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斜西獨

鳶飛唳天者,望峰息心;東斜西獨人,指爪鴻泥。
正文

烏鴉與麻雀(一)

(2009-08-19 06:04:19) 下一個
一 烏鴉

烏鴉,在我的故鄉屬於不吉祥的鳥,到了這兒,待遇如同呆在印度的牛,隨處可見,得大自在,自由寫意的不像樣子。
看看這些異域安家的烏鴉們,個大體肥,毛色烏亮,腳爪強健,目光凶狠,個個都成了精。它們不怕人,最喜在路邊草地上覓食。有時我走著走著路,會不自覺地挺起胸膛,目不斜視的從它們身旁走過去,生怕一個眼風,泄露了內心的軟弱和顧忌。是的, 我怕它們會飛上來,啄我的眼睛和頭部,我將毫無還手之力。
這種莫名的恐懼,令我自己羞愧,從不敢告訴給第二個人聽。
有個早晨,我做了件瘋狂的事,加了一夜班後,坐上從工作的大城市回居住小城的區間火車,是清晨的第一班火車,回到小城後,當地的公共汽車還沒上班呢,我決定從小城中心的火車站,走回位於小城與周圍麥地邊緣的家。其實,天光也亮了,大約近五點鍾。走著走著,一隻半大兔子蹲在路旁的草叢裏,見我走近也不願跳開,隻是微微挪了挪身子,背對著我,接著吃它的草。
我突然心領神會,這清晨的城市是屬於動物們的,人類仍在鋼筋水泥的房子裏酣睡,在睡夢裏相信自己是世界的主宰。清晨沾著夜露,連著夜裏的寒氣,默默無言。我在靜默中走路,想著不知所謂的心事。突然的一聲呱噪,竟然嚇了我一跳。
烏鴉,肆無忌憚的怪叫著,更驚心的是,它們成群結隊,大呼小叫,讓刺耳的噪音劃破了靜謐,此起彼伏,回蕩在無人的城市上空。
那一刻,我以為城市死了,人類終結了,我獨自行走在萬萬年之前,或萬萬年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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