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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與非吾

(2009-12-01 11:20:43) 下一個
吾進山了, 進山之前唱著歌.

吾進山之前, 葉泥泥趕回來見了他一麵. 那天傍晚在田頭, 吾看著半天的紅雲, 說:"聽說西山在鬧革命." 說完看了一眼葉泥泥, 略笑了笑. 葉泥泥覺得吾看雲的時候很近, 看她的時候很遠. 葉泥泥從來聽不懂吾在說什麽, 隻是愛聽他說話.

那時候非吾也在, 那時候非吾隻在吾前後. 哥兒姐兒幾個說起來, 常笑話他兩個的雙進雙出. 非吾卻能聽得懂吾的話, 到底是近親, 哪怕吾隻打個哈哈, 非吾也知道他的意思. 這次吾要進山, 非吾隻在旁邊看著, 若有所思.

葉泥泥不知道吾怎麽想起要到西山鬧革命, 但無論如何, 吾要走了, 這一去, 不知還回不回來, 幾時回來. 想起來心裏就有些索然: 果然千裏搭長棚, 沒有不散的筵席嗎?

吾進山之前情緒突然很高昂, 還對著葉泥泥唱了一首歌, 葉泥泥照例沒聽懂他唱的什麽, 照例聽得臉紅心跳. 心跳之後想了想, 也許那歌並不是唱給她的.

吾唱完歌就頭也不回地往西山去了. 葉泥泥看著他的背影琢磨: 那細胳膊細腿的, 鬧革命有力氣嗎?

吾倒也並不是第一個進山的, 這西山裏有什麽好, 隻有去的人知道.

吾走之後非吾也常默默的, 別人說起吾, 說起那幾個進山的兄弟, 他也不說話. 終於有一天非吾也趁人不備地不見了.

又過了些日子, 於家三叔說在五台山見過非吾, 已然剃度了, 問其往事, 隻笑而不答.

聞說西方古樹喚婆娑, 上結著長生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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