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傷逝——轉自昆山中醫院外一科胡天平醫生的手記

(2014-08-09 22:40:31) 下一個

“ 江蘇昆山"8·2"爆炸事故令人震驚,69人死亡、186人受傷的場麵令人心痛不已。”
世界製造, “血汗工廠”的代價。

當享用低價優質的商品時,請對這些以生命為代價付出的人們心存感激。
良好的“生態環境”,才可以讓不同的人群都有自己的生存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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傷逝——轉自昆山中醫院外一科胡天平醫生的手記

時間:2014-08-04 19:08:43 作者:胡天平
來源:新聞晨報
http://www.xichu.net/news/shehui/2014/08/2014-08-04331409.html

    其實我沒有哭,因為哭不出來。心情是不好的,至少說不上好。很無力,也就很無奈。無力回天,或是無力做得更好一些,最後也就似乎隻好無奈地看著眼前殘酷發生著的一切,而祈望會有真正的天使出現,好讓他們不害怕,並且得救。 
   
     他們是極其痛苦的,有的甚至已然痛苦到淡漠和“麻木”。他們的皮膚沒有一寸是完好的,就像一具具的焦炭橫七豎八地躺在那裏。看著他們偶爾動彈的肢體,以及各種情狀的呻吟,簡直無法讓人相信就在幾個小時前,這些生命體還與你我一樣生龍活虎,別無二致。


“有時是治愈,常常去幫助,總是在安慰”。而就在今天,沒有什麽更加生動的實例能夠讓如許多的“相關從業人員”擁有了此般的體驗。治愈尚遙遠而未可及,幫助到底隻能是那樣的有限,而隻有“聊勝於無”的安慰是可以勉強做得到的。當你置身於黑漆漆一大片的亟待救治的嚴重病患麵前,你會發現自己有多渺小,自己的能力和本領又是多麽忽微,而最後,你亦隻可能與其中某一個病患發生稍為深切一些的聯係——當ta將你視作一根救命的稻草,而你亦決定擔負起那樣的一種“使命”的時候。   
 
      他喊:醫生救救我。我說,你定心,我們正在救你,你一定會沒事的。他說:我渴。我把吸管湊近他龜裂的嘴唇。他說:麻煩你給我家人打個電話,我兒子才18個月,我都沒見過他。我撥通他報出的號碼,顯示他的老家是河南安陽,他吃力地對我伸到他麵前的手機說:媽,我們車間爆炸了,我現在在醫院裏頭,我想兒子,你讓媳婦帶兒子過來,讓我看看吧。我看他實在沒有力氣說話了,就對著電話裏麵大聲說,你兒子的廠著火了,他燒傷了,在醫院,他想你們帶他兒子過來,他想看兒子。他說,謝謝你啊醫生。我說,沒事的,這麽大事兒,政府肯定會管的,我們正在想辦法讓你們接下來到更好的地方去治療,我隻想對你說兩個字,挺住。有人已經沒了,你比他們要幸運得多,所以一定要堅強。他說,好,我一定會挺住。

後來我就跟他“很自然地”分開了。我做不了更多,我似乎也幫不了更多的人。我隻能希望自己確實地給了他更多一些信心和勇氣,對他而言,那就是我唯一有過的存在吧。

從醫院回家的路上,除了似乎稍顯擁擠之外,看不出和其它時候有絲毫的差別——車水馬龍,川流不息,人們不曾停下屬於自己的腳步,依舊匆匆地或是從容地朝著屬於自己的方向跋涉。櫥窗裏的一張張笑臉說不上刺眼,隻是又分明醒目地注釋著某種必然的距離。   

        “親戚或餘悲,他人亦已歌”。總是那樣,“自己的世界,與別人無關”,“別人的世界,與自己無關。”隻有當自己的世界和別人的世界交集並趨向融合,才有可能“同一個世界,同一個夢想”。

或許吧,命若草芥,榮枯不由人。因此,善待自己,對自己好一點,便是真切的“自我”。推而及外,“己所不欲,勿施於人”,便是一定意義上的“超我”。哀悼逝者,同情傷者,諒體醫者,理解生者,如此,當可麵如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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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附2篇危機管理文章:

1.  http://www.hbrchina.org/2014-04-09/114081064.html
2.  http://www.hbrchina.org/2014-06-16/114265729.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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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fruitsaday 回複 悄悄話 現在國內醫患關係很糟, 醫生快變弱勢群體了, 病人打醫生還逼醫生下跪 重症搶救後醫生都逃離現場, 怕挨打, 不少地方醫生靜坐抗議

人的信任危機,生死觀也有問題 很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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