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在線

She knows, Nothing can last 4ever, 不想背著一副黑色的翅膀
正文

青蓮

(2005-03-27 20:08:37) 下一個

    兩年後,我再次見到了她.在那棟房子的轉角處,正如我們許多年來的會麵一樣,我一轉身,便看到了她.


       那日,武漢下著小雨,我穿著黑色棉布褲子和咖啡色外套,看上去十分的拖遝.我走上前去,擁抱青蓮.如同一個旅人,回到故鄉,擁抱他許久前甜美的回憶.


    我擁抱青蓮,抬頭看見,她曾經的家,兩層的木質房子已經被拆掉,且改成了一片人工河塘.上麵插著幾隻枯萎的荷花.背後傳來電鑽和鋼鐵的碰撞聲.


    嗬,好氣派的房子.我說.


    這裏開始變得擁擠,青蓮把手伸進背包裏,拿出了兩條女士香煙.


    謝謝.我仔細看了看,白色的盒子,上麵三分之一處鑲有綠色的細邊,這煙的叫………MEMORY.青蓮可能並不知道這單詞的意思,對我而言,這算是巧合,或是上天對我再次的提示.


    我們去畫室,我抓起她的手.有時我對青蓮以命令的形式對話.很多事情,我在此之前以安排好,很多時候,我隻是把自己的計劃同她講一聲,沒有任何商量或是詢問的成分.我是一個任性且自私的孩子,害怕離別的場麵,並討厭淚水.三年前,我離開這裏,沒有通知任何朋友,包括青蓮,或許在飛機劃過中國的邊境時,青蓮還疑惑的在教室中尋找我的身影.


    那套畫室我很喜歡,寬敞,明亮.水泥的洗手間,木質的床,舊的藤椅,有時可以淡淡嗅到鬆節油和畫布散出的味道.我抽出兩包煙,把剩下的藏在一堆畫布下麵.是的,那時,我的父親還不知道我抽煙.或許,即使他曉得了,也不會責怪,我想.


    我和青蓮坐在偏廳的椅子上聊天,聊了些什麽,我不太記得.不過,可以肯定的是,我同她的每次對話,都是愉快的.青蓮亦是一個溫和體貼的女孩.我們在同一所小學,初中,高中也是同班.雖然,我不時的離開,這並沒有削減我們之間的感情.


    之後的四個月,我一得空便會約青蓮出來,KTV,逛街,泡網,或者隻是坐在板凳上請人為我們修指甲.所有年輕女孩,在夏天樂意做是事情,我們在那四個月一並做完.隻是希望,在許多年後,我與她的回憶,依然可以保持甜蜜.


    八月的中,我同青蓮有一次旅行,我們背著畫夾到安徽的西地,路上有十二個小時顛簸的車程,擁擠的巴士上,有潮濕的汗水味道,髒的座椅,每次在路邊的加油站停下來時,車上的乘客便下來呼吸新鮮空氣。在那段路上,我一直睡,靠在青蓮的身上,做了很多夢,夢到死去的人,過去的事情,悲傷或快樂的事情,很多男人的臉。醒來時額頭上全是汗水。青蓮對我微笑,到站了。


    我們到達西地,住農家的旅舍,照下很多黑白照片,老房子,灰色的屋頂,或者隻是一口石井,小溪邊的綠色植物。當然,我也為青蓮拍了幾張,坐在石頭凳子上,抬頭看我,半邊身子藏在門後。照片洗出來後,我很喜歡,她亦是滿意的。過去我在刻意的抹殺自己的回憶,希望在某個地方,重新開始。當我在二十歲時再見到青蓮,她一如既往的對我微笑,我不如,把那些回憶,包括現在的,一並牢牢記下,哀傷或是喜悅的全部承擔下來。


    最後那夜,我與青蓮到一間酒吧,我們玩的十分盡興.淩晨,我坐在計程車上,抬頭看她.胸口一陣抽痛,是的,我們在一起回憶了很多,快樂的結伴出街,誠坦的相互吐露心聲.可是,我們再也無法回到從前,生活軌跡不再相同,青蓮,我會向更遠的地方駛去.她抬頭看我,我隻是微笑,並未對她吐露半個字.夏日的淩晨,即使在武漢,也會感到微涼.我從口袋裏摸出一隻煙點上,MEMORY.

      

 

 

      “青蓮”是同“佩恩”收集在我的一部散文“過期”中,原本是想寫一關於時間的流失和人生過往的一部文章,“青蓮”完成於2004年九月,“佩恩”完成於2004年十一月,這兩篇文字以人名字取名,他們,真實的存在於我的生活中,隻是我省掉了他們的姓氏。青蓮依舊在武漢生活,有時周末的深夜我會同她在網上聊天,佩恩於2005年2月在武漢再婚,再次進入婚姻的圍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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