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劉少奇家族的興衰榮辱

(2008-09-10 12:18:00) 下一個

劉少奇家族的興衰榮辱

劉少奇家族的興衰榮辱——劉少奇的六妻九子女

劉少奇同大多數中共早期的高級領導人一樣,有著非常複雜的婚姻關係。少年時家人曾給他找了一個楊氏村姑為妻,心懷天下的劉少奇山自然不會滿意。後來,他前後娶過五任妻子,並為此受到不少非議。但在「文革」被揪鬥時,他曾辯解五次都是「正常的婚姻」,言下之意是自己從未有過混亂的婚外性關係。

  他這樣為自己解釋,人們容易認為是針對毛澤東而言。因為毛澤東同第四任妻子江青的關係,始自延安時代的婚外戀是人所共知的。

從現在所能夠找到的史料看,劉少奇似乎沒有過混亂的婚外性關係。雖然他前後娶過六個妻子,但確實都是先後有序,而且其間並未有過重疊的婚姻。

第一任妻子楊氏因為劉少奇不情願而為他守了半生「活寡」,一九三O年病逝於湖南寧鄉劉少奇的老家。

劉少奇的第二任妻子叫何寶珍,與他也是湖南同鄉,係中國最早期的女共產黨人之了一九三三年何寶珍在上海被國民黨逮捕,先是被判刑十五年,後因繼續與獄外共產黨地方組織聯絡,於一九三四年在南京雨花台遭國民黨政府處決。

何寶珍死前與劉少奇育有兩男一女,名為劉允斌、劉愛琴、劉允若(小名毛毛)。

由於父母當時擔負危險的地下工作,這三個孩子的童年生活極為悲慘。何寶珍入獄幾年之後,由於周恩來、葉劍英、羅榮桓盡力幫助,這三個孩子才被接到延安,後來又和其他中共高幹子弟一起被送到莫斯科學習。

何寶珍犧牲後次年,即一九三五年,二十二歲的中共中央政治保衛局機要員謝飛嫁給了劉少奇。

謝飛原名謝瓊香,又名謝明月,出生在海南文昌縣,與宋美齡是同鄉。謝飛十二歲在海甫第六師範讀書時便參加了中共的組織活動,十四歲入黨。她與劉的婚姻關係並不美滿,結婚第二年,奉調前往中共北方局《江南大眾報》任總編輯,隨後又去河南、安徽、江蘇、山東等地工作。

也許是由於長期不能和劉少奇生活在一起,夫妻之間缺少交流,也就缺少相互理解,因此愛情受到壓抑。六年後他們分手了。劉少奇的這段婚姻生活沒有生育一個孩子。

謝飛此後一直沒有再婚,仕途亦不順利。中共建政後,她先在中國人民大學工作,後又考取該校法律基礎理論專業研究生。當時年已四十歲,卻以極大的毅力修完了三十多門課程。人大畢業後,她擔任過中央政法幹校副校長和公安學院副院長等職務,退休之前還擔任過全國政協委昌、公安部谘詢委員和北京法學學會會長。

筆者一九八八年曾在汕頭地區召開的全國憲法學學術討論會上與謝飛有過一次交談。她已年過七旬,但風韻猶存,令人自然地聯想到她。。逗蔻年華時的姿色。

「文革」中,謝飛被江青點名逮捕入獄,逼她交代劉少奇當年去天津途中被捕變節一事。

因為她始終拒絕與專案組合作,所以一關就是六年。「六」對她來說是個不祥的數字,當年同劉少奇共度六年夫妻,三十年後,也因此坐了六年監獄。

劉少奇的第四任妻子王前,似乎是一個風流放蕩的女人。她十六歲嫁給劉少奇,據說卻同時與別的男人有暖昧關係。結果結婚時間不長,劉少奇即因無法繼續忍受而同她離婚。

此後不久,王前嫁給了「文革」中鼎鼎大名的聶元梓的哥哥聶真。

「文革」中,批判劉少奇的大字報中曾提到王前,說王前揭發劉少奇同她結婚時向她隱瞞了年齡,把四十三歲說成三十二歲。王前說她自已一直到一九四五年才知道劉少奇比她大十幾歲,「可兒劉少奇卑鄙到了極點」雲雲。還有當時批判劉少奇的那句著名語錄「吃小虧占大便宜」,也是王前揭發出來的。

王前和劉少奇生有一男一女,女兒叫劉濤,男孩叫劉允真。劉少奇曾因擔心這兩個兒女受到生母的不良影響而長期不讓劉濤、劉允真姊弟同王前見麵。王前曾悄悄給劉濤寫過信,希望母女背著劉少奇見麵。但這封信被劉少奇截獲,王前因此被劉少奇寫信痛斥一頓。自此,兩人怨恨更深,促使王前在「文革」中報複劉少奇不遺餘力。

直到一九六七年元旦,劉濤和劉允真才第一次訪問生母,兩人根據生母提供的材料,寫出了揭露、批判劉少奇的大字報。毫無疑問,那是一張對劉少奇刺激極大的大字報。

直到現在,大陸上超過四十歲的人大概都還能記得「文革」中揭露出劉少奇罪狀之於是說他在從事中共地下工作時曾經將組織經費打了一隻金鞋拔子。事實上當時身負中共地下黨重要職責的劉少奇將組織經費換成金飾完全是為了保存和轉移方便,劉濤、劉允真的大字報中卻說劉少奇將這東西據為己有。於是,憤怒的紅衛兵們要求劉少奇向黨歸還這隻金鞋拔子。這種從自己親生骨肉嘴裏「揭發」出來的罪行,令劉少奇百口莫辯。

王前這樣做實際上是毀了自己為劉少奇生的兩孩子。雖然憑那張大字報使得劉濤沒有像劉少奇的其他子女那樣吃更多的苦頭,卻為此背負了終生洗刷不掉的恥辱。一九八O年,王光美請人為劉少奇生的幾個孩子聯名寫了一篇題為〈勝利的鮮花獻給您──懷念我們的爸爸劉少奇〉的文章。文中感情真摯地提到了何寶珍所生的三個孩子在父親受迫害後的悲慘遭遇,對劉濤和劉允真的名字卻隻字未提。

由於王前一時的短視,使得她為劉少奇生的兩個孩子終生再沒有可能接受自己的生父──中華人民共和國前國家主席死後餘輝的照耀。

王前本人在「文革」中倒是從未公開跳出來,至今也無人知道她的真實處境。

劉少奇的第五任妻子名叫王健,作風上倒是不像王前,但有輕微精神病,因此無法維持婚姻關係,劉少奇僅同她生活了半年就分手了。據說劉少奇把她送到東北,不久即徹底發瘋了。近幾年裏也有中共黨史工作者說王健從來沒有得過精神病。大陸記者戴晴說她曾經訪問過王健,也說她根本沒病。

就在劉少奇的婚姻生活陷入極度不幸的時候,遇到了王光美。他們於一九四八年結婚,先後育有一男三女,依序取名劉平平、劉源源、劉亭亭、劉蕭蕭。

劉少奇生於一八九六年,王光美生於一九二一年,比丈夫小二十五歲。

王光美出身於一戶北洋政府的官吏家庭,父親王槐青是當時頗有聲望的社會名流,共有兄弟姐妹十一人。她的六哥王光英自北平輔仁大學畢業後曾經在天津與人合資創辦了近代化學工廠,以其保質保量、薄利多銷的方法經營,在當時的化工企業,特別是整個天津市裏大名鼎鼎。

中共建政後,因為王光英本人比較親共,再加之王光美這層關係,王光英成為當時共產黨的重點團結對象,成為全國知名的幾大「紅色資本家」之了當時,周恩來曾經找王光英談話,告訴他為了黨的統戰工作需要,他到死之前都不能加入共產黨,意思是隻能等死後「追認」。王光英表示無條件服從。

鄧小平時代開始後,王光英被鄧小平請出山,與另一「紅色資本家」榮毅仁各辦」大型公司,為中共的對外開放政策扯旗開道。他的光大集團,取「正大光明」之意。無論其內部運作是否真的「正大光明」,但劉少奇的眾多子女好像沒有一個依靠舅舅的這個公司發財的。

王光英回憶他曾經坐過日本憲兵隊五十六天監獄,坐過國民黨三個月的監獄,而三革」中坐共產黨的監獄卻是整整八年。不過,他所有公開言行中,不但從不對共產黨說半個不字,而且一說到「沒有共產黨便沒有我王光英」便老淚橫流。與之相比,他的妹妹王光美不知對共產黨是否還繼續存有這份感情。

顯然是受了哥哥王光英的影響,王光美在北平師範大學女附中畢業後也考入了北平著名的教會學校輔仁大學,而且也進的是化學係。」九四三年她大學畢業後即積極投身中共地下黨工作。抗戰勝利後即被中共代表團召至軍調處執行部任翻譯工作。一九四六年秋內戰加劇,她被調往延安中央軍委,不久與劉少奇結識。

王光美是一個相貌、氣質、風度上均與國家主席相配的女人。這是毛夫人江青利用「文革」的機會加害於她的」個重要原因。在中共所有挨過整的元老夫人中,王光美雖然保住了性命,卻是被整治最狠的一個。

與王光美相比,劉少奇的家庭門第絕對是下等。一九六一年王光美曾陪劉少奇到他家鄉湖南寧鄉探親訪友,此時劉少奇的老姊姊仍帶著一家在鄉下務農,而且因為所謂「自然災害」餓得走不動路了。此後,劉少奇稱」九五九至一九六二年的「三年困難時期」是「三分天災,七分人禍」,就是看了自己家鄉農民生活情況之後才鬥膽說出的。這也是引起毛澤東對他仇恨的重要禍因。

王光美在家裏是個賢慧、充滿愛心的母親,也曾在政治上有大幹一番的企圖。為此出盡風頭,也因此吃盡了苦頭。劉少奇被平反後,大陸曾經放映過一個向大海中撒放劉少奇骨灰的記錄片,滿頭銀絲的王光美被眾子女簇擁著靠在軍艦船舷上悲痛欲絕,令無數觀眾為之淚流不止。

之後,中共給王光美安排了社會科學院外事局局長的職務,仍給了她一個全國政協常委的政治名譽。現在,她住在北京有名的「二十二號樓」裏,終日身陷堆積如山的關於劉少奇的各種史料之中,正在撰寫一部《劉少奇傳》。每年深秋時節,她也要像千千萬萬個普通的北京家庭主婦一樣,為一家人采購、搬運北京人的家常菜──「冬儲大白菜」。

這座聞名北京城的「二十二號樓」坐落在北京海澱區的複興門外大街南麵,中共有關管理部門稱它為高幹樓,但因為中共許多先後過世的元老的遺孀們大都住在那裏麵,所以老百姓們都戲稱它為「寡婦樓」。已故元老們的遺孀無論從資格還是年齡上都堪稱「大姐」,所以在位的中共領導人不敢稱這坐樓為「寡婦樓」,便稱其為「大姐樓」。

千萬別小看這些「大姐」們,從資曆角度,她們堪稱整個共產黨政權的「大姐」。熟知中共高層內情的人都知道,她們的「幹政」能力並不亞於那些麵治元老們,對子女們的庇護則更是不遺餘力。

例如,胡耀邦擔任中共總書記期間,中共元老南漢宸(原中國人民銀行行長)的遺孀也住在這座樓裏。她的本事就是大事小事都可以找胡耀邦,胡每次不但都要熱情接待,而且由於這個老太太的腿不好使,每次送她出門都要由胡親自把她背上汽車。當時的胡也已是近七十歲的老人,且身材瘦小,難承重負。南漢宸的子女們實在看不過眼,想幫胡耀邦一把,老太太都不肯,執意要用這種辦法提醒胡耀邦不要忘記「大家在一起打天下時是如何共患難的」。

據說後來身居高位的楊尚昆也從來是對這座樓裏的寡婦們懼讓三分,甚至還要專門抽出時間來請她們到自已府上搓幾輪麻將,以示對早已去世的老前輩們的敬重。對她們的各種合理的或非份的要求不說是有求必應也要盡量體恤。

前些年裏,每到新鮮荔枝上市的時節,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喬石都要自己出錢采買一些新鮮荔枝,分送給這些「革命先輩」的遺孀們。

一九八九年「六?四」之夜,首先從西路殺進北京城裏的三十八軍曾給這座樓留下了不少「自衛還擊」的彈孔。

沒有聽說王光美對,「六?四」開槍持什麽態度。據接近她的人講,王光美仍然與一些政治元有著親密的關係,但並為因此有幹政的跡象。

另外,鄧小平當年雖然是作為「劉少奇資產階級司令部」的副帥,黨內第二號走資本主義道路的當權派」被打倒的,其實劉鄧兩人不但在「文革」前的關係遠談不上親近,「文革」後鄧小平垂廉聽政後似乎也是盡可能避免提及劉少奇。個中原因詳述起來離本文主題太遠,這裏隻是要交代一句,即王光美之所以在鄧小平時代裏沒有得到前「中華人民共和國元首夫人」應得的待遇和地位,與鄧小平的「忽略」分不開。而王光美在一九八七年左右參加北師大校友會杜後,即盥營年老輔仁的畢業生動議輔仁複校,因而引起了北京師範大學及國家教委的強烈不滿。如果輔仁大學複校,必然牽涉到與梵蒂岡天主教教廷及在台灣的輔仁大學的關係問題。

筆者當時聽說以何東昌為首的國家教委曾因此向上奏了王光美一本,稱她輕率提出輔仁複校問題是不考慮政治影響。

九十年代開始,王光美似乎已經成為被遺忘的人物,基本沒有經曆過於革」的新一代中許多已經不知道王光美為何人。不過江澤民在擔任了國家主席職務後,似乎很能理解自己前任的這位夫人寂寞無奈的境遇,特別利用一次出席女界會議的機會與這位前「元首夫人」會麵,接著,大陸許多官方刊物都登出了江澤民隔著別人與王光美親切握手的彩色照片。

一九九三年,王光美積極投入申辦奧運會的鼓動工作。中國落選時刻,王光美失望的神情被敏感的攝影記者捕捉到,人們仿佛才記得她是前共和國主席的夫人。

劉少奇成為權力鬥爭的失敗者,卻獲得了人們廣泛的同情。「文化大革命」結束之後,官方將他描繪成務實路線的領導人,他的」些在「文革」中曾被「徹底批臭」的諸如「三自一包」、「利潤掛帥」等政策,居然在他的同路人鄧小平手中死灰複燃。而且鄧小平在「複辟資本主義」的道路上早已比劉少奇走得要遠得多,他當年與劉少奇共享的「走資本主義道路的當權派」的帽子已經被換成了「走資本主義道路的改革派」。

但是,就像今天力主改革開放的鄧小平五十年代也是反右主將一樣,劉少奇也曾經是一個狂熱、極左、充滿革命鬥爭觀念的共產黨領導者。他的粗暴和不近情理曾一度摧毀了他一一一個子女的異國愛情。

長子劉允斌生於一九二五年,一生下來很快被送給湖南農村的一位農民。十三歲時又被中共的組織找到送往延安。當時中共高幹的子女們所過的生活與今天不可同日而語,他們當時沒有汽車,沒有奢華生活,沒有統治者公子和公主的優越性,他們吃小米,穿土布軍裝。當然,他們享有最大的特權和優越性是到蘇聯上學去。當時延安的中共高幹子女,幾乎都到過蘇聯,包括劉少奇的三個孩子劉允斌、劉愛琴、劉允若。

一九三九年暑假期間,劉允斌跟著周恩來的飛機到蘇聯上學。先是在教養院生活,」九四五年二月考入莫斯科鋼鐵學院,同年加入共產黨,成為那些從延安去蘇聯學習的第一批入黨的黨員。不久,他又轉入蘇聯第一流大學莫斯科大學化學係學習。大學畢業後,他又順利考上了研究生,是那批留蘇學生中唯一獲得副博士學位的人。

在莫斯科,劉允斌與一位蘇聯老紅軍戰士的女兒相愛並結了婚,不久生了一個女兒。然而,由於中蘇關係出現裂痕,劉少奇要求劉允斌返回中國。

在那個革命年代,劉允斌在祖國和愛情之間選擇了前者。他曾規勸妻子瑪拉和他一同到中國去。但是,瑪拉也是一個理想主義者,怎能背叛自己的祖國呢?結果,為了祖國和革命,他們離婚了,女兒也留在了莫斯科。也就是說,劉少奇的大孫女至今還在俄國。

劉允斌回國後到了地處西北戈壁荒原的核實驗基地,擔任了副總工程師兼一個部門的黨委書記。這位月工資祗有七十元的高級技術人員,雖然年輕但卻已經是個名副其實的學術權威,是中國第一顆原子彈的研製者之一。

在戈壁沙漠上,他重新組織了自己新的家庭,女方是熱心工作的女技師。他們婚後生育了兩個男孩。

「文革」風暴席卷全國後,劉允斌被誣指為「白專典型」、「特務」、「反革命修主義分子」,遭到殘酷批鬥。因為批判和圍攻他最無情的恰恰都是那些過去對他竭盡諂媚的「朋友」,所以一下摧毀了他從小即信奉的那個精神偶像──共產主義道德。隨著肉體被無情折磨,他的精神也崩潰了。

一九六七年十二月,也就是他父親死亡前兩年,有人在包頭市郊的鐵軌上發現了他被車輪碾碎了的身體(日本人屋崎莊太郎所著的《劉少奇的悲劇中稱劉允斌死於房山縣),時年僅四十二歲。

當時的公安機關和劉允斌所在的北京原子能研究所(在房山縣,後來的著名民主運動領袖王軍濤曾在那裏工作過)認定他是「畏罪占自殺」。然而,也有人看見他是被毆打斷氣後,才扔在鐵軌上的。

十一年之後,劉允斌被平反了,公安機關曾再次做過專案調查,但了無結果。

劉允斌的妻子未曾再嫁,終將兩個孩子撫養成人。他們現在已經是近三十歲的大小夥子了。

根據劉愛琴的回憶,劉允斌是劉少奇最稱心的兒子。

劉愛琴生於一九二七年,在未滿周歲的時候,遇到汪精衛「七一五」大屠殺,在一片混亂之中,何寶珍將她送給了武漢的」位工人。這位工人在「七一五」事件中也被殺害,他的妻子實在無力撫養這個孩子,祗好將她賣給了一位三輪車工人做了童養媳。周恩來派人把她接回劉少奇身邊時,她才十」歲。在延安的雲洞裏,父女相見,抱頭痛哭,在場的人無不為之動倩。當時劉少奇緊摟著女兒,祗會說「太瘦了,太瘦了……」

劉愛琴同班中有位男同學是三十年代名揚世界的政治大明星伊巴露麗(人稱「熱情之花」)的外甥。於是,劉少奇和伊巴露麗這兩位中共和西班牙共產黨領導人就結上了姻親關係。

但是,兩個膚色不同的年輕人在戀愛期間,似乎雙方都不知道對方的家庭背景。劉少奇到蘇聯開會時,劉愛琴拿了刊登有劉少奇照片的報紙對未婚夫說:這就是我父親,我們應該去見他。」當時那位西班牙青年還以為她是在開玩笑。

劉少奇對女兒的婚姻選擇同樣不滿意,他不希望自己的女兒成為外國人的妻子,同時他也不喜歡伊巴露麗。一九四九年七月,劉愛琴在莫斯科通訊技術學校畢業了。正好這時劉少奇去蘇聯訪問,就把女兒帶了回來。劉愛琴是個天生性格柔順的姑娘,不敢違抗父命,祗是希望由自己的丈夫也能隨她一起到中國,她的丈夫也表示願意這樣做,但遭到了劉少奇的無情拒絕。

說起來也許沒人相信,既然劉少奇對親生女兒「嚴格要求」,劉愛琴回國後在中國人民大學計劃係讀書時,竟也有人敢在政治上與她過不去。一九五二年,劉愛琴的預備黨員到了轉正的時間,但她萬萬沒有想到所在黨支部竟然以「不能以共產黨員的標準嚴格要求自己」為由,取消了她的預備黨員資格。按照共產黨黨規的理解,這已經是一種黨內處份了。結果,時過十三年劉愛琴才重新入黨,但緊接著又因為「文革」被徹底剝奪了政治權利。

劉愛琴回國後經過爭取,父親又同意她在人民大學畢業後回到蘇聯工作了一段時間。六十年代初,她回北京探親,沒想到父親對她說:中蘇關係惡化了,你不能再回蘇聯工作了。劉愛琴不願意,哭鬧著要回去,父親堅持不準,劉愛琴一怒之下把護照摔在父親身上。

事隔六、七年以後,劉愛琴祗好同意嫁給了」個「政治條件非常好」,但相貌醜陋的男人。婚後她生了三個孩子。

一九五八年,劉愛琴在父親的督促下,下放到了內蒙古草原工作,一幹就是二十年。「文革」中,劉愛琴沒有像她的幾個異母弟妹」樣進共產黨正式的監獄,但也一度被關進了「群眾專政」的「牛棚」。

在邊陲地區的政治風暴不如北京嚴酷,劉愛琴才得以保住白H己的」條性命。在她的記憶裏,父親對子女的嚴厲有時竟到了不能忍受的地步。在中國人民大學上學時,她讓父親的司機開車接她回中南海,竟遭到父親斥責;她到懷仁堂看梅蘭芳主演的耋王別響也被父親批評;她在大學即將入黨時,父親以條件不合格為由,讓秘書通知學校當局不發展她入黨.!因為她到內蒙古後一直住在」棟破舊的房子裏,六O年從內蒙古回到北京休假,希望父親幫助解決一下住房問題,也遭到父親的拒絕。

劉少奇平反後,劉愛琴先是在河北石家莊工作,後調回北京,在中國警官大學擔任俄語教授。她曾撰寫了懷念父親的回憶錄委兒的回壤,並自己譯成俄文。

在工作中,她還翻譯了蘇聯著名教育家蘇霍姆林斯基的著作《胸懷祖國》和一些霖聯小說,為學校翻譯了幾十萬字的電影電視聽寫教材,如蘇聯公安教材的電視連續劇《窮追不舍》等。

在劉少奇的追悼會上,劉愛琴久久立在父親的遺像前發癡。與會者描述說:「她當時已是滿臉皺紋,身體瘦弱而且有些駝背,看上去比王光美還要大十歲。」

「文革」中的落難當然可以記在毛澤東的賬上,但她一生中的種種坎坷,尤其是愛情經曆的不幸,說到底還是他那專橫而不近情理的父親一手造成的。

第一個反劉的人是自己兒子


不管我們今天怎樣理解劉少奇當時的行為,他對次子劉允若的殘酷已違背了他作為父親該有的人性,即使是出於革命鬥爭的需要或者「望子成龍」的迫切、心情。

何寶珍遇害時,劉允若不到三歲。他所遭受的苦楚,要比他的哥哥和姊姊多得多。他一直在上海過著淪落的生活,一九四六年聶榮臻派人找到他時,他還在大街上賣報紙,衣服破爛不堪,瘦得皮包骨頭。一九四九年,他隨父親進了北京城,通過考試進入北京師範大學第一附屬中學。一九五四年,他又憑自己的考試成績,進了莫斯科航空學院學習無線電儀表專業。本來,劉允若愛好新聞和文學寫作,這方麵的基礎也比較紮實,但黨的需要卻讓他選擇工科。

因而他一直沒有學習熱情,與同學的關係也處得很不融洽,鬧著要留級或轉係,以達到改學山日已喜愛的專業和再不同由自己不喜歡的人打交道的目的。劉少奇為此先後幾次寫信給他,批評了他的錯誤,並指示中共駐蘇大使館對他嚴加約束。

奇怪的是,劉少奇將給孩子的信寄給大使館,劉允若祗能到大使館去看自己的家信,且不能取走。文革中,有三封信被高教部、教育部鞏命聯合委員宣編印出來,成了大批判材料。

後來,劉允若被迫回、心轉意,並和正蘇聯姑娘相愛。采長蔓國情侶籌備結婚時,泗足未畢業的劉允若接到了讓他回國的通知,是劉少奇下達的。劉允若以為祗是讓他回國休假,回到北京才知道上當了。

愛情把他折磨得像個瘋子,他既不像劉允斌那樣能自我克製,也不像姊姊那樣軟弱,想盡」切辦法要重返蘇聯。有一次,劉少奇到蘇聯訪問,他吵鬧著要一起去,結果劉少奇出發時,家裏人誰也不能到機場送行,「陪」他在家。

劉允若無數次努力都失敗了,就連給那位蘇聯姑娘寫信也遭到禁止。他痛苦到了極點,狂喊道:「你們既不讓我活,就把我拉到刑場上絞死吧。喔,想起來了,還不如一發子彈打死我算了!不管在哪,如果不能實現我的願望,我,活著也就毫無所成,還不如死掉好。」

為了劉允若的事,劉少奇和王光美幾次找他所在的七機部某研究所,研究如何幫助、挽救劉允若的「專案」。劉少奇甚至給中共中央有關部門及鄧小平、彭真、羅瑞卿、楊尚昆等人寫了同樣內容的信,希望得到黨的幫助。

於是,由領導部門出麵,給劉允若介紹了幾位年輕、貌美的未婚女性,但都未曾打動他。後來,王光美發現劉允若看過電影《五朵金花》後對女主角楊麗坤頗有好感,於是立刻差專人到雲南昆明徵詢楊氏的意見,沒想到這位女演員對當國家主席的兒媳婦沒有興趣,聲稱已有了男朋友。

劉允若不僅在愛情上有獨立執著的追求,思想上也追求西方。他宣一歡聽西歐的音樂,宣*歡看資本主義國家的電影,音樂也祗聽西方古典音樂。他不學毛澤東的著作,愛讀俄國小說。在家裏,他常常憤憤不平地對弟妹們說:「在中國沒有自由」;「中國人都在瞪著眼撒謊,特別是政治家,都是專門製造謊言的」;「在中國沒法取得成果,沒有發展,這是政治掛帥的結果。」

劉允若成了家裏的第一個叛逆者。劉少奇為此讓王光美到七機部指責劉允若「不是思想問題,而是政治問題,他是一個徹頭徹尾的修正主義者,右派。他在本質上是反對他父親,反對我們社會主義的。」劉少奇甚至還專門給黨中央打了報告,要求處理劉允若。

劉少奇這一「大義滅親」的舉動等於是葬送了兒子的一生。他被定性為「敵我矛盾」,並下達處理指示:一,對他必須嚴加管束,應該讓他下放勞動。現在沒有必要提出愛人問題和入黨問題;二,把他遷出北京,到其他地方勞動;三,加強對他的審查,必須調查他有沒有泄密的問題。

文革爆發後,劉允若是家中第」個起來造反的,他甚至寫信給在內蒙的姊姊和哥哥:「準備好材料」,回到北京一同批判、揭發劉少奇。同時,積蓄已久的對中共各級領導部門和中共政治種種弊病的不滿,也促使他大膽地站出來在造反派的行列裏衝鋒陷陣。他當上了七機部「九二(」紅衛兵組織的一員大將,造反派的領導人。

但意氣風發沒有幾天,江青就公開宣布:「劉允若裏通外國,馬上逮捕。」當時劉少奇、王光美還未被打倒。

知情人說,劉允若當時的表現很有氣魄,他獲悉江青下令抓他的消息後,自己跑到公安局要求給他戴上手銬二免得大家浪費時間。」他椰榆公安人員說。

劉允若被投入北京第一監獄,在著名的寫字樓裏與陸定一的兒子陸德等一批中共高幹子女關在一起,後來又被遷往第二監獄、秦城監獄,整整被關押了八年。

由於監獄條件惡劣,生活艱苦,他先後患上了脊椎結核和植物神經紊亂等多種疾病。一九七四年被釋放時,曾與仍在秦城監獄裏的王光美見了一麵,母子雙雙以淚洗麵,感慨萬端,往日種種積怨隨之消散。

一九七七年,劉允若突患急性肺炎不治,孤獨地病死在醫院裏,時年還不到五十歲。終生沒有婚配,身後倒也無牽無掛。

風雲一時的劉濤

劉濤是劉少奇同王前所生的女兒,小名濤濤。在所有兄弟姊妹中排行老四。由於上麵的幾個哥哥姊姊都去了蘇聯,所以在家裏是實際上的老大。

王光美曾對人講,劉濤從小的時候就一直被當作最好的孩子,王對她從來像對自己親生的孩子一樣愛護倍加,因此她一直很高傲。

王光美的話也許沒有摻水份,但劉濤和弟弟劉允真在生母與劉少奇離異後一直不被允許與生母相見,想必對劉濤姊弟的、心理成長有很大的不良影響。王前思念白自己的親生骨肉、心切,曾屢屢懇求劉少奇允許她與山口己的孩子見麵,但都未得到恩準。據說劉少奇有一次竟至於惡狠狠地日答說:「等孩子死了再見吧。」

劉濤讀的中學是北京師範大學女附中,「文革」前考進了清華大學自動控製係,與林彪的女兒林豆豆同班。後來,林豆豆因為學習跟不上,轉入北京大學改讀文科。

在清華與劉濤同過學的人回憶說:劉濤進清華的考試成績本來十分勉強,後來她找到當時的中宣部長陸定」問考什麽專業有前途,陸回答進清華大學的自控係有前途。於是,劉濤就在陸定一的關照下進了清華。

作為紅色公主,劉濤在學校被抬得很高。文革一爆發,她即同賀龍的兒子賀鵬飛、喬冠華的兒子喬宗淮、劉寧」(曾任中共中央書記處書記)的女兒劉菊芳、王任重的兒子王小平、李井泉的兒子李黎風等發起反對□正主義的教育路線」,形成了清華園的「革命中心」。

當時,清華大學「文革」籌委會主任是賀鵬飛(兼機械係「文革」主任),副主任是劉濤(兼自動控製係三革」主任),李黎風、劉菊芳兩人是紅衛兵總部的負責人(前者兼工程物理係「文革」主任)。另外,喬宗淮(數學力學係「文革」主任)、胡勁波(胡克實之子,機械係「文革」籌委會負責人之二、王新民(王維舟之子,無線電係三革」負責人之二、王蘇民(當時中共四機部部長王錚之子,無線電係三革」負責人之二等人都是「革命中、心」的核、心領導人員。他們的第一個攻擊的目標是當時的清華大學校長蔣南翔。

傳聞當時賀鵬飛與劉濤關係甚密,曾提過將相豪門喜結良緣之事,不知後來為何沒有成功。

運動之初,劉濤的行動得到了她父親的支持,後來王光美又帶著工作組進駐清華大學,也對劉濤支持有加。可沒多久,由聶元梓等人寫出大字報,掀起了反工作組的運動,這個運動實際上得到江青乃至毛澤東的支持。

劉濤受刺激很大,開始反戈一擊,參加了聶元梓、腳大富的陣營。她先同弟妹鬧翻了,後來又與劉少奇、王光美大吵大鬧,最後被趕出家門。一九六七年二月,她寫出了數萬字的大字報,揭露了劉少奇、王光美的「修正主義內幕」,被廣泛傳播。這對劉少奇的殺傷力不亞於毛澤東那份〈我的一張大字報〉。

劉濤後來也被趕下政治舞台,成了一名逍遙派。武鬥結束後,她被分配到河北省承德市工作,後來又通過各種門路調回北京,在火車站工作。

一九七七年,劉濤與萬潤南因感情不合分手,孩子給了萬潤南。萬潤南後來娶了李昌(胡耀邦時代的中紀委書記)女兒李煜為妻。萬曾是風雲一時的四通公司總裁,也曾是誌在得天下的民陣主席,後來在巴黎開了一家旅館。外孫是滯法難民

劉濤的生母自離開劉少奇後即再不被允許與自己的親生骨肉見麵。劉濤長大後,居然重蹈由因已母親的覆轍,因為婚姻破離而無法與白自己的親生兒子」起生活。好在萬方與繼母相處得融洽。

無論是萬潤南「六四」前辦四通公司在大陸走紅的時候,還是「六四」後落難海外的時候,為了劉少奇外孫的順利長大成人,李煜一直都在盡、心承擔著母親的責任和義務。此事尤其在四通公司一直被傳為美談。

「六四」前,正在中學讀書的萬方曾在四通公司的刊物上發表一篇文章講他的家庭生活,對繼母李煜多有讚美,感情十分真摯一九七六年秋天,在雲南省和緬甸交界處,中共邊防部隊抓獲了一夥企圖偷越國境者。其中的一位女子突然大膽地說:「我想見華國鋒,請你們把我護送到北京,我是劉少奇的女兒。

這個女子就是劉濤,這次越境行動是她的第二個丈夫精、心策劃的。他們希望到美國去,和美國人作一筆交易,以高價出賣自U己。劉濤隨身帶了不少資料,特別是有關劉少奇的一些情況。但實際上她的那此行料並沒有多高的價值。

為此,劉濤被關押在秦城監獄兩年,最後,法院正式判了她兩年徒刑,押期抵刑期,所以實際上她被宣布正式判決後接著就恢複自由了。

一九七六年劉濤叛逃未遂,十三年以後,他的前夫萬潤南為了躲避「六四」政治清洗卻成功地越出國境,輾轉到了法國。一段時間以後,據說萬潤南與劉濤的後代萬方也被國內友人秘密安排偷越國境,但沒有成功。好在此事沒有被中共官方察覺,萬方和繼母李煜才得以在友人的幫助下取得了出國護照。現在,萬潤南一家已經在法國巴黎重聚,萬方已經長成了大小夥子,法語說得比他爸爸漂亮得多,而且能由目已打工貼補學業所需。

刑滿後,劉濤曾使出種種手段,想回娘家,加入劉少奇的子女們的行列。她甚至不惜同生母王前鬧翻,與同胞弟弟劉允真鬧翻,一心想和王光美親熱。無奈當年她背叛得太過份,加上「叛國投敵」的罪名,王光美始終沒有原諒她。

劉允真改名換姓苟且偷生

劉少奇的第五個孩子劉允真(小名丁丁)生於一九四六年,過去名不見經傳。「文革」中,就是因與姐姐劉濤合寫的大字報給了父親致命的一擊,所以王光美及子女們至今也絕不肯原諒他。

中共為劉少奇平反召開追悼會時,劉允真甚至不被允許與王光美的子女站成一排,隻能躲在同父異母弟弟劉源的身後默默地流淚,默默地要求他那屈死的父親原諒他的過失。但這」切都為時已晚了。

劉允真的一位小學同學回憶說,劉允真由於從小失去母愛,實際上成了一個可悲的畸型兒。在小學校園裏,同學們見到的劉允真從來都是一身藍布製服,縐縐巴巴地似乎從不換洗;瘦高的個子,走起路來搖搖晃晃,一副營養不良的樣子,而且臉上、永遠像是蒙了一層灰塵。同學們很少見他說笑,而且也從來不和同學們一起歡樂地玩耍。他的學習成績也非常不好,總是一分、二分、三分。讀到初中三年級時,家裏雖然請教師為他惡補,但仍然沒有考上高中、。他想去學攝影,但父親不同意,主張他學」門專業知識。於是他報考了位於北京豐台地區的北京農業學校,並選擇農業專業,於一九六三年入校。

據劉允真當時的同學在回憶中記述:北京農業學校的前身是位於茶甸的青年農場,而青年農場的前身是一個勞改農場。學校有」千多畝地,都由學生來種,尤其是劉允真所選的農學專業的學生,幾乎有一半時間在農田裏幹活,勞動多,也特別苦。但學校並沒有因為劉允真是劉少奇的兒子而給他任何特殊的照顧。

「文革」之初,工作組一進校,立刻根據劉允真的身分將他安排成學校臨時革命委員會成員,但他不是一把手,一把手是個出身工農家庭的學生,叫張豐。

運動剛開始時,劉允真非常熱情,脫下了藍色的學生裝,換了一身當時最時髦的褪色軍裝,戴頂軍帽,腰裏紮條皮帶,胳膊上戴著紅衛丘一袖章。

工作組撤離後,劉允真感覺運動發展得有些蹊蹺,想不明白是怎麽回事,便帶著張豐到中南海走了一趟,但當時已經處境十分微妙的王光美隻是在中南海傳達室見了他們,說了句「跟著毛主席幹革命」就讓他們回去了。

毛澤東《炮打司令聲大字部出籠後,劉允真立刻完全消沉下來。有一次對同學發牢騷說:「沒想到我這個『三太子』如今竟成了『狗患子』。」

劉少奇被公開點名批判後,劉允真一度也為出口己父親辯護,舉自己大姊因為中蘇關係破裂而不準回蘇聯工作的例子,說明自己的父親不是「中國的赫魯雪夫」。

運動參加不上了,劉允真便整天無所事事,不知從哪裏找來一枝汽槍,在校園裏打烏玩,於是被造反派們認為是向革命群眾示威。

但是,還不滿二十歲的劉允真很快就承受不住政治上的巨大壓力了。因為中南海已經回不去了,生母王前趁機召喚,再加上江青等人的威逼利誘,他終於邁出了令他一生再也無法原諒由目已的關鍵一步。

同姊姊貼出揭發父親的大字報,堅決表示與父親劃清界限後,劉允真並沒有被「革命群眾」原諒。」九六七年開始畢業分配時,學校表示這屆畢業生都可以安排中小學教師職業,於是同學們都歡天喜地地在誌願書上填上北京城或離城近的單位,唯有劉允真隻寫了四個字:「服從分配」。可是,哪個單位一聽是劉少奇的兒子,立刻拒絕接收。

這年冬天,他被分配至北京最邊遠、最艱苦的延慶縣,在一所中學裏當夥食管理員。此後,其境遇又比當學生時悲慘更多,學校裏每搞一次批判大會,都把他拉到台上當劉少奇批鬥。後來,他實在忍受不下去了,便給周恩來寫了一封信,周恩來一聲令下,他才被接回北京城裏,安排在一家汽車廠工作。

當時他想成家,但那些介紹來的姑娘一聽是劉少奇的兒子個個逃之不及。好不容易有一位汽車公司的女調度員承認他是「可以教育好的子女」,完婚沒有多少時間「文革」也結束了。

父親被正式平反後,王光美及案子女在追悼會上竟無一願與劉允真打聲招呼。雖然他在自己的家裏虔誠地端掛著父親的遺像,但在繼母和兄弟姊妹們眼裏,他已經被開除出劉氏家族。大陸文人們捉刀為劉少奇家庭寫些讚美文章時,竟然把劉允真和姐姐劉濤的名字都不屑一提。不知情者以為是王光美隻認自己生的孩子,事實上劉愛琴近年來與這位繼母及繼母所生的弟妹們走動相當勤。大陸官方報刊曾發表過一幅非常生動的劉家照片,劉愛琴及弟妹們圍坐在王光美身邊,一幅令人生羨的天倫之樂的樣子。照片中當然也沒有劉允真和劉濤。

也許是不願意離劉家眾子女太近的原因,劉允真自海南省開始開發後,立刻主動放棄北京戶口,舉家遷到天涯海角,沒事便站在海邊遙望著沒有盡頭的海麵。他父親的骨灰就是被揚撒在這無際的大海裏,而父親雖然不是直接慘死在他和姊姊劉濤的手下,但姊弟二人畢竟在父親最危難的時刻助紂為虐,從背後捅了一刀。

現在,查遍海南省的戶口簿,人們已經再找不到「劉允真」這個名字。他不願人們因為這個名字發現他的身世,已改名劉丁「丁丁」是父親生前給他取的乳名。

劉平平是劉少奇第六個孩子、第三個女兒,一九四九年五月十三日生於北平醫院,故被父親取名平平。一九六五年她僅僅十六歲,但不久卻成了北京師大一附中的革委會副主任,是校內第一個給校黨委寫大字報的學生。當時王光美看了這張大字報後,非常自信。

「文革」之初,劉平平還被吸收參加了師大一附中的運動工作組。當時,學生參加工作組的,在北京祗有此人。

劉少奇為此也很高興,在中南海召見了北師大」附中的工作組成員並講了話,而且還親自策劃了該校的批判會,批鬥孤立幾名對工作組不滿的學生。如何雲雲、陳水康等。何雲雲被劉平平編造成反革命。但是,之後劉少奇被打倒,何、陳的罪名也就被洗刷掉了。何雲雲成了一名「英雄」,陳永康參加了空軍。後來,陳、水康又在空軍反林立果,再遭迫害。「九一三」事件後,陳、水康和劉平平邂逅,兩人相向感慨無限。

文革中,造反派在中南海內批鬥劉少奇,並且叫嚷要孩子們同父母劃清界線,反戈一擊,平平偏偏不說「同爸爸劃清界線」的話。她回敬說「如果毛主席同他劃清,我就同他劃清。」

不久,那位「毛主席」公開表示與劉平平的爸爸「劃清界限」了,但劉平平無論此時怎麽樣也已經沒有她說話的機會了。

一九六九年,不滿二十歲的平平被投入監獄,關在」間單人牢房。後來,又將她驅逐到山東沿海的一個養馬場勞動改造。紅色公主成為一名名副其實的「牧馬人」。在與馬群為伍的日子裏,她堅持自學外語,等到了平反昭雪的時候,她的外語水平相當出色。她先是當了工人,後來又富了一段翻譯,不久又被選送到美國學習五年,先後拿到了一個學士、兩個碩士,並取得了博士資格。

家裏人開玩笑說,劉平平取名「平平」,可是道路並不平坦。

在美國的時代,劉平平與同在那裏的一位中共高幹子弟相愛並生了一個男孩,但兩人因為外人不知道的原因一直沒有辦理結婚手續。一九八七年劉平平回國後,被任命為北京中國食品研究所所長。當時,王光美在二十二樓與一位「趙阿姨」相依為命,劉平平便帶著兒子住在母親家裏。

這位趙阿姨與劉少奇家有」段催人淚下的故事,「文革」開始後,劉少奇和王光美一夜之間從「萬人之上,一人之下」的地位跌落到任何一個人都可以向他們的臉上吐唾沫的「人下人」中的最下麵一位,子女們,特別是兩個年幼的子女幾乎淪落街頭。而正是這位原來在劉少奇家裏服務過的趙阿姨不顧」切地將幾個孩子保護起來,拉扯著他們度過了那場巨大的災難。所以,如今的趙阿姨與王光美同為劉家的」家之主,極受劉家後代尊重。

回國後,劉平平不願再讓人知道她就是劉少奇的女兒,故改隨母姓,取名王晴。有在美國的朋友去北京看她時,她仍然保持著在美國說漢語卻夾帶英語單字的習慣,並特別強調她對目前這種「單親母親」的生活十分滿足。

劉少奇扮演者帶來的安慰和歡樂

據說,平日在劉家最受王光美與劉平平歡迎的人物是一位在大陸影視界以扮演劉少奇出名的演員郭法曾。

此人畢業於北京中央戲劇學院表演係,畢業後在廣西話劇團工作。「文革」時他還在大學讀書時曾扮演一拉丁美洲老頭,學校的化妝師在他臉上塗了半天,竟把自己嚇了」跳:「我怎麽把劉少奇化出來了?」於是趕緊又塗又改,生怕讓第三者看到。由此可見當時要與劉少奇沾邊會是什麽結果。

二十年後,有人向《劉少奇的四十四天》電視劇組推薦了郭法曾。此時他已經發福,為了更像劉少奇,竟一連十天隻吃了一斤飯,就這副餓成半死的樣子,令導演一眼看中。從此,郭氏一炮走紅,與扮演周恩來的特型演員王鐵成、扮演毛澤東的特型演員古月齊名。當時廣播電影電視部長艾知生讚揚說:「扮演劉少奇的演員可親可信,不可多得。」從此,隻要有劉少奇形像的電影或電視劇,已經是非郭法曾不能上戲。

平時在家寂寞難耐的王光美對郭法曾的稱讚由自然也可想而知。隻要郭法曾上門,王光美立刻會吩咐趙阿姨將家裏收藏的好酒招待。誰能相信,郭法曾演劉少奇的一些戲服竟然是「原件」。隻要是演劉少奇需要,王光美立刻將所有未舍得捐給紀念館、博物館的劉少奇穿過的服裝二展出,供郭法曾選用。郭法曾選一件上裝,配什麽褲子的權威發言人便是趙阿姨。久而久之,連趙阿姨也認為,郭法曾已經同她一樣,成為劉少奇家庭的外姓成員。

郭法曾回憶說,有一次他在火車上巧遇同去石家莊出差的劉平平,郭法曾向車上同伴讓菸時也勸平平抽一枝,於是平平笑著說了句「我聽我爸爸的」接過了香菸,引出了滿車廂的戲劇效果。

一九五一年二月出生的劉源現在是劉少奇所有子女中最引人注目者。一九八八年一月初,他在河南省第七屆人民代表大會上被推舉為副省長,被中共報刊稱為「中國目前最年輕的副省長」。

一九九一年的一期美國新聞暨世界報導》有一篇專文說:劉源很可能成為中共政壇的新星。一九九一年十月初,周恩來遺孀鄧穎超曾在中南海同三十多個高幹子女會談時說:「外麵對幹部子女有很大意見,意見提的集中、尖銳。人民的批評是中肯的,問題是客觀存在,有的幹部子女利用特權,搞關係、爭名利,違法亂紀的事也不少……你們中間也有不少好的榜樣,河南人民一提到劉源同誌就稱讚他是『咱們的好鄉長』、『人民的縣長』,人民有事最喜歡找他。」

的確,劉源是現有高幹子弟中較少遭到非議的一位,北京有傳說他是中共高幹子女中唯一與「六四」鎮壓劃清界限的一個。雖然有人說他當上副省長是沾了他爸爸劉少奇的光,後來他仕途不順時,這種議論立刻不再出現。

劉源小時候的生活很美好,也特別淘氣。一九六二年三月五日史達林逝世十周年那一天,他帶了幾個同學背著教師躲到一個教室裏,在桌上點了幾枝香,擺了一些糖果,又在黑板上畫了幾棵鬆柏,然後就趴在地上磕起頭來,說是供奉史達林伯伯。

文革剛開始時,在北京男四中讀初中二年級的劉源也曾狂熱過?一陣,甚至和劉平平等一起積極參與了紅衛兵的抄家活動,但被劉少奇發覺後製止。

當父親一夜之間成了「中國的赫魯雪夫」後,劉源也跟著倒楣,從如夢的巔峰跌落下來。也就是從那一天開始,他被一步一步地造就成了一個立誌要在中國政壇上尋找自己生活軌跡的人。

一九六六年八月五日,劉少奇在中南海自家的大院裏遭到批鬥。沒多久,劉源就被抓回學校,接受審查和批判。他和鄧小平、彭真、薄一波、楊尚昆等人的孩子一起,成了人人喊打的「狗患子」。因此,他四處逃難,躲避抓打,和彭真等人的孩子一起翻窗戶躲到五層樓樓頂,披星戴月度過寒冷的夜晚。沒有飯吃的時候,他還曾同彭真的孩子」道去賣血,但因為沒有證明被醫院拒絕。

在林彪「四人幫」邪惡勢力黑雲壓城的日子裏,曾傳說有劉少奇的許多老同誌、老部下千方百計掩護他、周濟他,才為劉少奇保全了他這一條獨根。有一次他向h感絕望,想到輕生時,一位老紅軍立即斥責他:「你要是劉少奇的種,就頑強地活下去。刀擱在脖子上也別顫。

北京沒容劉源久留。一九六八年十二月,劉源被押送到山西雁北接受貧下中農的監督勞動。一去就是八年,其間兩度被關進監獄。為了上北京尋找多年杳無音訊的爸爸媽媽,劉源曾深夜從鄉村逃出,憑著口袋裏僅有的一把黃豆充饑,白天在古兒野裏躲藏追捕,夜間在山道上趕路,晝伏夜出三天三夜,才扒上火車。

劉源後來在回憶這段經曆時說:「我甚至都不敢完整地回顧山口己的經曆,那太令人不寒而栗了。但是,那一幕幕、一場場景色都深刻在我、心裏,不時地浮現腦際,不讓我安寧。我想任何一個曾無言地與父母生離死別的孩子都會有這樣的感覺。我走過唾沫和侮辱的狹道,曾幾次被拋入牢房,在那裏埋葬青春;在餓得發瘋的日子我像孤兒一樣生活著,像狼一樣憎恨世界。那此早,我咬著牙活下來。誰曾目睹過父母在侮辱的刑場上,在拳打腳踢中訣別?誰曾親眼目睹有人往才九歲的小妹妹嘴裏塞點著的鞭炮?大家能想像我、心裏的滋味。我咬著牙,一聲沒吭。從十幾歲起,我就在鞭子下勞改,在鐐銬的緊鎖中倘著鮮血。多少年,在幾千個日日夜夜裏,每小時我的、心都在流著血和淚,每時每刻都忍受著非人的待遇和壓力。我緊緊咬著牙,不使自己變瘋。為什麽?就是為了看到真理戰勝邪惡的那一天。」

一九七二年,劉源大著膽子給毛澤束寫信,要求見父母親。可是同年八月十六日,中央專案組卻給他下達了毛澤東的批示:「可以見見媽媽。」在此之前,江青已經要求將王光美處死,是因為毛澤東一句「刀下留人」才繼續住在監獄裏。

劉源兄妹一再追問爸爸的下落,第二天專案組才又向他們傳達了毛澤東批示的頭一句:「父親已死。」後麵的內容則是口頭傳達。

一九七五年九月,劉源得已回到北京,被安排到北京起重機廠當了一名普通工人。

他在農村和工廠裏一直沒有放棄學習,勞動之餘自修了全部*局朽課程,」九七七年底參加了「文革」後的第一次高考,考試總成績超過了那一年北京市規定的最低錄取標準,但因為當時的劉少奇的問題還沒有解決,所以第」批被錄取的考生中沒有他。

為此,他同其他」些因為各種不公正的理由卡下來的考生四處上訪,並結夥到北京市招生管理部門抗議要求有和其他人平等接受教育的權利。後來,北京市為了解決這一批人的問題,專門指示北京師範學院(現名為首都師範大學)等市屬高校擴大招生,劉源才幸而於一九七八年三月以「可以教育好的子女」的身分進入北京師範學院曆史係當了一名「走讀生」。當時,北京師範學院曆史係的學生擴招了一倍,全班八十多個學生中,有一半是後來通過所謂居招」才進去的,基本上都是如劉源一樣的「老三屆」出身的幹部子女和知識分子子女。

在大學裏,劉源給同學們的印象一直比較好,雖然學習成績平平,但從不因特殊出身而孤傲清高,為人處世是非也少。

他給大學同學留下的最深印象有三件事。」是跳舞跳得極好,用他由目己的話說:從小就經常跟著爸爸媽媽出入高幹舞場,所以看也看會了。

七十年代末大陸重新興起交際舞熱時,大學生裏會跳的人還很少。所以班裏每次開舞會劉源都如王子」樣。當時他正在同中共元老曾山的女兒,曾慶紅(中共中央辦公廳主任)的妹妹談戀愛,曾經把這位女友也帶到班裏的舞會上。

曾山的女兒同劉源一樣跳舞跳得好,加之一副漂亮的身段,所以他們倆一出場即令人驚羨。不過劉源在舞場上也很注意不要「脫離群眾」,往往是看到哪位同學靜坐在旁邊被冷落時,即主動上去邀請。

第二件事是對政治活動的熱情。他充滿熱情地投入了一九八O年北京部份高校的人民代表競選活動。

文革後第一批在北京讀大學的學生來說,一九八0年部份高校進行的區人民代表。客色。刺兒糾歐,異端。的新見解,向毛澤東及)一繼承者的極左理孔訓發起了一輪輪凶猛的進攻。雖然他們反執政者的色彩不如兩年前的西單民主牆鮮明,但卻具有更強大的現實意義就在這次競選熱潮中,胡平、房誌遠、王軍濤、張偉等一批新一代的政治人物躍上了中國政治亂一刖人。。劉源也在這次活動中扮演了相當重要的角色,祗是因為不是在主足大學這個一趟問選中心」,所以較少為外界所知。

大學校園裏的民主嚐試

事實上,劉源是北京師範學院在校門口貼出「競選聲明」的第一個選民,由此才打破了該校選舉活動原本如一潭死水的寧靜氣氛。*,當時落曾出且稱:召們後但次並祝選意在改變過去的選舉方式上他的出馬帶動了北一隻師範學院立一肌人也參加並祝選,同時也形成了所謂二貝族代表。齟一,草民代表。的立已氣紛爭。

劉源因為在競選演說中充滿感情地回憶了他作為前國家主席之子在「文革」中的悲慘經曆*使不久紅的遭遇深感同情,所以在競選初期他的當選呼聲最高。當時劉少奇已獲平反,他良上已經度複了「皇太子」的身分,所以責問甚至攻擊紛至杳來。比如有人問到他的妹妹劉「記兗京師範學院錄取的,為什麽後來能轉進中國人民大學上學。甚至有兩篇匿名文章詢紅扣分摔艮與某人是否有暖昧關係等問題。劉源對這些非難都作了據理反駁,但仍在選民、心裏留下了陰影。

劉源的主要支持者是校內的幹部子女,他們組織了專門的競選班子,為劉源大造聲勢。期間,正好有一位劉源原插隊鄉村的農民老鄉去北京看望他,競選班子便乘機請那位老鄉介紹了劉源在農村時的表現,另外還貼出了劉源在北京起重機廠工作期間表現的調查報告。對立麵諷刺說「就差沒有把幼兒園的阿姨也請來介紹情況了」。

同時,劉源也站出來為自己辯護說:杯從最黑最臭的薰惠子』又躍而成為『最高』的高幹子弟,一種典型的隔閡又把我與人民分開。不少人又避開我,猜疑我,誤解我香圉然那絕不是那些同誌的過錯)。這兩次重大的變化,都不是因為我有什麽過錯,祗因為出身。可以說,在平反後,我千方百計與大家打成一片,消除誤解,但是不行。『文革」初,我還能用內、心的高傲,用恨來麻木由H己,今天都沒有支撐了。我眼看又要與我的父母**人民生離死別了。這種痛苦恐怕不是每位同誌都能感受的……這絕不是個人的過錯,而是社會中那些封建等級觀念要把我與人民隔開,這種隔閡必須靠我由目己來打破。我不首先站出來誰站出來呢?祗有與封建專製、殘餘去搏鬥,與人民一塊,一鍬一鍬填平封建觀念的鴻溝,我才能、永遠在人民的懷抱中;祗有我主動讓人民審視、檢查我,拋掉榮辱雜念,為民主而戰,才能贏得人民的信任,才不愧為人民養育的兒子。因此,我出來當人民公仆,義不容辭。」

劉源在答辯會上愈說愈激動,贏得了不少女同學的眼淚和男同學的掌聲。他在答辯的最後呼喊道:「中國要民主,二疋要實現民主!我願意打衝鋒,向封建殘餘勢力和一切惡弊宣戰!與特權決裂。祗有大家都動員起來,中國的前途才是光明的。否則,不堪設想。」

在答辯會上,有人問劉源「你認為毛澤東思想體係這個概念是否科學?」他回答說:「科學,這不成問題。我認為問題是在毛澤東思想中存在著兩個體係。一個科學的體係,主要是前期的思想,如武裝鬥爭,農村包圍城市,廣泛的統一戰線等等;另一是不太科學,甚至可以說是反科學的體係,主要是無產階級專政的繼續革命,階級鬥爭為綱,三化領導等等。
對毛澤東的功過問題他的評價是:「縱觀毛主席一生所為,籠統地、不客氣地說是這樣:了民主革命時期毛主席有很大功,也有過。十七年有很多過,但也有很大的功。二,『文革』大難,他應負主要責任,但與林彪、『四人幫』的性質絕然不同。」

有學生問「在中國實行多黨製好不好,社會主義國家是不是祗適用一黨製」的問題時,劉源回答:「在目前不會有,也看不到產生第二個與共產黨相爭的大政黨,更看不到有第二個黨比共產黨更能代表中國人民的利益,改革必須站在這一基點上。我們必須幫助黨搞好改革。純粹從理論上看,如果有幾個能代表人民的大政黨並存,多黨製與社會主義並不矛盾,而且有好處。起碼是能使不同意見的存在合法化,又能在競爭中保證真正的優秀分子來當領導。總之,我國社會主義多黨製問題主要是更有待於進一步實踐的問題。」

在回答對江青、張春橋等人該處以什麽刑罰的問題時,劉源回答說:根據《刑法》及他們所犯罪行的嚴重程度,「應該槍斃!否則就等於公開廢止了這一條法律。」

劉源在回答對他向H己父親的功過是非問題時說:「劉少奇同誌不是完人,有錯誤,尤其有嚴重錯誤。尤其是解放後,他的一點錯誤就可能是全黨全國的大損失。掌握多大的權力,也必須負多大的責任。我認為我們黨所犯的錯誤他全有責任,如反右、批彭,雖然他曾極力反對,之後又設法補救解放,這些都成為士革』打倒他的大罪狀。但我認為他反右、批彭負有責任。少奇同誌最大的錯誤就是沒能製止『文革』的發生,沒能製止這場禍及全國全民全黨的大災難。他作為國家主席,黨的副主席,一線工作的主持人必須負有責任。因為這些災難並不是一朝一日釀成了,基礎也不是一年、兩年打下的。」

他對鄧小平的評價是:「首先,必須說鄧小平同誌也是」個人*他有過錯誤,過去有,現在也有,但無疑,他是非常偉大的人物,是當今世界政治中的一位巨人,是中國人民長期喜愛的領袖,在中國共產黨革命的各個時期,在『文革』中,他都立下豐功偉績,直至如今仍肩負著重大轉折時期的重任。不僅如此,他的個人品質也是很可敬的。舉一個例子,『文革』初期,八屆十一中全會批判劉、鄧,還有李雪峰等人。當時,劉降級,反把鄧小平從第七位提到第六位。我想這是有意讓他緊跟,李雪峰就緊跟了。但鄧甚至連檢查也不想寫,堅持真理,寧肯挨批鬥被打倒,不說違、心話,不趨炎附勢。……現在,小平同誌年近八旬,仍有深邃的洞察力和敏感性,謙虛、謹慎,既穩健,思想又很解放,魄力不減當年。步步改革,堅定不移。他的威信是他一生的奮鬥贏得的。

在這些內容的答辯中,我們不難看出劉源思想中的一些局限性。而這種局限性在他的競選對手「草民代表」中並不存在。「草民代表」在當時往往比劉源的思想更激進,在對共產黨長期的專製集權的否定方麵更徹底,所以,在更多的群眾麵前,他們就比劉源更具有道德上的優勢。

當時,學校官方的「選舉辦」曾向選民們推舉學校禦用學生會的負責人蔣孝愚(畢業後效命北京團市委及中共北京市委大學部,成為中共鎮壓曆次學運的馬前卒,現任北京青年政治學院黨委書記),但遭到劉源及「草民代表」的共同抵製。但後來劉源對官方晨瑾舉辦」強奸民意的譴責聲突然減弱,而「草民代表」則始終堅定地站在「選舉辦」的對立麵,這就使得許多選民認為劉源同官方有了默契,使他的選票數大跌。

另外,許多選民認為,劉源在對毛澤東及鄧小平等人的評價上「官」腔大足,另外對魏京生的問題態度曖昧,所以也把自己的一票投給了「草民代表」。

事後,許多選民感到痛、心,他們說:為何「貴族代表」和「草民代表」不搞一次合流,集中選票,共同對付官方代表?王貝族代表」和「草民代表」雙方不管選出哪一個人來,總是民主選舉的一次勝利。

第三件事是他同原來生活過的山西雁北地區的老鄉們的關係極好。大學期間,北京師範學院校門口時常蹲著幾位肩背山羊毛褡鏈的山村老鄉,怯生生地望著五光十色的校園不敢挪步。問過他們才知道是遠道從山西雁北專程趕來看望劉主席兒子的。鄉下人實實在在,每回都忘不了給劉源帶去他曾經吃過六年的山西大饒饉。

對老鄉們的來訪,劉源從來是執。情接待,留他們在學校吃飯,詢問他們的生活有什麽困難。劉源此舉特別受到學校裏一些出身寒門的同學的稱道。

大陸出版的(一九八九年人物年監》曾以〈劉源正醫甲國目前最年輕的副省長〉為題宣傳劉源。扣他、一九八一一年一大學一畢業分配時,學校表。了他可以留在北京,教授們願意收他為研究生,但他要求到艱苦的地方去幹一番事業。」

一九八一年底,劉源在填寫畢業分配誌願時曾對他的同學說,我凸口己的業務能力一般,所以我不想走學術研究的道路。我有從政的願望也有從政的基礎,要從政就應該到最底層去,從基礎做起。

他還曾對朋友說過:我這」生要當五年農民、台日五年工人、當五年兵,為自己從政打好基礎,積累足夠的經驗。

一九八二年初,劉源到了河南省新鄉縣七裏營公社。雖然他要求先做一名普通農民,但地方政府很快就安排他在公社負責管理社隊辦的小工廠、小企業,並先後擔任了管理區區長和公社管委會副主任。一年多以後,他又擔任了新鄉縣副縣長、縣長。

一九八四年十二月,劉源被選為鄭州市副市長,分管城市建設、對外經濟和計劃工作。

後來,中共有不少報刊雜誌載文宣傳劉源下基層與普通民眾打成一片的故事。但他晉升如此之快,不能說同他的家庭背景沒一點關係。

事實上,「下基層鍛練」是中共高幹子女從政的流行作法。大學畢業後不留大城市,主動下到基層單位從天麻官」做起,然後迅速升遷的中共高幹子女,除了劉源外,起碼還有習仲勳的兒子習近平,賀龍的兒子賀鵬飛、賴際發(原建築工程部部長)的兒子賴紀鐵等一批人。

劉源擔任鄭州市副市長期間,的確是為鄭州人民做了幾件萬人稱道的好事。比如主持對火車站廣場和「二七」廣場的改造;主持新建綠城廣場、中州商場、和平大廈和振興商場;主持修整城市主要幹道等。而他最得意的政績是由他一手主持的天然氣進城的主體工程,原計劃三年完成,實際上不到兩年就完成了,使四萬三千戶鄭州市居民結束了用煤火燒飯的時代。兩年之後,鄭州市大部份居民都用上了天然氣,這在大陸內地城市中還是第一個實現的。

主要因為劉源的努力,鄭州市曾被評為大陸全國城市規劃管理先進城市,劉源本人也受到了城鄉建設環境保護部的嘉獎。

太子特權可以謀私亦可謀公

劉源同他的父親相貌極相像,大鼻子,年紀輕輕卻華發叢生。就連劉少奇說話聲音嘶啞的特徵他都繼承下來了。

在計劃和具體實施為鄭州市修建天然氣進城工程時,劉源竭盡全力是事實,但如果沒有他特殊的背景就實現不了那樣的政績也是事實。當時,他第一次到中原油田聯係此事就被根本不買他賬的「油老爺」們碰了一鼻子灰。給他的回答是:「給人民造福是好事,但也得拿國家計委和石油部的批件來。」

於是,劉源就一趟又一趟地跑北京,國家計委、城建部、石油部,從處求到司,從司轉到部,最後再央求國務院。中共國家機關的工作人員看到他那副樣子說他「不像個市長,倒像個上訪的」。

批件好容易搞到手以後,又苦於沒有建設經費,於是又要費無數的、心機,跑無數的路。事情終於辦成了,但他自己、心裏也明白,如果他不是劉少奇的兒子,即使個人工作能力再強,比現在工作更寶力,也可能一事無成。所以,他自己也很明智地說過:「高幹子弟確實有優越條件,不論謀公還是謀私,都是很容易的。我有這個條件幹嘛不利用。我願意用好這個條件。」

劉源利用他的優越條件謀取地方人民的利益應該說是好事,但也有人不服氣地說:沒有這種優越條件的地方幹部靠什麽給地方人民謀利益呢?

一九八七年底至八八年初,河南省召開省第七屆人民代表大會。會上,許多代表對省級幹部的候選人名單不滿意,一是認為可供「差額」的比例太小,二是在名單上的人年紀普遍偏大。於是,眾多代表聯名推舉劉源做副省長候選人。當時的中共河南省委曾立即就此事請示中央,但是得到了「尊重人民代表的意願」的回覆。

進入副省長候選人名單後,劉源以較高票數獲選。當大會公布選舉結果時,在場代表曾給劉源報以熱烈的掌聲。

當時,在中共政壇上最引人注目的兩件大事,」是劉源在河南被人民代表民主推舉為副省長候選人,並順利當選;二是鄧力群在中共十三大上雖然被內定為書記處書記人選,但在中央委員的投票選舉中即被代表們差額」下去。

後來,劉源一直是中共「太子黨」所有成員中口碑最好的一個,究其原委,應該說百疋因為他爸爸劉少奇在三革」中被毛澤東和林彪、江青一夥整死而受到人們的廣泛同情,所以他實際上不被人們看作是憑家庭背景升遷的;二是劉源本人從基層幹起,並基本上沒有被人抓住腐敗的把柄.!三是中共高層在一九八七年本來並沒有打算讓劉源官至副省級,對共產黨已經是滿腹牢騷的老百姓僅僅因為他本來不是「上級」指定的候選人這一點就會對他產生好感。雖然當時參加河南省七屆人大的全體代表本身並不是經過真正的民眾選舉產生的,但他們在大會上卻成功地行使了民主權利。這應該說是中共政壇上微小的進步之一。

從政以後,他一直堅持自日修經濟、行政管理方麵的課程,從凱恩斯到艾科卡,從商品生產規律到具體的市政建設,他都能侃侃道來,一套接著一套。

他也曾對高幹子弟發表過看法說:社會上對高幹子弟的不利評論「有誤解、放大的一麵。壞的總是少數。但是從另一方麵也給我們以啟示,人們希望我們幹得更好,對我們要求更嚴。這也是老」輩革命家的熱情很出H然繼續過來的要求。」

據說,曾負責中共「十三大」人事安排的總籌劃人宋平當時曾就劉源一事向中共高層遞了一份專門報告,對他大加褒揚。

一九八九年二(四一事件以後,北京也在傳說中共內部有一批別有用、心的左派自六四以後一直在調查劉源支持「動亂」的問題。事實上一九八九年五、六月間,劉在天安門和火車站等地夜以繼日地苦勸大學生保持理智情緒,並成功地動員回去了一批從河南到北京聲援的大學生。

消息滿天飛,劉源也被港、台報紙列為政治局委員候選人。但是,劉源僅僅是個「十四大」代表,中組部事先安排好的名單裏並沒有他。次年他接到中央調離河南省的命令,新聘種曰兀量去望曇荀隊水電指揮部第二政委,軍銜武警少將。

消息傳出後,立刻有人議論劉源犯錯誤了。為此,劉源還特別寫了一篇文章,藉告別河南人民為名,實為給自己找回一個清白。劉源表白說:「不幹實事的幹部,人民不需要。朱元璋待代,貪官汙吏是要被剝皮的,而且剝下的皮要掛在中堂警示後任官員。封建時代尚且如此,共產黨的幹部要廉政由H不待言。對敢於改革的幹部,隻要『不走錯路,不裝錯兜,不上錯床』,即不反黨,不反科學,不違背客觀規律,不把人民的錢私裝腰包,不亂搞男女關係,就要大膽使用,改革需要探索,難免失誤,對於幹部在改革中出現的工作失誤,應該批評教育,怛」定要熱情地幫助、愛護和保護。」

談到自己在地方從政的工作經驗和感受時他表示:「為人民辦實事,廉政,對於幹部在改革中出現的工作失誤,應該批評教育,但一定要熱情地幫助、愛護和保護。」

這裏,劉源顯然是要表白自己沒有「走錯路,裝錯兜」,更沒有「上錯床」。同時似乎也是在暗示自己在改革反索」中「難免失誤」。那麽,他是不是在抱怨中央對於他這位「敢於改革」的幹部沒有「熱情地幫助、愛護和保護」呢?

據河南方麵的人士透露,劉源調離河南省的原因是因為河南省主要領導到中央參了他一本,稱他在工作上越來越不稱職,連省委和省政府召集的會議都經常不參加。有一次省委開會到處找不到他,後來才知道他到山裏打獵去了。

這則消息是否準確待考,但此消息傳達出來的信息確實與劉源過去的理念和追求大相逕庭。他大學畢業後放著北京不留,放著研究生不當,堅決要求到河南省的農村基層,從鄉幹部一步步做起,好不容易爬升到後來的副省級職位,目的當然不是為了在吃喝玩樂中瀟酒人生。傳達上述信息的人士分析劉源可能是因為「六四」事件對共產黨政權失去了信、心,所以才得過且過。可這又與他調離河南之後急欲洗刷由q己的言行不大合轍。

劉源在談起自己離開河南的情景時說:否到上級調令後,我前往大學畢業後最初工作的新鄉縣看望鄉親們,臨別時,全村父老鄉親都出來送行,我和鄉親們哭成什麽樣就別提了。難忘中原父老情呀!」可見,劉源本人並不情願調離河南。

進入武警部隊後,熟知水電總隊情況的人戲稱劉源是由「官員層」發配到了「勞務巨。這支部隊事實上接受武警總部和國務院電力部、水利部的雙重領導,完全是工程兵性質,其下屬支隊分布於全國各地,哪裏有新建水電站,哪裏就有他們的任務。劉源自稱他上任的頭六個月裏就有四個月在全國各水電建設工地上度過的。他對記者表示:軍人意味著奉獻和犧牲,將來我也要送兒子去當吃苦的兵,因為人總要有一點精神。

無論這話有沒有作秀的成份,無論劉源被調離河南省領導崗位到底是什麽原因,都應該承認武別一水電部隊的負責職務是一份苦差事。血生硎劉源是自願出任這一職務,還是被迫接受「組織安排」,接受這份苦差事的行動本身,就說明他比那些在地方」醉、心於官倒,在部隊熱中於軍!

在美國做股票生意的女兒


亭亭和蕭蕭(小小)是劉少奇的兩個最小的女兒。文革的狂風惡浪驟然降臨之初,蕭蕭祗有六歲,亭亭也隻有十四歲。他們最為放心不下的就是小小。王光美甚至天真地同他商量能不能把小小也帶到監獄裏去,並用國民黨統治大陸時期中共地下黨員在國民黨的監獄裏帶著孩子的例子說服劉少奇。劉少奇則感慨地回答:「這是共產黨的監獄」沒有看到小小上學的一天就被當作一具傳染病屍體送進了火化場。

如果說「文革」有許多中共老幹部的含恨而死不能完全歸罪毛澤東的話,劉少奇應該是個就在中國大陸億萬人民「萬歲」喊得最響,毛主席像掛滿了所有角落的時候,人們就在說:毛主席說了,劉少奇現在患有多種疾病,但是不能讓他死了。一定要讓他活到黨的九大,讓他親眼看到他被開除出黨。

但在劉源姊弟的回憶文章裏,類似的話卻成了專案組人員說的。

文革後,劉蕭蕭以總分第二優異的成績考進北京大學。後來又完全憑自己的聰明才學和刻苦努力考取公費赴西德留學,攻讀生物專業。後定居德國。

六歲年紀就在中南海裏被迫參加批鬥她父母的大會,親眼看著造反派們對她父母拳打腳踢。上小學的第一天,即被學校裏的孩子們連打帶罵。

父母進共產黨的監獄前,對趙阿姨千叮萬囑,除給了她百塊錢外,王光美還特地把自己和劉少奇各自的照片裝進小小懷裏。

在此之後,劉蕭蕭經常在睡夢中哭喊媽媽。五年之後,聽說第二天可以去見媽媽了,她深夜裏夢遊抱著毛巾被跑出門去要見媽媽。可是第二天她真正見到媽媽時卻完全不認識了。她一句媽媽也叫不出來,祗是木呆呆地看著眼前已經被五年的牢獄生活折磨得不成人樣的陌生女人。

在他們兄妹事後的回憶文章裏寫道:「清晨,小小斜持著新書包,跟同院較大一點的孩子興致勃勃地去上學,剛進校門,就引起一陣混亂。街上值勤的解放軍聞聲趕來,看見一群孩子中一個小女孩抱頭蹲著。他把她抱起來。過了好一會,小小那充滿恐懼和呆滯的目光才轉過來:

「叔叔,我沒有反對毛主席呀......」說完,她哭了起來……。

中國大陸的生活,確實沒有給童年和少年的劉蕭蕭留下」絲愉快的印象。在她與父母骨肉分離的時刻,他的爸爸曾對哭成了淚人的媽媽說:「一定要記住小小的特徵,將來二疋要把她找回來。」

但是,自那孩提時代的最後」別以後,小小卻永遠也找不到曾經是世界上最、心疼她的爸爸了。記事之日起,小小便在自己的父親曾經是「元首」的祖國首都接受同學們的唾沫和痛打,老師的白眼和責罵,甚至嘴裏被塞進鞭炮都不敢哭一聲。

十幾年後,在父親的追悼會上,在拋撒父親骨灰的軍艦上,她哭得昏天黑地,感動得周圍所有男女老少無不動情。人們都知道她是在哭出曰己父親的不幸,哭山口己父親的慘死,又有多少人想過此時她也是在哭自己童年悲慘。也許就是為此,她再不願回到中國大陸那塊曾給過她太多悲慘記憶的土地。雖然那裏還有她重新又受到人們尊敬的媽媽,有她那重新成為人上人的哥哥.

劉源既已走上了仍在中共治下的中國的從政道路,他就必須每天像當年的劉少奇一樣,高唱著「社會主義好」和「共產黨是人民的好領導」。但是,劉蕭蕭沒有這個義務,更沒有這個意願,告別了那個曾奉她父親為「元首」但卻在她的父親及她的全家身上製造了千古奇冤的祖因,為的是永遠不要再喊一次「叔叔我沒有反對毛主席呀!」

劉少奇一家還有一位再用不著違、心地說話、違、心地做事的就是劉亭亭。她在「文革」中曾邊靠做苦工餛口邊自學中學教材,文革結束之後順利考入中國人民大學外語係。

一九八一年,劉亭亭大學未畢業即考入美國波士頓大學重新學習本科。四年後,她又考取該校商學院碩士研究生,讀了一年之後又考入資聲世界的哈佛大學商學院再讀兩年。畢業後留在美國紐約,先是給著名的美國大財團洛克菲勒公司做股票生意,小有發達之後即辦起了自己的公司。雖然沒有成為巨商富賈,個人生活卻過得怡然由日得。唯一不如願的是婚姻已經破裂。她的前夫名叫蕭和平,是大陸老一代著名文化人蕭三的兒子。
[ 打印 ]
[ 編輯 ]
[ 刪除 ]
閱讀 ()評論 (0)
評論
博主已隱藏評論
博主已關閉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