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國人

“你是條龍, 到哪都是條龍”“你是條蟲, 在講也是蟲”‘學會好武藝, HUO (賣)於帝王家”兄弟要齊心, 小了, 齊家, 大了, 安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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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死如鐵----(6) (原創)

(2006-01-28 17:40:43) 下一個


七個月前的一天, 早上. 小清河第二勞動改造所門口.

葛督斜靠在自己的吉普上, 左手抓著兩根油條, 上一口下一口啃著,右手拿著煙, 時不時吸一口, 象油條太幹, 得有口水就著似的. 盯著遠處一輛拉滿青磚的馬車, 兩個人在不緊不慢的卸著車.

雖已入秋, 天氣仍是燥熱, 甚至在早上. 街上沒什麽人, 偶爾一輛車開過去, 塵土飛揚著, 在清晨的陽光裏更加顯眼.

又點了顆煙, 油條早就啃沒了, 手在車的輪板上噌著.

大大的鐵門, 襯托著二改的威嚴.

門開了, 旁邊的角門. 何得誌走了出來, 葛督扔了煙, 看著, 除了目光, 沒迎上去. 得誌穿著件白襯衫, 洗的幹淨, 穿的謹慎, 連領扣都係上了. 後麵跟出個人, 是個領導, 和得誌說著啥, 握著得誌的手, 不停的搖, 另一隻手扶著得誌的小臂. 老友惜別一般. 葛督把頭轉開了, 點了顆煙, 看著人家卸車.

告別完了.

得誌自己上了車, 葛督也沒說話, 打火開車. 掏出煙扔給了得誌, 他點了顆, 把煙揣在自己襯衫兜裏. 過了會, 煙勁兒大吧, 得誌結開了領扣.

“哈, 哈…” 葛督看著, 突然大笑. 得誌仍扳著臉, 過了會兒, 也笑了笑…, 接著, 哈哈大笑著…

葛督開心了, 一腳油門, 車飛快的衝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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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 得誌叫著.

“嗯, 餓吧?” 得誌他媽在廚房應著, 連臉也沒露, “馬上好, 你們哥倆先坐著.” 老太太低頭掐著菜, 剛才葛督車過來, 她一直在窗口看著.

菜還沒好, 幾個朋友鄰裏都來了. 好在多自帶了吃食酒菜, 開了桌子吃著.

幾個是葛督和得誌的把兄弟, 另幾個是也還不錯的發小兒. 還有四個女孩,們李霞也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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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 吃, 吃骨頭.” 得誌他媽捧著一大盆腔骨放在桌上.

“葛子, 你先吃, 吃塊大的. 這兩年都靠你了.” 得誌媽站著,張羅著.

“大媽, 我啃不來腔骨的, 急呀, 見著肉吃不到,”葛督笑著回應著, “您也坐, 一起吃.”

得誌媽笑著, 但隻看著得誌. 得誌抓了那快大的, 也不在意燙, 一使勁, 掰了開來, 就嘴上去嘬著. 那吃相, 香啊.

得誌嗎笑了, 又回了廚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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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兄們喝著酒, 加上幾個丫頭在, 大家調侃著. 得誌一聲不吭, 抱著腔骨,啃著,酒喝的很快, 也不等大家舉杯, 自己拿起就喝, 偶爾想起來似的, 拿著杯子碰碰葛督的杯子,也不管別人,自己就幹了.

一個不開眼的朋友問得誌, ‘一年半,在號裏學了啥?’得誌沒理他,繼續啃著一塊腔骨. 小子是不開眼, 繼續問, ‘說說, 說說.’ “聽說剛進去的要先擦板兒,是嗎? 咋擦的?”小子是不開眼, 追問著.

得誌拿起筷子捅著骨頭上的洞,嘬著.

那小子還不開眼, 仍問著.

“砰”, 得誌把筷子戳進了牆裏, 紅磚水泥白灰牆, “沒啥, 就學兒了這.”

那人沒敢再問, 得誌繼續啃著那腔骨. 煙抽完了, 他順手用手指撚滅了. 哧哧的, 可能是那骨頭上的油. 老五又拿起另一塊骨頭, 還是腔骨.

李霞盯著得誌, 看著他啃著骨頭, 半天沒轉眼睛, 直到旁邊的丫頭推了她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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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霞和得誌好上了, 好的如膠似漆的. 直接住到了得誌家裏.

“帶上仔兒了?” 葛督和得誌在喝酒.

“嗯.” 得誌應道, 同時幹了杯啤酒.

“咋樣?”

“對我媽挺好.”

“你呢?”

“昨晚下雨,跑出去給我買煙.”

葛督笑了, 和得誌喝了一杯.

“不少孫子欺負過她?”得誌道.

“她說的?” 葛督眉毛挑了挑.

“嗯.”

葛督倒滿了自己的酒, 幹了, 又加滿. “算了, 仔兒沒跟你前, 自己也招的.”


“我讓他們都給仔兒跪下了.” 得誌晃著杯子.

“啥?” 葛督楞了. “都跪了?”

“跪了.” 得誌繼續晃著杯子, “昨天舞場裏, 我讓他們過來, 把刀往桌兒上一扔, 就都跪了.”

“哎, 你呀!!” 葛督有些擔心.

“仔兒高興呢, 昨晚說要給我生兒子.” 得誌喝了那杯晃了半天的酒.

天晚了. 葛督付了帳, 兄弟倆各回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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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珠 回複 悄悄話 慢慢看,慢慢心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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