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加州從來不下雨(138)
(2007-11-13 17:48: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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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加州從來不下雨(138)
在那個瞬間,我突然發現,嶽洋半卷起袖子的左手腕上,隻有一根紅線,並沒有我那串淡紫色的木珠。
我的心裏,慢慢的,像有瑪當娜從某個角落爬了出來,伸著爪子,一下下開始左右亂撓。
戀愛有點像一場哪壺不開提哪壺的遊戲:於樂瑤寅吃卯糧恣意揮霍,碰到一個願打願挨的周凱,讓她在幸福感和罪惡感中來回周旋得頭昏眼花;宋家雯兢兢業業地經營人生,沒有太多奢求,結果是得到了很多期待之外的,從前,很多的愛,像是沒有條件沒有限製沒有盡頭,現在,很多責難,讓她束手無策。
或許,愛情也是不患寡而患不均,否則總有一天會變得很難看,因為我們中的大部分人都並不高尚,裝個大鼻子,也變不成情聖。我坐在雲層上胡思亂想著這個深奧而無聊的命題。
晚上剛安頓下來,接到曾疏磊的電話,他在深圳,像是很意外,“你在昆明?”
“來這兒參加一個書展。”我問他上回那個客戶談得怎麽樣。
“一塌糊塗,”他輕描淡寫地說,“對方缺乏誠意,”比起上星期見麵時的沮喪,他的聲音泰然了許多,“這也是好事,雖然已經浪費了很多時間精力,最起碼不會繼續浪費下去,仔細想想,事情差到一定程度,就隻能變好。”
曾疏磊問我在昆明待幾天,我說一個星期。他說,“如果你不反對,我想飛過去看看你。”
我說,“我們上個星期才見過麵。”
他笑起來,“上次你爸跟我爸道歉,說他沒把女兒--也就是你,管教好,有眼無珠,沒看上我爸的兒子。他的確那麽說的,別忘了相親的時候,電影票錢是我爸掏的。”
“我老爸可真會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我也笑起來,“他還說什麽?”
“還問我到底喜不喜歡你,”他沉默了一會,說,“你說,我到底喜不喜歡你?”
那個電話結束時,曾疏磊說,“小安,隻要我身邊還沒別人,你隨時可以來找我。”
“如果你身邊有了別人呢?”
他沉默一會,“希望不要那樣。我不喜歡虧欠人,要把其他人趕走,再為你騰位子,我會覺得很為難。”
“石頭哥哥,你把自己說得像萬人迷。”我開玩笑,心裏卻像有哪裏被什麽撞了一下。
“我是說真的。”他的聲音很嚴肅。
“你覺得人為什麽要戀愛?” 我問他。
“可能是因為害怕寂寞,”他的聲音裏顯得有些無奈,“我現在就很寂寞。”
我倒在床上,看著天花板盡頭一隻小蜘蛛孜孜不倦地結網,思緒翻飛,曾疏磊和他那些會繞圈的紙飛機,大姐的家庭糾紛,二姐進退兩難的處境,以及我自己都猜不透的,自己的心思。隱約記得,很小的時候,石頭哥哥用網線袋背著足球從我家樓門前經過,對在地上粉筆方格裏跳房子的我微笑,雖然當時我們並不怎麽認識。
有一刻,我突然想,如果從來沒有遇見過嶽洋,一切會是怎麽樣,也許一切都會很圓滿;就在那時,手機鈴聲再次響起,嶽洋在電話裏問,“昆明天氣怎麽樣?”
“很好,”我問他,“你那邊呢?”
“在下雨,”他說,“下得很大,你剛走不久就開始下。”
“因為我不在嗎?”我問。
電話裏沉默一會,然後,他輕輕地說,“你把好天氣帶走了。”聲音裏含著一絲委屈。
我問他,“你覺得愛是因為害怕寂寞嗎?”
“你怎麽了?”
“隨便問問。”
他說,“消除寂寞比愛一個人容易,就好像自瀆比做愛容易。”
“你說老實話,我不在的時候,你自瀆嗎?”
“這是個人隱私。”
“我問你。”
“你害怕我自瀆嗎?”他惡作劇似地反問。
那一刻,我想起他在機場入口凝望著我,圓圓的臉上卡通猴子一樣的表情,為自己方才瞬間的閃念感到深深的內疚。
我問他,“我給你的那串珠子呢?”
[待續]
張艾嘉-- “因為寂寞”
韓寒的博客上居然在放這首老歌;張艾嘉的聲音總是讓我想起春天初融的小溪。第一次看她的電影,是和李宗盛合作的“最想念的季節”(根據朱天心小說改編),她那樣淘氣型的美女,很少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