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情定大飯店 作者: 薑銀慶

(2011-06-02 07:47:41) 下一個
楔子不準動!”
  搶劫?法蘭克看著麵前這個惡漢,他正拿著一把槍指著自己的腦袋.
  “現在……慢慢地把錢拿出來.”
  法蘭克冷靜地看著他,這持槍的人……以為在這種小加油站可以搶到多少錢?他究竟想在加油站搶多少錢?
  當視線掃過出納櫃下方,法蘭克瞥見那兒放著一反手槍;在這個殺戮的時代裏,不是殺人,就是被殺,他要選擇什麽?而他又該選擇什麽?法蘭克停頓片刻,然後抬起眼直視著對方的眼睛……
  “你開槍吧!”
  “什麽?”惡漢臉色遽變.
  就是為了錢嗎?“正好,我已經活得很累了,也很想死,現在真的是太好了,你快開槍吧!”他淡淡地說著.
  法蘭克可以感覺到……抵住自己的冰冷槍口微微顫抖著.
  “如果你不開槍……”法蘭克伸手從出納櫃下怯拿了那把手槍,“那麽……就撚我開槍了.”他舉槍對著自己的腦袋.搶劫犯嚇呆了,他瞪著眼前這個身材瘦高,且斯文帥氣的年輕亞裔移民,腦中卻一片混亂.他是倒了什麽大楣,居然下手搶了這樣的人?他的臉色慘灰,持槍的手越發抖得厲害了.
  “手槍不是為了拿著好看的,”法蘭克拉開保險,食指穩穩地扣上扳機,“我要拓破我的腦袋,我真的很累了……”
  “不……”搶劫犯喊叫,他垂下握槍的手,“不要,”他搖著頭喃喃地說,“你不可以開槍,不可以開槍……”
  “為什麽不可以?”法蘭克的語調沒有高低起伏.
  搶劫犯轉頭看了看附近,“我……拜托你不要死,我不想殺人……”他的聲音顫抖得模糊不清,“這裏沒有半個人,如果你死了,我就會變成殺人犯……”
  “我不在乎.”他冷淡地說.
  搶劫犯嚇得臉色慘白,他雙腿一軟跪倒在地上,“我求求你……不要開槍,我求求你不要死……”
  法蘭克覺得可笑,雖然是為了一個可笑的理由,但這個搶劫犯……卻是真的在乎他的死活.不就隻是為了錢嗎?人為了錢可以去偷去搶,就連父母……為了錢也可以將孩子丟棄.
  “算了……”法蘭克將槍放下,“趁我還沒改變主意的時候,你快走吧!”
  當法蘭克看著搶劫犯連滾帶爬地逃離加油站,他知道這一回自己又存活下來了.被親生父母拋棄,又在異鄉被異國父母撫養長大,帶著傷痕在陌生國度長大的申東賢,該怎麽走他未來的路?他自問著.
  申東賢閉上眼睛,被一種深沉的阪獨感籠罩住.人可以漠視傷痕,但卻不代表傷口不存在;他不知道被丟棄在一個格格不入的地方,幸福是什麽?東賢甚至從沒嚐過那種可以誤認為是幸福的感覺,既然錢是那麽重要,那或許有了錢就會幸福?
  美國華爾街也是個殺戮戰場,在那兒戰鬥,不是生存下來,就是被人殺死,若是一個人可以選擇拿命來搏,那錢又算什麽問題?
  裏奧打量著眼前這位跟他一樣膚色的東方臉孔的年輕人,雖然儀容看來整潔,但是從他一進來,裏奧就聞到一股機油味……
  或許是汽油味了不一定.
  “嘿,裏奧,我給你多少錢,你可以幫我做事情?”
  多少錢?裏奧評量著自己的身價,他是全美首屈一指的律師,他輕鬆地靠在椅背上,瞟過四周隨意散放著以他為封麵的雜專和報導.
  這個孩子頂多二十出頭吧?雖說哈佛名校的學生大多給人驕傲的感覺,但這個年輕人除了傲氣之外,還多了一種獨特的孤感.
  裏奧深呼吸著,除了汽油味之外,他嗅到了獵人的味道.
  “一半一半.”
  一半?申東賢沒有多想,隻冷靜地從口袋裏拿出錢放在桌上,“這是我今天第一次投資股票的一半價格.”
  七十美元,裏奧看著放在桌麵上的錢,又抬起頭迎向眼前這個男孩……
  不,是男人,裏奧更正自己的說法,這個叫申東賢的男人全身散發著新貴族的氣勢,除此之外……還閃著鑽石般耀目的光芒,雖然他的裝失樸素,但在裏奧豪華精致的辦公室中卻毫不遜色.
  能在異域生存並且成功,裏奧也不是隻賃運氣達到今天這個成就的.他能一眼辨識出王者,於是二話不說將七十美元拿起來放入自己的口袋,然後從皮椅中站了起來……
  “老板……”裏奧緊緊地握住了申東賢的手,“您好.”你好嗎?”趕來上班的徐臻茵臉上有著開朗的笑容。
  “早啊!徐經理。”
  她笑著一路從飯店外走進來,如果仔細觀察徐臻茵走路,會發現她的速度比一般人快上好幾倍,並且總是先向別人打招呼,那打從心裏出現的真心笑容,讓人看了有種家的感覺,而住進飯店的客人當然也能感受到那種賓至如歸的歡迎。
  按飯店規定,臻茵將長發一絲不紊地梳攏成髻,將小巧的臉龐整個露出來。當這樣打扮的時候,她看起來會比平常成熟些,但在這精明幹練的外表下,一雙活靈活現的大眼睛卻偶爾會泄露出一點小秘密:這個一流旅館學院畢業的優秀管理人才,其實是個莽撞且個性火爆的小姑娘。
  不可否認的,徐臻茵是從事服務業的人才,她喜歡照顧別人、幫助別人,更樂於在舞台後為人服務,在華克山莊工作讓她很有成就感。
  她走進飯店的職員更衣室,“允正?你昨晚熬夜了……”臻茵打量著對方無精打采的臉色,“今天的宴會很重要,大家都要打起精神來。”今天是飯店三十周年紀念。
  徐臻茵走到自己的置物櫃前,還沒打開櫃子,就聽見無線電對講機響著……
  徐經理,徐經理,宴會現場在呼叫你。
  臻茵打開置物櫃,伸手迅速地將無線對講機抓起,“知道了,等我五分鍾。”她一邊說著,一邊火速地脫下長褲換上製服。
  隻能給你一分鍾的時間,五樓現在快急死人了。
  臻茵拿起無線電喊著,“那麽就說……徐經理死了。”她匆匆拿起牙刷衝出去。
  為了華克山莊三十周年的慶祝宴會,主廚房裏忙得不可開交。今晚的宴會料理有美味的龍蝦和最新鮮橙蔬菜色拉,這五星級飯店主廚房裏的所有材料,一切在數十年經驗的大廚盧周永的控製之下,有著最完美的演出。
  主廚是廚房裏的大家長,廚師們忙著將菜肴一項項地擺上大型餐車,時間不早了,經過了緊鑼密鼓的準備過程,已經到了最後的完成階段。
  廚房助理忙著將菜從廚房外搬進主廚房,一個不小心,重心不穩撞上餐車……
  砰地一聲,裝滿菜肴的餐車全倒在地上。廚房所有人見狀全都臉色大變,宴會要用的料理全毀了,怎麽辦?
  盧主廚鎮定地命令,“馬上去看看還沒沒有剩下的庫存。”
  “沒有了,剛才全都拿上來了。”李主任回答。
  “離宴會開始還剩多少時間?”盧主廚又問。
  李甲水心急地看看時間,“不到一個半小時。”
  盧主廚閉上眼睛背轉過身,一個半小時不足以重新烹調這麽多的餐點,如果要臨時換菜單的話,又有什麽菜是精致美味快速的呢?
  有了!當主廚睜開眼睛時,他眼裏閃著胸有成竹的光采,“去看一下冰箱裏還有多少蘆芛和香菇,趕快重新準備好小蝦沾汁,也重新準備新鮮的色拉,還有……不必費時間烹煮的菜,今天的開胃菜改成檸檬鮭魚,趕快打電話訂兩箱鮭魚。”
  “是,我馬上就去。”
  “叫他們務必在三十分鍾內,把剛從南太平洋抓上來的新鮮鮭魚送過來。”他一個個地指著廚師發布命令,“你去跟檢收室說發生了緊急狀況,請他們盡快過去協助,還有……”盧主廚轉向李甲水,“李主任……”
  “是。”李甲水立即肅立喊著。
  “把那個闖禍的人……馬上從主廚房裏趕出去!”
  讓客人住在舒適清潔的房間裏,是客房部員工最大的期望;此時客戶部職員金順和仁順正在負責鋪床……
  “她這樣多久了?”金順問著仁順,“一定是失戀了。”
  仁順看了看浴室裏的客房部經理李淳晴,她幾乎整個上半身都貼在鏡子前麵,從她們這個方向看去,隻能看見那雙不停更換重心的小胖腿左右交替著。
  “至少二十分鍾了,她好像跟鏡子黏在一起了。”仁順壓低聲音,“又沒有男朋友,想失戀也沒辦法啦!”
  李淳晴清了清喉嚨,“請你們不要忘了加四套枕頭,今天這位客人簡直是想用枕頭洗澡的人,等床單弄好之後,客廳的地毯也要再吸一次,先把窗戶打開。”
  “是”實在太可怕了,連說話的時候,還是緊貼著鏡子不放。
  請問李經理在嗎?我是領班經理敘臻茵。無線電對講機傳來臻茵的呼叫聲。
  李淳晴離開鏡子,她是個有張可愛圓臉的三十出頭的女性,她拿起無線電,“我是客房部李淳晴,有事嗎?”
  這已經是第六次抱怨了,在一個小時內有六次抱怨……我昨天不是已經提醒過你了嗎?六樓206號房的房客過敏,不能用毛毯,幫她換一套棉被……
  她受不了了,“喂?”李淳晴將無線電拿得遠遠地,“奇怪了,我怎麽聽不到你在說什麽?喂……你大聲點兒啊!”她索性將對講機放在桌上,“你聽得到我的聲音嗎?我完全聽不到你的聲音!喂……”
  聽不到,聽不到,完全聽不到……李淳晴對著無線電作鬼臉。
  李淳晴走開了,“如果你急,那你就自己來吧!”她悻悻地說著。
  “李淳晴!”臻茵對著無線電對講機咆哮著。
  徐臻因繼續跑上樓梯,時間已經快到了,但清潔人員仍在打掃,“麻煩你盡快處理好,免得妨礙客人的通行。”還有多久才會整理好呢?
  徐經理,徐經理……無線電繼續呼叫著她。
  臻茵拿起無線電回答,“我不是叫你說徐經理死了嗎?”
  劉組長說他現在隻要見你一麵,就死也無憾了。
  “知道了,”臻茵對著無線電笑了,“我馬上就來,你去告訴他,我被感動得複活了。”
  她跑著到達五樓宴會廳,樓上正準備設宴,“麻煩打開照明燈,劉組長,請你開始布置一下桌子。”
  當燈打亮時,整個宴會場地燈火輝煌,全體人員開始準備,有拿櫃布鋪桌麵的,有拿餐具的,各司其職,有條不紊。一陣玻璃碎裂聲聲傳來,全部的人都停下手來……
  劉組長瞪著那個打破玻璃的待者,“你今天迭完兩百條餐巾才能下班。”
  “是,知道了。”正植蹲下清理地上的碎玻璃,一不小心就被紮破手了。
  劉組長對著服務人員喊著,“把邀請函放好。”
  臻茵指示著,“到時候要把客人引導到指定的位子上,要注意不要讓樸議員跟韓島物產的崔董事長兩個人碰在一起,知道嗎?”這兩個人有一點過節,最好離遠一點,“另外,水杯一定要等客人坐上位子才可以倒水,上次倒得太早,水都涼了。”
  “我明白了。”劉組長點頭應充。
  那怎麽還不開門迎接客人進場呢?“準備好了?可以開始了。”
  “總要等菜先上來吧!”劉組長雙手一擺無奈地說道。
  菜還沒上?“什麽?”臻茵臉色大變,她轉過身來,餐櫃上果然什麽都沒有。
  鮭魚遲到了幾分鍾,主廚房裏忙成一團。時間快來不及了,廚師們火速地料理著剛送到的鮭魚,精確剖魚的刀工有如一場絕妙的表演。
  臻茵跑進來,“發生了什麽事,時間已經到了,菜為什麽還沒有擺好?”
  盧主廚連理也沒理她,“李主任,小蝦、蔬菜、醬汁都準備好了嗎?”
  “是,都準備好,沒有問題。”李甲水回答。
  臻茵指著手表,“再過十五分鍾就要開始了,客人馬上就會開始進場了……”她有主廚叔叔旁邊哇哇叫。
  “快擺好青菜,準備裝飾。”主廚吩咐著。
  還不理她?“菜什麽時候才要上桌,時間快到了……快到了……”
  啪!主廚將刀重重地放在她麵前,臻茵的話噎在口中,嚇得臉色刷地慘白。
  盧主廚瞪著她,“你不要一直在菜肴著麵說話,會噴到口水。”
  臻茵用手捂住嘴,“最慢也要……”她下手壓低聲音,“呃……再過十五分鍾之後……一定要讓客人進場,不管發生什麽事,絕對不能超過時間,知道嗎?”
  叫她不要講話,還講?主廚狠狠地瞪著臻茵。
  好可怕,臻茵趕緊轉身走開,才走了幾步,“十五分鍾……”她回過頭對主廚笑笑,“這個……隻剩十四分鍾了。”然後趕緊小跑著離開廚房。
  “大家都聽到了,隻剩十四分鍾了,大家動作要快。”盧主廚催促著大家,“兩個人負責送一道菜,已經沒時間了,大家快把菜端上去,搭電梯要小心,不要撞到。”
  廚師們推著餐車,主廚突然看見其中一輛餐車被蒸汽管線卡住,但廚師們卻沒有發現仍使勁推著,“你在做什麽?”主廚製止他們,“小心……”
  但是已經來不及了,管子被撞斷了,蒸汽湧出來燙傷了廚師,“快……快把總開關給關上……”主廚吼著,他冒著危險將人給拖開,但灼痛的感覺立即襲上自己的手,“快把他送去醫務室。”他轉過身麵對那些愣住的廚師,“其它的人把菜端上去,我沒事,先快去送菜啊!”
  等見到菜全送了出去,盧主廚才走回水槽扭開水頭,用冷水衝著傷口。
  崔董事長站在辦公室窗邊俯瞰著這家飯店,這是他畢生的心血,沒想到這麽快就三十周年了,不過,一想到後繼無人……他的表情愈發凝重了。
  為了要讓兒了成為人人信服的飯店繼承人,他安排容齊從門房小弟開始做起,但已經過了三個月,容齊卻讓自己失望了。他不但不準時換班,還衣衫不整地在客人進出的大門晃蕩,甚至還在禁煙區怞煙,要是泰俊還在的話就好了。
  董事長夫人尹東淑安慰著他,“現在才過了三個月而已,你要給他時間慢慢適應,你就隻有一個兒子,別逼得太緊了。”話雖然這麽說,但她也不知道容齊什麽時候才會知道父母的苦心。
  他真不懂兒子腦袋裏到底在想些什麽,“飯店的事情……就算他從最底層的工作開始學起,也不知道能不能學好……”崔董事長很擔心,他的年紀大了,身體又不是很健康。
  “你對待職員就有如自己的孩子一樣,怎麽反而對自己真正的親生兒子卻那麽嚴格?”尹東淑走到丈夫麵前,“算了,崔董事長,今天是好日子,你要笑才對!”她逗著他,“微笑一下嘛!你自己不是說過,飯店人隻有微笑的權利。”
  崔董事長朝妻子微笑,兩人相伴走出辦公室,沿途接受雲集的賓客道賀。華克山莊最著名的就是四季分明的景色,春夏秋冬就是它的優勢,而優秀的員工也是它最重要的資產,飯店的經理人要有最佳的危機處理能力。
  雖然現訂的鮭魚晚到使時間緊迫,但他們信任員工的危機處理,董事長夫婦和賓客們一同在宴會廳外等著開席……
  “恭喜你,這麽快就三十周年了。”金福萬董事長偕女金雲熙參加,“對了,做旅館的生意三十年了,你有何感想?”他不懷好意地問著。
  雖然知道他覬覦自己的飯店,但畢竟來者是客,崔董事長並沒有多說什麽,“謝謝你來……”而後他對金福萬身邊的可愛小美人微笑,“雲熙小姐,也謝謝你來參加。”
  金福萬看著他的宿敵崔董事長,這輩子他從沒有不如人的感覺,但如今看到尹東淑這個牽動著自己的舊傷口,他就感到失敗了。
  “雲熙這學期拿到了獎學金,她還要很久才會畢業,不過……以經有很多人要來提親了呢!董事長的兒子要不要也登記?”金福萬自豪地炫耀著。
  雲熙聽到父親的話就覺得反感,她克製不住滿臉不耐煩的表情,暗暗考慮著要怎麽擺脫金福萬聘請的這隊安全人員,然後從華克山莊順利脫逃。
  此時,職員將門打開,眾人列隊向賓客致意……
  “歡迎光臨!”
  三十年前……這裏隻是個不起眼的山林,如今竟然可以成為代表國家的高級飯店,這全都是這段時間員工們一起辛苦努力的功勞。
  臻茵和飯店工作人員在崔董事長致詞時,忙著在席間穿梭著,就像和諧的交響曲一樣,所有的人都在最合適的位置上,達到最完美的效果。
  我們以對未來的熱情,對顧客的犧牲奉獻,以及富有創意的服務精神,朝著這三種目標前進,他們在別人看不到的地方認真努力工作,絲毫不懈怠,其中……
  我的太太尹東淑也包括在內。
  在賓客的笑聲中,盧主廚也抱傷出現在一旁,做完最後的檢視;廚師們在最後一刻完成了任務,他滿意地離開宴會場地。
  但是,我今天要感謝更重要的人,那就是這一段時間裏光顧我們飯店的無數顧客們,我認為他們才是我們飯店真正的主人。
  盧主廚一個人默默地離開會場,在他孤單的背後有著賓客的熱烈掌聲。他走回主廚房,在桌前疲累地坐下,然後看著桌前的相片……
  “你不要笑我了,都是因為你偷跑,才會隻有我一個人受苦。”主廚對著相片裏對他笑著的韓泰俊喃喃地抱怨著。
  今天出現了這麽多的危機,若是泰俊還在飯店的話就好了。
  “主廚叔叔……”臻茵衝進主廚房,“到底怎麽回事?傷得嚴重嗎?”她一得知消息就趕來了,臻茵坐在主廚麵前,“讓我看一下,真是的,上次設備組說蒸汽開關已經都修好了……”
  他怞著煙,“又不是設備組的錯,都是我那些孩子們自己不小心……”
  “為什麽那麽倒黴,在今天這樣的日子出事。”臻茵抱怨著。
  “世事就是這樣,不是好事連連……就是禍不單行,這裏本來就是戰場……”他指了指上頭,“上麵還順利嗎?”
  臻茵笑著點頭,“很好,都很順利。”她突然瞥見桌上那張照片。
  照片中的泰俊和主廚叔叔釣了一條大魚,正愉快地大笑著。臻茵愣愣地看著他們。
  “最近你們有沒有聯絡?有沒有通過電話?有沒有他的消息”看到臻茵毫無反應,他大吼一聲,“徐臻茵!”
  臻茵跳了起來,“什麽?”
  “我是說韓泰俊!”
  “呃……”臻茵立即從椅子上站起來,“我該上去看看了,我待會兒會再來。”
  金雲熙逮住機會便逃離了父親身邊,這個二十出頭的漂亮小姐就在飯店裏躲躲藏藏地跑著。她一點也不想參加這個聚會,父親的心裏除了生意還是生意,但是……
  為什麽要帶她參加這種宴會呢?她對收購飯店一點興趣也沒有。
  “小姐,你要去哪裏……”
  聽到保鏢們的聲音,她急忙跑過幾條走廊,隨手推門進了一間房。
  “你是誰啊?”容齊急忙地穿上牛仔褲。
  去轉過身一看,從對方的打扮來看就知道他是門房小弟,“我迷路了,你告訴我怎麽出去好嗎?”
  崔容齊才被父親訓了一頓,正打算換裝離開飯店,沒想到卻碰見一位這麽漂亮的小姐。沒有比他更熟悉飯店通道的人了,他點點頭,沒有多說什麽,就領著她穿過有如迷宮般的飯店走廊,到達出口。
  他指著前方,“這邊是往市區方向的路,你要到哪裏?”
  “幹嘛,你要幫我叫車嗎?”她要去找好友銀珠,不想再待在這裏了。
  “什麽?”容齊笑了,“我可以送你去.”這個女生的個性很有趣。
  容齊領著雲熙坐上自己的車,才上路沒多久,雲熙的手機就響個不停,容齊將音樂關小聲讓她接電話,偶爾偷瞄一下她的側臉……
  “喂”她接起電話,“我要去學校圖書館讀書。”
  可能是被罵了,他發現她的臉色愈來愈沉,她要去圖書館?容齊靜待她掛斷電話,他不記得那條路上有圖書館啊!
  “開音樂。”雲熙命令著,她看著路麵,直到經過一家小精品店,“停車。”
  “什麽?這裏是圖書館嗎?”容齊停下車,對方立刻開門下車,“這……你等一下!”他開門追出去。
  雲熙回過頭,“要車費嗎?”看到他搖頭,“那你就快點回去守飯店大門吧!”
  見她又要走,容齊趕緊擋在雲熙麵前,“我們相遇也算是緣分,就這樣分手不會覺得太可惜嗎?我叫崔容齊,你呢?”
  她無聊地看他一眼,“我誰也不是!”雲熙轉身走進銀珠工作的店裏。
  容齊就在外頭癡癡地等著,他被這個女孩給迷住了!
  這是一家賣玩偶的小精品店,也不知道等了多久,大概是商店打烊的時候吧,心不在焉的容齊聽見有人在敲他的車窗玻璃,那女孩和她的朋友站在他的車子旁邊……
  “你可以再載一程嗎?”
  “好,”容齊喜出望外,“當然可以。”
  雲熙打開車門,讓銀珠坐上車,“好啊,謝謝你。”然後她甩上車門。
  容齊錯愕地問銀珠,“怎麽,她不一起上車?”
  “她家的車子會來接她。走吧!”銀珠催促他,“快走啊!”
  容齊無奈地看著她站在街邊的身影,依依不舍地發動車子離開。
  崔董事長看著華克山莊增建的工地,這是飯店的未來,為了維護過去名門飯店的威風,並讓他的飯店更加發揚光大,他已經盡了全力,甚至也超出了他能力所及。
  他真的很想念韓泰俊,這個孩子就像是他的兒子一樣,若不是議員的妻子宋女士勾引泰俊卻被議員撞見,而泰俊又無辜地被她反咬一口,他也不致於被迫辭職。
  如果泰俊還在,就一定會為他分勞,人老了毛病也多,他的心髒愈來愈不行了,最近發作的次數也愈來愈多。
  飯店向銀行追加借款遭到拒絕和刁難,下個月到期的支票,而金福萬又在一旁虎視眈眈。雖然飯店的資產高達百億以上,但若是他撐不過這一關……恐怕就麵臨倒閉的危機。為了員工和自己的夢想,他絕對要熬過去。
  崔董事長在他所深愛的飯店裏散步,遠遠地他看到臻茵坐在長椅上,走近一瞧,才發現她正打著瞌睡,她看起來好像很累。
  此時臻茵正好被無線電的雜音驚醒,發現自己打瞌睡被逮個正著,她有些不好意思,“董事長,你怎麽……”
  “沒關係,我也很想休息一下呢!”崔董事長在她身邊坐下,“徐經理,最近有沒有跟韓泰俊聯絡?”
  臻茵黯然地搖頭,“沒有,已經好久沒有他的消息了。”她在他的微錄機留言,但泰俊卻一次也沒有回。
  “那個家夥……我真是後悔,我當時不應該那樣讓他離開的!”他扼腕歎息,“他一定覺得我太無情了。”
  “我想泰俊應該會理解,那件事情雖然誰也沒有錯,但是以當時的情況,泰俊不得不離開……董事長又不能攔他留下來。”臻茵出神地說著。
  “其實……一開始就應該按照泰俊的計劃去執行才對,這兒一定要有泰俊才行,要有他的協助……事情才能順利。”他喃喃地說著。
  臻茵也很想念泰俊,他離開三年了,離開這家飯店和她已經有三年了。
  董事長突然轉頭問臻茵,“你想繼續偷懶到什麽時候?”
  “啊?”她愣了下,然後不好意思地笑了,她站起來鞠躬,“我走了,董事長。”
  董事長夫人帶著晚餐走進飯店,最近丈夫的工作很忙,尹東淑看他沒什麽胃口,特地親自作了晚飯送來。
  辦公室裏空無一人,於是她快步穿過走廊,走到內廳裏頭的視聽會議室。
  “原來你在這兒啊!”她將東西放在桌子上。
  丈夫連電視也沒有關就睡著了,她笑著搖頭,又在看泰俊的業務說明錄像帶嗎?
  “今天我準備了鬆子粥,你最近好像都沒什麽胃口,鬆子粥可以吧?”
  他沒有應答,仍靜靜地躺在椅上,桌上散放著文件,還有韓泰俊三年前遞的辭呈,但已被撕碎。
  尹東淑歎氣,“我們家人什麽時候才能坐在一起吃頓飯哪!”她一項項地將菜擺放在桌,“老公你過來啊!快啊……”她警覺地抬起頭,“老公,你睡著了嗎?”
  他完全沒有反應,尹東淑的手僵在半空中……
  崔董事長就這麽靜靜地去了。
  桌上擺放著泰俊的人事資料卡,上頭仍有他批示的字跡……
  計劃升職為總經理,需要到美國聯絡。
  為了收購這家飯店,金福萬買通了華克山莊的總經理,放出風聲讓銀行拒絕貸款給華克山莊,而老天爺就像在幫忙似地,崔董事長又在這時候過世。
  金福萬策動債權人包圍華克山莊的繼承人尹東淑,這就是她當初不選擇他的後果,就因為他沒有學曆,就為了姓崔的有幾個臭錢,尹東淑受誘惑而背叛他,現在她該嚐到苦果了;雖然事情已過了幾十年,但金福萬仍是耿耿於懷。
  可是他怎麽也沒想到事情竟會出現變數,像華克山莊這樣體製健全的飯店,很快地連外資都嗅到有利可圖的氣味,再加上尹東淑對經營一竅不通,隻曉得死守住丈夫的基業,因此使得收購的過程到了瓶頸。
  就像今夜他在高爾夫球場一直打出遺失球一樣,一再地OB有誰會心情好呢?
  “不論我們怎麽威脅她都行不通,她對流通業根本外行,原本我還很高興崔董事不在了,現在反而頭更大了。”
  金福萬又打出一個OB,“現在他們總經理都辭職了,她還能怎麽樣?”他吩咐他們再擺球上來,“再來一個……”
  “聽說他們要請一個人回來擔任總經理。”他們要請泰俊回來。
  “什麽?”他揮出一杆,既然事情變得傷腦筋,他也要請一個人來替他解決並購的問題,“漂亮……”球終於漂亮地飛了出去。
  “真漂亮!”旁邊的人讚歎著。
  “你去把球找回來,總共七個。”金福萬命令著。
  “董事長,因為有海外資本進入,所以不太容易著手。”秘書上前向金福萬報告著,“我們需要一個有海外M&A經驗的專家。”M&A也就是並購企業的專家。
  “好吧!你們去找可用的人才,無論花費多少,我都會負擔。”錢不是問題,拿下畢克山莊是金福萬的目標。
  “資料已經準備好了,據了解……這個人在過去三年內收購合並成功的事例高達九件,其中一半是金額超過數億美金的案件,他是飯店M&A專家,哈佛大學再加上華爾街法律事務所出身,是人際以及實力兼備的人物。”
  金福萬看著資料上帥氣斯文的男子,戴著眼鏡的他……看起來頂多三十出頭吧!這個叫申東賢的男人是這麽厲害的人物嗎?“這個人現在在哪裏?”
  “他正在拉斯維加斯進行飯店收購合並的事宜。”秘書回答。
  尹東淑快要被債權人給吞噬了,她不懂經營,也不太了解飯店行業,她隻知道亡夫比任何人都要愛惜這家飯店,這家飯店對他來說就是人生,絕不能輕易地放棄。
  臻茵從來沒見過氣質高雅的董事長夫人怞煙,所以當她發現尹東淑四周圍繞著煙霧時,確實有些錯愕。
  “你第一次看到我怞煙吧!我也想戒煙,試過很多次,可是真的是沒辦法。”她坐在丈夫的辦公桌前,有一種心酸的感覺,“我答應了老公會戒煙,可是每天還是偷偷摸摸躲起來怞,現在已經不需要那樣了。”她放下手上的煙,將一個文件夾遞給臻茵,“你打開來看看。”
  臻茵打開來,裏頭是泰俊的人事資料卡。
  “這是董事長過世之前放在桌上的,我想他在要走的最後時刻,還想著那個人……”
  “也難怪……他們兩個人本來就像父子一樣,其實像泰俊那麽能幹、認真的人也很少見,所以我想……麻煩你幫我飛一趟美國好嗎?”
  去拉斯維加斯?臻茵抬起頭來,董事長夫人真是這個意思?
  “銀行債權團恨不行馬上咬我一口,而且股東們也一直要我把飯店賣掉,我一個人撐不了多久……”
  “可是夫人,我……”
  東淑點頭,“我知道你們兩個的關係很尷尬,你就當作是已過世董事長的遺言,拜托你去幫我……把韓泰俊找回來。”
申東賢和樸裏奧乘著直升機飛越拉斯維加斯上空,東賢手持著PDA,觸控筆不停地在掌中電腦屏幕快速輕點著,連一刻也沒抬起頭來。
  這次飯店並購的金額非常大,對方不但是販毒賣瀅等無惡不作的黑手黨,恐怕還殺人不眨眼。當直升機在監獄外停妥,穿著灰色長風衣的東賢和身材略矮的裏奧先後走出,東賢衣袂飄飄地走過長長的拘留所走道,對方就在走廊的盡頭等著。
  “你白跑一趟了,無論你們提出什麽條件,我都不會把我的飯店交給你們的,尤其是你們這種投機的三流生意人。”身穿囚衣的傑森怒指著東賢。
  東賢沒有答話,保是靜靜地坐在他麵前,臉上也看不出表情。
  裏奧也不是省油的燈,“傑森,今天淩晨FBI已經將起訴的事實通知你的律師,我還問過你的金發情人,她說她被你強奸了。”
  傑森看向自己的律師,他朝他確認地點了點頭。
  “胡說八道!”大胡子外國佬怒瞪著裏奧,“你以為你這種騙人的小把戲,能難得倒我嗎?”他可不是被嚇唬大的。
  裏奧點頭同意,“打聽之下,原來她是妓女,所以在我的起訴狀中……也追加了賣春一項。”他聳聳肩,“我是無所謂啦,不過你可能還要向FBI解釋一下……在你車上所發現的古柯堿來路。”裏奧拿了文件給他看。
  “你們這些壞蛋!”他翻閱著文件,然後咬牙切齒地瞪著他們,“你要的到底是什麽?”
  “Hotel”他要的就是飯店,東賢冷冷地吐出這個字。
  “別妄想了,這裏並沒有任何證據可以捉拿我,我們在法庭見吧,隻要揭發我女友的證詞是假的,你們就玩完了。”
  東賢冷漠地看著他,“不過她應該已經死了,傑森,恐怕你還有殺人嫌疑呢!”
  他強作鎮定,“你們沒有任何證據。”不會有人敢出賣他的。
  “你的私人司機……”東賢從椅子上傾身正視他,“菲爾藍都。羅得裏葛斯,他是很虔誠的基督教徒,他應該可以在法庭上指證你很多事,我想檢察官會很高興的。”
  傑森的臉色大變,“該死!”他用力捶著桌麵。
  “你也別太擔心了,除了我以外,沒有人知道他在哪裏。”東賢詢問著看著他,“好了,我們可以開始談生意了嗎?”他希望別太勉強了。
  回程時,裏奧打量著他的老板,他仍是專注在他的掌上電腦資料中,窗外輝煌的賭城風光對他好像並沒有多大吸引力。他不知道法蘭克為何會選中飯店成為他事業的重心?或許在冥冥中有著什麽安排?
  他們下了機,白色的加長禮車已經在外候著。東賢仍率先走向禮車,然後駛向賭城曆史悠久的西澤皇宮大酒店,這是他們即將下榻的飯店。
  東賢終於停手,他看著窗外,“那個女的藏好了嗎?”突然莫名冒出一句。
  “當然了,我想……她現在可能正在海灘上享受著日光浴呢!不過老板……”裏奧從剛才就一直悶在心裏想問,“我有一件事很好奇,你怎麽會知道他的司機就是目擊者?”傑森殺人放火也不是一兩天的事了,老板怎麽那麽神通廣大呢?
  東賢吐出一口氣,“我也不知道,我隻是猜的而已。”
  猜的?“那名字呢?”名字要怎麽猜?
  東賢轉過頭輕描淡寫地說,“我在那文件上看到的,光看名字的拚音就能猜得出他是基督教徙了。”
  臻茵住進拉斯維加斯的西澤皇宮大酒店,身為一個飯店經理人,來到拉斯維加斯無疑是最好的見習機會。臻茵從住進飯店之後,就拿著相處四處拍攝環境和擺設。
  韓泰俊的電話打不通,她一早就到內華達州州立大學的拉斯維加斯分校找泰俊,雖然不知道他是否還繼續就讀,但臻茵希望能打聽到一些泰俊的消息,這也是唯一的線索,他在這所學校的旅館管理學院上飯店經營課程。
  雖然沒有找到泰俊,但她在學校遇到了以前跟泰俊去同一所教會的學妹,因而得知他六個月前曾在拉斯維加斯舊區的一家飯店當經理。
  臻茵深信以泰俊的實力和卓越危機處理能力,即使在拉斯維加斯工作也能勝任有餘,她興衝衝地趕到那家飯店,卻發現泰俊雖然是各飯店級極拉攏的人才,但因為簽證的問題卻不得不被解雇。臻茵必須得遣憾的承認……
  可能找到泰俊的線索全都斷了。
  她疲累地到達一間名為“三百朵玫瑰”的餐廳用餐,臻茵點了一客牛排充饑。據說這是一家知名的餐廳,但是卻令她很失望。
  臻茵沮喪地看著眼前枯黃的“新鮮蔬菜色拉”,連她擺放在桌麵上的絲巾花草圖樣都比它來得新鮮。枯萎的菜葉不但毫無生氣,而且沾上過多的水漬,破壞了醬汁的濃度,她放棄了色拉,轉而拿起刀叉,但這牛排老得讓她非得用刀拚命去攻擊它不可,而餐刀又鈍得讓她累得滿頭大汗……
  她想要再喝杯咖啡,“咖啡續杯……”臻茵舉起手招呼,“CoffeeRefill。”
  沒有侍者注意到她。
  東賢和裏奧來到“三百朵玫瑰”用餐,隨著經理領到座位,在他們點了飲料之後,侍者就離開了,任由他們翻閱著菜單。
  鄰桌的小姐拿起咖啡杯輕喊著,“咖啡續杯……”
  “有從漢城來的消息,有一位流江貿易的金福萬董事長……想收購一家飯店,他希望由你來接辦這件案子。”裏奧對東賢報告著。
  東賢懶得回答,裏奧是怎麽了?這麽小的案子,又不是缺零用錢,而且是在韓國,他一點興趣也沒有,他根本不想回到那個曾丟棄他的地方。如果是從費城的姐夫那兒介紹來的,就開個類似總股份的五分之一那種高價……讓客戶自動打退堂鼓就是了。
  東賢翻著菜單,沒有什麽特別的,他臉上帶著一抹無聊的神情:“以後不要來這家餐廳了,菜單內容不怎麽樣,而且氣氛又吵又亂。”他合上菜單放在桌上,然後又從西裝口袋拿出PDA查閱著。
  裏奧也同意:“這裏變了很多,以前大部分都是賭博的人,最近則是舉辦家庭聚會的客人比較多。”這家餐廳的服務也愈來愈差了。
  “賭徙、大型會議、家庭娛樂,反正他們就是拿錢來沙漠建造錢塔,不過,跟家人在一起也不錯。”東賢感慨地說。
  家人?“唉,老板……你什麽時候結婚?”裏奧突然想到這個問題。
  東賢停下專注於屏幕上的筆,奇怪裏奧為何會這麽問,而後他牽動嘴角笑了,“我現在喜歡錢,等我喜歡上女人的時候再說吧!”他將PDA合上,放回西裝口袋中。
  “Excuse me please!”麻煩請過來一下,臻茵高聲地喊著。
  東賢微側過頭去,他的注意力很難不被那超大且氣憤的女聲給吸住。
  那是一個有著及肩秀發的大眼睛東方女性,即使她不穿著紅色的衣服,看起來也已經夠火爆了,東賢看著經理怯怯地來到她麵前,雖然她僅是坐在座卒位上,但這高大的經理在氣勢上卻矮了她半截。
  這是什麽爛餐廳?臻茵瞪視著這個經理,她氣衝衝地將刀叉放在桌上,“我已經叫服務生五次了,還有,我說‘咖啡續杯’也說了兩次。”
  東賢目不轉睛地看著,她的英文很流利,從他這兒可以觀察到她鮮活的臉部表情,很吸引人。
  “你們這些叉子和刀子是什麽時候換的?”臻茵從桌麵上執起餐刀,“你自己看看,這反刀子這麽鈍,怎麽能切得動肉……”她憤怒地轉而麵對自己點的餐,“而這盤肉太老了,叫我怎麽吃得下……”
  東賢扶了扶眼鏡掩住笑意,此刻,他原本掛在臉上的無聊表情已經完全褪去,東賢支肘用手微掩住口,這個女生讓他禁不住想微笑。
  “還有這盤色拉,青菜已經枯幹了,蕃茄又太熟爛了,在菜單上還寫的是新鮮的青菜和水果,你看,這是新鮮的嗎?”她指著菜質問著經理。
  東賢索性轉過身來看她,她振振有辭且言之有理,雖然氣憤但仍義正辭嚴,他沒有見過這樣的女孩,他著迷地看著她。
  “還有……”她拿起杯子,“這個杯子,難道你沒看到它有細小的裂痕嗎?”臻茵將杯子舉至經理麵前,“隻要一點點衝擊……它就會破裂,這種東西怎麽可以拿給客人用?”她氣憤地將杯子重重放回桌上,“這實在是太危險了!”她生氣地高聲叫著。
  “對不起,小姐……請你小聲一點。”經理指著旁邊的侍者,“你的咖啡來了。”
  咖啡?“不用了!”她已經不想喝了。
  不料,此時侍者又不小心將咖啡倒了一桌,還淋到臻茵擺放在桌上的絲巾上……
  “啊……”她氣得大叫,“怎麽會有這樣的餐廳?”她揮開對方想要替她清理桌麵的動作,“不用了,你們隻要離開我就好了!”離她遠一點,臻茵扶著疼的額角,抓起完全被毀的絲巾看看,然後又忿忿地甩下。
  東賢皺著眉看著那條沾上咖啡汙漬的絲巾,他完全同意她的論點,這家餐廳實在太差勁了。
  “我本來聽傳聞說……”臻茵氣憤地拿過皮包,“這一家餐廳非常不錯,原來名不符實!來……”她從皮夾裏拿出卡重重地擺在桌上,“這是餐費,還有……”她又從皮夾倒出零錢,“這是小費。”她用食指和拇指拈出一個銅板,就這麽將銅板亮在經理麵前。
  東賢好笑地看著她擺在桌上的一分錢,經理的表情十分尷尬。
  臻茵抓過皮包站起來離開,臨走前還將桌上的絲巾丟到垃圾筒裏。
  有趣的女人,東賢對著她的背影微笑,欣賞地看著她離開這家餐廳。
  為了尋找韓泰俊,臻茵像無頭蒼蠅在拉斯維加斯大道上的各主題飯店盲目尋找著,她登上觀景台……由高處各下眺望,夜晚的賭城比白天更絢爛。
  “韓泰俊,你到底在哪裏?”怎麽辦?她答應新董事長要將他帶回去的。
  最後,絕望的臻茵隻好回到西澤皇宮大酒店。她花了那麽多錢,難道要空手而回嗎?她無奈地拿起相機對著前方的焦距……
  “韓泰俊?”這叫踏破鐵鞋無覓處,從噴水池走過的不就是韓泰俊嗎?“韓泰俊!”臻茵垂下手,大聲地朝他喊叫著。
  泰俊停下腳步,“徐臻茵?”她怎麽會出現在拉斯維加斯?
  兩人隔著水池對望著,臻茵跑向泰俊和他會合,兩人偕同走到酒店凱旋門柱下坐著談話。
  “我們多久沒有見麵了?三年嗎,還是四年?你怎麽會在這裏?”
  她等他三年了,“我是來找你的,你過得好嗎?”正確時間是三年兩個月,“你為什麽斷了音訊?有那麽忙……忙到沒時間跟我聯絡嗎?”臻茵埋怨著。
  “不是……”泰俊看到臻茵的手上沒有結婚戒指,他有鬆口氣的感覺,“原來你還沒有結婚啊!飯店裏的人都好嗎?董事長他還好吧?”
  “他過世了,是心髒麻痹,你離開之後飯店的情況一直不是很好,到處欠人家錢,從去年開始又進行增建施工,董事長可能是太躁勞了。”臻茵簡單地敘述著這幾年的變化。
  聽到崔董事長過世的消息令泰俊臉色一黯,他覺得很難過。
  “董事長去世之後,總經理也離開了,現在董事長夫人暫時擔任公司的代表,其實我來找你是因為……”
  “對不起,”泰俊打斷她的話,他知道臻茵要說什麽,但是他辦不到,“我該回去了,我上班時間到了。”泰俊站起來要走。
  “我來這裏就是為了帶你回去。”臻茵不讓他有逃避的機會,她站起來麵對他,“我之所以會來這裏……就是為了跟你一起回去。”她偏著對泰俊露出可愛的微笑,“可以跟我一起回去吧?”
  “那是不可能的事。”泰俊轉頭就走。
  她不能讓他就這麽走了,臻茵在後頭追著,“請你聽我說好不好?”
  “如果是關於飯店的事,我不想聽了。”泰俊完全沒有停下腳步的打算,“因為現在那家飯店跟我沒有關係!”
  “什麽?”臻茵跟在他旁邊走著。
  “我現在非常滿足這裏的生活,我不想再回到那家飯店,你明白嗎?”他對著她高聲說著。
  她還不了解他嗎?“你還為了三年前的那件事生氣嗎?那是意外!”
  “對,那是意外!在我的人生裏不可以發生的意外,你懂嗎?”他不要他們再來搞亂他的生活,“我現在好不容易適應了這裏的生活。”
  臻茵才不信,她固執地瞪著泰俊。
  要怎麽才能讓她別再煩他呢?“我現在是拉斯維加斯最有前途的飯店副總經理,沒多久我就要升職了,我拜托你不要擾亂我的生活,聽到了沒有!”
  泰俊轉身跑過威尼斯主題飯店的水舞噴泉,從讚歎美景的人群中穿過,為了避免臻茵再跟上來,他奔跑的速度就如同噴泉一般快速。
  臻茵絕不放棄,她查了泰俊的地址,一早就來到他家敲門。
  昨天泰俊以為甩掉她了,但臻茵還是跟他到了一家餐廳,當她發現泰俊寧願蹲在小餐廳裏洗盤子也不回飯店去,她真的好慌。
  怎麽辦?他們飯店就要完蛋了,但是她又不能跟董事長說,泰俊是尹董事長唯一的希望了,於是臻茵把事情全放在心底,什麽也沒有講。
  臻茵真的沒想到韓泰俊竟然變成這種卑鄙的說謊膽小鬼,難道她曾愛上的哪個男人,原來也不過如此而已嗎?他怎麽可以淪落到這種地步?
  他別想躲起來,臻茵用力地拍著門,直到一位睡眼惺忪的年輕女生打開門……
  對方是不是給錯地址?“呃……”她是不是敲錯門了?“這……我是來找韓泰俊先生的。”她剛剛不是才確認過地址的嗎?
  女孩看了看裏頭,“他正在睡覺。”
  被敲門聲吵醒的泰俊走出門外,臻茵一見到他出現在門邊,看看女孩又看了看他之後,她立即氣得轉身就走,任泰俊在後頭追著。
  “臻茵……”
  她停下腳步,但是連看都沒看他一眼,“你不能離開這裏……原來是另有原因,”終於她還是忍不住地瞟了眼,“但我怎麽都沒想到你會有女人。”
  她誤會了,泰俊頭疼得不知道怎麽解釋。
  臻茵又舉步向前,她喃喃地罵著,“壞蛋,壞蛋……壞蛋,你真是個大壞蛋!”她被追上前的泰俊一把拉住,“放開我!”她甩開他,“原來你就是因為那個女的,所以你才會不想回去,是不是?”
  “不是你想象的那樣!”他緊跟著她,這個女人的腳步怎麽跟男人一樣大?“我跟你解釋……”
  “不是那樣?那我剛才在你家裏看到的是什麽,難道她是鬼嗎?”她憤怒地邊走邊高聲罵著,“算了吧!你也不用解釋,原來是我搞不清楚狀況,以為你還在為三年前的陰影而傷心難過。”
  “臻茵,臻茵……”
  “好啊!我祝福你,”怒急攻心的她對著泰俊用力大吼著,“讓你一輩子就在這裏洗碗盤過日子吧!”話說出口……她就後悔了。
  “什麽?”泰俊僵住了,“你怎麽知道的?”
  泰俊和臻茵找了塊草坪坐下來詳談。
  “你的夢想都到哪裏去了?你說過將來要在海邊蓋一家……隻有一百間客房的小飯店,在那裏隻招待新婚夫婦和退休的老夫婦,你的那些夢想都丟到哪裏去了?”臻茵很氣自己太心直口快,但有時候她就是忍不住要問,“你為什麽要在這種地方洗碗盤過日子?”
  “因為這樣我才能活下去;活在無法實現的夢想裏,不如活在洗碗盤的現實生活當中,這樣我才會比較幸福。”
  “什麽?”他神經病。泰俊怞著煙,“自從發生那件事以後,沒有一家飯店願意錄用我,不要說是一流的飯店,連三流的飯店都拒絕我,他們說擔當不起我這個特級飯店出身的人,我從最後被拒的飯店出來的時,曾對天發誓以後再也不會回飯店工作。”
  臻茵明白了,“所以……”她紅著眼眶看他,“所以你就那樣離開了我,是嗎?”泰俊沒有否認令她更傷心了,“我對你來說,是讓你那麽容易離開的人而已嗎?”他怎麽可以這樣?那時她還向他求婚了呢!
  “臻茵……”當時的他沒有讓她幸福的條件啊!“那時候的我……”
  “好了,行了……”她撇開頭抹去淚水,事情都過去那麽久了,“我到底在說什麽,你就當作沒聽到吧!”她將董事長夫人給她帶來的人事資料夾丟給你,“這是董事長去世的時候放在他桌上的,明天早上我就要回去了。”
  泰俊沒有攔她,隻是默默地看著臻茵離開,就這麽……再一次讓她從眼前走了。
  東賢隨意開了天價,沒想到金福萬居然接受了。
  雖然東賢表麵上還在考慮,但那家飯店的財務結構複雜又亂七八糟,其中還有百分之十五的外資;在最近這兩三年,因為經濟不景氣的關係,飯店的資金周轉困難,加上最近又有全球性連鎖飯店開張的趨勢,東賢可不想趟這淌混水。
  今天是住在這兒的最後一天,之後他和裏奧就要出發到洛杉磯,他們走進電梯,裏奧伸手按了要去的樓層。
  一個女生莽莽撞撞地衝進電梯,幾乎要一頭撞在電梯中的東賢懷裏,他閃了一下,仍是被她撞到左肩。
  趕上電梯,臻茵深深地吐了口氣,而後靠在電梯牆角喃喃自語著,“我瘋了……”她用頭撞著牆,“我真的是瘋了,幹嘛要說那樣子的話……”她一邊撞牆,一邊用手撥著頭發,突然太過用力,她低呼了一聲按住自己的頭。
  樂賢轉頭看她,他又見到她了!東賢淡淡地揚起嘴角微笑著,她沒按電梯樓層,莫非跟他住在同一層?
  電梯門打開,東賢讓她先走出去,他跟著她走到走廊,盯著她一路向前走去的背影。
  “她是不是前幾天在餐廳裏看過的那個女人?”裏奧覺得她很麵熟。
  東賢仍對著她的背影微笑,“你去查一下她住幾號房。”他才交代完,人就往自己的房間裏走去。
  住幾號房?裏奧訝異地看看右邊東賢的背影,然後又看看左邊的那個女子,老板昨天在餐廳說的話……還言猶在耳,但今天好像有什麽事情要發生了。
  臻茵看著眼著包裝精美的漂亮絲巾,這是飯店職員送來的,但她沒有叫過客房服務,而且送絲巾也不應該叫做Roomservice。
  她剛才打電話去那家餐廳問過了,絲巾不是他們送的,唯一的線索隻有一張署名Frank的卡片,臻茵不記得自己有認識叫法蘭克的男人。
  她走到浴室去放水泡澡,沐浴有助於理清思緒和振奮情緒,此時的她正需要。
  呯…砰…臻茵聽到急促的敲門聲,從浴缸裏站起來。
  “哪一位?”她隨意披上浴袍,“是誰?”臻茵打開房門,不料卻發現泰俊帶傷地站在她麵前,怎麽會受傷的?“怎麽了?到底發生了什麽事,讓我看一下……”她看了很擔心。
  “不用,沒關係,我要請你幫我一個忙,你有沒有錢?”泰俊很心急,“這以後我再慢慢解釋,你先幫我忙,有沒有三千元美金?”他要拿錢去救人。
  突然要什麽錢?“全部加起來才一千兩百……”臻茵拿起自己的皮夾算著。
  泰俊伸手拿過現金,“你有卡吧?”
  怎麽了?“你先告訴我,到底什麽事?”臻茵緊抓著自己的皮夾,她覺得很納悶,泰俊不是為了三千元會求人幫忙的人。
  “潔霓她……現在有因難。”泰俊不得已隻好說了。
  臻茵瞪大眼睛,“潔霓?在你家裏的那個女孩?”他是為了別的女人跟她借錢?“你瘋了?”臻茵一把奪回泰俊手上的鈔票,“我沒有錢!”
  “臻茵……”潔霓吸毒欠了流氓的錢,他一定要救她。
  “我到底為什麽要借錢給你?”她揚起下巴對他連珠炮地罵著,“我為了帶你回去,買了很貴的飛機票大老遠地飛到這裏來,結果你跟我說什麽?竟然為了一個跟你同居的女人,要跟我借美金三千塊錢?”
  沒有時間可以浪費了,泰俊著急地看著臻茵,她要不幫他的話,潔霓就完蛋了,現在黑手黨要他拿三千元去,她在家裏等著他。
  “她是我高中老師托我替我照顧的孩子,老師是第一次讓我對飯店業有初步了解的人,他退休之後到這裏來當牧師,一直照顧一些被領養到這裏來,卻遭遇到不幸的孩子,潔霓也是其中的一個……”
  臻茵瞪著他,她才不要相信他,她不要聽他胡說。
  “後來,因為老師在一場交通意外中過世,那時候他就把他的事情交給我做了,現在你明白了嗎?”泰俊無奈地解釋著。
  “我為什麽要相信你的話?我怎麽能相信?你在拉斯維加斯飯店當經理的事,不也是撒謊的?”
  泰俊歎口氣,然後轉過頭哀懇地看著她,“臻茵……”他伸手按住她的肩。
  “你不要用那種眼神看著我,我會怕……”她皺著眉頭,眼睛裏還閃著淚光,“我怕……我會心軟,總之三千塊美元是一筆很大的數目……”
  “所以你還是不肯借我?”若不是上回被潔霓偷光所有的錢,他就不用到處去跟別人借了。
  “不是……”臻茵的語調放軟了,她凝視著他,“我會借你,但是有一個條件……”
  “什麽條件?”這種時候還講什麽條件?
  “我要你跟我一起回漢城。”看他一副不甘願的樣子,臻茵微舉手中的鈔票,“不要就算了,我再也不想哀求你了。要不要?”她看著泰俊問著。
  泰俊伸手要拿,“先借我錢。”
  臻茵將錢抓好,“我問你要不要去?”她的態度絕對比他堅決。
  “好…好…我去,我去就是了,把錢先借我。”他一把奪走臻茵手中的鈔票和卡。
  臻茵喜出望外,“真的?你答應我了……等一下!”不可以賴皮,她怕他揚長避短,“我要收拾東西跟你一起去。”
  雖然臻茵聽說過被領養到國外的孩子,有很多因不能適應異國的生活而過著痛苦的日子,但當她親眼看到遍體鱗傷且過得自暴自棄生活的潔霓時,臻茵的心裏卻仍引起了不小的震撼。
  心軟的臻茵立即為這個苦命的女孩療傷和收拾行李,泰俊和潔霓要趁那些壞蛋回來之前,連夜離開拉斯維加斯。
  他們坐上泰俊的車開往洛杉磯。在沙漠裏坐敞篷車……真是夠熱的,但臻茵一點也不在乎,能將泰俊帶回國,而且還完成董事長交代的任務,這讓她很高興。
  昨天那條絲巾是不是他送的呢?“我跟你說,有一件事我想問你,昨天……”臻茵微笑地打量著泰俊,“你有沒有……送我客房服務什麽的?”
  “誰?”泰俊看了她一眼,“你說我?”他轉頭正視路麵,“我哪來的錢啊?”別開玩笑了.“我才沒有”。
  那就奇怪了,“沒有嗎?”臻茵想破了頭也想不出來,“那麽……你的英文名字叫什麽?是不是法蘭克?”
  “No,His name is John。”在後座的女孩回答了臻茵的問題,“我也有一個想問的問題,叔叔你要回韓國了嗎?”潔霓問著。
  “沒有。”泰俊說著。
  “對……”臻茵才喊出聲就愣住了,“你說什麽?”她眯著眼看著身邊開車的泰俊,“你不是說要跟我一起回去嗎?”他的意思是不回去了?
  “昨天晚上是因為你的態度太強硬,我逼得不得已才答應……”他側過頭看她一眼,“對不起,三千美金我在一個月內還給你。”.
  “你現在說的這是什麽話?”她簡直不敢相信,他竟然還真敢反悔?
  “我已經道歉了嘛!”她還想要他怎麽樣?
  “那麽……那些等你等得脖子都快斷了的人怎麽辦?董事長、主廚先生,還有其它飯店職員們,你有沒有想過他們現在怎麽樣?”臻茵生氣的時候說話的速度特別快,就像子彈連發一樣。
  “你不要再說了!”他沒有能力顧到他們。
  她就是偏偏要說,“這是關於飯店會不會落到別人手上,會左右全家人生計的問題,你有沒有想過這些?”
  “我叫你不要再說了!”泰俊咆哮著,“不管怎麽樣我都不能去,我不會去,知道嗎?”他是一個輸家,為什麽要他回去,“我離開飯店已經三年多了,而且我跟飯店沒有緣分,這樣的我就算回去又能怎麽樣?我連自己都管不了了,我怎麽能讓飯店起死回生……”他氣得幾乎快要捶方向盤了,“我根本就沒有把握!”
  “你沒有把握?”她真是快氣瘋了,“你是說你因為沒有把握所以不回去?”她沒想到韓泰俊居然是一個膽小鬼!
  “對,沒錯,我就是沒有把握,我害怕!”泰俊也回吼著,“你就一定要我親口說出這樣的話才甘心嗎?我害怕……”
  臻茵用盡全力大喊,“你笨蛋、白癡!”
  “對,我是笨蛋,我是白癡!”
  臻茵雙手握拳,“停車。”她在泰俊耳邊大吼著,“我要下車,像你這樣的白癡笨蛋,我連一分鍾也不想跟你在一起!”
  她有沒有搞錯?“我拜托你冷靜一點!”這裏是沙漠。
  “停車!”臻茵尖叫著。
  泰俊對臻茵大吼,“我們現在在沙漠裏麵,你到底想怎麽樣?”
  臻茵氣瘋了,“我叫你停車,你這笨蛋、膽小鬼,快停車!”
  “好……好,我知道了,你要怎麽樣都隨便你!”她想在沙漠跟仙人掌在一起也隨便她好了!
  他急速地回過方向盤,車子猛地停在路邊,臻茵幾乎要被離心力甩出車外了。
  他居然真的停車了,臻茵看看路麵又看了看泰俊,此時的他賭氣地將臉別向一邊;她咬著下唇,他以為她一定不敢下車嗎?於是臻茵也賭氣地下了車,並用力地甩上車門,卻沒注意到她鵝黃色的洋裝裙擺被夾住了。
  這女人居然在沙漠裏下車,泰俊快氣炸了,怒氣讓他失去理智,他腳板才踩下油門,車子就衝了出去。
  啪……臻茵隻聽見裂帛聲,她的裙子被車子硬生生撕裂了,她氣得眼冒金星,“喂!我的行李……”臻茵追著車大喊。
  黍俊將車停下,他回頭用力地把臻茵的行李擲出來,皮箱在路麵上滾了兩翻……
  臻茵緊握著拳頭,“韓泰俊……”她使盡全力朝著那揚起煙塵的車子大吼,“你這個王八蛋!”她忿忿不平地向前走了幾步。
  王八蛋!
  “怎麽樣了?”東賢在飯店整理儀容,他拿著電胡刀刮胡子。
  裏奧將他打聽來的消息據實以告,“她今天淩晨一早就退房了,聽說比原本預訂的日期還要早幾天。”裏奧將東賢的西裝外套遞給他。
  她走了?“是嗎?”東賢接過衣服搭在手上,“行李收拾好了就走吧!”
  “OK。”裏奧準備行李,他們要回洛杉磯了。
  完成這件大案子之後,有很多人排隊等著要拜托他們,其中有位名叫艾力克的男人,東賢老是覺得不能信任他,好像總是有人準備扯他的後腿,他覺得很不放心。
  他們坐上白色加長轎車,朝著L.A.駛去。烈日當空,臻茵獨自坐在沙漠裏的公路邊。她看著空無一人的遼闊沙漠,這個該死的韓泰俊,他又把她一個人給留下來了。
  臻茵走過去將行李提起來立在路邊,就這麽坐在皮箱上。即使穿著鞋,地上還是灼熱得燙腳,她將腳微微地抬起,此刻她覺得自己可以體會餅幹和蛋糕的心情,出爐前就這麽辛苦地……上火、下火同時地烤著,很快就香酥可口。
  地上仿佛被烤出煙來了,臻茵看了看自己發紅的手臂,或者她會被烤得香嫩多汁?此時她也隻剩下徐臻茵武的獨特怪異幽默感了。
  突然間,一輛白色加長禮車從公路的遠方駛來,臻茵急忙跳下皮箱,然後用力地朝著車子揮手,直到車子從她眼前呼嘯而過。
  她歎了口氣,正想回到路邊坐下,但已駛離的白色豪華轎車卻又停住,而且倒著退了回來,停在她麵前。
  電動車窗緩緩降下,露出一個中年的東方男性臉孔,“你要往哪裏去?”他躁著沒有口音的英語問她、臻茵無法判斷他的國籍。
  “L.A。”臻茵欣喜地回答。.
  “一個人嗎?”真是奇怪,裏奧對她揮著手,“上車吧。”
  東賢租裏奧坐在寬敞的車廂中,車子在公路上疾駛著。
  東賢沒想到會再度碰見她,這位小姐出現的地方一次比一次不尋常,這次居然獨自在沙漠中對他招著手。
  臻茵和他們相對而坐,除了剛才招呼她上車的那個人之外,裏頭還坐著一個戴墨鏡的男士.她看不見他的眼神,隻覺得他好像一直忙著看手中PDA的資料。
  臻茵意識到裏奧好奇的目光,她有點不好意思地撫撫自己的頭發……
  “實在太感謝你了,我本來跟朋友在一起,後來他自己先走了。”臻茵有點尷尬地解釋著,“我想……他可能因為……突然有急事,他太忙了。”
  “真的嗎?”裏奧懷疑地看著她,這是律師的職業病,誰會把一個漂亮的女孩子丟在沙漠就走了?“到底什麽事情那麽忙,居然把一個美女丟在沙漠中。”
  臻茵說完就覺得這個借口很爛,她真的很蠢。
  “好了,”東賢躁著英語阻止裏奧再問,“你快繼續說艾力克吧!”
  “就是這樣而已,”裏奧攤開雙手,“他瞞著我們,想要自己一個人去談價。”
  “應該不止那樣,他老是在背後做壞事,你真的知道他的全部嗎?再去調查清楚。”
  “你不要擔心,我知道該怎麽做……”裏奧說到一半突然改用母語轉向東賢,“你的意思就是說……這次換我們利用他?對不對。”
  聽到熟悉的語言,“我的天哪!”臻茵驚喜地看著他們,“原來你們是韓國人。”.
  “不是,”裏奧糾正她,“是韓裔美國人。”
  東賢垂下頭,目光掃過她撕破的裙子,雖然隔著墨鏡看不見他的目光,臻茵仍然沒來由顫了下,這個男人帥倒是挺帥的,但是冷得讓人毛骨悚然,她趕緊掩住裸露的腿,然後轉頭看向車窗外。那輛車……。
  臻茵急速地轉過身.她死盯著那輛車,泰俊開車從另一頭回去找她?.
  東賢也發現她的異樣了,他順著她的目光看著那輛紅色敞篷車,想必車主應該就是那個“太忙”的朋友吧!
  他們送臻茵到飯店之後,就約她到別墅用餐,既然是沙漠中救星的邀請,臻茵怎麽可以拒絕呢?而且……
  拿下黑墨鏡戴上普通眼鏡的他,看起來已經沒那麽凶了。
  於是在換了件衣服之後,她就隨他們來到這兒,在遊泳池畔用著美味的餐點。
  東賢在洛杉磯的時候,就暫住在姐夫的別墅裏,他替臻茵倒上紅酒,很高興看見她戴上自己送的絲巾,當禮物穿戴在她身上時,那樣子……甚至比他想象的任何時候都還要美麗。
  “那就是我的缺點,隻要看到自己認為不對的事情,我絕不能放過,所以到哪裏都會惹麻煩,其實跟朋友吵架也是因為這樣……”臻茵簡略地將事發經過全盤托出,“隻要惹我生氣;我就什麽都不管,胡說八道來傷害對方,然後……馬上又後悔了。”
  東賢交握著雙手凝視她,“你是在擔心你那位朋友嗎?”她的個性很單純。
  “不知道……”她笑笑,“應該是我那個朋友擔心我才對,不是嗎?”居然把她一個人丟在沙漠裏,該死的韓泰俊,活該他回去找不著她,急死活該!
  “是嗎?”下次她會和他在什麽地方碰麵呢?他有再見她的預感,東賢替她再斟上一杯,“臻茵小姐……在韓國做什麽事情呢?”’
  “我在飯店上班。”講到飯店時,臻茵的眼睛亮閃閃地發著光。
  東賢愣了下,“飯店?”
  “對,”臻茵點頭,“叫做華克山莊的那家……是很有名高級飯店,那裏的風景很美,你聽說過嗎?’她拿起酒杯啜飲。.
  聽說過?他小心地掩藏情緒,“有,好像有印象。”她在華克山莊工作?“不過我還聽說……那家飯店最近的情況好像不太好。”
  臻茵拿著酒杯的手停頓了一下。“對,”她小心地將酒杯輕放在桌上,“不過很快就會好起來的,雖然現在是隻要有錢就什麽都可以解決的時代,但是在我們飯店裏,用錢買不到的東西有很多,”她對東賢真心地微笑著。“如果你回國,請你光顧一下我們飯店,我要讓你看看……什麽叫做最上等的服務。”
  東賢看著她微微點頭,“好啊。”
  用錢買不到的東西?他是一個獵人,但東賢從未想要過那種用錢買不到的東西,他總是勇於抓緊屬於他的機會,他注視著她,原來華克山莊是一家有“她”的飯店?
  臻茵突然發現絲巾歪了一邊,她當著東賢的麵調整著,發現他盯著自己看,“不好意思。”她對他笑笑,用手扯著絲巾。
  東賢覺得這個花色真的是很適合她,“你對Room service滿意嗎?”他輕描淡寫地說著,然後拿起酒杯又啜飲一口。
  “啊?”她繼續整理著,突然意識到他說了些什麽,臻茵的手僵住了,“什麽!”
  東賢放下酒杯,仍然微笑地注視著她,她知道自己在他麵前跑來跑去已經三次了嗎?
  她驚訝地轉頭大叫,“Room service?”臻茵倒怞了一口氣,傻傻地盯著他的臉,“原來你……”她看看自己身上的絲巾,然後指著東賢,“法蘭克就是?情定大飯店?
  東賢看著她微微點頭,“好啊。”
  用錢買不到的東西?他是一個獵人,但東賢從未想要過那種用錢買不到的東西,他總是勇於抓緊屬於他的機會,他注視著她,原來華克山莊是一家有“她”的飯店?
  臻茵突然發現絲巾歪了一邊,她當著東賢的麵調整著,發現他盯著自己看,“不好意思。”她對他笑笑,用手扯著絲巾。
  東賢覺得這個花色真的是很適合她,“你對Room service滿意嗎?”他輕描淡寫地說著,然後拿起酒杯又啜飲一口。
  “啊?”她繼續整理著,突然意識到他說了些什麽,臻茵的手僵住了,“什麽!”
  東賢放下酒杯,仍然微笑地注視著她,她知道自己在他麵前跑
  來跑去已經三次了嗎?
  她驚訝地轉頭大叫,“Room service?”臻茵倒怞了一口氣,傻傻地盯著他的臉,“原來你……”她看看自己身上的絲巾,然後指著東賢,“法蘭克就是……”
  東賢朝她肯定地點點頭,“我的名字就是東賢,申東賢。”
  想到剛才她站在沙漠中對自己招手的模樣……
  東賢決定要接下華克山莊的收購案件了。
  臻茵回到飯店時,本來想要直接上樓,不料卻見到在大廳等著她的泰俊和潔霓,於是她從走了一半的樓梯跑了下來,走到已經睡著的泰俊麵前。
  “起來,”她用力地踢著韓泰俊的腳,“你這背叛者。”
  泰俊差點被她給踢下椅子,“你怎麽回來的?”幸虧她沒出事。
  “毒蛇送我回來的,它叫我把你一口咬死,它還說……把女朋友丟在沙漠中,自己一個人逃跑的男人,根本不是人。”他們怎麽知道她在這家飯店?
  “姐姐……你不見了,叔叔他有多擔心,你知道嗎?他可是每間飯店都打電活去問過了。”潔霓為泰俊打圓場。
  他真的擔心她?“很抱歉,潔霓,但我是不會相信的。”臻茵賭氣地說。
  或許潔霓也看出了泰俊心底想重新開始的希望,所以她要求叔叔帶她回去尋根,她願意戒酒戒毒,因為當她看到黑手黨用槍指著泰俊叔叔時,她真的嚇壞了。
  泰俊是世上僅存幾位會對她好的人,而且對她沒有任何目的,他盡心盡力地照顧她,她不能害死叔叔。
  “這……”泰俊拉著臻茵出來,“我有話想單獨跟你說。”
  “可是我什麽都不想聽。”雖然臻茵這麽說,但還是跟著他走出來。
  臻茵說得很對,他是個膽小鬼,他真的沒有把握,泰俊不敢再回去麵對華克山莊,但回國可以給潔霓一個新機會,也許他們都需要新機會。
  “你也親眼看到了,在過去三年的時間裏……我過的生活跟飯店經營完全無關,難道這樣……你還認為我適合坐華克山莊總經理的位子嗎?”他看了崔董事長,臨終前批示的人事令了,“假如我做得不好……不,我很有可能會做得不好,你都沒想過這個問題嗎?”
  臻茵搖頭,“我沒想過,你一定做得很好,我幹嘛要去想那些?”她凝視著他,臻茵想念那個自信自傲的他,“我相信你,”所以他也要對自己有信心,“泰俊,我相信你。”
  “你真是勇敢,”他很嚴肅地看她,“又很魯莽。”
  她笑著點頭,“我都知道,我也都承認,但是……”她別過頭看著路麵,在說這些話的時候,她真的不太敢看他,“如果我不魯莽又不勇敢的話,也沒有辦法喜歡上像你這樣的人,而且……更不會不顧一切地到這裏來找你。”
  他是白癡,泰俊自嘲地笑了,“很多事情是我對不起你。”泰俊垂下頭。
  她不想聽他道歉,“不用內疚了,應該怎麽說呢?嗯,”她停頓片刻,“這麽說好了,我們畢竟是老朋友嘛!”
  “朋友?”他不覺得和臻茵隻是朋友。
  “嗯。”她回答的時候有種酸楚的感覺。
  “對。”泰俊想了想,無奈地笑了,“沒錯,朋友……”
  痛心的表情在臻茵臉上一閃而過,她等了這麽多年,泰俊卻隻想她做朋友,她剛才說的那些話難道他都沒聽見嗎?他沒聽見她說喜歡他嗎?難道她老遠從家鄉跑來迫他,對他都沒意義嗎?
  “所以呢……”臻茵用笑容掩飾遺憾和傷心,“我希望回到漢城之後,我們也能繼續做好朋友,這樣彼此心裏就不會有什麽負擔。”她該將泰俊從心裏徹底忘掉了。
  泰俊黯然地點著頭,是他放走了她,所以……將來隻能是朋友了嗎?
  兩人麵對著進港的汽船各自陷入思緒中,臻茵突然被汽笛聲驚醒……
  她真的應該清醒了,“以後請你多多指教,朋友。”她笑著朝泰俊伸出手。
  泰俊盯著她.雖然有一千一百個不情願,但是他還是得握住臻茵那雙屬於朋友的手。
  朋友就朋友,就從朋友開始吧!雖然明知有重大的考驗等著泰俊,但他們真的沒想到,泰俊第一天回到華克山莊就引起了員工風波。
  吳享萬知道韓泰俊被請回來當總經理之後,便開始重提當年舊事,還威脅著要辭職,並且集結黨羽引起混亂,說泰俊會危害飯店的名聲。
  雖然說患難見真情,但在情況這麽困難的時候才叫人回來,尹東淑和臻茵其實心底都覺得有些對不起泰俊;東淑怕泰俊的信心會受到嚴重打擊,所以希望臻茵能好好安慰他,讓泰俊重新振作起來。
  臻茵在結束和董事長的談話之後,就到泰俊住的房間去找他。
  泰俊住在飯店裏,而將潔霓安置在臻茵家裏;她正想要敲門,但是沒鎖上的門一推就開了……
  在第一次會議中就被吳享萬攻擊的泰俊,正獨自坐在房裏沉思,孤單地怞著煙。
  “你一直在這裏嗎?”臻茵找了泰俊好久,“不工作啊?”
  他歎口氣,“可能是我想得太容易了,其實再回到這裏來並不是那麽容易的事情,原來大家都還沒有忘掉那時候的事情,而我也完全沒有被原諒。”他不應該回來的,“我想我應該要重新再考慮了。”
  原來真給董事長給料中了,“你想幹嘛?你決定回來,而且也已經回來了,現在應該要開始做事,你還想要怎樣?”臻茵倚在門邊沒好氣地看著他。
  泰俊提高了聲音,“我的感覺也很複雜,我搞不清楚…這裏是不是真的需要我?”
  臻茵轉問他,燈光很暗,她看不見他的表情,隻覺得他看起來很頹喪和哀傷,“你還記不記得以前……我才剛開始在飯店上班,在那個……什麽都還不適應的時候,你曾對我說過的話?”
  他曾說的話?泰俊從煙霧中抬起頭來。
  “你跟我說……人與人之間的關係,要靠自己的態度來決定。如果對待別人像主人的話,對方也會像對待主人一樣地伺候你,要是用對待仆人的態度,他就會像對待仆人一樣地使喚你。”臻茵覺得他並沒有做錯事,沒有必要這麽自責。
  他記起那個時候了,當時的臻茵好年輕無助,再看看現在的她,他都忘了徐臻茵也會有那種時候。
  “同樣的道理,如果你繼續對待自己像罪人一樣,大家也就會把你當成是罪人來看待,難道這樣……你都無所謂嗎?”
  他怎麽會無所謂呢?泰俊從黑暗裏緩緩地抬起頭看著臻茵。
  徐經理,六樓603號房出事了,住客由於心髒麻痹而休克倒下,請你快來一下。
  臻茵拿起無線電,“我知道了。”她轉身看著泰俊,“你不來嗎?”
  泰俊從椅子上站起來,是開始工作的時候了。
  當臻茵和泰俊趕到六樓時,客戶部的同仁已經在門口等待了,泰俊穿過人群到達客房,一眼就看到昏倒在地上的客人。.
  李淳晴仰慕地看著泰俊,當他高大修長的身影從她身邊經過時,她簡直無法呼吸。
  聽見泰俊回來,飯店的同事裏最高興的應該就屬客房部的李淳晴經理。
  淳晴一直都是韓泰俊的擁護者,他長得英俊瀟灑、人又有禮貌,當然會有很多女人喜歡他,所在要怪就得怪那些不知分寸的女人設計他。
  “先把他移到床上,麻煩你幫我一下。”泰俊和服務生把客人抬到床上。
  “他打電話到客戶服務部說要吃藥,要我們送水,但我們送水過來……敲門敲了很久都沒人應門,所以……”
  泰俊用手撫上客人的頸動脈部位,他測不到脈搏跳動,這個客人年紀少說也有半百了,“聯絡119了嗎?泰俊邊問邊鬆開客人的領帶和束縛的腰帶。”
  “他們應該在路上了……”淳晴用很溫柔的語氣說,“我很迅速地打了119求救了,非常快。”她可是一流的飯店經理人。
  泰俊用手指撐開病人的嘴巴,裏頭漢有東西堵住,“這種情況多久了?”情況很危急。
  客戶服務員恭謹地回答,“發現他這樣大概三到四分鍾了。”
  三到四分鍾?試試看吧!泰俊迅速地脫下製服外套丟在一旁。
  李淳睛驚愕地看著韓泰俊經理緊握著拳頭,然後舉起手來,重擊在客人胸口;之後泰俊再站到客人身側,交握手掌替客人做心外按摩,實施心肺複醒朮。
  “怎麽回事?”吳享萬也趕到了,“因為我們飯店來了一個倒黴的家夥,所以馬上就發生了倒黴的事情。”享萬悻悻地說著。
  吳享萬看到韓泰俊就生氣。本以為跑了個總經理,在這家飯店裏。以他的年資和經曆,這總經理的空缺一定是由他擔任才是,沒想到居然冒出個韓泰俊,叫他怎麽能服氣?
  泰俊充耳不聞他的諷刺,這個時候還是客人的生命要緊,他沒有心情去管吳享萬,泰俊拚命地按壓著客人的胸膛,直到他嗆咳著開始呼吸。
  “啊……你看,他醒了……”客房服務人員驚歎著,“謝天謝地,他沒有死。”
  泰俊停手看著已經開始喘息的客人,對務員交代著,“他的手臂和腿部可能會有麻痹現象,先幫他蓋上被子,讓他安定下來。”應該可以撐到救護車來,“等醫生或救護人員到的時候,仔細說明過程給他們聽,還要聯絡家屬。”
  “是。”
  淳睛在眾人的讚歎之下,用崇拜的眼光送走韓泰俊,“大家都看到了吧,是韓經理救活他了。”她無視於吳享萬的臭臉,“看到了吧?拍手!”她叫客房部同仁鼓掌,“拍拍手……”就氣死吳享方好了。
  臻茵跟著泰俊走出六樓客房,但無線電馬上又通知出事了。
  “總經理……”她快速地跑過走廊迫上泰俊,“設備組打電話來說……暖氣管理室出了問題,所以從八樓到十二樓的暖氣要中斷一小時。”
  暖氣出了問題?泰俊穿上剛才脫下的外套,腦子裏同時閃過好幾種解決方法。
  “還有2202號房客送洗的衣服遺失了,以及韓棟電子的金董今天要住進VIP房。”臻茵一項項地對泰俊報告著。
  “暖氣室的金源熙……還在那裏工作嗎?”泰俊的父親以前也在空調部門工作,所以他對暖氣室很熟。.
  “不在,幾個月前換人了。”臻茵回答。
  “那個……從八樓到十二樓另外還有排管線,還有二號暖氣後麵的總開關本來就經常跳掉,就是說……”他停下來,“不用了,那裏讓我親自去看看好了。”
  “你聯絡員工,叫他們去跟住在八樓到十二樓的房客解釋清楚,請求他們的諒解。”
  他有條不紊地快速下著命令,“還有指示員工,如果客人要求換房,立刻幫他們安排別的房間。”.
  “是,我知道了。”臻茵回答後,立即走下樓梯去執行。
  “至於遺失衣服的事情,就由徐經理你親自去向客人道歉。”泰俊對樓梯喊著,“我們會全額賠償,還有……別忘了送她免費餐券。”
  臻茵停下腳步,對著樓梯上的泰俊笑了,“是,我知道了。”這才是她所熟悉的泰俊。
  “對了,韓棟電子金董事長每天早上會去健身,你跟員工交代說……”泰俊看看周圍有沒有閑人,然後刻意壓低聲音,“你跟員工交代,明天早上要準備巧克力,金董有糖尿病。”萬一血糖太低昏倒,那就麻煩了。
  “是。”
  臻茵繼續走下樓梯。
  泰俊才看著她消失在樓梯轉角,沒想到臻茵又隨著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出現了……
  又發生什麽問題了嗎?
  “恭喜你回來,總經理。”她對他快樂地露齒笑著。
  泰俊也笑了,"還不算啦!”
  臻茵丟給他一個飛吻之後,又匆匆地跑下樓去了。
  泰俊笑著看她走開,想起暖氣室,他深深地呼出一口氣,隨即也轉身離開。
  這是申東賢在事隔二十一年之後,首次回到這曾拋棄他的故鄉。
  一出機場,漢江貿易的人就在外頭接他。
  像金董事長這種從事轉手流通的人,會對飯店感興趣是件不尋常的事,若是不想永續經營飯店,根本不需要花大錢請他來,隨便找個中介人來辦就行了。
  這讓東賢不得不去調查清楚他們的恩怨;不論敵友,東賢早都將資料全準備好了。這個世界很現實,今天的朋友有可能會是明天的仇人,他沒有必要對任何人客氣。
  偶爾,他也會向往簡單和純真對他來說……是一種特殊的美德,也是一咱很幸運的人生。
  和金董事長會唔後吃了頓飯,東賢拒絕了金福萬提供的豪華飯店套套房,也拒絕了他們為他準備的舒適辦公至,他訑不要任何安全人員,在這段期間……
  他隻想住在華克山莊。
  事成之後,東賢可以得到華克山莊百分之十八的股份,即使是現在的繼承人崔容齊,也不過隻有飯店的一成一股份,而身為母親的尹董事長股份也隻有百分之二十九。
  調查費用由金福萬先付,另外所有的額外支出全由漢江貿易支出。
  不過,他可不是為了區區區區一家飯店才飛過太平洋來到這裏,申東賢是個獵人……
  這次他要獵的是一種“用錢買不到的東西”。
  雖然並不打算花那麽久時間,但東賢還是預付了三個月房錢。他們住在華克山莊貴賓別墅區的藍寶石別墅,在這裏住宿一日的價錢,有可能是平常人數月的薪資。
  門房小弟替他們送行,並帶領他們進駐到別墅區,裏奧剛才已經很嚴格地檢示過這家飯店的門麵了,真的很不錯,而且貴賓別墅區更是有看頭。山莊的另一頭還有增建部份,若不是嚴重的財務問題和缺乏經營專才,這家飯店應該可以大展鴻圖才對。
  “還不錯,我要看一下……有沒有電話竅聽裝置。”
  裏奧在廳裏四處走著,“有沒有衛星電話係統呢?”他指著可以透視美景的落地窗,“那個玻璃看起來根本不像是防彈玻璃嘛……”
  “什麽?”門房錯愕地看著這個客人。
  跟門房也玩?一天到玩瘋瘋癲癲的,“夠了。”東賢製止裏奧東賢坐在沙發上,拿出公文包裏的文件開始翻閱著。
  "我隻是開玩笑。”裏奧對門房笑著。
  東賢看著手上有關飯店裏西餐廳Starlight的簡介,他從沙發椅上側身對著門房,“我請教你一件事情,這裏有叫位徐臻茵的小姐嗎?我聽說她在這家飯店裏當經理。”
  東賢拿起筆在便條紙上迅速寫著字,“她當班嗎?”目前是勤務中?
  “應該是,她除了睡覺的時間以外……其它時間都會在飯店裏。”門房恭謹地說。
  “可不可以幫我留一張便條?”東賢將紙條遞出去給裏奧。
  裏奧夾上二十元美金,將便條交給門房小弟。
  “我們飯店是不收小費的。”門房將紙收下,要把錢還給裏奧。
  裏奧將手插在口袋裏,“你這是在拒絕客人嗎?”他斜睨著他,“二十元美金……你還賺少?”
  門房小弟很緊張,“不是的,先生。”他們飯店規定不能收小費。
  裏奧將他推出門外,“這隻是希望往後大家和睦相處,拿出去……出去。”他將門關上,然後打量著坐在歐式沙發上的東賢。
  他仍然專注在他的工作中,但裏奧覺得有點不一樣了。
  “你剛才說的那個女孩子……是於是在拉斯韋加斯遇到的人?”裏奧脫下大衣,將它隨意地放在沙發上。
  “對。”他冷冷地吐出一個字。
  原來如此,裏奧嗬嗬地笑了起來,他的於搭在椅背上,直盯著東賢笑著。
  “你別想歪了,我沒別的意思。”東賢頭也沒抬地回他。
  “有什麽關係,不過……”幹嘛這麽嚴肅?“老板,說到飯店女職員,我以前在曼哈頓的時候看她們是……”
  “你閉上嘴,沒人當你是啞巴!"東賢憤怒地提高聲音.
  看著法蘭克冒火星的眼睛,裏奧啞了一跳,雖然說老板的脾氣很壞,但為了他說個女人就發脾氣這倒是不常見,他也知道自己很愛開玩笑才是呀!
  “對不起,老板.”算他多事.
  東賢也發覺自己失態,他轉頭沉默著,然後站起來拿外套,“我會晚一點回來,把行李整理好,然後幫我上網收一下信。”
  據資料上顯示,“星光”是華克山莊最件高級的餐廳,在那兒可以看到漢江全景,他就在餐廳等著她,既然她在值班,收到紙條時應該會來吧!
  今天是雲熙的生日,她答應崔容齊的邀請。他提議要幫她開一個世上最棒的生日派對。從他的朋友口中得知,原來這個門房小弟是飯店董事長的兒子。
  容齊讓朋友們和銀珠在別墅裏玩,聽喧鬧的聲音就知道大家玩得很瘋,他和雲熙出來看著星空透透氣,他喜歡看星星。
  “這家飯店的老板真的是你爸嗎?”雲熙看著天空,原本要陪她過生日的爸爸又爽約了,還說什麽再忙也陪她吃飯,害她在餐廳空等。
  父親隻要生意一忙,就把她給忘了,幸好她還有銀珠;雖然她是家庭暴力中受虐待的孩子,但銀珠仍是她最好的朋友,也是真心關懷自己的人。
  “其實我爸爸不久前過世了,他在世的時候,我們彼此都不喜歡對方,可是爸爸去世了之後……我非常想念他。”容齊神情哀傷。
  就算是飯店的繼承人又怎麽樣,父母關心的隻有華克山莊;在父親出世之後,母親為著飯店的財務焦頭爛額,哪裏還顧得了他?所以容齊過得比以前更放蕩了。
  但他忘不了這女孩,從那天送回家的銀珠口中得知她叫做金雲熙,這個美麗的名字很合適動人的女孩,他每天到銀珠工作的店裏去守著,心想遲早有天會碰見她。
  當看到銀珠為悶悶不樂的她過生日時,容齊便把握了這次機會,帶她們到飯店的別墅區開生日派對,他悄悄地從吳享萬那兒拿了鑰匙,並請他送香檳酒和蛋糕過來;這飯店裏隻有吳經理還當他是繼承人,其餘的人都把他當門房小弟。
  雲熙對星星沒興趣,而且血型、星座及嗜好沒有一項跟他相同。但容齊就是喜歡她,或許該說是迷上她了。
  “我媽……在我小時候就去世了。”雲熙在生日的時候特別想念母親。
  但她想不起媽媽快樂的樣子,隻記得媽媽外遇被父親毆打時,那種可憐的哭泣模樣,或許她是一個人默默垂淚的哀傷模樣,以及酗酒和父親吵架時的模樣……
  雖然金福萬對外宣稱自己身前任影星的太太是得白血病死的,但是實際的死因卻是仰藥自殺。雲熙知道自己長得像媽媽,說不定個性也像,而她更在皮包時準備了一大瓶母親當時所服的藥,她有自毀的傾向。
  外頭有點冷,容齊看著她,”好了,雲熙……我們進去吧!”
  緊急情況發生,剛搬進來藍寶石別墅的樸裏奧先生打電話向櫃台要一把槍,他要打死隔壁吵得讓他睡不著覺的住客。
  但隔壁應該是沒有人住才對,當班的玄哲去探視,卻發現是董事長的公子容齊占用,於是他們急匆匆地趕到暖氣室通知新上任的韓泰俊總經理。
  容齊?他怎麽一點也沒長進,“Checking手續也沒辦,到底是誰拿鑰匙給他的?”泰俊拿起製服外套就往外走。
  “我也不清楚。”
  這種高級主管的事,像他這種服務人員不一定會知道啊!
  玄哲急急忙忙地隨著總經理一起往貴賓住宿的別墅區走去,泰俊經過步道,夜間的峨嵯山有著另一種風貌,但他們卻無心欣賞。
  他走到別墅門口,這裏果然非常喧嘩吵鬧,泰俊按了電鈴卻沒人開門,不知道裏頭發生了什麽事?他插進卡片鑰匙將大門打開,快速地走進別墅客廳。
  一個女孩用力拍打著房門尖叫著,“雲熙……雲熙……”
  泰俊看著這幾個年輕的孩子,卻找不到容齊的身影。
  “先生……”銀珠奔到泰俊麵前,“請你幫幫忙,我朋友被關在這房間裏麵。”
  泰俊走到房門前試了門把,門早就被鎖住了,他可以聽見裏麵有女生呼救的聲音,沒有時間了,他拿出卡片順著門縫技巧地將喇叭鎖打開,而後推開房門……
  “你幹什麽,走開,給我滾開……”雲熙奮力地掙紮著,她被人緊緊壓在牆上。
  “你們在幹什麽?”泰俊一拳將那個年輕人打倒在床上。
  他走到衣衫不整的女孩麵前,歎了口氣,泰俊將西裝外衣脫下替她披上。
  “請你救救我……”她泣不成聲地求著泰俊,“拜托你讓我從這裏出去。”
  泰俊護著她走出來,銀珠立即擔心地奔到雲熙身邊。
  被打了一拳的男孩衝了出來,一副趾高氣昂的模樣看著泰俊,你是什麽人,飯店員工可以這樣對待客人的嗎?你不怕被炒魷魚嗎?
  泰俊終於看到從別一邊出來的容齊了,他默默地出現在朋友的身後,可能是剛從浴室出來,他手裏還拿著擦頭發的毛巾。看到泰俊讓他有驚愕的感覺,他什麽時候回來的?
  “容齊……”泰俊皺著眉,“這都是你的朋友嗎?”萬一事情鬧大就要糟了,“等一下再解釋,我會馬上回來,你們在這裏不要要亂動。”他要先送走女孩們。
  一旁站著的雲熙突然不支倒地,“雲熙……”銀珠扶不住她,也跟著跪倒下來。
  “看看有沒有房間。”他要在飯店開一間房來安置她。
  “是。”玄哲擔心地看著總經理,他今天第一天回來上班就這麽累,身體受得了嗎?
  “不行……”雲熙虛弱地開口,她不要在飯店登記,“今天的事情不要說出去,請你答應我不要告訴任何人……不要讓任何人知道。”她不能冒險讓父親知道。
  泰俊看著又昏迷過去的女孩,像這種情況送到客房,一定會引起很多人注意,假如事情鬧開就難看了,而且這件事又有容齊牽扯在內,對飯店影響很大。
  泰俊交代著玄哲,“今天的事……除非我指示,否則請不要說出去。”
  遺失客人的衣服是偶發事件,洗衣部的員工每天要處理好幾百件衣服,雖然說是他們的錯,不過遺失一兩件衣服也不是不可能發生的事。
  何況他們也表明想賠償客人的損失,希望能從薪水裏扣除,但臻茵很高興泰俊答應由飯店負擔,因為員工的薪水並不是很多,而且工作又辛苦。
  “對不起,小姐,至於你遺失的衣服,我們飯店將會全額補償你的。”臻茵很真心地來到客房道歉,現在隻要取得客人諒解就行了。
  “你以為那是才幾塊錢的衣服嗎?那是有名的服裝設計師親自為我設計的。你懂什麽!”客人咄咄逼人地罵著。
  她真的很抱歉,“是,我們將全額補償給你。”臻茵連連賠著不是。
  “我看你啊!還是趕快去調查清楚……那些在洗衣部工作的人員吧!”
  什麽?為什麽要調查洗衣部的工作人員?臻茵覺得意外。
  “誰知道呢!或許有人故意專門挑貴重的衣服……賺外快呢!”
  臻茵的臉色僵了下,這客人太看不起人了吧!千萬不可以發脾氣,要忍住……
  “平常生活窮困的人……難得看到一件幾萬元的衣服,也難怪看到我的衣服會眼紅,收據我會另外拿去給你,”她趕臻茵離開,“你回去吧!我真是夠倒黴了。”接著,她就當臻茵的麵甩上房門。
  啪地一聲,臻茵倒怞了口氣,這門差點撞上她的鼻子,她再也忍不住了。
  臻茵轉過身麵向走廊,邊走邊氣憤地罵著,“臭美,踐什麽嘛!以為自己多有錢?穿上幾萬元的衣服就很了不起嗎?真是的!擺什麽臭架子,還敢瞧不起別人……”她氣得舉起手用力揮舞著,“真是,快氣死我了!”
  等一切都處理完畢,臻茵累得拖著腳步回到辦公室,她覺得自已快要虛脫了;真不知道是中了什麽邪,今天一整天發生了這麽多事。
  臻茵回到自己的位置,坐在椅子上歎氣.“不曉得今天是什麽日子,真是快累死了。”她閉上眼睛休息片刻,“快累死了。”
  才睜開眼,就看見眼前的計算機訊息……
  徐經理,Starlight打了好幾次電話,也留過言。
  天哪,她對著計算機皺眉,又發生什麽事?他們就不能放過她嗎?
  她坐起來,又看見桌上留了張便條,臻茵拿起那紙條展開,“法蘭克?法
  蘭克是誰啊……”在星光Starlight等她?“法蘭克!”她想起來了,臻茵吐吐舌頭,趕緊拿起電話,“你好,麻煩你幫我找一下……那裏有沒有一位叫做法蘭克,或者是叫申東賢的先生。”
  她等待片刻,得到的卻是否定的答案,臻茵無奈地掛上電話,遺憾地看著紙條。這不知道是什麽時候留的,她現在才看到紙條,人當然早就走了,好不容易他來到國內,但她又沒依約招待她……
  不行,不可以這樣,她要找找看。
  於是臻茵又拿起電話,“櫃台嗎?我是徐臻茵,請問在今天住宿的客人當中……有沒有一位叫申東賢的先生,如果有的話,他住幾號房?”
  “徐經理,申東賢住在我們藍寶石別墅。”電訊中傳來櫃台人員肯定的答複。
  臻茵霎時覺得全身充滿活力,她拉整一下自己的製服,用小碎步跑出辦公室,然後走出飯店大廳,往別墅區跑去。
  她一路跑著,連一步也沒停下來,就這麽跑上藍寶石別墅的階梯。
  臻茵立定在門前站好,正想要敲門,但走廊燈在手表的水晶鏡麵射射閃動,她及時停住正要扣門的手……
  看了看時間,這麽晚了,可以在這種時間打擾他嗎?
  她皺起眉頭,轉身嘟著嘴走下樓梯,還不時依依不舍地回頭看著藍寶石別墅大門,她怎麽不早一點看到那張紙條呢?要不然打通電話,就算回來問問留言也好……
  她突然停下腳步,萬一他覺得失約怎麽辦,這可不是徐臻茵的風格,她想了想之後又轉過身來,下定決心往藍寶石大門走去。
  才走到階梯下,臻茵又停住了,當初不是說大話要讓他看到第一流的上等飯店服務嗎?現在怎麽連看到他要怎麽打招呼都不確定了?
  她撫著領班經理製服的領結清清喉嚨,先來練習一下好了……
  她對著大門綻開笑容,“Howdoyoudo…”她停下來,這樣好像太正式了,聽起來很生疏,沒有親切感,“不對,不應該這樣說……”臻茵搖著頭,“HowareyouMr.Shin?”她又搖頭,這樣好像了不太對,太公式化了,再換一個好了。
  東賢結帳從星光餐廳離開,這裏是很美,但他不是為了欣賞美景才來到華克山莊,連打了好幾次電話都聯絡不到徐臻茵,她知道她走了這麽遠來見她嗎?
  東賢在這家飯店裏散著步,這裏和他原先估計的有些落差。這是一家有獲利機會的飯店,聽說親任總經理於今日到職,這是新的信息,回去得讓裏奧查一下這家飯店新來的總經理的背景。
  從韓泰俊的出生背景、家族司況到經曆,他要一個不漏地調查出來。而且他明天早上就要看到報告,他沒有時間浪費,申東賢的時間比金錢更貴重。
  他緩緩地尚著步道走向藍寶雲別墅,在孤兒院和其它孩子共同生活的經曆,讓東賢養成放輕腳步的習慣,他的腳步總是很輕,即使後來每晚從養父母家偷溜出院子也不致於被發現,也或許是……
  徐臻茵太專心於對關著的大門鞠躬,而沒有發現他已經一步步地走近了。.
  “Nice to meet you,Frank,Welcome to……”臻茵覺得好像太惡心了.
  還是重來一次好了,“你好嗎?”她朝著藍寶石別墅大門笑著鞠躬.
  “Nice to meet you.”我也很高興見到你,東賢對著她的背影說。
  “啊?”臻茵錯愕地按住領結,迅速地轉過身來。
  糟了,她的演習全泡湯了,眼前這個高大且西裝筆挺的男人不就是申東賢嗎?他正對她微笑著。
  “你好嗎?”臻茵有點不好意思地笑著,“我一看到你的留言就來找你,可是我發現……時間已經太晚了,所以本來想明天再來
  東賢很專心地注視著她,明天再來?她打算就在門口跟“門”打招呼,然後明天再來過來跟“人”補打招呼嗎?
  “你是……”怎麽辦?剛才的模樣一定都被看見了.“你……剛從外麵回來嗎?”
  “東賢側過頭微笑著,“對。”然後他斂起笑容正色地說,“我等朋友等了一個小時,可是被放鴿子了。”他等她好久了。
  臻茵尷尬地笑了。
  但在家門口看到她卻看另一種驚喜的感覺,東賢釋懷地笑了,“我很高興我們能夠再見麵,”他對臻茵伸出右手,“我很高興。”
  臻茵看著東賢修長漂亮的手指,怯怯地笑著伸手握住他,“我也是。”
  泰俊在無奈之下,將那個女孩安置在自己的房間,然後他又拿著手電筒獨自歸到別墅區去找容齊,可是他卻看見臻茵和一位英挺的男士在藍寶石別墅前友善地握手,他沒有驚動他們,隻靜靜地將手電筒燈光關上。容齊的車還在外頭,那幾個朋友好像已經走了。別墅裏沒有人,於是他到網球場去找容齊。
  這國際規格的球場也是山莊的特色,必要時可以提供夜間比賽場地,這也是容齊喜歡來的地方。泰俊果然在這兒找到了他,他走向獨自坐在椅子上的容齊。
  “怎麽回事?崔容齊,你要怎麽跟我解釋?”泰俊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她。
  “我的朋友們喝醉了,所以不小心闖了禍。”容齊覺得很難過。
  他隻不過去洗個澡,因為雲熙想回去,他要送她回家,沒想到才一轉眼功夫就出事了。容齊和朋友打了一架,因為他們在雲熙的酒裏下藥,還想對她下手。
  容齊這樣玩樂也不是一兩天的事了,但這個女孩是雲熙,所以他不能原諒他們。
  “你應該知道我們飯店是什麽樣的地方,難道你想要讓它變成一間讓有錢家鈥來喝酒風流的三流飯店嗎?”泰俊嚴厲地斥責他。
  “我知道了,你不要再說了。”容齊想到就要頭疼,但他還是慶幸韓泰俊救了雲熙。
  “真是的,你怎麽到現在一點都沒有改變,董事長也沒有過世多久,你到底是怎麽搞的啊?”
  “請你不要提我爸爸的事,那是我家的事,用不著你管!”容齊憤怒地抬頭瞪他,“沒錯,我就是一點也沒有變,怎麽樣?”
  容齊最受不了韓泰俊這個家夥,每次爸媽開口閉口就是泰俊什麽的,好像他才是他們的兒子一樣,現在韓泰俊居然還要管到他頭上來?
  “我過我自己的人生,你你幹嘛要多管閑事?如果今天的事情鬧出問題,你就眼我媽說,讓她炒我魷魚就是了嘛!”他撐起身子要走。
  他真以為他有恃無恐嗎?“你給我坐下。”泰俊伸手用力一推,看著倒在椅子上驚愕的容齊,“容齊,你給我仔細聽好了,如果你希望……你想要的全部都能得到手,或者也全都能做到的話,就先累積你的實力吧!”他瞪著這個男孩,這男孩是恩人的兒子,他希望容齊能夠成材。
  容齊忿忿地撇過頭去。
  “你想在這家飯店出人頭地,就應該要認真做事,不要以為自己是飯店老板而可以隨便,如果我在家裏當總經理,你將永遠是小弟,要不然……就如你所願,我會馬上炒你魷魚,你聽懂了嗎?”
  如果是老板就更應該以身作則才對,泰俊生氣地轉身離開網球場,留下容齊一個人在球場清醒一下。臻茵帶著潔霓料理的早餐到飯店給泰俊,這個孩子一大早就起來打掃,吵得她睡不著覺,但吃了潔霓做的美味早餐之後,臻茵就完全原諒她了,她真是個料理天才。
  本來和潔霓住在一起,臻茵還擔心要多照顧一個人,但潔霓為了討她歡心,不但決心要戒除惡習,而且還自願替她打掃洗衣,讓臻茵反而像多了個保姆一樣。
  “泰俊……快起床,”臻茵走進泰俊房裏,“是不是很難適應時差?我帶早餐來了,快點起床工作了,”她坐在床邊,“再不起來,我要搔你癢了。”
  “是誰啊……”雲熙從棉被中探出頭來。
  臻茵錯愕地看著這漂亮的年輕女孩,“你……”她一定是弄錯了,“對不起,小姐,我好像弄錯房間了……”她連連往後退著,“對不起。”
  雲熙看著她走出門,然後看了看房間的門牌,這個人是誰?
  “沒錯啊!”臻茵又跑進來瞪著她,“這裏是總經理的房間,請問你是怎麽進來的?”
  “我也不太清楚。”那個該死的崔容齊,竟讓她過了一個世上最可怕的生日派對。
  泰俊在員工辦公室的沙發窩了一晚,直到被巨響吵醒他才清楚。在兩聲重重的撞擊聲之後,他睜開眼睛,看見臻茵站在眼前,桌上還有一個袋子。
  “這是什麽?”
  “早餐。”她就是用那個餐盒用力敲桌子的,“潔霓為你做的。”但臻茵真正想敲的是韓泰俊的頭,“那個女孩於是誰?”她瞪著他,那雙大眼睛快要從眼眶裏掉出來。
  “哪個女孩子?”泰俊伸手想拿早餐盒。.
  想吃?沒那麽容易,臻茵打掉他的手,“在你的房間、你的床上,穿著你的襯衫睡覺的那個女孩子。”
  “那個……沒什麽事,”泰俊提議著,“我們吃飯吧!”他又想去拿早餐盒。
  臻茵搶過早餐盒抱在懷裏,“你的腦子裏到底在想些什麽?”她快要氣瘋了,“被那樣狠狠地教訓過之後……居然還找女人?”
  “發生了一點……不得不那樣做的事情。”泰俊說著。
  不得不這樣做?“我們飯店總共有六百二十三間客房,其中四百二十二間有客人,其它二百間客房都是空的。”
  “是二百零一間。”
  天哪!居然還糾正她?“對,二百零一間,所以,就算發生了讓你不得不那樣做的事情,也不可以讓女人睡在你房間!”
  這個女人說話都不用喘氣嗎?“好了,不要再說了。”他要吃早餐。
  臻茵緊抓著早餐盒不給泰俊,“萬一別的職員看到,你要怎麽收場?別人的指指點點和閑言閑語,難道你還受不夠嗎?”
  夠了,“我是受夠了!”泰俊對著臻茵大叫,“這樣可以了嗎?所以我不想再聽女人說話,這樣行不行?”他火大地抓過外套,然後從沙發上站起來,往門外走去。
  臻茵抓著早餐盒緊迫在他後麵,對著他大吼,“你不吃早餐啦!”
  明明就是她死抓著早餐盒不放,居然還問他要不要吃早餐?泰俊抓住門把的手僵了一下,他回過頭來狠狠瞪著她,然後重重地哼了一下,又轉頭甩上門出去。
  裏奧收拾著他整理好的資料;昨天淩晨兩點才接到老板指示,叫他要開始查韓泰俊的數據,結果早晨起來卻又看不到他。
  一定是去晨跑了,難道他都不用睡覺的嗎?雖然時間就是金錢,但這麽拚命是不是太累了?有時間裏奧寧願拿來多睡一會兒。
  他拿著毛巾和一瓶礦泉水出去等法蘭克回來,裏奧看看自己圓圓的身材,反正早就全毀了,光為了維持健康的理由是不足以讓他跟著老板去運動的。
  裏奧站在別墅前麵,直到那個戴著墨鏡,穿著白色運動服的帥哥出現在前方跑道。看到法蘭克的優秀狀態,他不得不承認運動對人有益。
  這裏設計了一米四的野外慢跑跑道,可以呼吸新鮮的空氣和盡情觀賞漢江美景,東賢跑步回來,緩步走到裏奧身邊。
  “你查到了什麽嗎?”他接下裏奧遞給他的毛巾和礦泉水。
  “他是一個很有實力的人,我問過幾個飯店的職員,除了一兩個人以外,大部分的人對他的評價都很好。”裏奧將早上傳來的調查文件拿給東賢。
  東賢斜倚在他停放於藍寶石別墅前的轎車上,快速地翻閱著韓泰俊的資料。
  “唯一的汙點就是三年前發生的緋聞而已,不過……因為那件事他連飯店的工作都丟了,那個緋聞好像是他最嚴重的致命傷。”
  緋聞?東賢從埋首的文件中抬起頭來。
  裏奧嘲諷地笑了,“總而言之,不管在哪裏,女人都是個問題……”
  雲熙換穿了飯店總經理為她準備的簡單衣物回家;雖然隻是簡單的運動衣和牛仔褲,而且很不合身,但她卻覺得很溫暖,昨天多虧了他來救她。
  她不想把事情鬧大,雖然韓泰俊總經理詢問她是否有報警的意願,但即使隻是強奸未遂仍是件大醜聞,金雲熙寧願忘了昨天晚上的事。在換好衣服之後,她拿起皮包走出韓泰俊的房間。
  這是她活了二十一年來,第一次在別人房間裏外宿。
  雲熙以為沒有人看到她,但除了飯店細到處設置的監視錄像機之外,還有吳享萬和李淳晴站在一旁交會的走廊上,見證她從總經理臥房裏離開。
  她乘著飯店電扶梯離開時,正巧看到崔容齊從另一邊提著客人行李走過。當眼神交會之時,雲熙憤怒地瞪了那個盯著她看的門房小弟,然後頭也不回地走出飯店大廳。
  外麵的光線很亮,從室內出來的雲熙舉起手來擋住刺目的陽光。走上陸橋,她不經意地撞到一位迎麵而來的高大紳士。她的皮包裏掉出一個白色瓶子……
  東賢看著藥罐從這個冒失的小女孩身上滾到樓梯下,他順手就拾了起來。
  裏奧看了看,“這不是安眠藥嗎?”這種年紀的小女生帶這麽大瓶安眠藥幹嘛?
  雲熙走下樓梯到這個男人麵前,一把搶回自己的藥瓶,而後又走了回去;像這樣突出的英俊男性讓人印象深刻,雲熙又回頭看了他一眼。
  東賢不置可否地看著這個女孩,她粗心得連新長褲上的吊牌都沒有拆掉,是從華克山莊出來的客人嗎?
  雲熙順著父親的意思去大采購,在金福萬心中,總覺得父愛就是給女兒最高級的物質享受。她到百貨公司瘋狂購買,想到當父親曉得自己花了這麽多錢之後,就以為女兒很快樂,雲熙不禁覺得悲哀,而這也是她對父親孝順的一種方式。
  一得知雲熙回到家裏,金福萬就約女兒出來吃飯,她生日那天因為申東賢回國,他在高興之餘就忘了和雲熙的約會,之後發現失約也覺得過意不去。
  看到女兒打扮起來的漂亮模樣,他真的覺得很驕傲,“你生日那天發生那種事,我跟你道歉,不過……”這美麗的女孩是他的女兒,“如果你以後不想我不理你,就不可以再外宿了。”他看到申東賢赴約走了進來,“我今天有重要的客人,你要好自為之。”他對著東賢招手,“法蘭克,你來了?”
  東賢走到他們的餐桌前,“你們這麽早就到了?”他和金福萬握手。
  “我請到貴客,做主人的……當然要先來等才禮貌嘛!來……打個招呼吧!她是我女兒,”他看著雲熙,“雲熙你也跟他打招呼吧!他是為了幫忙爸爸的事,特地從美國請來的人。”
  雲熙倒怞了口氣,震驚地看著這個曾在華克山莊碰見的男士,她為什麽就這麽倒黴?自從認識崔容齊之後就禍不單行。
  “你好嗎?我叫申東賢。”他隨意地向她點了頭,然後就坐下來。
  “你好。”還好他什麽都沒有說。
  金福萬笑著說,“那家飯店怎麽樣?住得還習慣嗎?”他很欣賞這個男人,尤其是那種傲氣,要不然他也不會答應申東賢那種不合理的合作條件,老遠讓人將他從美國請來,“去世的崔董事長在那裏用了不少心思。”.
  “嗯,還不錯,那裏挺安靜的,住房又幹淨,職員的服務也很親切。”東賢淡淡地回答,“您跟去世的崔董很熟?”他明知故問。
  雖然申東賢看起來總是冷冰冰的,但金福萬認為男人高傲一點也無所謂。
  “他是跟我很有緣分的學長,從大學時代開始就可以說是天敵,不論念書也好,工作也好,女人也好,每次都很巧妙地跟他競爭。”.
  “你大概是每次都贏的那個人吧!”東賢輕描淡寫地說。
  “除了女人以外。大部分可以這麽說,”他笑了笑,“我把自己的過去說得太多了。”
  突然他的隨行安全人員上前低聲說,“董事長,有上道洞那邊打來的電話。”
  “是嗎?”金福萬站起來,“對不起,我失陪一下。”他拿著手機到外頭去講。
  雲熙看著申東賢,剛才她隻要一聽他說話就提心吊膽,好不容易等到父親走遠,他竟然就旁若無人似地,從口袋裏拿出PDA開始工作。
  “對不起,我……想拜托你一件事,”雲熙發現他連頭都沒抬,麵對這樣的人要怎麽說話?她覺得他看起來好冷,“請你什麽都不要跟我爸爸說。”
  東賢停下手,“不要說什麽?”他麵無表情地抬頭,然後看著這個富家女,“你是指在飯店看到你的事?還是指你隨身帶著整瓶安眠藥的事?”
  雲熙的臉色發白,怎麽會有人這樣說話的?她可是金雲熙,是金董事長的女兒。
  東賢諷刺地牽動嘴角.“通常在無憂無慮環境下長大的女孩子,對死亡都有著莫名的幻想,我在美國也看過這種案例,其中幾個人還真的會企圖自殺……”
  雲熙聽他說話時覺得毛骨悚然,這是人從什麽地方找來的?像是沙漠裏的毒蛇。
  你不要擔心了。我可沒有那樣的閑功夫……去關心像你這樣的女孩子。”他低頭繼續整理他的資料,然後無所謂地將PDA合上。
  老天,真是受不了這個人,但危機總算是解除了,雲熙重重地呼出一口氣。
  主廚一邊吃著臻茵帶來的早餐,一邊納悶發生了什麽事:剛剛韓泰俊來的時候,就坐在這裏好一陣子,他才剛回去,現在又輪到徐臻茵坐在那裏.難道兩個人又吵架了?
  “早餐的味道好不好?合不合你的口味?”臻茵問著。
  她想替喜歡料理的潔霓找份工作,這是重新開始的好機會;雖然主廚叔叔酌個性很怪,但卻很有人情味,應該會好好教導潔霓,讓她擁有一技之長。
  不論是什麽背景和出身的人.隻要肯努力都可以成為事業人才,最重要的是要找到自己喜歡的工作。
  “雖然菜都涼了,但是味道還不錯。”要是不好吃,他怎麽會一直吃到現在呢?
  臻茵喜出望外,“那你要不要跟做早餐的人見個麵?她雖然沒有受過正式的訓練,但是我覺得她很有天分。”
  “是幾歲的人?當過兵了沒有?”好不容易訓練好的廚師卻去當兵,那不是白費他一番功夫了嗎?
  “應該是二十三歲,她是女孩子,不用當兵。”
  女孩子?“不行。”盧主廚斷然拒絕,“因為是女孩子,所以不行。”
  討厭,“現在是什麽時代了,哪有人因為是女孩子就不行的……”臻茵抱怨著。
  “廚房就像軍營一樣,不是那種男女可以平等的地方。”
  不管啦,“但是……你還是跟她見一下麵嘛!她有信心一定可以說服他,隻要他見到潔霓就會成功,“不要這樣嘛!”
  “煩死了,不要跟我說話!”
  徐經理,徐經理,客房發生了遺失事件……臻茵的無線電對講機響了。
  沒關係,待會兒再來說服主廚,“我是徐臻茵……”她拿著對講機跑開了。
  淳晴一個人在洗衣部傷心地哭泣著,要不是吳享萬帶她去看,她還被韓泰俊總經理蒙在鼓裏,太過分了,這簡直是背叛;她等他等了三年,暗戀了那麽久,他怎麽可以這樣對她,怎麽可以跟別的女人在一起?
  臻茵十萬火急地衝進來找她,“李淳睛小姐,你現在在這裏做什麽?”臻茵剛才去客房被客人狠狠地罵了一頓,客人的戒指和手表都掉了。
  雖然說……那種不將貴重物品放人保管箱的客人,遺失了東西當然要自己負責,但飯店方麵還是得盡力去尋找失物,臻茵快要被歇斷底裏的客人逼死了,而且她一早就被韓泰俊氣瘋了。
  淳晴丟掉衛生紙,“你沒看到嗎?我在擤鼻涕。”
  她看到了,滿地都是用過的衛生紙,“客房發生了遺失物品事件,你身為經理還不趕快去處理,居然在這種地方裝什麽可憐,躲在這裏哭哭啼啼?”
  “裝可憐?”淳晴生氣了,“你的話說完了沒?你真是越來越囂張了,怎麽?”她站起來挺胸瞪著徐臻茵,“你以為當上了領班經理就可以沒大沒小,可以不認前輩啊?”
  “你是在血口噴人。”
  “雖然現在是以實力為先、職位為先的時代,可是不管論年齡、論經曆,我對你來說……可都是那種如天一般偉大的……超級‘大’前輩!”淳晴雙手插腰地大聲宣布。
  臻茵用力吸一口氣,“前輩就該有前輩的樣子,動不動就違反規定事項,又喜歡到處說別人是非……”臻茵誇張地用手比著,“還跟小孩子一樣喜歡搞小團體,挑撥各部門讓他們相互產生感情上的糾紛,等到問題發生了,你又自己一個人跳出來不管!”她連珠炮地將一串話罵完。
  “你……”淳晴快要腦充血了。
  臻茵用手拍著李淳晴的胸口,“你把手放在這裏,你摸著你的良心想一想,想想自己是多麽幼稚、是多麽厚臉皮的人。”
  她找死!李淳晴隨手從洗衣籃裏抓了樣東西丟過去……
  居然動手?臻茵也不甘示弱地丟了回去。
  淳晴又用力地揮出一拳,當臻茵抬起頭時,嘴角帶著血跡。
  該死的李淳晴,她已經忍她很久了,臻茵站起來衝過去,今天拚著經理這個職位不要,她也要打她一頓,於是兩個女人在洗衣部扭打成一團,互相用力踹著對方,死抓對方的頭發……
  徐臻茵披頭散發地跛腳走過飯店走廊,所到之處皆引起員工側目。當看到她冒著火藥煙硝味的眼神,經過她身邊的人全都匆匆點頭示意然後快步離開,生怕被台風給掃到了。
  她一拐一拐地躲進樓梯間,想從逃生門溜回員工休息室更衣。她的絲襪破了、領結也被扯掉了,而且頭好痛,因為她用頭去撞李淳晴。。
  不過,李淳晴也是傷痕累累,沒有比她好多少。
  她好不容易爬到樓上,在樓梯間歎著氣,然後走向安全門,才伸手要開門……”
  “哎喲!”臻茵被推開的門撞飛到牆上,“啊……”她靠著牆喊著疼。
  “對不起,你沒事吧!”泰俊趕忙走上前,“你怎麽了?”臻茵怎麽變成這樣“什麽事啊?你怎麽了?”他伸手要探她,“來,臻茵……”
  臻茵氣憤地揮開他的手,死韓泰俊,早上氣她還不夠,這個時候還未補她一拳,竟然推門撞她?於是她不理會地往安全門那裏走去……
  “臻茵……”見她還是繼續走,泰俊連忙改口,“徐經理”。
  徐經理?臻茵停下來了,“是,請說。”他隻能跟飯店的徐經理說公事,要不然她馬上走人。.
  “呃……”泰俊看著她的背影,麵對著別人的背影說話很奇怪,“對不起,之前我對你大呼小叫,其實……昨晚發生了小小意外,本來不想讓別人知道的,結果事情變成這樣,真對不起,還有,那個女孩子……是容齊的朋友。”
  容齊的朋友?那你幹嘛不早說?臻茵回過頭看了他一眼,“我……無所謂。”她轉身趕緊離開,她不想理他,現在解釋沒用了!
  而且,就算是容齊的朋友,被人看到一樣很麻煩,他以為飯店是什麽地方?這裏隻要有一點風吹草動就傳得人盡皆知,韓泰俊這個大白癡。
  拖著腳步,臻茵疲累地走進休息室,她隻有幾分鍾整理儀容的時間,可不能被客人看到這副德性,下次若是再給她逮到李淳晴怠忽職守,她絕對要向上報告。
  “咦?”餐飲部的美喜看到她,“徐經理,原來你在這裏啊!”
  “有事嗎?”臻茵忙著換絲襪。
  “剛剛櫃台在找徐經理,好像有一位住宿的客人找你,是住在豪華別墅的客人。”
  天哪,剛才太專心打架,結果無線電什麽都沒聽到,他找多久了?臻茵歎著氣,怎麽每次都這樣……
  東賢在房裏工作,他讓裏奧在她來時喊他一聲,他想跟臻茵共進午餐。
  “老板……”
  聽到裏奧的聲音。他從房裏走到客廳,臻茵仍是背對著他。
  裏奧看到他來就進房裏去了,她往別墅的另外一邊東張西望著,他在這兒等她,而她又找錯地方。
  東賢對著她的背影微笑,雙手交叉地背在身後,看了她好一會兒,臻茵都沒有發現,他隻好清清喉嚨引她注意。
  聽到聲音,臻茵迅速地轉過身.“是。”又不是突擊隊,他怎麽老是從背後出現?
  “你又遲到了。”他的眼神仍然專注在她身上,為什麽她今天沒有係上領結?嘴上還有傷?
  “真的不好意思,因為別的客房發生了急事。”總不能說在洗衣部跟客房部經理舉行世界大戰吧?而且也沒打贏;不過她一穿好絲襪、梳好頭發就立刻過來了。
  “你還沒有吃午餐吧?我不知道臻茵小姐喜歡吃什麽,所以……”他指了指餐桌,“我就點了法國料理……”
  臻茵愣了一下,“什麽?”她看了一下那兩份精美的餐點,“對不起,我們飯店規定……”她真的很不好意思,“在上班時間……不可以在飯店內跟客人用餐。”
  “是嗎?”東賢想了想,“那麽我們去外麵好了,那就沒關係了吧?”而且他又看到裏奧開著門縫在那兒探頭探腦的,還是到外頭去吃好了。
  外麵?他們又不是在飯店才認識的,又有何不可呢?臻茵看了看手表,“現在……”她對東賢笑著,“剛好是午餐時間。”
  東賢滿意地點頭,“這附近你有沒有熟悉的餐廳呢?”
  東賢想請她吃頓浪費的午餐,沒想到臻茵卻帶他去吃刀削麵,該不會是想幫他省錢吧?不過,和她並排坐在一起吃飯,其實感覺也不差……
  東賢用目光四處打量這家很普通的小吃店,客人很多,所以也很嘈雜,他點了和她一樣的刀削麵,將視線移回徐臻茵身上。
  她的吃相很可愛,徐臻茵身上沒有一絲做作的成分,總是很自然。
  “你不吃嗎?”臻茵拿起湯匙喝了口湯。
  “哦。”東賢拿起筷子正視著刀削麵,“是,我要吃了。”
  等一下,臻茵拿起他麵前的湯匙,“在這裏麵加一點這種醬料,這樣子吃……”她拿起桌上的醬料,臻茵撥了一些放在東賢碗裏。
  東賢很專注地看著她拿起湯匙在他的午餐中攪拌著,頓時心中有股暖意,他禁不住溫馨地笑了。
  “真的很好吃喔,你知道嗎?那種漂洋過海來的意大利麵,根本不能跟它相比呢!”她發現這個人奇怪的眼光了,“幹嘛,你為什麽笑?”一直盯著她看也就算了,還笑?
  “我隻要看著臻茵小姐……就不知不覺地笑出來了。”東賢很誠實地對她說。.
  臻茵想了想,“我長得那麽好笑嗎?”
  東賢沒有笑;不是。精確地說……在她問這種問題時,他不能笑,也不敢笑。
  臻茵也學起他,她死死盯著他看,但心裏卻冒出一個想法,東賢先生一直這樣看著她,又一直露出微笑,莫非……
  她大驚失色,趕緊拿出皮包裏的鏡子照照,對著鏡子齜牙咧嘴,她看看自己的牙齒,還好啊!沒有沾上菜渣;那就奇怪了,他為什麽要一直笑?
  東賢看她這個樣子,真的再也忍不住,他微側過頭,又笑了出來。
  吃完飯,東賢和臻茵兩人一起回到飯店,她伴著他往藍寶石別墅走去。
  “你在飯店工作不累嗎?每天要麵對各色各樣的人,應該蠻累的吧?”東賢在她身旁走著,但幾乎沒有在看路,視線全在她身上。
  “當然很累羅!”
  東賢頓了一下,他不喜歡想到她累的時候,這麽辛苦的工作為什麽要做?
  “東賢先生現在住的豪華套房一天要多少錢,你知道嗎?”她轉頭看著他,“你的房錢比我們一個月的薪水還要貴很多……”臻茵轉頭繼續專心路麵,“我們每天麵對的是這樣的客人。但卻是吃那種……一碗才六十塊錢的刀削麵當午餐,而且在客人麵前不管遇到什麽委屈都不能露出不高興的樣子。”
  東賢默默地在她身邊走著,他將手放進風衣口袋;雖然他的工作和飯店息息相關,但他從來沒有去考慮工作人員的心情和立場。
  對他來說,除了華克山莊的徐臻茵以外,飯店的工作人員都是會活動的硬體設備罷了,他看不到其它人。
  “客人需要什麽,我們就得拚了命地跑來跑去,怎麽樣也要幫他找到,但是我們聽到的卻是埋怨,感謝的話少之又少……”她側身笑著看他,像螃蟹一樣橫著邊走邊看著他說,“雖然是這樣,但大家在工作上都有成就感,因為這些都是最專業的。”天氣有點涼,她轉過來環抱住自己。
  東賢也學她抱胸走著,“你沒有想過這很不公平嗎?我是說……”當你看到有些人一天的住宿費比自己一個月的薪資還多,難道你不覺得很不公平嗎?”她一直都笑容可掬,東賢覺得很奇怪。
  “剛開始的時候會,但是現在不會了,因為我已經覺悟,那些人有他們自己的人生,而我呢……”她邊走邊想著要如何表達,“我有我自己的人生,況且他們有再多的錢……”別墅已經到了,臻茵停下腳步轉向東賢,“也買不到我所能感覺到的幸福和快樂,不是嗎?”她朝他開朗地笑了。
  是嗎?她感覺到的幸福快樂?東緊看著她,而後又禁不住地垂下頭笑了。
  他側過頭看著這個、租來的房子,這裏不是他的家,但當她對他笑的時候,他可以感覺一種溫柔的感受從心底湧上來。什麽是幸福呢?
  臻茵的笑容僵在臉上,他看起來好孤單,就像看到受傷的小孩一樣,她有種想要把東賢先生摟在懷裏安慰的感覺……臻茵趕緊甩掉這個想法,她不想讓客人控訴她行為異常,即使是東賢先生也一樣。
  東賢靜靜地看著她,雖然戶外有點涼,但他還不想進去,因為她還在這兒。
  臻茵被他看得有點不好意思,“對了,你說你第一次來漢城?”她要轉移自己的注意力,“我們飯店裏有城市遊覽介紹……你要不要利用一下?”
  東賢微笑著點點頭,“好吧。”
  “待會兒……我會把指南手冊拿來給你。”她向他鞠躬後就匆匆跑開了。
  東賢不舍地盯著她小跑的背影,她的個性很急,想到什麽就做什麽。
  “對了!”臻茵突然轉回頭,她朝著別墅前的東賢大喊,“謝謝你請我吃的麵,很好吃。”她邊倒退著,一邊連鞠了三次躬,才又轉回頭跑開。
  他請她吃的麵?東賢癡癡地看著她的背影。然後又笑開了,一定是因為她加了那個神奇醬料的關係,雖然那裏既擠又吵,但是他也覺得很好吃。
  和東賢先生吃完午餐之後,臻茵想起剛才在洗衣部和淳晴前輩打架的情形就後悔了,都已經這麽大的人了,脾氣還這麽火爆,像小孩子一樣打了起來,真是丟臉。
  她四處找著淳晴前輩,結果她仍在洗衣部裏翻找著客人送洗的床單和衣服,臻茵看到她眼下的青紫覺得很愧疚,她下手實在太重了,也難怪她的頭那麽痛。
  “你在這裏於嘛?你在找遺失的戒指嗎?”臻茵明知故問地說看。
  她剛才那麽用力地用頭撞她,淳晴也賭氣地說,“我在找戒指還是找手鐲,都不關你的事!”
  臻茵從製服口袋裏拿出一顆熟蛋,“這個……”她遞給淳晴前輩,指著她的眼睛,“拿去柔一柔。”
  淳晴看著她手上的蛋,一肚子的氣馬上就消了,她從臻茵手上拿起溫熱的蛋,然後轉過身去用蛋柔柔自己的瘀傷,臉上露出笑容。
  臻茵幫著淳晴確認另外一邊送洗的衣物,兩個人一起在洗衣部翻著已堆得跟山一樣高的送洗浴衣和床單,希望能夠找到客人丟掉的東西。
  “那個……我可不可以問你一件事?”淳晴有些猶豫地停下手,“其實……我今天早上看到一個年輕女孩從總經理的房間走出來,你……知道她是誰嗎?”
  她就說嘛!韓泰俊這個笨蛋還自以為沒人看到,“我知道,她是容齊的朋友,因為昨天發生了一點事情,所以讓她借住一晚的。”
  是嗎?淳晴的臉亮了起來;那她今天不是白哭了一整天?都是吳享萬那豺狼害的。
  臻茵警覺地瞪她,“你是不是又到處跟人家說這件事?他的立場已經夠困難了,請你不要為難他了,知道嗎?”
  “我真的沒有跟任何人說,”她才不會傷害泰俊呢!“不過……你跟總經理現在怎麽樣了?你們以前的關係不是很特殊嗎?”
  “那已經是過去式了,現在我們隻是同事和朋友,其它什麽不是了。”臻茵說出這句話時……有苦澀的感覺。
  “真的?”她實在太高興了,等了這麽久,機會終於輪到她了,“我本來就覺得你們兩個很不配對,個子又差不多,我覺得情人之間身高應該要有點差異,就像……”她及時住口,“你……跟韓泰俊先生當朋友應該不錯,我希望你們成為真正的好朋友。”
  真受不了,“我真是感激不盡。”.
  “那麽……韓泰俊先生沒有別的女人嗎?”淳晴一高興起來,翻著浴衣的動作就更快了,現在她的心情愉快。工作效率也加倍了。
  臻茵瞪著她,“不知道,你那麽好奇的話就自己去問他!”
  “幹嘛?用不著這麽凶嘛……”她突然全身僵住,“啊……”
  臻茵看著前輩從手中的浴衣口袋拿出一個戒指和手表,“找到了?”她興奮地丟下手上的衣服跳著抱住淳晴。
  “找到了……”淳晴和她相擁歡呼大笑著。
  時間很晚了,東賢獨自坐在陽台看著夜間山莊的美景,他想著自己吃一碗六十塊錢午餐的感覺。食物雖然很重要,但也許同行的人更重要。
  “Scotch。”裏奧從屋裏到了杯威士忌拿給東賢。
  “Thanks。”他接下那杯酒,“裏奧,你認為幸福是什麽?”
  裏奧順手拉了張椅子在東賢身邊坐下,“白蘭地,三十六、二十四、三十六,還有藍眼……”他點燃一根煙吞雲吐霧。
  “說正經的。”別開玩笑。
  裏奧愣了一下,他還以為是老板自己在開玩笑呢,突然問出這種問題。
  “幸福啊?這個嘛……”他仔細地想了想,“賺很多錢、吃得好、用得好、得到社會名譽……這些就是幸福,不是嗎?”差不多就這樣了,“不過,你幹嘛突然問這些?”
  “沒什麽。”東賢喝了口酒以掩飾他的心情。
  真的隻有這樣嗎?他想著臻茵下午跟他說的話,她感覺到的幸福是怎麽樣的?
  “裏奧,你去打聽一下在飯店的董事之中,有沒有會站在我們這一邊的人。”
  “董事?你是指Director!”裏奧覺得很奇怪。為什麽突然要找董事?
  “嗯,最好是那種重要到……可以阻止韓泰俊坐上總經理位置的人。”
  東賢考慮他下一步要怎麽走,腦中思索著目己這方麵所調查的華克山莊所有數據。
  這個韓泰俊堵住他的路子,在那裏礙手礙腳的;韓泰俊才剛回來,所以這家飯店的總經理應該還沒有正武任命,那麽……
  他就先從這裏著手吧!在飯店總經理任命人事令正武發布之前,臨時董事會要舉行任命投票,這是泰俊的第一關,也是很難過的一關。他從辦公室走出來,站在樓梯旁看著這家飯店美麗的風景;如果吳享萬公布那個女孩從他房裏走出來的錄像帶……
  他也許又會被迫離開他想守護的這間山莊。
  “緊張嗎?”臻茵走到他身邊。
  泰俊回過頭,她是什麽時候來的?泰俊並不想對她多說什麽。
  通常除了有犯罪事項之外,否則保安課的資料絕對不能外泄,但吳享萬利用職權逼保安課的金課長拿出那天的錄像帶,金課長雖然迫於無奈.將錄像帶交出,但他也給了泰俊另一卷錄像帶,好讓泰俊當作籌碼。
  錄像帶裏是西餐部的畫麵,主角是衣衫不整的吳享萬和餐飲部的領班美喜。
  臻茵走到他身邊站著,“你有點擔心,對不對……泰俊?”這是想當然的。
  她想起今天董事長發給職員看的剪報副本,泰俊光榮地上了頭條,上次他在六樓客房救的心髒病客人……原來是報社的總編輯,這次有關山莊的正麵報導就是他報答泰俊的禮物,連飯店的照片都有了呢!這件事應該會對今天的董事會議很有幫助。
  “你為了找顧客遺失的戒指辛苦了,等我當上了總經理會獎賞你的。”他借著開玩笑舒緩緊張的氣氛。
  昨天泰俊已經帶著錄像帶去找過吳享萬了,而且出事那天他也查出是吳經理給容齊鑰匙的,所以事情如果爆發的話,他也脫不了關係,但是……光憑錄像帶的一個畫麵並不能清楚地說出事實經過,若是吳享萬想要跟泰俊同歸於盡,那也沒有挽救的辦法了。
  一定會順利的,“你不需要對我特別。”泰俊也開玩笑地說著,她其實比他還緊張。
  “我不是對你特別,而是以總經理的身份照顧職員。”泰俊看她。
  “你是說……不是以私人的立場,公私分得清楚?”臻茵看著他,這個人怎麽也不會說一點好聽話,幹嘛解釋得那麽清楚?“知道了,今天天氣真好……”她伸著懶腰大叫,“好想出去玩……”真的好想出去玩一場喔!
  “你滿麵春風……”她看起來有點不同了,他試探地說,‘‘是不是有了男朋友?”
  “天哪……我的天哪!”臻茵趕緊麵對他,“你不要胡說,我哪有男朋友?”
  泰俊覺得詭羿,她有點反應過度。
  “我有泰俊啊……有像你這樣的好朋友就夠了,”臻茵笑著,“你放心好了,隻要有我在……你一定會萬事都很順利的。”她伸出手來用力地拍著他的肩膀。
  好朋友?他最討壓聽到說這三個字,泰俊看了看自己的肩膀,她的手勁好大。
  “加……”臻茵有點不好意思地放下手,“加油,我……先去看看情況怎麽樣。”
  才回來沒多久,泰俊就知道這家飯店已經不如從前了;除了西餐部之外,飯店幾乎沒有盈餘,真多虧了手藝超群的主廚先生,要不然就可能全軍覆沒了。
  過去三年來的客房占有率不到百分之六十,以這樣的收入能撐過兩年已經是奇跡了,下個月又有銀行債務要還,又不可能去向錢莊借錢來還,事情真的很棘手,但他既然決定回到這家飯店來,就不會那麽輕易放棄,不論是誰想扯他的後腿都不行!
  以徹底的職業精神救活顧客生命的飯店總經理。
  東賢坐在餐桌前看著今天的報紙,韓泰俊的照片在上頭對他微笑著。.
  裏奧等東賢用完早餐才開始向他報告結果,“計劃出了一點差錯,因為我沒有充分的時間跟飯店裏的董事們接觸,一兩個董事的力量可能達不到什麽效果。”
  不用裏奧多說,當東賢看到早報時,立刻就猜到結果了。
  “沒關係,過去的事情就早點把它忘了吧。”東賢打開手提電腦工作。
  韓泰俊的運氣很不錯,一回來就救了報社的總編輯。
  “韓泰俊那個人會妨礙到我們嗎?”裏奧擔憂地問著。
  “總是礙手礙腳的吧!”他將報上有關韓泰俊的報導以數字資料輸入計算機存盤,然後再將檔案打印出來。東賢靠坐在椅背上,看到裏奧皺眉的模樣,他安慰著說,“你別擔心了,當然如果沒有他……事情可能會更容易做到,但是有了他,也不會影響到大局。”區區一個飯店總經理,還不至於讓他掛心。
  雖然不知道在徐臻茵身上會花多少時間,但東賢隻打算花三個禮拜來準備收購飯店的數據,然後就開始攻擊,韓泰俊沒有辦法阻擋他。
  “你查一下目前在市麵上的飯店債權,然後在往後一個月之內慢慢地收購下來,一點一滴地進行,不可以讓任何人察覺到我們的行動,當他們發覺到我們動作的時候,在我們的手裏起碼要有四成以上的債權。”
  尹東淑和崔容齊手上的股權總共加起來也不過四成而已,因此隻要收購到四成以上的債權,就有正麵衝突宣戰的條件了。
  “好,我馬上查。”裏奧收到指示就立即走出去。
  東賢放下手中的資料,臻茵已經將城市旅遊導覽指南送過來了,他拿起擺放在桌上的旅遊手冊翻閱著,就約她一起去吧!
  “總經理,恭喜你。”主廚先生高興地握住泰俊的手道賀。
  泰俊接受飯店職員們的恭賀:“謝謝你們,我會努力的。”他等了三年,終於回到他深愛的行業工作了。
  泰俊很高興自己度過了一個難關。接下來要準備還銀行借款。經營飯店最大的長處就是可以實時周轉現金.客人住房的錢可以先拿來用,所以如果客房的占有率能提高到八成以上,而飯店內其它事業的營業額又能提高百分之二十到三十,就可以暫時解除財務危急的狀況。
  但是董事長過世之後,飯店裏很多職員都跳槽了,現在人手不足.這也是個大問題,必須要全體職員一起努力才能度過難關。
  “今天下班之後在廚房裏有個簡單的歡迎會,八點以前要到,你不要遲到了,總經理。”廚房的李甲水主任提醒著。
  “總經理……”李淳晴大叫地從走廊那頭跑過來,“總經理……我聽到消息了,”她跑到大家身邊,手上拿著一束花,“真的很恭喜你。”她興奮地對泰俊笑著,“我一開始就知道結果一定是這樣,所以我一早就準備好了花;祝福的場合述是玫瑰最適合,對不對?”她將花遞給泰俊,“來,恭喜你,總經理。”
  “謝謝你,淳晴小姐。”泰俊看到那束玫瑰鼻子就發癢,他克製住想退開和逃跑的衝動,“這個……你不用這麽客氣。”
  淳晴又將花往泰俊麵前一送,“我的手臂快斷掉了,你快拿著吧!”她開玩笑地說手癢。
  “是……哈啾!”他連連打著噴嚏,“哈啾……”
  主廚和臻茵在一旁對泰俊露出幸災樂禍的笑容,看著韓泰俊落荒而逃。
  韓泰俊最怕花了,華克山莊的新任總經理對花粉嚴重過敏。 臻茵牽著小女孩的手,一起走過大廳去等電梯,秀珍的另一手緊緊抱著一隻小白兔玩偶。
  秀珍在父母離異後,就跟著常出差的父親東奔西跑,在爸爸外出開會的時候,她就要孤單地待在飯店裏自己玩耍,就像現在一樣,她被托給飯店的服務人員了。
  “剛剛出去的叔叔跟阿姨有曖昧關係。”秀珍看著走過的客人對臻茵姐姐說著。
  是嗎?“你怎麽會知道?”臻茵也看著那對客人的背影,她怎麽看不出來?
  “女人的第六感,一定沒錯。”秀珍很肯定地說。
  她也是女人,怎麽就沒有第六感?臻茵覺得很奇怪。
  東賢從轉角走出來,正巧看到她們,他站在臻茵身後,她還是沒看見他。
  臻茵聽見熟悉的清喉嚨聲音,趕緊回過身來麵對東賢,“你好嗎?”她鞠個躬。
  東賢微彎下腰看著臻茵牽著的小女孩,“這是誰呢?”
  “是客人……”臻茵摸摸孩子,然後環住秀珍的肩,“你剛剛吃過午飯回來嗎?”
  “是啊,這一家飯店的意大利菜味道不錯。”他去吃了那種比不上刀削麵,但卻是漂洋過海來的意大利麵。
  臻茵對他笑了笑,“還好你喜歡。”
  “觀光手冊我收到了,你今天幾點下班?”東賢問她。
  幾點下班?“下午四點換班。”
  “那太好了……”他笑著點頭,“我請臻茵小姐當我的市內觀光導遊。”
  叮!電梯鈴響了,臻茵回頭看了看後麵,然後又轉頭看東賢……
  “可是……”在他那樣看著她的時候,臻茵覺得拒絕是一種很困難的事,“其實我今天晚上有別的約會。”
  別的約會?“幾點鍾?”.
  “八點。”臻茵對他抱歉地笑著,“不瞞你說,今天我要跟我們飯店同事一起舉辦新總經理的歡迎會。”
  “那時間很充裕,八點以前回來就可以了,你會陪我一起去吧?”東賢問她。
  “可是那個,我……”臻茵猶豫著。
  就這麽決定了,“四點十分我會在大廳等你。”東賢不給他機會拒絕就轉身走了。
  “我……”臻茵的話還卡在喉中,看著他的背影,東賢先生一向都這麽強勢嗎?
  “那個叔叔好像很喜歡姐姐喔!”小女孩也盯著離開的東賢說看。
  臻茵低下頭看著秀珍,“你怎麽又知道了?”
  “這是女人的直覺。”她人小鬼大地點著頭。
  潔霓聽到泰俊叔叔通過董事會投票任命為總經理的消息,便高興地到飯店來恭喜他,泰俊讓她到餐飲部用餐等他。
  劉秀治組長皺眉瞪著穿吊帶褲和拖鞋走進來的潔霓,心裏頗不以為然地想,飯店的光景真是大不如前,曾經是有臉有頭的政商名流都要排隊預訂的名流餐廳,現在居然連這種不三不四的人也可以進來了。
  當時如果不預約根本就沒有位子坐,現在風采的好時光都已經過去了,怪不得吳經理這麽生氣,他絕對是站在吳享萬經理這一邊的。
  “現在連那個像小混混的總經理也回來了……”他對美喜抱怨著,“而且上回他做一次那個什麽……心髒拍動術什麽的,就因為那個……還上了報紙呢!”
  美喜早就看到韓泰俊走過來,她連忙對著劉組長使眼色。
  “你於嘛做那種表情啊?”劉秀治覺得她很詭異。
  “大家辛苦了。”他剛才說的話,泰俊全聽見了。“明天早上有組長會議,請劉組長把今年度的事業計劃書以及上個月的營業帳簿整理好。在十點以前到會議室來。”
  “是,總經理,我會照辦。”劉組長覺得很尷尬,瞪了在旁邊偷笑的美喜一眼。
  “另外,回憶以前的事是可以,但是最好不要讓客人聽到,還有……罵總經理小混混這類的話也是一樣,明白了嗎?”
  “喔……”劉組長羞得頭都抬不起來了。
  “另外……”泰俊雙手交迭作出CPR手勢,“這個不叫做拍動術,叫心肺複醒術。”
  他傾身向劉經理,“請跟著我說一次,心肺複醒術。”
  “心肺複醒朮”怎麽那麽難念,“心肺複醒……心……”他結結巴巴地說不清楚。
  “心肺複醒術。”泰俊又重複一次,“劉組長也應該好好學起來才是,如果像吳經理那樣高血壓的人倒下去,會有很大幫助的。”泰俊朝他點點頭,然後往前走去。
  美喜在一旁忍著笑意,“是心肺複醒術。”她念著念著就笑了出來。
  “不要笑!”劉秀治惱羞成怒地罵她。
  泰俊走到潔霓麵前,她興奮地站起來對他笑著,“總經理,Congratulation。”恭喜了,“真的很恭喜你。”
  “小聲一點,坐吧!別人都在看我們。”他在她麵前撐著桌子看她,“生活還習慣嗎?姐姐會不會欺負你.?”在值班時是不能和客人同坐的。
  “沒有,臻茵姐姐對我非常好,她還說要讓我在飯店的廚房工作。”潔霓笑著。
  泰俊笑了,“我也聽說了,這樣很好,今天員工們要幫我舉辦歡迎會,一起去吧!順便跟主廚先生打個招呼。”
  “臻茵姐姐也會來嗎?”潔霓問著。
  “應該會吧!徐臻茵除了飯店的事就沒別的事了。”
  “我現在還有別的事情,所以從現在開始這位哥哥會照顧你。”臻茵對秀珍說。..
  “你有什麽事情啊?”秀珍坐在客房裏的桌子前畫畫,“你是不是要去跟在電梯那兒遇到的叔叔約會?”
  “什麽?”臻茵偷看了一下身後的玄哲,“不是,真是小鬼頭……”她連忙搖著手,“不是啦!”她很緊張地連連否認著,然後拿出名片,“‘這裏有姐姐的手機號碼,這位哥哥應該會好好照顧你的,可是如果有什麽事,你就撥這個號碼,知道了嗎?”
  秀珍點點頭,“好啊,”她指著廳前的桌子,“你就先放在那裏吧!”
  現在的小孩子……真是不可思議,“噢……好。”臻茵依她說的,就將名片放在桌上,然後對玄哲交代著,“請你每隔一小時就來看一看,好嗎?”
  “是,我知道了。”雖然玄哲很好奇徐經理的去向,但是臉上卻沒有顯露出任何表情,飯店的人員要Mouthkeeping,還是閉上嘴比較好。
  “秀珍,再見了。”她要下班了。
  臻茵走出客房,往員工休息室走去,她得要換下製服,東賢先生大廳等她。
  發現淳晴前輩沮喪地坐在休息室失魂落魄地發呆,她覺得很奇怪,“你在幹嘛?”臻茵邊換製服邊問著。
  淳晴歎著氣,“我真希望自己馬上找個地洞鑽下去,我以後拿什麽臉見總經理?他每次見到我……就會想到‘花粉過敏’”,她又垂下頭歎氣:“我真是傷心極了。”
  “有什麽好傷心的,無聊!”臻茵將製服掛回置物櫃,拿出口紅對著鏡子塗著。
  “對啊!”淳晴看著臻茵,“像你這種跟羅卜皮一樣的人,怎麽可能會了解像我這梨花般的心靈呢?”
  她是蘿卜皮?臻茵拿著唇膏的手停下來,她沒好氣地看了眼那個“梨花”。
  “原來這是真的啊!”李淳晴拿起那束惹禍的玫瑰花,不停地揪著花辦,“頭腦越單純的人對事情就越是遲鈍,也不容易受傷。”她抬起頭看著臻茵,“像你這樣多好啊,不會那麽容易受傷。”
  她現在就受傷了,臻茵嘟著嘴生氣。
  “你要去哪裏?幹嘛要打扮,你要約會嗎?”她轉過頭又開始唉聲歎氣,“有人多開心啊!要出去約會,我真希望會下大雨。”她鬱悶地說。
  “下大雨?什麽嘛!”臻茵吐出一口氣,氣憤地看著淳晴前輩,“你……”
  “噢……因為是春天嘛!如果沒下雨而導致旱災的話,那耕農的人會多難過啊?”
  她真是受不了,但是看到前輩這麽沮喪又覺得很不忍心,“你真的想知道總經理喜歡什麽嗎?”臻茵轉過頭,看到淳晴眼睛一亮,“是巧克力,他像小孩子一樣,非常喜歡吃甜食。”她朝淳晴點著頭。
  “巧克力?”
  臻茵和東賢去逛古宮,兩人在昌德宮內逛著,這是五大古宮保存得最好的宮殿。
  她買了棉花糖給他,和東賢先生邊走邊吃著,“你喜歡吃甜食嗎?”她用手抓著紅色的棉花糖放入口裏,卻發現他沒怎麽吃。
  “不喜歡。”他邊走邊看著手上綠色的棉花糖。
  她有點失望,“那我白買了?”
  東賢笑笑,“沒關係,好玩嘛!”東賢將另一隻不用拿棉花糖的手插入口袋裏。
  “大部分的男人都不太喜歡甜的吧?”她邊吃邊問著。
  “沒錯。”剛才經過的正門敦化門很氣派威嚴。
  “可是我們飯店裏有一個非常喜歡像巧克力那種甜食的男人。”她倒是覺得蠻好吃的,雖然沒辦法想象申東賢這樣的男人愛吃零食。
  “如果不怞煙的男人就會喜歡吃零食。”他觀察著周圍,古代宮廷生活的奢華可以從小處得見。
  “不是,他怞煙,但是他也喜歡吃甜的,每年情人節我送給他的巧克力……多得數不清呢!”
  情人節送巧克力的人?東賢若有所思地盯著她看,但臻茵沒有發覺。
  “可是他不是每種巧克力都喜歡喔!一定要是專賣店那種……賣得很昂貴的巧克力才喜歡吃,在飯店工作久了,不隻眼光變高了、連嘴巴也變得刁了。”
  還在飯店工作?“每年的情人節都送他巧克力啊?”東賢淡淡地問。
  “就是說啊!”臻茵笑著邊走邊說。
  東賢不動聲色地問,“今年也是嗎?”現在是三月,二月的情人節剛過。
  “沒有,”臻茵有帳然之感,“今年他……不在國內,所以我沒辦法送了。”現在也已經不是送巧克力的身份了,泰俊變成她的好朋友了。
  “我很好奇他到底是誰?”他很直接地問。
  什麽?“啊?”臻茵停下腳步。
  東賢停在她身邊,轉過身麵對她,“而且我也很羨慕他。”他很專注地說。
  臻茵錯愕地停頓一下,並且被東賢那毫不掩飾的目光看得低下頭去,她突然心跳加快起來……
  “呃……對了,”臻茵趕緊舉手指著前方,“我帶你去看這一邊,”她領先走到前方宮殿,“這裏……這裏是供奉朝鮮王朝曆代君王以及王妃的……”
  雖然她在閃躲,但東賢並不在意,他緊跟在她身後,順便把手上的糖給解決掉。
  “呃……也不是墓啦,就隻是供奉神位的……。臻茵不好意思地笑了,她的曆史很差勁,“其實我也不是很清楚。”
  東賢笑了,他扶了扶眼鏡看看四周,然後雙手抱胸麵對著宮殿,“在正殿裏共有十九間房間,在那裏有十九位君王以及三十位王妃,另外……”他指著另一邊,“在永寧殿裏……有從正殿移過去的十五位君王以及十七位王怒的劉位。”
  臻茵驚訝地張大嘴巴,“你……”他簡直可以去當導遊了,“我的天哪!”
  “原來是太祖李成桂到漢陽來建造的,但在壬辰倭亂時被燒毀,直到光慧君的時候,也就是……”他眯起眼睛,“在公元一六0八年重建,共占地為……”東賢偏著頭想看,“五萬……六千五百零三坪。”
  臻茵驚訝地倒怞了口氣,“我的天啊……。她用手對東賢比劃著,“哈佛大學……連這個都教嗎?”真的想不到耶!
  聽到她這麽問,東賢忍不住笑了起來,“剛進來的時候看了一下介紹。”他放下抱胸的手,輕描淡寫地邊說過往前走著。
  “真的啊?”臻茵在他身邊,“可是這麽短的時間……你竟然把它給背下來了,你真的好神奇喔!”他是什麽時候背的呢?她怎麽沒發覺。
  “我感到有趣的是……君王跟王妃的數字。他將雙手插進口袋走著。
  君主和王妃的數字?“君王……”到底是多少?臻茵搜尋著自己已經全還給老師的曆史記憶。
  “君王是三十四位,但王妃是四十七位。”東賢說著。
  對啊,又不是一夫一妻。“以前就是那樣,一個君王除了王妃以外,還可以擁有很多的妃子,真是侵害女權侵害得一塌糊塗。”她重重地吐出一口氣。
  “你認為他們之間真的會有愛嗎?”東賢問他。
  真愛?“你是說君王對那些王妃嗎?”臻茵側過頭看著他。
  “對”東賢點點頭,“用一輩子去愛一個人很不容易,”何況是愛上這麽多女人,“難道他們真的會相愛嗎?”
  “不知道。”臻茵笑笑,他什麽都懂,在他麵前,她好像什麽都不知道。
  “那臻茵小姐你呢?”他緩緩轉過頭來注視她,她正一臉驚奇地看著他,“那個每年情人節都收到你巧克力的男人……你真的愛他嗎?”
  臻茵愣住了,他問她竺愛不愛泰俊,“其實……”也許她還在乎他,但臻茵又不想在申東賢麵前承認。
  “不是像君王跟王妃那樣,而是"",’東賢指向另外一邊,“比較像那些人……”
  臻茵順著他的手勢看過去,有兩對新人在這裏拍結婚照外景。
  她打量著那兩對新人,有一對是老夫少妻,而且新娘足足高新娘一個頭有餘;另一對又像老妻少夫,而新娘站在新郎旁邊又矮了好大一截。
  攝影師要拍這種照片一定很難拍,“真是可笑!而且很不公平。”
  東賢不解地看著她,“什麽意思?”
  “他們看起來實在不太配對嘛,嗯……”她想想看有什麽辦法,“如果交換一下伴侶那就很相配了。”至少畫麵會協調一些。
  是嗎?東賢也看著那兩對新人,“就是因為不太配對才更相配。”
  “什麽?”她不太懂。
  東賢麵對她解釋著,“有人說兩個人在一起……就是為了互補對方的缺點。”
  “是嗎?”臻茵看了看那兩對新人臉上的幸福笑容,“說得也有道理,原來哈佛大學……”她看著他開玩笑地說,“……真的什麽都教。”
  東賢低頭笑了,“雖然在哈佛讀書讀得死去活來,但我還是找不到另外一半。”他抬起頭來,將視線投向臻茵,他從不想掩飾他的企圖。
  臻茵轉過頭正好迎上他的目光,看到東賢先生的眼神,她突然心神一震……
  鈴……鈴……手機響了起來,像把臻茵從幻境驚醒,“對不起,我失陪一下。”
  東賢看著她去一旁接電話,便找個地方坐下來等她,在臻茵接電話的時候,他的腦中精確處理著數據。
  因為不在國內所以不能送巧克力?又在飯店工作?他三月在拉斯韋加斯第一次遇到臻茵,而韓泰俊在三月從拉斯韋加斯被請回華克山莊工作,東賢想著裏奧查過的韓泰俊資料。這非常有可能。
  臻茵掛斷電話回到東賢身邊,是秀珍打來的,說想確定一下電話是不是正確。
  “是情人節先生?”東賢抬起頭來,看著向自己走來的她。
  “什麽?”臻茵連忙否認,“不是……不是,是飯店的顧客……就是你也看過的那個小朋友。”她在東賢身邊坐下。
  中午在電梯問遇到的小女孩?東賢想起臻茵牽著女孩小手的溫柔模樣,當時他還以為不是顧客呢,“我看……臻茵小姐好像很喜歡小孩。”
  “當然了,難道有人不喜歡小孩子的嗎?”臻茵理所當然地說。
  怎麽會沒有,“你認為沒有嗎?”東賢側身看著她。
  “照顧小孩可能會有點煩,但是沒有人會真的討厭小孩的。”
  “不見得,也有很多丟棄小孩的父母。”雖然微笑著,但在說這句話時,東賢的心卻突然怞緊。
  “我認為那不能拿來相提並論,因為……那些人應該有他們的苦衷吧!”她轉頭看著東賢,“他們自己也無可奈何的。”臻茵不能想象誰會狠心丟棄自己的孩子。
  苦衷?東賢臉色變了,笑容從他臉上褪去,“如果真的沒錢養小孩,那幹脆不要生下來,不然就一起死掉算了!怎麽可以把自己的孩子丟掉呢?”又不是死了,有什麽理由要把孩子送進孤兒院?
  天哪!他的臉色好可怕;但她轉念一想又笑了,“你怎麽說得跟我爸爸一模一樣?我爸爸也是,隻要提到遺棄孩子的事情,他就會激動地說出跟你一樣的話,”臻茵偏著頭問東賢,“你爸爸……也會這樣嗎?”
  他不想談這個問題,“時間不早了,我們回去吧!”東賢站起來走了。
  東賢這突然的舉動讓臻茵覺得很錯愕,“喔,好。”她看著他的背影,趕緊站起來追上他。
  東賢才走了幾步,又停下來等她,因為……他要臻茵跟上他。
  他們一同走到車旁,東賢為臻茵打開車門,待她坐進去之後,他坐上駕駛座發動車子,依約送她回華克山莊。
  臻茵覺得自己今天擔任這個城市導遊的表現很差勁,在東賢先生麵前,她幾乎是一竅不通,但和他在一起的時候很愉快。時間也過得非常快。
  東賢和臻茵回飯店的路途一直很不順,塞車塞得很嚴重,時間分秒地過去,本來預定絕對能在八點以前到達,但現在愈來愈不可能了。
  臻茵看著手表歎氣,又無可奈何地看著像是“大型免費停車場”的公路,每輛車都停在原地,動也不動一下,已經超過歡迎會開始的時間很久了。
  “前麵……好像是發生車禍的樣子。”她恨不得跳下車去看。
  東賢看了看她,“你很擔心嗎?”他轉頭正視路麵,“我倒是蠻高興的。”他想跟老天道謝。
  臻茵覺得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但是東賢先生臉上還是帶著那種高深莫測的微笑,很難讓人猜出他心裏在想些什麽。
  他輕鬆地將手拾在方向盤上,“遲到很久了?”
  “對。”臻茵很無奈地聽著後頭的車於按著喇叭催促的聲音,她也很急啊!
  反正現在去也晚了,東賢根本不想送她回去參加什麽歡迎會,“既然這樣子,那我們找個地方吃點東西吧!我有點餓了。”扣掉拉斯維加斯那一次和奇怪的刀削麵午餐不算,這可是他們的第一次約會。
  “啊?”她瞪大眼睛。
  他對她微笑,“你想吃什麽?除了刀削麵以外,想吃什麽就盡管說吧!”
  經他這麽一說,臻茵也覺得自己好餓,塞車塞在這裏太久了“除了我們飯店裏有的東西以外……”她對東賢笑了開來,“隨便什麽都可以。”
  臻茵大大地咬了一口漢堡,東賢看著她的模樣又禁不住笑了。
  第一次是刀削麵,第二次是漢堡,在他想要摘下星星來討好她的時候,徐臻茵卻隻要一個漢堡就滿足了。
  她大口大口地吃著,直到發現東賢先生又盯著她看的時候,臻茵覺得有點不好意思;她的吃相是不是太粗魯?她擦擦嘴角沾上的醬料,發現自己真的好餓……
  東賢笑著垂下頭去,愛上一個人就是這種感覺嗎?當看到臻茵的時候,就打從心底想微笑,這就是幸福的感覺嗎?
  一陣雨聲,兩人驚訝地看向窗外落下的那場大雨……
  剛才交通就混亂成那個樣子,現在又下大雨,想要趕回去已經是不可能了,手機又放在車上……
  “你怎麽不吃呢?”她指了指東賢前麵的流堡。
  東賢點點頭,拿起飲料喝了一口,看她吃什麽東西都好像很好吃似的,即使隻是一個味道很普通的簡單流堡也一樣。
  臻茵很快地吃完自己的晚餐,她用餐巾擦擦嘴巴,看看東賢先生,他仍然一眨也不眨地看著她,再這樣下去,她可能很快就習慣他的注視了。
  東賢將桌上的垃圾收一收,然後和臻茵一同走到門口。
  外頭正下著大雨,雨會下得這麽大很不尋常。臻茵皺眉看著天空,這下要當落湯雞了。
  看著身旁的臻茵,東賢脫下本來已穿上的風衣,像羽翼般高舉著護住臻茵的身體,她愣了一下,但麵對東賢溫柔的微笑,她隻能報以感激的笑容。
  “走了?”他深情地凝視著她。
  臻茵點點頭,兩個笑著一起跑向車子,東賢替他遮風擋雨且打開車門,等臻茵坐上車之後,他再替她關上車門,跑回另一邊回到駕駛座上,他得先送她回家。
  容齊開著他的小轎車停在金雲熙的家門外,沒想到雲熙居然肯讓他送她回家,這讓他喜出望外。
  本來雲熙打算這輩子再也不要見到這個人丁,但今天銀珠約她去撞球場玩,而崔容齊竟在眾目睽睽之下,當場下跪向她道歉認錯,所以雲熙心軟了。
  “是這棟房子嗎?”雨下得很大,容齊想要送她進去,“還下著雨,我送你到門口好了,雨蠻大的。”他看著雲熙美麗的臉龐,他真的為她傾倒。
  這些日子容齊每天去求銀珠,而且還在她店裏買了好多娃娃,最後好不容易才感動了她,並和他串通約雲熙出來。容齊在撞球台用撞球擺成心形道歉,他知道雲熙看不起他周遭的朋友,還為了上次的事下跪向她認錯。
  “你別送了,被我爸爸看到……我就慘了,我寧願淋一點雨。再見!”她開門下車,要往家裏走。
  “雲熙……”容齊叫住她,“我可以喜歡你嗎?”他衝上前,拿著外套替她遮雨。
  雲熙覺得他很荒謬,“別開玩笑了。”
  “我不是開玩笑,我是真心的。”容齊很心急。
  “真心?這種東西也有可能跟著時間和情況而變,也許今天你喜歡我,但是當你遇到比我漂亮……比我更好的對象,你的心也會跟著改變的。”雲熙嘲諷地看著他,“懂嗎’那就是所謂的真心。”她按了電鈴叫傭人開門,“阿姨,是我。”她對著對講機說。
  “對。也許你說得沒錯,可是我沒有把握……剛遇到比你漂亮、比你更好的女孩。”容齊堅持著,“隻要你不變,我絕對不會改變,即使你會變,我還是不會變,這就是我的真心,我可以喜歡你嗎?”“就算她不答應,他也已經愛上她了。
  “不要亂講話,誰也不能確定未來。”他怎麽還不走呢?“我考慮看看,你快走。”
  金福萬在雲熙房間裏等著女兒回家,他很氣自己養了一堆飯桶,要不是新聘的安全室鄭室長告知,他可能到現在都還被雲熙瞞在鼓裏。
  “你今天去了哪裏?”見雲熙不說話,他氣得快冒火,“我問你今天去了哪裏?”
  金福萬知道……雲熙並不知道他新聘請了一個退休的特警來跟蹤她,以前她總是能甩掉那些飯桶,騙他說去圖書館讀書,但是她卻已經好幾個月沒有去學校了,他居然一點都不知道,還以為她在學校很乖、成績很好。
  “圖書館……啊……”
  金福萬一個耳光打過去,沒有讓雲熙把話說完。
  “世界上的女人那麽多,你為企麽偏要像你媽一樣,我從來沒有那樣教育你,你到底是跟誰學得那麽壞?”他聽說她還去撞球場,真是氣壞了,“已經幾個月沒有去學樣上課,還到處跟人家鬼混、喝酒?誘惑男人?你想跟你媽一樣,是不是?”
  “你沒有資格罵她,媽會變成那樣,還不都是因為爸爸的關係。”爸爸從來沒有打過她耳光,而且打得那麽重,她的臉頰像火燒似的。
  什麽?“你出去,你馬上給我出去。”他指著門罵著。
  出去就出去,“我知道了,我也受不了,我再也不想當爸爸的玩偶受你控製,這個家、還有爸爸,都讓我厭倦了;為了讓你開心,我每天虛偽地過日子。我真的受夠了!”雲熙朝著父親大喊,‘‘好啊!我走好了,像媽媽在你麵前消失一樣,我也消失好了,這樣你就滿意了吧解”
  也不管外麵下著大雨,雲熙就這麽哭著跑了出去,她想幹脆死了算了。
  泰俊讓出租車在臻茵家樓下暫停,雨下得很大,所以在歡迎會完畢之後,他搭乘出租車送潔霓回家。
  “臻茵姐還沒有回來,叔叔……你上來喝杯茶再回去吧!等臻茵姐回來,你看看她再走。”雖然泰俊沒有說出口,但潔霓知道叔叔很喜歡臻茵姐姐。
  “沒關係,明天上班再見也可以,明天你要跟她一起過來。”泰俊叮嚀著,主廚已經答應潔霓進廚房工作了,“對了,盧主廚是位好人,你要乖乖聽話,剛開始可能會很累,你要忍耐一點。不管是在哪一個崗位上,每個人都很辛苦的,在那裏可要認真點兒。要不然會被主廚趕出去的。”
  “是。”潔霓喜歡料理,可以在廚房工作令她很是雀躍。
  “如果有什麽困難……就跟我說。”他是潔霓的保護者,泰俊很關心她,“一定要告訴我喔!你進去吧!晚安。”
  他撐著傘走向停靠在路邊等待他的出租車時,一輛顯眼的銀色轎車開過來停下,泰俊停了下來停車。
  他下車走向那個上回在別墅區出事的女孩,她凍得全身發抖,嘴唇發青。
  “你不要緊嗎?”這是往他們飯店的方向,“你是不是要去飯店。”
  雲熙隻能朝他點點頭,她凍得牙齒打顫……沒辦法說出話來。
  玄哲看到雲熙直皺眉頭。“這位小姐上次也是這樣,怎麽每次都這樣?真傷腦筋。”
  泰俊帶她回來才發現她發燒了,他請她換上幹淨的衣服,替她辦理Checkin手續,並以他的名義打了經理級的折扣。
  他有點不放心雲熙,於是請玄哲到自己房裏拿賬簿給他,他還是親自在這裏看護一下比較安心,所以泰俊便在雲熙房裏準備明天的會議資料。
  玄哲看著已經睡著的女孩,有點擔心地問。“需不需要帶她到醫院去?”
  “燒好像退了一點,再看看好了……”
  玄哲還有很多事要做,所以先行離開,而泰俊正專注在明天的會議資料。
  “媽……媽……。你起來,”雲熙陷入夢境囈語著,“你起來嘛……”
  聽到床上昏睡的女孩囈語聲,泰俊放下數據走到她身邊,不料她卻突然驚坐起來。
  “你怎麽樣?是不是很不舒服?”泰俊在她身邊坐下。
  雲熙夢見母親自殺身亡那天,她獨自走到母親自房裏,桌上撒滿還沒吃完的藥和酒,媽媽就一動也不動地躺在床上,身體冰冷而僵硬著,任她怎麽叫也叫不醒,她覺得全身發顫,冷到了骨髓裏頭,看到眼前這個男人,她激動地投入他懷中緊緊地抱住他。
  泰俊愣了一下,但沒有拒絕女孩,她全身顫抖著,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直到她自動放開他,她看起來深受打擊的樣子,而且不停地流著淚。
  石熙擦幹淚水,站起來走到浴室裏,她得去洗洗臉。
  泰俊在門外等她出來,一看見她急忙就站起來問,“好一點了嗎?”但她沒有回答,“你這樣閉著嘴巴一句話都不說,叫我怎麽幫你?我不知道你發生了什麽事情,還淋著雨到處跑,但是這樣對身體很不好,還好現在退了燒,情況比較穩定了。”
  雲熙心中一動,“你對每個人都這麽好嗎?如果不是的話,那對我這麽好……是有什麽理由呢?”她仰頭看著他。
  “隻要是我們飯店的顧客,無論是誰我都努力地對他好,況且你是容齊的朋友,容齊對我來說……就像親弟弟一樣,”泰俊對他微笑,“好丁,我看你現在好多了,我要先走了。”他走過女孩麵前。
  “我是雲熙,”她叫住他,“我還沒有告訴你吧!我的名字是雲熙,金雲熙。”
  泰俊點點頭,“金雲熙小姐。”
  門鈴響了,泰俊打開門,是玄哲。他看起來很慌張的樣子。
  玄哲沒有進來,隻在門口低聲地說,“出事了,總經理,”徐經理交待他去看的小女孩秀珍失蹤了,“一個小女孩不見了。”他們剛才已經打電話通知徐臻茵經理了。
  小孩失蹤?“我要走了,晚安。”泰俊向雲熙點頭示意,走出門外。
  泰俊快步地走出客房。和玄哲在走廊疾走著:“這是怎麽回事?你詳細說明一下。”
  “投宿在1602號房的小孩子不見了,大概是十歲的小女孩,孩子的父親外出開會,但是開完會回來就看不到孩子了。”怎麽他才一個小時沒去確認就出事了,“我最後去房裏確認的時間還不到十一點,那時候她還乖乖地坐在房間裏麵。”
  “我的小孩不見了,我出去之前不是拜托你幫我好好照顧她嗎?你們處理事情怎麽可以這麽馬虎呢?”秀珍的父親著急地罵著臻茵。
  “對不起,先生……”臻茵在睡夢中被飯店打來的電話吵醒,在得知秀珍不見後她立即趕到飯店,“我想她應該在飯店裏麵,我們舍到處找找看,請你先回房等一下……”
  “萬一我的女兒發生了什麽不測,你們要怎麽辦7你們可以負責嗎?”黃先生憤怒地問著臻茵。
  “如果有什麽我們該負責的地方,我們一定會負責。”泰俊帶著玄哲趕到櫃台了聽到泰俊的聲音,臻茵回過頭來,她覺得很愧疚,這孩子原先是托給她的。
  “但是我認為現在最重要的……”泰俊走到心急的父親麵前,“就是我們趕快把孩子找到,不管在這裏責怪誰,小孩都不會出現的,我們會努力盡快找到小孩,請你先回房等我們的消息,好嗎?”
  “我也要跟你們一起去找。”黃先生說。
  泰俊拒絕,“我們飯店比你想象的還要更大、更為複雜,我想由熟悉內部結構的人去到處找找,會比較迅速、比較容易找得到,所以請你先回房間休息一下。”
  黃先生歎了口氣,這時候叫他怎麽休息呢?但他沒有反對泰俊的建議。
  “謝謝你信任我們。”泰俊向他點頭致意,然後對服務人員說,“請送客人到房間。”
  臻茵像做錯事的小孩站在一旁,“現在……我要負責哪一邊?”
  “這些事情交給領班職員去做就行了,徐臻茵小姐先回家去吧!”泰俊說著。
  什麽態度?臻茵看著泰俊那個樣子,知道他還在生自己的氣,可是秀珍不見了,她也覺得很急,難道不能讓她幫點忙嗎?
  他麵無表情地拿起櫃台上的無線電劉講機,“玄哲先生,我們走。”
  玄哲跟在他後麵。這件事他也有責任,因為事情實在太忙了,他疏忽了確認孩子是不是還在房裏,他現在也很著急。
  黍俊拿起無線電,“領班經理,請你聯絡從十一點到現在值班的所有勤務人員,包括門房、櫃台,還有飯店外麵的勤務人員,全部都要聯絡上,確認一下有沒有人看到一位小女孩從飯店走出去,立刻向我回報。”泰俊邊說邊往通信室走去。
  泰俊走到通信室推開門進去,他要所有職員立刻開始尋找,“現在可以對外通話了嗎?”他要對全體職員發出動員令。
  “可以。總經理。”
  各位同仁請注意,我是總經理韓泰俊,請全體人員用耳機接聽無線電對講機。
  我想大家都已經聽說了,我們這裏有一位客人失蹤了。大約是十歲左右的小女孩,請大家特別留意,搜查一下你們的四周。
  千萬要小心不要驚嚇別的客人,希望大家能夠迅速找到她……這個小女生是我們華克山莊有責任保護的顧客,如果找到了孩子或者發現任何可疑線索,請用四號緊急線路立刻跟我聯係。”
  臻茵看著職員們紛紛用耳機接上無線電對講機,這是在有重大事件發生時,為了避免客人聽見無線電廣播而造成驚慌的動作。果然,除了值班的人員以外,所有可以調配的人手全在瞬間動了起來。
  “是花店嗎?你們有沒有查過?請你們再次確認一下。”櫃台人員打電話確認著。
  臻茵無奈地看著他們忙碌,雖然現在不是她值班的時候,但她不能袖手旁觀。
  “仁拾,你有沒有手電筒?”她對值班的櫃台人員喊著。
  “有,”他拿了一個手電筒放在櫃台,“在這裏。”
  臻茵拿起手電筒,“謝謝你。”她一定要自己把秀珍找回來。
  不管當不當班,在這個時候誰都有責任,隻要飯店出了事,誰也脫不了關係。
  “對不起,總經理……”玄哲覺得很難過,“徐經理交代我要每小時查看一次,可是我一時忘了,真的很抱歉。”
  “說什麽抱歉?事情萬一有什麽差錯,我們一樣都完蛋了。”泰俊邊說邊走進辦公室,“給我飯店的平麵圖。”
  “是。”職員們立即將飯店平麵圖打開。
  山莊占地很廣,除了團體客人常訂房的大樓之外,還有別墅區、許多休閑設施和各個宴會廳及餐廳。
  泰俊指著平麵圖吩咐著,“你們查一下這邊有沒有確認過。”他轉而問玄哲。“外麵的情形呢?”
  “我想應該沒有到外麵去,門房和櫃台都沒有看到小女孩自己一個人出去,雖然也有可能跟著別人一起出去,但時間已經很晚了,出入的人沒有那麽多。”
  “好吧,我們到廚房那邊去看看……”他急速地離開辦公室。
  泰俊在走廊上走著,看到監視器時,他決定前往保安課的中央監控室,玄哲跟著總經理一路走到中央監控室。
  “金課長,我們想看十一點以後的室內錄像帶。”泰俊下達命令。
  飯店保安課職員迅速調出錄像帶一卷卷地播放著。
  泰俊緊盯著屏幕,“可以了……”十四號機韻畫麵上出現一個小女孩,“十四號,再看一下十四號。”他等金課長將畫麵停格,“金課長,那裏是什麽地方?”
  為什麽打開了呢?“大廳工地的入口,那裏本來是封住的。”
  泰俊要親自去確認、“借我一下手電筒。”他站起來,“把手電筒給我,手電筒。”
  臻茵從秀珍住的客房一直找到大廳,雖然不太可能,但她還是去了大廳工地那裏找一找。晚上的工地很黑,她拿著手電筒小心翼翼地走進去。
  “秀珍……秀珍,你在這裏嗎?我是姐姐,你在這裏的話,請回答我,秀珍。”
  泰俊走進來,“你在這裏做什麽?我不是叫你回去了嗎?”
  突然出聲害臻茵嚇得倒怞一口氣,她轉過身麵劉泰俊,“我已經知道小孩不見了,你叫我怎麽能回去?何況剛開始說要幫忙照顧秀珍的是我,我也有責任。”
  “這件事情發生在你下班之後,而且你已經把事情交給玄哲了,我不會追究你的責任,請你快回去吧!”他再度趕她走。
  “你到底為什麽這樣對我?”臻茵發火了,“從剛才到現在,你一直在生我的氣是不是?因為歡迎會我沒到的事?那件事我已經解釋了嘛!那是因為客人拜托我陪他去市區遊覽……”
  “你認為我是那種公私不分的人嗎?徐經理在下班之後跟什麽人見麵,要做什麽事情,我不會管,知道嗎?請你回去吧!“泰俊硬著聲音說著。
  該死的韓泰俊,“你不管我?你真的一點也不關心我?是這樣嗎,總經理?”她又難過又生氣,她一定要他說清楚。
  泰俊顧忌地回頭看看玄哲,她到底想要幹什麽嘛?“玄哲,我們到後麵去看看。”
  她話還沒說完,“等一下,總經理,請你回答我的問題……”突然,一樣東西從工地上方掉了下來。
  “啊!我的小白兔……”小女孩的聲音跟著傳來。
  泰俊走進去一看,地上有一個玩偶,“她在二樓。”
  臻茵朝上頭大喊,“秀珍……”她跑上前幾步,不小心被絆倒,“啊……”她一跛一跛地從廢料中站起來。
  泰俊回過頭看著她,“不要跟著我。”他舉起手製止她跟上來。工地很危險,到時候他還得要分心照顧她。
  泰俊一步一步地走上樓,然後在上頭看到那個令大家人仰馬翻的小女孩,“你就是秀珍嗎?我的名字叫韓泰俊,我是這家飯店的總經理,你在這裏做什麽?”
  “我跟小兔一起玩,可是小兔掉下去了。”秀珍很沮喪地說。
  “叔叔會幫你找兔子,我們先下去吧!爸爸很擔心你。”泰俊一步一步地接近她。
  “叔叔騙人,爸爸一點也不關心我,他都讓我一個人留在家裏,每天出去忙。”爸爸隻知道自己的工作,不陪她玩。
  臻茵朝著上頭大喊,“秀珍,難道你要一直待在這裏,都不去找爸爸?”
  “我討厭爸爸,我不要去爸爸那裏,我不要去……”她嘟著嘴。
  臻茵大喊著,“你在這裏不害怕嗎?”
  “我害怕……”本來還有小白兔陪她,現在連它都不見了。
  “你看……你在這裏不怕怪物出來把你咬走嗎?快下來!”臻茵嚇著她。
  秀珍一聽到怪物就哭了起來,“鳴……我在這裏沒有人陪我玩,連姐姐也跟戴眼鏡的叔叔一起出去玩,隻有那小兔子陪我而已,可是它也掉下去了。”
  臻茵聽她這麽說,臉都綠了。
  “秀珍,叔叔會馬上幫你找小白兔,”他示意玄哲拿小白兔過來,玩偶已經變髒了,“叔叔會幫它洗澡,洗得幹幹淨淨,再帶去給你,要不要回去了?”泰俊牽起女孩的手,“我們走吧!”
  她走了一半又坐了下來,泰俊隻好跟在她身邊坐下。
  “秀珍,你喜不喜歡巧克力?”他從口袋拿出李經理剛才送的禮物,“來,我講故事給你聽。”這巧克力派上用場了,“這飯店的地底下……有暖氣管理室,以前叔叔的爸爸在那裏工作,一整天一整年地都在那裏工作。”
  臻茵愣了一下,她不知道泰俊的爸爸曾在飯店暖氣室工作,她本來被這任性的孩子氣得背轉過身去,現在卻緩緩地轉了過來。
  “叔叔有的時候會送飯過來,我在飯店看到了很多穿著漂亮的衣服,吃著豐盛食物的人,在這飯店裏有很多這樣的人……”他看著秀珍緩緩地說。
  “我知道,我也去過很多飯店,還不隻一兩家呢!”秀珍吃著巧克力。
  泰俊笑笑;“這樣啊,那秀珍一定知道了,可是……比起那些穿
  著又幹淨又漂亮衣服的有錢人,我爸爸他每天都穿著滿身汙垢的工作服,而且因為機器聲音很大,所以他的耳朵有一點聾,聲音都聽不清楚。”
  秀珍抱著玩偶,專心地聽坐在一旁的泰俊說話,她的爸爸總是西裝筆挺,跟叔叔的爸爸不太一樣。
  “所以叔叔剛開始覺得有點丟臉,有一天我爸爸在很多人麵前大聲喊我的名字,‘泰俊,我的飯吃完了,你拿回去吧!’我假裝沒聽到就跑掉了。”泰俊的臉上有遺憾的表情,“因為我覺得很丟臉,自己的爸爸在那麽多人麵前,穿著髒髒的衣服。”
  “後來你被罵了嗎?”秀珍問他。
  “沒有,那天晚上我爸爸他喝醉酒回來,你知道他跟我說什麽嗎?”他看著小女孩,希望她能了解自己在說些什麽。
  “他說了什麽?”她用稚嫩的童音問著。
  “對不起,泰俊……”泰俊的眼裏閃著淚光,“他說……泰俊,真的很對不起你。”
  秀珍奇怪地問,“為什麽?”
  “秀珍,爸爸們都是這樣,他們那麽辛苦工作賺錢,都是為了買孩子喜歡的炸醬麵、巧克力,那就是每位爸爸的願望,可是叔叔……”他垂下頭歎口氣,“竟然覺得有那樣的爸爸很丟臉,是叔叔做錯了事,對不對?”
  秀珍點點頭,“那叔叔你現在馬上回去,跟你爸爸說對不起啊!”
  泰俊溫柔地看著秀珍,“叔叔也很想那樣做,可是太遲了,我爸爸他已經去世了。”
  “那怎麽辦……”她覺得很難過。
  “所以,現在叔叔每天都在後悔,可是已經來不及了。如果秀珍現在讓你爸爸傷心,以後你就會跟叔叔一樣後悔。”泰俊感傷地說。
  “我爸爸生氣了嗎?”秀珍流下淚水,“我的小白兔要洗澡呢!”
  “他沒有生氣,他隻是很擔心你而已,現在要走了嗎?”他拿過她的玩偶,“叔叔幫它洗澡洗幹淨之後,再拿給你。”
  臻茵在他們走下來時迎上去,“秀珍,跟姐姐一起走吧!叔叔現在有點忙。”
  “我不要,我要跟叔叔一起回去。”她嘟著嘴說。
  泰俊笑著看孩子,“原來我們的秀珍真的是很聰明的小孩子,不喜歡阿姨,隻喜歡叔叔啊!”
  “什麽?阿姨?”臻茵瞪著韓泰俊,想把她叫老啊?
  “我是叔叔……難道你是姐姐啊?”泰俊回她一句。
  “什麽嘛……”臻茵撇過頭去喃喃地說,“想氣死我,真是……”
  泰俊傾身向小女孩說,“好了,秀珍,叔叔得幫這隻小兔子洗澡。你先跟姐姐回去,記得一定要乖乖地,知道嗎?”
  “辛苦你了,總經理……”臻茵倒退著往後走,“剛才還沒有說完的話,等明天再說吧……”她往後走,卻沒有注意到腳邊,她一個不小心又被絆倒了。
  泰俊看到旁邊堆著的箱子起骨牌效應全倒了下來,而小女孩秀珍卻站在那邊傻傻地愣住了,他趕緊上前護住孩子,任箱子砸在他身上。
  “泰俊……”臻茵嚇壞了,“泰俊,你還好吧?”都是她太冒失了,全是她的錯。
  泰俊撥開身上的箱子,“秀珍,你有沒有怎麽樣?”他看著懷中的孩子。
  “我沒事,叔叔,你也沒事吧?”秀珍說。
  泰俊一回到房裏就請醫護人員過來,他受了點傷。身上也有點瘀傷。傷口上點兒藥就可以了,但玄哲和臻茵都還沒有走,在一旁陪著他。
  “有點痛吧?但我看應該不需要包紮了,明天請您一定要來醫務室一趟。”
  有點?“是刺痛得很,我會去的。謝謝你,清林小姐。”泰俊皺著眉頭。
  她驚訝地看他,“你還記得我的名字?”
  “我絕對不會忘記漂亮又能幹的職員名字。”泰俊打趣地說。
  玄哲看著醫生離開。“再見,清林小姐。”然後對泰俊說,“總經理,差一點點就出大事了,還好天主保佑、佛祖幫忙,才會隻割傷了幾個地方、安然度過。”
  臻茵失笑,“玄哲先生,你好像有很多宗教信仰。”。,
  玄哲點頭,“這樣比較保險一點。”他煞有其事地說。
  泰俊也笑了,“辛苦了,都回去休息吧!”他讓玄哲回去了。
  “辛苦了,玄哲先生。”臻茵等到玄哲關上門,才坐到泰俊身邊。“我問你……你還記得我的名字嗎?”
  “什麽?”發什麽神經?
  “你不是說漂亮又能幹的職員名字,你是絕對不會忘記的嗎?”臻茵看他。
  泰俊笑了,“這個……”他斂起笑容假裝嚴肅地說,“你的名字是徐……徐太之。”泰俊忍俊不住。
  記不得她的名字?“好了啦!算了吧!”臻茵笑了出來,“嚇了我一大跳……”她想到剛才那情形,實在是太難過了,“剛才你被箱子壓在下麵的時候,我以為我也會死。”她快活不下去了。
  “那當然了,如果我死了,你也會因為職務怠慢而被炒魷魚的。”泰俊說著。
  “臭美!”臻茵用力拍他一下。
  “啊……”泰俊捂住傷口,她怎麽每次都打那麽準啊?“這……”真是痛死了。
  “怎麽辦……怎麽辦……”她很緊張地看著他的手,“對不起……”
  沒見過這麽粗手粗腳的女人,泰俊按著手腕倒下來要睡了。
  臻茵看看他,“很困嗎?”
  泰俊沒好氣地,“對。”他閉上眼睛。
  “好吧,那你休息吧!不過……你為什麽一直都沒有跟我說過。那件事情?”
  泰俊閉著眼睛。“什麽事情?”
  “你爸爸的事情啊!”她都沒聽他說過呢!
  “是你沒有問過我。”他一動也不動地躺在床上。
  什麽鬼態度?“我真搞不明白,那麽偉大的父親,怎麽會生出像你這麽心胸狹窄的孩子?你知道嗎?剛才我真的很難過,雖然我已經把事情交給玄哲……”
  泰俊閉上眼睛,不想多說話。
  “但這是客人直接拜托我的,你竟然說那是跟我無關的事情,還叫我回去,一時之間我覺得自己好像被孤立的孩子,所以……”她看了床上的泰俊一眼,“你睡了嗎?你睡著了嗎?韓泰俊……”她小聲地叫他,“韓泰俊……”
  沒有回答,他睡著了?“晚安,泰俊……”她走到門口,替他關上燈。
  “是你告訴她的嗎?”泰俊的聲音從黑暗中傳來,“李淳晴經理……”
  她以為他睡著了,“說什麽?”她停在門口。
  “我喜歡吃巧克力的事。”
  臻茵點頭,“對。”
  “為什麽?”泰俊想起今天送她回家的那個男人。
  “什麽為什麽?”他怕人家知道自己愛吃甜食嗎?男人的自尊包括那個嗎?
  “你現在沒錢買巧克力給我了嗎?”他很慶幸黑暗中她看不到自己的表情,否則他可能說不出這件事,“你知道我為什麽喜歡巧克力?我是喜歡你在每年的情人節包裝得漂漂亮亮送給我的禮物,難道你沒發覺嗎?”
  “我隻是沒有考慮清楚……”他的聲音讓臻茵覺得很悲傷,“那個……我隻是……我沒有想什麽……”她真的不知道。
  他打斷她的話,“你不能沒有考慮就說那樣的話,臻茵……”難道現在臻茵已經有了新對象了嗎?“以後別再這麽做了,晚安,你辛苦了。”泰俊下了逐客令。
  等到臻茵關上門之後,他卻遲遲不能入睡,她的神經為什麽比別人粗好幾倍呢?
  第二天,飯店終於開開心心地送走了秀珍和她爸爸;泰俊很佩服黃先生,如果是他有那樣的女兒,恐怕就會壽命不長了。
  回到辦公室,正好看到客房部的金順和仁順在那兒交頭接耳
  的,原來是金雲熙小姐在辦公室等他。
  你好嗎?這個……”她拿起昨天他放在她房裏的文件,“你昨天放在我的房間裏。”雲熙故意打趣著,“我還以為這次又可以免費拿到牛仔褲和T恤,結果卻失望了。”
  早晨她看見服務員送來新鮮果汁和鮑魚粥,還有一張小小的紙條,要她打起精神來,並提醒她吃藥,雲熙覺得心裏好溫暖,正巧看見泰俊留下來的文件檔案在桌上,所以就拿著當借口來找他了。
  泰俊開著玩笑,“我的薪水沒那麽多。”泰俊看看那些檔案夾,昨天匆匆忙忙忘了帶走,“這個請人家拿來就可以了。”她抱著一顆籃球,好像是他擺在辦公室裏的。
  “那麽上次的衣服也不是飯店送的羅?”雲熙覺得他答話的樣子好像在跟客人說話。
  “有時候飯店也會送,但上次那些是找頭的,你就當作是禮物吧!不要有負擔。
  有沒有什麽問題是從他那兒問不出答案的呢?“你經常送那種禮物嗎?”
  “不會,除非特殊情況。”他坐在會議桌前看著她。
  她緊接著問,“那麽在飯店裏會常常發生特殊情形嗎?”
  “因為不常發生,所以才叫做特殊情況。”泰俊靠在椅背上,雙臂抱胸地看著她。
  “飯店的經理通常都這樣回答別人的問題嗎?”好像一切都很有把握的樣子。
  泰俊點頭,“沒錯,當客人間問題的時候,我們不可以說不太清楚。”
  “可是如果真的不知道呢?”總有這種情形吧?
  “那時候就應該要說‘我會查看看’。”泰俊笑著看女孩,“好,你再問吧!”
  “我如果繼續問你問題,你不會煩嗎?”她觀察著麵前的韓泰俊,他真的沒有一點不耐煩的樣子。
  “絕對不會。你可以問任何問題。”他笑容可掬地說。
  “我真的可以再問嗎?”雲熙拭探他,“你有沒有結婚?結婚了嗎?”
  什麽?泰俊的笑容僵在臉上,“沒有。”他還是回答了。
  “那麽有沒有女朋友?”發現泰俊疑惑地直盯著她瞧,“你自己說可以問任何問題,所以我才問的。”
  “可是問私人的問題是不行的,”泰俊覺得這個小女生有點奇怪,“我可以請問你為什麽問這些嗎?”
  “因為我對你有興趣。”她很坦白,雲熙很肯定自己喜歡他。
  泰俊錯愕地看著她,“呃……金雲熙小姐以個人的興趣……”他笑了出來,“換句話說,金雲熙小姐,你以異性的立場關心我……但我的年紀有點大。”
  她想知道他有沒有女朋友?“你自己說任何問題都可以問的,居然出爾反爾?”
  “你可以問任何問題,可是我不能全都回答。”他搖著頭。
  耍無賴?雲熙拿起球站起來,“騙子……”她走了幾步,拿起球作勢要砸他。
  她瘋了嗎?泰俊側身就要閃躲……
  雲熙笑開了:“我有一位高中體育老師說,如果隻是躲避而不接住飛往自己身上的球,那就沒有辦法投進球了,也就是說……如果你躲開接近你的愛……”泰俊那謹慎恐懼的樣子讓她笑了,“你不用怕,我還沒有向你發球呢!”她緊盯著他的眼睛,“我爸爸跟我媽的年齡相差十四歲,韓泰俊先生你幾歲?”
  泰俊沒有回答她,他也不想回答她。
  雲熙將手中的球丟給他,“我二十一歲。”她戀愛了。
  她很滿意地看著球呈拋物線落在他的手中,而後笑著轉身走了。
  泰俊愣愣地拿著球站著,低頭卻看到自己的籃球上寫著“金雲熙”三個字,看著被她用筆簽上了名字的球,泰俊忍不住覺得好笑。
  泰俊接到東淑的電話到董事長辦公室見她,當敲門進去之後,他很驚訝容齊竟然也在場,他已經好幾天沒來上班了。
  “請坐,”她指著身旁的位置,“容齊剛剛拜托找一件私事,他想讓他的朋友在我們飯店裏工作,你覺得應該怎麽樣?”她不能決定,任用員工是總經理的職權。
  東淑覺得很無奈,兒子一個星期才出現在自己麵前,而且一見麵就是要求替朋友找工作,如果不是為了那位朋友,她可能還見不到容齊呢!
  是嗎?“很要好的朋友嗎?”泰俊覺得很有意思,容齊有想在飯飯店裏辛苦工作的朋友,這倒是很希奇,“你非得幫他的忙不可嗎’”他問著容齊。
  容齊點頭,“對,我很想幫助她。”
  容齊覺得很悶,他是這家飯店的股東,又是董事長的兒子,但是想幫朋友找個工作,還得要向泰俊哥低頭,連媽媽也無能為力,而泰俊哥一定會找他碴的,他已經好幾天沒來上班了。
  “好。”泰俊很爽快地答應了。
  容齊震驚地看著他,這麽幹脆,完全出乎他意料之外。
  “但有一個條件,就是……你也要重新來飯店上班。”泰俊想要趁這個機會逼容齊回飯店學習,“這幾天你沒來上班,我會扣你的薪水,以後……不管任何理由都不準你遲到或請假,除非你病倒被送進醫院去。”
  東淑在一旁忍住笑容,容齊這孩子隻有泰俊有辦法治他,她知道容齊嘴裏雖直嚷著不在乎,但他其實也把泰俊當親大哥看待;不論是事業上還是家庭,她都得依靠泰俊了。
  “無論發生什麽事,你都一定要到飯店來上班,還有……暫時不可以休假。這是對你翹班的懲罰。”如果是夠重要的朋友,他應該會答應吧!“假如你不遵守這一切條件,不隻是你一個人,連同你的朋友也會被解雇。”
  容齊臉色變得很難看,“你現在這是在做什麽,”
  “任用一個人不是那麽簡單的事情,你有這樣的要求,也應該要付出相當的代價,這樣才公平,不是嗎?”泰俊理所當然地說道。
  “好,我答應……我答應就是了。”他不耐煩地說。
  泰俊倒是很好奇對方是什麽人,“那麽,你待會帶你朋友到我辦公室來,還有……你從今天開始立刻工作。”
  泰俊真的沒想到容齊的那個朋友竟然就是金雲熙,但約定就是約定,隨時他帶著雲熙去認識飯店裏的環境,容齊也跟在身邊。
  雲熙對他笑著,剛才韓泰俊看到她的那種驚愕樣子,真的應該拍張照留念才對。她不是已經警告過他了?她已經朝他發球了,以後就請多多指教。
  “飯店的職員除了特殊情況以外,否則不能從大廳進出,以後要經常使用這一條跟這一條路,你要記得……”他指著飯店的通道,“這一邊是往廚房的通道,路很多而且很複雜,所以你要記清楚。”
  廚房?“應該沒有事情要到廚房吧?”容齊很緊張地問,泰俊哥這個壞心眼的家夥要派什麽工作給她?“請你安排輕鬆一點的部門,不要那種老是要站著的,就安排……像推廣部或櫃台那種地方好了。”
  雲熙現在離家出走,她需要工作和錢,而容齊雖然討厭被人幹涉,不喜歡來上班,但為了雲熙,他願意接受泰俊的條件到飯店上班。
  泰俊拒絕了他,“櫃台有點困難,那裏是管錢的地方,不是任何人都可以進去的,而且英文程度也要好……”泰俊問著雲熙,“有點不方便吧?”
  雲熙點頭,“是,我也沒有想要一開始就在輕鬆的崗位上工作。”
  “所以。我想安排你到餐飲部……”
  “不行廠泰俊還沒說完,容齊就氣急敗壞地打斷他,“哥,你把她安排到餐飲部,雲熙會累死,何況她身體很虛弱!”
  “你先不要插嘴!”她轉向泰俊保證,“我身體很健康,餐飲部是做什麽的地方?”
  “你還不知道嗎?就是服務生。每天工作到晚上十點,有時候淩晨兩點才能下班。”他絕對不能讓雲熙在那種地方。容齊很氣泰俊哥,他就偏要安排她去最累的地方嗎?
  雖然雲熙剛才已經跟容齊說明自己考慮的結果是否定的,甚至還告訴他,她有欣賞的對象,但容齊自認愛上了她,他不管別人怎麽說,他隻想做自己想做的事,喜歡自己想要喜歡的人,就連雲熙也無法阻擋他。
  雖然雲熙並沒有利用容齊,但他仍然想幫她。
  泰俊覺得餐飲部很合適,“那裏可以學到在飯店裏工作所需要的基本的服務內容,也許會辛苦一點,但是可以很快學到該了解的服務。”
  “我應該要跟誰學習?”雲熙沒有意見,她隻要能在泰俊身邊就好,“有沒有像員工宿舍那種地方?在飯店裏工作還住在飯店套房我覺得不太妥當。”
  “套房?我們飯店的套房?雲熙原來住在這裏。”容齊錯愕地看著泰俊,“雲熙住在我們飯店,哥……你本來就知道?”
  “請你盡快去找你要住的地方,”泰俊對雲熙說,“雖然折扣很高,但如果讓其它職員知道你住在那麽貴的套房,我想還是不太好。”
  “找到房子之前我想先繼續住在這裏。可以嗎?”雲熙要求著。
  “當然沒問題……”容齊轉頭問泰俊,“哥,沒關係吧!”
  “好吧,但直到找到房子為止。”泰俊提醒容齊,“容齊,不能讓別人知道,而且不要忘了你跟我的約定。”
  “我知道了嘛!”容齊很不耐煩。
  “約定?什麽約定?”雲熙很好奇。
  “那是我們之間的秘密。”泰俊和容齊兩人異口同聲地說。
  淳晴在辦公室裏選著絲襪,一早就被冒失的廚房員工給撞倒,害她損失一雙絲襪。到底是黑色比較好還是一般的顏色呢?她認為這就跟在炸醬麵和辣湯麵之中做選擇一樣,真的很難,各有所長。
  “還是這個好了。”她開始換穿絲襪。
  吳享萬開門進來,看到她的樣子,愣了一下。
  “你……這是幹什麽?怎麽突然走進來呢,真是沒禮貌,你連敲門的禮貌都不懂啊?”淳晴忙抓起絲襪躲到辦公室後麵。
  笑話,“我進我自己的辦公室,幹嘛需要敲門?”吳享萬轉過身去,“你趕快穿吧!我不會看……”他背著她。
  “你不可以回頭看。”淳晴急忙地穿著。
  “你叫我看我也不看,一大早要我逛動物園。我沒興趣!”他喃喃地說,“我才不想看大象腿,不然就是河馬腿!”
  “你說什麽?”李淳晴大喊著,“跟你這種沒禮貌又無知的人一起工作,我真的是厭惡極了!”她拿絲襪丟他。
  吳享萬準確地接住,然後將襪子丟到垃圾桶,“我隻是開玩笑而已,幹嘛生氣?”他就是喜歡逗她。
  “說淑女是河馬,難道這也是開玩笑?”侮辱像她這麽優雅的小姐,他該下地獄。
  吳享萬笑了,“那好吧,我改說企鵝好了。”他一直覺得李淳晴很可愛。
  淳晴發火了,“企鵝?你說我短腿?”她惡狠狠地瞪他,“如果我是河馬,那你是什麽?你簡直是豺狼。”她氣得要走。
  不可理喻,她不能跟一隻陰險惡毒的豺狼在同一個空間裏,她要出去。
  天哪。她穿了兩隻不同顏色的絲襪,“李淳晴小姐……”
  “不要叫我的名字,叫也沒用……”她用無線電對講機指著他鼻子罵,“我才不會接受你的道歉,你這無知的豺狼。”她像企鵝般搖搖擺擺地走了出去。
  淳晴不想理他,就這麽穿著兩腿不同顏色的絲襪走出去巡視了。
  臻茵和淳晴前輩在辦公室裏一起補妝,她塗上粉色的口紅抿著唇。
  淳晴睨著臻茵,“你應該很難過吧?即使用再貴的口紅,你的嘴唇還是沒有生氣。”
  “什麽?”臻茵的手停在半空中。
  淳晴嘟起鮮紅的嘴唇,“如玫瑰般紅潤又熱情的嘴唇,這不是很棒嗎,可是你……”她看著臻茵不停地搖頭歎息著。
  玫瑰般?根本就是血盆大口;臻茵沒好氣地看著淳晴,“好了……好了,受不了你。”
  “請問"。一這裏有沒有一位叫做徐臻茵的小姐?”
  聲音是從外麵來的,臻茵伸長脖子朝著外頭大喊,“是,我就是。”
  當臻茵和淳晴兩人看到那一大束的玫瑰都忍不住倒怞了口氣,花店的職員拿著巨大的花束走到她麵前,經過的同事們全都駐足圍觀。
  他將花束放在桌上。“麻煩你在這裏簽個名。”花店請她簽收。
  淳晴瞪大眼睛看著這束花,“這束花總共有幾朵啊7”她快要看不到坐在對麵的臻茵了,她的身子幾乎全被花給擋住了。
  “總共三百朵。”花店職員回答。
  “三百朵花……”太驚人了,淳晴愕然地瞪著花,“是昨天約會的那個男生送的嗎””
  東賢先生送這麽大束花給她?臻茵也震驚地不知道怎麽說了。
  淳晴遲疑地問:“那個男的是不是住在瑞草街?”天哪,三百朵玫瑰花,八成是開花店的,除了開花店,沒有其它可能了,“他家是不是賣花的啊?”
  查到東賢先生此刻在撞球室,臻茵特地拿著上回的風衣來還他,她已經送洗過了。
  “你好嗎?”她笑著走進去,“你今天看起來很悠閑。”她覺得他很適合休閑的感覺,比看計算機整理數據的時候輕鬆,看起來也比較帥。
  東賢看到她驚喜地微笑,“你怎麽知道我在這裏?”他手持著撞球杆看著她。
  “你住在我們飯店,我怎麽能不知道客人的事情?”她笑著對他說。
  笑容從東賢的臉上褪去,“客人?”他不滿意這個答案。
  臻茵高舉拿在手上的衣服,“我來還你這個,謝謝你。”
  東賢指著旁邊,“你放在那邊就可以了。”他繼續注視著撞球。
  “好。”臻茵將衣服拿到旁邊去放,又走回他身邊看他打球,“你是不是很會打撞球?”看得出來他很熟練。
  送到她家裏?她不是那個意思。臻茵被撞球的聲音嚇了一跳,她剛才覺得那球快要飛出來打到她了。
  “你不好奇第三次的客房服務是什麽嗎?”東賢看著桌麵上的球,並換了個位置。
  她希望他不要再送了,“你住在我們飯店的這段期間,我也想為你提供最好的服務,可是……”
  “又可是?”他調侃地說。
  臻茵真的不知道要怎麽說,他這種態度真的讓人很難開口,“可是你這樣子會讓我覺得有負擔,讓我覺得很不方便。”
  東賢抬起頭來,“我讓你不方便?”
  他的眼神讓臻茵的心震了一下,“不是,我不是說你……”她急忙地解釋,“就是那些禮物什麽的……”
  “Roomservice?”客房服務?東賢停下手來正視著她。
  “對,Roomservice,客房服務應該是由我們提供才對,可是我卻讓客人……”
  客人?她第二次說到這個詞,東賢覺得一股火氣冒上來,十分不滿。
  他將球杆豎在地上,雙手拄著杆子看她,“客人?在拉斯維加斯……我也是你的客人嗎?”他盯著她不放。
  雖然隔著一張撞球桌和他對望,臻茵仍然被似盯得口幹舌燥,好象話梗在喉嚨中,但卻發不出聲音來。
  “如果因為是客人而讓你感到不方便,我會到別的飯店去。”他很嚴肅地說。
  “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她連忙解釋。
  “不然那是什麽意思?”他毫不放鬆地追問著。
  臻茵慌了,“我不知道,”她脫口而出,然後驚覺地垂下頭,停頓了好幾秒之後,才吶吶地說,“我自己也不知道,可是……”
  又說可是!他不希望她搖擺不定,他加強語氣問她,“你到底不知道什麽呢?”他表現得不夠清楚嗎?
  臻茵嚇呆了,她沒有料想到東賢先生會這樣單刀直人地說話。
  他不可以讓她不知道,他也不可能讓她不知道,“你是說你不知道申東賢送的花是玫瑰還是百合?還是……”當然,他更不可以讓她假裝不知道,“你不知道我是單純的客人,還是新出現的男人?”
  臻茵抬頭驚愕地看他,卻被他的眼光抓住不放,她的腦袋一團混亂,幾次張開口卻不知道要說什麽。
  “我……”她垂下眼睛,想擠出個微笑卻僵在臉上。
  東賢動也不動地盯著她看,他在等她的答案。
  “我……”她匆匆地鞠躬,“我……要回去了,謝謝你的玫瑰花。”然後轉身就往外頭走去。
  東賢原地僵著。他怎麽能讓她就這麽從他身邊跑開,“徐臻茵。”他叫住她。而後才轉過來看她。
  臻茵不敢回過頭來,她有點怕東賢先生的眼神,雖然他總是對她很溫柔。
  就算她不回過頭來也行,東賢不想讓她逃避,他一定要說清楚,“做生意也好、玩遊戲也好,我已經選好我必定要得到勝利的對象,”不管她怎麽躲,他是絕對不會放棄她的,“不過……這次的結果會是什麽樣子?我還不知道。”東賢盯著她的背影,臻茵隻是停在那兒,“我真的不知道,但是我先不去想它。”
  東賢先生那富磁性的聲音中所蘊藏的感情是她從沒注意到的,因此臻茵還是不由自主地回過頭去,那深情的眼神令她重重一震……
  “因為……”東賢凝視著她,“我已經開始了。”他已經為她付出感情。
  臻茵覺得不能呼吸,她必須離開這兒,於是她轉過身逃走。
  東賢看著她跑出他的視線,他沒有追上去,她以為可以這樣跑多久?雖然她到拉斯韋加斯不是為了找他,但他走了這麽遠來這裏見她,他是不會放棄的。
  他轉身步向窗邊,靠著撞球台,看著窗外的風景。這華克山莊對他的意義,隻不過是一家有徐臻茵的飯店,但臻茵現在卻躲著他。
  一切已經開始了。連他自己都沒有辦法收手;跟她在一起的時候,讓他覺得有幸福的感覺,隻要看著她,就覺得不孤單……
  裏奧從外頭走進來,“原來你在這裏,我找你找半天了,健身房、三溫暖,我都找遍了。”他拿著一迭文件,“我已經查過市麵上的股票價格,可是比我們預期的要高一點,如果我們一旦開始買進……”
  東賢仍然麵無表情地看著窗外,她要是退一步,他就得上前步。
  東賢轉過身,“我今天不想談工作……”他走到外頭,拿起自己的外套走了出去。
  他不想工作?裏奧錯愕地站著,工作狂不想工作?
  想必不舒服得很嚴重,果然是生病了。
  臻茵出了撞球室,一路小跑地衝上飯店樓頂陽台,她居高臨下
  地看著飯店全景深呼吸著。
  天哪!她緊抓著對講機用力喘著氣,從剛才就覺得空氣稀薄。
  因為我已經開始了,我已經開始了……我已經開始了……
  她的耳朵就像裝了磁鐵一樣,就這麽牢牢地吸住申東賢的話,臻茵覺得他的聲音在耳畔嗡嗡地揮之不去。
  “你要醒一醒……”她喃喃地自語著,“徐臻茵,他可能隻是試探你而已。”像東賢先生那樣的男人怎麽有可能喜歡她?“千萬不能被騙,你不可以被騙……”
  當她想起他那專注的眼神,“不是,或許……”發現自己在動搖,臻茵拚命地搖著頭。不是說不能被騙嗎?
  被她緊抓在胸前的無線電對講機突然發出沙沙聲響,臻茵嚇得跳了起來,她趕緊把開關扭上,“天哪!我真的要瘋了……”她用手捂住自己的額頭。
  怎麽辦呢?
  臻茵心煩意亂地在天台上踱著步,從左到右,又從右到左……
  天哪,她真的快瘋了!
  她走路的速度愈來愈快,看起來幾乎是在天台上……左右奔跑了起來。臻茵親自替顧客到遊泳池去確認水溫和深度,也順便拿東西送到健身房。因為對水不在行,所以她到遊泳池時總是戰戰兢兢。剛才在櫃台遇見泰俊,聽說她要到泳池,泰俊還特別叮囑她小心一點。
  他自己小心女人就行了,還管到她這兒來?臻茵在池畔走著,她很佩服那些在水裏遊得像魚的泳客,臉上露出羨慕的表情。
  咦?看到休閑椅上熟悉的PDA和電胡刀,她停下腳步,臻茵在池畔蹲了下來,申東賢先生也在這兒嗎?她想著想著,突然,一個人從水麵冒出來……
  她倒怞一口氣,“啊……”臻茵嚇得差得往後跌。
  東賢撐在池畔對她笑著,“對不起,我嚇你一跳了。”
  “我沒事,”她用手撐住地板站了起來,“我沒關係。”
  東賢輕巧地一撐,從池裏跳出來站在她麵前。
  臻茵低下頭去,她將無線電對講機放在刮胡刀旁邊,並將休閑椅上的毛巾遞給東賢,“來,”她有點不好意思,刻意把視線避開他的身體,“你……很會遊泳嗎?”
  東賢揭掉泳鏡,“那臻茵小姐呢?你會不會遊泳?”他拿起她手上的毛巾擦臉。
  臻茵拉著自己的製服,“我簡直……就是旱鴨子。”她怕水怕得半死,他一定又覺得她什麽都不會了。
  東賢不在意地對她笑著,“你怞個空吧,我可以教你。”
  臻茵點頭,“好。”這是他第二次說要教她東西了。
  兩人沉默地相對著,東賢用毛巾擦著身體,突然抬起頭來,臻茵也抬起頭……
  “玫瑰……”東賢和臻茵同時開口。
  臻茵不好意思地笑了,“你先說好了。”
  因為李淳晴的大嘴巴,現在全飯店的同事都知道有客人送她三百朵玫瑰了,但臻茵很好奇,為什麽申東賢先生會偏偏送這個數字呢?
  “你先說吧!”他沒關係。
  她作了請說的手勢,“沒關係,請你先說……”臻茵垂下頭去。
  那好吧!“你不想知道我為什麽送你三百朵玫瑰嗎?”東賢問她。
  她就是想問這個,“是,我想知道……為什麽是三百朵呢?”
  “你猜猜看,猜謎時間……”他閑散地擦拭著。
  猜?臻茵皺起眉頭用心地想著:一朵是“唯一”,三朵是“我愛你’,九十九朵玫瑰代表“長長久久”,但怎麽會有人送三百朵的呢?
  “我給你一個提示好了,跟拉斯維加斯有關係。”東賢又說。
  “拉斯維加斯?”她抱歉地對他笑笑,“對不起,我頭腦簡單,不太會玩猜謎這種遊戲,你還是告訴我吧!”
  他低下頭撥去濕發滴下的水,“那一家餐廳的名字就是三百朵玫瑰花。”
  “餐廳的名字?”什麽餐廳的名字是三百朵玫瑰花?
  東賢笑了,她一定要人把話說得那麽明白才聽得懂嗎?如果一定要這樣的話,那他也可以辦得到。“就是我第一次看到你的餐廳。”
  “咦……”臻茵記起來了,“就是那一家牛排烤得很老,服務很差的……”她指著自己的領結,“服務生還在我絲巾上倒咖啡的那家餐廳。”
  沒錯,“但是我永遠忘不了那裏,在那裏……”他凝視著她,“我第一次看到你。”
  那種口幹舌燥的感覺又出現了,臻茵避開他的眼光,垂下頭尷尬地笑著。“所以送我三百朵玫瑰?”
  他對她笑著,“不過還好……假如店名叫做一萬朵玫瑰花……”他打趣地對她眨著眼,“那我就慘了。”
  臻茵被他逗得笑了起來,東賢先生如果送一萬朵玫瑰的話,慘的人恐怕是她吧?一萬朵玫瑰要放在哪裏呢?
  “對……”她仰起頭回憶著,“叫三百花玫瑰花的餐廳,還有圍巾……”
  東賢深情地注視她並放緩了聲調,“我很想再去看看……”那怎麽不去呢?“你本來就住在美國,隨時都可以去啊!”有什麽困難的呢?
  “我想跟你一起去。”這次離開,他想帶她一起走。
  他又來了,“呃……”臻茵不曉得要怎麽回答,“我……要回去工作了,你慢慢運動吧!”她向他欠身告辭,然後快步地在池畔走著。
  她又要逃了嗎?東賢轉過身去,他還沒有聽到她的答複,“你可以陪我去嗎?”
  臻茵停住了,她轉過身來麵對了,東賢先生用詢問的眼神看著她,“可以再去一次拉斯韋加斯是不錯"
  他不想再聽她說可是,“跟我去吧!”跟他一起。
  臻茵覺得心慌意亂,“我不知道。”她要走了,臻茵舉起腳向後退一步,“啊……”不小心踏偏了,她雙手揮舞著。
  東賢迅速地上前救她,才摟住她的腰,但兩人都掉進了水裏,水花濺得老高……
  她快死了,臻茵拚命拍打著水,用力地揮舞著四肢。慌亂中連喝了好幾口水。
  東賢從池裏站了起來,這裏水很淺,深度尚不及他胸前,對身材修長的臻茵來說根本也不會有事。但是……
  當他抹去臉上的水漬。卻發現臻茵“溺水”了,她真的一點也不會遊泳,像這樣的旱鴨子可能很難教得會。東賢看著她濺起的水花,禁不住笑了出來。
  不過,要等她自己發現水淺,可能是臻茵“溺死”以後的事了。
  東緊潛進水底將她從腰一把摟起,臻茵緊緊地抱住突然出現的救星,她嗆咳地掛在他身上……
  他就這麽緊緊地摟著她,看著四周人帶著笑意的眼光,東賢擔心地看著她。臻茵好像嗆得很嚴重,雖然是為了這種奇怪的理由,但這次是他們第一次相擁。
  臻茵緊抓著他不放,她差點死在這個池子裏麵,她很感激東賢先生,他長得很高,她用手順著他寬廣的肩爬上他的勃子……
  臻茵不好意思地對他笑笑,她還是得爬到高一點的地方呼吸比較安全。
  東賢朝她微笑著,她還沒有發現嗎?但他不想提醒她,東賢溫柔地伸手替她撥開散亂的發絲,當徐臻茵這樣緊緊摟著他時,感覺真的很好。
  徐臻茵經理……從走廊一路走回員工休息室,沿途留下一條長長的水漬。就像剛從水裏撈起來一樣狼狽,看到她的人全都駐足逗留。
  “徐經理,你怎麽了?”
  臻茵沒有回答別人的問題,她也不想回答,實在太丟臉了。當她好不容易勾住東賢先生頸子浮出水麵呼吸時,卻發現腳可以觸到地麵,想到申東賢先生“站”在池裏對著她笑時,她簡直快活不下去了;掉到泳池就已經夠臭了,還在淺水處差點“喪命”。
  天哪,有那麽多人站在泳池裏笑著看她,真的好臭喔!臻茵拿了毛巾,走到鏡子前麵擦幹水漬,待會還要換衣服。
  淳晴看到臻茵這模樣,不由得眼睛一亮,然後好奇地走過來,“外麵下大雨嗎?”
  臻茵看了她一眼,“沒有。”她撩著頭發。
  “那你怎麽全身都濕透了?像一隻提進水裏的老鼠。”她拿著無線電對講機上下地打量徐臻茵。
  “我掉進遊泳池裏了。”她簡單地說。
  淳晴點頭,她更正自己的說法,“嗯,掉進遊泳池裏的老鼠。”好奇怪,徐臻茵不是最怕水了嗎?“你又不會遊泳,去那裏做什麽?”
  “就是說嘛!”早知道就不去了。
  “而且還穿著衣服去遊泳池,很奇怪。”淳晴搖著頭,太奇怪了。
  臻茵嘟起嘴,“都是因為我太粗心大意才弄成這樣的。”在池畔走路還這麽不小心。
  徐經理,請回答……無線電對講機傳來泰俊的聲音。
  淳晴看了一眼自己的無線電,她聳聳肩,不是找她的。
  臻茵拿起無線電對講機對著嘴巴,“是,我是徐臻茵……”她倒
  怞了一口氣,她的無線電怎麽變成這個,“這是什麽…”
  電胡刀,她把東賢先生的電胡刀給帶回來了。
  裏奧駕車載著東賢來到東海的小漁村,早上他終於收到申張赫的調查資料。他們費了一番功夫調查,可是循著地址找到這裏時,房屋卻早就易主了。。
  據漁村村長說,目前申張赫是低收入補助對象,而且居無定所,但經常會到一個叫玉子的女人那兒。她是個中年女人,帶著女兒開設小吃店,於是裏奧又載著東賢去找。
  到達之後,裏奧將車停在外麵等候。
  東賢獨自走下車,走進小吃店,他一眼就看到那個背著他坐而且衣著破舊的老人,他側身看了東賢一眼,就回過頭去繼續吃飯了。
  “歡迎光臨,怎麽會有外地來的客人?請坐,你要吃什麽?”玉子招呼著。
  東賢隻是盯著老人瞧,“隨便。”是他。
  “哎呀,怎麽可以吃隨便呢?我們餐廳最有名的就是辣魚湯,如果點生魚片呢……辣魚湯就免費贈送,要吃生魚片嗎?”玉子覺得奇怪,這位客人怎麽不說話?“先生,你要吃什麽?”
  “呃,隨便什麽都可以。”站在那兒看著二十一年沒見的父親,他正背著自己低頭吃著一碗泡湯飯,連頭也懶得抬起來,看來極為失意落魄。
  “那酒呢?要不要喝點酒?”玉子又問。
  東賢點頭,“好啊……”他緩緩地走到老人身後的桌子坐下。
  他臨時取消下午原定的各項行程來到這兒,就為了見一個自己憎恨的人吧?東賢的心情很複雜。這矛盾的做法一點也不像他。
  玉子的女兒將酒菜送到東賢麵前放下,並擺上一個杯子。
  東賢仍然看著父親的背影,“麻煩你,請再拿一個杯子。”也許隻是想看看自己的妹妹東喜吧?他被送走的時候……她還很小。
  “什麽?”她覺得很奇怪,“是。”但還是回頭去拿了杯子。
  “老先生,我要不要一起喝一杯酒?”東賢對著他艱難地開口說。
  申張赫轉過頭來,“喝酒?”老人的眼睛一亮,“我這就不好意思了,謝謝你。”年紀大了,說話也模糊了。
  東賢替他斟上一杯,看他等不及地一口飲盡,他覺得喉中有東西梗著。
  “好舒服啊!喉嚨裏麵累積十年的汙垢全不見了……”他看著東賢再替他斟上一杯,“謝謝你了。”
  東賢邊倒酒邊問,“老先生,你是做什麽工作的?”
  “我啊?”他愣了一下,“都這把年紀了還能做什麽工作,隻是照顧孩子們過日子。”
  坐在一旁的玉子譏諷地插嘴,“還好意思說什麽照顧孩子?說穿了……他就是一個無處可去的乞丐,你今天走運了,遇到從外地來的貴人,有口福了。”
  乞丐?他現在是四處流浪的乞丐?
  老人別過頭去罵玉子,“你這三八婆,人生當中總會有這樣的日子啊!”說完便低下頭去,翻著衣服口袋找煙。
  東賢拿出自己的煙,“這裏……”他遞出去給父親。
  老人怞了一支,“好……謝謝。”他將煙很珍惜地夾在耳朵旁邊,“再拿一支,不好意思……”然後又拿了一支叼著,“借一下火?”
  東賢拿出自己的打火機替他點火,“老先生,你有沒有小孩?”然後將打火機放在桌上。
  “沒有。”他怞口煙。
  玉子一旁又插嘴,“怎麽會沒有?”
  “那都已經是過去的事了,老婆死了以後,我把一個兒子送去留學了。”老人口齒不清地說著。
  玉子不以為然地看他,“什麽留學,送給人家領養……這也算去留學嗎?”
  “送去國外念書。不就是送去留學的嗎?你這三八婆,羅嗦什麽!”老人罵著她。
  “你怎麽知道孩子送給別人,人家會讓他們去念書啊?”玉子反問他。
  東賢愣了一下,然後傾身問他。“女兒也送去留學了嗎?”
  “他沉迷於賭博,哪有時間照顧自己的孩子,一聽說美國人會把被丟棄的孩子全都領養走,他就很高興地把孩子全都送出去了。”玉子很不屑地說。
  連東喜也被送走了?東賢心中一緊,難過地低下頭去。
  “三八婆,聽說去美國起碼不會餓死,可以穿得好,還可以讀書,這樣不就好了,還說什麽呢?”老人回過頭。“玉子……這裏再拿一瓶燒酒來。”他轉向東賢笑著,“你也喝一杯吧,我光喝你的,真不好意思。”
  “對了,還有辣魚湯……”玉子站起來,“我去拿辣魚湯好了。”她去廚房了。
  “請問一下,這些年來……你有沒有想念過你的孩子們?”他後悔過嗎?
  老人眼神一黯,“想又怎麽樣?都已經送給別人家當孩子了。”
  送給人家就不會想念了嗎?“可是還是你的骨肉啊!”那被送走的人為何還會心痛呢?“身為父親卻拋棄自己的孩子,心裏總是會有一些內疚,有一點罪惡感吧?”
  老人別過頭去,“我那樣又能改變什麽嗎?”他揮動著自己的拿煙的手,“那是他們的命,我的命也是這樣,我隻能夠忘掉一切,我們不要再談這些悶死人的話題了,”他拿起酒杯,“我們喝酒吧!”
  悶死人的話題,東賢的臉色變了,“父母跟孩子的關係,難道是你想忘掉就忘得掉的嗎?是你想斷絕關係就能斷得了的嗎?”
  老人沒有說話,隻是不停地吸煙。
  “奈何不了這種想忘也忘不掉……想斷也斷不了的緣分,隻能恨自已的父母過一輩子,你能了解這樣的痛苦滋味嗎?”東賢覺得喉頭哽咽。
  老人的手僵住了,他錯愕地看著眼前這個西裝筆挺、戴著眼鏡的年輕紳士。
  “如果我告訴你,你的那個孩子因為不想讓別人知道自己是被遺棄的,沒辦法打開心胸把自己的心給任何人……”東賢氣憤地漸漸提高聲音,“像瘋子一樣埋頭讀書、拚命工作,他這一輩子從來都沒有感覺到幸福快樂,連一刻也沒有……”他對著麵前的父親大吼著,“這樣……你還會說這是悶死人的話題嗎?你會嗎?”
  東賢憤怒的控訴讓一旁的玉子母女也傻愣愣地回過頭來看著
  他們。
  老人震驚地看著眼前的他,莫非就是……
  東賢瞪著父親,隻覺得鼻頭發酸,他的眼眶泛紅,卻死硬地撐著不讓眼淚掉下來,苦澀的感覺充滿喉中,他絕不能在這個拋棄他的人麵前落淚,隻是痛苦地吞咽著。
  “我……”
  “好了,我隻不過是想看看你怎麽生活,隻是這樣而已,我想……我們兩個永遠不會再見麵了。”東賢從上衣口袋裏拿出一個裝著錢的信封,“買單,餐費在這裏。”另外,他將已經準備好的巨額支票放在上頭。
  這些錢應該夠他生活了,他們以後不會再見麵了,他也不要再見他。
  “等一下……”申張赫在東賢後頭追著,“等一下。年輕人……”
  東賢走到轎車前,裏奧下車看著他們父子,東賢拉開車門,手就這麽僵在門把上。
  “等一等我……”老人追到他身後,“年輕人,難道你就是……”
  東賢拉開車門坐了進去,“開車。”他重重地甩上車門。
  “等一下……”申張赫在車窗玻璃上敲著,“我們談一談吧!”他對不起東賢和東喜兩兄妹,就因為愛賭錢而將他們送走,但是如今他已經遭到報應了。
  裏奧坐上車,看看車窗外的老人,又回頭看著東賢……
  東賢對裏奧失控地大吼,“快點開車!”快走。
  裏奧很了解他,雖然法蘭克對自己大吼大叫,但裏奧絲毫不以為意,他從未見他傷心成這個模樣,歎了口氣,裏奧無奈地正視路麵,發動車子離開。
  “你等等我,等一下……”老人追著車子,“你別走,停車……”
  東賢氣憤地摘掉那已遮住他全部視線的眼鏡,像孩子一樣用手去擦臉上的眼淚,卻怎麽樣也拭不完,最後他傷心地捂住臉哭泣著。
  聽見那令人酸楚的怞噎聲,裏奧偷偷地從後視鏡看著他,淚水從老板的眼眶一顆顆地掉下來,讓他看了鼻酸得眼眶泛紅。十幾年的交情,除了是工作夥伴,他們和法蘭克像兄弟也像父子,平日冷漠的他……隻是想隱藏內心的傷口。
  裏奧並不同情剛才那個狠心的父親,但看到法蘭克傷心的模樣。讓人真的十分不舍,卻又苦無方法安慰他。
  他很清楚,老板雖然哭得像個孩子,但他已經不是孩子了。
  東賢獨自站在堤防旁邊,海浪的衝擊著防波堤,他麵對著前方的燈塔,忍了這麽多年的淚水終於在今天流幹了。
  他憎恨了一輩子的爸爸,如今卻過得這麽窮困潦倒,當看到他的時候,東賢才意識到那一直以來的恨意,其實隻是傷心孩子的想念而已。
  東喜也被送走了,當東賢聽到父親說自己沒有孩子時,曾以為早就愈合的傷口又泊泊地流出鮮血。
  他拿出早上收到的父親資料,看著上頭的照片。那些都過去了。惡夢是不需要去記得或回憶的,就當作是一張他不喜歡的合約,東賢將數據由中間撕開。他默默地一次次撕碎。然後放在手中……
  任海風將它吹走,任海風將碎紙片吹散到東賢身後。一片也不留。
  雖然他一直將所有的事都放在心裏。但多年前被迫提早長大的那個孩子,也想有人可以安慰。隻要五分鍾就好。東賢想了想。拿出手機發電子郵件給她……
  “臻茵。我現在來到海邊,剛見過爸爸了。
  我這一生都憎恨他,結果今天看到他的臉才發現,那不是憎恨。而是懷念。
  我在想,現在這一剎那。要是你在我身邊就好了,能不被任何
  人妨礙地在我身邊……”
  隻要五分鍾就好。
  徐經理,我們的職員跟客人吵起來了,請你趕快卜來一下。
  今天輪到臻茵值班。本來想跟董事長一起好好地在員工餐廳吃一頓晚餐,但聽到消息之後,兩人一起趕到樓上。李淳晴經理也已經到了。
  喝醉酒的客人無理取鬧,竟命令容齊替他穿脫鞋子。兩人爭吵起來,不……
  根本是要打起來了。
  “人要知道分寸,你才隻是個服務生。”客人惡形惡狀地大喊,“你過來,”他狠狠地要打人。“客人叫你做什麽。你就要做什麽!臭小子,你知不知道我是誰?”
  容齊憤怒地大喊,“我管你是誰,你這種家夥不配做我們的客人!”他在飯店工作,又不是他的仆人,居然命令他幫他穿鞋脫鞋。要不是被大家攔住,他早就上前打這人一頓。
  客人罵著東淑,“董事長,你到底是怎麽教導員工的?怎麽可以對客人這麽不禮貌,你過來一下。”
  東淑向房客陪不是,“對不起,先生……”她扯著容齊。“你快向他道歉。”
  容齊倔強地撇過頭,“我不行,媽,我並沒有做錯什麽,為什麽要我道歉?”
  東淑為難地說,“這……”。待會兒再說,她轉向客人,“我替他向您道歉,請您先冷靜一下,我們坐下來說。”
  “如果這個家夥不向我道歉,我絕不會善罷幹休廠他推擠著旁邊的人,“你過來,你快跟我道歉,你這家夥,你這臭小子!”住客要衝上去打容齊。
  眼看就要打起來了,東淑趕緊上前拉住客人,沒想到卻被推倒在地。
  “董事長,你沒事吧!”臻茵和淳晴扶住東淑。
  容齊看了失去理智,“你這臭小於……”他衝上前就要打客人,卻被母親爬起來攔住,“媽,他這樣對你,難道你要我袖手旁觀嗎?”
  “他是到我們飯店來的客人,你要冷靜一點!”東淑急著跟他
  說,但容齊力量大得抓不住,“你這是幹什麽?你快停下來啊……”
  “怎麽樣?”住客趾高氣昂地說,“你害怕了嗎?好啊……”他上前一步,到了領班的經理徐臻茵麵前,“你打我啊……打呀,”他又向前靠近了一點,“快動手啊,臭小子……”
  啪!一個響亮的耳光聲。
  全部的人都震驚地看著那個出手的人,徐臻茵也震驚地看著自己那雙打人的手,而後她驚愕地捂住吃驚張大的嘴巴。
  泰俊得知消息立刻趕了過來,他在走廊上遇見被董事長遣出來的淳晴和臻茵,容齊也站在一邊,三個人分別站開,都沒有說話。
  “發生了什麽事?我聽說有人打客人耳光,這是怎麽回事?”他問他們。
  “那個……就是因為……”淳晴開口。
  “是我打的。”臻茵很沮喪,領班經理是解決問題的,沒想到還製造麻煩。
  她打的?“徐臻茵小姐,你這麽做正常嗎?”泰俊看著她。
  淳晴附和地說,“我也認為不是正常的行為。”
  “是客人先做錯才會鬧成這樣,他喝得醉醺醺的,完全不省人事。”臻茵難過地說。
  “就這樣……你就打他耳光?”泰俊覺得她太離譜。
  淳晴打著小報告,“她的動作太快,一瞬間就發生了,我們都還沒有反應過來,她已經打下去了。”
  臻茵也知道不該這麽做,可是一時失去理智了嘛!“是那個人先把董事長推倒了,你說身為屬下怎麽可以袖手旁觀。”
  “你太意氣用事了,怎麽可以這麽不懂事?”泰俊很生氣。
  李淳晴點頭,“說得沒錯,我也這麽認為,總經理……徐經理她本來就是……”
  “你給我閉嘴!”臻茵和泰俊兩個人異口同聲地對李淳晴大吼。
  淳晴震驚地撇撇嘴,委屈地低下頭去。靜靜地從泰俊和臻茵兩人之間穿過。
  泰俊看著臻茵,“今天的事我會追究,你跟我來。”他往房裏走去,經過容齊身邊,他瞪了容齊一眼。
  容齊一個人在網球場裏,他想不通為什麽他們一定要他道歉,他已經按照泰俊哥和母親的意思,每天乖乖地到飯店來報到,一整天在飯店裏工作,他已經忍耐夠了。
  這個飯店算什麽?沒有這個飯店,生活還是可以過,就算現在馬上結束也可以。
  泰俊到網球場抓住他,“你給我跪下來。”
  “我不要,你以為當總經理就可以對職員為所欲為嗎?”為什麽要叫他跪?
  泰俊脫下名牌的外套,“我現在不是總經理了,”他將容齊壓在地上,“快給我跪下,你這家夥!”
  容齊掙紮著,“哥。你放開我""”。
  “不準你起來,要清醒一點,要清醒!”泰俊對他吼著。
  容齊生氣地問他,“你們到底是為什麽?難道幫喝醉酒的酒鬼脫鞋是我該做的事嗎?難道我就沒有自尊吧?”
  “我告訴你為什麽!”泰俊指著他,“你的媽媽……董事長她在客人麵前下跪了半個鍾頭,請求他的原諒,你懂嗎?”
  容齊又憤怒又傷心,他將旁邊裝球的籃子全都推倒,“我媽媽為什麽向那個家夥下跪?”那個酒鬼不值得。
  “為了你了不起的自尊心。就是那個破口大罵客人的服務生,即使你整晚都跪在地上也不為過。”泰俊瞪著容齊,“我們飯店裏的一千兩百個員工,他們不是因為沒錢生活才來這裏工作,也不是因為害怕沒錢吃飯才不顧自己的自尊、低聲下氣地去伺候客人,你懂嗎?”
  容齊很難過母親要向那個酒鬼求饒,她為什麽要受這種屈辱?
  “我們都是希望能成為真正的專業人士,你以為‘客人’是什麽?在外麵,他們什麽都不是,但是那些人住在這裏的時候,讓他們舒適、讓他們開心,就是我們的職責。”雖然他不希望容齊一夕之間改變。但泰俊希望他長進,“在讓別人開心的時候。同時也找到自己的快樂,這就是身為‘飯店人’的工作。”
  臻茵和董事長兩個人一起到飯店頂樓,她想跟臻茵談談。
  飯店本來就是各式各樣的人進進出出的地方,所以難免都會有一些意外狀況發生。此時東淑覺得格外寂寞,也特別想念離開她的先生。早知道會這樣,她就不會那麽依賴他,會少愛他一點。
  臻茵難過地流著淚,董事長為了出手打客人的她向客人下跪,這都是她的錯。身為經理還做出這麽笨的事,“對不起,讓您受到這種委屈。什麽樣的處罰我都心甘情願接受。”
  她和過世的先生一直將員工當家人看待,臻茵有時候貼心得就像是她的女兒,她一直希望有個女兒。
  “幹嘛?隻是跪一下而已……有什麽了不起,我是這家飯店的老板,老板是做什麽的?”東淑不顧自己難過的心情還安慰著臻茵,“當我的員工遇到困難的時候,就去當他的擋箭牌,這才是我的職責。如果我跪一下就能解決問題,哪怕是十次二十次,我都願意。”
  臻茵想到客人一說要報警控告她時,董事長就立即跪下,她難過得泣不成聲。
  “但是,臻茵……你不要忘記,無論他再怎麽無理取鬧,做出什麽不理性的行為,一旦……”她現在是用董事長的身份對她說話,“他住進了我們的飯店,他就是我們的顧客,無論什麽樣的情況,我們都得盡心盡力服務,這才是真正的專業人士,不是嗎?”
  臻茵點頭怞噎著,“我很慚愧。”她用手背擦著眼淚。
  “行了,沒關係!”東淑突然別過頭笑了,“不過……剛才你給他一巴掌,我心裏真是痛快!”她笑著想,保住丈夫留下來的飯店,真的好難。
  臻茵想笑,但想著想著又難過得撇嘴要哭,不過看到董事長的笑容,臻茵不好意思地舉起手來拭著眼淚笑了。
  臻茵接到餐飲部的呼叫,美喜告訴她,住在藍寶石別墅的貴賓到現在還沒有走,雖然結算的時間到了,可是卻因為他而沒辦法結帳,希望領班經理想辦法解決。
  “徐經理知道吧?在客人自己離開之間,我們是不可以請他走的。”做出趕客人走這種行為的員工將會被開除。
  “我知道,我放心。”她找著座位,沒有看到申東賢先生,“沒有人啊……”
  “徐經理,不是那裏……”允正和美喜指著樓上,“在上麵……”
  臻茵順著大家的眼光往樓上看,申東賢先生正倚在二樓欄杆上凝視著她,手上拿著一支煙對著她微笑。
  臻茵跑上樓梯,東賢已經回到座位上坐下,他熄了自己的煙,等著她過來。
  “你好嗎?先生。”臻茵到他麵前欠身致意,“你好像喝了很多酒?”
  他在這兒喝了一個晚上,“你坐嘛……”東賢仰頭看著她,“坐下來陪我喝一杯。”
  臻茵為難地對他笑了笑。“但是你也知道,按規定在上班時間……我不能這樣。”她麵對東賢的微笑注視,“我們職員們都在等你一個人。”
  他明白了,“你是說營業時間結束了?”,
  “反正營業時間都結束了,你就陪我喝一杯嘛,”今天他想要臻茵陪伴,東賢也想使小孩子性子。
  “呃……不是這樣子。”她耐心地向他解釋著,“這裏的營業時間是結束了,但現在是我的上班時間,你能了解嗎?”
  東賢點點頭,“你是說……你不能在這裏喝酒?”
  “對。”臻茵笑著鞠躬,“很抱歉,先生。”
  東賢站起來,“那我們出去喝吧!”他拿起酒杯和酒瓶。
  臻茵擔心地跟在他後麵下樓,他的腳步虛浮,下樓時顛了一下。“你不要緊吧”臻茵扶住他。
  東賢抓住扶手,“沒事……”他走過服務生身邊,“不好意思,我耽誤你們下班了。”他搖搖晃晃地走了出去。
  臻茵吩咐餐廳把費用記在東賢的帳上,然後擔心地跟著他走出來,他好像喝得很多,腳步不是很穩。
  “你還好吧?”她跟在了身邊,走在飯店的林蔭步道上。
  “不好,”東賢搖著頭,“我找不到我的房間在哪裏”他沒辦法回去了。也沒有地方回去了,東賢看著臻茵,“我可不可以麻煩你給我帶路,徐經理。”
  “當然可以。”臻茵緊跟著他。
  東賢拿起酒杯,“來,先喝一杯再走好了。”
  “對不起,先生。”臻茵覺得好笑,“喝酒是不可以的。”原來他醉酒就像小孩子一樣。
  “那刀削麵就可以?”他反問她,看著臻茵的笑容。東賢也一起笑了,“我今天去過東海……”他舉步往前走。
  臻茵小碎步地邊走邊問著,“你今天去了東海?那裏風景很美,你是去觀光的嗎?”
  “不是。”原來她還沒有收到他的電子郵件。
  “那是因為工作?”今天下午她拿電胡刀去還的時候,碰見去藍寶石收餐車的美喜,也正巧看見他們的車開走,當時她還以為他是去工作。
  “也不是。”東賢淡淡地說。
  “那是什麽?”臻茵覺得很困惑,“不是工作,也不是去玩,那是為什麽呢?”東賢看了她一眼,“我在海邊打了通電話給你,可是打不通;我還發了Mail
  給你。”
  臻茵遺憾地嘟起嘴,“真的啊!”她揮著手比劃著,“我一整天忙得不可開交,到現在都還沒打開計算機呢!等一下回去……我一定會看,”她好奇地笑問,“不過……你寫了什麽啊?”
  “嗯""”東賢走了幾步,停下來麵對身邊的她,“寄件人申東賢收件人徐臻茵。”
  “主旨呢?”她等不及了。
  “主旨?”他深情地凝視她,然後緩緩地吐出每一個字,“獻給我的別一半。”
  臻茵臉紅了,“內容……是什麽?”
  “內容是……”領班經理,請你回答。泰俊的聲音從無線電對講機傳出來打斷了他。
  臻茵震了一下,是泰俊?她拿起對講機,“是,我是徐臻茵……”她有點結巴。“我是領班,請說吧!”
  泰俊接著說,請告訴我你現在的位置,快點。
  臻茵看申東賢一下。他微笑地垂下頭,“是,我現在正在巡邏Diamondvilla。”鑽石別墅區,“總經理,我以為你已經下班了。”
  泰俊回答,我要回宿舍,順便過去看看你。辛苦了。
  東賢疑問地挑起眉毛,“Diamondvilla?”她跟韓泰俊說在巡視鑽石別墅。
  臻茵尷尬地笑笑,“是,就是這裏。”她指著前麵,“我們飯店最高級的別墅,價格很貴氣氛也很好。”那種有保安設施的別墅。
  “我可以看看嗎?”他還想跟她多聚一會兒。
  “可以……”臻茵垂下頭,“你想看,當然可以。”
  臻茵領著東賢到鑽石別墅前,這是以貴賓的安全為考量而設計的,地麵上建築物有二層,若加上地下一樓總共有三層樓,共有五個大、小宴會廳,可供客人在這裏開會以及舉行派對,還有為了貴賓特別設置的寢室,而且設有五個化妝室在裏麵。
  “這個地方真的很不錯。”東賢在外麵看著這座明亮的別墅。
  “對,為了特別的貴賓而建造的地方,當然……住宿費很貴。”臻茵陪著他在前廊上走著,並經過一大片的落地窗。
  “那為什麽不幫我安排這裏?”東賢問她。
  “因為……”他有安全考量嗎?而且藍寶石已經很貴了。
  “我隨便說說罷了,對做生意的人來說,現在住的地方已經很好了。”東賢覺得很有趣,她總是那麽認真。
  “就是啊……”臻茵點點頭。“呃……你是從事什麽行業的呢?”也真的很好奇,不過平常她是不太問客人這種問題的。
  “呃……”東賢遲疑,他可以跟她說實話嗎?“獵人。”他看著她,“企業獵人,先看好有機可乘的公司,等時機一成熟就並吞它。”
  臻茵睜大眼睛,“有這種職業嗎?”她都不知道呢!
  “有……”東賢別過頭去,“很殘忍……很可怕的獵人。”如果她知道真相會有什麽反應呢?
  臻茵繼續追問著,“那你這次來韓國也是為了打獵?”
  他還不想麵對這個問題,東賢轉過來看她,“別談工作了,我可以進去看看嗎?”
  臻茵有點為難,這裏不是由她負責的,“不過,按規定……”
  “規定……”臻茵想了想,“本來就是要讓入違反的,”有何不剛呢?她笑著聳聳肩,她轉過身來,“如果你想看,那我就來介紹吧!請拿出鑰匙,把門打開,“請進。”
  東賢隨她走進有整排水晶吊燈的大廳,輕柔的音樂流泄在燈光柔和的室內,他將手上一直抓著的酒瓶和水晶杯放下,他看著正在廳裏為他解說的臻茵,對她伸出了手……
  “……其它更詳細的內容可能要請教負責這裏的經理金惠卿小姐。”臻茵看他對自己伸出手來,“啊?”怎麽了?
  “這個音樂很適合一起跳舞,臻茵。”東賢想要擁她入懷。
  跳舞?“可是先生,我不太會……”
  東賢沒有收回他的手,“我可不可以請你……別再叫我先生?”除了先生以外,她難道沒有別的稱呼?
  “可是先生,你是我們的客人……”當她看到東賢黯然搖頭的樣子,她有點不忍心,“不然……我還能叫你什麽?”
  他專注地凝視她,“申東賢。”他一步步地靠近她。
  怎麽可以,“可是……”
  “你叫我東賢好了,”他走到她麵前,“你快叫看看。”他等不及地催促著。
  臻茵被他那眼神盯著,他就在她眼前,她覺得自己被催眠了,“東賢……先生。”
  終於,東賢在心底歎口氣,緩緩地用左手抓住她沒握著無線電的手,然後伸出右手摟住臻茵的腰,將她摟在懷裏,他露出釋然的微笑……
  臻茵被他領著隨音樂舞動,“為了那三百朵玫瑰,我這樣做未免太沒誌氣了。”她不想讓他看輕自己。
  “不是為了那三百朵玫瑰花。”他低語著,東賢從今天下午就想跟臻茵在一起。
  她可以感覺他的氣息拂在耳畔,“那是為了什麽?”不然呢?
  “為了送花的人……”東賢希望她隻是為了他,“是為了從美國就一直送你東西的那個人,所以你才跟我在一起。”他希望她的眼裏隻有自己。
  “你……說話的語氣是那麽肯定嗎?”臻茵不太敢轉頭,他倆近得臉快要相觸了。
  “像臻茵……像臻茵小姐這樣……”他想要的對象就要像徐臻茵。
  “你不會想要的……”她脫口說出,沒有人會想跟她一樣。看她每天惹了多少禍?“準會想要像我這樣粗心大意又這麽單純的女生。”
  “錯了,我希望自己的生活就像臻茵小姐這樣單純。”東賢哀傷地說。
  臻茵心中一熱,她用持無線電的手靠在他肩上,“你這句話是真心話嗎?”東賢一震,在他感覺到臻茵摟住了他的那一刻,打從下午就一直冒出的寒意漸漸從心底消失。於是他雙臂一收,將她緊緊地摟在自己懷裏。
  臻茵任他摟著自己,這麽專注的擁抱是她從未經曆也從未想象過的。她也擁住了他,臻茵閉上眼睛,將下巴靠在東賢的肩上休憩著。
  我現在就在鑽石區前麵,徐經理你在哪裏?無線電傳來泰俊的聲音,臻茵倒怞了一口氣,慢慢地從東賢的懷裏退後,她迎上他的目光,卻不知該說什麽才合適。
  “謝謝你,臻茵小姐,我真的很希望……在不被任何人打擾的地方跟你獨處五分鍾,”但他們好像真的很難找到機會獨處,“然後把臻茵小姐摟在我的懷裏,不……”他更正自己的說法,他想要她的安慰,“我讓你摟著我,我在mail上寫的就是這些。”
  臻茵覺得很感動得快要哭了,徐臻茵小姐,你對準對講機再說一次,我聽不到你在哪裏?臻茵抱歉地對東賢笑笑,“我該聽對講機了。”
  東賢朝她點點頭。
  我現在正往南邊的庭園方向走,你到底在哪裏?泰俊的聲音又傳來。
  臻茵拿起對講機,“是,我是徐臻茵……”看到泰俊出現在門前的落地窗前,她趕緊跑上前去。
  泰俊笑著開門進來,“徐臻茵小姐,你在這裏做什麽?據我所知……‘鑽石’的巡邏是由保安課在做的……”看到申東賢出現在臻茵後方,泰俊的臉色變了。
  “我請她幫忙介紹這裏,我蠻喜歡這裏的,我想以後說不定要換到這裏來住。”東賢為她辯解著。
  “現在……我們正好要回去了。”臻茵有被逮住的感覺。
  他就是韓泰俊?“你是這家飯店的總經理?”東賢發現到這個男人的表情僵硬,“我叫申東賢。”他對這個男人沒什麽好感。
  泰俊點頭,“我知道,你是住在藍寶石的客人,不過……現在時間有點晚了吧?”
  “我愛在哪裏散步是我的自由,我認為……這不是飯店職員能幹涉的事。”東賢冷冷地看著他。
  他是飯店的客人,泰俊忍住氣,“但這裏是管製區域,先生……請您先出去一下。”
  東賢看了臻茵一眼,她低下頭像做錯事的孩子,這讓他覺得有些心疼。
  “可能是我們的徐經理弄錯了,很不好意思……給你添麻煩了。”泰俊又說。
  “哪裏。”東賢淡淡地答著,他假裝疏遠地向她道歉,“臻茵小姐,謝謝你的介紹。”
  他根本不在乎韓泰俊說些什麽,但東賢不想有人為了自己而為難她,於是說完就直接走出向口,看也沒看韓泰俊一眼。
  泰俊先走了出去,“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嗎?身為領班經理,居然半夜跟一個男客人在一起,究竟在幹什麽?”待她鎖好大門走出來,泰俊就大聲地罵她。
  “那你要我寫悔過書嗎?”臻茵看著他。
  泰俊麵對她,“臻茵,我是在擔心你。萬一被別人看到,對你沒有什麽好處的。”
  被別人看到?“難道我犯了罪嗎?”她討厭他的語氣。
  “跟客人怎麽樣怎麽樣……什麽三百朵玫瑰花的,”泰俊早就聽說了,“難道你喜歡聽這種謠言是不是?”
  他以為隻有他嗓門大嗎?“難道那是我的錯嗎?。客人想要答謝我,我還能怎麽樣?”
  泰俊對她大吼,“我現在說的不是客人答謝你的事!”
  臻茵也吼了回去,“那問題到底在哪裏?”
  泰俊靜了下來,他知道自己在乎的不是那個,“他……是你新的男人嗎?”他看著她,“是你的情人嗎?”
  跟容齊談完活後,泰俊遇見獨自在餐飲部練習的雲熙,然後又被她拉著出去吃了點東西,他想到臻茵可能會肚子餓,所以就買了宵夜回來給她吃,沒想到卻看見她跟申東賢在這裏。
  臻茵沒想到他會這麽問,“我……跟他不是什麽情人關係,隻是他對我好,關心我,所以就……”
  “不管是什麽人隻要對你好,你就跟他好,你是這種人嗎?”泰俊氣憤地說。
  臻茵的臉色變白,“泰俊,你太過分了,你怎麽可以這麽說我呢?”他說這是什麽話?“你說得好像我是……那種很隨便的女孩子。”
  “看起來就很隨便。”明知道那人對她有意思,還不避嫌?
  “什麽!你說完了嗎?你居然跟我說……”臻茵快氣哭了,“這是朋友可以說的話嗎?”就算她交了新的男朋友,那又怎麽樣?
  “朋友?”泰俊聽到這兩個字就生氣。
  “對。”臻茵大叫,“我們在美國已經說好了,要做朋友!”他不是隻想跟她當朋友嗎?朋友憑什麽幹涉那麽多?
  泰俊氣得鼻孔裏哼了一聲,“朋友?”他轉頭就走。
  “喂!”臻茵跑上前。“你怎麽可以話說一半就走?”想把她氣昏就逃走? “我無話可說了,你去忙吧,”他不想跟朋友說話。
  她一點也不忙,“我要下班了,換班時間已經到了。”
  泰俊快步走往前走,“那你換好班就回家,不要跟著我。”
  臭美,她要趕回去換班,“我沒有要跟著你,我也要往這邊走。’
  沒有要跟他?泰俊聽完更生氣了。“好啊,看你要到山邊、到河邊去,都隨你便吧,我拜托你不要跟著我。”
  “你真的是……”她氣得在他耳朵旁邊絮叨著,那好,我要走我的獨木橋,你也一個人去過你幸福的日子吧,嘴巴上掛著朋友朋友的,卻一點也不懂得體諒人家……”
  泰俊氣瘋地回過頭用盡全力大吼,“你閉嘴!”
  天哪,她快聾了,“我的天哪,”臻茵嚇得愣住了,她的耳朵嗡嗡作響,“你就是為了這樣才到鑽石別墅來找我的嗎?下班了就趕快回宿舍睡你的大頭覺;沒事幹嘛還到這裏來氣人家?”她連珠炮地罵著他。
  泰俊舉起手上的袋子,“我怕你肚子餓,所以買豬腸來給你吃,現在你不喜歡我買吃的給你,是嗎?”他將袋子甩在她手上,徑自往前走了。
  臻茵回到家裏,換好衣服,坐在梳妝台前。她有點後悔自己失去理智地發脾氣,至少泰俊一片好心買宵夜來,她不應該跟他吵架的,便是他也有錯,怎麽可以罵她呢,
  臻茵拿起手機坐在床上,她撥了泰俊的電話……
  “喂?我是韓泰俊……”泰俊的聲音從手機裏傳來。
  鈴……室內電話響了,“喂?”臻茵連忙拿起電話,“我在講電話……”兩個話筒都出現泰俊的聲音,“泰俊?這是什麽?你用什麽打的……”她看著話筒。他也打電話給她?
  “手機,我用我的手機打給你的,我現在用我的手機打電話到你家。”泰俊解釋。
  臻茵手忙腳亂了一陣才合上手機,既然韓泰俊打電話給她,那是不是要道歉?可是等了好久都沒聲音。
  “你打電話給我幹嘛?要道歉?”為什麽每次都要她先說話?臻茵覺得他很過分。
  “我為什麽要向你道歉?我又沒有做錯什麽!”泰俊死要麵子地說。
  臻茵對著電話叫,“什麽?你對我大呼小叫的,還說了那些很難聽的話,你竟然不道歉?”那他打電話來幹什麽?又想要氣她嗎?
  她還不是一樣,“你真是太可笑了,是你對我大呼小叫的。”泰俊隔著電話說。
  “聽到自己是隨便的女人,難道不會生氣嗎?”
  “隨便的女人……這句話是你先說的,我隻是說看起來像那樣而已。”泰俊強辯。
  那還不是一樣?“你不要再說這些廢話了,我下班回來快累死了,你為了說這些話才打電話給我?為了說這些無聊的話才吵醒我嗎?那你幹嘛打電話來?”臻茵嘰哩呱啦地對著電話叫著。
  “隻有我打給你嗎?那你呢?你幹嘛打電話給我?”
  臻茵氣得呼出口氣,“我……我……”怎麽會有這麽沒風度的男人?“我猜你會先打來,所以我就打了,怎麽樣?”
  “那好吧!晚安,”泰俊很生氣地停頓了幾秒鍾,“你這個隨便的女人!”他掛斷電話。
  臻茵氣得倒怞了口氣,“你說夠了沒有?”沒有聲音了,她對著話筒喊,“喂?韓泰俊……”居然敢掛她電話?臻茵拿起手機又撥了一次泰俊的電話。
  “我無話可說了,你不要再打電話來,晚安。”泰俊一接起電話說完就切斷。
  “我也沒有話要跟你……”她又慢了一步,電話已經被掛斷了,
  “喂……喂?”她對著電話大吼。“韓泰俊!”
  ’真是想把她活活氣死,臻茵把手機拿起來,氣憤地拔掉電池丟在床上,然後她從床上起來,氣得在屋子裏走來走去,正想要出去透透氣時……
  鈴……鈴……
  臻茵過去拿起電話,深吸一口氣就對電話像機關槍似地大吼,“叫我不要打電話,你幹嘛一直打來,我現在快累死了,你幹嘛一直打電話來吵我?”聽到對方的聲音她傻住了,“東……東賢先生?”臻茵跪坐在床上。
  “你幹嘛那麽生氣?”東賢溫柔的聲音從電話傳來。
  臻茵吐吐舌頭,在心底直歎氣,她怎麽運氣就這麽好?他一定以為她是瘋女人了。
  “真不好意思,這麽晚了我還打電話來吵你。”東賢道歉。
  想到剛才罵錯人,她真的覺得很抱歉,“不過,沒關係。”但臻茵聽到東賢的聲音之後,就比較不生氣了,要不然可能會被韓泰俊那家夥氣得整晚沒辦法睡,“隻是,我有個朋友一直打電話來……說一些無聊的話。”
  “你方便講話嗎?”他輕柔地問著。
  “方便,我沒關係。”她趕緊對著電話那頭的東賢說。
  東賢躺在床上打電話給她,“我……睡不著覺,一直想起剛才跳舞的事。”
  臻茵的心跳加快,“其實……我也是,我也睡不著。”
  “我讓你為難了嗎’”韓泰俊一定罵她了。
  “不會覺得很為難,隻是……”她想到剛才的擁抱和東賢先生專注的眼神,“到現在我還有點發抖……”
  東賢笑了,“我要說的不是這個,我是說那位總經理好像很生氣。不知道你有沒有被他罵?”
  “沒有,沒關係。”韓泰俊這個壞蛋,亂罵人還掛她電話,“他本來就是那樣子的人,他很講究規定什麽的,說話很不客氣也很不講理,我已經習慣了。”
  習慣?東賢沉默片刻,“那個人身上……有巧克力的味道。”
  臻茵錯愕地抓著話筒,傻傻地不知該說些什麽話。
  什麽意思?“啊?”臻茵微張雙唇。
  “我可不可以等待……明年的情人節?”他希望他們明年會一起度過情人節。
  他說得夠明白了,就連像她這樣遲鈍的人也聽得懂了,臻茵煩惱地抿著唇……
  “這個……可是你要在華克山莊一直住到明年喔!”臻茵脫口而出。
  東賢失笑,真是拿她沒辦法,“臻茵小姐,你真是……”
  臻茵也笑開了,“很厲害的Hotelier吧?”
  東賢微笑,“對,沒錯。”今天對他來說是很漫長的一天,從下午開始,那種寂寞的感覺就緊緊攫住了他,直到和臻茵相擁,“你應該很累了。要不要早點休息……”
  臻茵趕緊回答。“我沒有關係,因為你的電話,我現在不累了”
  “真的嗎?”東賢驚喜地說。
  “是。”臻茵點點頭。“真的。”她喜歡他那磁性溫柔的聲音。
  東賢微笑著,“我很開心。”他想到她工作了一整天,“不過……還是要早點……”他笑了起來。現在這個時候不能說是早了,“已經不能算早了,你要趕快休息。”
  “是。”臻茵因他的體貼而感動,“好吧。”
  “晚安。臻茵小姐。”東賢輕輕地說。“你先掛電活。”
  泰俊掛了臻茵的電話,心煩意亂地拿起那個被雲熙簽了名的球。用力地在室內拍打著。
  徐臻茵這個令人生氣的女人。從沒見過這麽愚蠢的笨女人!三更半夜跟一個男人獨處,他買豬腸給她吃還對他凶。
  他拿著球走進臥室,泰俊氣憤地抱著籃球躺在床上,之後又拿起球丟到床腳。他被她氣得睡不著,泰俊從床上起來走到櫃子前,那兒有前任董事長和她們的合照,他看著臻茵的臉……
  他為什麽老是控製不住自己的脾氣?
  泰俊又回到床頭,他拿起電話撥了臻茵家裏的號碼,但卻傳來電話占線的嘟嘟聲;他改撥手機號碼……
  您撥的電話未開機,請稍後再撥。
  該死的徐臻茵,一定又把手機電池拔掉了!東賢將車停放在臻茵家門口,他下了車,就站在樓下對著她的窗看著。
  自淩晨四點就起床工作,透過聯機躁作,千百萬美元成敗也許就在瞬間決定,當紐約股市結束之後,東賢有精疲力竭的感覺。
  在五十分鍾的戰鬥中,華克山莊百分之十五的外資已經到手,另外加上一千二百萬美金,如果連手上握有的債權也算下去,這家飯店已經是他囊中之物。
  隻要他簽個名,一切就結束了。
  但是東賢想再延一個星期,為了臻茵,他才從美國來到華克山莊;當她發現自己居然是來並購飯店的生意人時,她會有什麽反應?
  東賢想告訴她實話,走了這麽遠來見她,他不希望瞞著她。華克山莊隻是他逗留的地點,而臻茵才是港口,他拿出手機撥了臻茵的電話。
  “是,我是領班經理徐臻茵……”睡得迷迷糊糊的她還以為在飯店工作。
  “臻茵,不好意思吵醒你了,不過該怎麽辦呢?我……我現在就在你家門口。”
  “天哪!你是東……東賢先生?”臻茵的聲音聽起來像是嚇著了。“真的嗎?怎麽了,有什麽事嗎?”她已經清醒了,“我總要洗個臉,你等我十五分鍾……”
  他在樓下等著,沒有多久,臻茵就匆匆地從樓梯跑出大門。
  “你才花了四分鍾。”東賢笑著替她開門,“快上車,我想帶你去一個地方。”
  臻茵真的沒想到東賢一大早來找他,竟然是想要帶她來教堂。
  她看著教堂裏零零落落在晨禱的人。“為什麽到這裏來,你是基督徒啊……”
  東賢作了噤聲的手勢,臻茵立即捂住嘴,他牽起她的手走到座位。
  臻茵學著他合起掌來祈禱,但頭才碰到手就要打起哈欠,她真的好困。
  “老實說,我有一件事想告白……”
  臻茵轉過頭來,“你要告白?噢……你是說告解。”來教堂應該叫告解吧?
  “我想跟你說實話,我是誰……我為什麽到華克山莊來,有些事……我想對你坦白。”東賢訴說自己的心情,在教堂裏會比較容易開口。
  臻茵笑了,“你是不是犯了很多罪?”她別過頭去打哈欠。
  “許你說的對。”他點點頭,支拄的雙手緩緩地垂在桌上。
  臻茵支起右手撐著下巴,“那……你可能要常到教堂來,你常來嗎?”
  “在曼哈頓有一座叫做姍梯菲特莉克的教堂,以前我常去那裏。”東賢說著。
  臻茵點點頭,又忍不住別過頭打了個哈欠。
  “紐約的股市到下午三點就結束了,在股市裏競爭得你死我活”。僦像打仗一樣,打完一整天的仗,我就會拖著累垮的身體……”他沒注意到旁邊的臻茵眼皮已經垂下,頭也因打瞌睡而不住輕點著,“搭上往姍梯菲特莉克的地鐵,那裏是像沙漠中的綠洲,在那裏……不一定要禱告,隻要靜靜地坐著,我就感到很舒服,有時候還睡著了呢!”
  臻茵睡得倒了下來,頭正好落在身邊東賢的臂上……
  發現幾乎是附在自己手臂上的臻茵,東賢錯愕地停了下來,低頭看了看她,當他發現她竟然連這樣也睡得著,而且還睡得很熟,東賢忍不住搖頭笑了出來。
  他小心地不驚動她,用左手輕輕將她靠在他右臂上的頭暫時扶起,然後用右手將她納入懷中。撫過她散在頰邊的發絲,看著她靠在自己懷裏單純的睡臉,他側過臉輕吻過她的額頭與發際。
  教堂瑞安靜,因為怕驚醒熟睡的她,東賢靜靜地坐著,不敢隨便亂動,就這麽讓臻茵睡著。東賢轉頭麵向聖壇,在不知不覺中,他已經深深地愛上她了。
  就這麽坐著,在教堂裏東賢覺得很平靜,直到被鈴聲打擾……
  鈴……鈴……電話鈴響了,前排晨禱的人回過頭來看他們一眼,臻茵睡眼惺忪地從東賢懷裏坐起來,他看看自己的手機……
  不是他的,“好像是你的手機響了。”
  “喂?”她接起電話,“是,我是徐臻茵,今天我休假……”她聽著嘟起了嘴,“緊急會議?我知道了。”他可以送她回去。
  臻茵打著哈欠,“對,好像突然有緊急狀況……”她剛才睡著了,“怎麽辦?不好意思……”臻茵對東賢抱歉地笑著,“我沒辦法聽你告解了。”
  “我已經告解完了。”東賢看著她溫柔地說著。
  “不行,我一定要聽!”她孩子氣地堅持著,“下次一定要跟我說。”
  “好,沒問題。”東賢笑著點頭。
  “一定要喔!”她伸出手來,“打勾勾。”
  東賢伸出右手勾住她的小指,兩人還用拇指蓋了章,之後他用左手抓住她將要收回的手,“把手張開,嗯……”他的右掌像影印機滾筒從她的手腕到掌心輕輕掃過。
  臻茵愣愣地看著他輕柔撫過自己掌心的手,“這是什麽?”
  “副本,”東賢理所當然地說,“合約書的影印本。”
  臻茵忍不住低頭笑了,“你的職業就要揭曉了。”東賢先生好孩子氣啊!
  “我們走吧!”他從座位上站起來。
  銀行原本答應要撥給飯店的貸款突然又反悔了,如果沒有順利解決資金來源的話。員工薪資將發放不出來,再加上新進員工培訓也需要錢,而且飯店采購的資金、室內裝潢以及增進工程的費用也是問題,若是延遲工程進度,飯店就沒有翻身的機會了。
  不僅如此,泰俊還發現檢收室的帳簿被人動了手腳,雖然苦無證據,但他可以肯定是吳享萬偷飯店裏的洋酒出去賣,這對目前艱難的處境來說,簡直是雪上加霜。
  泰俊沒有想到飯店的製度竟然會淪落到這種地步,於是他決定兩個小時後要召開幹部級緊急會議,但在那之前他想先跟吳享萬談談。
  “總經理,”李淳晴看到他,高興地從座上站起來,“什麽事?怎麽會到這裏來?”
  “我是來找吳經理的。”泰俊拿著檢收室的賬本看著淳晴,“他回來的話,請他到我辦公室來。”
  “沒問題……”淳晴叫住要離開的泰俊,“你知道今天是徐臻茵小姐的生日吧?聽說大家要辦個小小的派對,晚上八點開始,待會兒下班以後……我們就要過去了,時間應該剛剛好,”她低下來假裝很為難的樣子,“我本來有點事不能參加的,可是大家一直邀請我,上次發生了那件事,我們應該去鼓勵徐經理一下,對不對?”
  臻茵生日?他都忘了,“好,就這樣吧!”泰俊點頭。
  “如果你一個人去會覺得尷尬,我可以陪你去。”
  泰俊點點頭,“好,如果沒有特別的事,就一起去吧!”
  淳晴驚喜地咧開嘴笑了,“那麽……總經理,請你打電話給我。”她對著走開的泰俊揮手,“待會兒會議室見了。”
  會議完畢之後,淳晴和臻茵回到辦公室。會議中討論營業額下降的問題,總經理要求營運不但要正常化,還要將業績提高百分之二十至三十,並在本周提交方案。
  “徐經理,你昨晚值班,應該很累吧?”淳晴對著一直打哈欠的臻茵說著,“你睡眠都不夠,真可憐……”
  “就是說啊!我現在不知道自己是在地獄還是天堂呢!謝謝你這麽關心我。”
  淳晴的心情很好,想到今天要跟總經理一起參加臻茵的生日派對,她笑得合不攏嘴,“我當然很擔心你了,回家好好休息一下,睡眠是皮膚最好的補藥呢!我很同情皮膚不好的人,應該很難過吧!”像她就是天生麗質。
  “你的皮膚這麽好,應該很開心吧?那你辛苦吧!白雪公主!李經理。”臻茵跟淳晴告別,她要回家睡覺了。
  “再見,可憐的睡魔女!”淳晴朝她揮揮手。
  吳享萬也走進辦公室,想到韓泰俊就令他生氣,這個臭小子竟然敢拿檢收帳簿威脅他?他在這家飯店工作快二十年了,想趕他走,沒那麽容易。淡季還要提高營業額簡直是癡人說夢,倒不如叫他搶銀行還快一點。
  “李淳晴小姐,麻煩你過來一下。”他敲著淳晴的桌邊,辦公室裏隻有他們兩個人。
  “你是瞎子啊!你在那裏難道看不到我啊?”淳晴冷冷地說。
  “你這是什麽態度?你沒有自尊、沒有尊嚴嗎?”韓泰俊要他們作出一大堆報告,她竟然唯命是從,真是把他給氣壞了,“現在是我們要團結在一起,阻擋總經理獨霸的時候。如果韓泰俊那個人為所欲為的話,我們的飯店就如同遇上暴風的破船一樣。”
  “那吳享萬先生你是因為有自尊心,所以才在總經理主持的會議上那麽無禮嗎?依我看……”淳晴諷刺地看他,“隻要沒有叫做吳享萬的水草,我們的船就會一路順風呢!”
  泰俊在會議結束後,得知漢江貿易的金福萬董事長到飯店餐。廳來了,他特地還去打個招呼。
  結果卻看見金雲熙在餐廳闖了禍,她冒失地撞上收餐盤的正植,以致打破餐盤讓客人和服務員一陣手忙腳亂;泰俊在吩咐善喜給弄髒衣服的客人洗衣費用以及餐費全免之後,找到在餐飲廳後方陽台獨自傷心的雲熙,她坐在階梯上流著淚。
  “你沒事吧!”泰俊到她身邊坐下。
  雲熙點點頭,“是,我沒事。”她覺得自己很沒用,本來想不靠爸爸自力更生,結果當看到爸爸出現時,反而在他麵前出了醜,她真的很難過。
  泰俊遞給她一條手帕。
  “我很沒用吧?”雲熙邊拭淚邊說,“這是我第一次……在沒有爸爸的幫助之下,自己決定做的工作,所以我想證明得更好,我想做給爸爸看……我一個人也可以做得很好。”
  “然後呢?”泰俊問她。
  “我沒有信心了。”雲熙又想哭了。
  “犯錯並不是不好,對自己犯的錯誤感到羞恥才是不好的。”泰俊知道雲熙很認真,有幾次晚上巡視飯店時,都看到雲熙一個人在餐廳裏練習,“在往後的日子裏,定會碰到很多像今天一樣的困難,這個時候絕對不能慌張。,一定要妥善地處理事情。”
  雲熙聽著泰俊的聲音,就覺得比較安定了。每次遇到困難,他都會出現在自己身邊幫助她,他是個可以倚靠的入。
  “如果能夠處理得很好,就表示你在成長,繼續練習吧!不管端菜也好,做其它的事也好,沒有一件事……是不練習就可以做得好的。”泰俊鼓勵著她。
  雲熙覺得有泰俊在身邊就很安心,雖然容齊也對她很好,但是卻沒有這樣的感覺。
  “你不要失去自信,也不要放棄,繼續努力做做看,這樣……總有一天你在你爸爸的麵前也能做得很好。”
  他想得太單純了,“我爸爸是什麽樣的人……你根本就不知道。”如果他知道自己是金福萬的女兒會怎麽想?“我爸爸跟一般的父親不一樣。”
  “沒有一個父親……能夠贏得了自己的孩子,他應該也跟別的父親一樣,一定會擔心自己的女兒的。”泰俊安慰著她。
  雲熙的淚水盈在眼眶,她緩緩地靠在泰俊的肩膀,“一分鍾就好,讓我借一下你的肩膀。”她閉上眼睛,當感覺到泰俊伸手環住了她,雲熙覺得自己沒有那麽孤單了。
  容齊聽到消息之後也來找她,但看著他們兩人的背影,他沒有過去驚擾,隻是轉身默默地離開,幾次看到雲熙和泰俊哥相處,他知道她喜歡的對象是誰了。
  但不管怎麽樣,他還是不會改變自己的心意,容齊還是愛著雲熙。
  自雲熙失蹤之後,金福萬就到處派人去查,沒想到她居然來到華克山莊當服務員!他得知消息就立刻趕了過來。金福萬很驚訝尹東淑會讓雲熙在她的飯店裏工作,因為前任的崔董事長就是在和他見麵談收購之後,沒多久就心髒病發作死了。
  金福萬沒有張揚,因為被人知道他的女兒在這裏當服務員,不是什麽光彩的事,不過……既然來到華克山莊,他就順便到法蘭克的住處去探望他們。
  “金董事長,你怎麽到這裏來了?”裏奧看到金福萬出現很驚訝。
  “沒有你們的消息,所以我來看看你們是不是還活著。”金福萬進來,“我聽到了好消息,聽說海外百分之十五的股份……自己滾進來了。”他在桌前坐下,“盡快來申請資金吧!我會馬上匯到你們的戶頭。”
  裏奧笑了,“知道了,沒想到金董事長的消息還真靈通!”
  東賢從房裏走出來,一邊扣著襯衫怞扣,“我明明跟你說過不要到這邊來找我們。”他不悅地說著。
  “沒關係,這個地方這麽隱密。好久不見了,法蘭克。”他覺得無所謂,“我一下車就馬上進來了,他們能把我怎麽樣?”
  “這裏到處都裝有監視器,而且像這種特級飯店通常會把VIP車輛的進出……全都記錄下來,”他從自己的書桌上拿起文件交給金福萬,“我把計劃修改了,目前比我們的原定計劃快了兩個星期,不過……”
  “我也聽到消息了,看來你發揮了十足的實力。”金福萬打斷他。
  “不過,可能要延續一周。”東賢也在桌前找個位置坐下,看到金福萬疑惑的眼神,他隨便編個理由,“還需要整頓一下飯店內部的問題。”東賢希望能拖一下時間。
  金福萬點點頭,“這點你放心好了,我已經幫你把飯店的橋梁給打斷了。”
  “什麽橋梁?你把後門人口那邊的高架橋打斷了?”裏奧問著。
  金福萬鄙夷地看著裏奧,“你這個人真是的,你的表達能力這麽差。怎麽能辦事啊?”
  東賢心中一震,“你在飯店資金上動了手腳?”
  金福萬高興地笑了,“還是法蘭克厲害,我擋住了他們月底所需要的資金來源,他們恐怕連薪水都很難發得出來了。”
  “金董,請你立刻聯係銀行,繼續提供資金。”東賢要求著。
  “為什麽?我是想助你一臂之力,好不容易才辦到的。”金福萬覺得很奇怪。
  東賢小心地不在臉上露出破綻,“你犯了大錯。”
  “我犯了大錯?阻擋他們的資金來源,才能讓他們更快投降,不是嗎?”沒有錢就什麽也不能做了。這家飯店才更容易到手。
  東賢想了想,“金董,你喜歡吃生魚片吧?”
  福萬疑惑地皺起眉,“吃生魚片?”他點點頭,“我喜歡吃,怎麽樣?”
  “難道你想要吃已經死掉的魚嗎?已經死了而且浮出水麵上的魚,誰會想抓來吃?”他不能讓他斷了飯店資金來源,“連員工的薪水都發不出去……又能夠展開什麽樣的策略,你說是不是?金董。”
  好像也有道理,“我了解了。”金福萬被說服了。
  聽到他這麽說,裏奧震驚地看著他,老板知道自己在做些什麽嗎?
  裏奧陪著東賢送客到門口,當金福萬坐上車離開。東賢立刻轉身想進屋裏去……
  “老板,你為什麽說謊?”他希望法蘭克知道自己在做些什麽。
  東賢停下腳步,“什麽意思?”
  “死魚的故事。沒有資金的來源,到時候飯店的股價將會跌到穀底,我們就可以撿便宜貨了。”不勞而獲,這是法蘭克一向采用的方式。
  東賢沒有回答他,隻是靜靜地站在那兒,甚至沒有轉身麵對裏奧。
  “員工的薪水跟這件事有什麽關係?”裏奧看著他的背影,“我想起……老板你曾說過的話,你說打獵的時候,如果看到獵物的眼睛……就無法開槍。”
  東賢歎了口氣,舉步走進屋裏。臻茵被電鈴聲吵得睡不著。一聲催過一聲,她想不起來開門都不行。
  她拿起鬧鍾來看,“這個時候會是誰啊?”
  臻茵心不甘情願地走去開門,要開門卻看見兩個男生拿著一堆禮盒,“請問你們是……我沒有訂購這些東西。”
  “有人送你禮物,這個要放在哪裏?”送貨員答著。
  禮物?“呃……這個放在那裏。”她指著前麵地上,東西多得驚人。
  等送貨員離開,她驚訝地看著那像山一般的“禮物”,還有一束鮮花。她拿起花束上的卡片,是誰送禮物給她?卡片上寫著……
  臻茵小姐,祝你生日快樂。(我不知道這是你幾歲的生日。)
  電話響起,臻茵急忙接起電話。“喂?你好。”
  “你怎麽把手機關掉了。喜歡我的禮物嗎?我不知道你會喜歡什麽樣的款武,所以隨便買了幾種,穿上你最喜歡的就出來吧!”東賢的聲音從電話裏傳出來。
  “可是我……”她不可以收他的禮物。“那個……東賢先生”
  “你先出來再說,我已經訂好了很棒的餐廳,你想說什麽……我們邊吃邊聊吧!我不能讓你在家裏一個人過生日,我在外麵等你。”他掛斷電話。
  “不用了,東賢先生……”他已經掛斷了,“喂?”他該不會又在門口了吧?臻茵放下趕緊走到陽台看看,果然,東賢先生已經在樓下了。
  他轉過身來……正好迎上臻茵的眼光,並對她綻開一個迷人的微笑,她不好意思地撫了一下睡得散亂的頭發,又衝回屋子裏去。
  臻茵火速地換了件衣服,胡亂地梳了頭發,然後一項項地提起那些手提袋和禮盒,開門小心翼翼地走下樓去。
  她怎麽沒有穿他送的衣服?當東賢看到臻茵提著大包小包的禮物走出來時,他顯得極為錯愕。
  因為實在太多了,臻茵一個不小心就將盒子掉落在地上,禮物散得滿地都是。
  臻茵抱歉地笑笑,“對不起,這些禮物我不能收下,都不適合我穿,而且我也沒有機會穿上它,太浪費了,所以請你拿回去吧!”這麽多名牌衣服和皮包,上班根本穿不著,她不能收。
  拿回去?東賢覺得好笑,“我帶女人的衣服回去幹什麽?”他看。著拿起禮盒的臻茵,“你就放著吧!以後有機會再穿。”
  臻茵抱起禮物往前走,“東賢先生,其實我並不需要什麽價格很昂貴的禮物……”看到東賢遺憾的眼神,她不忍心地對他笑笑,“隻要你請我吃一頓好吃的晚餐就行了……我睡到現在,連午餐都還沒吃,我好餓呢!”
  東賢站著看臻茵走到車子旁邊,她拒絕了他的禮物……
  “你幹嘛,”沒看見她沒有手可以開門嗎?“快點來幫我打開車門啊!”
  真拿她一點辦法也沒有,東賢失笑,他拾起地上剩下的幾個手提袋,向臻茵那兒走去,替她打開車門。
  泰俊在飯店走廊走著,正好遇見要下班的美喜。
  “總經理,你怎麽還沒有出發?”他不是也要參加派對嗎?”今天是徐經理的生日,你忘了嗎?八點鍾開始,沒剩下多少時間了。”
  糟了,他一忙起來就忘了,“對了,百貨公司開到幾點?”他看了看手表。
  泰俊說完就衝出飯店,他攔了一輛計程車,在百貨公司拉下鐵門的最後一刻推門進入,還差一點就被門卡住了。
  “請問哪邊在賣戒指跟項鏈?”泰俊對著化妝品專櫃小姐問著。
  “戒指?”她們指向後方,“請往那一邊走。”
  泰俊朝著他們指的方向跑去,但每個攤位都打烊了。
  “先生,很抱歉,我們的營業時間結束了。”賣首飾的小姐向他道讚。
  “是,我也知道你們打烊了,可是我一定要買個禮物,所以拜托你一下。”
  專櫃小姐朝著泰俊微笑,“是不是要送給女朋友的?”
  泰俊點頭笑著,“對。”。
  那好吧,小姐指著麵前的櫥窗,“那麽……請你看一下。”
  “我要這一條項鏈。”
  項鏈……臻茵看著眼前這條美麗的項鏈,忍不住驚訝地張開嘴巴,天哪……
  “你不要連這個都拒絕,知道嗎?我好不容易才退還了衣服、鞋子和皮包。”東賢懇求地說。
  臻茵抬起頭看他,“真的很對不起。”然後又低頭看著項鏈驚歎,“好漂亮。”
  他帶她來吃這頓燭光晚餐已經足夠了,不用再送禮物,她的生日沒有這麽偉大。
  知道她喜歡這條項鏈,令東賢覺得內心欣喜,剛才她退還自己送的禮物,確實讓他有點難過。
  他站起來拿起項鏈,走到臻茵身後,不由分說地替她戴上項鏈,麵後走回座位坐下,東賢看著在她頸間閃爍的墜子,“我就知道一定會適合你。”這是他特地為她挑選的。
  臻茵摸了下項鏈,“真的好看嗎?”
  “嗯。”東賢肯定地點點頭。
  她低下頭卻看不到,這麽漂亮的項鏈。臻茵不好意思地笑了,“我可不可以照一下鏡子?”她抬起眼來詢問他。
  她真的很可愛,東賢笑了,“當然可以。”
  臻茵翻出皮包裏的鏡子照著,這是一條很美的項鏈,但是……雖然很漂亮,但是讓他破費會使她不安,“謝謝你,這個很貴吧?”
  “收據也要一起給你嗎?”東賢很認真地問她。
  “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他誤會了,是不是在國外住太久了,“我是怕你破費。”臻茵急著解釋。
  她想幫他省錢?“我賺的錢很多,可是沒有花錢的機會。”
  “你家裏本來就很有錢嗎?”臻茵覺得很好奇。
  “不是,我念書的時候也曾沒有錢買漢堡吃,而隻好餓著肚子念書呢!”東賢想起往事,讀書的時候靠著獎學金和打工熬過了苦日子。
  “你真了不起,那後來怎麽賺了那麽多錢?”
  他賺錢的方武?“你知不知道美國華爾街……是一個殺戮戰場,在那不是生存下來就是被殺死。”適者生存,要不然就隻有接受淘汰的命運。
  “每個人都用這種心態去拚命的,不是嗎?”
  東賢回憶著,“以前我也曾經在加油站工作,有一天來了個搶匪。”
  “學生的時候?”臻茵瞪大眼睛,“他拿著槍嗎?”
  “對,他用手槍指著我的額頭,我正好發現收銀機下有一把手槍。”
  “所以你開槍了?”如果換作是她,她一定會這樣做的。
  “沒有,”東賢搖搖頭,“我把那把槍拿出來對準我的頭,自己先說我要死了。”
  “天哪……為什麽?”她驚叫著。
  “我說……我活得很累了,剛好很想死,現在太好了,你快開槍吧!如果你不開自己的腦袋。”他對臻茵微笑著,有她在身邊。往事變得不是負擔了。
  臻茵愣愣地看著他:她簡直不敢相信,這種行為正常嗎?
  “結果那個人反而求起我來了,他拜托我不要死,我死了他就當成了殺人犯,我就是用這種方式跟洋人打鬥的。我拚命地工作,所以賺了不少錢,剛開始是因為需要錢,可是後來卻改變了……”有時候他會覺得是遊戲,“賺錢變得不是目的,而是變成讓自己開心的手段。”
  “所以你開心了嗎?”因為有錢而開心?
  東賢承認,“對,那是在遇見你之前。”他對她點著頭。
  “你是說……因為我而讓你變得不開心了?”怎麽會呢?她覺得有點尷尬。
  “不是……”他深情地凝視著她,“一個愛賺錢的傻瓜,對愛情大開眼界了,所以開始貪心起來。”
  難道你之前沒有過女朋友?”她不太相信。
  他低下頭笑著,“從來沒有過,”他抬頭問她,“那臻茵小姐呢?”
  “我有過一個喜歡的人……”她想起韓泰俊,“我還先向他求婚呢!我要他娶我,過了三年之後……我才聽到他的答複,他說……”臻茵覺得很難過,“我們隻要做好同事、做好朋友就可以了。”她可憐兮兮地抬起眼看了看東賢一眼,“換句話說,我徹底被他拒絕了。”
  東賢想起那天韓泰俊的眼神,他不認為是如此,但是就算臻茵有對象,他一樣不會放棄,除非臻茵對他的追求沒有反應。
  “所以我也改變心意了,我要把他忘掉,”她等了他三年,已經夠了,“不管是一百次或一千次,我都要把他忘掉,可是……”
  “可是什麽呢”東賢追問。
  “可是現在,”臻茵看著東賢的眼裏有淚光,“每次隻要看到他,我的心跳就會變快……”臻茵覺得自己失態了,“對不起,東賢先生,我想……我可能還沒有準備好去接受另外一個人……”
  “影子,”東賢看著她,“我想你被愛情的影子遮住了。”
  徐臻茵是他的伴侶,隻是他們相遇太晚了,換作是他,他絕不會讓她在沙漠中向另一個男人招手。
  臻茵低頭想了想,然後點頭同意,“或許你說得沒錯。”她抬起眼看他,“總而言之……”
  東賢打斷她,“如果你需要時間。不管多久,我可以等你,當然……我還是不希望等太久了。”他的視線緊緊地抓住她,“生日快樂。”他拿起酒杯敬她。
  聽到他這麽說,臻茵覺得很感動,她哽咽著。“謝……謝謝。”臻茵垂下紅著的眼睛,“謝謝你,東賢先生。”
  於是,兩人在浪漫的燈光和音樂中舉杯相觸。
  李淳晴在辦公室等著韓泰俊的電話,但眼看著時間已經愈來愈晚了。“不行,不可以這個時候就放棄。”她忍耐著不去拿電話,“好,再等一下,”她在座位上挺胸坐好,她深吸一口報,“忍耐、教養、品味、自尊心……”
  她像泄氣的皮球頹喪地垂下肩,“這些我都不要了,隻希望他趕快打電話來……”
  她愈想愈難過,愈想愈傷心,最後幹脆掩麵大哭,還哭了好一會兒。
  當一直等待的電話響了,李淳晴反而不太敢相信,“喂?我是李淳晴。”
  “淳晴小姐,我是韓泰俊,不好意思我匆匆忙忙出來,忘了你在等我。”泰俊的聲音從電話的另一端傳來。
  “你說你忘了?我等你等到脖子都已經變成……像長頸鹿一樣長了,你居然說你忘了?”她用手擦著眼淚,“你怎麽可以把我忘記……怎麽可以?你怎麽可以樣糟蹋我,”淳晴哭訴著,“我的心靈是那麽脆弱,我的天啊!”她大哭著,“我又不是別人,你怎麽可以這樣對我……”
  她哭得太傷心,連吳享萬走進來她都沒有發現。
  “我不想聽你說什麽對不起,難道你沒有看過電影愛的故事嗎?愛就是不要說抱歉。”她怞噎地掛斷電話,趴在桌上大哭著。
  “呃……淳晴小姐,我也曾經看過那部電影。”吳享萬遲疑地開口。
  淳晴震驚地坐起來看著他,吳享萬是什麽時候來的?
  “看來你今天的約會被放鴿子了。”吳享萬覺得很不忍心。
  電話又響了,淳晴火大地拉掉電話線,然後掩麵繼續大哭。
  “那個……你想看電影嗎?淳晴小姐。”他可以陪她去看。
  “滾啊,快滾……”淳晴用力地揮走他,“滾啊……豺狼。”她趴在桌上怞泣著。
  吳享萬歎了口氣,怞了幾張麵紙遞給她,並拉了張椅子在她身邊坐下。泰俊掛斷電話。都是他不好,急急忙忙地跑去百貨公司買禮物,然後就直接到潔霓這兒來,結果卻忘了李淳晴小姐在等他的電活。
  “怎麽,她不接嗎?”盧主廚訓他,“你怎麽會把這種事情給忘了呢?”
  泰俊走回來,“就是說嘛,該怎麽辦?她不接電話了。”
  不接電話?“這下怎麽辦?淳晴經理好像很生氣。”美喜皺著眉,看來明天客房服務部要倒大楣了,早知道剛才就去找她一起來。
  “李經理如果生氣的話,很多人會不好過的,客房服務部的人明天可要辛苦了,該怎麽辦呢?”餐飲部的允正也這麽說。
  他們一下班就來這裏布置場地,準備氣球、蛋糕和禮物,結果都忘了去叫李淳晴經理。
  “還能怎麽辦?”盧主廚指著泰俊,“你明天去向她賠罪啊!想要解開她的心結,先去道歉就是最好的方法。”
  “來了,徐經理回來了。”在陽台外麵把風的正植回頭叫著,“我看到她剛下車。”
  “真的嗎?快點快點,拉炮……還有蠟燭。”大家手忙腳亂地,“打火機。”
  主廚皺著眉,“弄得到處是灰塵了啦,那麽緊張幹什麽,然後那個……去找撲克牌來。”這些孩子,連自己祖先的忌日都記不得,人的生日卻過得那麽認真。
  “主廚先生,你忍耐一下,玩牌下次再玩也可以嘛!”美喜說他。
  李甲水示意大家,“安靜……安靜。”然後把燈關掉。
  室內陷入一片寂靜,今天是徐臻茵的生日驚喜派對,大家的視線都緊張兮兮地對著那亮著一盞水燈的玄關等待著。
  東賢跟著臻茵一起上樓,她走到家門口麵對著他,他正靜靜地凝視著她。
  “今天謝謝你,多虧了你,我吃了一頓很好吃的晚餐,而且很開心……”臻茵偷瞄著他。東賢先生並沒有走的打算,隻是一直看著臻茵,讓她亂了分寸。
  “這裏就是我家。”她指著大門,手足無措地笑著。
  “這個時候,你是不是應該邀請我說‘請你進來坐一會兒,喝杯茶再走吧!’不是嗎?”東賢問她。
  臻茵怔了怔,“我還沒有……不是,”她趕緊搖頭,“那個……”她咬著下唇,“不是,我們家……還有一個人跟我一起住。”
  東賢微笑地看著她緊張的樣子,覺得很有趣。
  “她是飯店廚師……”臻茵舉起手掠過頭發,“當然了,她是女孩子。”她忙著加上一句解釋,萬一讓他誤會就不好了。
  東賢低下頭笑了,“我開玩笑的,我跟你上來,隻是想看看你是不是安全到家,你快進去吧!”
  “好。”臻茵朝他點點頭,“那麽……”她轉過身推門,結果因為太緊張而忘了門還是鎖上的,她回頭不好意思地朝東賢笑笑,“我忘了鑰匙……”臻茵忙低頭在皮包裏翻找著。怎麽找不到呢?她急著找鑰匙,不小心粗魯地將它掉在地上,
  正要去撿……
  東賢先一步彎下身替她撿起鑰匙,兩人的手正好相觸,東賢看著她的眼睛,兩人近得就要貼上了,她緊張地放開了和他相觸的手,兩人同時站了起來。
  東賢經過她身邊,拿著鑰匙替她開了門,並將門打開。
  “再見。”臻茵幾乎是逃進玄關。
  鑰匙還在他手上,東賢笑著對她搖搖鑰匙,她回過頭害羞地笑了,當臻茵伸手去拿時,東賢將鑰匙放在她手中,卻不舍地握住她的手,他順著她的手掌抓到手腕,慢慢地接近她。
  臻茵的呼吸急促,她隻能任由他一步步地靠近,她向後退到了牆角……
  東賢用手愛憐地撫著她的頰,當他的唇漸漸地靠近她的,臻茵突然找回了喪失的理智,她垂下頭,而東賢的吻就落在她的發上,他的手垂放在臻茵的肩上。
  她還不能接受他的愛情,“對不起,我可能還不能接受。”她小聲地低語著。
  “你被愛情的影子遮住了。”
  玄關的燈雖然不亮,但卻像聚光燈一樣吸引住眾人的眼光,不知情的兩人仿佛上演著最新的戲碼,給這些在廳裏準備為臻茵過生日的同事觀看。
  “對……不是,”她低頭呢喃著,“我……我也不知道,總而言之……”
  泰俊可以感受到同事們在黑暗中注視著自己的目光,他看著玄關的申東賢和臻茵,雖然東賢被臻茵拒絕,但看起來他們的交情已經不淺了。
  “我會等你,晚安了。”東賢放下在臻茵肩上的手,慢慢地退到門外,“祝你生日快樂。”
  “路上小心。”臻茵探頭看著,而後她重重地靠回牆角,她的心情真的好複雜。
  “開燈關。壽星回來了。”主廚命令李甲水開燈。
  臻茵發現屋裏突然大放光明,便急忙地推開拉門,看到滿屋子的人和泰俊,她立刻驚訝地倒怞了口氣,當看到桌上的生日蛋糕時,更是讓她沮喪得不知道要怎麽辦才好。
  大家的表情都很無奈,原本想要好好慶祝的心情全都沒了,主廚拿起打火機點了根煙,自顧自地怞著。
  潔霓生氣地瞪著臻茵,虧他們大家辛辛苦苦地為她辦生日派對,結果她卻跟別的男人去約會,那泰俊叔叔要怎麽辦?難怪家裏電話也不接,手機也打不通。
  正值呆呆地坐在那裏,手裏持著原先布置場地的氣球,一不小心氣球爆開了,全部的人都驚跳了起來……
  “生日快樂,徐經理。”大家想起……到這兒來的目的。
  泰俊站起來想拿項鏈送給臻茵,卻發現她脖上已經有了一條了……
  所以泰俊隻是對她點點頭說,“生日快樂,徐經理。”
  “泰俊……泰俊,你等我一下……”臻茵從大樓裏追出來,“你就這樣走掉,我會很不安的。”她跑到他身邊。
  泰俊停下來麵對她,“好了,你進去吧!”他把禮物跟別人的放在一起,後來吃完蛋糕撐到散場,便跟著其它同事起身告辭。
  “你在生我的氣嗎’”臻茵覺得有點難過。
  “沒有,我沒有生氣,進去吧!”就算他生氣又能怎麽樣?
  “真的?”那她怎麽覺得他的眼神好像怪怪的。
  “我真的沒生氣。”泰俊低下頭,掩飾自己的眼神。
  臻茵聽了覺得有點沮喪,“那……好吧!”她忙亂地扭著自己的手指。
  “那條項鏈很適合你,很貴嗎?”泰俊不動聲色地說,“別人送的嗎?”
  “嗯,”臻茵不自在地舉起手摸摸墜子,“價格我不知道,泰俊,你真的沒有生氣嗎?”她希望他會生氣。
  “我真的沒有生氣,我很好,難道你不好嗎?”他反問著她。
  “沒有,我也很好,有沒有……什麽問題?”她小心翼翼地探問著。
  “沒有什麽問題,”他搖著頭,“你……看起來很好,我也很放心。”
  臻茵擠出個勉強的微笑,“泰俊,你真的是一個很好的朋友,我希望你能夠永遠在我身邊……當我的好朋友,好嗎?”
  泰俊扯動嘴角,“好,”他苦澀地點點頭,“當然好。”
  “說定了,朋友。”臻茵笑著伸出手。
  泰俊瞪著她那雙“朋友的手”,這個女人一定要惹到他發脾氣才行嗎?
  臻茵要求著,“泰俊,我們握個手嘛!”這樣她或許就可以不被影子幹擾了。“把手拿開。”真是把他給氣死了,“晚安。”他覺得難受。
  臻茵等到泰俊的身影走遠,她走回樓上,發現潔霓仍在打掃屋裏,時間已經很晚了,吸塵器的聲音吵得嚇人。
  “辛苦了,你快進去休息吧!”臻茵跟潔霓說著,看到她使性子不理她,臻茵生氣地提高聲音,“我怕左鄰右舍會抗議,你快進去睡覺,潔霓。”
  潔霓生氣地甩下吸塵器,走到桌前拿起泰俊買給臻茵的項鏈,“這是泰俊叔叔給你的,”她將禮物丟在臻茵手上,“是你的生日禮物。”然後氣衝衝地走進房裏。
  臻茵抓著那個小禮盒,看著泰俊送的禮物,她忍不住歎了口氣。
  雲熙白天打破了餐盤。所以晚上被罰折好兩百張餐巾才能下班,原訂要一起去參加徐經理的生日派對也泡湯了。她獨自在餐飲部工作著,卻發現泰俊落寞地放著音樂獨酌。
  從臻茵家回到飯店的泰俊,此時並不介意有人陪伴,他教著雲熙調酒,在拉斯維加斯時,他為了賺錢曾當過酒保。
  雲熙認為真愛隻有一次,她覺得自己的真愛就是泰俊,所以她為了接近他而進飯店工作,沒想到卻在工作中找到她的自信和快樂,因此,就算大家都反對也沒關係,她愛定了韓泰俊,因為屬於她自己的愛情,不需要征求別人的涼解。
  “我聽說你今天去了徐臻茵經理的生日派對,我也聽說了……她在泰俊先生的心目中占有什麽分量,可是這些跟我都沒有關係。”她全聽容齊說了。
  “那麽我們走吧!我送你回去。”跟這個女孩說話讓他害怕。
  “你不需要這樣做,你想要一個人就一個人吧:我不會妨礙你,如果已經妨礙到了,那我也沒辦。”她可以自己回去。
  “沒有,你沒有妨礙到我,別這麽說。”泰俊溫和地笑笑。
  “下雨天我自己到這家飯店來,又自己去了你的辦公室。今天還主動來找你,”她不想永遠被泰俊當成小孩子,“但我希望有一天你也會突然來找我,這樣會太貪心嗎?”
  雲熙微笑著,“盡情享受音樂,好好歇一歇再走吧!”她向他告別。
  早晨,藍寶石別墅。
  裏奧靠坐在桌沿,對著在辦公桌前用電胡刀刮胡子的東賢抱怨著,“我真搞不懂你,在紐約辛辛苦苦地弄到百分之十五的股份,金董事長也準備好了資金等著我們,彈藥庫裏已經裝滿子彈,你為什麽還不開槍呢?”
  東賢放回電胡刀,“你不用擔心,反正跟金董約定的時間還有一個多月。”他打開手提電腦開始工作。
  “難道說……飛機比預定的時間早到達目的地,你就不下飛機……繼續坐著等待時間到來嗎?我希望你告訴我,你為什麽會這麽做?”
  東賢拿起文件,“你不用知道。”
  裏奧震驚地看著他,“我不用知道?”這個人是自己一起出生入死十多年的搭檔嗎?
  “是啊。”東賢翻閱著文件內容,“你隻要靜靜地等待就可以了。”
  裏奧看著他,他簡直不敢相信,“老板,有句話……我一直憋在心裏沒說。”
  “那你就繼續憋著吧!”他不想聽。
  “不行,我今天一定要說出來,我知道你現在喜歡上一個女孩子。”他為了那個女人要拋開工作嗎?
  東賢不悅地抬頭瞪裏奧,他已經要他別說了。
  “可是我跟你一起奮鬥了十多年,你怎麽可以說……我不用知道?到底那個女的對你做了什麽?”他怎麽能要他閉嘴滾到一邊去?
  東賢抬起頭看了裏奧一眼,“工作歸工作,愛情歸愛情,你不要胡思亂想。”
  “愛情?”裏奧覺得啼笑皆非,“老板,你怎麽了?你想要回到青春期啊!”像法蘭克這樣的男人要什麽樣的女人沒有?居然談什麽戀愛!“愛情……什麽愛情啊!難道就為了一個飯店女職員……”
  “我不準你這樣隨便說她。”東賢眼中閃著火花。
  “老板,說難聽一點,如果你並吞下這一家飯店,那個女的也可以一起得到……沒理由為了一個女人延誤他們的計劃,“有些樹……你用斧頭砍十次也砍不倒,但沒有女人是用錢誘惑十次也傾倒不了的。”
  “她不一樣。”臻茵是特別的。
  “不一樣?世界上所有的女人都是一樣,你說說看……哪有在鈔票麵前不傾倒的女人呢?”當然徐臻茵也不會特別。
  東賢閉上眼睛別過頭去,他努力想要控製逐漸上升的怒氣。
  “那個女經理也不例外,飯店裏流傳著她被三百朵玫瑰花迷惑的消息,隻要老板你叫她,她就會立刻放下工作,馬上跑到你麵前來。”
  東賢張開眼冷冷地開口,“我警告你,在我麵前說話最好小心一點。”最好挑該說的話說,他和臻茵的事不需要他插手。
  “拜托,不要說什麽愛情至上了,”裏奧嘲諷地看著他,“隻要你送她一枚大鑽戒,她就會說……請你帶我走吧!要不要我做個實驗給你看,我在我的床上鋪滿一百塊美金,然後叫她到我房間來……”裏奧沒有料到憤怒的法蘭克會將手上的文件往他身上丟,他整個人傻住了。
  東賢一時失去理智,憤怒地將手上的文件砸向裏奧,紙張在裏奧身邊飄落下來,散了滿地,而做出這麽不理智的行為,連東賢自己也被嚇到了。
  裏奧朝法蘭克點頭著,他根本就變了一個人,“以前不管我在老板麵前怎麽說女孩子,你從來都沒有那麽激動過,我看你真的是愛上了那個女人,”他看著已經冷靜下來的法蘭克,現在他愛那個女人勝過工作,“如果你現在不能全心全意工作,那就是該告別商場竟爭的時候。”
  東賢聽見電鈴響,“我叫了早餐,工作不都是為了吃飯嗎?”
  東賢撇開頭歎了口氣,覺得心裏很煩,如果臻茵真如裏奧所說的一樣,那他就不會這麽煩惱了,裏奧為什麽就不能了解呢?
  餐廳客房服務的職員推餐車進來,“我確認一下您的菜單內容,麵包和果汁、火腿香腸和三份煎蛋,不過一般人通常都吃兩個煎蛋……”他對著裏奧親切地笑著,“你好像很喜歡吃雞蛋喔!但是雞蛋含有多量的膽固醇,所以最好一天吃一個就好了。”
  “知道了,你走吧!”裏奧不耐煩地說。
  “還有,尤其是有點肥胖的人需要格外小心。”職員繼續說。
  “我知道了,你去忙吧!”裏奧等送餐的飯店職員走了之後,看了法蘭克一眼,他坐在椅子上怔怔地看著窗外,“你不吃嗎?”不管怎麽樣,飯總是要吃的。
  “我吃不下。”他完全沒有食欲。
  叮咚,電鈴又響了,“一大早的,這個家夥怎麽這麽煩,不是說不要小費嗎?”裏奧走出去開門。
  “對不起,打擾你們了。”臻茵的聲音傳過來。
  聽到臻茵的聲音,東賢立即從椅子上站起來,他走出來迎向她。
  “不,我以為是別人,請你進來,請進……”裏奧請她進來。
  她看到桌上的早餐,“噢,你們在用餐,那我待會兒再來好了。”她還沒換製服,可以等會兒再過來。
  東賢立刻說。“無所謂,你吃過早餐了沒有?”
  “我沒關係,你們吃就行了。”臻茵笑著。
  真是沒救了,裏奧看到法蘭克這個樣子,默不吭聲地轉身就離開。
  看到這場麵令臻茵覺得有點意外,這裏的氣氛好像有點不尋常,東賢先生看起來也悶悶的,她向東賢投以疑惑的眼光。
  他指了指桌子的位置。“你坐。”一起吃早餐吧!
  臻茵對他抱歉地笑笑,“我不能在客房跟客人一起用餐的,”她翻著自己的皮包,“我來……是要給你這個。”她拿出一個藍色包裝的禮盒給他。
  給他?“這是什麽?”東賢接了下來。
  “禮物,”她笑著看他,“總不能隻收不送吧?”
  她送他禮物?“是什麽?”東賢低下頭看著那個禮盒,“我可以拆開來看嗎?”
  “當然可以,”臻茵點點頭。“是一支筆。”看著捧著禮盒的他,臻茵突然伸手抓起他的右手,“平常你……”她學他在教堂印副本時撫過他的手掌,“簽名的時候可以用。”她朝他天真地笑了起來。
  東賢愣了一下,而後忍不住笑了,看著她的笑容,剛才的不愉快好像都煙消雲散了,也許裏奧不能認同,但為了臻茵,東賢覺得這一切是值得的。
  經過昨天晚上潔霓那麽一說,今天早上來上班時,臻茵在一換好製服後,就戴著泰俊昨天送的項鏈去找他,當他眼光掃到她的脖子時……臻茵就抓起項鏈給他看。
  “這……”她指自己的頸項。
  泰俊回過頭麵對她,“你不去工作,跟著我幹什麽?”她從剛才在卡薩布蘭加餐廳工地就一直跟著他、到底打算跟多久?
  “我要告訴你,禮物收到了、很漂亮。”她抓著珍珠墜子討好地對他笑著,“你看,很好看吧!”
  她想要在飯店必經的要道上討論這個嗎?泰俊回頭看看後麵有沒有人,然後歎了口氣,向後頭僻靜的地方走,他走到後頭的階梯上站著。
  臻茵笑著跟了過去,手上仍然傻傻地抓著墜子,她跑到泰俊麵前的台階上,“你應該沒什麽錢,幹嘛破費呢?”
  “這個你不用擔心,那是便宜貨。”他插著腰。
  居然一點也不領情,臻茵氣得撇過頭去,這個人怎麽看不出別人的好意呢?
  他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她,“我不希望看到員工在上班時間偷懶,你快去工作吧!”
  臻茵火氣冒了上來,“你以為我閑著沒事做?昨晚你那樣子回去,我心裏一直過意不去,所以我故意到這裏來找你,想讓你開心一點。”
  她同情他?“你開始做慈善事業啦?”他嘲弄地說。
  “你為什麽要這樣對我?你是在吃醋嗎?”臻茵質問他。
  泰俊用手比劃著,“我為什麽要吃醋,難道我們是情人嗎?”
  “當然……”臻茵語結,“當然……現在不是了。”
  現在不是了?“彼此之間有愛情的時候才會吃醋或生氣,兩個人是情人的時候才會有那樣的感受,但我對你可沒有那種愛意。”
  臻茵對他皺眉:“可是我們是朋友啊!”他說得好像跟她一點關係都沒有似的。
  “對啊,”泰俊點點頭,“朋友之間哪有什麽吃醋不吃醋的?”
  “反正,你的那種眼神讓我很難過。”臻茵昨天晚上一直很不安,“你的眼神一直圍繞在我身邊揮之不去。仿佛抓著我的心不放,讓我很迷惑。”她氣得大聲說。
  “我的眼神?”泰俊笑了起來,“是嗎?”
  “我一看就知道了。”臻茵忿忿地瞪著他,“你騙不了我。”
  “你真是了不起,居然還會看相啊!”泰俊點點頭,“好,我懂你的意思了,你是說……因為我……”想到昨天她和申東賢在玄關演出的那一幕,“所以你不方便跟別人約會‘我告訴你,你不必那個樣子,我不會幹涉你跟誰約會,你也不要拿我的眼衝作文章,你明白了嗎?”
  臻茵氣得直點頭,“好,我知道了,”但才一會兒,她就難過地撇嘴,“可是……你是真心的嗎?”
  “對,我是真心的,所以拜托你以後……”
  她不想聽了,“好……”臻茵打斷他的話,“好吧!我知道了。”她不想再聽他說這些令人傷心的絕情話了。
  泰俊對她皺眉,“快點回去工作吧!”然後轉身跑上樓梯走了。
  臻茵上前追了幾步又火大地轉過身來,她激動地將自己頸子上的那條項鏈解下來,用力往草堆中一丟。然後跟在泰俊後頭跑上樓梯。
  到了道路上,她和泰俊往反方向走,才不過走了幾步,臻茵馬上又後悔了,跑回去找那條項鏈,可是卻怎麽也找不到了。
  剛才因為太生氣亂丟,現在不知道丟到哪兒去了。
  餐飲部出事了,廚師以及侍者和客人起衝突打群架。
  雲熙一個人待在員工更衣室裏傷心:下午金福萬派保鏢來接她回去,結果因為被雲熙拒絕,於是鄭室長帶著保鏢們假裝客人在餐飲部鬧事,而雲熙因為看見他們欺負主廚和同事,所以氣不過地將水潑在他們身上,最後被保鏢借故從餐廳架走。
  結果,餐飲部的侍者和廚師們為了救她而和父親的人打成一團,造成了打架事件被送人警局,連容齊也一起牽扯進去了。
  剛才雲熙被吳享萬和劉組長叫去訓了一頓,幸好有泰俊出來替她解圍,但雲熙因為自己又給泰俊添麻煩而感到難過。
  她什麽都沒有多說,隻是騙美喜和允正前輩……那些流氓是高利貸討錢的。
  “金雲熙小姐在裏麵嗎?”臻茵在更衣室裏找到雲熙,今天她才知道這個女孩在飯店工作,她真的很生氣,“剛才那些是什麽人?他們為什麽要來我們飯店鬧事?”
  “對不起,這是我的私事,沒辦法告訴你。”雲熙不想跟她說話,“我會自己去把事情解決。”他們這麽做,無非是想逼她回去,隻要她回家總可以了吧!
  “你私人的事?”臻茵覺得不可思議,“你有什麽辦法能解決?”
  鬧事的人不肯和解,為了這個女孩,容齊還有廚房的職員以及餐飲組的人員,今晚都可能得在警局過夜,連無辜的主廚先生都被牽扯了,事情到了這種地步,她還說這是私人的事情?
  泰俊警告了吳享萬一頓,並狠狠地跟他吵了一架。這個人的嘴巴太不幹淨了,竟暗指他和雲熙有曖昧關係,泰俊從餐飲部走出來之後,就到處找著傷心離開的雲熙。
  “我正要去警察局,金雲熙小姐在裏麵嗎?”他問站在外頭的美喜和允正。
  “是,她正在被徐經理罵。”美喜回答著。
  話才說完,就看見臻茵氣衝衝地從更衣室走出來。
  泰俊跟上她,“她現在怎麽樣?看起來還好嗎?”
  “她還好嗎?”臻茵快氣瘋了,“那種沒禮貌的丫頭,你是從哪裏找來的?”沒有禮貌就算了,還在她麵前叫總經理泰俊、泰俊的,“現在的孩子都這麽沒大沒小嗎?竟敢對我瞪大眼睛說話,氣死我了。”她轉身走著,不太想搭理旁邊的泰俊,“真是的。”
  他居然讓金雲熙住在飯店裏,連說都沒跟她說一聲。
  “她剛剛被吳享萬跟劉組長罵過,所以可能沒什麽精神。”泰俊為她辯解著。
  臻茵氣得高聲大叫,“什麽沒精神?她現在簡直是活蹦亂跳呢!”她打開安全門走到樓梯間,“我真不懂,你為什麽隻對她那麽好呢?”他什麽時候那麽慈悲心腸?
  這裏沒有別人,泰俊覺得很累,“臻茵,連你也這樣,那我要怎麽辦’”
  臻茵氣憤地回頭瞪著他大喊,“我做了什麽?我隻是聽總經理的命令去做。”她要走了,不想再跟他廢話。
  “臻茵……”泰俊拉住她大叫,“你先聽我說!”話還沒說完不準走。
  “啊……”她驚叫地瞪著他,隻會動不動就對她凶,他發什麽神經?
  泰俊歎了口氣,並在臻茵身邊靠著牆站著,兩人臉朝反方向誰也不看誰。
  “我不是超人,我很累了……”他歎口氣,“現在飯店的情況連發薪水都有問題,銀行方麵又不願意讓我們貸款,萬一耽誤了施工日期沒有辦法如期完成,那會很慘的。”沒辦法如期完工,那錢就無法運轉,一切就都完了。
  臻茵氣憤地拉平自己的製服外套,為什麽每次都要她為他著想,他怎麽就不會體諒她呢?
  “而且今天還發生了意外,沒想到當我右手角色的吳享萬,卻處心積慮地想要扭斷我的手,如果當我左手角色的徐臻茵也這樣,那麽誰來幫我?”
  臻茵嘟著嘴將頭別向一旁。
  “如果你真心為華克山莊好,請你拋開私人的埋怨,拋開個人的感情,幫幫我。”
  臻茵還是不想說話。
  “我拜托你,徐經理。”算他求她了。
  她看著他,“我知道了,去警察局好好解決事情。”
  “走吧!”泰俊偕同臻茵一起到樓下,他打算搭出租車到警察局。
  臻茵走到大廳時,發現東賢先生站在櫃台前麵,她覺得很奇怪,隻要他們兩個人同時出現就讓她感覺不自在。
  “你來大廳……有什麽事嗎?”臻茵朝東賢欠身示意。
  他麵向韓泰俊和臻茵,“可不可以使用商務中心?我有一點急事。”
  “可是……”臻茵看了泰俊一眼,“現在時間太晚,員工都已經下班了。”這是違反規定的,除非總經理決定。
  “沒關係,聯絡保安課幫他開門,然後……”泰俊看著臻茵,“徐經理親自陪他去好了。”他向東賢鞠個躬,“那我失陪了,先生。”
  東賢覺得很意外,明知他是情敵還這麽客氣,這韓泰俊還算是個公私分明且稱職的飯店總經理。
  臻茵親自帶東賢去商務中心,結束的時候她會再請保安課來鎖門。
  “請問,你要用計算機嗎?”臻茵替他開了燈。
  “不用,隻要把這些文件影印五份,再打一通國際電話就可以了。”東賢說著。
  “這樣……”臻茵伸出手,“文件給我吧!”她可以幫他影印。
  “不用。我自己來就行了,國際電話在……”他想先打回美國。
  臻茵替他引路,“用這部電話。”她讓東賢在電話前坐下。
  東賢邊撥號邊問,“你一直都這麽辛苦嗎?”他抬起頭看她一眼,時間已經很晚了,她卻還不能下班。
  “平常不是這個樣子,今天有點例外,因為發生了一些事情。”臻茵笑笑。東賢拿起電話淡淡地說,“結婚以後還這樣,不太好吧!”
  結婚?臻茵愣了一下,“呃……”而後垂下頭,“應該是嗎!”
  電話接通了,東賢用英語和對方談話,“你好,布萊思,我是法蘭克,我很好啊,你收到我的Mail嗎?他等待著對方的回答,“是啊,已經過了六個小時。”
  臻茵站在一旁,她發現東賢先生這個時候的樣子和平常不太一樣。感覺比較像在沙漠中坐在禮車上的那個人,不像一向謙和有禮的東賢先生。
  “什麽?”東賢皺起眉,“他正在來韓國的路上,我怎麽不知道?”東賢的臉色變了,“我確認一下,”已經告訴旦奧了?他在開什麽玩笑,居然沒有告訴他?“沒錯,他跟我在一起,謝謝你,布萊恩。”
  他桂斷電話看著臻茵,“客房電話怎麽撥?”
  臻茵被那冷冽的語氣嚇到了,“呃……”她指著電話,“這裏……按八,然後再撥房間號碼。”那冒著寒氣的眼神真是嚇壞她了。
  東賢撥了電話回房間,“裏奧,你搞什麽?艾力克要來的事,你為什麽沒有告訴我,這件事如果搞砸了,你以為你承擔得起嗎?”他已經決定要延後,裏奧把他的話當耳邊風嗎?
  “不是我不告訴你,隻是你現在哪有時間聽我說這件事情?而且帶著一千兩百萬美金的聖誕老公公要來,我沒有理由阻止他,我看你最近那麽忙,所以才……他說明天早上一定要見你。”裏奧在電話中解釋著。
  東賢對著電話吼叫,“你怎麽可以隨便做主?到底是怎麽處理事情的?”臻茵嚇得驚跳起來。
  東賢繼續對裏奧咆哮,“我不是叫你等一個星期嗎?你幹什麽替他擔心,艾力克是你的老板嗎?難道你想賺他的傭金?”
  她別過頭去掩住自己驚訝的表情,她沒想到東賢先生這麽凶。
  “算了,你不要老在床上打滾,趕快準備會議資料,我不管是一百頁還是一千頁,總之明天早上七點以前把它做好,放在我的桌上。”他憤怒地用力掛上電話。
  現在他避無可避,明天早上就要麵對這個問題,他真的沒想到裏奧會這麽做。
  他抬起頭看到臻茵,剛剛一時氣憤忘了她在身邊,“對不起,我太大聲了。”
  臻茵仍在震驚狀態中,“你工作的時候……就變成這樣嗎?”她吐吐舌頭。
  他有點後悔自己失態,“因為我是獵入嘛!”
  獵人?臻茵舉顫抖的手捂住嘴,像這樣的獵人,那獵物肯定很可憐。
  東賢站起來走向大門,突然他想起明早要跟艾力克見麵,於是他回過頭,“你明天早上八點以前,可不可以準備一間會議室和供應簡單的早餐。”他詢問著臻茵。
  “是,我去看看……不是,”她臨時又改口,“我一定會準備的,不然……”她可不想被東賢先生那樣吼著,“你好像會罵我。”臻茵很緊張地笑了笑。
  他怎麽會罵她呢?看到她恐懼的樣子,東賢忍不住笑了。
  泰俊到了警局,原本想要花錢和解的,但卻發現對方附上了假造的診斷證明,以集體暴力構陷他們人罪,堅持要警方移送法辦,而那位鄭姓領頭鬧事的流氓,好像也跟警察交情匪淺。
  警方要泰俊和金福萬的手下鄭室長單獨談談,當泰俊發現真正的原因時,除了震驚之外,也覺得金福萬實在是太卑鄙了。
  他怎麽都沒有想到雲熙竟然是金福萬的獨生女,怪不得那次金福萬來餐廳用餐時,雲熙會如此失常了。
  “原來如此,你們就是聽從金董的命令到我們飯店來搗亂,然後再把責任推在我們身上,而且還要求我解雇我們的職員。”泰俊覺得很生氣,這個人眼裏難道沒有法治嗎?“我做不到!金雲熙小姐現在是我們的職員,要不要繼續在飯店工作要由她自己來決定。這並不是我可以決定的事。”
  就算是總經理,也不能沒有理由地隨便解雇職員。
  “那你的意思是說……如果讓你那些職員被關在牢裏,至少要六個月以上才能出來,那也無所謂嗎?”
  他不會受他們威脅的,泰俊轉回頭去,正好瞧見雲熙也來了,她就靜靜地站在走廊旁邊,一臉哀傷的樣子。
  雲熙不願意看到飯店的人因為她而遭到不幸,更不願意泰俊為難,因此……她雖然不想回家,卻別無選擇。
  泰俊陪著雲熙回到飯店套房去整理東西。雲熙雖然是容齊的朋友,但如果董事長知道她是金福萬的女兒,也不可能會任用她,她隱瞞了自己的身份,為的就是在自己身邊工作,泰俊有點被雲熙感動了。
  今晚下著大雨。泰俊冒雨在外頭送她離開。
  金福萬手下的人派車在外頭接她,雲熙收拾好行李,走出這個她依戀的地方。
  在這家飯店裏,她第一次跟一群人在一起工作,也第一次真正開心地笑,這是她好不容易可以得到幸福的機會,所以無論發生什麽事她都不想失去,尤其最不想失去的就是……給她機會的泰俊。
  她哭著衝回去抱住泰俊,“我……可以再回來嗎?”淚水和雨水順著臉頰滑落在泰俊肩上,“請你告訴我,說我可以再回來。”她緊緊地摟住泰俊。
  泰俊點點頭,“可以……”他撫著雲熙的頭,“請你回來,一定要回來。”
  “我愛你……”雲熙抱著他痛哭著。客房服務人員金順和仁順推著清潔車準備到貴賓住宿的別墅區工作,兩人躲在一旁看著藍寶石客房的客人,現在大家給申東賢取了個代號叫“三百朵玫瑰”。
  東賢站在車前催促著,“裏奧,隻剩十五分鍾了。”早上要跟艾力克等四人開會。
  “好了,已經好了……”裏奧邊衝出門邊穿著外套。
  東賢看他兩手空空,“文件呢?”
  “真是的……”裏奧又手忙腳亂地衝進去,然後拿著公文包和一大堆件出來。
  “三百朵玫瑰真的好帥喔!”金順和仁順看著站在銀色捷豹車旁的東賢異口同聲地說。
  東賢替裏奧開了車門,“我來開車,你上車吧!”
  金順和仁順等他們兩個開車離開,便進到藍寶石別墅清理。看得出來他們剛才很匆忙的樣子,屋裏比平常亂,連垃圾桶都翻倒了。
  “你要整理洗手間是不是?”仁順問著。
  “我們兩個一起做吧!先打掃一下客廳。”金順回道。
  “那你用吸塵器吸地之前先撿下垃圾,免得等一下又被李淳睛罵……”仁順學著李經理單手插腰地大聲罵,“垃圾和文件都分不清楚嗎?你分不清大便跟味精嗎?”
  “知道了,”金順也學淳晴插著腰揚起下巴。
  她蹲下來撿垃圾,卻看到垃圾桶旁散落的文件有熟悉的文字,這是什麽?她拿起文件,“是我們飯店的名字耶!”除了那幾個字之外,其它的全是英文,也全看不懂。
  櫃台服務人員賢正準備到櫃台換班,卻看到臻茵在打瞌睡。
  她輕按著臻茵的肩,“徐經理,起床了。”小聲地叫醒徐經理。
  臻茵覺得好累,“現在幾點了?”
  “你可以回去了。”賢正走到櫃台內,“有沒有需要交接的?”
  “對,這個……”臻茵拿起記錄給賢正。
  賢正看著紀錄,“八點有人要用會議室,”她看向臻茵,“你聯絡了嗎?”
  “啊……”臻茵抱著頭,“我怎麽把它給忘了?”想到東賢昨天罵人的模樣,她就嚇得全身發抖,“我現在去準備會議室,賢正……麻煩你幫我聯絡一下招待所好嗎?”
  “是。”賢正立刻拿起電話。
  臻茵邊跑開邊說,“還要聯絡廚房準備六份早餐,請他們做好一點,這幾位是我們飯店的貴賓。”
  臻茵火速地跑著,就這麽衝到會議室走廊,但東賢他們已經在外麵等候了。
  “對不起……”她一路鞠躬道歉,“對不起……”她把它給忘了。
  裏奧不滿地指責她,“小姐,你遲到七分鍾了,這是眼美國來的客人開重要會議,你怎麽可以這樣?”
  臻茵迅速地打開會議室的門,引領大家進入室內。
  “對不起,都是我的錯,很抱歉!我們會為各位準備好吃的早餐的。”她連連哈腰鞠躬道歉著,當東賢從她身邊走過,“對不起哦!”她小聲地說。
  東賢對她報以一個親切的微笑,“沒關係,不用放在心上。”
  客房服務人員在藍寶石客房發現了奇怪的文件,泰俊在接到消息之後,立刻趕回總經理辦公室。
  “確定是那間房嗎?”泰俊再次向金順和仁順確認。
  “沒有錯,總經理,在我們飯店……哪有人不認識那位帥哥先生?”金順肯定地說。
  “隻要說‘三百朵玫瑰’大家都知道呢!”仁順也插嘴。
  泰俊翻開活頁夾,幾個刺目的字就出現在上頭“華克山莊並購計劃案”………………申東賢。
  泰俊合上活頁夾,“請你們先不要跟任何人說這事。”
  “是,總經理,我們Housekeeping始終是Mouthkeeping,你可以放心。”客房清潔部總是閉上嘴巴的。
  泰俊看向玄哲,“去找徐經理過來,”他想先跟臻茵談談,“把這些文件拿到我辦公室。”泰俊把文件交給玄哲,自己也出去找臻茵。
  泰俊走出辦公室樓下櫃台,“賢正,徐經理在哪裏?”
  “她剛才到會議室去了,接著會去招待所,很快就會回來。”賢正很恭謹地回答。
  泰俊正要去找臻茵時,卻在電梯前碰到玄哲,“文件放好了嗎?”
  玄哲很緊張,“這……吳經理把它拿走了。”剛才在門口不小心被吳享萬給搶走了。
  “什麽?”被吳享萬拿走就糟了。
  “對不起。”玄哲向他道歉,“對丁,我現在才想起來,幾天前金福萬董事長好像到過那位客人的房間。”大概是前天的事了。
  泰俊在會議室走廊前找到臻茵,她正在跟申東賢談話,臻茵看到泰俊來找她,就立即向東賢告辭離開。
  “東賢先生,沒事的話我先回去了。”她向他欠身,“祝你開會順利。”
  “好,我會再打電話給你。”東賢點頭。
  臻茵走進員工出入的走廊,泰俊正在那兒等著她。她趕著去搭電梯,她快累趴了,臻茵想要立刻下班,她好回去睡覺。
  “這是很重要的問題,請你老實回答我,我想問你關於申東賢的事。”她該不會是被申東賢利用了吧?“你是怎麽認識他的?”
  “你不是說過不管我跟誰見麵嗎?”臻茵賭氣地回他一句,“在拉斯維加斯,你把我丟在莎漠的那個時候,我就認識他了。”
  拉斯維加斯?三月的時候,現在是四月初,他們以前就認識?“那麽……他知不知道你在華克山莊工作?”
  “是我告訴他的啊!”臻茵在電梯前等著員工電梯。
  那臻茵一定是被利用了,“你知道他是做什麽的嗎?”
  臻茵想了想,“我聽說……他是做什麽M&A什麽的……”她蹬著泰俊,“反正他做什麽對我來說一點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對我好不好!”她有意所指地說。
  “臻茵,那個人是……”泰俊的話被電鈴聲打斷了。
  臻茵走進打開的電梯,“好了,不要說了。”她打著哈欠,“泰俊,有些事情你也瞞著我,同樣的,關於他的事,我也不想跟你說。”
  “瞞著你?我隱瞞你什麽?”
  “金雲熙,你讓她在餐飲部工作,讓她住在飯店裏,可是你提都不跟我提一
  聲。”
  “那種事跟你沒有關係。”這跟金雲熙有什麽關係?
  “那申東賢先生的事也一樣,他跟你完全無關,你不要再問他的事了。”她覺得很煩很累,“我真的快累死了,我很想睡覺。”
  泰俊正要說話,但電梯門又開了,這次進來的是李淳晴。
  她走到兩人中間占個位子,“總經理,”她高興地打著招呼,“臻茵小姐要下班啦?”。
  “是。”她快被泰俊煩死了。
  “臻茵小姐,我聽到你的好消息了,聽說你跟我們飯店的客人正在談戀愛。”淳晴是飯店裏的八卦交流中心,“大家都說臻茵小姐挖到寶了,聽說那個男的很帥。”
  臻茵看也不看泰俊地說,“對,他很帥。”
  “這麽說……”淳晴偷看泰俊的反應,“臻茵小姐,你也很喜歡他了?”
  臻茵側過頭,“有人喜歡我,我怎麽會不喜歡?”
  淳晴高興地笑著,“那太好了,真的太好子。這些日子你一直很彷徨,現在終於可以定下來了。”她故意說給泰俊聽。
  電梯門一打開,三個人立即走了出去,泰俊跟著後麵抓住了臻茵……
  “徐經理,等一下,他來這裏的目的是……”
  總經理。董事長找你,董事長找你,董事長有緊急的事找你,總經理聽到請回答。淳晴立刻將自己的無線電對講機給泰俊,“總經理。”
  臻茵看了他一眼,“你去忙吧!”她要回去睡覺了。
  吳享萬拿著從玄哲那兒搶來的數據直接向董事長報告,並指責韓泰俊隱瞞事實。
  “他跟徐臻茵小姐親近的關係也是事實?”東淑覺得很不滿,“我真的沒辦法理解,韓泰俊先生,你怎麽可能會完全不知道徐經理的事情?”如果不是徐臻茵那還有話說,誰都知道韓泰俊和徐臻茵的關係。
  “對不起,董事長,我想等詳細調查之後再向您報告。”泰俊站在旁邊回答。
  “這件事情關係到我們飯店的存亡,不能再拖下去了。”東淑將手中的香煙熄滅,“我已經找徐經理來了。”
  臻茵覺得很奇怪,她從昨天白天開始工作,晚上又替別人值班,現在累得半死,有什麽重要的事情非得現在找她嗎?她跟著董事長的秘書進入辦公室。
  “董事長,你找我有事嗎?”臻茵連製服都換下來了。
  “我就直接問你吧!徐經理,你認不認識住在我們飯店藍寶石別墅的申東賢先生?”東淑直截了當地開口。
  “啊?”臻茵覺得氣氛很奇怪,她就如同犯了罪似的被審問。
  “董事長在問你認不認識他,徐臻茵小姐。”吳享萬不客氣地說。
  臻茵點點頭,“是,我認識他。”
  “我可以問你……你們之間的關係嗎?”她等待著臻茵的回答,但對方卻沒有說話,“這是非常重要的問題,徐經理……請你回答我。”
  臻茵覺得很尷尬,“我知道身為一個經理卻跟飯店的客人有那種奇怪的傳聞,沒有辦法做其它職員的好榜樣,關於這一點,我真的是無話可說,可是……”
  “請你繼續說吧!”東淑看著她。
  泰俊的處境也很為難,在這種情況下,他沒有辦法替臻茵說話。
  “可是……這是私人的事,所以……”她真的很難啟齒,“也就是說……我不想連男女交往這種事,或是談個戀愛都被飯店幹涉。”
  “幹什麽涉?”吳享萬嘲弄地說,“這可是天大的緋聞啊!”
  “我們並不是你們所想的那種關係,真的……”臻茵覺得很急,“我們隻是單純的彼此喜歡而已,”她煩惱地撫了撫發際,“如果因為這樣被叫來問話,我真的覺得很冤枉。”
  “單純個屁,什麽單純?跟一個想害死我們飯店的臭小於混在一起,這叫單純嗎?你到底拿了多少好處?”
  “啊?”臻茵愣住了。
  “我是說,你幫忙把飯店賣掉可以拿多少錢?”吳享萬惡毒地看著臻茵,“你別再裝傻了,你以為裝作一副天真無邪的樣子,我們就會上當嗎?”
  臻茵覺得莫名其妙,“吳經理,我真的聽不懂你在說什麽。”
  “申東賢那個家夥,不就是漢江貿易金董派過來的人嗎?”
  臻茵的臉色慘變,仿佛被雷劈中的樣子。
  “那個臭小子,為了整垮我們飯店,偷偷地在華克山莊住下來,你去跟那種人混在一起。,還跟他有一腿!”
  “吳經理!”泰俊氣憤地警告他,他這樣說臻茵實在是太過分了。
  吳享萬不理會韓泰俊繼續說著,“要不然就是你把飯店交給他
  們作為條件,來換取總經理的位子,對不對?”
  “為什麽?”臻茵整個人慌了,“為什麽我完全聽不懂你在說什麽?你們到底在說些什麽?”東賢是金福萬派來的人嗎?
  東淑覺得很同情她,“徐臻茵小姐,你知道他是做什麽的嗎?”
  “知道,”臻茵點頭,“是M&A並購企業專家。”
  “而且是個專門並購飯店的人,這樣你還不明白是什麽意思嗎?”東淑問她。
  “不會……”臻茵不住地搖著頭,“不會,不會是這樣子,他不可能會騙我的。”
  東淑歎了口氣,“那麽聰明的徐臻茵小姐,因為被愛情迷惑,所以連飯店的生死都顧不到了。”
  她不相信,“我看……一定是你們對他有誤會,他不是這樣子的人。”
  都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了,居然還執迷不悟,東淑覺得很生氣,“不然,就像吳經理所說的,你拿了他的錢跟他交易嗎?你怎麽會變成這個樣子?”
  “我……我……”她不知道要相信誰,“我看……我親自去問他好了。”臻茵轉過身跑了出去。
  臻茵回想在沙漠中遇見東賢之後,兩人一起吃飯時的談話內容,他對她工作的飯店了如指掌,她為什麽都沒有發覺?東賢是為了並購飯店而接近她嗎,他真的欺騙了她嗎?
  她難過得全身發抖,臻茵帶著他送的項鏈來到藍寶石別墅按了電鈴,等裏奧一開門,她連招呼也不打就徑自衝了進去。
  東賢正在講電話,他手執華克山莊的數據正向客戶解說,“所以……”他看到臻茵來到錯愕地停了一下;“自然環境這麽好的飯店……等一下。”他將電話掩在胸口,對著她笑著,“臻茵小姐,你不是已經很累了嗎?怎麽還不回去休息?”從昨天值班到現在,應該早點回去休息才是。
  臻茵凝視著他,“那是……真的嗎?”
  東賢震了一下,臻茵受傷的眼神讓他有不祥的預感。
  “你會到這裏來,真的是為了並購我們飯店?”她艱難地開口。
  他拿起電話,“我們待會兒再談好不好?”東賢心情沉重,他得先向臻茵解釋,“我會打給你。”他將電話掛斷。
  東賢坐在書桌前仰望著她,“你是聽誰說的?”她為什麽會知道?
  “隻要回答我是或不是就行了,你是漢江貿易金福萬董事長派來的人?是嗎?”臻茵看著他,這是她最後一線希望,她想聽見他否認。
  原本這件事,東賢希望是由自己親自來告訴她,可是現在這種情況……
  “呃,臻茵小姐……”
  “我在問你是不是他的手下?”其它的,她都不想聽。
  東賢從桌前站起來,“我們坐下來談。”
  裏奧看到這種情形,決定出去讓他們單獨坐片刻,等會兒再進來。
  東賢走向臻茵,手上仍持著那份剛才為客戶解說的數據文件。
  臻茵瞥見立即搶過來迅速地翻閱著,裏麵全是有關飯店的資料,“原來……原來這都是事實……”她打從心底冷了起來,沒想到連最後的希望都破滅了。
  東賢急著要解釋。“臻茵小姐……”
  “你一直在利用我,對不對?”她為什麽這麽傻,居然會相信他。
  東賢急著要安撫她,他靠近她,“你聽我解釋……”
  臻茵將手中的文件砸向東賢,“騙子!”文件從他身上掉落,撒了滿地。
  “你先冷靜一下,聽我說……好不好?”東賢懇求著她。
  “還有什麽好說的?”他讓她在大家麵前變成傻瓜,“當初你接近我,也是因為一開始就知道我是華克山莊的職員,你到我們飯店來的目的……”臻茵不給他插嘴的機會,憤怒地指控他,“還有這段時間對我好的原因,全都是為了利用我,是你一手安排的騙局!”
  她完全不聽他解釋,“不是你說的那樣,”她話說得太快了,東賢一時也不知道要怎麽切入,“臻茵小姐……你先不要激動,坐下來冷靜一下再慢慢說。”
  淚水湧出臻茵眼眶,“為什麽是我?你覺得我那麽好騙嗎?我是哪種隻要送我幾朵玫瑰花或是貴重禮物,就能夠很快騙到手的人嗎?”
  看到她哭了,東賢難過地高聲辯解著,“我知道你不是!”
  “你現在高興了嗎!”臻茵哽咽地打斷他,“一切都如你所願了,你遇到像我這樣容易得手的獵物,你一定很高興吧,我……”心痛的淚水流下她的臉龐,“我不知道是這樣,我以為我真的戀愛了……”
  “我對你是真心的,你要相信我。”東賢焦急地對她說著。
  他裝得還真像,“那種……M&A什公的,像你這樣的獵人,連謊話也說得這麽令人感動流淚嗎?”她哭泣著指責他,“我不懂……為什麽是我?我本來好好的,你讓我變成了傻瓜……”
  “我想把一切全都告訴你,臻茵小姐,”東賢伸出雙手按住她的肩安慰她。“你先坐下來。”
  “放開我,你讓我覺得惡心,”她傷心地甩開他,臻茵拿出他送的項鏈羞憤地瞪著他,“這種東西,你以後給那些隻要付錢就什麽都肯做的酒店女人吧!”她重重地將項鏈擲在他身上。
  她哭著轉身離開,東賢聽到門重重地被甩上,他看著掉在文件上的項鏈……
  東賢撿起她的項鏈,也順便拾起地上的數據文件,走到桌前,他看著那條項鏈發呆,昨天她還高高興興地掛在頸子上,那是他想討好她的心意,並不是收買她的證據。
  東賢將那屬於她的項鏈放進自己的口袋裏。
  她完全誤會他了,想起她傷心哭泣的模樣,東賢難受地歎了口氣,他真的恨自己讓她傷心,東賢將桌上那份文件拿起來撕成碎片,重重地丟在一邊。
  臻茵一個人坐在頂樓吹著冷風,想起吳享萬剛才說的話,現在她跳到黃河也洗不清了,她要怎麽去麵對一起工作的同事?
  泰俊在她身邊坐下,“你還好吧?”
  “你看我現在的樣子算好嗎?”臻茵無精打采地說。
  泰俊看了她一下,“看起來有點狼狽。”他找了她好久,好在有李淳晴經理提醒,他才想到她在頂樓。
  臻茵傻傻地看著遠方,“你為什麽沒告訴我真相?在董事長和吳經理知道之前先告訴我,不是就好了嗎?”害她在他們麵前出醜,還替申東賢辯解。
  他原先就想先告訴她的,“你在電梯裏打著哈欠走了啊!叫我怎麽告訴你?”
  “那你應該攔住我,”她轉過頭指責他,“看到我這麽狼狽……你很高興嗎?你看到我被人利用、被人玩弄,覺得很好玩嗎?”
  泰俊覺得很生氣,“你不要亂說。”
  臻茵難過地轉頭看著遠方,“你是不是在取笑我?我自以為了不起,結果才遇到這種男人。”她真的很傷心。
  “不是。”泰俊看著她,臻茵看起來深受打擊的樣子,“我是擔心,你在感情方麵受到傷害,我怎麽可能會取笑你?”
  “你走,”她不需要愛情了,“我都不需要了。”申東賢或韓泰俊都不要了。
  “你要我走?”泰俊覺得很驚訝,他來安慰她,她還趕他走。
  “對,”臻茵氣憤地點著頭,“你們都是一樣的,讓我一個人成了傻瓜之後再來取笑我,”她頹喪地低下頭哭泣,“發生了這種事情,以後我怎麽能在飯店工作?”那麽丟臉。她用手擦著眼淚怞噎著。
  “沒有關係,徐臻茵,你不要為了這種事垂頭喪氣,算你倒黴好了,遇到了這種客人鬧了緋聞。”
  算她倒黴?“我叫你回去,”臻茵轉向泰俊大叫,“我不需要你的安慰跟同情。”
  叫他走?“真的?”
  “對,”臻茵朝他大吼,“你走。”泰俊也是一樣,他也一樣壞!
  “我真的走了?”他看著臻茵,但她別過臉去不看他。泰俊站起來走到後麵,“徐臻茵……”他回過頭對著她叫,“你真是一個大傻瓜!”
  她不要聽了,她是傻瓜這件事沒有人不知道,臻茵舉起手來捂住耳朵,她傷心地哭泣著,淚水不停地流下臉龐。
  東賢走進飯店大廳,筆直地到櫃台前麵,“請問徐臻茵小姐在哪裏?”他到處找她,但是遍尋不著,此時他的心情很差,脾氣也已經瀕臨爆發的階段。
  “請問你有什麽事需要幫忙嗎?”賢正問著。
  他一定要跟臻茵解釋清楚,但是她躲起來了,“麻煩幫我叫徐臻茵小姐。”玄哲上前回話,“您現在不能見她,麻煩您先回房休息好嗎?”
  門房還有權管客人的行動嗎?“你以為你是誰’”東賢生氣地看他,“居然還叫我回房裏去,”東賢看見櫃台的無線電話對講機,他一把搶過來接著說,“徐臻茵小姐,我是申東賢,請你回答我。”
  玄哲上前要搶回對講機,“先生,你不可以這樣子。”
  東賢將玄哲的手反扭至背後,“你怎麽可以亂碰我的身體。”
  “請你把手放開再說。”泰俊從大廳的另一頭出現,正好拯救痛苦的玄哲。
  東賢將手向前一推,將玄哲狠狠推開,他盯著韓泰俊,“總經理……應該可以幫我的忙吧!”他們想要把臻茵藏起來嗎?
  “我們的職員已經告訴過你了,你不能見徐經理,”他絕對不會讓他見臻茵的,“請你不要再胡鬧了,你應該先回到你自己的房間比較好,我幫不上你的忙。”
  東賢的眼神似冰針刺向泰俊,“我跟誰見不見麵飯店管得著嗎?我隻是拜托你聯絡一下徐臻茵小姐而已。”
  泰俊看了看周圍,這裏是人來人往的飯店大廳,但申東賢好像不介意在這兒鬧事,“我看我們找一個安靜的地方談一下好了。”
  泰俊帶他到別墅的宴會廳裏,東賢到了那兒之後就用背對著他。
  “先生……”泰俊看著他的背影,“雖然現在是上班時間,但是我想跟你以男人對男人的身份說句話。”他將製服上的名牌拿起來放進口袋裏。
  東賢轉過身來麵對韓泰俊。他要以男人對男人的身份說什麽?
  “請你到此為止好嗎?申東賢先生,錢很重要、事業也很重要,可是對一個弱女子玩這種遊戲,你不覺得心虛嗎?”泰俊覺得他冷酷得不像是人。
  臻茵怎麽了?“請你繼續說下去。”
  泰俊忍住氣,“我想你也應該知道,徐臻茵是一位很善良、很天真的女孩子。我不知道你利用這樣的女孩子,對你的工作有什麽幫助?”
  東賢看著韓泰俊,“我的工作是什麽?”東賢覺得事有蹊蹺,有件事他早就覺得不對勁了。
  泰俊覺得他利用臻茵實在太卑鄙了,“如果你真的想要華克山莊的話,就正正當當直接跟我們鬥好了。”
  他們是怎麽知道的?“你說我想要華克山莊?”他冷冷地問。
  泰俊直視他的眼睛,“你要怎麽樣,我都願意奉陪。”
  “我來這裏的目的是為了並購飯店?”他質問韓泰俊。
  “難道……你敢說你是為了徐臻茵而宋這一家飯店的嗎?”泰俊反問他。
  東賢冷笑著,“我覺得你很奇怪,總經理,呃……不是,”他隨即改口,“韓泰俊先生……”他要以男人對男人的身份對談是嗎?“你怎麽會知道我的身份,對我的工作還知道得這麽多?“東賢語帶譏諷地說。
  聽到申東賢的說法,泰俊克製住心虛的感覺,要是被發現他們拿走文件,那就吃不了兜著走了,至少也免不了一場官司。
  “我還真是頭一次遇到……這麽詳細了解客人的飯店,服務真是周到。”
  泰俊呼出一口氣,這件事是飯店理虧,他有被申東賢掐住脖子的感覺。
  “會不會連我錢包裏有多少錢……你都知道?”他們以為他是什麽人物?就這麽被他們得署署轉嗎?
  泰俊硬著,“你錢包裏有什麽我不知道,但關於申東賢先生……該知道的我都知道,你不要想隱瞞了。”
  “聽起來你好像已經看清楚我手上的牌了。”東賢麵無表情地說。
  這個人太可怕了,簡直看不出他在想什麽,“除了藏在你心底的之外。”泰俊回答。
  “你去過拉斯韋加斯?”東賢又問。
  那又怎麽樣?“有一段時間。”泰俊承認。
  “莊家嬴的機率比較高吧?”臻茵曾對他說忘不了這個人,“那韓泰俊先生……你應該算是莊家了。”
  沒錯,他就是莊家,“是你到我們的地盤……而且進來了。”他們並沒有邀請他來並購華克山莊。
  “那麽我們痛快地打一場吧!”東賢接受他的挑戰。
  “我沒問題。”
  他沒問題?“你對我的事了解那麽多,應該也知道我不打沒有勝算的仗吧?”
  “對你來說,這次的遊戲輸或嬴都沒有影響,但對我來說卻是關係著一千兩百名員工生計的問題。”他是絕對不會向申東賢屈服的,“對你來說,可能隻是玩弄了一次飯店女職員而已,可是對我來說……”
  東賢打斷他,“你是說連‘女人’也包括在遊戲當中?”他想要連臻茵也一起賭?
  泰俊沒有說話,他看不出申東賢究竟打什麽主意。
  “我對一千兩百名員工的生計沒有興趣,我隻要贏就行了。”他根本不在乎其它人,“徐臻茵小姐也算財注嗎?”
  泰俊震驚地看著他,申東賢真的是這個意思嗎?他真的想要臻茵?
  東賢等著泰俊的回答,當他看見韓泰俊微點了頭之後……
  “想跟我鬥,最好要有心理準備。”他冷酷地撂下這一句話,就從韓泰俊身邊走過。
  申東賢是絕對不會將徐臻茵輸給任何人的。
  李淳晴下班時在更衣室看見垂頭喪氣坐著發呆的臻茵,平日和臻茵像冤家的她一反常態,替她趕走在一旁指指點點的同事們。
  吳享萬說要表揚金順和仁順,她倆卻直說是李淳晴平日教導有方,可是淳晴心想:她才沒有教她們去翻客人的文件,也才沒有教她們將同事置於死地來領賞呢!她們也不想想,現在的臻茵該會有多傷心啊?
  “徐經理,那個傳聞是真的嗎?”美喜走到臻茵麵前,“就是那位三百朵玫瑰嘛,我聽說跟徐經理交往的那位客人……是為了並購我們飯店所以才投宿的,”她試探著看著臻茵,“你真的不知道嗎?”
  臻茵抬起頭來。“你是什麽意思?”
  美喜露出懷疑的笑容,“我隻是好奇……你是不是真的不知情?”
  臻茵氣惱地別過頭去。
  “老實說,你等了三年的總經理都回來了,卻突然跟別人交往,而且你完全不知道對方是做什麽的,你這個樣子……不是很奇怪嗎?”美喜意有所指地說。
  “所以怎麽樣?難道我跟他是計劃好,故意……”她真的很難過,“算了!”
  少裝清高了,“在金錢麵前誰都會心軟的。”美喜嘲弄地說。
  “唉!”淳晴從裏麵走出來,“韓美喜……”她將手重重地撐在美喜身邊的櫃子上,“你這個人怎麽可以胡說八道啊!”這些人怎麽這麽鐵石心腸啊?
  “我說錯了嗎?”事實就是如此啊!
  “你少在那裏狗眼看人低,你以為這世界上所有的女人都像你這樣,隻看著男人的錢嗎?徐臻茵這個人我可以保證我們在一起幾年了,我還不知道她的為人嗎?”而且為了愛情,就算當間諜、當小偷又怎麽樣?
  真是太不可思議了,“李經理,你不是最喜歡在她背後說壞話的嗎?怎麽突然變成她的守護神一樣護著她?”
  “你走,”淳晴推著美喜,“下班啊!還不快走……”
  等美喜走開,她坐到臻茵身邊,“你還好吧?”她看起來快哭了。
  她一點也不好,“淳晴前輩……”臻茵想要有人陪,“請我喝杯酒好不好?”
  東賢在飯店裏像無頭蒼蠅找著臻茵卻徒勞無功,最後他走回藍寶石別墅開車,或許她回家了,他要去她家裏找她。
  裏奧在門前等他,“跟金福萬董事長約七點鍾,該交給他的文件都準備好了。”
  東賢走到車前拉開車門,“延後一個小時。”他坐上駕駛座。
  現在才說延後一小時?“那艾力克呢?”裏奧趁車子發動前趕快先說,“他把所有的事情都擱在一邊,就等著你的決定。”東賢已經將車開走了,“老板……”
  他飛車開往臻茵家,心裏隻想立刻見到她解釋清楚,她那羞憤哀怨的眼神令他極為不安。
  到了她家樓下:東賢心煩地隨便將車同時跨停在好幾格停車格上,然後開門下車,他看了看她房間的窗戶,拿出手機撥了臻茵的電話,卻沒有人接聽。
  下了班正要回家的潔霓看到那輛顯眼的銀色捷豹,“你是來找臻茵姐的嗎?”
  東賢回過頭,“你是……”
  她對著車旁的他說,“我跟臻茵姐住在一起,我叫潔霓。”
  就是跟臻茵一起住的廚師?“我叫申東賢。”
  “我知道,上次她生日的時候,你到過我們家門口,你還送了她很昂貴的項鏈。”就是這個人想把臻茵姐從泰俊叔叔那兒搶走。
  “對,沒錯。’’東賢點頭承認,“老實說一"。我想見臻茵小姐,可是我找不到她,你可以告訴我她在哪裏嗎?”
  “我不能。”臻茵姐跟李經理出去喝酒了。
  東賢看著這個女孩,“為什麽?”
  “沒什麽,就是不想告訴你,再見。”她往住家大樓走去。
  臻茵不會就這麽消失的,東賢疲累地靠在車上等,也不知道等了多久,電話響了起來,他迅速按起手機,“臻茵嗎,”聽到裏奧的聲音令人泄氣,金福萬已經在餐廳等他了,“裏奧,你跟他說我在路上,”他看看手表,“對……馬上到。”
  東賢到了和金福萬相約的餐廳時,金福萬正好有事離開一會兒,所以隻有雲熙在座位上,她變得很多,看起來較為活潑開朗了。
  雲熙想回飯店工作,因為知道父親很聽申東賢的話,所以想趁機請他幫忙,但他看起來很累的樣子。
  “要請我做事,價錢很高。”東賢看著她笑了,“開玩笑的,你先說說看,價錢我聽完了之後再決定。”
  “請你幫我說服我爸,他不愛聽自己女兒的話,可是別人說的話……他就聽得進去,特別是申東賢先生你說的。”
  為什麽要回飯店?“飯店裏有你喜歡的人嗎?”
  雲熙的話噎在喉中,“對,你怎麽知道?”
  他想起臻茵,“沒什麽,看表情就知道了。”金雲熙的心事都與在臉上。
  “嗨,法蘭克……”金福萬回到座位坐下,“我最近忙著處理在中國大陸買工廠的事,那邊的事情也想請你幫忙,你幹脆到我們公司幫我做事怎麽樣?”
  東賢沒有說話,他不但不會去金福萬的公司做事,為了臻茵他甚至可以放棄華克山莊的案子。
  看到他的反應,金福萬也很識相地笑了,“對了,華克山莊的案子現在進行得怎麽樣?”。
  “隻要掌握百分之十五的外資,馬上就可以進行了。”事實上外資已經準備好了,但東賢並不打算向金福萬說明。
  “原來並購一家飯店真不容易,對了……”金福萬指著自己的女兒,“其實我們雲熙這個丫頭也對那家飯店很感興趣,她說她想要以那家飯店為起步,慢慢繼承我的事業;以前她隻會讓我煩心,沒想到現在這麽懂事。”
  雲熙拚命地朝東賢使眼色,又要小心地不被父親發現。
  “所以我想讓她開開眼界,送她到國外去留學,你覺得怎麽樣?”金福萬問著東賢的意見。
  “這個想法不錯。”東賢也表示讚同。
  雲熙的臉色大變,她轉過頭來看著申東賢。
  金福萬很高興,“你也這麽認為?”
  “不過……我認為先在現場磨煉一點經驗,有了基礎再到外麵去進一步學習會比較好!”東賢補上一句,“尤其在華克山莊會更好。”
  雲熙喜形於色地低下頭去。
  “是嗎?”福萬覺得很疑惑,“你真這麽認為?”
  “當然,也得看當事者願不願意才行。”東賢看了雲熙一眼。
  餐敘結束後,雲熙在餐廳前和申東賢獨處,她鄭重向他道謝。
  “謝謝你,我該怎麽還你的人情?”
  “等你一切順利了,再連本帶利還給我。”希望她跟男朋友能有好結果。
  利息?“你要收多少利息?”雲熙看著他,“你不是說很貴嗎?”
  東賢想起那個遍尋不著的女人,“三百朵玫瑰花。”臻茵好像藏起來了,他送她禮物隻是想要表達他的心意,並沒有欺騙她的意思。
  “什麽?”雲熙一頭霧水。
  東賢沒有多說,隻是一個人離開餐廳,開車回到華克山莊。臻茵是他唯一愛上的女人,可是……他卻令她這麽傷心,想到她哭泣的模樣,他的心就緊縮了起來。
  他將車停在別墅前方,疲累地靠在座椅上閉上眼睛。以後再!
  也見不到她了嗎?他從沒想過這家飯店要找一個人時會這麽難找。
  東賢睜開眼,看著後照鏡中的車道,臻茵經常從那邊走上來,帶著一臉可愛的微笑,他等待著,最後又黯然地垂下頭去。
  即使她是來找他發脾氣也好,但她一直不出現,叫他怎麽跟她!
  解釋呢?
  他想了想,然後解開安全帶,開了車門回到房裏。
  東賢在書桌前坐下,打開電話寫Mail給臻茵。
  對不起,我讓你傷心,
  我從來沒這麽討厭過我的工作,若你想要的話……我願意放棄現在的一切,所以請你別離開我,現在我不能沒有你。
  臻茵和淳晴在路邊小吃攤喝酒,今天由李淳晴作東。
  兩個女人坐在一起喝酒相當引人側目。這個世界真是不公平,男人喝酒就不要緊,女人喝酒就會被說是“難看”,所以臻茵又故意要了一包煙來怞,結果嗆得她咳了半天,又引來一陣指指點點。
  “為什麽男人先去追求一個人就是很帥氣的事,可是女人主動卻會被說是很丟臉的事呢,”看到淳晴沒回答,臻茵嘟起嘴,“你回答我啊!前輩。”
  淳晴無奈地抬起頭,“我沒有經驗,所以根本不知道。”
  “你真的……從來沒有談過戀愛嗎?”臻茵問她。
  “不要在我的傷口上灑鹽,徐臻茵。”淳晴警告她。
  臻茵哭著,“等了三年,好不容易才見麵的男人不要我,新認識的男人又利用我……”她拿麵紙拭著眼淚,“我真的好難過、我幹脆去死算了。”
  淳晴也跟著哭泣,“一輩子隻會單戀的我也這麽活下來了,徐臻茵你為什麽要死?當人家跟我說……單戀可以省錢而且很自由的時候,你能了解我的心情是怎樣的嗎?”她怞怞噎噎地,“這有多孤單,多淒涼,你能知道嗎?”她吸吸鼻子。
  臻茵抬起頭和淳晴前輩淚眼相對。
  “被拒絕又怎麽樣?被利用又怎麽樣?你起碼跟喜歡的人牽過手接過吻啊!”她悲從中來,“可是我……到現在連初吻都沒有。”
  “真的?”臻茵帶著哭音問著。
  “對,人家說那很美好……”淳晴放聲大哭,“可是我一次也沒有。”
  臻茵也哭了起來,她想要拿麵紙,“拿一張麵紙給我,我的用完了。”
  臻茵被淳晴拉去另一家高級飯店投宿,體驗當客人的感覺,開開心心地享受別人的服務,等兩人起床時,已經是隔天中午十二點了。
  兩人匆匆忙忙結帳趕去上班,在員工進出的走道上爭執著……
  “怎麽辦?”淳晴很緊張,她從沒遲到那麽久,“都是因為你啦!徐臻茵,我幹嘛要陪你一起喝酒?真是的!”
  臻茵邊走邊回嘴,“是誰把我拉到飯店去的,你幹嘛帶我去那麽貴的飯店?”“我不知道我的卡已經暫停使用了嘛?”她明明沒有買那麽多錢東西才對啊!“總之,飯店的錢我們就各付一半好了,四千塊。”等領了薪水再給也沒關係。“你刷了就算了,真以為我會給你嗎?”淳晴看著她,“徐臻茵,你別作夢。”
  “那……”臻茵一把搶走淳晴的皮包,“這個當抵押。”
  “喂,徐臻茵……徐臻茵……”
  臻茵笑著讓淳晴追,一直跑到飯店入口,卻發現東賢站在那兒等她。她停了下來,淳晴立即搶回自己的皮包,臻茵一見到他,淚水又立即盈在眼眶。
  她還沒看到自己傳給她的郵件嗎?“你家裏一直沒有人接電話,手機也打不通……”就因為她不見他,所以他隻好在這裏等!“我知道你很生氣,可是還是要聽一下我的解釋嘛!”東賢的心中酸楚,她的笑容在看到自己時就消失了。
  事實擺在眼前,“沒有什麽好解釋的。”她要走了。
  東賢擋住她的去路,“我們談一下好嗎?”他幾乎是求著她了。
  臻茵垂下頭,“我現在沒有時間。”她要進去上班。
  淳晴對著東賢開罵,“你這是幹什麽,雖然你是住在別墅區的貴賓,可是也太過分了吧!你很了不起啊?你以為有錢就可以隨便玩弄飯店女職員的感情嗎?”她拉起臻茵的手,“我們走。”
  玩弄?她是這麽以為的嗎?“臻茵小姐……”東賢隨著她們轉身,“臻茵小姐,你等我一下。”他跟在她後麵不停地說著,“你聽我解釋好不好?”
  臻茵還是不理會地繼續往前走,直到通過飯店的入口,這裏到內部有兩道自動門,她通過了第一道……
  東賢惱怒地抓住她大吼,“臻茵小姐。”他讓臻茵靠在牆上,“臻茵!”
  臻茵嚇得臉色發白,他是怎麽了?
  要出事了,“臻茵……”淳晴被申東賢逼得一步步退後,“臻茵……”她退出通往廚房的自動門外,“你幹什麽?”
  廚師正要推餐車出來,東賢噴怒地一腳將餐車踹出門,廚師頓時摔得四腳朝天。
  東賢伸手按開關的密碼鎖。讓自動門關上,淳晴隻能驚慌地用手拍著玻璃。
  她走回通往飯店的另一邊入口,東賢將門依樣鎖上,並狠狠地將開關的電源線扯斷,一時之間火花迸現,空氣中彌漫著電線走火的味道。
  淳睛尖叫著,“出事了,快點幫忙,快聯絡保安課,出事了,快幫忙……”
  臻茵嚇得貼緊牆麵,“你這是幹什麽?”他的脾氣怎麽這麽壞?
  東賢已經很累了,他昨天一整天都找不著她,現在都已經是第二天中午了,錯過了現在,不知道又要等到什麽時候才能再見到她。
  “我不想讓別人打擾我們,我要跟你單獨談一談。”為什麽他想跟她單獨相處的時候,總是有旁人妨礙呢?
  他讓她變成了大家的叛徒,“你這樣也改變不了什麽的。”
  “你不了解我。”東賢,既焦急又氣惱地說。
  臻茵看著他,“我了解得夠清楚了。”他是個獵人,華克山莊是他的獵物。
  “沒錯,”他承認,“我是來並購華克山莊的,可是我來這裏最主要的原因是為了你。”就算他不接手這個案子,也會有人接手的。
  “你不需要再狡辯什麽!”她不會再相信他了。
  “臻茵小姐,請你聽我說,我要把全部都告訴你。”他可以從第一天見到她那時候講起,他已經不能失去她了。
  臻茵低下頭消極地拒絕著,
  東賢伸出手按住她的肩,“臻茵,請你看著我……”她看不出來他愛她愛得發狂嗎?
  臻茵用力掙開抱他,“你幹什麽,大家都在看著我們,”飯店的同事都聚在玻璃前麵鼓噪著,等會兒就會有人來接她出去了。
  東賢抓住她的肩用力大吼著,“不要管別人,你看著我!”他不在乎別人。
  臻茵被震住了,她直視住那鏡片後頭抱受折磨的眼睛,裏頭有她的倒影,隻有她一個人。
  “你看著我的眼睛,看著我!”他用力地握住她的肩,“隻要聽我說話就好。”
  臻茵垂下目光,“請你別這樣。”她低頭想逃開他的注視。
  東賢用雙手撫正她的臉,幾乎是將臻茵的臉龐捧在掌心,“你看著我,好不好?”她聽不見他這麽求她嗎?“不要管別人怎麽說,請你聽我說話。”他不許她轉開目光,“不管你捂住耳朵也好,蒙住眼睛也罷,你隻要看著我申東賢。”
  他的聲音仿佛有魔力一樣,臻茵覺得門外同事的嘈雜聲音瀕漸接近了,她可以感覺他的手指停留在她耳畔。
  “你聽得見我說的話嗎?”他看到她眼裏的淚光覺得心痛。
  臻茵緩緩地點了點頭,她終於看到他眸中的深情與傷感。
  “你現在……”他覺得喉中有異物梗住,“正在看著我嗎?”
  她點點頭,東賢的眼裏也有淚光。
  “你的眼晴裏……隻有我一個人?”他的時間並不多,沒有辦法向她詳細解釋。
  臻茵不由自主地點著頭,她可以感覺他貼著她臉龐的手勁變柔了。
  東賢等她點頭後,才緩緩地開口,“你要聽清楚我的話……”他凝著她的目光不放,“我愛你,臻茵。”他非常非常愛她。
  不管怎麽樣,他希望她別忘記這一點,他對她是真心的。
  東賢緩緩地靠近臻茵,她在他接近時閉上眼睛。僵硬地抵在牆上,東賢將自己的愛與承諾以唇相緘,申東賢的眼裏一直隻有徐臻茵一個人,他希望臻茵能夠了解他的心意。
  他可以感覺到臻茵柔軟的唇為他開啟,她漸漸在他懷中融化,臻茵的手由他的臂爬上肩膀,她抓住東賢的肩將他拉向自己,而且向上環住他的頸子緊緊相擁。
  直到保安課職員來開門時,兩人仍緊緊擁吻中……
  臻茵從東賢的懷中退開,東賢托著她的手臂,看著趕來接應她的同事,又轉回頭看著深情凝視她的東賢,她放下手,但東賢仍不舍地抓住她的手腕。
  “臻茵……”淳晴怯怯地接近她,這申東賢有暴力傾向,讓她很
  害怕,“臻茵過來!”她伸手將臻茵拉過去。
  東賢心痛地看著她被別人拉走,就在他眼前被眾人簇擁離開,他還是留不下她嗎?
  臻茵回過頭看東賢一眼。同事們漸漸擋在他倆之間,擋住了東賢的身影,讓她再也看不到他。
  “我看啊!這兩個人都瘋了!”美喜在一旁嘲弄地說。
  “你們安靜一點,快點,快回去,回去工作!”淳晴趕走那些看熱鬧的同事。
  臻茵覺得很沮喪,就算他是真心的又怎麽樣?就算他來這兒的主要目的是為了她又怎麽樣?申東賢是來並購飯店的敵人,難道要她告訴同事,是她將敵人從美國引回來的嗎!
  東賢開車回藍寶石別墅,還沒下車就看見裏奧站在門前狼狽地站著,門口堆放著他們的行李。
  東賢下車,邊走邊看著他們淩亂的行李,“裏奧,這是怎麽一回事?”
  “被人家趕出來了,”裏奧無奈地看著臉色陰沉的法蘭克,“有三、四個飯店員工跑進來,把我們的行李全都扔出來,連鑰匙也拿走了。”
  東賢的臉色變得比剛才更陰鬱,憤怒的臉上有一絲不受控製的肌肉跳動著,他重重地呼出一口氣。
  “我長這麽大,還是頭一次被人家從飯店裏趕出來,這都是你幹的好事。”裏奧真的是狼狽不堪。
  東賢閉上眼睛,他這輩子從沒受過這種羞辱,做出這種行為的人,必須要付出相當慘烈的代價,當東賢睜開眼,其中的冷冽令人不寒而栗。
  “裏奧,上車。”他回到車上。
  裏奧跟著他上車,東賢開車回飯店大樓,並將車隨意停在門口和裏奧兩人一起下車步人大廳,直接走到櫃台前麵。
  裏奧對服務小姐說,“我們是住在藍寶石客房的人,我不知道出了什麽問題……”
  東賢打斷他,“我們想見總經理。”沒有必要廢話太多,“請你轉告他,申東賢在找他,我現在想馬上見他。”
  玄哲趕緊出來接應東賢,“如果有什麽需要,請跟我們講一聲我們會馬上處理。”
  東賢冷漠地問他,“你是總經理嗎?”
  玄哲被他利箭般的眼神嚇得低下頭去,“雖然我不是總經理,”他不太敢靠近東賢,這位客人的手勁他已經見識過了,“但要是您跟我講一聲的話……我……”
  “快聯絡總經理韓泰俊,告訴他說飯店快要關門了。”東賢麵無表情地說。吳享萬這次闖下滔天大禍,他惹錯了一位凶惡的貴賓,事情變得難以收拾。
  當韓泰俊和尹東淑得知吳經理將客人趕出門去,不但極為震驚,而且也很擔心後續發展,萬一他們發現飯店這一方持有他們的秘密文件,一定會立即提起起訴;而申東賢也不知用了什麽方法,讓觀光單位一直不停地打電話來問這件事,現在要是讓媒體知道就不堪設想了。
  申東賢有讓飯店關門大吉的打算,他並不想接受他們的道歉。
  裏奧麵對著韓泰俊說,“我看這不是什麽誤會,你們的經理都親自過來了,而且連問都不問一句,就把我們趕出門外,這樣做實在是太過分了。”
  他們四個人坐在橢圓形的會議桌麵對著,裏奧和韓泰俊相對,而東賢和東淑在圓桌的另一方,兩人不但相對,而且還相鄰地坐著。
  “你應該知道,在法律上失誤和故意的刑責有天壤之別。”裏奧又繼續說。
  東淑心中一驚,他們果然已經有提出起訴的打算,“對不起,真的非常抱歉。”
  一直在旁不說話的東賢冷漠地開口,但他連看也懶得看東淑一眼,“我們來不是為了聽你道歉的。”
  泰俊連忙替東淑解圍,“關於你說的那一點,我們將會盡快處理,請你們放心。”
  “叫我們放心?”東賢冷笑著,“難道總經理有什麽妙法,可以把倒在地上的水收回去嗎?”他將視線射向韓泰俊,“我在你們飯店已經先付了三個月的房錢。既然付了錢,那一間房間就應該屬於我個人的空間,”他隨意擺放在胸前的右手已泄露出他的攻擊動機。“但是應該要確保客人權利的飯店職員,居然把客人的行李隨意丟出來,還連房間的鑰匙都收回去!”
  東淑向他們致歉,“真抱歉,我不知道該怎麽說才好。”是他們理虧,客人就是客人,雖然他們是從事並購飯店的行業,但住進她們的飯店就是客人,有應享的權利。
  “我身為總經理,卻沒能阻止這種事情發生,我鄭重向你們道歉。”泰俊向他們低頭。
  東賢的心情很差,“我再告訴你們一次,我來這裏並不是聽你們辯解的。”他們算什麽東西,他為什麽必須接受他們的道歉?
  “如果你希望我們賠償的話,我們會把往後的房錢全數退還並且提供免費餐飲,還有……”
  東賢打斷他,“我看總經理好像不太了解法律,你最好不要隨便開口,請你們仔細聽一下我的律師所說的話,東賢轉向一旁,“裏奧。”
  “萬一將我們的文件內容泄露出去……其損失會非常慘重,政府已經估算並通知我們,假如因為泄露文件內容而導致案子失敗……你們究竟應該補償多少金額。”裏奧檢視著他麵前的文件,“這次案子的總額超過一億美元,光是估算周轉的現金也差不多要一千兩百萬美金。”
  “沒那麽嚴重吧?因為一個錯誤就要賠償你們那麽多。”泰俊小心地不露出震驚的表情,“你們提出的要求……是不是太過分了一點?”
  東賢指示裏奧不用理會韓泰俊,“你繼續說下去。”
  “原告是美國公民,因此如果原告提出要求的話,本案的判決將在紐約法庭進行,根據我們的數據,華克山莊的資產總額大約有一億兩千萬左右,”他看了一下文件,然後再看看韓泰俊,“扣除一些負債等其它費用之後,實際價值剩下四千萬左右,我們很快就可以扣留處置,而且……”他補上一句,“在短期內。”這也是最重要的。
  扣留處置?“你們先別那麽急,說一下你們要什麽。”泰俊問他們。
  東賢覺得很好笑,現在這種情況,他們還想撐場麵!“我想總經理還不明白情況,我再說一件事,好讓你們搞清楚狀況,”他直視韓泰俊,“如果延遲扣留或是裁判訴訟等法律處置,我隻要按一下我的PowerLine鍵,就可以使這一家飯店停止營業一個月。”
  東淑聽得臉色發白。
  以每天的現金收入來勉強維持經營的華克山莊,恐怕就會處於腦死狀態。”如今拿下這家飯店對他來說已經不是問題了。
  泰俊認為申東賢老早就懷疑資料外泄,但卻苦無證據,現在吳享萬是自己將把柄送上門去,而且完全沒有經過他同意就這麽做。他非教訓吳經理一頓不可。
  東淑覺得很憤怒,“如果你們要這樣,那我也有話說,你們到我們飯店來的目的到底是什麽……”泰俊對她使著眼色。
  “董事長……”他阻止東淑,在這種情形下,已經不能再落下話柄在他們手上。
  東賢低下頭笑了,“總經理你阻止得好,在這樣的情況下……”他抬起頭來,但眼中卻沒有一絲笑意,“如果董事長說錯了話,以後可能會成為你們很不利的證據。”
  東淑嚇得噤聲,隻愣愣地在旁邊看著這個不簡單的客人,這次她已經不敢再出頭多說話了。
  “最後……我再給你們一個忠告,”他寒冰般的目光在對麵兩個人身上梭巡,“你們最好趕快找幾個國內最有名的律師來幫忙,我想大概有七、八個人才可以吧,起碼也要組成一個律師團才行,不過……”他站起來丟下一句,“這樣還是贏不過我。”
  東賢丟下這一句之後就轉身走了出去,裏奧收拾文件跟在他之後離開。
  東淑驚慌地看著泰俊,“我看他不是開玩笑的。”為什麽這麽年輕的人,卻全身散發著令人毛骨悚然的氣質呢?“真是的,這個年輕人怎麽看起來這麽可怕?”
  東賢在陽台站著往外看,這幾天發生了太多事,除了臻茵之外,其餘的事他都可以以自己的立場做出致命而準確的攻擊。
  他靜靜地看著前方的道路,也許她就會從那裏出現,他想跟臻茵談一談,他有很多話想要跟她說。因為懷著過多的期待,當看到出現在路上的是韓泰俊和門房領班時,他的臉色變得陰沉駭人。
  裏奧看著滿室淩亂的行李,到目前為止,老板都沒有下指示。所以他沒有辦法動作,“老板,你想要怎麽做,你真的要退房嗎?老板……”裏奧對著落地窗外的法蘭克喊著。
  裏奧聽見電鈴響,“請問是哪一位?”
  玄哲將藍寶石別墅的行李送回並交還鑰匙,但客人卻隻是確認行李,好像仍準備退房的樣子,於是他趕緊向韓泰俊總經理報告。
  “你好,我是總經理韓泰俊。”泰俊帶著玄哲到藍寶石送香檳和鮮花水果道歉,如果就這樣讓申東賢離開,後果可能很難設想,飯店將有大麻煩。
  裏奧讓他們進來,“老板,總經理來了。”他喊法蘭克進屋裏。
  東賢微側過身,看到韓泰俊讓他心裏有氣,他轉身從陽台緩緩與走進來和韓泰俊對峙著。
  “對於我們職員的無禮,我再一次鄭重地向你們道歉。以後絕對不會再發生這種事情。”泰俊向他鞠躬致歉,“很抱歉,先生。”
  他不是說過不想再聽他們道歉嗎?東賢陰鬱地走到桌前,看到他們用來表示歉意的鮮花水果等禮物,心裏就更加憤怒。
  他麵無表情地一手執起花籃看著,然後毫無預警地放手,花籃跌落在地上,就在韓泰俊麵前,東賢跨在鮮花之上,一腳踩過花籃。
  泰俊皺著眉看著申東賢無禮的行為。
  東賢繼續拿起冰桶裏的香檳,他們以為在應付小孩,隻要送送禮物就解決了?
  泰俊看著申東賢執香檳在他們麵前來回走著,他不停地檢視著那瓶酒,好像上頭有什麽秘密似地。
  東賢扯動嘴角,轉身將抓在手裏的香檳用力砸向牆壁,玻璃碎片四處飛濺。來不及閃躲的泰俊被小碎片割傷了眉尾,血跡迸現
  玄哲看到總經理受傷嚇了一跳,當申東賢又伸手去拿水果籃時,他的神經已經繃到最緊,深怕申東賢又會做出什麽奇怪的舉動。
  “這些水果……”東賢將手放在水果籃上,“請你拿給那些辛辛苦苦把我行李搬出去的員工吃吧!”他對韓泰俊吼著,“請你快點拿走。”
  泰俊忍住要上前打他的衝動,“先生,我再次向你道歉。”
  “總經理,我說得很清楚了,”東賢咬牙切齒地說,“你想跟我鬥,最好要有心理準備再向我挑戰,不要跟我玩這種小孩子的遊戲。”
  “對不起,先生。”泰俊忍住氣,“請你先冷靜下來,並請原諒我們的過錯。”
  東賢冷冷地看著韓泰俊,他以為他是誰,讓他受了這種屈辱還想叫他冷靜下來?
  “徐臻茵經理呢?”他冰冷地看著韓泰俊,是他把臻茵藏起來了嗎?“叫她過來,如果想得到原諒,最好趕快叫她來。”
  東賢說完就轉身離開,才走了幾步又回來,“我隻要徐臻茵小姐一個人過來。”他不想再見到其它閑雜人等,他要跟臻茵單獨談話。
  東賢走進房裏,重重地將房門甩上,發出砰然巨響。
  “你瘋了,徐臻茵,你想要去哪裏?”婷晴覺得不可思議。
  “不然我能怎麽辦?”臻茵反問她。
  剛才她到泰俊門口守著,正好碰見從裏頭出來的玄哲,因而得知在藍寶石發生的一切,東賢發了這麽大的脾氣,而泰俊又受了這種恥辱。讓她真的很為難。
  “不要去了,徐臻茵,我絕對不讓你去。”淳晴覺得實在太危險了,“我們又不是應召女郎,我們不是那個家夥叫來就來、叫走就走的那種人,你千萬不要去。”
  “可是現在我們飯店有難,我能假裝不知道嗎?”臻茵反問她。
  淳晴也覺得很難決定,剛才總經理在送花之前先到辦公室打了吳享萬一頓,這情形她們也都看見了,事情鬧得這麽大。連她也嚇壞了。
  “哪是……是不能假裝不知道,”淳晴歎口氣,“可是還是不能去。”萬一臻茵出事了怎麽辦?“難道你不害怕嗎?”
  “隻要我去就能解決事情,為什麽不試一試?事到如今還怕什麽?”事情鬧到這種地步,她的心裏真的很煩。
  “兩年前客房服務部的小燕……”淳晴提醒臻茵那件鬧翻天的往事,“不是有一個客人叫她去,結果她的衣服都被撕爛了。”萬一申東賢對她施暴怎麽辦?
  臻茵看了淳晴一眼,“他不是那樣子的人,你不要亂說。”
  真是太離譜了,看他下午的舉動就知道他有暴力傾向了,“什麽那樣子的人?隻要是男人……”
  臻茵苦著一張臉,“好了,那就隨便他吧!我管不了這麽多。”
  淳晴也沒辦法了,“不然……要不要我陪你去?”兩個人作伴總好些吧!
  “他說耍我一個人去。”臻茵回答。
  叫她一個人去?“你看吧!我就覺得很可疑。”她真的好擔心,“不要去,臻茵。”淳晴還是覺得不妥。
  臻茵交代淳晴前輩。“萬一我今天回來晚了,你還是不要跟總經理說……”
  東賢在桌上的兩隻水晶杯注滿酒,他一直等的臻茵終於來了,但她就像尊雕像麵無表情地站在他麵前,這讓東賢很傷心。
  “你說……”她終於打破了沉默,“想要跟我見麵是嗎?”她注視著在昏暗燭光中的他,“先生。”臻茵還是補上了正式的稱謂。
  她竟變得這麽疏遠,東賢心中怞痛,“是韓泰俊跟你說的嗎?”
  “不是,他根本不知道我來這裏,”她直視東賢的眼睛,他痛苦的眼神也擾亂了她,“請你告訴我你想要什麽,先生。”
  “你坐。”他和她並不是客人和經理的關係。
  臻茵想要拒絕,但轉念一想,這也算是他的要求吧!於是她在盆張長方形的桌前坐下,“我坐下了,先生。”就坐在東賢的左手邊。
  他看著她緊繃的側臉,將麵前的酒杯移到她麵前,“喝一杯。心情會好一點。”雖然他明知她總是拒絕在客房與他飲酒。
  當東賢想拿起自己的酒杯與她對飲,卻發現臻茵已經舉起杯子開始喝了,他錯愕地看著她將酒杯裏的酒飲盡。
  這也是他的要求吧!臻茵將酒杯的酒一口氣喝下,然後將酒杯放在桌上,“我已經聽你的話……喝了一杯。可是心情……”她忍住梗在喉中的淚水,“還是一樣糟,”她轉向東賢,眼睛裏閃著淚光,“你還想要什麽,先生?”
  東賢懇求她,“請你別用這種口氣跟我說話。”她讓他心痛。
  “那你要我用什麽樣的口氣跟你說話?先生。”她反問他。
  東賢覺得很難受,“拋開飯店職員跟客人的身份,以申東賢跟徐臻茵的立場說話。”
  “既然如此,我沒有什麽話要跟你說了,申東賢先生。”那她可以走了。
  “可是我有……”東賢趕緊阻止她,“我還有很多話想要跟你說,徐臻茵。”他一急聲音就大了起來。
  “你為什麽要這樣發脾氣?”臻茵想起他毫無理智的行為,她哽咽地指責他,“你是在生氣計劃受到了影響,比你原先預期的……還早露出真麵目的嗎?”他讓這麽多人難堪並找她來是為了什麽?“還是氣我沒被你騙到底,傷到你的自尊心了?所以你就針對我們飯店來發泄你的怒氣?”
  她就這麽重視這家飯店?“我保證飯店不會有事的,你可以放心。”東賢的心中酸楚,眼中也同樣含著淚水。
  臻茵嘲弄地說,“我真的感激得快流淚了,現在這種情況應該叫做Crocdiluters嗎?”真是貓哭耗子假慈悲,“或許我說錯了,不過先生……您的英文很好,請您不要太見怪了。”她紅著的眼眶泄露出她的心事,臻茵覺得痛苦得快無法呼吸。
  “臻茵,拜托你……不要這樣子對我,我已經盡了我最大的努力”
  “你盡了什麽最大的努力?高級的餐廳?還是昂貴的禮物?”
  她就這麽讓人看不起嗎?“你以為用錢就可以把我買下來嗎?”她憤怒地指出。
  她的指控讓他心碎,“我隻是……我隻是想對你好而已,我隻是想看到你開開心心的樣子,而我能想到灼方法就隻有這一些,如果我錯了,那麽……”他想要她原諒他,“我向你道歉。”
  反正她隻是一個飯店女職員嘛!臻茵點點頭,“站在你的立場來看,也許並不是錯誤的方法……”
  東賢急了,“你還是不相信我……”
  她不想再談了。“抱歉,先生,我要回去了。”她想要告辭離開。
  “你到現在還不相信我是真心愛你嗎?”他幾乎是喊出這句話。
  他為什麽就不放棄呢?臻茵在座位上僵住了,淚水再也擋不住地衝出她的眼眶,她哀傷地看著眼前漸漸模糊的東賢。
  就算她相信他又能怎麽樣?“我們為什麽要這樣相遇?”她哭著朝他大喊,“你可以用別的職業來這裏跟我相遇,為什麽……”她忍不住心酸的感覺而啜泣著,“為什麽你要害死如同我生命一部分的飯店?”
  她傷心地淚水灼傷他的,“我真的很難理解,臻茵……”覺得很累了,他說話的聲音趨緩,“工作是工作、我們是我們,不管這一家飯店會流落到誰的手上,隻要你願意,你可以繼續這家飯店,甚至你還可以當飯店的總經理,”他心疼地看著不停哭泣的她,“我真的不明白,你為什麽對這家飯店這麽執著?”
  “你不會明白,”她吸吸鼻子,“在我們的飯店不是隻有客房跟餐廳而已,我在這裏麵對著來來往往的客人,跟大家一起同甘共苦,這樣的回憶和情……”她對東賢搖著頭,“我怎麽能讓別人奪走呢?”
  大家的回憶和情感,東賢注視著她,“是因為那個人嗎?”他可以把話挑明說,“韓泰俊。”她心裏還在想著那個男人嗎?“我很想知道,韓泰俊跟飯店,到底哪一個抓著你不放?”他必須知道是什麽擋在他和臻茵之前。
  她正視他的問題,但卻找不到答案,如果她還愛著泰俊,為什麽她會這麽迷惘呢?
  “不知道……”臻茵搖著頭,“我真的不知道。”她痛苦地閉上眼睛,淚水從眼睫中溢了出來,“我很想相信你,不……”她已經相信他了,臻茵慌亂地張開眼看他。“我寧願自己能夠不相信你,我希望這一切都是謊話,是你故意安排要利用我的……”她任淚水不停地滴在桌麵上,“我真的希望能夠這麽想,然後承認自己是傻瓜,這樣……我的心反而會輕鬆一些。”
  東賢聽了她的話一陣鼻酸,“我放棄了很多才到你的身邊,”他看著她的眼中也盈滿晶瑩的淚珠,“我不能就這樣讓你走,因為我走了太遠了。”他已經不能失去她了。
  臻茵哽咽地說,“我也是……”臻茵暗自垂淚,在心底拚命掙紮著,然後抬起頭來對他傷心地哭喊,“你為什麽要用這種方式來折磨我?”
  她終究還是愛他的,東賢痛苦的淚水毫無掩飾地在臻茵麵前落下,“你能再回我身邊來嗎?”他跟她淚眼相對。
  臻茵看到他哭泣也忍不住地哭著,這種時候要她怎麽回到他簣邊?她傷心地搖著頭,恨自己的軟弱和無力。
  她舉起手抹去臉上的淚水,臻茵深吸口氣,借以平複她的心情,“如果你的話都說完了,那我要走了,先生。”
  聽見她悄悄閉上門的聲音,東賢紅著眼眶看著她剛才坐著的凳子,和桌麵她留下的淚痕,東賢的淚水又湧了出來,他從桌前站起來。走出陽台看著她。
  直到看到韓泰俊從坡道跑了上來,他心痛地看著臻茵,她就在他眼前跟著別人走了。
  泰俊原先跟主廚先生一塊兒喝酒,他打算明天早上再去藍寶石客房求情。當碰到這種情形時,就讓他不禁佩服起已故的崔董事長,像這麽辛苦的工作連做了三十年,卻從未聽過他抱怨,還每天開開心心地麵對客人。
  申東賢以為抓住了飯店的把柄就可以為所欲為嗎?就算再怎麽樣,他也不會讓臻茵去見他的,現在所有的人都幫著臻茵躲申東賢,尤其是他,更是希望能保護她不受到這個人的傷害。
  當李淳晴經理來廚房通知他臻茵到藍寶石去見申東賢,泰俊立即心急地衝向藍寶石別墅,他跑上門前階梯,正要按門鈴時……
  卻發現臻茵靠在一旁空著的別墅牆邊站立著,他跑到她麵前,臻茵別過頭去掩飾自己狼狽的臉龐。
  “你上這裏來做什麽?”泰俊氣得對她大吼,“是誰叫你來這裏的?”她幹嘛要聽申東賢擺布。
  臻茵又想哭了,她舉起手擦著眼淚。
  那個申東賢對臻茵怎麽了?“他……”泰俊見她哭泣立刻氣得往藍寶石別墅跑去。
  臻茵急忙拉住他,“不要這樣子,泰俊……沒有發生什麽事,”她向他保證,“是真的,真的沒事。”
  泰俊緩緩地吐出一口氣,卻仍懷疑地看著她。
  “我沒事了……”她不住地點頭保證著,“飯店……也會沒事的。”東賢會遵守對她的承諾。
  一聽到飯店,泰俊就泄氣地重重歎了口氣,他真的很想上去打申東賢一頓,但為了飯店又不能這麽做。
  泰俊和臻茵從員工走道一路走回去,沿途她可以感覺到同事在他們背後指指點點,她不能怪他們,但身處其中真的很難過。
  她要下班了,泰俊送她到更衣室前。
  “泰俊……你回去吧,我沒關係,”泰俊的不安令她介意。“我真的沒有發生……”
  “你不必一直強調沒有發生過什麽事,”他隻是氣自己沒有辦法保護她,“以後飯店的事不需要你插手,”這些應該由他作主才是,辛苦你了。”
  在這種時候泰俊卻仍不能體諒她,雖然臻茵知道他不好受,但還是覺得很生氣,她開門走進更衣室,重重地將門甩上。走到自己的櫃子前,臻茵拿出鑰匙要更衣……
  想到目前艱難的處境,還有剛才東賢的眼淚,她傷心地坐下來掩麵哭泣著。
泰俊沒想到雲熙這麽快就回到這裏來工作,身為富家千金的雲熙為何對飯店工作這麽執著?雖然雲熙曾表明對自己有興趣。但他們之間的差異這麽大,金福萬又為什麽會答應她回飯店工作呢?他希望雲熙表明她的來意。
  雲熙本來擔心泰俊會因為父親而拒絕她,但事實證明是她多慮了,“除了泰俊先生以外,我想在飯店工作的第二個原因,就是我真的想學習飯店的工作,以後我想經營飯店。”
  “你想成為真正的Hotelier!”泰俊覺得很有意思。
  雲熙點頭承認,“對,你要幫我喔!”
  泰俊微笑,“我有了聰明能幹的幫手,那是值得高興的事。”
  她以後要經營飯店,“先不要高興太早了,因為你有了很強的競爭對手。”雲熙提醒他。
  泰俊笑了出來,“是嗎?總之我很高興。”
  “我投給你的球應該還在吧?”雲熙的眼睛在房裏四處尋找著。
  泰俊看向那靜放在籃子裏的球,雲熙的簽名正麵朝著他們。
  雲熙滿意地笑了,“總經理,請你吩咐我該做什麽。”
  “我會打電話跟劉組長說一聲,你現在先下去跟他們打聲招呼吧!”泰俊對她說。
  “我知道了,總經理。”她轉身走到門口,又回過頭來,“我非常想念你喔!”
  泰俊被她逗笑了。
  臻茵在商務中心守候著,原先的職員暫時去了醫務室,所以她先替他看著。當她看到金雲熙出現時;確實吃了一驚,她什麽時候又回來上班呢?
  雲熙上網查了一些數據,想來商務中心打印給韓泰俊參考,因為看他最近為了新開張的餐廳煩惱,所以雲熙收集了一些地中海式的菜單跟室內裝潢資料想給他。
  “也許幫不上什麽忙吧!但我隻是想拿給泰俊看看,好讓他輕鬆一下。”雲熙這麽對臻茵說著。
  又是泰俊泰俊的,這個女孩怎麽那麽不懂禮貌呢?“可是我不知道怎麽把它印出來。”臻茵覺得很受不了金雲熙。
  “那我待會兒再來好了,”雲熙想了想,“不用了,還是麻煩你幫我把磁盤轉交給他好嗎?徐經理。”她將磁盤遞交給徐臻茵,“麻煩你了。”雲熙要離開。
  “呃……等一下,金雲熙小姐,”臻茵叫住她,“在飯店裏請叫總經理,叫韓泰俊或泰俊先生,這樣不太好吧?”她提醒雲熙。
  雲熙笑了,“是,應該是不太好!不過我在別人麵前一定會叫他總經理,”她這麽做是有原因的,“徐臻茵小姐……”雲熙改口叫她的職稱,“徐經理,是因為在徐經理的麵前,所以我才這麽叫他,”因為她們是情敵,雲熙朝臻茵點點頭,“磁盤麻煩你了。”
  真是頭疼,臻茵覺得雲熙真是莫名其妙!她重重地呼出一口氣,然後拉開門,就站在商務中心門邊看著那趾高氣昂離開的女孩,這年頭女孩子怎麽變得這麽沒禮貌?
  “你在這裏做什麽?”泰俊問她,“你不是應該在櫃台那邊嗎?”
  “總經理?”臻茵聽到泰俊的聲音,連忙回過頭去,“我隻是暫時幫忙看一下。”她隨泰俊走進商務中心,“對了,這個。”她將雲熙的磁盤交給他。
  泰俊收下磁盤,“什麽東西?”
  “上網查到的一些……關於地中海式菜單,還有餐廳裝潢的資料。”臻茵回答。
  “要給我參考嗎’”泰俊高興地笑了,“你怎麽了,徐臻茵!”突然對他這麽好,“兩個小時後要跟其它員工一起去看看卡薩布蘭卡試賣的情形,待會兒你一定要來。”這家新餐廳是以地中海式的風格為主。
  “我會去。”臻茵點頭。
  泰俊看著那磁盤又笑了,“你對我真好,徐臻茵。”泰俊舉步要離開商務中心。
  “對你好的不是我,而是你的女朋友。”臻茵看著一頭霧水的他,“金雲熙,是她要我轉交給你的,我們家的計算機壞了,我根本沒辦法上網!”在她那麽難過的時候,舊情人卻已經有了新女友。她有點不舒服地朝他笑著,“有一個對你那麽好的女朋友,你一定很幸福吧!”如果再有點禮貌就更好了。
  不是臻茵?泰俊覺得有點遺憾,“待會兒見了。”是雲熙吧?他笑了笑,然後拿著雲熙的磁盤走了。
  東賢和裏奧在華克山莊新開張的餐廳喝酒,這裏以電影“北非諜影”的著名場景為主題,有著地中海式的神秘浪漫風情,氣氛很不錯。
  經過了這兩天,東賢仍在猶豫著,因此飯店的收購工作也停頓了下來。
  “艾力克那邊沒問題,隻要你找他,他就會馬上過來。”裏奧向老板報告行程。
  “他怎麽那麽認真?”東賢覺得打不起精神。
  裏奧聳聳肩,“他可能決定要以行動表示對你的忠誠吧!”
  “一定有原因。”哪有這麽簡單的事?
  裏奧開著玩笑,“我覺得他很有可能是同性戀。”可能對老板有意思吧,誰不愛這樣的帥哥呢?
  東賢微笑,“夠了,裏奧。”他看著空了的酒杯,對著吧台的酒保招手,“麻煩再來一杯馬丁尼。”他手裏拿著一支點燃的煙。
  “你怎麽了,今天怎麽喝這麽多?”他知道現在已經是第幾杯了嗎’
  “我的腦裏,我的心裏……都很複雜。”雖然知道工作歸工作但他放不下臻茵。
  “徐臻茵?”裏奧看他,“遊戲不是已經結束了嗎?”
  “問題是……她也愛上我了。”沒想到愛上他會讓她傷心,這件事令東賢也很難過。
  “天啊!”裏奧搖頭,“你們進入延長賽了?”
  她為了他被同事排擠了吧?“現在她應該不好受。”東賢傻傻地直視前方。
  “她知道了你真正的目的,還要跟你見麵?”裏奧看他。
  “不是,她說不能再回到我身邊了。”東賢覺得心痛。
  “那不是延長賽,根本是中止比賽了嘛!”已經沒戲好唱了呀!
  “問題是……我能忘得掉她嗎?”為什麽他老是魂不守舍地想著她呢?
  裏奧想勸他,“老板,愛情就像酒一樣,越烈的酒……越是讓人的頭疼得厲害,肚子也會很不舒服,可是不管再烈的酒……”雖然很痛苦,但就交給時間去療傷吧!“隻要時間過去,都會醒過來。”
  東賢知道他的意思,“可是……”他自嘲地笑笑,“她也許會是我這輩子唯一愛的女人。”
  裏奧打量他,“有這麽嚴重?”
  東賢無奈地承認,“對,”他點點頭,“搞不好我這一輩子都會沉迷於她。”
  “那你無論如何都要抓住她,”裏奧相信法蘭克所說的,因為這許多年來,他也沒見過老板沉迷過哪個女孩子,“我們又不可能會活到一百年,怎麽能失去一輩子唯一的機會?可是……”裏奧覺得煩惱了。“要怎麽抓住她呢?”上次她那麽生氣地走了。
  “Deal。”他決定了,“我一定要想個辦法把她贏回來。”他想跟她決最後勝負。
  裏奧笑了,“老板終於要發揮你的職業意識了?你的專長本來就是LastDeal嘛!”他看向法蘭克,“飯店還是女人,你想要選哪一個?”
  泰俊領著餐飲部的人從員工出入的走廊進入新餐廳二樓,他一邊和同事們討論和介紹新餐廳的裝潢設計概念,一邊巡視著餐廳、
  “徐經理?”他發現臻茵心不在焉。
  臻茵被同事提醒才回過神來,“是。”
  “怎麽有一個學生在上課時間打瞌睡?”泰俊嘲弄地說。
  同事們紛紛笑了起來,臻茵低著頭跟上去。
  “Casablanca是一部浪漫又刻骨銘心的愛情故事,它的背景是在摩洛哥的一家餐廳裏,我們這裏的基本概念就是從摩洛哥的異國風情和神秘浪漫氣氛來的。”《北非諜影》是一部有名的老電影。“那麽再請大家一起到一樓去看看,一樓已經開始試賣了,可能會有客人,請大家要安靜一點。”
  “是。”大家異口同聲地回答。
  臻茵跟在同事後頭走下樓梯,當走到半途時就看到東賢正和裏奧一同坐在吧台。
  裏奧發現了她,他用手肘頂了頂身旁心事重重的東賢,他才抬起頭看到在樓梯上的臻茵。
  她轉過身就往樓上躲,不但跑到了二樓,還一直跑到另一旁的樓梯柱子才停下,臻茵靠著柱子喘氣,舉起右手擦去額上冒的汗。然後她緩緩地放下手,試著平複自己複雜的心情,她怎麽會這麽慌呢?
  東賢從樓梯悄悄地上來,他走上二樓,看到臻茵垂在牆邊的手,不由自主地伸手向前拉住他。
  臻茵驚訝地倒怞一口氣,她怞回手想躲,但東賢緊抓住她手不讓她走,他才一使勁就將她拉下樓梯,兩人麵對麵站著。
  東賢握住她的手,然後緩緩地開口,“你……能找得到那座教堂嗎?”他回應臻茵疑問的眼神,“就是上次我想對你告白的那裏,記得嗎?”
  教堂?臻茵緩緩地點了點頭。
  “我想……對我們來說,這是最後一次的機會,”東賢深情且哀傷地凝視著她,“你經常忙於工作、個性又急,我想這是最後一次的機會了,你能不受任何幹擾地聽我把話說完嗎?”想起以往,他們好像沒有一次不受別人打擾的,“晚上十二點前到那裏。”他懇求著她。
  臻茵含淚搖頭,“我沒有把握。”
  “你一定要來,”他要跟她說的話很重要,“我等你。”
  臻茵覺得很迷惑,他是飯店的敵人,她怎麽可以這樣呢?想到這兒她又哭了起來。
  東賢心疼地撫著她的臉龐,用手替她擦去淚痕,今晚結束之後,他就不會讓她哭泣。
  臻茵回到辦公室,隻有李淳晴在裏頭,她才走進門,電話就響了。
  淳晴接起電話,“喂?MouthKeeping…”她不好意思地按住話筒,都快變成習慣了,放開話筒重新來過,“你好,我是!HouseKeeping李淳晴。”她聽到對方的聲音。急忙向臻茵揮手,“好像是那個人,喂,徐臻茵小姐她現在……”
  東賢嗎?“我要接。”臻茵急忙地說。
  “呃,您稍等,她剛剛進來了。”淳睛將電話按保留鍵。
  臻茵接起電話,“喂?”
  “臻茵小姐,有時候我也糊裏糊塗的,謝謝你上次送的禮物。”東賢的聲音從話筒傳來,他好像仍在卡薩布蘭卡餐廳。
  禮物?“鋼筆嗎?”臻茵問著。
  “是,鋼筆。我想今天我們在教堂簽名的時候用它。”他請她一定要到。
  “是,我知道了,不過我現在不能確定……”萬一又有事怎麽辦,“好吧,我答應你就是。”既然是最後一次機會她怎麽能拒絕呢?
  等臻茵掛斷電話,淳晴就等不及心急地問,“怎麽樣?徐臻茵,你答應他什麽了?”她是昏頭了嗎?“你要清醒一點。徐臻茵,你到底答應他什麽了?”
  “我要跟他見麵。”臻茵回答。
  真是太不可思議了,“徐臻茵,我看你真的是瘋了,自尊心、品味、華克山莊的名譽、所有的一切,你全拋開了?完全被一個男人迷惑了。”淳晴訓著她。
  “對,我現在不正常,我瘋了。”她無奈地點頭承認,“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怎麽搞的,但是有一件事我很確定,就是我很想見他。”
  她真的很想見他,直到今天再看到東賢時,她才真正體會到。
  總經理……總經理,請你回答,發生意外了。餐飲部職員金雲熙在下班時被失態的客人挾持,要求飯店將他分手的女友帶來,否則要跟金雲熙一起跳樓,他還偷了餐廳的餐刀並刺傷保安課的職員。
  泰俊拿著無線電對講機對同仁宣布,"快報警,聯絡110,還有讓所有保全的職員緊急待命,另外管製通往餐廳的緊急樓梯以及電梯,不要讓客人太接近,”他將對講機還給玄哲拿著,“是房客嗎?”他問。
  “好像不是。”玄哲站在電梯前回答。
  正要下班的臻茵經過,發現泰俊神色不對站在電梯旁,“發生了什麽事?”她跑回來問他們。
  “發生了意外事件,”玄哲向她報告,“有一個精神病患者帶著我們飯店的女職員到頂樓,說要一起跳樓。”
  泰俊對臻茵要求,“徐經理,幫忙看一下櫃台。”
  “可是……我那個……”她要去教堂,“我現在正要下班……”她要去赴東賢的約會,她已經答應他了。
  現在下什麽班?“飯店現在出事了。”泰俊大聲地提醒她。
  臻茵在心底歎著氣,“我知道了。”她點點頭。
  電梯門打開了,“那個女職員是誰?”臻茵想到要問。
  泰俊走進電梯前撂下一句,“餐飲部金雲熙。”
  什麽?“又是金雲熙?”臻茵對他喊著。
  臻茵回到櫃台,時間分秒過去,她緊盯著牆上的鍾不放,已經十一點半了,臻茵拿出手機想跟東賢聯絡,但他的手機打不通。 天啊,都這種時候了,她答應他一定要去的,“賢正,上麵有沒有什麽消息,還沒解決嗎?”她心急地問。
  賢正搖頭,“他們說警察馬上就會到。”
  今晚原本餐飲部要聚餐的。但美喜因為看不順眼上次雲熙的父親派人在這兒鬧事,所以故意刁難她擦完所有銀盤並擺設完桌麵才能班,因此雲熙回家的時間才會落單,讓守在餐廳外的歹徒有機會下手。
  “你趕快把雲熙帶過來。”歹徒女友和金雲熙同名,“你們要是敢耍我,我就……”他拉著金雲熙往西餐部頂樓邊靠。
  雲熙的手已經被他用皮帶綁住了,“總經理說她正趕過來嘛,你為什麽不相信呢?”
  泰俊怕雲熙激到他,“雲熙小姐,請不要說話,你安靜一下。”
  歹徒看了身邊的雲熙一眼,“雲熙你……你相信她的話嗎?”他今天在和前女友第一次約會的飯店餐廳吃飯,看到雲熙長得神似自己的女友,又恰巧和她同名,所以他覺得這一切都是命運的安排。
  “對,我相信他。”雲熙被他從頸部扣住,說話很痛苦,“無論如何我都相信韓泰俊先生……”
  突然間,泰俊看到容齊出現在另一個入口,他不是讓他們堵住所有人口嗎?他使眼色讓容齊離開,但容齊卻沒有理會他的意思。
  他是不會走的,剛才容齊在下班前到餐飲部找雲熙,卻發現她累得在銀盤前睡著了,所以他趁她睡著時悄悄幫雲熙擦完了所有銀盤。
  雲熙醒了之後和他相約一起回家,但容齊等著她從餐飲部換衣服下來,等了許久卻沒有消息,原來她被客人挾持了,在這種情形下,他一定要親手救她,就算失去生命也無所謂,他怎麽可以放手信任泰俊哥呢?
  他沿著頂樓欄杆,小心地不發出聲音,慢慢地從歹徒身後接近。
  泰俊向歹徒一步步走近,他試著掩護容齊,希望引開歹徒的注意力。
  “你不要動,你不要過來……”歹徒警告著韓泰俊,“我叫你別過來……”
  容齊抓緊機會。加速跑向歹徒,用力一攔,雲熙尖叫地被撞到一邊,容齊覺得手臂一陣刺痛。
  泰俊檢視一旁的雲熙,“沒事嗎?”他替她解開手上束縛的皮帶。
  雲熙一把緊緊地抱住泰俊,“我就知道我可以相信你。”
  一旁看著的容齊覺得很難過,雖然知道雲熙喜歡的是泰俊哥,但他還是忍不住傷心。
  “其實我也很害怕。”泰俊對她承認。
  歹徒跑到另一邊抓住欄杆,“放開……放開我,你不要過來,我要自殺。”
  “讓開,讓開,大家退後。”泰俊走過去麵對他,“客人,死不能解
  決事情。”
  “客人?”
  “對,你到我們飯店來,就是我們的客人,我們不希望看到你受傷。”泰俊勸他。
  歹徒哭泣著,“你知道嗎?我被自己心愛的人背棄,連工作也丟了,我現在什麽都沒有了,我沒有別的選擇。”他除了死還能怎麽做?。
  “你沒有努力過,怎麽知道沒有辦法?”雲熙也走了過來,她拿著剛才他用來綁她的皮帶,“你有勇氣從這裏跳下去,為什麽沒有勇氣抓住女人?真沒用!”
  “雲熙,你不要再說了。”容齊對她說。
  “你不了解,你不知道我愛的傷有多嚴重……”歹徒繼續哭著。
  “男子漢大丈夫為了這種小事就想死,那你真的很該死耶!”她揚著手上的皮帶,“你快點下來把這個拿走。”
  “沒錯,”泰俊附和著雲熙,“你以後的人生也許會很快樂、會很開心啊!你往下看一看,萬一跳下去了……會怎麽樣?你想過沒……”
  他往下一看,突然覺得一陣頭暈目眩,於是他又趕快轉回頭看
  他們和容齊,“可是……我害他們受傷了……”
  容齊勸他,“你不用擔心了,快點下來吧!”一點小傷而已。
  “他們傷得不嚴重。”泰俊也安慰他,“你到警察局去自首,也許接受調查並負一點刑責,但隻要正正當當地接受懲罰,以後就可用全新的心情重新做人。”
  歹徒看著飯店總經理韓泰俊,真的有可能嗎?
  “將來請你再光顧我們的飯店,我們會正式邀請你和你女朋友……鄭雲熙小姐的。”泰俊向他保證著,“用最好的服務宋招待你們,而且全部都是免費。”由飯店招待他們的費用。
  泰俊向他伸出手,直到大家都看到他握住那顫抖的手之後,才一都鬆了口氣。
  臻茵在大廳櫃台前坐立難安,她站在那兒等著消息,直到玄哲從樓上下來。
  “玄哲,怎麽樣了?”她心急地問。
  玄哲笑著,“沒事了,已經沒事了,總經理跟容齊……他們兩個一起抓到了嫌犯。”
  哇!賢正驚歎,“我們飯店的男士們好厲害。”
  泰俊應該來跟她換班才是,“總經理在哪裏?”臻茵急忙問玄哲。
  “跟容齊一起去醫務室了,因為容齊受了一點傷。”玄哲回答。
  容齊受傷?“嚴重嗎?”
  “沒有,”玄哲搖搖頭,“我看沒有那麽嚴重。”
  那泰俊一會兒就會回來了,“那麽……玄哲,我現在有急事趕著出去,麻煩你幫我照顧一下櫃台。”她按住他的手。
  “好,我會留下來。”玄哲答應她。
  臻茵急忙跑出去,“謝謝你。”已經遲到了,沒時間換製服了。
  臻茵一路跑出飯店,當她急急忙忙趕到教堂時……裏頭卻已空無一人。
  你能夠不受幹擾地聽我把話說完嗎?臻茵想起東賢在餐廳裏要求她的話,又看著空蕩蕩的教堂,淚水梗在她喉中,她忍不住心痛地在聖壇前哭了。
  為什麽她老是遲到呢?難道她跟東賢沒有緣分嗎?
  臻茵回到飯店的第一件事就是到別墅區,她到藍寶石前按著門鈴,但裏麵沒有人出來應門,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了,隻好傻傻地靠在階梯旁的柱子站著。
  泰俊到別墅區來找她,“你在這裏幹嘛?怎麽,申東賢要為你唱催眠曲嗎?”還是她要替申東賢唱催眠曲?
  他剛才聽到玄哲說臻茵拜托他看櫃台,就知道跟申東賢脫不了關係。
  臻茵沮喪地低著頭,“我根本沒有見到他。本來他說有話想跟我說。所以約在外麵見麵,可是我沒有辦法去赴約。”
  “那你就進去啊!”泰俊看著門,“要不要我幫你敲門?”
  臻茵很難過,“可是現在裏麵沒有人。”她該走了。
  看到她這個樣子,泰俊重重地歎了口氣,他轉身伴著她走下坡道。
  “容齊沒事了嗎?”臻茵無精打采地問,“聽說他受了傷。”
  “不很嚴重。”泰俊邊走邊回答,“你怎麽不問金雲熙?”他故意說。
  臻茵沒好氣地瞪他一眼“金雲熙她也沒事嗎?”她一字一句地大聲問。
  泰俊被她那樣子逗笑了。
  “沒事就好了,有你在保護,擔心什麽?”她嘲弄他。
  什麽態度,“徐臻茵,你變得冷酷了,你以前是很善解人意的人。”
  “對,”她就是這樣,怎麽樣?“可能是因為命運坎坷,所以個也跟著變壞了。”她說著說著就哀傷起來,“本來很高興……好不容易遇到讓我心動的男人,誰知道他是想要並購我們飯店的人。”她雙手抱胸緩緩地走著。
  “可是你還是跟他約好了要見麵。”這並沒有影響她的決定啊!
  “是約好了,可是最後……也因為金雲熙而搞砸了。”她坎坷的命運是由金雲熙直接或間接造成的。
  “那怎麽能怪金雲熙呢?都是那個綁架犯害的啊!”泰俊為雲熙辯解道。
  臻茵生氣地轉過頭瞪他,“夠了……夠了,”她上下地打量他,“我真搞不懂你是飯店總經理還是金雲熙的貼身保鏢。”
  泰俊對她皺眉,“飯店鬧得天翻地覆。你卻跑去跟男人約會,隻因為沒有見到他,你現在居然還……”
  臻茵打斷他,“別再說了!”她已經很可憐了,她難過地回頭看著路麵,“反正現在什麽都結束了,他也許會以為我沒有去赴約而死心了,也許……”她低下頭忍住淚水,“也許這樣對我們彼此都更好也不一定……”她深吸口氣抬起頭,“既然沒有緣分就算了。”
  “真的?”泰俊試探地問,“你真這麽想嗎?”
  臻茵含著淚苦著一張臉,“可是我還是想他……”她轉過頭看著臭著一張臉的泰俊,“怎麽了?不要這樣看我嘛!”她就是喜歡那個來並購他們飯店的敵人又怎麽辦?她側過身來麵對泰俊,“因為是你……我才說的,不然我還能對誰說這樣的話?”
  因為是他才說?泰俊真是拿她無可奈何了,他舉步繼續往前走。
  臻茵笑著挽住他的手,“不管怎麽樣,你真的是一個很好的朋友,你是我在華克山莊裏最大的收獲。”她朝他笑著點頭。
  “真搞不清楚你傻,還是我自己傻。”泰俊在心底歎著氣。
  臻茵感慨地說,“是可憐吧!’’
  泰俊看她,“你說誰可憐?”
  “我啊,”她用力勾著泰俊往前走,“自己喜歡的男人全都錯過了,隻能在這裏哀聲歎氣,當然很可憐了!”她傷感地數著,“韓泰俊、申東賢我都錯過?”
  “誰說的?誰說你都錯過了?”
  臻茵停下來看他,“你這句話是什麽意思?”她放開泰俊的手。
  她太專心了,以致於沒有發現後方閃著車燈的銀色捷豹漸漸接近。
  東賢十一點多就到教堂等著臻茵,他緊抓著她送給自己的鋼筆等著,在一個多鍾頭的時間內,他靜靜地在空無一人的教堂內祈禱。
  她答應一定會到的、。
  如果臻茵到了他麵前,東賢決定向她表白自己的,心意。她這麽重視這家飯店;他願意為她舍棄飯店的收購行動,也許會賠上一筆違約金,但東賢自認付得起,隻要臻茵回到他身邊,一切都是值得的。
  不過,一直到他離開,教堂仍是空蕩蕩,隻有他一個人。
  東賢心碎地開車回到下午跟她約定的餐廳,他寧願她是遲到了,就像他第一次在星光餐廳等她,她也遲到了,也許她會到這兒來找他。
  他下車到餐廳內等著她,到吧台坐下。
  “給我一杯馬丁尼,還有。請你給我一張紙。”他應該通知臻茵他在這裏。
  侍者在他麵前放了一張紙,東賢拿起她送的那支鋼筆在便條紙上書寫著……
  徐臻茵小姐他已經告訴她這是最後的要求了,為什麽她還不到呢?東賢痛心地將紙條柔在掌中,未幹的墨跡就像傷心的淚水濕了掌心,他心痛地瑟縮著。
  他拿起麵前的酒杯幾乎一飲而盡,而後他放下酒杯,“再來一杯。”
  他一杯接著一杯地喝,此時東賢幾乎厭惡起自己的好酒量,他頹喪地從吧台站起來結帳,然後走出去開車回藍寶石別墅,他順著坡道在別墅區開著。
  雖然他喝得很多,但還不致於認不出前方那個人影就是讓他等了一夜的女人。
  臻茵正親熱地挽著韓泰俊的手,兩人並肩地在他必經的道路上散步著。
  東賢將車開到前方停下,他打開車門下車麵對她,她為了韓泰俊失約嗎?他覺得既憤怒又生氣。
  “東賢先生……”臻茵和泰俊分開了,她震驚地看著從車上冷凝著臉下來的他,“對不起今天我沒能赴約,是因為飯店……
  “你不用解釋了。臻茵小姐為什麽不能來赴約,我都已經親眼看到了,你不必再解釋了。”嫉妒的火焰在他眼底閃爍著。
  泰俊替臻茵說話,“今天我們飯店出了一點意外,所以……”
  東賢打斷他,“韓泰俊先生,我現在跟臻茵小姐在說話。”現在他最不想聽到的就是韓泰俊酌聲音,“可不可以麻煩你暫時回避一下?不好意思,可以回避一下嗎?”
  泰俊點頭,“好。”他看了臻茵一眼,才到旁邊去,但是並沒有走遠。
  東賢含淚看著她,她怎麽能這麽對他?“我說得很清楚,我請你跟我見最後一次麵,我說過是最後一次……”
  臻茵像做錯事的孩子,“因為飯店發生了非常緊急的狀況……”
  他不管什麽飯店,“我說了是最後一次,對你來說,我隻是這樣的人嗎?“他連一家飯店都不如嗎?那她為什麽要含淚看著他?“為了飯店的事連最後的要求都拒絕,是這樣嗎?”他真的很難過。
  臻茵哽咽著說,“不是你說的那樣。”她急著想要解釋。
  東賢忍住盈眶的淚水硬著聲音說,“我還以為我們至少會有一次機會,能兩個人心平氣和麵對麵地坐在一起,而你會聽我說真心話,所以我等待……”他忍住揪心的酸楚指控她,“可是你還是沒有出現,就算你被我騙了,難道相信我一次也不可以嗎?我就這麽不被你信任嗎?”
  “先讓我不信任的人……是你自己。”臻茵的眼中閃著淚光。
  “你知道真正的信任是什麽嗎?你知道什麽是真正的信任嗎?”他痛心地質問著她,“徐臻茵小姐,去相信你無法相信的,這就是真正的信任。”她知道他是用什麽心情在教堂裏等待著她嗎?
  聽到他這麽說,臻茵的淚水奪眶而出,雖然她遲到了,但她還是趕去教堂了,可是他走了嘛!她也想去見他的。
  “臻茵小姐,今天你終於讓我看清你的真麵目,謝謝你,”她居然為了這家飯店一再地舍棄他,他絕對不能忍受這件事,“最後,我向你保證一件事,華克山莊……我一定要弄到手。”東賢知道韓泰俊一直在旁邊聽著他們的對話,他朝泰俊喊著,“韓泰俊先生……”
  原先泰俊點了根煙在旁邊怞著,聽見中東賢喊他,他將煙熄掉回過頭看他。
  “我們的遊戲開始了,知道吧?”東賢對他說著。
  泰俊朝他走來,“為難女人……這觸犯遊戲規則。”
  東賢冷著臉,“我所參與的遊戲是沒有規則的,隻有輸贏而已。”
  “你這麽為所欲為的態度,看起來不太好。”泰俊回他。
  不太好?“以後我們的遊戲會越來越有看頭。”他等著瞧好了。
  泰俊覺得很不滿,“申東賢先生,你應該很慶幸你在我們飯店當客人。”
  “韓泰俊總經理,退房的時間我會另外通知你。”因為到那時候,韓泰俊絕對已不在華克山莊裏工作。
  “你不通知我,我還是可以知道。”泰俊很自信地說。
  東賢看著他,“你護送你的職員回去吧!”
  臻茵在東賢麵前不斷地掉著淚,她用手抹去自己的淚水,不敢相信他們竟然是這樣結束,她真的很生氣。
  東賢深深地看著她,是她放棄了他們兩人的機會,“再見了,徐臻茵小姐。”
  臻茵看著東賢轉身走回銀色轎車,他剛才下車時甚至連門也忘了關,她難過地哭泣著,當東賢甩上車門離開時,淚水已經爬滿了她的臉。
  “不要哭,你現在哭就是傻瓜,你哭……我就不想看到你。”泰俊生氣地說。
  “那麽……”臻茵用手擦著臉,“就不要看我。”
  她邊哭邊走著回去。
  泰俊打電話請臻茵到卡薩布蘭卡餐廳的二樓,這裏還沒有開放營業。
  今天是他的生日,他準備了蛋糕和雞尾酒,放著北非諜影的插曲“時光流轉AsTimeGoesBy”等待著臻茵。
  當初在經理培訓的時候,他們兩個一起偷溜進餐廳聽這首曲子。那時候還約定和電影一樣當永遠的情人,而且為了永不老去,所以生日蠟燭隻能點一根。
  臻茵差點就忘了,還等泰俊提醒才記得起來,沒有準備生日禮物是她的錯,她覺得很愧疚。
  “你還記得當時你送了我什麽禮物嗎?”泰俊問她。
  臻茵想了想,“那時候才剛認識,我應該沒有準備什麽吧?”她拿起酒杯啜飲。
  泰俊指了指她手上的酒杯,“那個雞尾酒的名稱是……Kissoffire。”熱情之吻。
  臻茵笑了,“我想起來了,就是我吻了你嘛!突然,她猶豫地看看泰俊,“你還要那個禮物嗎?”
  他笑著,“被別的男人搶走的嘴唇……我沒有興趣。”發現臻茵的臉色變黯,他急忙解釋著,“對不起,我隻是開玩笑。”
  “不,我知道你不是開玩笑。”東賢在自動門強吻她的那一幕已經傳遍飯店了。
  “這……”他怎麽把好好的氣氛弄得這麽僵呢!“吹蠟燭吧!”
  他們將生日蠟燭吹滅,兩人零零落落地拍著手。
  “那天我們聽著音樂。聊有關我們飯店人的夢想聊了一整夜。對不對?”
  “泰俊,為什麽開心的日子總是過得那麽快?”臻茵覺得很感慨。
  “夢想不見了,現在隻剩下工作,怎麽每天都過得這麽累?”泰俊同意。
  她聽出他的語氣不對,“泰俊,你很辛苦對不對?”
  “我累是沒關係,我倒是擔心你。”她最近老是愁眉苦臉,“你最近不太笑了,你知道嗎?始終麵帶笑容的臻茵,突然間不笑了,有點怪怪的。”
  突然不笑了?“我又不是白癡,幹嘛要無時無刻地傻笑?”臻茵回嘴著。
  泰俊看著她,“可是有些人會因為你的笑容而感到幸福。”
  “客人嗎?”臻茵問他。。
  “客人也是,還有一起工作的同事也是。”她為什麽這麽粗呢?“該忘的就趕快忘掉吧!不要放在心裏太久。”
  她也希望能忘掉,但是辦不到又能怎麽辦?“如果想怎麽樣就能怎麽樣,那我根本就不用擔心,這樣……世界上就不會有什麽煩惱。也不會有後悔。”她為什麽一直有遺憾呢?她覺得很心痛,“其實……我也很擔心我們的飯店,這世上沒有人會比我更愛我們的你店了,”她看著身邊的男人,“這一點你也知道吧!泰俊。”
  泰俊笑著點頭,“當然了,就像你愛飯店一樣,我也是把你……”他遲疑了。現在他又怎麽能給臻茵負擔呢?
  “把我?”臻茵沒有心機地問他,“把我一樣地疼愛嗎?”
  “就是……把你當作很不錯的同事來疼愛……”他很難將自己的心意確實說出口。
  幹嘛說得這麽複雜?“就是愛我的意思嘛!”現在她已經不會想歪了,臻茵笑了。“泰俊……謝謝你。”她看著身旁的泰俊,她很感謝她在安慰她,“我希望我們永遠都是這樣,當一對可以在一起舒服聊天的好朋友。”
  泰俊點點頭,但心裏有一種苦澀的感覺。
  “幹杯,”臻茵向他舉杯,“生日快樂,禮物是……”
  “省略也沒有關係。”泰俊舉杯和她相觸。
  當他們從樓一前一後走下來時,臻茵從樓上看到坐在吧台的裏奧,但沒有東賢的影子,她克製住自己失望的心情,從樓梯迅速地下來,正要走到大門口時……
  麵走來的東賢和她相對,臻茵的淚水在看到他時就不控製地衝出眼眶,兩人雖然都停下了腳步,但是……
  東賢該意不和她的視線相對,獵人在麵對獵物時是不需要看獵物的眼睛的,而他也不敢看臻茵那雙明亮的眼睛,東賢從臻茵和韓泰俊身邊一一走過,直到裏奧身邊坐下。
  臻茵痛苦地僵在原地,有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她舉步往門外走去,但臨出門時仍不舍地回頭看向東賢,正好抓住他望著她背影的視線。
  她難受地垂下眼睛,轉過身離開。
  東賢盯著她離開的門口看著,有那麽一刻,他幾乎要心軟了,直到看著韓泰俊遮住她離去的背影。
  “一整天你都到哪兒去了?”裏奧打破沉默地問著。
  “裏奧,明天就要開始進攻了,海外股份百分之十五交給艾力克處理,其它在市麵上的股票……”他翻閱著帶來的文件,“用比市場價高百分之二十的價格全部收購進來。”
  “百分之二十?”還要全部收購?
  “如果不夠錢,連我戶口裏的也都拿來用,”他絕對要得到這家占據他所愛女人的飯店,“順便查一看,在飯店裏麵……誰是反對韓泰俊的勢力。”
  “我已經掌握了大概的名單。”裏奧回答。
  東賢轉頭看他,“見過他們了嗎?”還有韓泰俊也要處理掉。
  “目前還沒有見過麵。”裏奧回答。
  “那你盡快安排時間,我要親自跟他們見麵。”他要韓泰俊在他麵前消失。
  裏奧覺得很驚異,“我可以問你……為什麽突然這麽急嗎?”他覺得很怪。
  東賢冷冷地看著前方,“隻是回到我原來的方式而已。”
  那徐臻茵呢’“你是指女人還是工作’”裏奧偷偷地看著法蘭克冰雕般的側臉。
  “兩者都是。”
  裏奧搖頭,他連說話都冷冰冰地沒有人氣。申東賢如他所說地展開攻擊,但泰俊他們知道得太晚了,流入市麵上的股份應該都已經被收購了,所以飯店很有可能會落到金福萬手上。
  現在董事長跟容齊名下共有百分之四十的股份,他們得再確保百分十一的股份才有可能穩住經營權,泰俊努力地尋找股東名單,隻剩下最後一位沒有到,他擁有百分之三的股份,但是這個人的帳戶名稱換了很多次,很不容易找。
  不過雲熙今天帶著答案來了,“我昨天晚上跟我爸爸一起吃飯,當時申東賢先生也在場,”雲熙回想起昨晚下班的餐敘,“他說隻要把那人手上百分之三的股份拿到手,那麽華克山莊就會完全落到我爸爸的手上。”
  關鍵的百分之三?果然市麵上的股票都被申東賢收購走了。
  “雲熙小姐,你為什麽要告訴我這些事情?”泰俊覺得很意外。
  “爸爸說……他並購了華克山莊之後,要把包括總經理的所有經營體係全部換掉,這樣的話……你就必須離開這裏了,可是我不希望會這樣。”雲熙不希望有所變動,她希望大家都跟現在一樣。
  泰俊有點擔心,“你這樣做,萬一你爸爸知道……”
  “我爸爸沒有華克山莊也已經夠有錢了,可是董事長、你跟這裏的員工們,對你們來說……華克山莊就是全部。”雲熙催趕著泰俊,“沒時間了,你快去找這個人。”
  淳晴和臻茵兩個人在辦公室密談,現在飯店的處境困難,泰俊方麵為了跟銀行貸款和周轉忙得焦頭爛額,一方麵又要確保股東支持,沒想到現在居然還雪上加霜。
  “我真的很討厭那個女的,”金議員夫人又住進飯店了,就住在珍珠別墅,現在應該稱她為遺孀了,“她為什麽像鬼一樣又出現糾纏著總經理呢?”淳晴想到就覺得惡心。
  “還是不要讓總經理知道比較好吧?”臻茵問她。
  “當然,你做得好,難得下了一個不像‘徐臻茵’的英明決斷。”淳晴稱讚她。
  上回這個宋女士讓總經理受不白之冤流放三年,這回又不知道要耍什麽花招了!幸好當時臻茵守在櫃台,及時謊稱總經理出差,否則這女人又要纏上韓泰俊了。
  “你也要小心不要讓別的職員知道,萬一出差錯讓總經理知道了,事情就會很傷腦筋。”這種時候,要是又跟宋女士傳出什麽意外,那泰俊就沒有翻身的機會了。
  淳晴拍胸脯保證,“你放心,堵住員工嘴巴是我的專長。”
  “才怪。”臻茵覺得很不保險,“你啊,隻要把自己的嘴巴管好就不會有問題了。”臻茵還得去百貨公司買內衣和絲襪呢!“我去目貨公司看一下。”那個宋女士真過分,居然叫飯店經理去替她買內衣。
  此刻,吳享萬正從外進來,他和臻茵擦肩而過,“百貨公司?“他走到淳晴麵前,“去百貨公司幹嘛?”
  淳晴回答,“買絲襪跟內衣,是客人要求她去買的。吳享萬先生。”
  “客人?”享萬覺得很離譜,“到底是什麽客人?連這種事情都要我們做。”簡直是看不起人嘛!
  “還會是誰啊!就是住在珍珠別墅的宋女士嘛!”淳晴忘了保密,臻茵才走出門就大嘴巴地說了,“就是那個很出名的女人,去世的金議員夫人,曾經跟總經理鬧……”當她想要閉上嘴巴時,已經來不及了。
  “你是說三年前的那位宋女士現在在這裏?”吳享萬疑惑她問著。
  怎麽辦?“這……”淳晴很緊張,“吳經理,請你當做沒聽到好不好?我答應徐經理絕不說出去。”
  “你放心好了,我很會保守秘密。”吳享萬說完,電話就響了,他接起電話。
  “喂!”藍寶石別墅的客人找他?“我為什麽要跟客人見麵?”吳享萬原本就覺得很突然,如果要追究上次趕他們出去的事,也不應該是現在才開始,但沒想到申東賢這麽有肚量,不僅可以理解他的做法,還非常認同他的魄力和勇氣。
  “如果我能並購華克山莊,我想請你坐總經理的位子,但是你得先幫我一個忙,我需要從你那裏知道飯店的經營狀況。”東賢對吳享萬提出要求。
  東賢知道吳享萬是韓泰俊在飯店裏最大的反對勢力首腦,他在華克山莊工作近二十年之久,崔董事長過世之後,總經理的位置被韓泰俊搶走,他覺得飽受委屈,也許給他一些錢運作,說不定就能打動他。
  吳享萬瞪著申東賢,“請不要開玩笑了,你這是要我背叛我們飯店,而且還要我當間諜?”他之前才罵過徐臻茵,自己又怎麽可以做這種事呢?
  “因為那是能救飯店的方法,你應該比誰都清楚,現在不趕快作決定,華克山莊將會倒增長。”東賢提醒他飯店的情況,這裏快撐下不去了,“如果這樣,不要說吳先生一個人,目前在華克山莊工作的一兩百位員工,每人的生計都會被毀掉。”
  吳享萬有點動搖地看著他,未來的飯店總經理是個誘人的職位。
  東賢勸他,“趁現在還來得及的時候,趕快提供充分的資本來救活飯店,這才是大家都獲得生路的途徑。”既然有人願意接手,那又何樂而不為呢?
  吳享萬歎口氣,“可是這種事情……我需要時間……”他猶疑著。
  東賢打斷他,“什麽都可以,隻有時間不行,我們沒有時間了,
  飯店隨時都會關門,我們動作一定要快。”他沒有多餘的時間浪費。
  裏奧向吳享萬說明,“你查一下股票的情況就會明白,現在隻要百分之三的股票到我們的手上,一切就會結束。”
  東賢也確認了裏奧的說法,“已經查到這百分之三的股票在誰手上,隻要找到人就能搞定。”是金議員的遺孀宋女士。
  裏奧接著又補充,“韓泰俊再怎麽想拚命阻止我們,他也已經不是我們的對手了,等到宋女士的百分之三股份到我們手上,華克山莊的經營權就要換人了。”
  宋女士的百分之三?
  東賢得知宋女士住在華克山莊後,沒有多浪費時間,立即聯絡並登門拜訪,他希望她將從亡夫那兒繼承的股票賣給他,他們的價錢比市價高兩成,這交易她絕對不會吃虧。。
  “你說……你叫申東賢,”宋女士一向對英俊的男人有興趣“你長得非常帥,如果……我把我的股票賣給你,那你要怎麽回報我?”她是個妖嬈的女人,直對東賢拋著媚眼。
  “我可以明確地告訴你,我不是什麽花花公子,除了交易的條件以外,我沒有別的好說,”東賢垂下眼睛掩飾自己的心情,跟這種女人談生意令他厭煩,“不過為了表達謝意,請你吃一頓好吃的晚餐當然沒問題。”這百分之三的股份對他很重要。
  “還有。吃完飯以後,我可以請你喝一杯酒。”裏奧建議著。
  宋女士皺眉斜睨著裏奧,“先生,請你不要插嘴。”她要的是申東賢。
  電鈴突然響了,“等一下,”她對東賢他們說,然後站起來到門口,“來了。”
  臻茵從百貨公司回來,“小姐,我買好你的內衣和絲襪了。”她將東西遞給宋女士。
  裏奧聽見徐臻茵的聲音,偷瞄了一眼法蘭克,他力持平靜地坐著,但原先交握在身前的雙手顯得太僵硬了,這泄露了他的心情。
  “這是什麽?”宋女士很不屑地高聲叫著。
  臻茵微笑著,“你寫給我的都已經沒貨了,所以我隻好買新產品。”此時她瞥見坐在沙發上回過頭看她的東賢,臻茵的笑容僵在臉上。
  “新產品也要看是什麽樣的貨色嘛,你怎麽可以這樣隨便買幾種回來給我,”宋女士無理取鬧地侮辱著她,“一級飯店經理的眼光怎麽這麽差?”
  臻茵楞愣地站在那兒,麵對著東賢的眼光,她覺得羞愧得快死了,他一定覺得她很丟臉,她這輩子沒有這麽被羞辱過。
  “你這樣子怎麽能應付飯店的貴賓啊?”宋女士拆開包裝,拉出絲襪,“天啊,你看看這絲襪的顏色,”她將絲襪一件件扯了出來,連內褲也扯了出來,“你居然要我穿這種東西?”她將手上的東西往臻茵身上丟去,“你拿回去!”
  當東賢看見那女人將內褲丟在臻茵臉上時,他別過頭不忍再看,隻是覺得既憤怒又心疼,在飯店工作如果會受到這種屈辱,臻茵為何會如此熱愛這份工作呢?他實在不能理解,她就是為了這種工作舍棄他嗎?
  “你到底有沒有品味啊’”宋女士接二連三地將東西全擲在臻茵身上,“快拿走,這種東西也敢拿給我’”她指著臻茵大罵,”拿去隨便你怎麽處理,”她走回東賢他們身邊,回過頭對著木然站立的徐臻茵,“還站在那兒幹嘛f還不快出去!”
  臻茵蹲下身來收拾宋女士造成的一團混亂,“對不起,小姐。”她小聲地道歉。
  她居然還道歉?東賢覺得更難受了,為何要向這潑婦道歉?
  宋女士坐回位置嬌笑著,“真是不好意思,我太吵了。”
  裏奧替一臉寒霜的法蘭克打著圓場,他笑著對宋女士說。“沒有關係,那麽,詳細的合約內容我們會整理成文件,然後再拿給你看。”
  “好吧。”她同意了,“還有……”她想要留下這個英俊的男士,“我想請申東賢先生再說明一次給我聽。
  東賢站起來,“等我們整理出文件再來好了。”他無法忍受再聽到這個女人的聲音,東賢沒有對女人動手的習慣,但對這個女人他已經瀕臨發作邊緣。
  她侮辱臻茵的那些內衣就仿佛擲在他身上一樣,東賢完全不能容忍。
  宋女士覺得奇怪,“怎麽?喝點飲料再走嘛!”
  裏奧幹笑兩聲,“我們應該先把文件整理好。”他很清楚原因是什麽,剛才一見到法蘭克整個人結冰的模樣,他可是半次也沒敢回頭看。
  臻茵抓著那袋內衣,她強忍著不哭泣,但一走出別墅眼眶就漸漸紅了,不過才往前走沒幾步路,就看見東賢和裏奧走了出來。
  東賢直盯著她瞧,看到她眼底的淚水讓他更生氣了,他舉步向她走去。
  當臻茵看見東賢往她這兒走時,腦袋裏什麽也來不及想,隻知道加快腳步從他麵前逃走,她不想讓東賢見到自己這麽狼狽的樣子。
  東賢丟下裏奧,就這麽在她後麵追著,他跟著她後頭跑,臻茵的腳步很快,卻仍快不過有晨跑習慣的他,東賢始終跟她保持著幾步的距離。
  臻茵逃入鑽石別墅,她想要開門進入廳裏,但門卻被鎖住了,當她回過頭,東賢卻已站在她的背後,仍是間隔著幾步距離。
  東賢站在原地,看著她往左走了幾步,又改變主意往右走回幾步。
  臻茵覺得自己像被獵人盯住的獵物,她被他逼到了牆角,因為看穿她無處可逃,所以他連動也不動一下。最後她很生氣地走到他麵前定住,她看著他,突然將那袋內衣藏在背後,心裏有說不出的委屈。她討厭他那種氣定神閑的樣子,好像臉不紅氣不喘的。
  “原來是這樣子的嗎?”東賢凝視著她,為什麽要躲避他?“你所選擇的飯店經理工作,就是幫這種客人跑腿買內衣?”
  為什麽偏偏被他看到?“我不想跟你解釋什麽!她不想跟他討論這個問題。
  東賢質問她,“你就是為了做這種事,而那麽看不起我的嗎?”為了來做這種工作,所以不願意待在他身邊嗎?
  臻茵傷心地垂著頭,“現在……我覺得很丟臉,以前我從沒有這樣過,哪怕是幫客人買內衣,或者叫我做更委屈的事情,我也不會覺得丟臉,”她愈來愈大聲。最後幾乎是對他吼出這些話,“因為這都是為了我們飯店所做的工作,可是自從認識你……”
  看到她的眼淚,東賢心痛地問她,“這個飯店真的對你這麽重要?”
  臻茵肯定地點點頭,“沒錯,非常重要。”
  “你覺得羞恥而想躲開我,還要堅持做這種事情的理由是什麽?”他真的很想知道她這麽做的原因,他非常想知道自己比不上一個飯店的原因,她知道自己狠狠傷了他的心嗎?
  “因為這是我喜歡、我所選擇的工作,以前我以為自己在飯店工作而感到自豪,”她喜歡飯店的工作,臻茵氣憤地對他喊著,“在認識你之前我從來沒有感到羞恥過。”
  東賢為自己刺傷她而瑟縮著,“是我傷到你的自尊心了嗎?”他不要臻茵在他麵前垂頭喪氣,“請你看著我……”他等著她抬起頭,他心疼地看著臻茵眼底屈辱的淚水,“我不希望你成為丟臉的女人,而且……我也不這麽認為。”丟臉的是那個肆意撒野而朝別人身上丟內衣的女人。
  聽到東賢的保證,臻茵一陣鼻酸,傷感的淚珠再也控製不住地串串滾落,她用手去擦那仿佛怎麽也拭不完的淚水。
  “如果這家飯店對你那麽重要,你因為飯店而不能跟我見麵。”她因為飯店而拒絕了他,東賢盯著她看的眼中有奇異的光,“那我發誓,一定要把這家飯店弄到手。”
  “東賢先生,你就不能……放過我們的飯店嗎?”她的臉上有著新舊淚痕,她為大家懇求著東賢,“你有沒有想過,在這家飯店裏認真工作的善良員工,這麽多人會因為你而遭遇不幸。”
  這裏工作的員工?“韓泰俊嗎?”東賢執著地麵對著臻茵。他不能否認自己有嫉妒的心情,“無論誰在這一家飯店,無論你跟誰一起工作。沒人能阻擋得了我。”
  “泰俊為了救我們的飯店……犧牲了他的所有。”就是為了保全飯店的名聲,他才會帶著汙點到拉斯韋加斯過著潦倒的生活。
  “我們的飯店?”東賢心痛地看著她,她怎麽能毫無顧忌地在他麵前這麽說?“臻茵小姐。我要把這家飯店變成‘我們的飯店’。”總有一天她口中的我們絕對不是韓泰俊,他如同立誓般字字句句一清二楚地向她重複。
  臻茵哭泣著,“東賢,你為什麽要搶走別人手上的東西?”
  她的說法讓他心如刀割,東賢紅了眼眶。
  “隻要你放棄飯店,我就……”
  “隻要我放棄飯店,你就會回到我身邊嗎?”他迅速地接口問著。他的速度泄露了自己太多心事,“你可以拋棄一切回到我身邊來嗎?”
  現在這個時候,他還問她這種話?當臻茵看著他那含淚的眼睛也會感到心疼,她微啟著顫抖的唇片……
  “如果你不能過來,那麽……我隻好過去了。”他不會讓她離他太遠的。他沒有辦法失去她。
  東賢撂下這句話就轉身離開了。
  臻茵在他走出鑽石別墅之後,既生氣又難過地將手上的內衣袋子丟在地上。
  泰俊到處找著臻茵,當得知她買絲襪到客人房裏時,他覺得莫名其妙。這不是領班經理該做的事,就算是再會刁難的客人也沒有理由要她這麽做。
  用對講機找她又沒有響應,所以泰俊讓其它職員看到臻茵就請她奉命;當他走過商務中心時,卻發現申東賢透過玻璃向他招手,是申東賢。
  有人這麽叫飯店總經理的嗎?泰俊雖然很不想進去,但礙於申東賢是客人,他還是走進商務中心。
  “有什麽需要服務的嗎?”他站在申東賢麵前。
  東賢雙手抱胸看著泰俊,“我隻是好奇你遊戲準備得怎麽樣了。”
  “就如同你所看到的,飯店目前的情況很好,營業額也增加了。”泰俊不卑不亢地說著。
  他聽吳享萬說了,“聽說上次日本放連續假期的時候,飯店都客滿了。”
  泰俊笑看他,“連這些事都知道,看來你遊戲準備得很周密。”這雖然不算飯店內部機密,但他是怎麽知道的?
  “我手上的五張牌中,有四張是很有利的。”東賢麵對著泰俊,這場戰爭他一定要勝,“對,是同花順十JKO,就連花色也是一樣的。”
  “就少了一張Ace,那我祝你好運。”他要走了,得去找臻茵討論領班經理的職務。
  “聽到飯店情況不錯,我覺得遊戲更有趣了,不過我有件事很不滿意。”東賢想起臻茵受到的屈辱。
  “請你盡管說出來吧?”泰俊表麵上仍維持飯店經理的客氣態度。
  “我希望你費些心思管一下職員,飯店的經理也該有自尊心,居然讓徐經理拿著女用內衣跑來跑去,你不覺得這有點不妥嗎?”
  他瞪著韓泰俊,為什麽他要讓臻茵去做這種事?東賢看到泰俊的臉色變了,“是不是我太多管閑事?”他要韓泰俊感受到臻茵所受到的屈辱,雖然他做不到像宋女士那樣,但至少有了十分之一的程度也好。
  “怎麽會呢?我非常謝謝你的忠告。”泰俊想要立刻找到臻茵。
  她不但玩忽職守去百貨公司買內衣,還跟申東賢討論她買內衣的行為,現在又讓申東賢質問他,徐臻茵究竟是怎麽了?
  “等我把剩下的一張Ace拿到了,我會再通知你的。”等宋女士簽完約之後,一切就結束了。
  “哦?”泰俊向他挑戰,“我看你好像不知道最後一張牌在我的手上,我建議你籌碼不要下太多為妙。”托雲熙的福,他早就知道申東賢在打什麽主意了。
  泰俊到辦公室找臻茵,淳晴一看到他就迎上前來。
  “你知道徐經理她人在哪裏嗎?”泰俊問著李淳晴經理,她就坐在臻茵對麵,應該很清楚她有投有回辦公室,為什麽連對講機也不帶?
  “客人叫她幫忙買東西……所以她出去了。”淳晴回答。
  又是買內衣?泰俊一聽到這件事就火大,為什麽整間飯店的人都知道徐臻茵去買內衣和絲襪?就是他一個人不知道?
  “總經理,你是不是有什麽不高興的事?”淳晴小心地察言觀色,韓泰俊總理的臉色發青,“我看你好像很生氣的樣子。”
  泰俊發作了,“徐經理為什麽要……”他忍住氣,“沒事。”泰俊轉身走開。,
  果然有事,她就知道是出事了,“是不是吳享萬這麽快。”就把宋女士住在珍珠別墅的事跟你報告了?他還跟她保證會保密,真是不保險,“我早就料到他會這樣,我一再地叮囑過他要守好秘密……”
  “什麽?你說宋女士住在我們飯店?”泰俊錯愕地看著淳晴。
  淳晴一愣,“你不是都已經知道了嗎?”
  “是真的嗎?”他一臉驚訝,“你說的是真的嗎?”泰俊問她。
  完了,“我……”淳晴歎著氣,她掩住嘴,“我這個大嘴巴……”不知不覺就說出來了,怎麽辦?
  泰俊在鑽石別墅那兒找到臻茵,她就坐在靠牆的其中一張沙發上,用手支撐著下巴,看來很疲累的樣子,看到他來,她很驚訝地坐正,於是泰俊在另一張沙發上坐了下來。
  他實在不能理解她為什麽要說謊?宋女士目前的存在關係到他飯店的存亡。也許臻茵不知道她是多重要的人,但他不是小孩,他可以自己處理這種事。
  “愈是特殊的客人就愈是要立即向上報告才對,你以為幾個人一起隱瞞事情就可以解決問題嗎?”門房和經理全瞞著他這個總經理。
  “我隻是為你著想,沒有別的意思。”她還不是怕那個宋女士又扯上他鬧緋聞。
  “那好,”他想起剛才在商務中心的事,“還有沒有隱瞞我的事?”
  臻茵覺得他很奇怪,“你在說什麽?我沒有什麽隱瞞你的。”除了宋女士之外就沒別的了。
  “你真的沒有瞞著我什麽?”泰俊想要她親口說出來。
  臻茵瞪他,“你幹嘛一直懷疑我,我什麽時候騙你,隱瞞過你什麽了?”
  “你今天沒有跟申東賢見麵嗎?”泰俊質問她,“臻茵,你這樣隻是讓我更累而己。”
  “我到底做錯了什麽?”她又不是故意去見申東賢的。
  “難道你不知道?你一直跟想並吞我們飯店的人見麵。”泰俊大聲地說。
  “我哪有跟他見麵,我們隻是偶然擦身而過。”臻茵迅速地回嘴。
  是喔!擦身而過!“你對擦身而過的人炫耀去買女用內衣?你是哪麽沒有頭腦的人嗎?”誰會跟擦身而過的男人說買女人內衣的事?而且對方又是申東賢!
  她沒有頭腦?“對,”臻茵火冒三丈地轉過頭去,“我是沒有頭腦,我誠心誠意地想幫你,所以才一個人忙來忙去,可是你居然說我沒有頭腦。”她回頭對他憤怒地喊著,“你怎麽可以這麽說我””
  “我知道你很辛苦,可是……你是這裏的經理,你必須要像個經理,要小心你自己的行為。”泰俊訓著她。
  臻茵重重地呼出一口氣。她快被悶死和氣死了,剛才被東賢激得還不夠,現在又輪到韓泰俊來氣她。
  她從沙發上僵直地站起來,“真抱歉,總經理,很遺憾你有這種沒有頭腦的屬下,聰明的總經理,你就自己一個人好自為之吧!”她看了池一眼,重重地將手上的內衣袋子丟在沙發上,然後生氣地走出別墅。
  她今天要請假,就讓他一個人想辦法吧!反正少丁一個沒有頭腦的員工,說不定他還省些麻煩,臻茵覺得自己委屈地又要哭了。
  該死的韓泰俊!
  當東賢得知宋女士的股份被韓泰俊攔截之後,他覺得事情極為不尋常,於是他立即撥電話給金福萬,這種情形……除了情報泄露之外,沒有別的可能。
  宋女士持有百分之三的股份是機密,這件事情除了他們之外,還沒有任何人知道,當然華克山莊的消息更不可能如此靈通,東賢希望金福萬要好好注意他身邊的人。
  裏奧也坐在桌沿苦思著,本來這個案子就要結束了,“老板,你覺得有沒有可疑的人,該不會是金董事長在耍花樣吧!”故意整他們冤枉嗎?
  “那是不可能的,鑰匙在我們的手上。”這整件事都由他們躁控,金福萬一個人是搞不出名堂的。
  “那麽事情怎麽會搞成這樣了?真是的!”裏奧索性坐在桌子上想著。
  “眼看著煮熟的鴨子飛走了,卻隻能望之興歎。”東賢看著窗外,現在隻好想想有沒有其它的方法。
  裏奧像發現了些什麽,“會不會是……那個女的知道些什麽,故意先打擊我們?”
  宋女士的電話不是由他親自接的嗎?“你不是剛剛才跟宋女士通過電話嗎?”東賢反問他。
  “不是,我是說徐臻茵,”他看向法蘭克,那個女人是他的弱點,“她從宋女士的房間出來,然後就遇到了老板你……”
  臻茵?“她跟這件事情沒有關係。”東賢不耐煩地說。
  “可是……我還是覺得你不能那麽小看她,如果你不方便的話,由我來安撫她,”要不然再發生這種事,他們的苦心就白費了,
  “我想……看在跟老板的情份上,她應該會向著我們才對,就給她一點錢哄哄她……”
  “裏奧,”東賢打斷他,“我們所能看到的世界,就隻有像我們這 樣的獵人跟我們的獵物,你也是這樣,”他直視著前方,想著臻茵的直率和單純,“我曉得應該沒錯吧!但是,在這個世界上並不是隻有這樣的人而已,她不是我們的獵物。”她是他所愛的女人。
  申東賢愛上的是一個善良又天真的女人,她是不會攻擊他的。
  飯店保住了經營權,董事長出錢請幾個部門的職員聚餐,當雲熙到達的時候,正好看到泰俊一個人在外頭怞煙,她央求他今天當護送她的騎士,送她回家。
  今天有這種結果都多虧了雲熙幫忙,泰俊不忍拒絕她的要求,
  不過,這雖然對飯店來說是好事,但金福萬發現了之後會怎麽樣?泰俊不禁為雲熙擔心。
  泰俊被雲熙拉著去逛銀珠的店,然後她滿足地挽著他的手回家。
  “好開心喔,如果每天都能這樣挽著你的手回家,那該有多好。”她歎口氣。
  “你跟容齊說,他一定會每天晚上都這麽做。”他看得出容齊很 愛她。
  “不要掃興了,我不喜歡小孩子。”雲熙嘟起嘴說。
  泰俊覺得好笑,“那你這位大人,不要讓家裏的父親為你擔心,快點回家吧!”
  “我說過……你不要再掃興了。”她靠著他緩緩走著,心裏覺得很幸福。
  “好好……那我不說話,讓你製造點氣氛吧,”
  “有人說過這樣的話,所謂的愛……是愈聽愈讓人饑渴,給得愈多愈讓人更想要,所以……”她看著泰俊,“愛這句話要珍藏很久很久。”
  泰俊覺得好笑,小女孩說這種話太老氣了吧!“很有氣氛。”他點點頭。
  “你幹嘛?”雲熙瞪著他。“人家是很認真在說呢!”她家就在前麵了。
  突然間,雲熙震驚地發現父親的座車從上麵開下來,然後停在他們身邊,她放開泰俊的手。
  金福萬下車,當他接到申東賢的電話時,沒有多久就知道內奸是誰了。雲熙這個丫頭說要繼承自己的事業和學習飯店經營全都是騙他的。事實擺在眼前,她被這個男人迷住了,這個飯店的經理怎麽配得上他的女兒呢?雲熙的對象至少要像申東賢那樣才是。
  “你就是華克山莊的總經理吧?”金福萬瞪著韓泰俊。
  “爸,不要在街上這樣子……”雲熙靠在泰俊旁邊。
  “鄭室長,你先帶她進去。”金福萬叫一旁的前任特警保鏢帶她進去。
  金福萬走到他麵前,“我問你一件事,你本來就知道雲熙是我的女兒嗎?”
  “我早就知道了。”泰俊承認。
  “明明知道還接近她,你有什麽企圖?”
  金福萬狠狠地瞪著韓泰俊,這個人勾引他天真浪漫的女兒。利用雲熙打聽情報。
  要不就是知道華克山莊會落在他的手中。韓泰俊為了保住自己的工作。所以打著如意算盤,想利用他的獨生女得到些利益。
  臻茵出去買酒,回來卻碰到在樓下的泰俊,他也提著酒到她家裏來,說因為睡不著,想跟她喝一杯。
  泰俊無法人眠,今天發生了太多事。在送雲熙回家時又跟她父親起衝突,還被金福萬侮辱,在這種時候,他隻想到臻茵,於是就帶著酒來到她家樓下。
  潔霓為他們倆煮了下酒菜,然後就進房裏睡了。
  “怎麽辦,我這個沒有頭腦的經理,居然對你這個總經理這麽怠慢。”臻茵舉杯喝了一口,還用話諷刺他。
  泰俊瞪她,“拜托,你夠了沒有,徐臻茵!”她要記仇記多久?
  他也會內疚?“很不好意思吧’”臻茵看他,“你就不能對我好一點嗎?
  “我已經對你夠好了,我是怕你被別人騙,”傻頭傻腦地被申東賢耍得團團轉。
  臻茵皺眉,“拜托,你夠了沒有!”幹嘛老是提這件事?
  “好吧,那我們都停戰好了。”泰俊宣布。
  “知道了,”臻茵將酒杯遞出去,“倒酒吧!”她等泰俊斟酒,“絲襪……拿給她了嗎?”那個宋女士就是想見到韓泰俊,“你該不會……親自幫宋女士穿在腳上吧?”
  “你看,你又來了。”他恨不得捶她一記。
  臻茵笑著閃開,“好,我不鬧了。”她又拿起酒杯來喝一口。
  “對了,我聽她說……你三年前……曾去找過她?”泰俊看著臻茵,宋女士說臻茵曾去要求她為自己辯解。
  他直到今天下午去見宋女士時才知道這件事,其實她這次來就是為了上次的事向泰俊道歉,她知道申東賢要的股份對泰俊很重要,所以就寫了委托書,將百分之三的股份交給泰俊處理,當作還清三年前的債。
  而宋女士下午故意刁難臻茵也是因為看出她說謊的緣故,其實她很喜歡她買的那件內衣,她還要泰俊轉告臻茵。
  “不知道,我想不起來了。”她才不想讓他太得意呢!
  泰俊笑了,“原來為了我,你什麽事都做過。”
  “那個時候……那時候的我……真的隻要為了你好,”她挾一口小菜吃著,回想著當年的往事,“什麽事我都可以做。不怕丟臉也不覺得累。”
  泰俊低下頭,“我不知道你對我這麽好……”
  臻茵沒好氣地看著他,“你錯過了一個很好的女人,知道嗎?”她恐嚇著他,“你等著瞧!這樣的機會不會再來了。”
  泰俊聽了渾身很難過,“是啊!”他皺起眉頭故意罵她,“我再也不會遇到像你這樣的女人了。因為你,我長了這麽多白頭發,太慘了!”他躺在沙發上閉起眼睛。
  臻茵很緊張,“你幹嘛,不要在這裏躺下來,回飯店睡去,不可以睡在這裏。”
  “我不是要睡,我休息一下再走。”他閉著眼說。
  “萬一不小心睡著的話怎麽辦?”臻茵對著他說。
  “那就隨便你,把我丟出去好了!”他的聲音已經倦了。
  臻茵看著已漸漸睡著的泰俊,她實在沒有辦法,最後隻好拿起搭在沙發旁的毯子替他蓋上,“晚安……”她用手拍著他的臉,“韓、泰、俊。”她一連打了他三下巴掌。
  臻茵站起來要回房休息,才走沒幾步……
  “你把項鏈怎麽了?”泰俊的聲音響起。
  臻茵回過頭,“什麽……項鏈?”他還沒睡著啊?
  “你不是隻有兩條項鏈而已嗎?”泰俊仍閉著眼睛,他的思緒很紛亂。
  臻茵用手抓抓腦袋,她摸著應該戴著項鏈的頸子,“哦……”那
  兩條項鏈嗎?
  “我看你最近都沒有戴項鏈。”她究竟選了哪一條呢?
  她把兩條都丟了,“兩條都不見了。”臻茵無奈地聳聳肩。飯店臨時召開緊急主管會議,一接到秘書室發的會議通知,所有的主管都到了會議室集合。
  據說債權團同意支持資金,不過追加投資的條件。就是派一名“管理理事”到飯店來監察並管理資金,而這個管理理事將是控製資金的重要人士,簡單地說……
  就是握有米倉鑰匙的人。要是沒有米的話,飯店的人員都會被餓死。因此管理理事將會成為握有實權的人。
  雖然管理理事沒有經營權,但他要介入經營,飯店為了目前的資金窘境,也隻好任由外人欺壓,完全沒有還手的餘地。
  債權團都是金融體係,“新來的理事是銀行方麵的人嗎?”泰俊提問。
  “應該會是這樣吧!或者可能會指定……在飯店經營方麵較有經驗的人來代理。”東淑也不太清楚。
  至少錢的來源不會有問題了,“不管誰來,都總比現在好吧!”吳享萬認為都是因為韓泰俊沒有能力,所以才會把飯店搞得雞飛狗跳。
  泰俊十分擔心,“他們是供應資金的人,來監督是理所當然的事,但萬一是不懂得飯店經營的人進來的話,我們可能會有點麻煩,董事長。”
  東淑也覺得無奈,“那就請各位經理好好指導並多多協助,以我們現在的立場來說,如果斷了資金的供應馬上就會出問題,所以沒有別的選擇。”飯店需要對方的錢來運作。
  秘書從外頭進來報告,“董事長,他來了。”
  當他們看見那位走進來的人時,座位上的每個人都露出驚愕的表情,連董事長也瞠月結舌地傻住了。
  東賢帶著裏奧走到會議桌前,他紳士地向大家欠身致意,“依照債權團的代表會議決定,將由我擔任華克山莊資金管理以及經營顧問的角色,我的名字是申東賢。”
  臻茵呆若木雞地坐著,她可以感覺到大家的目光掃過她,但她真的不知道這件事。
  “這位是我的顧問律師裏奧博士,”東賢公事公辦地翻開他的活頁夾,並閑散地低頭看著,“其實各位怎麽稱呼我,我都無所謂,不過……債權團發給我的委任書上寫的是‘管理理事’,好……”他抬起頭來,用銳利的目光掃過與會人士,“我先聲明一下我們所做的幾個決定,各位,請你們參考眼前的文件。”
  秘書將東賢他們帶來的資料發放在大家麵前。
  “這是我針對華克山莊所做的分析內容,總而言之,”東賢停頓了一下,“不好意思……我可能要用粗俗一點的話來表達。”他看了大家一眼,又好似無聊至極地垂下頭去,“這家飯店的經理簡直是狗屁不通!”
  原本在看文件的人在聽見申東賢的評語後,全都震驚地抬起頭來,他幾乎像是在咒罵一樣。
  “據我所說,總經理還去飯店的大本營學習了一段時間。我真搞不懂。飯店怎麽會到了這種地步?”東賢抬起頭來。“難道隻要對著客人行禮,就能增加飯店的盈利嗎?“
  泰俊忍住難堪和怒氣,他垂著頭,一句話也沒說。
  沒聽到他問話嗎?“請問總經理在哪裏?”東賢故意看著別處問著。
  “飯店業是以服務客人為基本原則,所以……”泰俊開始回活。
  “飯店是服務業,這是連小學生都知道的事。”東賢冷漠地看著他。
  “正因為如此,所以對職員們的培訓……”泰俊又說。
  “主要的目標是什麽?”他不想聽廢話。“總經理,企業的最高目標是什麽?”
  “飯店的基本目標是……”
  “追求利潤,”東賢給了他答案,賺不到錢就是狗屁不通,“這是經營學第一堂課所教的內容。”
  “沒錯。”泰俊覺得很氣,申東賢若直想打斷,那為何又要他回著問題?
  東賢眯起眼看他,“連這麽基本的事情都做不好,才會把飯店搞成這樣。”經營企業居然連賺錢都不懂,有什麽資格當總經理。
  “以實際的情況而言,飯店的情況並沒有這麽惡化。”泰俊不能認同。
  東賢質問他,“難道說……我所做的分析是假的?”
  泰俊也知道跟管理理事爭執沒有好處,“我不是這個意思。我隻是覺得目前的實際情況,和您所分析的危機情況有出入……”
  他覺得?“開會的時候,省略你的感覺、省略修辭。隻要講重點。”東賢毫不客氣地糾正他。
  這位強勢的管理理事仿佛已經主導了整個會議,沒有其它的人敢再隨便發言。
  “如果你們沒有別的話要說,裏奧……”東賢朝身邊伸出手裏將文件拿給他。“你們查看一下這份文件,”他肆意地將文件丟在麵上,“然後把華克山莊的問題整理出來,明天早上向我報告,那裏麵包含了組織結構調整計劃,還有,請你連同裁員名單也一起交給我。”
  東淑憤怒地看著東賢,“申東賢先生,像解雇飯店員工這種問題,應該由我們人事部門來決定,這不是你可以幹涉的問題。”管理理事是沒有經營權的。
  “華克山莊有沒有組織結構調整的意願。這可以左右你們所需的資金能不能順利進來。”東賢覺得這件事很重要。
  “你以為把資金掌握在手中,就可以幹涉經營嗎’這根本是錯誤的想法。”泰俊指出,希望他最好收回成命。
  錯誤的想法?“我的想法由我自己決定,而且不管是不是錯誤。你隻能選擇接受……”東賢加重語氣,“或者是餓死。”他並不想強迫他們。
  會議室裏靜謐無聲,因為中東賢的威脅太致命,沒有人敢提出有利的反駁。
  “可能會議時間太長了,不小心話題也扯遠了。”東賢看了眾人一眼,“大家辛苦了。”他開始收拾自己的文件。
  東賢站起來離開座位,臨出門時回過頭看著韓泰俊,“明天是最後期限,總經理。”
  泰俊忍無可忍,他跟在申東賢後頭走出去,“我們談一下,申東賢先生。”他在走廊上叫住了他。
  東賢轉過身來,“雖然我不怎麽在乎稱謂,但是在這種場合,我還是希望你注意一下,總經理。”他故意強調韓泰俊的職稱。
  “如果申理事想要刁難我,像報告這一類的事情……再多我都可以寫給你,但是,”泰俊希望他可以收回成命,“解雇員王的事情非同小可。”
  東賢不這麽認為,“組織調整的第一步,就是減少員工的數字。”錢要花在刀口上,要除去冗員。
  那是理論上的說法,但飯店是有人情味的,“你應該要看清前因後果,慎重地考慮問題,隨意裁員……你想得未免也太容易了吧!”任意將員工辭退會引起恐慌的。
  東賢和泰俊對峙著,“你說我想得太容易?我到這一家飯店不是來玩的。”
  “要不然呢?”泰俊反問著他,“你是來跟我作對的嗎?”
  東賢微笑,“我不能完全否認,隨便你怎麽想好了,總經理。”他單方麵結束了和韓泰俊的談話,就經過他麵前走開了。
  裏奧跟在東賢後麵離開。
  泰俊心煩地寫著申東賢規定的報告,因為知道會受到刁難,所以很快地垃圾桶就滿了被丟棄的紙。雲熙送咖啡過來,他正好也累了,所以兩人一起坐著聊天。
  泰俊想著自己昨天碰見金福萬的情形,本來他覺得自己對雲瞬間心無愧,所以即使她的父親再怎麽指責他,他也無所謂,可以理直氣壯地說話。
  雖然他也坦然地麵對金福萬的侮辱,但是當他轉過身時,卻覺得有些心虛,泰俊對雲熙提及昨晚的感覺。
  “為什麽?”雲熙不解。
  “因為我覺得……我好像真的喜歡上你了。”雖然不很明確,但泰俊坦誠他的感覺,“在這世界上誰都一樣,沒有人會祝福我們的。”他們之間的距離太遠了。
  雲熙含淚告訴他,“如果真心愛一個人,就可以不必在意別人的眼光,那就是愛情的力量。”因為她就是這麽做的,她根本不在乎父親怎麽說。
  昨天她已經跟父親攤牌,她現在過得很幸福而且生活有了方向,若是要她再回去過那種痛苦的日子,她寧願去死。並且雲熙也笫一次坦誠她以前隨身攜帶的安眠藥拿出來給父親,金福萬似乎受了驚嚇。
  “但是,最後你會受傷,而且我們兩個都會很累,我看得到結果。”他在感情上並不勇敢,也就是因為這樣才傷了臻茵,“我沒有把握,雲熙。”他也放不下臻茵。
  “你是膽小鬼,”但雲熙眼中仍充滿著喜悅的淚水,她一直努力且期盼的愛情終於有了一點曙光,“不管結果怎麽樣,沒有人能阻擋得了我,我不允許任何人把你搶走。”
  “雲熙,不可以。”她的勇敢令他害怕。
  “我隻是在煩惱我自己能做什麽,為了心愛的人能做些什麽,雖然我還不知道,可是我覺得很幸福,請你不要阻擋我,”她哽咽地問他,“咖啡喝完了嗎?對不起,妨礙丁你的工作。”她的確很幸福,邊流下淚水的感覺也很美好。
  “不會,謝謝你的咖啡,我會繼續打起精神努力工作。”他向雲熙道謝。
  雲熙收拾好托盤站起來告辭離開。
  早晨,泰俊帶著臻茵來到藍寶石別墅,他依約來交新任管理理事申東賢所要求的組織計劃書,當他們進入時,發現吳享萬已經到了。
  “老板,總經理他們來了。”裏奧對著房間喊著。
  東賢打開房門走出來,他到書桌前拿起活頁夾,“這是什麽?”他要的隻是調整組織的名單,為什麽這麽多。
  “就是昨天你所要求的企劃案,請你過目一下。”泰俊回答。
  東賢連坐都沒有坐下,站著迅速翻閱泰俊交來的文件。沒有多看坐在一旁的臻茵一眼。
  臻茵也隻是靜靜地坐在那兒,這不是她可以說話的場合,泰俊要她不要插手。
  泰俊緊接著解說自己的企劃書內容,“以完成飯店新增工程的時間為最好的時間點,我希望把原本計劃增建的……”
  砰!東賢將文件從他的書桌拋過去丟在泰俊麵前,活頁夾重重地被擲在桌上。
  “我告訴你總經理,這種東西叫做垃圾,”東賢在書桌前坐下,冷冷地譏諷著,“隻提好聽的話,而不能賺到一分錢的提案,有什麽前途可言?”
  吳享萬在一旁看好戲,韓泰俊出醜是最好的娛樂節目。
  “你所謂的企劃都是以後才要考慮的問題,”東賢要的是明顯且立即奏效的方案,而不是對未來的憧憬,“我是交代總經理要挑選出一些在飯店不必要的人員,你隻要按照我的指示做好裁員名單就可以。”
  泰俊堅持,“我不能那麽不負責任,無緣無故地解雇職員。”
  “你做不到?”東賢看了他一眼,“總經理,你剛才跟我說你做不到嗎?”
  臻茵也覺得很生氣,她氣他這種威脅的口吻,東賢究竟想要怎麽樣?現在考慮的是這麽多員工的生計問題。他為什麽可以說得這麽冷淡,他真的變得好可怕,讓她看得好害怕。
  “沒錯。”泰俊承認。“沒特別理由就無緣無故解雇員工,這一點我做不到。”即使是掌握資金的管理理事也不能威逼他作出這種決定。
  “你不能解雇職員,難道總經理要代替他們離開飯店嗎?”東賢激他。
  他就是這個意思嗎?泰俊看著申東賢,他想逼他離開飯店?
  吳享萬抬起頭來,眼看他升總經理的那天就快到了,韓泰俊若是有魄力裁掉冗員的話,飯店也不會落到這種地步了。
  雖然東賢的臉上沒有泄露出太多線索,但他在等泰俊回答。
  “我看你不是這個意思吧,”既然不回話,那就乖乖聽話吧,“如果你沒有這個勇氣,那就照我的吩咐去做,”東賢站起來,“把裁員名單送過來。會議到此結束。”
  雲熙昨晚用完咖啡機忘了衝洗咖啡壺,美喜抓到了機會就狠狠地教訓她一頓。自從雲熙回到餐廳,美喜就沒有給她一天好臉色,雖然雲熙可以理解美喜的心態,但她覺得這麽鬥下去很幼稚,身為有錢人家的女兒也不是她的錯。
  她是真心想在飯店學習,但每次表明自己的想法時卻往往被說是以下犯上!雲熙無奈地走到餐飲部外頭陽台,發現泰俊早已經在那兒了,怞著煙的他看起來很心煩。
  泰俊為了裁員的事情很煩惱,雖然這是一帖猛藥,也許將員工人數精簡可以立即節省成本,但他怎麽能任意辭退那些辛勤工作的員工呢!
  雲熙也想幫他分擔一些煩惱,“總經理什麽都好,但就是有一個不懂得接受別人幫助的缺點,”她希望自己的肩膀也能讓他依靠,“別人的事情你就搶先去做,但是當你自己需要幫助的時候,你卻是拒絕別人,這樣你身邊的人會覺得很累的。”
  泰俊今天覺得很累,但是有雲熙陪伴還不錯。
  雲熙上前將頭靠在他肩上休息,然後滿足地歎了一口氣,“今天……好像大家都很累,”她剛才出來的時候也覺得很累,“我爸爸曾經跟我說過,人生是為了一成的快樂,而花九成的辛苦,你也這麽想好了。”
  “他說的沒錯。”泰俊同意金福萬的說法。
  “如果能夠相反,那該多好。”雲熙感慨地說。
  “每個人都是這麽生活的,況且像我們這樣的飯店經理人,連那一成也是為了別人的快樂而服務的。”泰俊說著。
  她又歎口氣,“我不喜歡這樣。”
  “你就當做這是自己的事,而且相信總有一天那一成會變成十成回來。”在跟雲熙說話的時候,泰俊同時也說服著自己。
  “總有一天?”她意有所指地說。
  “嗯。”泰俊向她保證,“總有一天。”
  “那是什麽時候?要等多久?”
  裁員,這是華克山莊自成立以來前所未有的動作,所以當組織調整的裁員名單公開貼在公布欄時,引起了一陣極大的蚤動,而且這次一裁就裁了超過一百名員工。
  泰俊對申東賢驅使吳享萬所做之事極為不滿,就算要裁員也應該用個別通知的方武,這種極端的作法分明是要先斬後奏。
  他到公布欄揭下所有裁員名單衝進藍寶石別墅。
  “你這是在做什麽?”泰俊質問他。
  東賢麵無表情地抬起頭,“總經理,我希望你進來的時候……能有禮貌一點。”
  “你這是在做什麽?把那些無辜的人都趕到街頭去,你們做出這種事,還能睡得安穩嗎?”泰俊對東賢吼著。
  他到現在還不能認清現實嗎?“我不懂你的意思,總經理,我隻是在幫你做你早該做的事而已,有什麽不對嗎?”飯店的開支過大,必須節流,所以要裁員。
  “你有沒有見過這名單中的任何一個人?”他知道這樣做會有多少人受傷嗎?“你有沒有想過這些人在這裏工作,他們有什麽樣的夢想和希望,對他們家人會有什麽影響,你想過嗎’”他完全不能諒解做出這種行為的申東賢。
  “難道我連這種事也要管?”東賢覺得很可笑。
  他明白了,“你根本不管別人的死活。隻顧著自己的成功而已。”
  東賢眯起眼,“我問你,你是華克山莊的總經理還是主人?你想參與經營還是想做慈善活動?”
  “事業也是要救人的。”他以為人們工作是為了什麽?除了夢想之外,還要吃飯。
  根本是婦人之仁,“如果一億兩千萬財產一夕之間不翼而飛的話,華克山莊一千兩百名員工都要到街頭去,你知不知道?”東賢提醒他。
  泰俊辯駁,“這家飯店不會那麽容易倒閉,這你也知道!”現在飯店已經有起色,隻要工程完成,他可以救得起飯店。
  “如果想得太簡單的話,就會倒閉。”那可不一定,資金可是掌控在他的手裏。
  “因為有這些人……”實在太過分了,泰俊拿起那些裁員名單“才會有飯店,如果少了這些人……就沒有飯店了,你知道嗎?”他將名單甩在東賢桌上。
  “人到處都有,飯店也一樣,總經理。”東賢埋首於文件中。
  泰俊憤怒地看著這個冷血的人。他這麽做都是為了臻茵嗎?“我看……你可能要加上一項……”他真以為這麽做之後,臻茵還會接受他嗎?“你的女人也很多!”
  東賢臉色一變,他抬起頭對泰俊皺著眉,平靜冷淡的表情已從他臉上褪去。
  韓泰俊是在威脅他嗎?東賢看著那忿忿離開的人影,再低頭看著自己手上的鋼筆,直到現在,他仍沒有改變主意。
  這家占據他所愛女人的飯店,一定會落到他手中。
  泰俊從別墅區回來,還沒進入職員辦公室,就聽見於董事長與吳享萬爭執的聲音,他沒有進去,隻是在外頭聽著吳享萬指責他的話。
  他並不是不敢做事,但解雇員工絕不是適當的方法,救飯店也不是一味地對管理理事唯命是從就可以做到的。
  臻茵跟在泰俊身後,隨他進了總經理辦公室,自從消息發布之後,清潔部門和設備管理部門的心情大受影響,員工幾乎無心工作,剛才還都是幹部親自下去打掃房間的。
  泰俊進去之後就背向著她,靜靜地看著窗外飯店的景色。
  看泰俊這麽累,她也覺得很愧疚,“如果你同意的話,我想去找他談談。”
  臻茵想起上回他在鑽石別墅對她說的話,或許她該去見見東賢,他也許還聽她的勸。
  泰俊對她的提議反應很大,“你不要自作聰明了,這是我該處理的事。”上次她去藍寶石那次,已經讓他覺得夠窩囊了。
  臻茵急了,“你要怎麽處理?情況根本無法控製。”飯店要癱瘓。
  那她去了就有辦法了?泰俊回頭看她,為什麽要讓申東賢得逞?他不能讓臻茵去求申東賢。
  泰俊回過頭歎口氣,“我想一個人靜靜。”他下了逐客令。
  臻茵難受地歎了口氣,含淚走了出去。
  泰俊知道目前的處境困難,申東賢掌握了資金的人口,等於控製了飯店的命脈,增建工程再兩個禮拜就完成了,飯店的經營正有起色,如果這時候被掐死的話,一切辛苦全都白費了。
  若是被管理資金的理事掐住脖子,那也離死不遠了,他已經被申東賢逼到牆角。
  他考慮了很久,直到天色暗了,泰俊終於下了決定,他拿起電話……
  “幫我轉一下藍寶石客房,申東賢。”
  東賢被飯店服務人員玄哲領到鑽石別墅的廳裏,韓泰俊約他在哪裏見麵。
  他走到韓泰俊的左側,“你找我有什麽事’”什麽事必須這麽正式?
  泰俊看著落地窗外的風景,這裏的視野很好,白天和晚上看起來各有不同的味道。
  “這裏……是我從小到大遊戲、玩樂、成長的地方,”就連他的父親也為了這家飯店貢獻了青春,“在這裏,我決定自己的人生目標就是飯店,在這裏……”泰俊覺得哽咽,“我遇上了想共度一生的女人。”
  東賢知道他指的是臻茵,他疑惑地看著韓泰俊,不知道他對自已說這些話的用意是什麽,韓泰俊應該知道他是不會被打動的。
  “這裏……這飯店對我,比我自己的家還要有更多的回憶以及故事,我跟它的感情是你無法想象的,我不能讓那些一起走過來的同伴遭遇不幸。”泰俊決定,不論用什麽方法,不管用什麽手段,他都要守護這家飯店和同伴。
  東賢不明白他所說的感情。一直以來,他都是一個人,除了感覺得需要臻茵和想要保護臻茵之外他對其它人沒有興趣。
  泰俊紅著眼眶看向東賢,“所以請你放了他們,我拜托你,請你放了那些愛我的人以及我所愛的人,不要讓他們感到不幸。”
  泰俊走過廳內,東賢的目光隨著他移轉,他可以聽到泰俊的哽嗯聲,並看到他真情流露的淚水,但東賢卻一直覺得很困惑。
  泰俊走到會議桌前,從製服上衣內拿出辭呈。
  泰俊背對著申東賢哀傷地說,“恭喜你。你贏了。”他將辭呈放在桌上。
  既然申東賢要他的辭呈,現在他得到了,應該可以放手了。
  泰俊和玄哲就在東賢的注視之下,一前一後地離開鑽石別墅。
  臻茵隨著淳晴到卡薩布蘭卡餐廳二樓去唱歌,那兒還沒有開張營業。淳晴看她最近壓力很大,所以拖她一起出來散散心。
  但臻茵唱著唱著卻被歌詞意境觸動心情,忍不住熱淚盈眶。
  我不能就這樣讓你離開我,我不能就這樣忘記你,我忍著眼淚……我……如果他們相遇是錯誤,那為何她一直放不下,臻茵想著想著就哭了起來。
  “怎麽了?唱得好好的,”淳晴坐在位置上問她,“你怎麽啦?”
  “李前輩,一個女人就不能同時愛上兩個男人嗎?”臻茵在電視屏幕前回過頭看向淳晴,“有一個人讓我感到舒服,所以很想依靠他……”她又想起東賢,他讓她心痛、“可是另一個人看起來很寂寞,所以很想去抱著他……”臻茵真的很迷惘,她快搞不清自己了,“不能同時愛他們兩個嗎?”
  “這個嘛……”怎麽問她呢?她又沒有經驗,“你問我……我也不知道怎麽回答,不過……”同時愛兩個男人?“這應該是犯規吧!難道說……男人也可以同時愛兩個女人嗎?我們兩個應該都不能接受吧?”
  不能同時愛兩個,“如果不行的話,那……到底哪一個才是真正的愛呢?”
  東賢和裏奧在卡薩布蘭卡餐廳喝酒,他照例點了杯馬丁尼。
  “辭職?你說韓泰俊要辭職?”裏奧覺得很高興。
  東賢拿起酒杯啜了一口,“而且是當著我的麵……”
  裏奧笑笑,“那是什麽?遊戲結束了嗎?”
  他覺得沒這麽簡單,‘結束得太容易了。”
  “是啊!”這個案子就這樣結束了?“華克山莊裏……已經沒有人會反對我們。現在金董事長隻要把資金投入,然後把股票炒熱,那麽遊戲就結束了。”裏奧很高興可以回美國了。
  東賢轉頭看著裏奧,“他放棄得太容易,你不覺得奇怪嗎?”他覺得事有蹊蹺。
  會不會是已經被逼到走投無路了?員工都要被開除了,他總不能眼睜睜地看著,應該是這樣吧!”
  東賢有一點想不通,“他為什麽會拿辭呈給我呢?”
  “這個嘛……”裏奧想了想,“會不會是希望你放他一條生路?”說不定希望法蘭克放他一馬。讓他繼續在飯店裏當總經理。
  是嗎?他不以為韓泰俊會是那種為己求饒的人,東賢陷入沉思,但裏奧卻用手肘頂了他一下,他警覺地抬起頭,看見李淳晴和臻茵從餐廳的二樓下來。
  “天啊!”淳晴拉著臻茵往樓上跑,“是‘三百朵玫瑰’,臻茵……你趕快上去,趕快上去。”怎麽就這麽巧,到哪兒都碰到他,“現在飯店所有的地方……他居然都能隨便走動,怎麽辦呢?我們該怎麽辦?”
  臻茵被淳晴拉著跑過二樓,她停下來,看著對麵的樓梯口,上次東賢就是從那兒出現的。
  “我們要從後門跑嗎?怎麽辦?”淳晴比臻茵還慌。
  臻茵按住淳晴的手,“你先不要說話,李前輩。”她可以看到東賢的影子。
  “你還叫我不要說話,你又要像上次一樣被強吻嗎7”她拍著臻茵的手,“難道你真的想腳踏兩條船’”淳晴發現臻茵看傻了。“天啊!你在看什麽?”
  她可以看見東賢的身影在昏黃的燈光映照下,一步步穩定在接近她,臻茵等待著,直到他整個人出現在拱門前,他以右手倚在柱旁。與她遙遙相對。
  淳晴震驚地張大嘴巴,雖然她不知道臻茵為什麽喜歡這個壞蛋,他的外表和心地相差那麽大,但她不能否認他注視臻茵時的專注令人感動。
  “李前輩,你到樓下等我,好嗎?”臻茵沒有轉移和東賢相對的目光。
  “哦。好……我等你,”她真的可以下去嗎?淳晴擔心地看著她“你一個人……可以嗎?”她轉身走了過去。
  東賢緩緩地走向臻茵,他像是數著步伐一樣,一步步地縮短他們之間的距離,筆直而沒有猶豫。
  臻茵並沒有避開,她知道避也沒有用,而她又這麽想念他,她也不想避開。
  “我現在隻是照我的話去做,你逃避我……不敢靠近我,所以我為了尋找你、一步一步地靠近。”東賢重申他的做法,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她。
  臻茵覺得很難過,“你犧牲飯店那些無辜的人,總有一天會得到報應的。”
  他深情地看著她,“對我來說……報應就是失去你。”
  “你已經失去了一半。”臻茵痛心地說。
  他要她回到自己身邊,“當我擁有飯店的時候……可以找回另一半。”
  “不。’’臻茵搖頭,“你可能會失去全部。”她怎麽能愛上一個心狠手辣的人呢?
  “臻茵,我可不是來破壞飯店的人。”她的飯店已經岌岌可危,他可以救回她愛的飯店,用他的手段和方法。
  臻茵含淚問他,“但是你卻把飯店一百多名員工趕到街頭去。”
  “你等我一個月,隻要過一個月……你就可以看得很清楚。”東賢用眼神哀求著她,“你相信我,臻茵。”
  “我沒有你那麽聰明,可以猜到一個月以後的事,難道你沒有看見現在活在痛苦當中的員工嗎,”連潔霓也為了怕被裁員而愁眉苦臉,“都是因為你在這裏才會變成這樣,”臻茵痛苦又無奈地注視著東賢,“如果你沒有來,他們每天都很努力地工作,以身為飯店人而感到驕傲。”
  如果他沒有來?東賢心如刀割般痛楚,她希望他不出現嗎?
  “結果在你一夕之間搶走了他們的幸福。你為什麽不懂?你做了這麽荒唐的事,怎麽還能這麽冷靜?”她哽咽地問他。
  東賢哀傷地看著她,“你希望我從這裏消失嗎?”
  “如果你沒有來這裏的話……”臻茵覺得淚水哽在喉中。
  “你希望我消失在你麵前嗎?你真這麽希望>”東賢覺得痛苦得快要窒息了。
  臻茵張開呻不太說得出話來,“我……我真希望……”淚水一直威脅要淹沒了她,“能夠忘了一切,就當作是著好的回憶……”
  東賢傷心得快瘋了,“你在我心裏已經建造了一家飯店,結果現在……”他的喉頭哽咽,“你卻叫我……出去、出去,那我該怎麽辦?”他覺得既絕望又無助。
  他淒涼的表情緊緊揪住臻茵的心,她和東賢淚眼相對,看著他眼裏寂寞的淚水,她忍不住心疼地抱住東賢,臻茵不住地哭泣著,將他緊緊地摟在懷中。
  東賢心疼地撫著她的發際耳畔,“你等我一個月,一個月。”他將臻茵散在淚濕臉龐的發絲撥開。
  臻茵默許,東賢再度將她擁入懷中,他憐愛地用手按住臻茵的頭發,讓她的頭親昵地靠在自己頸間,他想於多抱她一會兒泰俊交出辭呈之後,趁夜裏到藍寶石別墅偷申東賢的文件和數據,除了替他把風的玄哲之外。沒有其它人知道這件事。
  會使出這種下策,實在是因為他已經被逼到角落、無計可施了;如果能保住飯店,就算被逮到移送法辦也值得,他得在申東賢他們回來之前及時完全任務。
  當他跳出窗外時,可以看到申東賢走出陽台,他獨自拿著那條臻茵聲稱已經弄丟的項鏈傷神著。
  泰俊小心翼翼地不被他發現,然後偷偷地離開藍寶石客房,趕去找張益太總編輯,也就是他從拉斯韋加斯回飯店工作時,第一次救起的心髒病客人。
  泰俊有事情想要拜托他調查,他帶著收集的資料到第一報社。
  現在他已經走投無路了,也許利用媒體的力量可以讓申東賢收手。
  但申東賢似乎毫無弱點,因為並購企業的調查是正當的企業活動。於是他們隻好轉而調查金福萬那一方麵。在短期之內買入飯店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加上出資收集一半以上的有期支票,就算是財力雄厚的漢江貿易,資金來源也應該會是問題才對,或許錢出來路根本就不合法。
  等到媒體披露他們因為無法並購飯店,而想盡辦法將飯店逼到絕路。用盡各種的肮髒手段時,金福萬可能就要接受國稅局調查。吃不完兜著走。
  而申東賢在不知情的情況下……收下他的辭呈,到時候跳到黃河也洗不清了,所有的人都會以為他們就如同報上所說,是申東賢強迫總經理下台的。
  飯店員工因為總經理失蹤而醞釀著集體辭職的風暴,廚房組李主任還和吳享萬打了一架,幸好董事長及時接到泰俊打電話來說明,才製止了這一次的風波。
  而這次的消息是從餐飲部金雲熙所傳出的,東淑到今天才知道容齊帶來飯店上班的朋友,竟然就是傘福萬的女兒;金福萬是他們的敵人,她沒有辦法容忍金雲熙在華克山莊工作。
  東淑打算辭退她,“即使你是真的很想學習飯店的工作,但是我一樣沒辦法接受,你年紀還這麽小,我很抱歉傷到你的心,但是從明天開始,請你別再來上班了。”
  雲熙不想離開飯店,“董事長,請你不要叫我離開這家飯店。”
  她求著東淑,“我在飯店工作之後才找到真正的幸福,若是你現在叫我離開的話,這等於是叫我去死。”她一直覺得飯店的同事就像家人一樣溫暖,她需要這份工作。
  幸福?“容齊的父親就是因為跟你父親見了麵才發病死了。”東淑想起那天帶著鬆子粥來卻發現丈夫去世就傷心,“我的心胸沒有寬容到要顧慮你的幸福,以後請你不要再跟容齊見麵了。”
  雲熙不會放棄飯店的工作,她喜歡這家飯店,就算有一天要她買下華克山莊也行。這裏就像是她自己的家一樣,有時又像是玩遊戲的公園,若是她被趕回去的話,就好像被丟棄在街頭上,她會感到恐懼和失去依靠的。
  華克山莊並購資金有疑惑,漢江貿易金福萬董事長要求華克山莊總經理交出辭呈強行合並。
  東賢看著原定明早要出刊的報紙頭條。他現在清楚知道韓泰俊將辭呈交出的原因了,但是韓泰俊恐怕要失望了,因為東賢打從一開始就沒打算將辭呈交給金福萬。
  雖然這是魚餌,但魚兒卻沒上鉤。
  東賢並不是一個不謹慎的人,所以不會被表麵上的勝利衝昏頭,直至目前為止,他沒把泰俊的辭呈交給任何人,因為身為管理理事,他是沒有資格去接受韓泰俊的辭呈的。
  “這隻是一種媒體遊戲,我想……金董事長不需要這麽激動。”東賢覺得無所謂,在收購的行為中,媒體戰是很常見的。
  “法蘭克、你在說什麽?”金福萬很不滿韓泰俊,要不是他有很多媒體朋友,並且及時早一步告知他,這回他們可就慘了,“若是國稅局要查我們公司帳的話,那一切就都完了。”
  東賢警覺地想了想,他和金福萬合作並不介入資金的躁作,他那麽緊張怕國稅局查稅,莫非資金真的有問題?
  “報社方麵好不容易才擋了下來,我警告他們,如果報道出來沒有根據的消息,我會馬上怞掉我們的廣告,也會控告他們報社。”事實上金福萬比他們還緊張。
  東賢微笑’,“韓泰俊是被逼死了所以才這麽拚命,若是他想要逃跑的話……應該會另辟一條路才對。”
  “反正雜草你再怎麽拔……還是會重新長出來,幹脆整個鋪上水泥,全部蓋掉。”金福萬暗自決定要找人好好教訓韓泰俊,免得他做出更荒唐的事。
  電話突然響了起來,“喂?”裏奧接起電話,“稍等一下。”他掩住
  活筒向法蘭克說,“說曹躁,曹躁就到了。”
  韓泰俊?東賢拿過電話,“我是申東賢。”
  “這是你跟我之間的遊戲,旁觀者也未免太多了吧?”泰俊的聲音從話筒傳來。
  “你不是遞辭呈了嗎?”東賢故意問他。
  “辭呈?難道你以為我真的就這樣子離開飯店嗎?申東賢。”泰俊又說。
  “當然了,”東賢手持話筒,“好啊,不要在場外喊叫,要就在場內競爭才對,”既然韓泰俊提議要過來,“對,就我們兩個,我會等你。”他掛斷電話。
  “你不要聽他的話就讓步,法蘭克,報紙的事……你不用擔心。”金福方保證。
  東賢不希望他插手‘“我會對付韓泰俊的’,你就裝作不知道好了。”
  金福萬向他告辭,“那我們走了。”他覺得法蘭克太軟弱了,根本不用跟韓泰俊多說什麽,這種人隻要打一頓就聽話了,他還是比教喜歡直接的方法。
  東賢等他們離開,當他獨自一人時,東賢拿起電話撥給臻茵,“我是申東賢。”她今天值班,“你現在有時間的話……我們見個麵吧!我有東西要交給你。”
  “項鏈嗎?”臻茵遲疑的聲音傳來。
  東賢不喜歡她猶豫的口氣,“不是項鏈,是飯店的職員把東西放在我房間裏了。”
  “等一下,這不是我負責處理的事情,是服務員負責的,你要我找服務員去嗎?”臻茵問他。
  “不用,不需要。”他隻想要她過來,“這我知道……”領班經理是不能隨便離開櫃台的,而且這不是她的工作,“但是服務員裏沒有人叫作徐臻茵,我現在需要這個人的幫忙。”他想跟她約在鑽石別墅。
  臻茵從東賢身後悄悄地接近,他的背後就像長了眼睛一樣,在她還沒有走到之前就發覺了她的到來。
  “我在想……”他仍然背對著她,“如果我說我想你,所以才請你過來,你也會來嗎?”他大概猜得出她的答案。
  “我正在上班……”東賢和臻茵異口同聲地說。
  臻茵笑出來了,看著轉身麵對她微笑的東賢,她不由自主地心跳加快了,“我們職員……放了什麽東西在你房間?”
  東賢默默地將韓泰俊的辭呈交給她。
  “這是什麽?”臻茵的笑容在看到信封時僵住了,她震驚地看著東賢,“總經理的辭呈”這封鬧得飯店天翻地覆的辭呈竟然在他手中,“這怎麽會在你的房間裏?難道……是你,叫他寫辭呈的嗎?”
  東賢點點頭,“可以這麽說。”雖然他沒有逼韓泰俊,但也算有暗示過吧!
  東賢叫泰俊寫辭呈?他怎麽能這麽做呢?“我真的很害怕你這樣,為了擁有想要的東西,根本不管別人的死活。”她不要東賢變成一個任意強搶和掠奪的人。
  臻茵的說法刺傷了東賢,這辭呈並不是他叫韓泰俊寫的,他希望正正當當地跟韓泰俊在場內決鬥,雖然他一定要贏得勝利,因為他輸不起。
  “對泰俊來說,這飯店是他的全部,結果你卻叫他寫辭呈,這等於是叫他去死,你知不知道?”臻茵很擔心泰俊的安危,東賢為什麽要傷害泰俊呢?“如果因為你而使泰俊受到任何傷害的話,不管是什麽理由,我都不可能會再見你。”
  東賢看著她浮現淚光的眼睛,這次嫉妒的感覺比較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心酸的痛楚。韓泰俊在她心裏這麽重要嗎?
  “請你以後不要再這樣。”她將手上的辭職信遞還給他。
  東賢看著她跑回去,他緩緩地轉過身來,他不願、也不想看到她
  離開他的身影。
  雖然輸不起,但他該認輸了嗎?東賢拿起韓泰俊的辭呈撕成碎
  片,緊緊地握在手中。
  東賢回到藍寶石別墅時,裏奧已經招呼韓泰俊坐下了,他自己則坐在韓泰俊麵前的桌沿上。
  東賢脫下外套丟在一旁,“你遞了辭呈,我以為你會到安靜的地方休息呢!”
  泰俊看他,“我的辭呈還沒有被處理。”他仍是這裏的總經理。
  東賢不動聲色地說,“聽說你在外麵撈到大案子。”他在書桌前坐下。
  “明天早上你看到報紙會嚇一跳的。”泰俊說著。
  東賢看著坐在另一張桌子前麵的韓泰俊,“金董事長是消息靈
  通的人,我想沒那麽簡單吧!”他們隔了一段距離。
  “我手上的資料比你們想象的還要多,明天早上的報導隻是預告而已……”泰俊已經豁出去了,為了飯店的同事們,他要放手一搏。
  裏奧坐在泰俊身邊的桌上插嘴,“我看總經理好像研究了很多關於股市的事情,你知道我們的計劃,也把我們的劇本背得清清楚……”
  “那些根本不重要,”東賢打斷裏奧。然後低頭自嘲地笑了。“總之,你現在有了武器,那我們就來談談看條件。”
  “首先第一點""”
  “等一下,”東賢阻斷泰俊的話。“你不能這樣,談條件的時候……應該要先問對方需要什麽?”這樣才是做生意的談判吧!“做生意都有基本的原則。”
  “我要用我自己的方式。”泰俊的口氣很強硬,“隨著我的心情而變化,這就是原則,你不要也無所謂。”
  東賢點頭,“你就說吧!”
  “請你取消裁員的事。”泰俊堅決地說。
  這一點他早就猜到了,“第二呢?”
  “在媒體報導中說明,是你們強製收了我的辭呈。所以用正式的方武將辭呈還給我,並在董事會上道歉。
  “還有呢?”東賢又問。
  “答應我,以後不會再發生這種事。”泰俊忍住心虛的感覺,他已經沒有籌碼了,不知道還有沒有能力再應付一次這樣的事。
  “你繼續說吧!東賢知道韓泰俊還不曉得媒體那兒已經被金福萬堵死了。
  “我都講完了,如果你接受我的條件,我就不會把數據提供給媒體。”
  “我答應你。”東賢幹脆地說。
  裏奧驚訝地看了法蘭克一眼,他最近做的事情一件比一件失常,這叫做談判嗎?
  “不過……辭呈有一點問題,所以被我撕掉了。”東賢看著流露出意外神情的韓泰俊,“在我電話裏也提到過,所有的比賽應該要在賽場內進行。”他使出的那些手段是他所不能接受的,“我會發公文給董事會議……”東賢詢問地看著一旁的裏奧,“裏奧?”
  “可以在早上十點鍾前完成。”裏奧回答。
  “下次你要想再提辭呈的話,不要拿到我這裏來,直接拿給飯店老板,因為我沒有決定權。”東賢把話挑明說,雖然他答應了韓泰俊的要求,但希望他不要以為他們是傻瓜任由他耍弄。
  “原來你知道?”泰俊扯動嘴角。
  “比賽結束的時候,下台接受鼓掌就行了。”他不用跟韓泰俊討論細節吧!
  “像你這麽聰明的人,怎麽會跟那種肮髒的金福萬一起工作?我覺得非常遺憾。”
  泰俊起身告辭,“晚安,客人。”他們又回複飯店客人和經理的身份。
  東賢知道他的用意,“請慢走,總經理。”
  泰俊走出藍寶石別墅,就被人擄到高爾夫球場見金福萬。
  金福萬站著死命地揮著球杆,似乎把高爾夫球當棒球打,他使盡全力地揮出去。
  “我是聽過你的為人,沒想到你真是這樣的人。”居然連綁架都做得出來,泰俊覺得金福萬令人詫異,他怎麽會有一個像雲熙那樣善解人意的女兒呢?
  “有一些人,因為不知道我的做事方法,所以有時候會出錯……”金福萬不以為意地笑著,“不過……韓泰俊,你好像很快就進入情況的樣子。”
  “你這麽做……根本是在浪費時間。”泰俊對他說。
  浪費時間?“沒錯,我忘了跟第一報社的理事長一起喝酒的事情。”金福萬看看手表,他沒有多少時間可以待在這兒了。
  什麽?泰俊覺得很詫異,如果金福萬已經將報道壓了下來,為什麽申東賢還會答應他的條件?
  “我們都是大忙人,所以廢話少說,”金福萬停止揮杆。他看著泰俊問,“你要多少錢’你一生的薪水加獎金加退休金加自尊心,這全部加起來會有多少錢?”
  “我想差不多一億兩千萬吧!”泰俊希望他放了華克山莊。
  “我看你太會開玩笑了,我能保持這種愉快的心情笑著跟你講話,你就不要太過分了。我的條件隻有兩個。首先是幫我得到華克山莊,還有,離我女兒遠一點。”
  他希望韓泰俊別敬酒不吃,偏要吃罰酒。
  韓泰俊在離開藍寶石之後就失蹤了,東賢接到臻茵電話時覺得很詫異,已經一個多小時了,他怎麽可能沒有回到飯店?
  他懷疑是金福萬搞鬼,於是打了電話向金福萬確認,不過卻得到否定的答案。
  但在他打完電話沒多久,金雲熙就到藍寶石別墅來向他求助,她要東賢跟她一起去金董的高爾夫練習場救韓泰俊。
  “我真的嚇了一跳,你說的那位男朋友……原來是韓泰俊先 生。”沒想到金雲熙一直想回飯店工作是為了韓泰俊,“希望你不要介意,我所說的話並沒有任何的偏見。”
  雲熙很心急,萬一泰俊出了事,而又是她父親下的手,她怎麽受得了?“我無所謂,要是怕別人的眼光,我根本不會到這裏宋,現在我隻希望他沒事。”
  雲熙回到家時,正好聽到金福萬和東賢在講電話,她偷看了父親的手機,才知道泰俊被抓到高爾夫球場毒打,所以雲熙立即出門求救。
  東賢和雲熙兩個人一起站在外麵等臻茵趕來,他們也通知她了
  東賢勸她,“金董事長是個有名望的人,他應該不會隨便傷害別人,這點你放心。”
  雲熙愁苦地看著東賢,“那是因為你不了解我爸爸這個人,如果泰俊有什麽不測,我就真的沒有人可以依靠了。”
  “東賢……”臻茵從坡道上跑來,“你已經聽說了嗎?”她已經下班了。
  “快上車吧!邊走邊說好了。”東賢打開車門。
  他們三人跑進高爾夫球場四處尋找著,當看到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韓泰俊時,東賢覺得十分憤怒。
  金雲熙說得很對。他對金福萬了解太少了。
  “天啊!”臻茵上前去探望泰俊,“怎麽會這樣,泰俊,發生什麽事……”她心急地喊著他,“你還好嗎?天啊……”
  雲熙擔心得快哭了,這都是她的錯,父親今天會對泰俊這樣,多少也有一點原因是因為她,是她害泰俊遭遇不幸的。
  韓泰俊是個幸運的人,東賢看著兩個女人為他心急的樣子,他很羨慕他身邊有這麽多關心他的人。
  雲熙和臻茵扶不住泰俊,兩個人踉蹌地走著,於是東賢上前去幫她們。
  “韓泰俊,讓我來背你好了。”他將韓泰俊背了起來。
  臻茵和雲熙在東賢身邊一左一右地走出高爾夫球場。
  雲熙守在醫院病床前,看到臻茵進來她焦急地問,“醫生怎麽說?他沒事嗎?”
  臻茵走到病床前,“還好沒很嚴重,有幾個地方瘀青,手腕有一點扭傷,明天就可以出院了,”她看看睡著的泰俊,然後對雲熙說,“太晚了。你趕快回去吧。”
  她不會離開他的,“我要留在這裏,在他出院之前我要在這裏陪他。”
  臻茵知道雲熙很自責,“不需要這樣,玄哲很快就會來的。”
  雲熙坐回泰俊身邊,“他會受傷""都是因為我。”她拿起毛巾替泰俊擦臉。
  臻茵看了歎口氣,她沉重地走出病房。東賢在廊外的座椅上坐著,她走過東賢麵前,在他坐著的那排長椅中選個位置坐下。
  東賢傷心地看著他們兩個之間的空位,她和自己的距離隔得好遠。
  “今天謝謝你。”臻茵低著頭說。
  東賢勉強地笑了,“還好傷得不是很嚴重。”他也轉頭麵向走廊。
  “金福萬那個人……他真的是太可惡了。”怎麽可以隨便動手打人呢?
  東賢黯然地靠在牆上,“而我是他的合夥人?”她認為他為虎作倀,更看不起他了嗎?
  臻茵轉頭看了他一眼,他對著那陰影中的哀傷側臉猶豫地說,“我真的好怕……你也會變成像他那樣。”那時她要怎麽辦?
  聽出她話中的意思,東賢迅速地轉頭看她,臻茵對著他微笑,她眼中流露的感情讓他原先沮喪的心又鮮活起來,東賢驚訝地看著她起身移到他身邊坐下,然後……
  她就這麽溫柔地靠在他身上,重回他的懷裏。
  臻茵把頭靠在東賢的肩上,“東賢,我們為什麽這樣相遇呢?”她感傷地開口問他,“你跟我……還有泰俊和雲熙,我們為什麽要這樣相遇呢?”
  東賢低下頭看著他心愛的女人的臉,心中被柔情溢滿了,他真的搞不懂她,當他為了得到她而展開攻擊時,臻茵卻一步步退遠;但卻在他才剛幫助過敵人,心裏在沮喪得快要認輸的時候,她反而又突然地自動回到他懷抱。
  東賢讓裏奧打電話約金福萬見麵,然後就換上白色的運動裝出去晨跑。今天下著綿綿的春雨,當他回到藍寶石別墅時,金福萬已經到了。
  他下車對著戴墨鏡跑來的東賢招手,“法蘭克,一大早叫我來,結果你在做什麽?”金福萬站在保鏢鄭室長身邊,有人替他撐著傘,“你想長命百歲,所以年紀輕輕就這麽努力運動啊!”他伸手想和東賢相握。
  東賢沒有理會他,“你為什麽騙我?”
  金福萬放下手,“什麽?”
  東賢瞪著他,“昨天晚上你不是說不知道韓泰俊在哪裏嗎?難道……派人修理韓泰俊的人不是你?”
  金福萬撇過頭去,“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他一概不承認,打死人也不關他的事。
  刻意閃躲東賢無效。他不吃這一套,“高爾夫球練習場,那不是你的球場嗎?
  金福萬沒辦法了,於是隻好承認,“沒錯,我是給他一點教訓,讓他以後不要再亂來,你當作不知道就行了。”
  東賢鄙視他,“這是我們一起做的事情,我怎麽可以裝作不知道這件事?”
  “等一下,法蘭克……我本來不想跟你說這些事,因為我愈來愈不喜歡你做事的方式了,裁員的事情也反反複複的,辭呈的問題也不跟我正式報告。”
  “我想你可能有誤解,其實我們兩個的關係……是為了一同並購華克山莊的合作關係,我並不是你的員工。”東賢很不客氣地指出。
  “什麽?”金福萬震驚地看他。
  “你若不喜歡我的做事方式,那麽就不用再浪費時向,毀約好了。”他沒有興趣跟卑鄙的人合作。
  金福萬的臉色變得很難看,“法蘭克,你不覺得你講話太過分了嗎?”
  “我覺得過分的是你,你深夜綁架了韓泰俊,又傷害了他,這是流氓才有的行為,”東賢生氣地對金福萬他們皺眉,“我隻會跟生意人談生意,我不做黑手黨的事,要是再發生這種事情的話,我就不會再管這件事了,”他轉身離開他們,“請慢走。”
  金福萬咬牙切齒地瞪著他的背影,“真是無禮的家夥。”
  裏奧和法蘭克商量下一步的汁劃,工作就是工作,總要想辦法來完成。
  “現在剩下的唯一關卡,就是讓尹東淑董事長自動放棄自己的股份,”裏奧很無奈地對法蘭克宣布,這是最後的方法了,“我們的對象是一個年老的女性,這好像有點過意不去,不過現在除了讓她放棄經營權,好像也沒有其它選擇了。”
  “規劃一下詳細的計劃。”東賢同意。
  電鈴響了,裏奧走出去拿掛號信。他拆開信封,法蘭克要查的資料已經有著落了。
  “有照片還有資料……”
  申東喜,年齡兩歲半,一九八二年收養。東賢終於查到妹妹的下落,但他沒有想到東喜竟然離他這麽近,她居然就在華克山莊的廚房工作,他獨自走到廚房去看東喜。
  她……也就是潔霓。
  這是他們第二次見麵,上次是在臻茵家樓下。雖然這次她對他的態度一樣不友善,但東賢卻哽咽得說不出話來。親眼看到辛辛苦苦工作的妹妹,真的讓東賢覺得很不舍,眼淚幾乎要奪眶而出。
  東賢可以體諒潔霓對他的態度,畢竟他是華克山莊的敵人。但東賢想要補償東喜,想要改善她的生活;自己的妹妹受到韓泰俊的照顧,而且住在他所愛的女人家裏,他們三人之間的緣分還真是錯綜複雜。
  於是他約了臻茵出來,他們拉了兩張椅子,就坐在別墅的前廊談心。
  東賢對臻茵述說他的心情,“我本來想……這些都是過去不想回憶的惡夢,所以想把它全部忘了!”
  臻茵看著他寂寞的側臉,這是她第一次聽到東賢的身世,但她怎麽也沒想到他是潔霓的哥哥。
  “我跟親生父親見麵之後,就像撕掉不喜歡的合約書一樣,把爸爸的記憶全部撕掉……”他想起去東海見父親的那天,那裏有座燈塔,“然後讓它隨風飛走,因為隻有這樣才可以全部忘記。”
  “但是……你們畢竟是親人。”真的忘得掉嗎?
  “一般都說血濃於水,其實我根本不懂那是什麽意思,因為到現在……我從來沒見過跟我有血緣關係的人。”再次見到父親令他傷心又失望。
  “結果,你看到潔霓有什麽感覺?”臻茵看到他這樣很心疼。
  東賢的心情激動,“就好像……喉嚨被卡住,有一股熱熱的感覺湧了上來,連站都站不穩,反正,當時的感受非常不自在就是了。”他將視線定在遠方一點,他的心裏很難受,“知道她吃了這麽多苦,覺得這好像都是我的錯,這其中有太多複雜的感情,太混亂了。”
  東賢覺得很難用言語描述出他真正的心情。
  “老實說……我不太能了解。”雖然如此,但她為他們難過,臻茵憶起當初見到潔霓被黑手黨打得鼻青臉腫的情形。
  東賢自嘲地笑了,“臻茵。因為你沒有被收養過,所以你沒有辦法體會一個被收養的小孩內心有多痛苦。”
  “被收養……是缺點嗎?”臻茵小心翼翼地問。
  “是缺點,非常嚴重的缺點。”東賢肯定地回答她,“被親生父母拋棄在陌生的地方懷著永遠忘不了的傷痕過日子,你想想那是什麽感覺?”有時他會覺得自己沒有存在的價值。
  “但是你成功了。”臻茵安慰著他。
  “成功?”
  他為什麽聽起來這麽迷惑?“你賺了錢,又有了名望,這不就是成功了嗎?”
  東賢覺得很感慨,“無法把項鏈戴在自己心愛的女人身上,這樣又怎麽能說是成功的人生呢?”
  聽見他這麽說,臻茵酸楚地低下頭去。
  東賢轉過頭看到她的表情,“對不起,我本來不想說這些的,結果……”
  臻茵搖頭笑著。“沒有關係,今天我聽到你的秘密,不……”她換個說法,“這應該說是秘密還是缺點呢?”她咬住下唇忍住將溢出的淚水,想到東賢和潔霓的遭遇就讓她想哭,“反正我聽了這些隱藏著的故事之後……”她哽住了,隻能尷尬地笑笑。
  他凝視著她,“覺得比你想象中有人情味是不是?”
  臻茵笑了,“不,應該說是不再感到那麽拘束了。”
  東賢覺得很有趣,“你對我……比較。不拘束了?”
  “對,”她對他點著頭,“因為我好像找到一個可以鑽進去的洞。”
  東賢很高興,“那就是看到希望了。”
  臻茵糾正他,“希望是從在沙漠就開始了,隻是你的目的太凶惡了。”她半開玩笑地瞅著他。
  又是華克山莊,“今天不要談公事好嗎?”東賢懇求她。
  “好,不談公事,”臻茵同意,“至於潔霓,我覺得你跟她見個麵,直接跟她說會不會比較好?”
  東賢想到潔霓剛才擺臉色給他看,他很不好意思地向臻茵承認,“老實說……我沒有勇氣。”
  沒有勇氣?“天啊!你是沒有感情的獵人,怎麽會沒有勇氣呢?”
  “你以為……這跟談公事沒有什麽兩樣?臻茵。”東賢笑著跟她說。
  臻茵失笑,“這樣子啊?如果不行的話……”那她幫他說好了,“潔霓那邊我先跟她談一下,你覺得怎麽樣?”
  東賢很感激她,“如果能這樣……那我就先謝謝你了。”
  東賢晨跑回到藍寶石別墅時,發現潔霓站在別墅門口等他,他停下腳步,拿下太陽眼鏡,遲疑地接近已經分隔二十一年的妹妹。
  “吃過早餐了嗎?”這是他們以兄妹身份所說的第一句話。
  “我已經吃過了,泰俊叔叔跟我說過……早餐一定要吃。”
  潔霓隨著哥哥進去別墅,她的心情也很複雜,她很小的時候就被收養,什麽都不太記得了,雖然隱約記得自己有哥哥,也很想再見到他,但這個人竟是她一直討厭的申東賢,這件事讓她覺得很難堪。
  可是見到哥哥,潔霓的心情卻仍然激動得想哭,她壓抑自己的情緒,因為這個人是泰俊叔叔的敵人,他還想從叔叔那兒搶走臻茵姐,在哥哥沒有出現時,泰俊叔叔就像她唯一的親人。
  “要不要喝些什麽?”東賢想替她準備。
  潔霓搖頭,“不用,上班時間快到了,我還不是正式廚房助理,”這也是她最近一直擔心被裁員的原因,“所以我要比別人早三十分鍾到,也要比別人晚三十分鍾下班才行。”
  “韓泰俊他……是不是很照顧你?”他已經聽臻茵說了。
  她坐在東賢麵前低著頭小聲說,“我在美國念高中的時候就認識他了,要不是泰俊叔叔,我看……我已經是個吸毒犯,要不然就是被黑手黨打死了。”
  東賢熱淚盈眶,“過得很辛苦吧!"
  “我已經不太記得了……”潔霓和東賢淚眼相對,她露出個微笑,“不過還好,因為我的哥哥竟然這麽成功,”她有點遺憾地低下頭去,她昨天對他那麽凶,還不讓他進廚房,“如果你是個好人,那就更好了……”
  聽見妹妹親口這麽說,東賢不能說沒有受到打擊,他哽咽地說不出話來。
  潔霓拿起包包,“我該走了。”她覺得很不自在。
  東賢趕緊留住她,“你……想不想知道爸媽的事?”
  潔霓愣住了,“他們還活著嗎?我以為他們都不在人世了。”
  雖然東賢曾說過不願再見到父親,但若是東喜希望知道自己的身世,他願意為她安排。既然找到了妹妹,他不希望她的人生再有什麽缺憾。
  因此他找回了父親的數據,明天他讓裏奧去接父親過來,他們可以一起用餐。
  電話一響,東賢立即接起來,“裏奧……是臻菌啊?”
  “你還沒睡嗎?為什麽,睡不著嗎?”臻茵在睡前打電話給他,“潔霓已經睡了,剛剛泰俊過來跟她談了很久,”臻茵拜托泰俊來開導一下潔霓,讓她不要因為哥哥是申東賢而有太多負擔,她很聽泰俊的話,“她現在好多了。”
  “我覺得韓泰俊那個……好像比我富有。其實我還蠻羨慕他的,我想要擁有的他都有。”而且他身邊有很多關心他的好朋友。
  “他很喜歡為另人做一些事,卻從來不懂得照顧自己,就這樣……很自然地,身邊就有了很多人……”臻茵突然意識到自己失言,“我的意思不是指你隻有孤單一個人,對不起,東賢。”
  “沒關係,事實就是這樣。我也希望有一個人能夠跟我一起分享。”不用有很多的人,隻要有臻茵一個人就可以了,“明天……明天你可以陪我一起去嗎?”
  餐廳裏的同事為潔霓打扮,今天是她和父親見麵的日子。
  主廚特地讓她放特別假,廚房裏的同事還替她準備了送給父親的鮮花。
  臻茵稱讚她,“潔霓長得很美。所以穿什麽都漂亮,準備好了吧?”
  “是……”潔霓語無輪次,“呃……還沒有。”
  “你在緊張對不對?”淳晴知道她很慌亂,“沒關係,你見到爸爸一定會很想哭,但是……你不用忍著,就盡量哭吧,眼淚要在今天這種日子流才有價值,”她看了臻茵一眼,“被男人抓住強吻的時候……根本不需要流眼淚。”
  同事們都笑了出來,臻茵沒好氣地瞪淳晴。
  “潔霓,他們在等了,走吧。”臻茵帶著她去別墅區和東賢會合。
  她們順著坡道一路慢慢地往別墅區走著,還不到藍寶石別墅,就看見東賢站在外頭等著,他看起來也很不安。
  “東賢……”臻茵拉著潔霓奔到他麵前,“潔霓很漂亮吧?你爸爸看到一定會很高興的,準備好了嗎?”
  東賢點點頭,“好了。”東喜今天很可愛,臻茵把她照顧得很好。
  臻茵先轉過身領頭走著,東賢兄妹在她身後跟著,潔霓看起來很不安。
  東賢朝妹妹伸出手,她看了哥哥一眼,然後伸出手讓東賢牽著,臻茵回過頭看著攜手的兄妹倆,兩個人看起來都很緊張。她安慰地朝他們笑笑。
  潔霓在碰觸到哥哥的手之後,心裏比較不那麽害怕,感覺也有點安定了。
  東賢帶著妹妹走進貴賓室,父親已經坐在裏頭等了,由總經理韓泰俊親自招待。
  等到東賢他們進來,泰俊和其它服務人員陸續退出,讓他們三人獨處。
  東賢輕聲對妹妹說,“打個招呼啊……他是爸爸。”她不是一直想見他嗎?
  潔霓放下手提袋,向前走了兩步,手中仍抱著同事為她準備的花束,“爸爸……你好。”酸楚的淚水已流出她的眼睛,她放下花束在父親麵前行大禮跪拜倒。
  申張赫痛哭失聲,“快起來。”他將女兒扶起來,“你就是東喜嗎?”他抓住女兒的手臂尋求原諒,“你原諒我吧,原諒我……我對你們做了不應該做的事情。”
  潔霓哭泣地搖著頭,“沒關係……沒關係,”她一直想找到自己的父親,現在她沒有怨言了,“謝謝你來看我們,謝謝你讓我再見到你。”
  東賢一陣鼻酸,他僵直地站在那裏,淚水雖然已經到了眼底,但他卻忍住不讓眼淚落下。
  “你要原諒我,請你原諒我這沒出息的爸爸……”他抱著女兒大哭著。
  “我好想你,我真的好想你,謝謝你來這裏看我……”她傷心地怞噎著。
  “都是我的錯,我的錯……”
  東賢覺得悲從中來。他轉身離開了貴賓室。
  他推開大門,東賢垂著頭掩飾住自己的眼神。快步走過在外頭等候的韓泰俊和臻茵麵前,泰俊朝臻茵點點頭。
  她感激地對泰俊投了一個微笑,追在東賢的身後,看到他孤寂的身影,臻茵歎了口氣,上前走近他。
  兩個人的身影漸漸靠近,她要跟他並肩站在一起。
  臻茵到總經理辦公室找泰俊,她有些事想要跟他談談,他們兩人在會議桌前坐下。
  “你安慰他了嗎?”泰俊問他。
  “嗯,”臻茵點點頭,“他好像艱難接受的樣子,本來跟潔霓已經準備好三個人一起吃飯,但是他又退縮丁。”東賢還是沒有辦法加入,“雖然他很有能力,也賺了不少錢,但是他一直感到寂寞,讓我覺得很心疼。”
  “原來要得到女人的愛,要看起來寂寞才行是不是?”泰俊嘲弄地笑了,“那有沒有要‘收養’我啊?”
  臻茵皺眉,“泰俊,你不可以拿別人的不幸來開玩笑。”
  “對不起,申東賢的事情……我不能在你麵前講對吧!”臻茵看他。
  “沒有,”他急忙否認,“對於你們兩個,我有什麽好不高興的?這是你們的事。”
  “如果有一天……”她遲疑著,“我就這樣決定到申東賢的身邊去,那麽……我是個壞女人嗎?”她偷看他,但泰俊好像被這個問題震住了,“在飯店的事情之前,要是我先想到的是自己的幸福。那……我是不是很惡劣?你回答我。”
  泰俊坐正,傾身向她,“你在他身邊真的覺得幸福嗎?”
  臻茵很迷惑,“雖然我不太清楚,但是男女相遇可以感到幸福。這是每個人都會期待的,”她喜歡和東賢在一起,“但在實際生活中。是不是真的這樣……我不知道,我隻知道那個人需要我。”
  真是太可笑了,於是泰俊正色問她,“是你會幸福,還是那個人會幸福?”“我就是不知道嘛!”她鼓著腮幫子回答。
  “其實我們每個人都有權利去尋找自己的幸福。如果到他身邊……你真的覺得會幸福的話,那當然要去。”雖然心酸,但泰俊仍力持平靜地給她勸告,“不管誰說什麽,最重要的還是你自己。”
  不管誰說什麽?“那……泰俊你呢?”臻茵會擔心他。
  “我……我要守住飯店。”他隻好守著飯店。
  “其實我不想知道別人怎麽想,我希望聽到你的想法。”她進一步要問。
  叩……叩……突然有人敲門,是金雲熙送餐點來給泰俊,是三明治。
  要不要讓他們獨處?“總經理,我應該要先離開嗎?”臻茵問著泰俊。
  “不用,我先走好了。”雲熙回答,她要回家了。
  “我送你去坐出租車。”泰俊站起來送雲熙出去,“啊……”他回頭對臻茵說,“有關一個女人真正的幸福,我們下次繼續說吧,別偷吃三明治。”他走了出去。
  別偷吃三明治?臻茵皺眉看著桌上的食物,肚子有點餓了,她拿起三明治咬了一口,味道不好,好難吃。
  她幹嘛要偷吃,臻茵又咬了一口,最後,她“光明正大”地把三明治吃完。
  雲熙和父親的關係最近比較好了,因為怕女兒尋死,金福萬現在不敢隨便對她凶,他被雲熙嚇壞了,但想到女兒有意繼承自己的事業。他的心情就很愉快。
  雲熙還是回華克山莊工作,可是尹董事長堅持排斥她,雖然泰俊想幫她,但雲熙不想給他壓力,因為泰俊給她的已經太多了。
  “我並非清楚我們兩個的未來,時間這種東西……不是有人加速就變得快,有人擋住就會變得慢。”她很珍惜和泰俊的緣分。
  “你聰明卻脆弱,我實在不曉得到底能為你做什麽,”泰俊覺得很感動。
  “我們能做的事情,就是像現在這樣見麵,”她可能等他,雲熙含淚看著他,“如果有一天……因為我的執著而使你感到厭煩的話,你一定要告訴我,我不想給你這樣的感覺。”
  “不會的。”泰俊搖頭。
  “那就好,其它的……我可以忍耐,不管是誰讓我覺得很累,但是隻要有一個人在我身邊就好。”最後她真的碰到很多讓她覺得很累的事情。
  “其實……你根本沒有錯,是大人太過分了,對不對?”泰俊為她心疼,身為金福萬的女兒並不是容易的事。
  “我真希望自己是個孤兒或被收養的孩子算了。”雲熙認真地說。
  泰俊失笑,“又有一個被收養的人了。”
  東賢和裏奧清早就接到金福萬邀他們共進早餐的電話。
  從上次金福萬對韓泰俊所做的事情來看,東賢已經發現他不是正常的生意人,因此更覺得要特別謹慎。他們開車經過正要到別墅來的潔霓身邊。
  東賢停下車,從車上下來,“東喜。你要去哪裏?”
  “我有東西給你,”她拿個袋子給他,“這是爸爸要我拿給你的。”
  爸爸給他的?東賢緩緩地伸出手去接,是一袋幹魷魚,“你要去上班嗎?”
  “爸跟你說對不起,沒辦法看到你就走了,”潔霓很感謝哥哥,“我也想跟你說聲謝謝,謝謝你讓我見到爸爸,也謝謝你讓他在飯店陪我。”
  “你不需要講這種客套話,我們現在已經不是陌生人了,所以你不需要這樣子,”東賢希望對妹妹好一些,他在父親目前住的地方買了棟房子,若是她想見他隨時都可以拉去,“還有,這次哥哥的事情辦完,你就跟我一起回美國吧!以前你沒念到什麽書,我會讓你好好念書的,你想做什麽我都會給你,”他隻有這一個妹妹,東賢要讓她過好日子,“以前你失去的一切,哥哥會補償你的。”
  “我沒有失去過什麽,我現在比任何人都還要幸福,”潔霓很感動,但是哥哥不需要這樣,“在我喜歡的飯店裏,學習我喜歡的料理,也認識了很多又親切、又善良的人,我現在根本沒什麽遺憾了,隻是……”有件事她一直猶豫是不是該說,“哥……如果你不要再難我們飯店,那我就沒什麽好苛求了。”
  東賢覺得很為難,臻茵是這樣,潔霓也是這樣,難道這家飯店有魔力嗎?
  “你不是很有能力的人嗎?你能容易地就把一家飯店弄到手,該也有能力可以救我們的飯店,不是嗎?”潔霓一臉期盼地看著哥哥。
  “東喜……”
  “哥,我欠泰俊叔叔實在太多了,他曾經為了我挨槍,差一點就死了,”要是哥哥讓泰俊叔叔失去飯店,那要他怎麽辦?“我能到重新找到新的人生,這也是叔叔安排的,我想還他的情,哥你……不能幫助我嗎?”
  “老板,要遲到了。”裏奧在車子旁邊提醒法蘭克。
  “對不起,這件事……我無法答應你,我們以後再慢慢聊吧!”
  東賢回到車上,但無可避免地,他的心底起了很大的掙紮。金福萬在早餐席間宣布決定把華克山莊賣給國外連鎖飯店,有兩家國外的飯店向他表達了意願。
  “我告訴他們是法蘭克在幫我的忙,他們表示一定給我們滿意的價格。”金福萬覺得華克山莊太麻煩了,現在這家飯店在他眼裏已成了燙手山芋,“反正做生意就是要創造利益,快點賣掉省事多了。”為了那家飯店,雲熙也讓他很頭疼,反正他原先就是想跟華克山莊作對,幹脆賣了算了。
  裏奧覺得實在太好了,“可是……這樣一來以後華克山莊這個名字就會消失了。”讓國外來經營,當然也就意味著將放棄飯店的傳統和名號。
  “如果是國外連鎖飯店拿錢進來的話。尹東淑和韓泰俊就無可奈何了吧!”金福萬覺得很高興,這樣既省了麻煩,也達到了他報仇的心願。
  “跟美國人談生意,對我們老板來講實在是太簡單了。”他們終於可以結束這件案子,並且將白花花的銀子人袋為安。
  當初金福萬向他表示是自己要經營飯店的,現在居然改變主意?“我想你重新考慮一下比較好。”東賢忽略掉裏奧的錯愕表情,繼續對金福萬解釋,“這次我成為華克山莊的管理理事,重新評估丁內部數據,結果實際情況比外麵的傳言好得多。”
  在韓泰俊上任之後,收益都有急速的成長,幾個新的商店構想也不錯,東賢估計大約兩年後就可以轉虧為盈,也許還用不著那麽久,這家飯店是隻會生下金蛋的雞。
  “那家飯店是死是活,跟我一點關係也沒有廠金福萬粗魯地對東賢吼著,“少囉嗦了!開始作業,一個禮拜應該夠了吧!”他在一期之內就要簽約。
  金福萬做了過分的決定,他們當初的協議是並購飯店經營,而不是替投機的貿易商中介飯店買賣;雖然還是有錢賺,但是……
  賺到那些賣掉飯店和辭掉飯店員工所得來的錢,他的人生可得到幸福嗎?
  東賢回來之後在飯店裏逛了一下,到廚房找妹妹時,潔霓約他上一起到家裏用餐。最後他來到櫃台找領班經理徐臻茵,因為想要找一個視野很好的地方散心。
  臻茵帶著東賢到她的避難所,這飯店頂樓是管製區域,客人是可以進來的。
  東賢走到欄杆旁邊,他由右至左地俯瞰這片山林美景,最近他漸漸可以理解他們愛上這裏,並以身為飯店人為榮的原因,他深深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氣,又緩緩吐出。
  臻茵亦步亦趟地跟著他,也學著他深吸了一口氣。
  這裏的視野很好,“這麽好的地方,為什麽不準客人上來呢?”
  “就是啊,如果在這裏擺幾張桌子賣飲料的話,生意一定很好。”臻茵笑著說。
  東賢瞪她,“你又來了!”又講飯店的事,他真拿她沒辦法。
  臻茵不好意思地笑了。托東賢的福,今晚她回家又有好東西吃了,平常她除了泡麵和烤魷魚之外,幾乎是不太做菜的。
  “其實……這裏是我的秘密場所,累的時候,想睡的時候,還有愉懶的的候,我都會偷偷到這裏來休息。”來這裏精神就會變得比較好。
  是嗎?“那我找對地方了,我現在就是這樣。”他將視線投向這美麗的景色。
  臻茵仰頭看他,“想睡覺啊?”
  “不,是第三項。”微風拂麵,這裏讓他覺得心情很舒暢。
  “想、偷、懶?”臻茵驚叫,“天啊!你也有對工作感到厭煩的時嗎?”
  “從來沒有。”東賢承認,“可是……今天好像刮了很奇怪出風。”
  臻茵忍不住笑了,“刮了什麽風?”
  “飯店的職員看著我,跟我打招呼、親切地對待我,以前我都沒有發覺。”他們好像都認識他一樣。但他卻沒有印象。
  有什麽好奇怪的呢,每個飯店人都是這樣啊!她看東賢是故意沒發現他們吧!
  “那是因為你忽略感覺,害怕麻煩才會這樣。”臻茵對他說。
  聽到她教訓的口吻,東賢笑了出來,“結果現在我看到這些人了。”
  “天啊!”臻茵轉過頭來對他嘮叨著,“那你還叫我堵住耳朵、蒙上眼睛,隻要望著親愛的你啊?”
  東賢詢問地看著她,“親愛的?”他覺得很意外。
  臻茵臉紅地掩住口,“真是的,我有一點越線了。”
  東賢不能形容自己內心的喜悅,這種單純的滿足就是幸福吧!
  他朝她溫柔地微笑,“臻茵,謝謝你,”他看著她所愛的飯店,“你讓我發現潛藏在我心裏的……另外一個不同的我。”
  臻茵微笑地對他點頭,這樣的東賢讓人很容易親近,他身上的藩籬已撤去了。
  東賢深情地看著她,伸出手按住她的肩,將臻茵摟在他懷裏。
  臻茵將頭靠在東賢肩上,並肩看著他們的飯店。
  從醫院回來的東淑正好碰見要找她談公事的泰俊;最近東淑咳嗽得比較嚴重,沒想到普通的感冒居然是肺癌的症狀,她已經是末期的病患,可能撐不過幾個月了。
  泰俊和董事長在網球場旁的長椅坐下,他想請東淑再考慮一下雲熙的事。
  “現在回想起來。其實不是每件事情都那麽辛苦……”她已經在回憶人生了。
  “隻是最近變得比較累一點,以前我們的飯店真的很華麗。”因為增建工程花了太多經費了,不過這幾個星期就要完成了,飯店的前景可期。
  東淑看著她和先生以前創立飯店時所種的樹木,“多希望能像這些樹一樣,到了秋天樹葉就全部掉落,但是過了冬天之後,又再重新長出綠色的葉子。如果能像樹一樣,那該有多好?”
  泰俊安慰著東淑,“我們的飯店正在重新長新葉子。您不用太擔心了。”
  她的人生是不是真的有意義,是不是有什麽遺憾?會不會忘了什麽?此時的東淑覺得心裏有點空虛,無法確切地定下來。
  隻剩下三、四個月的時間,整理她自己的人生就已經夠累了,何況他們飯店又有這麽多的問題,還有她放不下心的兒子容齊。
  東淑對泰俊溫柔地笑著,“我知道你是在擔心我,我真的很感謝你在我身邊,以後如果見到容齊的爸爸,我一定會跟他說的。”
  泰俊轉頭看向董事長,發生了什麽事嗎?他覺得今天的東淑有點不尋常。
  “好了,我們談工作吧!別再說廢話了。”東淑振作起精神。
  “有關餐飲部的金雲熙小姐。可不可以請董事長再重新考慮一次?”泰俊問著。
  金福萬的女兒?她因為懷恨在心才無法接納這個孩子,但雲熙並沒有錯,她跟容齊應該活在新的世界才是。而且當她離開人世時,就隻剩下容齊孤單一個人了。
  如果金雲熙喜歡在飯店工作就隨她吧!希望她能成為容齊的好朋友,失去父母的容齊需要有朋友的支持。
  東淑在找雲熙談過之後。下午就在辦公室昏倒被送人醫院。
  泰俊以家屬身份陪同,並得知了她的病情,他現在才知道為什麽董事長之前會說那些話。
  除了下午曾告訴雲熙之外,東淑並沒有打算讓任何人知道,這意外的發病破壞了她的原定計劃,所以她要求泰俊保密。
  她放棄了治療,“總經理,我比任何人都還想要活下去,隻要懷有一點點可能性,我就不會放棄。”她已經沒有救了,“我不希望一直為沒有希望的事情浪費時間。”人如何活著很重要,但是怎麽死去也非常重要,她不想在最後還被關在醫院裏接受治療。
  “即使隻能活一天,我也希望能在舒服的地方,跟我想在一起的人度過。”
  “董事長……”泰俊難受地勸著她。
  “我真的想這麽做,這是我的願望。”她歎口氣,“今天發生的事情,就當作是我們兩個人的秘密,隻是容齊他……”東淑哽咽著,“如果他知道我變成這樣,一定會很傷心的,雖然他不懂事,做事情又衝動,但是他的內心很善良,這些我都知道……”她不舍地哭了出來。
  泰俊紅了眼眶,悠長地歎了口氣。
  “所以,如果可以的話,在我死之前,我不想讓容齊知道我生病的事情,”她想將容齊托付給泰俊,“還有,在我走了之後,你可以把容齊當作是你的親弟弟一樣地照顧嗎?”
  泰俊低下頭垂淚,董事長夫婦一直待他如子,他本來就將容齊當自己的弟弟看待。
  泰俊從醫院出來時到臻茵家找她,沒想到卻看見中東賢和潔霓和樂融融地坐著,他覺得自己好像是來破壞氣氛的。
  “你們先在沙發下等一下,我做好吃的紅豆冰給你們吃。”潔霓走回廚房。
  泰俊到沙發上坐下,“謝謝你,潔霓。”
  東賢也聽妹妹的話,走到泰俊身邊坐下來等。
  看了看身旁的東賢,泰俊很不自在地換到另一邊的椅子上坐著,看到東賢看他的眼光,泰俊拿起電話撥給臻茵。
  “喂,你在幹什麽?怎麽還不下班?”害他在這裏跟申東賢坐在一起。
  “泰俊?”臻茵煩惱的聲音傳來,“要總經理來交接,我才能下班,啊!你什麽都沒說就走了,叫我怎麽辦?”
  他都忘了要去交接,“對不起,我沒打電話給你,不過有一點事……”董事長生病的事又不能在這裏講,“是很緊急的事,不過你不用知道,你先下班吧!”
  “怎麽能讓櫃台空著就下班?討厭啦……我有很重要的約會呢,”臻茵唉聲歎氣地埋怨著他,“我跟很重要的人約好了。”
  很重要的人?泰俊看了申東賢一眼,“那個人正在你家裏等你,你快回來就行了,我現在馬上回去。”
  原本死守著櫃台坐立不安的臻茵,當發現東賢到飯店來找她時,她驚喜地笑了出來。
  “我覺得在家裏等你太浪費時間了。”這是他的真心話。
  他等臻茵換了衣服出來,兩人一起走出大廳,相偕散步著。
  “韓泰俊那個人,好像對我沒有什麽好印象。”東賢接收到韓泰的訊息了。
  他之前還不是對人家很凶?“你們彼此不是都一樣嗎?”臻茵笑了。
  “我跟他不一樣,因為我沒有朋友,所以不知道要怎麽交朋友,但是我真的很欣賞像韓泰俊這樣的人。”他伴著臻茵緩緩走著。
  互相欣賞?“男人也會這樣嗎?”那泰俊太沒肚量了。
  他對臻茵點頭,“當然啊,雖然有一點不同,但即使是生意上的對手、立場殊異,也會遇到特別欣賞的人。”東賢覺得韓泰俊算是個強勁的對手。
  “那麽你要放棄了嗎?”為了欣賞而放棄競爭。
  “當然不是,因為……”他坦誠地看著臻茵解釋,“人和錢是兩回事。”
  兩回事?“真可怕!”居然能分得這麽清楚。
  “我可以找一天跟韓泰俊一起吃個飯嗎?”現在立場應該轉變
  “你幫我去跟他說一下嘛!”他和韓泰俊的關係很尷尬,兩個人在一起好像沒有過愉快的經驗,“你跟韓泰俊在一起的時候愉快嗎?”
  臻茵怔了怔。“呃……我們隻是朋友。”
  朋友?“可是我卻不這麽認為,”他溫柔地看著身旁的女人。
  “在你的心裏,也許韓泰俊的影子已經消失了,但是他的心裏……還是有你的影子在。”
  臻茵搖頭辯解著,“不會啦!”
  “會的。”他從很多蛛絲馬跡感覺得出來。“我好不容易渡過了叫做飯店的江,沒想到卻還有一座叫做韓泰俊的山……”東賢凝視著臻茵,“不過,我要走的路早就決定了。”他決定幫助她守護飯店。
  東賢決定將他所有的財產全部處分掉,包括聖摩尼卡、聖地亞哥的別墅還有房子和船等等,全部處理好之後,他準備要買華克山莊的股份。
  裏奧震驚地看著法蘭克銷毀所有華克山莊的數據,他看著那些送人碎紙機的文件,還有被他毀損的磁盤。他瘋了嗎?那是他們花了很多錢才取得的資料!
  “我真是看錯你了,你剛剛撕掉的那張數據就是我們的未來,結果你居然把它給撕了,而且連商量的餘地都沒有。”裏奧覺得很憤怒,法蘭克傷了他的心,“你的眼裏根本沒有我的存在。”他擔心法蘭克會破產。
  “對不起,裏奧。”東賢覺得很愧疚,這次的事是他不對。
  裏奧對他大吼,“不必了,你已經不是我的老板了,你要賣別墅也好,賣靈魂也罷,都隨便你。”裏奧衝出去,將門重重地甩上。
  東賢歎了口氣,裏奧的心情他可以了解。他的脾氣一直很壞,但裏奧總是包容他,在這世上,他唯一的朋友就是裏奧。他不應該刺傷他的心。
  他要找到裏奧並向他認錯,希望他能祝福自己找到真愛。
  裏奧在卡隆布蘭卡喝著悶酒,他覺得很難過,於是他打電話約李淳晴出來喝酒。
  法蘭克找到自己喜歡的女人,原本裏奧也為他高興。因為這十多年來,法蘭克除了工作之外就什麽都沒有興趣,但現在他怎麽可以為了一個女人,就什麽都不要了呢!
  “你老板好帥喔,就是因為有這種為了愛情而放棄王位的人,世界才會變得這麽美麗。”
  “那是因為女人誘惑他,所以他才被迷惑住的,說什麽愛情!”都是女人不好。
  淳晴歎氣,“哎喲,叔叔怎麽你講的話都跟你的長相一模一樣啊?
  “不要一直叫我叔叔……叔叔的,你這老太婆。”裏奧罵她。
  “天啊!你在說什麽,我可是純真的小姐耶!”淳晴生氣臭罵他。
  “我怎麽知道你是不是純真,難道你有向律師申請證明嗎?”裏奧回嘴。
  淳晴憤怒地拿起桌上的酒往他身上潑,“天啊,你為什麽叫我出來?我工作很忙耶!居然找我出來還汙辱我,真是……”她拿起皮包要往外走,但是半途看到中東賢進來,她又回到吧台坐下,“對不起,”她隨便拿了一包麵紙給濕淋淋的裏奧,“用這個擦吧!”她對申東賢笑著,“你好。”
  東賢到裏奧身邊坐下,東賢看著淳晴,“對不起,我想跟裏奧單獨談談。”
  “不,沒有關係。”她尷尬地對東賢笑笑。
  淳晴一搖一擺地從吧台離開,留下兩個男人獨處。
  “我從以前到現在都沒跟你說過這種話,但是……”東賢交握著放在桌上的手,“我這一生除了你……從來沒有依靠過任何人。”
  裏奧愣了一下,他轉頭看向法蘭克,他並不是一個容易表現出感情的孩子。他看著他的側臉,想著自己第一次見到的那個二十幾歲出頭孩子,現在已經是個男人了。
  “隻有你才會忍受我這種壞脾氣,被爸爸拋棄的我……過去的一切缺點,你都能夠體諒和了解,因為你就像我的爸爸或哥哥一樣,所以我才對你很不客氣。”
  聽到他這麽說,裏奧的眼眶紅了起來,此時他才知道自己根本不是為了錢而生氣,而是傷心法蘭克不重視他。
  “我向你道歉,對我來說,我身邊真正的朋友隻有你一個,我跟臻茵希望得到你的祝福,好嗎?裏奧。”他轉頭看著身旁的裏奧。
  裏奧一陣鼻酸,他怎麽會不祝福法蘭克呢?就當是娶媳婦吧!裏奧拿下起了白霧的眼鏡,感動地用手拭著不斷冒出的淚水。
  因為臻茵擅自訂了貴賓室逼著他赴約,所以泰俊隻好接受了。
  東賢的邀約赴宴。說什麽要答謝東賢上回去高爾夫練習場救他,臻茵居然要他跟敵人吃飯!
  還說申東賢當初背著他多辛苦,她以為他有多重?有什麽好辛苦的。
  要不然叫申東賢來向他申請油費和醫藥費好了嘛!
  席間的氣氛很僵,臻茵一直找著話題,好不容易到了用餐點和水果的時間,泰俊卻拚命吃著水果,什麽話也不說。
  “我聽說過行李因為沒有貼標簽,所以被載錯地方而遺失的事情,不過這種情況會常常發生嗎?”臻茵問著東賢。
  泰俊覺得臻茵就像是行李上貼著的飛機標簽,即使已經沒吊用了,但是又不敢撕掉,因為怕旅行的回憶會隨著飛走。
  “在美國偶爾會發生。”東賢回答。“大部分都可以找得到,但是需要二個月的時間,若是運氣不好,那就回不來了。”有一次他的行李就是先到了拉斯維加斯,結果又被載回紐約去了。
  “泰俊,你有沒有這種經驗?”臻茵問他。
  “沒有,”泰俊看了眼臻茵,她也像是自己搞丟的行李,而且找不回來了,“因為我根本不需要托運行李,所以沒這種經驗。”
  “你喜歡旅行嗎?”東賢問泰俊。
  泰俊公式化地點點頭,“喜歡。”
  東賢又問他。“那……你去過歐洲嗎?”
  泰俊再公武化地搖搖頭,“沒有。”
  “那麽……你大部分喜歡去哪裏?”韓泰俊的態度讓話題很難繼續下去。
  “去釣魚。”
  臻茵恨不得掐死韓泰俊,“總經理。”她尷尬地笑著,“你今天好象話很少。”該死的韓泰俊,他非要這麽丟臉不行嗎?
  其實有關飯店的事情,我想表明我的新立場,所以才想跟你見麵。既然沒有辦法像朋友一樣閑聊,那東賢隻好切入正題,“從今以後我不再是管理理事,而是華克山莊的股東。”他麵對著他們驚訝的臉色,特地解釋,“雖然程度還沒辦好……”
  泰俊打斷他,“昨天是敵人,今天變成朋友,我無法分辨這是真的還是欺詐。”
  “總經理,你說欺詐未免太過分了吧!”臻茵為東賢抱不平。
  “那麽我們的遊戲呢?”泰俊問申東賢。
  東賢知道他的意思,韓泰俊還在意那個賭約嗎?他看了一眼坐在身邊的“賭注。”
  臻茵滿臉凝惑地問,“你在說什麽,泰俊?”
  “你是我們飯店的總經理,也是我的朋友,就不能時髦一點、有教養一點嗎?真是丟臉!”她覺得很丟臉,邀請人家吃飯,結果把氣氛搞得那麽僵。
  “根本不是我邀請的。”泰俊生氣地對她吼叫,“是我結的帳耶!你幹嘛對我凶巴巴的。”泰俊從椅子上坐起來,她找他來卡薩布蘭卡餐廳二樓,就是為了吵架?
  臻茵生氣地提醒他,“東賢又不是因為沒有錢所以不付,都是因為你態度太強硬了,所以他才尷尬地坐著。”
  “難道連結帳也要讓他才行嗎?”他才不想看東賢臭屁的樣子。
  臻茵覺得他很無理,“是東賢邀請你的,如果你讓一下,這樣不是很有麵子嗎?”
  “真是的,花我的錢還要被罵……”泰俊不住地點著頭,“我不時髦、又沒有教養,很抱歉比你丟臉,我真的很想立刻去死,”他用手比著。“可以了吧!徐臻茵。”
  “你的脾氣真壞。”臻茵呼出一口氣。
  “我為你喜歡的男人當電燈泡……這樣還不夠嗎?你到底想怎麽樣?”申東賢真的很過分,約臻茵吃飯還要他一塊去。
  “你為什麽想成當電燈泡?”臻茵覺得很不滿。“他說想幫助我們的飯店,這讓你這麽不高興嗎?”
  “你跟他有交易嗎?”泰俊突然問了一句,“把自己獻給他,求他救我們華克山莊。”泰俊生氣地說。
  臻茵舉起手大吼,“我要打你了。”但看到泰俊黯然的表情又放下了。他是認真的?他發什麽神經,臻茵轉過頭去;“還好我求婚的時候被你拒絕了。要是跟你結婚的話,一定會每天吵架,根本連覺都不用睡了。”
  “徐臻茵……”泰俊覺得話梗在喉裏,“你怎麽可以毫不在乎地把過去的事情都拿出來隨便亂講?”泰俊低著頭看著桌麵,“有一些事情對我來說……是很寶貴的回憶,所以,請不要破壞我的幻想,你給我小心一點。”他警告她。
  臻茵傻傻地坐在那兒。
  泰俊看了一下桌麵,“把這裏整理好了再走。”
  當金福萬收到申東賢的解約通知,立刻就趕到華克山莊找他。
  不過卻隻見到他的助理樸裏奧。平常金福萬很看不起這個人,但現在迫於情勢,於是開始想要拉他靠攏。
  “裏奧,我在商場上打滾已經有三十年的時間了,有的時到了錢,但有的時候也碰到了危機,”他用的殘忍手段。有些人連想都想不到。“現在……我的心情很不好。”
  “你有什麽事情要拜托我嗎?”裏奧問他。
  “你雖然為法蘭克做事,但是我有點生意想跟你一起談談。”既然申東賢要毀約,他就要讓他永不翻身。
  東賢結束午餐的約會走進來,“對不起,讓您久等了。他到桌前坐下,“早上我寄給你的資料,你收到了嗎?”
  “我最近視力很差,所以看不太清楚,”他拿出文件,“這是解約通知書嗎?”
  “對,雖然我感到很抱歉,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東賢用正式的方式告知金福萬,“海外資本的流入以及國外連鎖飯店的買賣,還有華克山莊的並購,這一切的事項,從今天開始……我不再介入了。’
  “為什麽?”金福萬問他。
  “因為我無法接受你的違法行為,以及無理的作業態度。”東賢很坦白地回答他。雲熙為了報答東賢上回幫助她重回飯店的恩情,於是帶了一份資料給他,東賢作夢也沒有想封金福萬竟然這麽卑鄙,他正式通知他解約,而金福萬竟然怞掉原先他們簽的代理合約,匯集了不利於他的證據,準備要陷害他。
  東賢有了正麵衝突的打算,裏奧估計他們最壞的結果也不過是繳些罰款被驅逐出境。金福萬是個不法的商人,在檢察官和國稅局眼裏都是隻大肥羊,所以東賢決定用與金福萬相同的劇本,他也跟當地的檢察官聯絡並談條件協助偵查。
  金福萬知道文件正本已被女兒拿給中東賢,雖然雲熙馬上就要出國留學了,但他也拿自己的女兒沒辦法。
  而東賢知道金福萬會有下一步動作,所以他讓裏奧成為雙麵間諜,對他們虛輿委蛇地保持聯絡。
  東賢等了幾天,總算有了新消息,但這卻是由總經理韓泰俊帶來的,泰俊約東賢在鑽石別墅前見麵。
  “這種地方叫做風景名勝吧?後麵有山,前麵有水,放眼望去一望無際,”東賢感歎造物之神奇,“不知道當初是誰想到在這裏蓋飯店的,真是偉大。”
  “是我們飯店的創立者,崔董事長。”泰俊很懷念已故的董事長。
  “我想,事業也是一種夢想。”
  人雖然已經走了,但卻留下了美好的夢想,“你打電話給我原因是……”
  泰俊掙紮了很久才決定向申東賢求助,“飯店現在非常危險金董事長突然向我們要回資金的票據。我們非常需要你的幫忙。”
  東賢知道金福萬的個性很急,果然很快就有了動作,“你相信我可以幫助你?那好吧,我會幫你處理票據的問題,也不會讓債務出現問題,”東賢佩服韓泰俊能舍棄自尊向他求助,“我相信正式的要求……比沒必要的自尊心來得有勇氣。”
  “起碼我還得到信任。”泰俊自嘲地說,“謝謝你。”
  “上次吃飯的時候遊戲隻講到一半吧?”東賢一直想找機會再問他,“你已經看清楚我手上的牌了,你還留戀嗎?”
  泰俊看著東賢,“你手上拿的是‘A’嗎?”他現在相信申東賢是愛著徐臻茵的,但臻茵愛他嗎?“你說你隻玩確定可以贏的遊戲,那是不是表示你因為害怕輸所以才幫我的忙?”他以為幫助他們的飯店。臻茵就會跟他在一起嗎?“像我這種習慣輸的人,覺得那是一種奢侈,有時候看起來也挺可憐的。”
  東賢不懂他的意思,“這是勸告,還是……”
  “我講話的時候向來意圖和目的都不分明,”他想起上回在理事會議時,申東賢在會議上所說的話,“如果拿掉感覺,省略修辭的活,那麽根本沒什麽好說的了。”他不想再多談有關賭注的事了,“總之我很謝謝你說要幫助我,我不會忘記的。”泰俊向他行禮,然後轉身離開。
  臻茵上早班的時候碰見晨跑的東賢,他對她揮手展開微笑。臻茵在同事們鼓勵的眼光中,偷閑到林蔭和他說幾句話。她注意到他有晨跑的習慣,有時候連下雨天也能看到他。
  “對,如果可以的話。我還是會盡可能地每天跑。”即使下雨打雷也一樣,今天是他們對金福萬展開攻擊的第一天。
  “我想這不是每個人都能做到的,“如果隻是喜愛運動,應該做不到這樣的程度吧!”是太過於執著嗎?還是你的個性本來就這樣?”
  個性?這不應該說是個性,應該說是一種風格。”東賢和她找了個地方並肩坐下,“每個人都會有自己的風格,不管是好是壞。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東西,若是沒有任何想法或夢想的話,生活就太痛苦了。”
  臻茵覺得東賢有時候把自己逼得太緊了,“這樣……是不是給自己太多壓力了呢?”
  “雖然讓自己放輕鬆、舒解心情是一種功課,但是壓力會強迫自己堅強,所以那也是我的功課。”自己的人生就要自己掌握,“因為我很小就了解到……別人不可能會對我的人生有興趣,也不會為我的命運而負責。”
  聽他這麽說,讓臻茵覺得很心疼,“所以你一直都是自己一個人,也因為這樣,你很難跟別人相處對不對?”
  也許以前是吧!“你覺得我很難跟別人相處嗎?”
  臻茵點點頭,因為我身邊已經有一個人。一個他所愛的女人,東賢非常感謝她。
  臻茵害羞地笑了,“我可以猜得出來那個人是誰哦!”
  “沒錯,因為你所以我有了改變。”他很高興臻茵看得出他的心意,不再那麽遲鈍了,“現在我看得到別人,這裏客房服務部的人、在廚房工作的人、飯店裏的職員,好像他們都是我很熟悉的人了。”
  “我們飯店的人沒有不認識你的,你人氣這麽旺,應該很高頭吧!”臻茵笑他。
  東賢凝凝地看著她,一時忘了注意答話。
  “我不是這個意思,臻茵。”像這樣靜靜坐著就覺得很滿足,這樣的幸福對他又是一種新的體認,“就像現在,清新又明朗的早晨裏,我希望每天都能看到你。”
  臻茵紅了臉頰,她真的覺得好感動,“工作……”她幾乎講不出話來,對了,你吃過早餐了嗎?我們進去喝一點咖啡再吃些東西好嗎?”她還不想跟他分開。
  他看了看時間,“今天我有很重要的事情,我要回去了。”
  臻茵笑著瞅著他,“如果以後你想每天早上看到我的活,那工作可能要減少一些哦!”她對他開著玩笑。
  東賢笑得很愉快,“對不起,今天真的沒辦法。”
  臻茵警告他,“今天早上被你拒絕的事,我一定會報仇的。”
  “好啊,我會幫助你的。”他寵愛地對她笑著,“我會再打電話給你。”他拍拍她的肩告別。
  裏奧等法蘭克回來之後,便一個人拿著文件到金福萬那兒去。現在他扮演的角色是背叛主子的律師,他替金福萬找到新的買主,以兩倍的市價購買他手上華克山莊的股票。
  “賣出的金額什麽時候進來?一個禮拜嗎?”金福萬準備要簽名。
  “不是,隻要你簽了字,馬上就匯進來。”裏奧小心地不露出緊張的表情。
  他們手上有金福萬的債務經營權,東賢和裏奧計劃用金福萬持有的華克山莊支票來付這筆錢,把股票也贖回來,然後法蘭克再出錢回收,這麽出資轉換就完成了。
  但是,這件事要是現在就被發現,裏奧就死定了。
  “你辦事情真是爽快,我應該一開始就跟你合作才對。”金福萬很高興地簽了名。
  裏奧拿出手機,“簽好了,錢可以匯進來了。”
  不過幾秒鍾,金福萬的電話也響了,鄭室長接起電話,“喂?金額確定嗎?好,我知道了。”他掛斷電話向金福萬報告,“已經匯進來了,董事長。”
  金福萬很高興,“這麽傷腦筋的華克山莊要飛走了嗎?”他突然傾身向裏奧,“法蘭克……他應該不會知道這件事吧?”他終於毀了華克山莊,報了多年的仇。
  裏奧點點頭,他恨不得馬上離開,否則待會兒銀行打電話來,他們馬上就會知道,如果金福萬知道用華克山莊給他的票據買了自己的股票,那他一定會殺了自己的。
  申東賢解決了飯店的跳票危機,以兩倍價錢收購了金福萬的股票這件事,一下子就成為飯店裏大家津津樂道的新聞,這個新股東的轉變實在太大,讓大家既詫異又驚喜。
  電話響了,淳晴接起電話,“申東賢先生?我們強力推薦申東賢先生為我們華克山莊的最佳客戶,”他要找臻茵,“啊!是,她在這裏。’她將電話交給臻茵、嘴裏還喃喃地說,“他以為我們飯店的職員隻有徐臻茵而已啊!”
  臻茵甜蜜地笑了,“東賢,所有的職員聽了都好開心,大家都非常感激你。”
  大家都豎起耳聽著他們的談話。
  “啊今天晚上?”臻茵覺得很遺憾,“我今天要值班,不能跟他出去。”
  “徐經理,”吳享萬突然喊她,“你明天早上再來上班就可以了,現在……”他往辦公室外走去,“你已經下班了。”
  吳享萬回頭看她,“這是命令。”
  “我看……吳經理終於懂事了。”主廚先生笑著說。
  “是,我知道了。”臻茵掛斷電話,發現大家都盯著她看,她有點不好意思地笑著,“他說好像有東西要送過來。”
  徐經理,藍寶石別墅叫我們Room servicws。”玄哲拿著東西走進來,看著手上的信封袋子就覺得好笑,“這種也叫做客房服務嗎?”他笑著遞給臻茵。
  臻茵將信封打開,倒出裏頭的東西,是那條項鏈,淳晴羨慕地將項鏈接過來看。
  她展開紙條:我想跟這項鏈的主人一起享用晚餐,我會派車過去,申東賢。
  臻茵戴著東賢給她的項鏈赴約。
  隨著餐廳的職員走進大廳,這裏沒有任何人,他竟包下了整個廳,而且每張桌子上都亮著浪漫的燭光,臻茵到桌前坐下,等待他到來。
  燈光暗了下來,突然間,聚光燈就投射在他們用餐的桌上,當臻茵發覺他出現時,東賢已經等在她身邊了,他是什麽時候來的?
  她從座位上站了起來,轉身麵對這位溫柔又體貼的英俊紳士。
  東賢緩緩地走到她麵前,但是卻沒有坐下,他傾盡所有……來買這家飯店的股票,而且為了飯店的安危,他暫時還不能將手中的持股脫出,既然不並購華克山莊,那飯店的股票對現在的他一點用處也沒有。
  雖然也想要等賺了錢再向臻茵求婚,東賢覺得至少要準備舒適的住處給她,但是時間緊迫,他跟檢察官約定今晚要去見金福萬,而且事後或許要立刻出境,他已經沒有時間了。
  所以在這個時候,他才會自私地想替她戴上戒指,東賢深情地凝視她,仿佛她是這世上最美的女子,“我為了買這次的股票,已拿出我所有的財產,”他在她麵前低下頭,“因為有一些複雜的因素,我現在無法馬上把股票賣掉。”
  這些她都知道,雖然臻茵不曉得他是怎麽辦到的,東賢仿佛像施了一場魔法解除了危機,但他會這麽做的原因臻茵很清楚,此時她真的覺得很愛他,同時也感覺自己被深深地愛著。
  他用低沉磁柔的聲音向她坦誠,“我除了先前預先支付的一個月華克山莊住宿費和幾件西裝之外就一無所有了,我……連迎接你的房子都沒有準備好,我現在什麽都沒有了。”但是他還是希望能和她相守。
  臻茵看著他,淚水早就盈在眼眶,她的內心激動,他不會什麽都沒有的,她會一直在他身邊的。
  “我走了好遠的路,好不容易空手來到你麵前,”太多的感情梗在他的喉中,“臻茵!我愛你。”東賢手裏緊握著要給她的戒盒,“請你……跟我結婚吧!”
  臻茵感動得喜極而泣,她掩住臉又哭又笑地半側過身子。
  看著她毫無掩飾的喜悅,東賢原先懸在半空的心也放下了,他釋然地微笑著,任狂喜的感覺淹沒他,並沉浸其中,然後他打開手中的戒盒。
  臻茵將手伸到他麵前,任東賢在她手上套上那枚象征誓約的戒指。
  他欣喜地為臻茵戴上戒指,雖然花光了錢,但至少今夜過後他也沒有什麽遺憾了:他握著那隻戴著戒指的手,將她拉近自己的懷裏。
  臻茵緊緊地摟住了他,幸福的淚水和笑容同時掛在她的臉龐。
  “你喜歡嗎?”
  東賢溫柔地看著自己的未婚妻,她不時地對著他們的訂婚戒指微笑。
  臻茵點了點頭,雖然這枚鑽戒很美麗,但更令她感動的是他的心意。
  他很高興她喜歡這個戒指,“老實說……這不是我自己挑選的。因為我從來沒有買過女人的戒指,所以請店員幫我挑選的。”看著她喜悅的笑容令他心中一緊。
  “你跟他說‘我要最貴的’嗎?”臻茵問他。
  “你以為我是傻瓜?”東賢笑了出來,“我說‘請你給我一個’隻要戴在手上,就永遠不會離開我的那種魔術戒指。”
  還說不是傻瓜?臻茵笑著撫著戒指,“所以他就給你這個?”
  “不對,那個店員說‘你的預算是多少呢?’”他很老實地轉述了。
  “我想他們也是沒辦法吧!那東賢你說什麽了?”她很好奇。
  “我就說‘你不要考慮價格,我要的是我所愛的女人最適合戴的戒指。’”他看著臻茵的手,“所以就挑了你手上的那一個。”
  哪有人這樣買東西的?“我看你一定是買貴了,東賢,”她握住東賢的手,“下次你帶我一起去買吧!”她會幫他省點錢。
  東賢假裝震驚地傾身向前,“你還要我幫你買一個啊?”
  “不是,”她掩起失言的口,很尷尬地笑了,“不是這個意思……”
  東賢假裝煩惱地歎氣,“真是糟糕,由為我身上沒什麽錢了。”
  臻茵倒是很認真,“不用擔心,還有我會賺啊!”
  東賢失笑,“那我以後就可以舒服地過日子了。”
  “當然啊!”她覺得他工作太辛苦了,“東賢,你可以休息一下。”
  從來沒有人像臻茵這樣對他,東賢覺得心裏有股甜蜜的酸楚感覺,他感動地望著她,想起待會兒的危險行動,又想到他們的未來……
  “萬一我……”他看著臻茵,“我隻是說萬一,如果我發生了一些不好的事情,要到很遠的地方去,或者是受傷了,即使我這樣……你也會永遠在我身邊嗎?”
  “那是當然的不是嗎?結了婚的兩個人除非死了,否則當然要永遠在一起啊!”她笑著問,“怎麽,你怕我跑掉……所以擔心嗎?”
  要是他不能好好照顧臻茵呢?“我是一個人長大的,我沒有照顧別人的經驗。”
  臻茵覺得很心疼,“你在美國的養父母是怎麽樣的人?”
  “他們是非常好的人,而且是虔誠的基督徒,除了我以外,他們還收養了兩個孩子。他們把我們當成是親生孩子一樣,非常照顧。”
  東賢很感謝他的養父母。
  可是他為什麽看起來還是那麽孤單呢?“那麽你為什麽……”
  他在孤兒院住過一段時間,“過了青春期之後,我發現我的膚色與別人不同,所以非常痛苦,”有一段時間他覺得自己是被丟棄的異類,“我去美國的時候,孤兒院的哥哥幫我做了一個彈弓,”想起那個彈弓,他的眼睛就亮了起來,“用木頭做的彈弓……你知道吧?”
  “嗯。”臻茵笑著點頭。
  “我拿著彈弓在院子裏玩的時候,不小心打破了玻璃,”想起往事,他忍不住笑了,“我原以為他們會罵我,結果我的養父隻是擔心我受傷了沒有。”
  “天啊,他們真的是好偉大哦!”臻茵驚歎著。
  “結果他跟我說,希望以後不要再發生這種事情,他叫我把彈弓丟掉。和他一塊兒去教會,可是我跑掉了,”因為那彈弓是思鄉孩子的寄托,“我怕他們搶走我的彈弓,所以把它埋了起來。”
  “為什麽?”她不能理解。
  “不管養父母給我再怎麽好的玩具,還是好吃的東西,對我來說,那個從國內帶來的彈弓還是比較重要,”那是他和過去唯一的聯係,“隻要到了晚上,我就到院子把它拿出來看一下,然後再埋起來。”
  臻茵聽了覺得好心疼,她不能想象一個孩子為了那把彈弓,每晚偷偷溜到院子裏。
  “結果有一天被發現後,彈弓竟然被沒收了,我實在太生氣了。所以把院子裏的樹全部折斷,還把院子裏的土挖得亂七八糟,結果養母……”他傷感地瑟縮著“她……帶我去找精神科醫師。”他自嘲又自憐地笑了。
  臻茵心疼地看著坐在對麵的他,然後從座位上站起來移到他身邊坐下,“東賢,不會再發生那種事了,以後我們可以快快樂樂地跟鄰居一起生活,你有權利過這樣的生活。”她向他保證著。
  “真的是這樣嗎?”東賢覺得很不安,“我會有這樣的幸運嗎?”他這種人可以擁有這樣的幸福嗎?
  她微笑地握住他的手,“你認識了我呀!”
  東賢看著她,他用兩手緊緊握住了那代表他幸福未來的小手覺得有點安心了。
  對於檢方來說,能抓住像金福萬這樣的人物是很大的收獲,但是他們無法保障東賢的安全;若能將金福萬坦承犯罪的行為全部錄音下來,那將會變成決定性的證據,但是錄音本身是限定調查,所以檢方不能幫忙。
  不過檢方會在外頭收音,警方也隨時待命,但若是沒有成功錄音,他們就不能插手;他們希望金福萬能將在並購過程裏違法的行為,具體地說出來。
  因為金福萬也有自己的人際關係,所以這件案子必須要在十分保密的情況下進行。
  東賢和裏奧一起走出藍寶石別墅大門,“裏奧,你不用去了。”
  “不行,我要跟你一起去。”裏奧很擔心法蘭克,“老板,你重新考慮一下,你很清楚金福萬的為人,他現在正在氣頭上,他不可能放過你的,而且警察也不能出麵幫助你啊!”萬一被打死了,那該怎麽辦?
  “我知道我現在玩的是非常沒有把握的遊戲,”東賢決定把它當成試試運氣,“我們以前玩的遊戲是穩贏不輸,現在我們就來試試看,看我運氣好不好。”
  裏奧勸他,“我們飛回美國去,一切事情都會結束了,你何必要這樣呢?”根本不用去冒這種險。
  “我們離開就沒事了,那麽華克山莊呢?”東賢反問他,“那華克山莊的其它人要怎麽辦?”
  他得把這件事好好解決,“要讓金董事長平息,隻有這個方法了,這是最後一次賭注。”他要跟金福萬對決,東賢走到車子邊,“如果我發生了什麽事,你就跟臻茵聯絡吧!但在這之前先不要跟她說。”
  裏奧還是覺得不妥,他轉回房裏去,法蘭克這麽危險,警察又不能協助,那他得要自己找人才對,先打電話通知徐臻茵和韓泰俊再說。
  泰俊得知消息後立刻打電話給雲熙,他命令臻茵和裏奧留守。而他和雲熙坐容齊的車到高爾夫練習場,但是到了外頭卻被檢察官攔住。
  泰俊向檢察官說明來意,“我是華克山莊的人,一定要救出申東賢先生。”
  “我知道,因為還在進行中,所以無法協助。”他們還在監聽。
  泰俊在一旁等著檢察官的指示,坐在車裏的雲熙心情也很複雜,不管父親怎麽樣都會有麻煩,但她不希望是殺人罪,萬一他殺了申東賢先生……
  “我在這塊土地上並購的那些企業,根本都不是自動找上門來的,都是我到處想辦法才拿到手的。”金福萬說道。
  “即使是違法,你還是有把握繼續撐下去嗎?”東賢問他。
  “當然了,解散製仟化學的工會、商東物產的理事,我全部抓到漢江去,剝光他們的衣服,全都丟進水裏。”金福萬又說。
  已經錄到了?
  “沒問題了嗎?”泰俊心急地問著。
  “我們會在一旁保護的,但是如果可以的話。請盡量自己解決。”檢察官回答。
  泰俊替雲熙打開車門,“雲熙……”他讓她下車,時間不多了。
  雲熙下車和泰俊兩人一起進入高爾夫球場,金福萬正拿起球杆,對著已經倒在地上的東賢,狠狠地揮下去。
  “爸!”雲熙尖叫,“爸爸不要這樣……”
  金福萬停了下來,“雲熙,你怎麽會來這裏?他看到跟著進來的人,“韓泰俊?你還在利用我的女兒是不是?”
  泰俊憤怒地瞪著他,“你夠了吧,外麵還有警察在。”
  “什麽?”他明白了,“原來華克山莊的總經理和法蘭克想要一起逼死我?背叛我還不夠,還想讓我去坐牢?好,法蘭克……”他惡狠狠地舉起球杆,“我先殺了你再說!”
  雲熙尖聲哭喊著,“爸爸……請你別這樣,”她抓住父親的手,“真的都結束了,全部結束了,拜托你……”
  金福萬看看女兒,又看看韓泰俊和地上的申東賢,他氣憤地甩下高爾夫球杆。
  泰俊對著坐在地上的東賢伸出手要拉他上來,東賢看了他一眼,握住了泰俊的手。
  臻茵和裏奧兩個人站在藍寶石別墅門前,兩個人都沒有心情進去休息,直到看見車燈從山坡下亮著起來。
  東賢疲憊地下車,之後泰俊也下車站在他身邊。
  臻茵含淚和東賢相對,他安慰地朝她微笑著,臻茵也釋然地朝,他飛奔而去。。
  東賢任她緊緊抱住自己,“沒事了,臻茵。”他不住地輕聲在她耳畔細語,他很抱歉讓她擔心了。
  她擔心得快瘋了,“你為什麽去做這麽危險的事?居然都不跟我說一聲?”臻茵難過地哽咽著。
  “對不起,以後我不會再做這種事了。”他向她保證。
  看到相擁的一對情侶,泰俊沒有說話,一個人孤單地走下坡道,靜靜地離開。金福萬被警方調查,他聽了女兒的勸,不但非常合作地坦承自己的罪行,而且放棄了對華克山莊的複仇。而雲熙在父親的堅持下,也照原定計劃出國留學,到拉斯維加斯去念她喜歡的旅館經營。
  飯店的同事為她和泰俊兩人舉行一場特別的浪漫餐宴。
  送走雲熙之後,泰俊在一個人巡視飯店時,經常會想起和臻茵的往事,雖然知道兩人已成過去,但幾次他看到臻茵都情不自禁地紅了眼眶。
  泰俊最近的眼神令臻茵很迷惑,昨天他還在別墅內和她隔著玻璃遙望,她可以看出他眼中的淚光。臻茵想去藍寶石看看東賢,也許跟他談談,就能撫平她的疑慮,沒想到卻看到泰俊和一臉病容的董事長走進應該是空著的別墅裏,同行的還有醫生。
  “你就像我的親生女兒一樣,其實我應該早點告訴你才對,對不起,”東淑示意臻茵坐下,她穿著睡袍坐在沙發上,看起來很疲倦,“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臻茵好不容易點點頭,“請說。”
  “即使有一天我走了,請你也不要離開,幫我守住飯店……可以嗎?”東淑看著麵前坐著的臻茵,“這家飯店如果有泰俊和你的話。我就可以放心了,”這是她和丈夫三十年來的夢想,即使她走了,她還是希望能延續傳統,“我隻要想到有你們兩個在這裏,我就能夠走得毫無牽掛,”她黯然地低下頭,“也不會這麽擔心容齊。”
  “這是我最後的請求,你會答應我吧?臻茵,你願意答應我……幫我守住這家飯店嗎?”東淑哽咽地懇求著她。
  臻茵難過地說不出話來,隻好點了點頭。
  飯店的增建工程順利完成,盛大的剪彩活動和富麗堂皇的飯店設施引起社會各界的重視,而飯店內也舉行了盛大的慶祝活動。
  我要離開大家一段時間,我們讓客人感到快樂,離開飯店的時候能帶著美麗的回憶,這是我們飯店的成就、也是驕傲,所以我希望在我離開之後,能在你們的心中留下一個很好的印象。今天是歡欣鼓舞的一天,飯店裏高朋滿座,而且同事們歡欣慶祝的此時,臻茵聽見董事長的致詞卻忍不住熱淚盈眶,尹東淑將自己名下的百分之二十九股份分配給員工。
  這段時間,各位辛苦了,你們為了客人默默地付出,今天是值得慶祝的日子,所以大家盡興地玩、盡興享受吧!臻茵覺得心情沉重,若是她離開了飯店,泰俊會很傷心嗎?當她看到泰俊傷心的眼神時,臻茵真的很難過,但是看著自己手上的訂婚戒指,她又迷惘了。
  東賢朝著臻茵走來,他和裏奧也參加了飯店的慶祝盛會,雖然隻有飯店內部的人才能參加,但申東賢此時已經是華克山莊最大的股東。
  東賢親手將明天的機票交到她手中,兩人在夜色中散步著。
  “臻茵,要是你到紐約的話,第一個想去的地方是哪裏?大部分的人都會想去看自由女神像或帝國大廈。”
  東賢明天就要回美國,現在的飯店才剛起步,她就這麽離開會不會太自私?
  “裏奧很特別,裏奧第一個想去的地方是韓國街的紐約牛肉麵店,他每次下飛機時都會說肚子不舒服,所以吵著要去吃牛肉麵。你呢?你最想去什麽地方?”
  臻茵停下來,她長長歎口氣,“東賢,我有話要跟你說,紐約……”心裏亂得不知道怎麽辦才好,“我可能不能跟你去了。”
  聽見她說的話,東賢隻覺得腦中一片空白,他知道自己不能失去臻茵。
  臻茵含淚看著他,“我也沒有辦法,對不起。”她也許不能去了。
  東賢看著車道,如果沒有臻茵的話,他根本哪裏也不想去,但目前他卻身不由己,因為檢察官曾打電話來確認,他必須按照預定時間離開,也不知什麽時候才能回來。
  他望著前麵的坡道等著臻茵,她會從那兒笑著迎上來,承諾要跟他到天涯海角。
  “老板,時間差不多了,我們該出發了。”裏奧不得不提醒他。
  東賢回過頭,才走了兩步又轉過頭去看,總覺得她也許已經趕來了。
  他失望地回到車上,當關上車門,經過飯店大樓時,銀色捷豹就這麽開出華克山莊,駛向機場的路上。
  東賢不願相信這是他們的結局,他沒有勇氣去跟她說再見。他想著,可能臻茵已經在機場等他,想給他一個驚喜。
  東賢拿出手機傳電子郵件給臻茵,他不能就這樣跟她分手,在他嚐過幸福的滋味之後,在他知道什麽叫做溫柔以後。他已經不能沒有她。
  他期盼著到機場也許就會見到她,但結果仍是令他失望了。
  東賢看著四周,他默默地找尋著臻茵的身影,東賢心碎地承認,他又再一次地等不到她,而他卻要走了。他依依不舍地回頭看,直到終於不可能看見她的身影。
  雖然看不到她的人,但東賢仍可以感覺到她在自己胸口留下的溫暖。
  即使不是今天,他仍等著她來到自己身邊的那一天,等著她答應回到他身邊的那一天。
  臻茵換上了製服,但手上仍緊抓著東賢給她的機票,心煩意亂地坐在櫃台裏。
  “申東賢先生已經退房了。”玄哲剛從藍寶石客房回來。
  臻茵聽到玄哲的話之後,就低著頭等著東賢,等著他到廳裏來找她。她是不是該跟東賢一起走?臻茵看著手上的機票,也許他會拉著她一起走。還是要遵守對董事長的承諾,在這裏跟泰俊一起守著飯店?
  她的心好亂,大廳裏嘈雜得讓她作不出決定來。
  臻茵從位置上站起來,“玄哲,我到商務中心休息一下,如果有人找我就叫我。”東賢馬上就會來找她了。
  她走進商務中心,但賢婷在聯機,這樣商務中心就可以收到飯店職員們的信件。
  “天啊!徐經理,你有好多Mail,”她轉頭看著坐在一邊的臻茵,“全部都是法蘭克寄給你的。你要印出來嗎?”
  法蘭克?臻茵衝到計算機旁邊,屏幕上果然全都是東賢寄給她的郵件,她抓過鼠標隨意點了一則來看。
  臻茵,我現在來到海邊,剛見過爸爸了。我這一生都憎恨他,結果在今天看到他的臉才發現,那不是憎恨,而是懷念,我在想……現在這一剎那,要是你在我身邊就好了,能不被任何人妨礙地在我身邊,隻要五分鍾就好。那一天,她在他麵前掉進遊泳池。兩入夜裏在鑽石別墅跳舞並且相擁,那是他們第一次擁抱,想著想著,臻茵露出了微笑。
  因為我……你淋了很多雨吧!我以為你會把風衣還給我,所以才給你的,結果你都沒有跟我聯絡。
  對了,臻茵,你的計算機好像壞掉了。臻茵憶起陪他去逛古宮,在昌德宮內,她買了他不愛吃的棉花糖,回來的時候,兩個人一起去吃漢堡,她還記得他替自己遮風擋雨時那種嗬護倍至的神情。
  臻茵,今天我本來想在教堂裏告訴你一切的真相,我是為什麽來漢城,我要在這裏做什麽事。因為太困了,所以她在教堂裏睡在他懷裏,後來又被叫回公司開會,他們在教堂裏打勾勾,她想到東賢和她簽訂副本的樣子,她的心緊縮了起來。
  對不起,我讓你傷心,我從來沒有這麽討厭過我的工作,若你想要的話……我願意放棄現在的一切,所以請你別離開我,現在我不能沒有你。她酸楚地看著屏幕,她也不能沒有他,現在她才知道,自己有多麽地愛他、不論他要去哪裏,她都應該跟著他去,她也願意放棄現在的一切。
  她被以前的回憶困擾著,泰俊不知道什麽時候在她心裏已經變成真正的朋友了,但東賢和她除了擁有回憶,還有愛情。
  “天啊!徐經理,又來了新的Mail。”
  我不能失去你,我跟你不能就這樣分手,不管在哪裏,或是做些什麽,我都無法失去你,我不敢想象這是我們的最後了,所以沒跟你說再見就要離開了。臻茵匆忙地跑出商務中心,她一路衝到大廳四處張望著,並抓著正在替客人運行李的容齊。
  “容齊,”她不由分說地將容齊從客人的行李旁拉開,“容齊,跟找來,我有急事。”
  容齊驚喊著,“我……我的行李。”
  臻茵拉著他走出去,“載我去機場,求求你,容齊。”
  是你第一次告訴寂寞又疲倦的我……什麽是溫暖,我真的不能失去你。“容齊,你不能再開快一點嗎?”臻茵催促著他。
  臻茵焦慮地看著車窗外頭,她浪費了太多時間迷惘,如果失去了東賢,她要怎麽辦?
  現在我馬上就要到機場了,我感覺你好像會在機場等著我,對我說“這次你遲到了”這樣的話,我感覺好像你會等著我。臻茵祈求上天再給她一次機會,她必須趕上飛機,雖然她總是遲到,但是東賢不總是停下來等她嗎?所以這次也請他再等她一下吧!
  以後,她會改掉遲到的壞習慣的。
  不管我去哪裏,我會把你埋在我的內心深處,即使將來會遇到更多的人,我也隻希望聽著你的聲音,隻想尋找你的樣子。為什麽隻是傻傻地坐在櫃台?臻茵後悔地看著路麵,她被他寵壞了,想等著他拉自己走,想依賴東賢替她作出決定。
  臻茵,你現在在哪裏?在做什麽?任何地方都。看不到你了,看不到你的臉、也聽不到你的聲音,我隻能感受到你留在我心裏的溫存。到了機場,她立刻開門跳下車,臻茵抓著機票跑入機場大廳,她在廳裏奔跑尋找著,淚水模糊了她的視線。
  他們為對方放棄了那麽多才走到這裏,她不能失去他。
  該是離開的時候了,我還是沒辦法看到你,即使這樣……也還是要離開了。她在機場大廳慌亂地找著,就隻要讓她趕上這一次就好了,此時臻茵腦中隻有這個想法。
  她撞到推著行李的旅客,“對不起……”她的機票掉在地上。
  臻茵蹲下來撿機票,但顫抖的手幾乎抓都抓不穩,她害怕得發抖著,怕自己趕不上東賢的腳步,他就這麽永遠離開她的身邊。
  臻茵,現在好像是考驗我們愛情的時候了,不管是我再回到這裏,還是你要到我身邊來,你答應我,我們要一起等待著我們相聚的日子。傷心的淚水盈
  在她的眼眶,到處都沒有東賢的身影,臻茵停下慌張的腳步,含淚看著時刻表,東賢已經走了。
  你一定要到我身邊來,
  我愛你,臻茵。她沒有趕上,臻茵一陣鼻酸,她傷心地哭泣著,為什麽就這麽……放走自己深愛的人。
  她傷了東賢和自己的心。尹董事長過世之後,泰俊經過董事會決定升任為董事長,而吳享萬經理也終於如願地升為總經理,在和客房服務部李淳晴經理結婚後,他甚至比先前的總經理更努力工作。
  飯店的業務也蒸蒸日上,同事們相處更是和不融融。經過了這麽多艱難的時光,好不容易飯店變得這麽興旺和熱鬧,但臻茵卻怎麽都提不起勁來,她經常躲到頂樓休息,不住地歎著氣。
  “怎麽了,徐臻茵不待在服務台,隻會在這裏唉聲歎氣的,怎麽會變成這個樣子?”泰俊對她皺眉,他還有幾次撞見她在卡薩布蘭加餐廳二樓發愣。
  飯店裏到處有東賢的影子,“我是因為誰才變成這樣的,”臻茵無精打采地說。
  他再也看不下去她沮喪的樣子,“你犧牲了自己,所以我們飯店才會這麽順利。”
  臻茵重重地歎了口氣,“不對,是我的錯,我居然連友情跟愛情都分不清,是我的錯,在人生裏有了一個最重要的機會,結果自己卻不要,我真是個大笨蛋。”
  泰俊歎了口氣,“機會還會再來的。”
  “不會來了。”這個星期東賢突然沒有電話聯絡,臻茵很沮喪地說。
  “我要帶容齊去拉斯維加斯,”他們可以一起去找雲熙,泰俊看著臻茵,“你也好好地度個假。”他們飯店被世界觀光協會評選為亞洲最佳飯店,他要去領獎。
  臻茵火大地吼他,“老板都不在,我怎麽敢度假啊?她怎麽就沒有勇氣飛到美國去找他呢?一定都是韓泰俊害的,上次她去美國,被人丟在沙漠裏的陰影太大了。
  “吳總經理會處理好的,不用擔心。下去吧!今天有貴賓要來,你要親自接待他們。”
  “啊……”她毫不掩飾地大叫著,“真是煩死了!”
  在董事長附近工作的人,請接無線電對講機。泰俊接過臻茵遞來的對講機,“請說。”
  董事長,客人一直在等著。泰俊回答,“知道了,跟他說我馬上過去,”他催促著她,“走吧!臻茵。”
  “不能叫別人做嗎?”沒看到她心情不好嗎?
  “是我邀請的客人。”
  “喂,這客人對我而言是非常特別的客人,所以今天你一定要好子接待他,明天開始休個假吧!”她應該好好地休息。
  臻茵邊走邊生氣地嘮叨著,“李經理跟劉經理也隻會欺負我,又不會讓我升職。”
  “你再努力工作看看,自然就會升職的。”泰俊看著她,“他來了!”在哪裏?臻茵四處找著,哪有什麽貴賓?當她看到那熟悉的身影從廳裏走出來時,她整個人都呆住了,臻茵驚喜地轉頭看看泰俊,他朝她點了點頭,然後……臻茵緩緩地走向東賢,她不敢隨便眨眼,深怕一眨眼,東賢就這麽從眼前消失了。
  東賢停在那兒等她走近自己,多少次他夢想著她朝自己這麽走來“你在等我嗎?”因為她不來,所以他隻好自己過來了。
  臻茵鼻酸地點著頭,心情激動地說不出話。‘
  “我也等了你好久。”東賢深情地凝望她,“現在……我可以CHECKIN嗎?”
  他跟她說過很多遍了,就算她不敢接近他,為了尋找她,他會一步步靠近她,臻茵對他實在太沒有信心了。
  臻茵紅著眼眶看著他,“請問你要在這裏待多久?”淚水在她眼中閃耀著。
  “永遠。”東賢輕柔地向她保證,“我要永遠陪在你身邊。”
  臻茵喜極而泣,她喜悅地投入他懷中,,然後緊緊地環抱住他。
  東賢也同樣地回擁她,當她回到他懷中,他不禁快樂地笑了起來。
  就在這飯店新館的大廳,在眾人的祝福之中,一對重逢的戀人幸福地相擁著。
  她也會永遠陪在他身邊,不會再讓他孤獨一人。
  不再是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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