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 大 夫 坐 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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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恩於製藥公司的人們

(2010-04-27 08:35:44) 下一個
                           ·玉 禾·

  想寫這麽一段文字,卻一直想不出合適的題目。

  在美國,大製藥公司的形象似乎很不好,提起來憤憤不平的人很多,似乎那些製藥公司都是吸血鬼,將藥價提得高高的,害得人們的醫療保險不斷上漲。

  我卻有一點不同的看法。我是一位病人,患有嚴重的類風濕關節炎。大學的時候就開始出現關節炎的症狀,比如上完體育課兩個膝關節會很疼,常有小螞蟻爬似的酸痛;有一回校醫還不給我開可以去遊泳的證明,不讓我下水遊泳。但總的來說,症狀還是輕微的,疼了就吃一顆“芬布芬”或“步洛芬”的止痛片,很管用。聽這藥名,估計也是外國人發明的。

  出國的時候,我叫家人準備了好幾瓶“芬布芬”、“步洛芬”,以備病發時之用。十來年,也基本無大礙,反正疼了,就吃幾顆藥。後來有一次外出野營好幾天,夜裏下了雨,也許是太潮濕,回來後身體就不對勁了。突然有一天夜裏,右肩膀關節劇痛,手一點也抬不起來了;後來背部也疼起來,無法翻身;這樣的劇痛,維持兩三天,自己就又消失了;這樣斷斷續續的劇痛、又消失;剛開始我還不是特別在意,疼幾天,又會自然好了,然後換個關節疼,疼痛遊走全身,幾乎所有的關節都疼過了,手關節腫大,腳趾關節也腫大,如同占領敵後根據地,止痛膏在全身關節擴張著地盤;高跟鞋全部退役;很少看病的我剛開始都不知道找哪科醫生看病。當時我還沒有聽說過類風濕關節炎,看了一圈醫生,才知道自己得了這樣一種免役係統敵我不分的病。

  這些疼痛雖然也影響了我的生活與工作,但與後來的嚴重症狀相比,還是小菜一碟。

  後來我懷孕了。孕期很奇怪,我的關節炎症狀全部消失,什麽藥也不用吃了,想想,也不得不佩服造物主的神奇。可是產後的第二天,我的類風濕就回娘家來了,我坐在醫院的病床上,穿著單薄的病服,清晰地感覺到類風濕睬著小貓樣的腳步,襲上背、肩膀、手腕、膝蓋……

  等我出院到家,幾天內我就不行了,幾乎癱瘓在床;疼痛讓我晚上無法躺下睡覺,隻能趴在床沿上,一動就是鑽心的疼痛;無法刷牙,張不開嘴放進牙刷;不能吃東西,吃飯咀嚼也痛,如果躺下,翻不了身,隻能保持一個姿勢;肩膀痛得抬不起手臂;手腕疼得不能轉動;兩個手甚至無法抱起剛出生的小寶寶的小腦袋放在我腿上;上下樓梯更是無比艱難,隻能一步一挪;給汽車加油的時候手無法擰開油箱的蓋子;那時我都不敢抱寶寶,怕她一動,我的手沒有力量反應保護她。

  產假休息完了,去上班,卻是萬分的痛苦。每天將身體挪到辦公室,疼痛讓我根本無法集中精力做事;老板看我這麽痛苦,讓我辦了短期殘疾假期。回家後,將病痛的身體躺在床上,看著窗外蘭蘭的天,安靜的樹,偶爾走過的行人,象是另一個世界的景象,離我很遠,我的心已經與這個凡世有了很大的距離;我對人生一點熱情也沒有,不隻一次想離去。病痛起來,才知道人是個多麽複雜的機器,平時習以為常的事,卻需要那麽多機構的協調;嚼口飯會牽動那麽多肌肉與神經。因此每個簡單的動作都帶動那麽多肌肉關節神經一起用痛痛痛向我喊邀功,證明它們多麽努力。

  這時,我的類風濕醫生讓我用一種新藥,ENBREL,是肌肉注射的。真的是神奇啊,我用了一個半月之後,我的症狀象潮水一樣退去,漸漸的,所有的疼痛離我遠去,我從病床上起來了,我可以作任何運動,跑、跳、打球、抱孩子、玩,如果我不說,沒有人知道我是個病人,我自己都想不起來原來的我是一個幾乎癱瘓在床的、厭世的、心灰意冷鬱鬱寡歡的殘疾人。

  到現在為止,我每個星期都要打一針ENBREL。我已經想不起來以前的我是怎樣的了。後來收拾家時,翻出一張圖,是我生病期間畫的我的疼痛全身圖,用紅筆標出我疼過的地方,我自己都難以想象,我曾經全身都被紅筆圈過,我曾經是這樣疼過。

  我真的非常非常感激研製出ENBREL藥的人們,沒有ENBREL,我無法想象我會過怎樣的日子。是我已經不堪折磨而離去?我哪裏還能打球,帶孩子玩,陪著孩子一起長大?尤其看到電視節目中其他類風濕關節炎的病人,還在受苦的時候,我真的非常非常感激。

  ENBREL是一種非常貴的藥,感謝我的雇主提供的醫療保險,我隻需付CO-PAY,我的雇主的保險公司每月支付一千多美元讓我用這樣有效的藥。我無法抱怨藥貴,因為我做的是電腦工作,卻有緣在一家製藥廠工作,我知道一些製藥廠的不易。

  我所在的公司已經成立十幾年了,一直在研製新的生物藥,卻走得磕磕絆絆,到現在為止,還沒有一個被FDA批準上市的新藥。全公司不到一千號人,幾次出現財務危機;變賣了家產(抵押樓房),揮淚裁員一而再、再而三;灰溜溜地被“街”(WALL STREET)上的人們無情地嘲笑,“LOOSER,LOOSER”,股票在垃圾筐裏晃蕩;卻依然年複一年日複一日地熬著,象是在挖一個礦,一直挖著。而美國製度的嚴謹,FDA的嚴格,讓美國的新製藥公司在一條羊腸小道上掙紮,高風險,高投入,到最後還不知道猴年馬月一種藥才能脫穎而出。而裏麵的花費開銷年複一年都是MILLIAN,BILLIAN的;最後研製很多種藥後,如果有一種藥被批準,那真的是寶貝啊,它的價錢能便宜嗎?

  在製藥廠工作後,我無法抱怨ENBREL昂貴,普通的類風濕關節炎患者用不起。

  去年,我們的公司也終於給LUPUS患者帶來了希望。美國LUPUS已經50多年沒有FDA批準的新藥了,我們公司一個針對LUPUS的新藥三期試驗結果很好。在結果發布後的公司大會上,幾位研製這藥的領頭的科學家在大庭廣眾之下,百感交集啊,談起來都哽咽了、流淚了。大男人,有淚不輕彈,但他們流淚了,這裏麵的甘苦真的隻有他們才知道。一路上有多少人懷疑,有多少人欲言失敗,華爾街的冷臉,股票直落到幾毛錢,公社囊中羞澀,幾乎變賣了全部家當,賬目上已經沒有多少錢了……但是大家堅持到了現在,還隻能說前途出現曙光,萬裏長征還沒有到達目的地呢。

  有人也許會說,一起都是為了金錢。但我覺得不光是錢的事。科學家的追求,CEO的管理,投資者的逐利,形成一股有利於創新的動力。如果沒有這樣的動力,也不會有治療類風濕病的ENBREL,也不會有治療LUPUS藥的初步成功。

  這一切,受益的還是全世界的病患。我們的CEO說,當我們的藥開始治療時,我們要將公司的走廊掛滿患者的照片,的確,我們幫助的是一個一個的患者。

  藥很貴,我沒有辦法讓藥便宜下來,但是,今天我作為一個新藥的受益者,我最想說的是,謝謝你們,謝謝你們研製藥物的所有人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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