我的人有的走了,有的還在看。還有的人走著走著,停下來。

 

    我舒展開眉,吐一口氣,笑了笑,隨便在一個草坪裏坐下,收住翅膀。身後有幾個天使正坐著聊天,聲音簡直叫做震耳欲聾。

 

    “伊撒爾真的太厲害了。之前巴結梅丹佐殿下,現在換作拉斐爾殿下,不知道他下次想找誰。”

 

    “原來我一直誤會卡洛了……”

 

    “是啊,卡洛真可憐,交到像伊撒爾這樣的朋友。”

 

    “你們聽說沒,伊撒爾消失了一個月,不知道待在哪的。不過據說他消失了,拉斐爾殿下也沒生氣,看來……”

 

    幾人相視一笑,都開始無奈地歎氣。

 

    我抱著小腿坐在草坪中,抿了抿嘴唇,把頭埋進膝蓋。

 

    後來鍾聲響了,所有人離開。我在草坪裏躺成個大字型,眯著眼,疲倦地閉上雙眼。許久,睜開,發現一雙大眼睛正看著我,嚇得立刻彈起來。

 

 

 

天神右翼神譴 第30

    又是天使小屁孩。他左手抱著右手肘,右手指關節輕頂著下巴,微微傾著身子,那姿勢,那姿勢……若是一個美少女做這個動作,則是說不盡的嫵媚,道不清的女人味。若一個美少年做這個動作,那叫百分百的優雅,百分之二百的迷人。

 

    可是,這個姿勢由一個十歲不到的小屁孩做出來,我臉上掛著蒙娜麗莎的微笑,實際忍笑忍到心肌梗塞。小屁孩對自己的滑稽渾然不知,還邁著貓步朝我走來,那架勢,還真像在走T型台。他在我麵前站定,站著比我坐著高一些,垂頭,一副傲然相:“現在怎麽想的?”我笑眯眯地摸著他的腦袋:“小弟,你真的太可愛了。”

 

    心裏在想著,這小孩的老爸老媽一定漂亮得驚天動地。再一深想,又想起了路西法。那家夥確實讓人讚歎。每一個動作都像是經過訓練準備一般,完美得無懈可擊。

 

    因此,更顯咱們無產階級的俗氣,大汗。

 

    小天使略有些不爽,臉跟個炭似的黑。我坐直身子,將他摟過來放腿上,還一手枕著他的小腦袋。小天使明明很可愛,可是我心思怎的就收不回來。吸氣,想歎氣,忍了。記得以前的某某女友曾告訴過我,最好不要歎氣。因為每歎一口氣,就會有一個天使死亡。還記得有個哥兒們告訴我,最好不要歎氣。因為每歎一口氣,就會有百萬個白細胞死亡。我比較害怕後者。

 

    還記得有人告訴我,不要歎氣。因為每歎一口氣,就會少一分自信。要時刻提醒自己,我無所不能。

 

    時刻告訴自己,沒有人會否認,世界終將是我的。

 

    他還說,這世界上總有一些孩子不被愛,而我愛他們。

 

    慢著,這一句是誰告訴我的?

 

    是誰呢?

 

    咦咦咦,這麽拽的話,有人對我說過,可我竟然記不住了。我輕歎一聲。

 

    哎,怎麽會記不住呢。

 

    “不要歎氣。每歎一口氣,就會少一分自信。”小天使不願仰望人,隻把目光往上移了些,“要時刻提醒自己,我無所不能。”

 

    我……我聽錯了?難道這孩子會讀心術?太,詭異了……

 

    小天使淡然一笑,確切說隻有嘴角揚起,眼中毫無笑意。一個小孩竟然會笑得如此清冷,實在令人毛骨悚然。他說:“他們恨我,他們不願意我存在。那麽,你說我是不是就會消失?”

 

    我搖搖頭。

 

    小天使說:“別人扇你一巴掌,你捅他十刀,他還能忽視你的存在麽。”話音剛落,我一個栗暴捶在他圓溜溜的腦袋上:“你這小屁頭,跟誰學的,肚子裏長牙了你?這麽沒心眼兒的話你都能說得出來?都說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愛,我欲也,性,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愛而取性者……”汗,我在說什麽。以前跟哥們兒改編的古文,順口就背出來了。

 

    不過估計這小孩該聽不懂,大鬆一口氣。呼呼呼……

 

    正在鬆氣當中,小天使忽然盯著我的臉看了很久:“你覺得性比愛重要?”

 

    我眨眨眼,又眨眨眼。

 

    這孩子,在說啥?

 

    小天使又笑得不倫不類:“果然是梅丹佐的人。”

 

    這孩子,究竟在說啥?

 

    我剛想解釋,小屁孩卻撲騰著翅膀飛掉了,小蜜蜂啊小蜜蜂,小蜜蜂……我一爪抓住小蜜蜂的翅膀,硬拖他下來:“剛我說著玩的。不相愛的兩人發生性關係,無非是為了泄欲,跟排泄區別不大的。但是,如果你把它當作愛的升華,那世界上最美妙的事莫過於此。嘿嘿,你年紀還小,等你長大,找個喜歡的姑娘……”雖然國外的小孩都挺了解這個,可是說多了怕他早早地就……啊呸,我怎麽能亂想。

 

    小天使說:“那你有過嗎?”這種問題,麻煩小哥不要問這麽直接。我清了清喉嚨:“你看哥這樣像沒有過嗎?”雖然最後被甩了,可怎麽說也喜歡過不是?不過現在的女人越來越牛,你要是個男的以為能用上床來挽留她,那就大大地錯了。

 

    歸結下來,當代情侶關係的三個階段,總共九字:吻關係。性關係。沒關係。

 

    所以,被性欲淹沒的咱們啊,開始尋找最純真的東西。那就是,LOVE

 

    我正準備發表自己的感慨,小天使卻有些疑惑的問:“是互相喜歡才做愛嗎?”這小孩,說話真是……我點點頭。小天使默了許久,又問:“那是什麽感覺?”我想了半天才說:“不知道怎麽形容,以後你就知道了。”

 

    他沒再追問,隻隨手從衣中掏出卷羊皮紙,扔我手裏。我接過來一看,竟然是課表。小天使說:“還有一個小時,去學火魔法。”我不可置信地看著他:“你怎麽會有這個?”小天使說:“隨便找個講師就要到了。”

 

    問題是沒人願意理我,我怎麽要?不管它,就像小屁孩子說的一樣,別人不鳥我,不代表我不存在。

 

    我摸摸小天使的頭,笑道:“你還沒告訴我你叫什麽。”

 

    小天使一愣,一雙藍眼澄澈明亮,聲音甜得像蜜糖:“路西斐爾……這是我的名字。”

 

    哦。路西斐爾。

 

    瞧他那樣,就知道將來作為不小。一定是個有名的大天使,所以這名字聽去才這麽耳熟。

 

 

 

天神右翼神譴 第31

 

    路西斐爾一個下午就變成超級跟屁蟲,我暗示他N次讓他先回去,他的神經跟鋼管似的粗。實在是法兒他媽哭法兒,隻有讓他跟著。我覺得這小孩吧,什麽都沒話說,還夠懂事,就是不大像孩子,少了年輕人的激情。於是作為他大哥的我,有義務為他無趣的生活潤色。

 

    原本想讓他等我下課後再找我,可沒想到他就這麽光明正大地走進教室。進去以後才回頭對我說:“這裏的課,任何人都可以隨便聽。”我說:“這麽說,不交錢也可以?”路西斐爾說:“誰給你說在上課要交錢了?”

 

    我汗,原來天界已經發達到這種境界,終生義務教育,全免費的。什麽叫做共產主義社會?這就是了!

 

    我們的火魔法教室比較牛掰,房間大得嚇死人,還是環狀的。就跟足球場看比賽似的,老師站圈圈中間,咱們就是圈圈。我坐在第一排,離講師最近,她一上課,我就學那些乖學生,一個勁將身子往前擠,仿佛靠近一步就可以多得一分。

 

    路西斐爾坐我身邊,個子不夠高,兩隻手搭在桌麵上簡直就像在晾衣服。我瞧他可憐,把他抱我腿上。估計他有些尷尬,一直沒吭氣。他這麽一坐高,周圍的人都轉過頭看他。這麽小個小屁孩來上高級魔法,還長這麽漂亮,還好翅膀收衣服裏了,不然肯定給人逮去賣了。

 

    然後老師開始上課,半小時之後我徹底倒塌。

 

    “燃燒之手的創始者是上帝左手耶穌殿下,它對施法者精力要求偏高,需要快速聚集高濃度和超大量的火元素會聚,讓它們以施法者想的形式出現。巨大的熱能,促使天使體內原始魔力激烈地運動和變化。大家都知道火是四大元素中衝擊最激烈,也是優劣最明顯的一種,因此我們常常用它作進攻魔法……”

 

    我撐著腦袋,上下眼皮眼皮一直打架打架打架。自從開始學魔法,因電玩漫畫還有哈利波特而對魔法產生的濃烈興趣,被猛潑涼水。上魔法實踐課,就是操著火球一個勁往自己人身上燒。上魔法理論課,就是一直處於半昏迷半清醒狀態。

 

    是誰說了,魔法是一種神秘而擁有強大力量的東西?在天界人人都會魔法,要有人不會,人家就跟看一蛤蟆會說話似的。大家都會了,這玩意就不再強大。加上講師把理論解釋得那麽清楚,那麽枯燥,魔法最後一丁點兒的神秘韻味也消失得無影無蹤。

 

    路西斐爾用手指關節敲了敲我的手,小聲道:“不想聽就走,坐這浪費時間。”

 

    我怒,神法的課程就是個魚網,學火魔法天語要不過關,連聽都別想聽懂。天語我就聽過一節,五分鍾之內撤退。

 

    我說:“我聽不懂。”路西斐爾說:“這麽簡單你都聽不懂?火球你會不?”顯然後一句是在諷刺我。可是,火球我確實不會。於是我老實搖頭。路西斐爾麵無表情:“你是怎麽當上能天使的?”

 

    我怎麽知道?

 

    我衝路西斐爾笑了笑,摸摸口袋,掏出一麵鏡子。路西斐爾狐疑地看我一眼。我蹲下身,解開靴子帶,把鏡子拴在腳背上,忙得滿頭大汗。起來擦擦頭,我在他耳邊小聲說:“讓大哥教你怎麽當一個真正的男人。”

 

    路西斐爾還是一臉迷茫。我趴在桌上晃著羽毛筆玩。

 

    沒過多久,那個戴著眼鏡的女講師走過來。我嘿嘿一笑,把腳伸出去。哎,想想這也是咱們小學時幹的事兒,當時我那年紀就跟小路差不多大。後來上了初中,常常借問題目的空子讓老師俯身偷看胸部……當時做這事時還會臉紅心跳,上高中後就麻木老~~~

 

    “燃燒之手的力量相當於火山爆發的能量,刺激身體內最能量相互碰撞,其中的一方難以力敵,便俯衝下降,在高溫下熔化,熔融的產物輕者上浮,重者下沉。當能量繼續擠壓時,便會碰撞出更強大的能量……”講師在我旁邊停下,對著我們這一塊人念課本。

 

    我擠擠眼睛,指指自己的腳背。路西斐爾伸過腦袋去看,半晌無語。

 

    我得意猖狂地笑,女講師裙下春光盡收鏡中眼底。看著路西斐爾茫然的表情,我驕傲鼻子都快甩出去。拿我當傻瓜看吧,這回知道大哥的厲害吧?

 

    路西斐爾清了清喉嚨,那聲音可愛得讓人想掐死他。講師回頭看他一眼,先是睜大眼,再是微微一笑,顯然喜歡他得不得了。路西斐爾說:“教授,您的鞋帶開了。”

 

    媽媽的,我怎麽從來沒見他這麽可愛這麽乖巧過?

 

    講師一邊低頭,一邊笑道:“小孩子不可以騙人哦,我的鞋沒有帶……帶……”

 

    我收腳了。可是,速度不夠快。

 

    接下來,我的臉上一會像火燒,一會像水澆,輪番進行大概十來次,講師一張包公臉轉過來:“伊撒爾,下課後你留下。”我麵帶微笑地點頭,在桌子底下使勁掐路西斐爾的手。

 

    我被留下大概一個小時,一邊上政治課,一邊琢磨著回來怎麽折騰路西斐爾。可是等我從火魔法樓裏出來的時候,那小鬼已經不在了。這小猢猻,跳這麽快,等我再遇到他,一定掐死他!

 

    然後又是排練,排練的時候梅丹佐不在,那場麵說有多尷尬就有多尷尬。尤其是在與加百列演對手戲的時候,氣氛僵硬得空中都得掉下幾塊冰。

 

    好容易解脫,回去時天又沒大亮。開門,上樓,想進卡洛的房間,可是還不知如何麵對,隻站在他門前發呆。不知過了多久,門開了,卡洛看到我,板著臉把門又砸上。

 

    那聲音,真叫一個驚天動地。

 

    我幹笑一下,溜達回自己房間。剛開門就給SHOCK了。整個房間都充溢著濃濃的奶香,路西斐爾正坐在我的床上,抱著我的《天界史》看呢。身邊堆了一大疊紙,小腿兒就像要承受不住書的重量。他穿著寬鬆的雪白小睡衣,還泡了一杯牛奶。

 

    我確定,這小鬼得寸進尺,已經把這裏當他家了。

 

 

 

天神右翼神譴 第32

    見我來了,路西斐爾還擺出一副主人的架勢,抬抬下巴,示意我坐下。我慢慢走過去坐想,拚命忍住想把他暴打一頓的欲望,微笑道:“小弟在這裏做什麽呢?”路西斐爾說:“你覺得哪一門課修習最困難?”

 

    “除了神數都困難。”我相當老實。因為神數跟數學差別不大。路西斐爾說:“那好辦,基本上所有人都頭疼神數。天語神數和天界史都隻考筆試,但是魔法就要看實踐了。火魔法你會多少?”我伸出手,想了半天才把卡洛想出那個咒語念出,在手心燃了一團火,說:“隻會這個。”我覺得我的臉都可以當彈簧床跳了,竟可厚到如此境界。

 

    顯然路西斐爾被我嚇住,認定我是靠那種關係上來的。我知道,連權天使的魔法都該比我強。其實從他們口中大概能得知一二,伊撒爾的魔法算同類中暴強的,而且秉性相當牛,不然也不會引得這麽多人嫉妒。

 

    我說:“你沒必要教我這些的。就算不通過考試我也無所謂。”路西斐爾說:“你要通過考試,可以當上力天使,獲得四翼。”怎麽獲得?莫非像伊撒爾那樣……汗,我才不要!路西斐爾補充說:“當然,和當年不同,這一次你是通過自己實力上去的,翅膀通過祈禱加在身上。”

 

    這,連他都知道伊撒爾的過去?

 

    路西斐爾合上書,喝下一口牛奶,可是因為嘴巴太小,唇邊染了一圈奶汁。我替他擦去奶汁,笑道:“瞧你平時裝那麽成熟,實際還是小孩子。這麽大了還喝牛奶。”

 

    呃,也不對。我高中的時候老媽也天天逼著喝牛奶,說不喝長不高,可是我看我喝了也沒長高多少。奶奶的,一米七九點五,這算是個什麽境界?

 

    路西斐爾又愣了一愣,把手掌攤開,五根潔白的指頭細細小小,無比可愛。他說:“不同的魔法精力集中點不一樣。其實在你施展魔法的時候仔細看,會發現力量的源頭是從心到指尖,再到出力點。例如火魔法,初級的都顯而易見。”他一邊說著,一邊低聲念咒,忽然食指上閃出瑩紅,眨眼間滑到手心,轟的一聲,一團烈火燃燒起來,濃烈如夏花。

 

    我看著那團火,驚道:“好厲害,這是什麽魔法?真好看!”路西斐爾說:“就是你會的火焰術。”

 

    我呆滯。

 

    這是什麽概念?這孩子才多大?看他的樣子,還不像是專修火魔法的。上次他劈我,似乎就用的雷係。可感覺效果都差不多,比咱這種“專業人士”強太多了。

 

    這孩子怎麽能……

 

    路西斐爾收住掌心:“你很快就要考試,在短期內想要通過並不難,照我說的去做。”我說:“我要通過不了,是不是會被打回耶路撒冷?”路西斐爾毫不猶豫地點頭。

 

    我泄氣。這根本不可能過,哎,我就要像可憐的亞當夏娃,被趕出伊甸園……

 

    伊甸園。猛地想起一件事,於是問:“對了,上帝最近在造人嗎?”路西斐爾說:“他把任務布置給了下屬的天使,耶穌已經到東方平原上去開辟伊甸園。”我說:“男人的名字已經定下了?”路西斐爾說:“是。叫亞當,已經造好了。莉莉絲的外貌還未定下。”

 

    我汗,這是個什麽工作效率?

 

    我問:“那,夏娃呢?”路西斐爾疑惑:“什麽夏娃?”我擺擺手,難道聖經記載有錯誤?亞當的老婆真成了魔王之妻?

 

    “我想見見亞當,能不能看到的?”那可是咱們的祖先啊。

 

    路西斐爾說:“亞當的相貌與路西法一模一樣,沒什麽好看的。”

 

    耶?不是說亞當和上帝長一張臉嗎?

 

    我說:“那上帝長什麽樣?”路西斐爾說:“神沒有實體,隻是整個宇宙最大的力量所在。他偶爾會幻化出實體,也不讓別人看臉。”我說:“也就是說,神想變成什麽樣就變成什麽樣?”路西斐爾點頭:“其實所有大天使都可以改變自己的容貌,不過為了方便辨認,都認準了自然變幻的那一種。”

 

    我無言,太長見識了。敢情一個二個都成齊天大聖了。

 

    我說:“那那那,你怎麽會知道這些事?”路西斐爾說:“因為我有六翼。”我抽出他的翅膀,輕輕摸了幾下:“你的羽毛怎麽會是這種顏色的?”六片小翅膀毛茸茸的,柔滑如絲,握在手裏很是舒服。路西斐爾似乎不大願意給我摸,抖了抖翅膀收回去:“那是因為力量不足。”我又給他拔出來,放在手心裏搓了幾下:“看上去很好吃~~~烤翅膀~~~

 

    路西斐爾睜著大大的藍眼睛,僵硬了。

 

    我嘿嘿一笑,跳上去抱著他睡下:“我騙你呢,來來,大哥抱著睡。”路西斐爾掙紮著坐起來:“別忙,先把書看了。”我打了幾個呼嚕,假裝睡著。路西斐爾撐著下巴靠床頭,估計給我氣得說不出話。後來我真快睡著的時候,隱約聽到身邊傳來沙沙聲,就像筆尖摩擦著紙張。

 

    似乎我已經把路西斐爾這小鬼寵壞了。

 

    從那以後,他三天兩頭就往我這裏跑,還死賴在我家不走。我又不好意思拒絕這麽可愛的一個小朋友,隻有心頭滴血讓他住下。後來才發現這小孩喜歡畫畫,還是素描呢。不過筆就不知道是用什麽做的了。是一種好習慣,當哥哥的支持。

 

    不過,當我看到他畫的畫時,徹底無言了。一半寫生一半創作,前者多為風景,後者多為抽象畫。每一幅都可以拿到盧浮宮去展覽。我抽了幾幅掛牆上,他還特鄙視我。

 

    千萬年之後,我搬了家,住進路西法曾住過的光耀殿裏。看著滿殿堂的壁畫,看著窗外的虛空與縹緲,看著白雲藍天間的光輝,再回頭,看著掛在壁畫正中央的一幅素描。畫中一個少年抱著枕頭,躺在床前,短短的卷發有些碎亂,純潔而又恬靜。

 

    紙張有些破舊,有些模糊。可每一筆勾勒,每一抹痕跡,似乎都記載著跨越千年萬載的思念。

 

 

 

天神右翼神譴 第33

    天界人的生活節奏慢得可怕,規律得更可怕。晃眼間幾個月過去,覺得就像隻過了幾天。這段時間一直有路西斐爾陪伴,不覺得無聊。至於卡洛,基本沒有聯係。一天上課排戲排戲上課,晚上還會被個臭小鬼逼著學習,還要讓個臭小鬼當老師,實在很不爽。

 

    梅丹佐畢竟是個書記,不能天天往這裏跑,偶爾來一次也隻是和我牛掰,自從我給他“輕薄”以後,每次見他都自動保持幾米的距離。我曾叫他給我找工作,他立刻甩支票給我。我無話,隻好自己去找工作。找了半個月,總算在第六天的一家小餐館找到,是黑工,基本所有休息時間都耗在裏麵了,一小時還隻有四個銀幣。最讓人鬱悶的是,因為翅膀數量不夠多,顏色不夠拽,連台麵都上不了,隻能一直刷盤子。TNND,什麽叫NOFACE,這家店的老板就是!

 

    不過奇怪的是,我打工的時候小鬼湊巧不在。還好,他要在我還要照顧他,NNDAGAIN

 

    因為實在沒時間,下午飯通常打水漂,下課後直奔塞亞湖,就像這一天。

 

    塞亞湖旁有一棵樹,我沒見過,隻知道樹冠如雲,枝葉扶疏,鋪滿了樹冠。花兒一朵朵地開,變成絢爛的一片,點點茫茫,如同天宇中破碎的星辰。

 

    他們都說這是一棵幸運樹,說常常在這樹下待的愛侶能長久。敢情這種傳說我們學校也有過。我的親愛的七號還給我說過,結果還不是一個巴掌拍,趕鴛鴦跟趕鴨子似的。

 

    這天下午,積日明媚,還半個多小時排戲,我靠在大樹下,攤開天語看。不遠處,路西斐爾穿著件微長的小褂子,抖著短短的翅膀在太陽地兒飛。定睛一看,原來是草叢裏有幾隻蝴蝶,他在追著蝴蝶飛。瞧那小樣,跟沒見過蜜蜂似的。塞亞湖上橫跨過一道清淺的彩虹,路西斐爾的小白褂竟帶了淡金的柔光。

 

    小家夥實在可愛。我叫他一聲,他回頭看著我,眼神卻還是一樣臭屁,就差沒勾勾手指頭叫我滾過去。這被老爹老娘寵壞了的小屁孩!我無奈,抱書過去問:“大天使和熾天使究竟有什麽區別?”路西斐爾微微睜大眼:“天語你學了這麽久,這麽簡單的概念都不知道?”

 

    哎,鄙視我吧,反正我都被鄙視習慣了。

 

    路西斐爾從空中落下來,半側著腿跪在我身邊,那動作……真是,算,我也快習慣他的早熟和女氣了。他唰唰唰翻了幾頁,簡直跟書是他寫的似的。不過提到天界的書,我就覺得特爽。木製的書看去怎麽看怎麽有文化,字體還印得相當漂亮,跟童話裏的古魔法書似的。

 

    路西斐爾指著一張大天使的圖說:“大天使是上帝的近鄰,被立於上帝的四周,接受最初的‘神顯’與‘完全’。它們的稱號與上帝本質有相似之處。位臨神的大天使共有七人:加百列,拉結爾,拉貴爾,拉斐爾,烏列,梅丹佐,泰瑞爾。他們分別管理智,座,主,能,力,權,謀七個天使階級,熾天使和一般天使除外。其中加百列司水,烏列司雷,拉斐爾司風,梅丹佐司火。所有大天使均是有六支黃金之翼。不過要注意的是,大天使管理的階層與他自身地位不同。七個大天使裏,梅丹佐的地位是最高的。”的3e

 

    那個敗家的支票狂。鄙視!

 

    路西斐爾又刷拉刷拉翻,翻到熾天使一頁,我一看到上麵標誌性的聖光六翼,條件反射就想起金幣的正麵,激動得熱血沸騰。

 

    路西斐爾說:“熾天使聖名是‘撒拉弗’。意思是造熱者,傳熱者,是神的使者中最高位者,也是最具神威的天使。熾天使無形無體,以其振動創造生命。若需化作實體,外貌與法力成正比。”

 

    這麽說,路西法確實是強到變態,汗。我問:“慢,以其振動創造生命?什麽意思?”路西斐爾說:“熾天使有創造天使的能力,這是第一種方法。”我說:“第二種呢?”路西斐爾說:“第二種沒人使過,那種方式據說很痛苦。你知道,所有頂級天使都是雙性的。”

 

    我哦了一聲,又猛地捉住他的小肩膀:“什麽?雙性?!我的媽啊!”

 

    路西斐爾眼中明顯透露著歧視之情:“這有什麽大驚小怪的。繼續。大天使也是熾天使,但是熾天使還包括尚達奉他們幾個。所有熾天使同樣是黃金六翼。除了神的左右手,耶穌,路西法。前者是聖光四翼,後者是聖光六翼。路西法是熾天使長,這圖是他的標誌。”

 

    路西法熾天使長。所有天使長還都是熾天使。也就是說路西法是頂上的頂上……神也真放得下心。難怪以後會被路西法踢飛。

 

    我看著那密密麻麻的幾大頁字,再看看路西斐爾。

 

    這小鬼,總結能力……太強了……

 

    路西斐爾合上書,不動聲色說:“另外,天使團分了很多個。從上到下依次是黃道十二宮,毀滅天使團,懲罰天使團,複仇天使團,破壞天使團。其中,破壞天使團人最多,多由能天使組成,因為人數多,基本都與魔界戰爭的先鋒。”

 

    果然,憤能的力量不能小覷。

 

    我拍拍路西斐爾的肩:“這些都在《神典》上看過,沒想到你居然記得這麽清楚,太厲害了。”路西法雖然挺臭屁,但確實博學,沒法否認。MD,《神典》確實牛逼。《辭海》跟它比,簡直就是幼兒讀物。

 

    路西斐爾說:“上麵有寫?”我笑:“我也不記得了啊,要不做什麽問你。”

 

    路西斐爾嗤笑一下,額前的金發被風吹得微亂,襯著白淨的小臉蛋,真是天使到了極點:“《神典》根本就是一本為應付神快速加工出來的書,裏麵的東西就跟天界本身一樣古板。”

 

    我正準備說小孩坐井觀天,卻看到遠處飛來的人,連忙捂住路西斐爾的嘴:“有人來了。”路西斐爾掙脫我,撲撲翅膀飛了,速度還真跟蜜蜂似的。

 

 

 

天神右翼神譴 第34

    來人是梅丹佐。眼鏡和十字架摘了,看去又狂傲不少。他往我身邊一坐,靴子一蹬,一副自在的模樣:“再隔幾天我生日,你來不來?”我剛想問他多大,想了想還是算了,估計他自己也記不住,於是問:“哪一天?我要有空就去。”梅丹佐說:“這個周末。”

 

    周末啊……本來可以加班……可是梅丹佐的生日一定搞得跟展覽會似的,不去可惜了。我猶猶豫豫點頭,梅丹佐卻似沒看到,一雙眼睛長在草地上。我順著他的目光看去,茫然。

 

    幾根細細的小草上,輕飄飄的掛著根羽毛。羽毛淡金淡銀混合,透著迸珠瑰寶的光,精致靈幻。

 

    梅丹佐伸出食指拇指,在羽毛上輕彈了一下。茸茸的細羽飄飄飛起,在空中翻了個圈兒,左搖右擺,緩慢地落在草尖上,風刮著絨毛微顫,如同縹緲的雲天。

 

    梅丹佐說:“最近玩什麽呢,都不大見你。”一邊說,瑪瑙般的眼便朝我掃來。我拾起那羽毛在手裏轉了幾圈,笑道:“那是你不常離開聖殿,忙什麽呢。”

 

    “亞當和莉莉絲都造好了。在忙著布置伊甸園。”梅丹佐手肘搭上膝蓋,五指插過短發,發絲劃過一個極美的幅度,又落回原來的樣子。這家夥頭發真好,飄柔讓他打廣告保一賣一個準兒。我說:“真的?真的沒夏娃?”

 

    梅丹佐慢慢回頭看著我,眼睛眯成一條縫:“小伊撒爾,你是不是偷聽我們說話了?”我迷惑。梅丹佐說:“夏娃的名字是我定的,但是路西法殿下說什麽也要莉莉絲這名字。”

 

    廢話,莉莉絲以後可是他老婆,他不要誰要?

 

    我正出神,梅丹佐忽然一把摟住我的腰,把我往他身上一帶:“快說,不說我就不客氣了。”我驚,雙手抱著腦袋:“我沒偷聽!”他要再親我一次,我會爆發的!

 

    梅丹佐嗬嗬嗬嗬笑了,聲音那叫一個磁性……女人的克星啊……

 

    聽他笑著我也忍不住跟著傻笑,笑什麽我也不知道。剛坐直了,梅丹佐另一隻手也跟著加上來,把我抱得嚴嚴實實:“小壞蛋,最近做什麽去了?怎麽沒來找我?”

 

    奶奶個熊!他把我當小淫婦伊撒爾了!

 

    我左看看右看看,小屁頭去哪了,幫我把這奸夫劈了!

 

    我笑得一身冷汗:“殿,殿下,那個,那個,殿下身邊不缺人,少我一個,無所謂啊哈哈。”

 

    “是麽。可是最近我缺得很。”梅丹佐輕舒著眉,看去那是七分懶散,三分……憤然。

 

    我急了,隻得說:“我忙得很,沒時間。”

 

    梅丹佐一手鬆開我,另一手仍把我箍得死死的,頭被掰在他的胸前,一雙大手揉搓著我的發。汗,這氣氛,太詭異了~~

 

    接下來,一根羽毛旋轉而下,在我麵前晃蕩。明光將羽尖染成黃金,閃爍著珠玉的光。

 

    梅丹佐小聲說:“乖乖,這是什麽?”

 

    我幹笑:“我小弟的毛,哈。哈哈。”

 

    梅丹佐說:“你小弟多大也長毛了?別長出雞毛。”

 

    雷啊,這時候還不忘冷場一次!

 

    我說:“那個小孩有點內向,不大愛見人。”事實是,他不想見所有大天使,原因……我想這孩子是個子弟,比較討厭那些青白眼吧。

 

    梅丹佐又把羽毛彈出去,把我摟得更緊了些。風絲拂煦,吹得兩人衣羽飄漾。暗香盈袖,湖麵上浮光滉滉,如空花,似陽焰。梅丹佐像哄孩子一樣,輕輕說:“伊撒爾,離他遠一些。聽話。”

 

    我有些慌了,一語敲定大局:“快來人了,有事你生日那天再說。”

 

    然後又是僵硬的排練。

 

    排完以後,我精疲力竭地倒在草坪上,任軟綿綿的細風撩動羽片,不一會兒竟像是要睡著。見就要入夢,忽然想起了路西斐爾,我猛地坐起來,跪在地上,嚎得跟唱男高音似的:“小屁頭——!”

 

    小屁頭像一隻從天而降的毛毛蟲,直直於樹上砸下,落在我腿上,整一個幼兒版蜘蛛俠。男高音變成了垂死掙紮的肉豬,我一個後仰,做了個黑客帝國裏的經典POSE,可惜沒NEO那麽瀟灑,一頭砸進草堆裏,躺側臉躺在地上,一字大。

 

    小屁頭從我身上爬起來,爬爬爬到我的胸前,一張花瓣似的小臉湊在我的麵前,慢慢垂下來,漂亮的大眼睛正對著我,藍寶石一樣熒亮。我睜大眼,忙推了他一下。他紋絲不動,抓著我的手清淺一笑,力氣蠻橫得不像個小孩,笑容妖媚得更不像個小孩。

 

    我正在呆滯,他又爬爬爬,爬爬爬,從我腦袋上爬過去,讓我承受了胯下之辱。

 

    “混帳!路西斐爾,你給我滾回來!!”我跳起來扯著嗓門跟他叫板,他早就撲著翅膀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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