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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莎的樹林(8)

(2008-03-22 20:28:35) 下一個
溫莎的樹林(8)

寒假最後一個周末晚上,老爸老媽都在值班,我重感冒躺在床上發汗,隱約聽見外間的電視聲,仿佛是“午夜凶鈴”,我估計姐姐又帶新男朋友回來了 – 她喜歡在自己喜歡的男人麵前裝小女人,又不想太失態,於是,我家客廳的電視機下麵,永遠放著一盤她已經看過很多遍的美國版“午夜凶鈴”。

再醒來的時候,電視的聲音仿佛更響了,我的頭跟著更加痛起來,終於忍不住掙紮起來,裹著被子去開門,想請他們輕一點。可是,一打開房門,客廳裏的景象讓我幾乎叫了起來。具體細節我不想多透露,但可以對天發誓,那男人的八月十五比裴勇俊更為正點,姐姐的腳上還穿著高跟鞋,豔紅的鞋子,蛇一樣的帶子一直纏繞上她雪白的小腿。

我在那個男人站起身來之前關上了房門,逃命般地奔回床上,為了一種說不清楚的原因:我從心眼裏想看一回真正的,女人的身體,又非常害怕看自己姐姐的身體,盡管看一眼,她並不會有什麽損失。

我坐在自己房間的寫字台前,打開CD機,空氣裏傳來恰克飛鳥的“邂逅”。我不懂日語,也不喜歡去搜刮中文版歌詞,所以,坦率說,我從沒真正聽明白這兩個早在我出生之前就開始登台演出的叔叔在唱什麽。然而,他們飽透憂鬱的聲音,在柔婉音樂的陪伴下,變成了一種接近天籟的旋律。我覺得,恰克飛鳥每一首歌背後都有一個故事,憂傷的,不憂傷的,快樂的,不快樂的,化作淡淡甘苦,像一塊黑巧克力,融在嘴裏,慢慢滲進血液。

傍晚的風輕輕吹來,對麵的二樓窗戶上突然出現一幅花樣別致的窗簾,深藍的底上綴滿大朵大朵純白的百合花,望上去讓人眼目一新。再仔細看,陽台上掛著一個風鈴,好像是木頭做的,風過的時候,隱約傳來“答答”的聲音。有人搬進去了。我有些好奇地站到窗前,想看看是誰,那窗簾卻紋絲不動,滿眼的百合花盛開著,一朵朵仿佛要從布簾上跳躍下來,鋪成滿地的清香。

姐姐大聲地在餐桌上中英合璧地辦公,“陳總說了,會標要集中體現team spirit,表達一種擰成一股繩的堅強意誌,就是說要-----要擰成一股繩…當時你不是也在場嗎?”她抓著筷子下意識地在菜碗邊上敲著,仿佛敲的是那個倒黴的平麵設計室主任的腦袋,“你們做的logo,我給我弟弟看,問他是什麽feel,你知道他怎麽說,他說像一根大麻花!連我弟弟都不喜歡,陳總那麽見多識廣,會喜歡嗎?”她飛快地從碗裏夾起一塊肉送進嘴,臉上突然腫起半邊,換種推心置腹的口氣,“Simon啊,不是我想難為你,平時你總說自己的team誰是科班出身,誰是美院畢業,誰得過獎,關鍵時候,就是這樣嗎?你也知道,陳總的集團有十幾個子公司,這個logo雖然小,但是可能會關係到幾個million的業務前景,出了problem,你能擔這個responsibility嗎?”她開始聳人聽聞,我擔保那個Simon在心裏使勁罵娘。

其實那個會標完全沒那麽糟糕,我也沒說過像根大麻花,隻是說有點像油條。是姐姐拿著雞毛當令箭,拿著令箭當大炮,有那個喜歡“擰成一股繩”的老總做靠山,她大可狐假虎威。當然,這樣的女人有她們存在的重大意義:她們為男性提供了雙重力爭上遊的動力:要麽在床上威猛地把她壓在下麵,要麽在事業上威猛地把她壓在下麵,或者,威猛地在事業上把別的男人都壓在下麵然後在床上威猛地把她壓在下麵。衝啊,噠噠嘀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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