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約翰的辦公室是這個分行裏最大的,能看到風景,屬於廣東人所說得“光猛大屋”。這個辦公室也代表著其主人在公司的地位。現在老李開路了,誰能得到這個辦公室呢?
用一上午的功夫,我把老李的辦公室整理好了,將他的一切東西都丟的丟,裝箱的裝箱。牆上原來屬於他的油畫摘下來,原主人的一切“指紋”都消失了。
在我幹著清潔女工的時候,已經有好幾個人進來觀望了,希臘人伊安看了一下,態度很明確地說“我是不會搬進來的,這房間有點壞運氣的感覺”。俄國佬瓦倫丁在IG幹的時間比李約翰長,但是成績沒有李約翰那麽好,他走進來,抬頭看看空空的牆壁,什麽都沒有說,我猜不出他心裏是感慨還是有那麽一點高興。最後,年輕顧問約瑟夫進來,很有興致地看窗外的景致,又評論這麵牆上應該掛什麽,那麵牆上應該掛什麽。看他這樣,我說“好像你馬上要搬進來?”,他得意地說“你以為不會嗎?戴安說了,這間辦公室現在屬於我啦”。
走到李約翰原來放獎杯的條桌前,約瑟夫說:“我準備在這裏放一個缸,養兩隻漂亮的金錢龜。龜在你們中國人的文化裏是不是代表。。。呃。。。呃。。財富?”我說“龜代表長壽,養金魚才代表財富”,約瑟夫說“我怎麽聽說的不同呢?”我說“當然,長壽,才可以積累更多的財富,也沒有錯啊”。
果然,下午戴安說這間辦公室屬於約瑟夫了。據說幾個老家夥都不願意搬,不知是不是迷信伊安所說的“壞運氣”。
約瑟夫參加IG沒幾年,但是做得很好,銷售額在本分行已經排名榜前。他是一個相貌堂堂,油嘴滑舌的意大利佬,基本上做的都是他們意大利社區的生意。他拉來的資金有時數目驚人,因此大家私下講他可能是幫黑手黨洗錢的,當然這是背後說說而已。
約瑟夫有了自己的大辦公室,馬上宣布也要有自己的助理。他靠著前台,眼神無比誠懇地對瑪麗亞說“瑪麗亞,幫我一個忙,做我的助理吧。你隻需要幫我一個人做,不必象現在這樣為整個分行服務”。瑪麗亞激動得小臉緋紅“當然,當然,約瑟夫,你說什麽都行”。約瑟夫又去跟戴安要求,結果是瑪麗亞做他的助理,我代替瑪麗亞。
可以看出瑪麗亞開心極了,笑得合不攏嘴。約瑟夫乘機給她安排了下午的一係列活計,出去見客人了。
下午,瑪麗亞在約瑟夫的新辦公室裏跑進跑出,象一隻辛勤的蜜蜂,裝了滿滿一肚子蜜。我探頭去看看,發現她把我擦過的桌子櫃子又清潔了不知幾遍,不得不承認,老外女人做清潔是比我強,人家把櫃子上的玻璃擦得光可鑒人。我讚美她幾句,把瑪麗亞樂得咯咯的。法蒂瑪也進來看新鮮,她對瑪麗亞說“不要愛上約瑟夫啊,那家夥可是花心的很”。瑪麗亞說“瞎講,我們是朋友”。法蒂瑪說“鬼才信你”。
第二天早上,瑪麗亞抱著個巨大的金魚缸來了,累得直喘。她說這是為約瑟夫買的,因為他要養烏龜。法蒂瑪說那也不應該讓你去買這個重的東西啊,這個約瑟夫太會利用人了。瑪麗亞不吭聲了,把魚缸放好,又扭著一身胖肉出去買烏龜。
李約翰的地被占了,下一步就是分他的洋錢,紗衫和寧氏床啦。老李的幾百個客人被組織上-這裏是總行和分行的工作小組-劃分給本行的大大小小顧問們。富有的客人分給資曆老些銷售業績好些的顧問,窮一點的客戶分給嫩些的年輕顧問。他們的任務是:務必將這些客人留在IG。接到任務後,大家都摩拳擦掌的,準備戰鬥。領導指示:特別要注意,千萬不能讓李約翰把人馬給拉走了,還準備了一套“客人問起李約翰如何回答”的材料。
約瑟夫的辦公室現在很體麵了。牆上掛上了了意大利油畫(咱也不懂是不是真品),大魚缸裏,兩隻小烏龜懶洋洋地在曬太陽,瑪麗亞給烏龜買了個大青石做歇腳的平台,台下碧水環繞。這樣的布置,似乎比老李時代那一麵牆的獎牌要有品味多了。
我一邊樂得與這些事情無關,一邊又關注事態發展。打土豪分田地運動的革命熱情沒持續幾天,又來了一場新的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