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挑戰自我,我那異想天開的"生意經"! (2)

(2007-09-29 11:56:12) 下一個
“台灣老兵的兒子”(上)
http://web.wenxuecity.com/BBSView.php?SubID=na&MsgID=725314


“台灣老兵的兒子”(下)
他把自己弄的神神叨叨

再次接到他的電話是2006年的元旦除夕了。

“如果你沒有另約,我想請你到多倫多最好的快餐店一起吃頓飯,過年啦。”他的聲音總那麽樸實。也算是老朋友了,加之當日因故取消了一場飯局,若此時跟他坐在咖啡店消磨2小時,他還要付費給我,何樂不為?

“喝杯咖啡吧,飯就不要吃了。”
“看看你,總是客氣,先出來喝咖啡吧,老地方見?”

盡管上次分手時,他說“請不要給我打電話,我會主動找你。”我仍看透了他是個沒有女朋友的人,否則不會過節了還和不搭界的人閑聊,我也不會忘記他說過“來加拿大已經30多年了,我後悔死”。
總覺得大凡說“後悔的”人,八成不會混的很好,這個“混”未必非指工作,也可以是情感、心境或其他,否則他“後悔”什麽呢?該君在西人公司高層工作多年,房子兩套,想來經濟境況相當錯。

果然,離婚後,因為前妻的影響,他連個女朋友都難找。
之所以離婚,就是因為前妻越牆被他發現,便讓她立馬走人,大丈夫可殺不可辱,他不能原諒她。苦苦思想,不知她究竟還缺什麽,竟要紅杏出牆?自己老爸戰友的女兒,曾經那麽好的乖女人啊……,此後也談過個把不錯的對象,但人家不肯接受他的孩子,“不喜歡孩子的女人不善,要她幹嘛?”於是,從此他看輕了女人,對婚姻、對女人沒信心,久而久之,便開始討厭加拿大,後悔移民來此,早過40了,身心俱缺溫暖,如今還是光棍一條,他不火死才鬼。

“可以試著去主動接近女人,女人不都是你想象的那樣好,也不是那樣壞,要看各人的品性了。”
“去了,人家都躲著我,算了。”
“去哪兒了?”
“教堂,那裏的女人應該不錯。”
“別先入為主,可以試啊。”
“可我看見教堂女人,她們好虔誠的樣子,不敢接近,我可是單身男人啊。”
“你可以自然點嘛。”
他說,他在教會看見女人就緊張、臉紅,所以,從不與任何女人講話,久而久之,別人就開始躲他了,以為他有什麽顧忌,而他自己認為,自己是個糟男人,連教堂的女人都躲他。

觀念古舊的他,丟了太太,兒子可是命根子,盡管住在北美30了,中國人就是中國人,事實上,造成他神經緊張的直接原因,恰是他的寶貝兒子。兒子小時,有的女人不喜歡他帶著孩子,兒子大了,兒子開始不接受別人,近年來,所有來自異性的電話都要被他兒子“過濾”,非接不可,兒子就在旁邊“監督”,更別說有來訪的女性了。

想想看,這樣的日子是不是遭罪?“但你回到台灣就不後悔了?兒子就不盯了?見到女人就不緊張了?嗬,見到我,我看你也沒有很緊張啊!”我調侃說。
“你遭罪不是遭罪在環境,而是遭罪在你的心境。”
“徐曼你說對,一針見血。”
“那試著放鬆吧,不要帶著箍著看人,就象這樣跟我談天,隨意,輕鬆。”

聊天到此,我已經徹底原諒和理解他上次分手時,突然冒出的那句神經兮兮的話:“不好意思,請不要給我打電話,我會主動找你。”想:一次婚姻的失敗,就把所有的東西都弄敗了?可憐的男人哦,縱然你體壯如牛,萬貫家財,掙得天下,卻沒有心靈的平安,生活又有什麽意義呢?
“聽我一句話,旁觀者清。你別中斷去教會,心境放鬆最要緊。”
“嗯,也去的。”

“徐曼,難怪你敢收費聊天!” 前年的元旦夜,多倫多雪花飄飄,他帶我去了據說是多倫多最好的快餐店,龍蝦隨意吃,環境優雅,西人占了一半。席間,他又額外要了兩杯價格不菲的紅葡萄酒,說過節了,破把例。

大概是喝了點酒,他開始唱他的家鄉戲豫劇,居然有板有眼,說要不是壓低嗓音,會唱的更好,真服了他,台灣生長、從未去過中國大陸的人哦;而後,又開始唱京劇,這會兒是《蘇三起解》,捏著嗓音唱青衣,字正腔圓,我還是憋不住地樂了,說你唱的真好,但你的“陽”氣還是重了點,是不是在最後一句後,來個輔助音“呐”字,聽起來會更“暖”一點?,說完我忍不住“秀”他聽,他來了神,非要我唱,我非不唱,最後拗不過他,便說,公共場合我們不能唱京劇,唱2句越劇《紅樓夢》段子你聽吧。他高興的瞪著眼半天無話,因為他最最喜歡的戲劇就是紅樓夢!能唱還能說出各角色演員的名姓。

過了“戲”癮,他又開始聊三國、二戰、國共之爭,那叫津津有味、眉飛色舞啊!如此話題是我的弱項,隻有“聽”的份,那就老實的聽他講,還不時再問問他,他得到了尊重,更起勁了,有條有理,有憑有據,最後,居然說到了武器,想:男人就是男人,男人不具野性、沒有鬥誌還叫男人麽?

“徐曼,太謝謝你啦,太久沒有這樣信口開河、隨意唱戲了,難得你懂欣賞還能唱,你真行!不白認識你一場,難怪你敢收費聊天。”在我家門口,他手扶方向盤看著我說。不時滑過的一束束雪亮車燈,掃過他的臉,看的出,他有點激動,還有點貪婪,這是一個正常男人的情欲,但是,我不能,便伸出了手給他,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握手:
“不要這樣講,該感謝上帝讓我們認識,來,一起低頭禱告吧。”

“徐曼,說你‘豬’你還不服?” .....

那天,我們連聊天帶吃飯,將近8個小時!按我的收費標準,他付費不菲,但我覺得吃了他一餐豐盛的年夜飯,怎麽好意思能再收人家的錢呢?下次吧,雖然那時我非常需要錢。見我執意不收,他隻好收起了錢,說聲“謝謝你徐曼”便開車回去了,從那後,再也沒有他的任何消息。

“徐曼,說你‘豬’你還不服?瞧,你不要人家的錢,人家連來都不來了,
人家知道你怎麽想的?”還是開始時鼓動我“收費聊天”的那北京哥們在揶揄我。
“那你吃人家的飯白吃嗎?”
“不但不白吃,他還應該給你加錢!因為是他邀請你吃的,你是他什麽人?跟他吃年夜飯?你做的這是生意啊?你要付出時間和精力,還有你無價的資本,幹什麽吆喝什麽,知道不?”他學著東北口音繼續擠兌我。
“算了算了,別再去聊天啦,你哪會做什麽生意啊?心軟手軟耳根軟,到了手的銀子都不要,以為自己是福利院哩。”家人說。

我說不贏他們,或許他們說的還真有理,但,無論如何,我不覺得自己吃什麽虧了,你跟朋友出去吃飯,不也這麽過麽?何況,我看的出,那台灣老兵的兒子真的很開心,多少年了,他沒有這樣“傻”過、笑過了。我,徐曼,一個與他陌路相識的普通女人,2006年那個飄雪的元旦除夕夜,聽他忘我地唱過聊過訴說過,還一起禱告過,夠了。

是的,我沒有責任和義務要讓一個不相幹的人開心或關心,但能陪一個靈魂苦旅者走一程,讓他不要對生活失望是何其美好、無價之事?願他如今的手,能緊緊扣住另一隻小手,從此不再說“後悔死”;若他依舊孤單,並在多倫多某處看見了這小文,不知他可感覺到我的祝福?保重啊朋友.

(完)
[ 打印 ]
閱讀 ()評論 (0)
評論
目前還沒有任何評論
登錄後才可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