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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 赤習

(2019-07-31 03:50:54) 下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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拭目以待:習近平在2019。。。

戴晴新書《鄧小平在1989》的看點
作者:陳小雅


  戴晴又“生孩子”了!一如既往的《笑傲江湖》人物,像極了母親“桃萼仙”。
  這個新生的孩子,就是《鄧小平在1989》(注1)。是戴晴奉給“六四卅周年”的禮物。也是在這個年分裏,我們見到的唯一曆史類新書。





  雖說是新生兒,但話題還是老話題,觀點還是老觀點:話題就是八九民運期間的中共高層鬥爭;觀點就是學生運動為黨內保守派所利用,成為改革派出局的原因。說是“老話題”,是因為,在事發當時筆者周圍就有類似議論,經由陳一諮《十年改革與八九民運》得到強化。筆者在《八九民運史》的初版(注2)中,也采用了其書的相關例證。筆者也注意到,包括鮑彤在內的一批趙係人物,大多持有類似視點與結論。隨著學運主體敘事的崛起,“民間競爭”資料的日益豐富,這種原始的高層視點雖然略有轉移,但並未淡出對運動整體思考的視野。而是最終促成了八九研究中“高層博弈”與“朝野互動”架構的搭成。這期間,張良《中國“六四”真相》(注3)以及趙紫陽回憶錄、李鵬日記等一大批當事人敘事的麵世,都在資料層麵,對這一基本構架形成了有力的拱衛。

  也正是在這一整體思考的觀照下,戴晴的新書奠定了其在“高層博弈”敘事中不可替代的價值。


  新書亮點
  
  《鄧小平在1989》,充滿貼近高層幕後人物聲息的細節。下麵,摘引書中精彩的片段為證:

  ——關於飽受爭議的趙紫陽訪朝,趙紫陽其實是受惑於鄧小平的許諾。鮑彤對戴晴說,趙曾經問鄧:
  【是不是可以不去?
  鄧小平說去,為什麽不去。鄧小平接著還說:你去,去了以後回來你當軍委主席,我軍委主席不當了,讓你當。
  鄧小平還說,我已經有個名單,要開一個會,在會上來決定我辭職,你當軍委主席。(注4)】

  ——李鵬向常委傳達鄧小平“四二五”講話後,陳雲吹響“集結號”:
  【就在這節骨眼兒上,他又接到了一個電話,一個他不寫進日記就太對不起自己、也對不起曆史的細節:陳雲大秘許永躍特特打過來關照:
  “注意休息。”
  陳雲同誌!都理解啊……或者說,料事如神啊。當然,李鵬此時浮想聯翩的,或許還有1987年,陳雲怎麽力薦他當了總理;1988年,怎麽在“物價闖關”上密示。
  從一開頭,陳雲就密切關注。終於到了可以借鄧的言語、行動,遂行他陳雲之誌向的時刻。當然這時節,自己立刻站出來發號施令仍然是傷大體的。他站出來的姿態,隻是謙恭地點一句:支持小平同誌!
  其實,言語之外,他們已經動作起來。據鄧力群: 
  “參加耀邦的追悼會之後,我就去外地了……陳雲收到了鄧小平4月25日的講話。他把這個文件給我看了。而陳在收到這個講話的第二天就回北京了。……打電話讓我快點回來。(鄧力群《十二個春秋》)”
  關鍵時刻,陳挑開了上場門的門簾,集結號吹響了。(注5)】

  ——趙紫陽對李先念透露“亞行講話”意圖後,正在住院的李反應幾近失態:
  【聽著趙的敘述,強忍著心頭的興奮。他剛離開,據現場護士說:先念同誌不知怎麽了,光著腳從床上跳下來,在房間裏一個勁轉。(注6)】

  ——關於中共十三大上,趙紫陽提議今後“鄧小平地位不變”,是薄一波傳達鄧小平的意思:
  【鮑彤有清楚的記憶:
  1987年,“十三屆一中全會第一次會議的時候,我記得那天是下午開會。
  上午,紫陽跟我說,有一件事一直沒跟你交代,今天下午要開中央全會,要講小平同誌地位不變的話。這個問題比較嚴肅,比較鄭重,不是隨口能說的,要給我一個字、一個字寫出來。
  我給他一個字、一個字寫了。他看了,下午開會他就照讀:
  這次小平同誌全退了,但是小平同誌在我們黨內的地位不變,因為他的政治經驗,他的政治智慧,我們黨內沒有任何人能夠比得上。因此以後我們遇到複雜困難的問題,我們仍然向他請教,他有權召集我們政治局常委開會。
  接著,紫陽又補了這樣一句:
  ‘國外看中國是不是穩定,就看小平同誌的地位變不變。’
  這句話是誰講的?是紫陽講的。誰要紫陽講的?薄一波讓紫陽講的。薄一波讓紫陽講的時候,邊上坐著鄧小平。講完了以後,鄧小平下麵還補充了一句話:
  我在黨內的地位,國外把它看成黨的穩定的標誌。(注7)】

   ——執行“六四“鎮壓的戒嚴部隊,不是總參在指揮,而是總政:
  【一位當年正在軍隊服役的朋友說:
 總參作戰部根本沒有介入,全是總政一幫在那下令。倉促集合起來的這個“戒嚴指揮部”……
  當年住在總政黃寺大院的前軍報記者江林也說:
  總政的人都調過去幫忙,院子都空了。(注8)】
  此外,還有:胡耀邦去世前,鄧小平已經決定取消憲法序言中的“四堅持”;鄧“南巡”已經安排好接替江澤民的班子……等等。可謂是精彩紛呈,意外迭出!

  異見碰撞

  戴晴新書的另一可貴之處,是對一些不同觀點進行了不點名駁難。例如,對同樣是“陰謀論”持有者的鮑彤的這一觀點:鄧小平“倒趙”之心,起於趙紫陽在胡耀邦治喪問題上同意“開放遺體”供市民吊唁,擔心趙將來做赫魯曉夫,把“倒胡”的賬算在他頭上。戴晴認為:未必。

  她羅列出的文獻資料表明,“開放遺體”實際上是胡耀邦家屬的意見。而治喪小組同意的,僅僅是“組織北京市各界代表和群眾10萬人瞻仰遺容”。眾所周知,北京是黨中央、國務院所在地,要“組織”起10萬人來,各部委機關、直屬單位、各民主黨派、中國人民解放軍各軍(兵)種,那簡直是輕而易舉的事情。與開放供市民瞻仰,完全是兩回事!之後確實取消了這一條,而且很可能是鄧取消的,但那恐怕僅僅涉及的是中共黨內曆來的“治喪規格”問題。而不是“群眾要悼念”讓不讓的問題。事實證明,即便在鄧小平最在意的“偉大的馬克思主義者”這類虛名上,他也是讓了步的。

  再則,鄧小平究竟是何時開始,想到動用武力解決學運問題的?吳國光認為早於趙紫陽的“亞行講話”。證據是此前鄧小平的長子曾出現在武漢,並推測他是與父親同行的。而《鄧小平在1989》則把鄧小平應付學運的手段清楚地分為“文嚇”(“四二六”社論)和“武嚇”(戒嚴)兩個階段。後一階段開始於趙紫陽會見戈爾巴喬夫談話。書中還引證了“殘聯”一位與鄧樸方走得很近的工作人員的證言說,鄧樸方當時去武漢,是出席殘聯的一個會議。

  關於我對“坦克人”問題提出的疑問(注9),戴晴也做了回答:“臆想”。不過,從學術角度說,其論據並不足以支持這個判斷。

  對於學生不知進退,未能及時撤出廣場,以致造成重大的犧牲,戴晴的惋惜一如既往。隻是新書引進了一個新的概念——形右實左。配合其全書觀點:學生運動被“保守派”利用作為了打倒趙紫陽的工具,邏輯上是成立的。隻是還缺乏相應的證據,證明民運中的“激進派”期待的不是一場“革命”,證明保守派與學生的來往……
  在這方麵,我們搜集證據的能力,遠不如陳希同們對趙紫陽舊部的所作所為來得深入。

  與筆者對於趙紫陽近乎苛刻的審視不同,戴晴對於政治家的寬容與大度近乎“溺愛”。為了表達這種差別,她曆數這位當代難得的改革家的政績,不停地點“讚”並不時報以驚歎!隻是在寫到趙竟對學生的“絕食”束手無策時,才忍不住彈回到自己一貫的政治鑒賞水準,借聶真的話說:
  “趙根本就不是政治家的料,而是大公司CEO的料,更適合於當總理而不是總書記。”(注10)
  這就是性情中人戴晴!

  我非常理解戴晴對改革派這位領軍人物的讚許,以及爭取其曆史地位的努力,並由此對學生運動的激進派懷有長久的怨尤。因為她太珍惜中國現代史上這一稍縱即逝的機會,太懷念上世紀八十年代的開放、開明和難得的自由!
  我們都知道,她與趙家人並無私交往來,也從來沒去過富強胡同。
  
  求同存異

  自去年10月以來,就聽說戴晴今年要推出這本新書。而且同時被警告,她對你意見很大!嚇得我一有機會就賴著這位大姐問:什麽時候能先睹為快呀?戴晴倒是沉得住氣,直到新書出版,才讓我看到。讀後感覺,我們一致的地方,遠遠大於分歧。而且分歧絕大部分是因為側重點不同而造成的視角不同,以及人所共有的記憶沉澱的方式不同。戴晴同意這個看法:
  “我們可以求同存異。”

  我之所以堅信這一點,因為我們都是“問題中人”,而不是“名利場中人”。差異和分歧的相撞,隻能使我們各自更豐富、更全麵。提高的是自身的水準,受益的是我們的心靈和“孩子”。

  自2007年腦傷以來,我還沒有發表過獨立成篇的文章。草就此文,克服了多少膽怯和性急!一如既往地希望“不用”,隻讓朋友知道:小雅在努力!就可以了。
  2019年7月28日 北京 萬壽莊

注釋:
1 戴晴《鄧小平在1989》。新世紀出版社。2019年出版。
2 陳小雅《天安門之變——八九民運史》。台灣風雲時代出版社,1996年出版。
3 張良《中國“六四”真相》。明鏡出版社。2001年出版。
4 戴晴《鄧小平在1989》第一章。
5 戴晴《鄧小平在1989》第二章。
6 戴晴《鄧小平在1989》第三章。
7 戴晴《鄧小平在1989》第四章。
8 戴晴《鄧小平在1989》第五章。
9 見陳小雅《八九民運史》第十卷。公民社,2019年5月版,第56頁。
10 戴晴《鄧小平在1989》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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