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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加州從來不下雨(164)

(2008-02-21 19:10:17) 下一個
(164)

說完,嶽洋安靜地看著我,眼睛裏有種我不熟悉的神情,過一會,他輕輕地說,“我們一起過生日吧。”

熱愛八卦的總台小姐從電腦屏幕後麵抬起頭來看著我微笑,我的臉上一陣發熱,大門外的冷風吹進來,涼下去一些,卻立刻更熱起來。

我舔舔嘴唇,玻璃牆外麵,紅塵萬丈裏,麵目模糊的男男女女正在奔忙;裏麵,我曾經深愛的人正凝視著我。

他的眼神有孩子般坦率和固執,即使我並不明白那裏麵都是些什麽,卻依然深深刺到心裏。

我轉回頭來,看著他,“葉曼沒空嗎?”

他像是沒聽到那個問題,反而問,“你有空嗎?”

我把眼光移開,說,“我約了人。”

“誰?”

我沒說話。那天,我和曾疏磊約好去他家吃飯,他媽剛從德國回來。我低下頭,望著腳邊大理石地麵上變幻莫測的花紋。

“是和他吧?”過了很久,嶽洋開口了。我看看他,他竟然在淡淡地微笑,卻很單純的那種,裏麵沒有陰冷。

過一會,他抿了抿嘴唇,“那好,”他站起身來,依然微笑著,“我走了,”走出幾步,回過身來,“小安,我買了康乃馨,粉紅色的。”然後他轉過身,頭也不回地走了。

我看著嶽洋的背影消失在大玻璃門的外麵,融進人群裏,越來越遠,仿佛有根弦在心裏隱隱地越拉越緊。我回頭,不理會總台小姐好奇的目光,跑回了電梯裏,幾乎在門口滑了一跤。

那天晚上,發生了一件奇怪的事情。在曾家吃飯時,曾疏磊的媽媽送給我一個綠盈盈的玉鐲,看上去就知道價值不菲。她說,是前年到雲南旅遊買下來的,大吉大利,可以辟邪,一個給了曾疏磊在德國的姐姐,另外一個她堅持要給我。

綠玉戴在手臂上的感覺十分溫潤,的確有種莫名其妙的安全感。曾伯伯曾伯母笑眯眯地一個勁看著我,直到我和曾疏磊都不好意思。可憐天下父母心,他們覺得晚輩永遠都是孩子,無論我們內裏有什麽樣的心魔。

吃完飯,曾疏磊送我回家。曾家住在五樓,我們沿著窄窄的樓梯往下走,他說,“我父母總是說,要幫我一起買套好點的房子,其實我更希望節省一點,先為他們換套樓層低的,這兒雖然交通方便,畢竟太高了,又是老房子,到冬天家裏就很冷,可他們不肯,我爸這個人有點小氣,但自尊心也很強,”暗紅的樓道燈光下,他的聲音聽著平和而踏實,話題一轉,問我,“改天我們去看房子好不好?”我望著腳下一級級台階鋪沿開去,刹那間有些恍惚,最後幾級時踏空一步,摔在了地上。

衣服穿得多,所以並沒有受傷,隻是手臂重重地在地上磕了一下。曾疏磊慌亂地蹲下來,扶著我的肩膀,問我要不要緊。

“不要緊。”我勉強對他笑笑,正要站起身的時候,才發現手上的玉鐲,不知什麽時候竟然碎了。

曾疏磊的臉色顯得很蒼白。他什麽也說,仔細地撿起地上的玉片,放進自己的口袋,過了半天,喃喃地說,“這個…以後再跟我媽說吧。”

我抬起頭來,他的眼睛近在咫尺,身上傳來一股溫熱。幽暗裏,我抱著手臂,把頭埋在胳膊間,問他,“石頭哥哥,假如我要你等我一年,你會怎麽樣?”

曾疏磊顯得有些愕然,他想了想,回答“我想我會等。”

“為什麽?”

“因為我認為值得。”他回答。

我的心裏突然十分黯然。

我抱著一個蛋糕和兩盒蠟燭站在嶽洋家門外。那是一個醜陋的蛋糕,大紅大綠地畫滿了奶油花。深夜十一點,訂蛋糕並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我一個勁催著半睡半醒的師傅快點做,再一個小時,他的生日就過去了。

[待續]

...
你不必對我承諾什麽
我會愛你
你會愛我
隻是因為寂寞...

張艾嘉 -- “因為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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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所有人物情節純屬虛構,如有雷同,純屬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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