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語係的小妞們（491）

“對就好！”看著範明臉上信服的表情，梁曉曦對自己的成果很滿意，“朽木可雕啊。”

“誰......”範明又要皺眉，看著她自信滿滿的表情，又發作不起來。

“能想通這點，就容易了，”梁曉曦抱著膝蓋，點點頭，看著遠處天際的夕陽，“就像我可以一點私心都沒有，大大方方地告訴每一個人，我喜歡黎明，他選誰做女朋友，我就連他的女朋友一起喜歡，我還希望全天下每一個人都喜歡黎明，這種喜歡，看上去很無私很感人吧，其實那已經不是真的喜歡了，而是......假的，把真的喜歡變成假的喜歡，才能高高興興地繼續去喜歡，總比有些人，得不到就說討厭要好吧。”

“假的？”範明有些不解。

她點點頭，“如果真的喜歡一個人，會滿世界嚷嚷我喜歡他，喜歡他，喜歡他嗎？”她看看範明，“我不會的，我想，我連那個人的名字都不會跟別人提，就算有人說，你是不是喜歡他，我也會立刻說，不喜歡。”說著，她的聲音突然低了下去，臉色有些不自然。

就這樣，毫無防備地，梁曉曦有生第一次體會到，真正喜歡一個人，是什麽感覺。

“你......有真的喜歡的人嗎？”範明問。

梁曉曦沉默片刻，歪著頭看看他，笑笑，“可以不回答嗎？”

“哦，”範明遲疑一下，點頭，“當，當然，當然可以。”

兩人之間的氣氛莫名有些尷尬，仿佛一杯平淡的開水裏，遞進一滴檸檬汁，慢慢地蕩漾開來，隱隱的甜酸味。

“哎，”梁曉曦打破沉默，抬頭望望天空，“範明，剛才跟你這麽一說，不知怎麽搞的，我自己也想通了，不就是去老徐那兒喝咖啡嗎，喝就喝嘛，老徐還能把我開除嗎？反正都是老徐自己說的話，有什麽了不起的，死豬不怕開水燙！”她豪情萬丈地說。

“記住了，喝咖啡，我跟你一起去，”範明說，“你一個人，我不放心。我在那兒，好歹能幫你...撐一下場麵，”他又想起什麽，“說真的，以後二外，你學日語的話，我義務陪你練口語。”

“你行嗎？你那麽...結結巴巴......”

範明心想我去，“梁曉曦同學，小看人也要有個限度，別忘了，我再沒用，也是日—語--班班長！”

“那......你能幫我做作業嗎？”梁曉曦想了想，小心翼翼地問，“我是說，我不會做的作業......是這樣的，上回你說要陪我練口語，是在高數課上，那次因為我陪你練表白在係裏弄得身敗名裂；現在呢，情況不同了，等那兩個物理係的到老徐那兒一告狀，我很可能就會第二次身敗名裂......所以......你說，是吧？”

範明明白了，一次身敗名裂，和兩次身敗名裂，價位是不同的。

他咬咬牙，點點頭，“好，練口語，做作業，考前幫你複習！我包你日語分數不比英語差，好嗎？”

“好，”梁曉曦高興了，“說好了，不許反悔！”

“不反悔！”

“那我們拉勾！”

“拉勾就拉勾！”

“對了，還有，說好了，以後不許說黎明的壞話！”

“知道了，黎明是你兒子！”

“哢嚓-----”遠處操場那頭，三角架邊，某位藝術學院學生的相機，無意間記錄下一個難得的時刻 ----- 黃昏，操場，一個男孩和一個女孩，女孩背對鏡頭，半歪著馬尾辮，男孩側對鏡頭，臉上展開一個比夕陽更明朗的笑容。他們的小拇指，舉在兩人之間，很自然地勾在一起，兩手之間，恰好一抹夕陽。

獻身藝術的，並不代表一定很高雅，尤其來了靈感的時候。

“我操你姥姥，初戀，這他媽就叫----- 初戀！”那男生自言自語，“哥就不抱，哥就不啃，哥就不摸，哥就---勾手指，高手！承-----諾！”

半個月後，這張題為“承諾”的照片得了Q大藝術學院主辦的“初戀”攝影展一等獎，被貼在校門口的布告欄裏示眾。

除了梁曉曦和範明之外，沒人知道，那充滿浪漫氣息的照片裏，男孩當時說的是，“黎明是你兒子”。

-----長篇小說“外語係的小妞們”全部版權屬作者吳越所有。本文所有人物情節純屬虛構，如有雷同，純屬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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