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顏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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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人的平凡事(76) (18以下慎入;道聽途說,不要當真)

(2005-05-03 15:07:26) 下一個
楊紅對A城的第一印象,就隻能用蒼涼兩個字來形容。汽車從東向西穿過整個A城,楊紅沒看見一幢超過六層的樓房,路上也很少見到行人。雖然道路兩旁風景還不錯,但也沒見有人在那打個太極、舞個劍什麽的。

牛小明說A城是個大學城,大學就是城,是個讀書的好地方,因為除了讀書,沒別的事可幹。

牛小明先把楊紅帶到自己住的地方,搞得楊紅有點懷疑他的動機,不過牛小明解釋說,現在還不到八點,時間太早,打攪別人不好,不如先在我這裏呆一會,吃個早點,然後再跟你ROOMMATE 打電話。
牛小明住的是A大的房子,是一棟紅磚房,三層樓。牛小明住了個一室一廳,ROOMMATE回國探親還沒回來。屋子裏是單身漢特有的髒亂差。牛小明給楊紅找把椅子坐下,就笨手笨腳地煮起麵來。

楊紅一見,忍不住走上前去,說我來吧。她問了一下怎麽使用爐灶,油鹽醬醋在哪裏,就順順當當做出兩碗麵條,還把帶來的榨菜炒了炒 ,放在麵上。見牛小明的廚房亂得可以,又忍不住順手收拾了一下。

楊紅見牛小明吃得那樣狼吞虎咽,心裏有點同情這些海外留學的男生,自己不會做飯,又沒老婆,白天夜晚都是餓,這日子過得真是淒慘。不過她也找到了一個報答別人的辦法,當然不是消除他們夜晚的饑,而是解救他們白天的餓。當即就打定主意,以後誰幫我,我就做好飯好菜請他吃。

總算捱到快九點了,牛小明說,我來給你ROOMMATE打電話吧。說了兩句,牛小明就放下電話,不解地問:“她說她七月份就已經給你發過EMAIL,說她已經把房間轉租給別人了,你收到她EMAIL了嗎?”

“沒有啊,轉租給別人了?那我怎麽辦?”楊紅急得眼淚都快掉出來了,她最怕的就是來到美國沒有一個落腳的地方了,隻要有地方住下來,好不好都無所謂,住的地方都沒有,那就真的是無家可歸了。這次出國可以說是事事不順利,看來本命年就是流年不順,早知道這樣,就應該聽老人的話,買根紅腰帶勒在腰間了。

“會不會你查EMAIL時沒注意到?來,你到我電腦上再查一下看。不過就算她沒發,也沒辦法了,因為跟她完全是君子協定,沒簽租約的。我來幫你想別的辦法吧。”

實際上,不簽租約是楊紅要求的,因為她不知道自己能住多久,一旦周寧探親簽證辦好,她就不能與人合住,而要另找地方了。

楊紅就在牛小明的電腦上打開自己的電郵賬號,從頭到尾地查看,並沒有看到這樣一個EMAIL。楊紅那段時間做了流產手術在老家休息,看不到EMAIL,就把密碼給了周寧,叫他在H市查,可能周寧看不懂英語,刪了,或者看懂了忘記告訴她。但也有可能別人根本沒發EMAIL,這一切都是牛小明搞的鬼。

牛小明安慰說:“別急,我在A大BBS上看到幾個找ROOMMATE的, 我幫你打電話問一下。”

他打了好幾個電話,似乎沒有什麽合適的,不是別人已經租出去了,就是離學校太遠了,楊紅沒車,A市公共汽車也不方便,都是一小時一趟,所以幾個地方都不行。

牛小明說:“現在這個時候不大好找,因為已經開學了,房子的事差不多早已搞定了。”

楊紅焦急萬分,隻知道問:“那怎麽辦?那怎麽辦?”

牛小明安慰她說:“別急,實在不行,在我這裏住幾天。我可以在客廳睡。”

楊紅想,這一切,是不是都是牛小明的陰謀,就為了達到這個目的?她猶猶豫豫地問:“這怎麽住?”
牛小明笑著說:“沒什麽,這裏男女合住一個APARTMENT的多呢,早已形成了合住道德規範,ROOMMATE之間絕對不談戀愛。”

楊紅越聽越覺得玄乎,怎麽扯到談戀愛上去了?難道他把我當小女孩了?那等他發現我婚齡都十幾年了,不是要把我趕出去?

不知牛小明是不是看出了她的擔心,改口說:“既然你不敢住這裏,我來給博導打個電話,看她那裏可不可以擠一下。”

牛小明撥了一個電話號碼,寒喧幾句,一路哈哈地笑著,不象在跟一個博導說話,倒象是在跟一個哥們油嘴滑舌。不過沒幾句, 就把楊紅的臨時住處搞定了。“好了,她答應了。博導人挺好的,以前我做學生會主席的時候,沒少往她那兒帶人。”

牛小明拿起車鑰匙,見楊紅仍然狐疑地望著他,便說,“女的,你不用害怕了。來,我帶你去她那兒。。”

路上, 牛小明告訴楊紅,博導名叫薛海燕,在這裏讀博士,因為侃起人生大道理來,很有一套,所以大家開玩笑地叫她“博導”。

聽牛小明說,海燕以前在國內一個挺有名的大學教英語,有一段時間,兼職為當地一家四卦雜誌撰寫<<海燕信箱>>欄目,專門為人排憂解難那種,人氣很旺。後來她說怕誤人子弟,堅決金盆洗手了。即使到現在,也是不肯誤人子弟,不過一旦說幾句,就令人豁然開朗,高山仰止。

牛小明說博導這人能輕而易舉地讓人對她打開心扉吐苦水,但她對自己的事卻三緘其口,所以大家不太知道她的情況。不過她有好幾個學生也在A大讀過書,聽他們講,博導下過鄉,進過廠,喂過豬也喂過人,七七年高考考得很好,但不知為什麽,沒被大學錄取,可能是因為她父親是“四類分子”,也可能是哪位工作人員把表弄丟了,反正是個無頭案。後來因為供弟弟妹妹上大學,單位又管卡壓,一直拖了十年才進大學門,自學成才,沒讀本科,直接考上了研究生,畢業後在大學任教。她出國留洋時,已經不年輕了,中途又改專業,所以現在還沒畢業,正在讀統計係的博士。博導的丈夫好像是在外州一個什麽地方工作,不常回來,她跟女兒在這邊。

牛小明說:“博導的女兒ANGELA長得很漂亮,象鞏俐,不過我ROOMMATE說她象劉亦菲。”

楊紅不知道這劉亦菲或許人也,但鞏俐還是知道的,就說:“那博導年輕時肯定很漂亮。”

牛小明嘿嘿一笑,說:“年輕時我沒看見過,不好亂說。不過我ROOMMATE說她比鞏俐洋氣。”

博導住的地方離牛小明的住處很近,都是A大的房子,一樣的紅磚房,是個兩室一廳。楊紅跟著牛小明上了三樓,看見有個女人站在樓梯口,正對著他們笑,知道這大概就是博導了。博導看上去三十多歲,身上的衣服好像是匆忙中隨便套上去的,頭發也是胡亂地束在腦後,給人感覺是剛才還在床上,接了牛小明電話才匆忙披掛上陣的。但楊紅覺得她看著挺順眼的,骨子裏透出一股優雅,五官生得找不出一點毛病,尤其是她的臉,幾乎沒有皺紋,額頭光潔,鼻梁挺拔,的確很洋氣,笑起來露出珍珠般又白又整齊的牙,使她的笑很有感染性。

看見他們兩個上樓來,博導就笑著說:“靚仔把美女接回來了?”

靚仔笑得一朵花似的,當仁不讓地受了這恭維,倒是楊紅有點不好意思,心想我哪算得上美女,想謙虛一下,又覺得博導是開玩笑的,自己當真反而惹人笑話。

兩邊都是一陣謙虛客套,一個說打攪了打攪了,給你添麻煩了,另一個說打攪什麽,正好家裏揭不開鍋,急著把這房間租出去好買米下鍋呢。

搬完了東西,牛小明又坐了一會,就告辭要走,說明天可以帶楊紅去銀行開戶、辦SSN什麽的,明早會打電話過來。

海燕就笑牛小明:“你這追功還不錯。我本來想討好一下新ROOMMATE的,既然你捷足先登,我就改日吧。”

牛小明對“追求”的指控也不辯駁,隻嗬嗬笑著說:“你要是跟我較勁,我肯定輸,女生都說如果你是男的,她們就嫁定你了。”

博導也不客氣:“是女的,她們就不嫁了?我告她們性別歧視。”

牛小明他們走後,楊紅客氣地說:“薛老師,真是給你添麻煩了,本來你跟你女兒可以一人住一間的,現在---”

海燕笑著打斷她:“你叫我薛老師,搞得我一驚一咋的。別叫我老師,不然別人以為我沽名釣譽,說我是A大的FACULTY。早就不是老師了,叫我海燕就行了。你有英語名字嗎?”

楊紅不想用TERESA這個名字,就說:“沒有,你有嗎?”

“在國內搞英語的,肯定有,不過來了這裏,反而不用了,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了,就用薛海燕這名。主要是很多老美不知道怎麽發這個XUE音,折騰他們一下。教授們讀不出我的名字,先要誠惶誠恐地請教我,心理上就輸我一把了。”海燕笑著說,“那我就直接叫你楊紅,不叫你楊院長了,免得把你叫老了。你這名字好,一聽就知道苦大仇深,根正苗紅。”

楊紅笑著,心想,怎麽這兒的人都象朱PETER一樣,嘴裏沒個正經的,忍不住說:“你說話很像我國內的一個口語老師,他也是愛開玩笑,剛開始還有點不習慣。不過我這一路上,還多虧他教的那些口語。”

海燕微笑著看了她一會:“可能你當了一輩子黨的幹部,一本正經慣了。現在的人怕嚴肅,都喜歡搞笑兩句。我這個人,喜歡信口開河地胡說八道,知道的人就不會當真。”

“說話沒人當真,那多不好。”

“說話說到沒人當真的地步,就很解放了。我沒有思想負擔,隻管亂說,信哪句,不信哪句,是你的事。我們兩個,一個正經,一個搞笑,說相聲挺好呢。你住這裏,是我近朱,你近墨,我們互相影響,潛移默化,要不了多久,我們都是黑裏透紅,說話都是半真半假了。”

“嗨,你這話又像我口語老師說的一樣了,他說我們近了他,就會變得黑裏透紅了。”

海燕嗬嗬笑著說:“你這個口語老師,怎麽像我的應聲蟲一樣?”說罷,又細細打量她一陣,“你好像對你這個口語老師入了迷呢,三句話不離口語老師。我作為泛情老前輩,要對你猛喝一聲:同誌,危險哪!再不懸崖勒馬,您就掉情網裏去了。”

楊紅被她這樣一說,覺得臉有點發燒,辯解說:“哪有這種事,我一個結了婚的人,哪會動那些念頭。”

“愛情這東西嘛,不可預見,不可預防,掉進去了,就掉進去了。不過采不采取行動,又是另一回事了。” 看楊紅很窘的樣子,海燕就把話岔開了,說你如果想一下就把時差倒過來,今天就堅持著, 白天不要睡覺,一直到晚上再睡。如果今天白天你睡了,晚上就睡不著,就得倒好些天時差了。

楊紅覺得她說得有理,就堅持著不睡,先跟周寧打個電話,回頭就坐在客廳跟海燕聊天。

“怎麽,打了個電話就變得憂心忡忡了?”海燕問。

楊紅試探著問:“聽說你丈夫在外州,不經常回來,那你們夫妻不在一起---”

海燕笑起來:“是不是老公在電話裏說個想你,讓你擔心了?怕他熬不住了出軌?”見楊紅默認了,便安慰說,“沒什麽,男人會自行了斷的嘛,叫他打飛機好了。”

楊紅想這打飛機大概是跟陳大齡說的擠牙膏一個意思,就低聲說:“可他說那做不得的,做了男人就廢了。你不知道,他這人有個怪毛病,想做不能做,那塊就疼。我都想過了,萬一他辦探親簽不到證,我就回去算了,免得---”

“別傻了,你怎麽把自己當成一劑藥?你有自己的生活,自己的事業,不能因為怕他出軌就從早到晚跟著他。出軌不出軌,主要是思想上的事,因為男女都可以自行了斷的。疼不是什麽毛病,很多男人都會這樣的,打一架飛機下來就沒事了。你丈夫不願打飛機,可能是聽那些老人的瞎叨叨。其實從生理角度講,自行了斷跟做愛沒什麽區別,都是想個辦法達到高潮而已,不同之處是心理感受。現在既然夫妻不能在一起,自行了斷也挺正常的。告訴他,沒事,有人還說男女性愛隻是自行了斷的不完美的代用品呢。”

“男女性愛隻是自行了斷的不完美的代用品?怎麽會這樣?”

“可能自己更知道自己想要什麽吧。這話可能也太過火了點,完全不考慮心理感受。不過什麽事都是因人而異,就象有的人更喜歡同性而不喜歡異性一樣,可能對有些人來說,就寧願自行了斷,至少不用擔心懷孕或者染上性病吧。人上一百,種種色色;林子大了,什麽鳥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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