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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深一夜在巴黎

(2006-06-29 01:55:45) 下一個
路三歌小說:情深一夜在巴黎 [1] 湯市長出了事,女兒湯苦蘭的未婚夫,見苦蘭已經沒有了利用價值,就斷然翻臉,跟她分了手。湯苦蘭一夜之間變成了棄婦,讓她體會到了人間冷暖,世態炎涼。她想起今後的生活,感覺萬分羞辱和恐懼,於是參加了一個小型歐洲旅行團,想遊覽巴黎之後,就綁一塊石頭,沉進塞納河自殺算了。 導遊是一個小夥子,但有一個女人名字,叫任小芳。他從小被人叫慣了,自己也不覺得怎麽別扭。他開著麵包車,從意大利羅馬,接待一個7人的小旅行團,一路遊玩北上,最後一站,來到巴黎。 小芳發現團裏有一個孤獨悲傷的女人,這就是湯苦蘭。這樣的旅客,小芳也見過不少,往往是跟老公賭了氣,一個人出外旅遊來散心。對她沒有太在意。到了離境的這天中午,湯苦蘭出了事。 一早小芳把團員的護照發給大家,準備去機場。因為防止客人非法在歐洲逗留,在團員一下飛機的時候,就把護照收上來。小芳怕到了機場,停車費時間,就提前在酒店門口把護照發給大家,告訴大家到了機場先去退稅,自己停好車以後,去找大家。結果一扭臉的功夫,在酒店門口上車數人,湯苦蘭不見了。 如果旅客非法逗留,被警察查出來,對於旅行社是件很麻煩的事情,小芳十分窩火。但是事已發生,小芳隻好先送另外6個人,前往戴高樂國際機場出境。 送走6人以後,小芳向在德國的老板報告說丟了一個人。老板命令,在巴黎徹底搜查,找不到不要回來。小芳又開車回到巴黎市區,試圖尋找苦蘭,兜了好幾圈,望穿雙眼,都沒有找到。小芳有點絕望,這麽大巴黎逃跑一個人,如同一根針掉進大海,怎麽找呢,正準備放棄。當車子再次路過塞納河雷納橋的時候,小芳隱約看見橋下河邊,隱約坐著苦蘭。 小芳急忙在路邊停車,衝下去,抓住了苦蘭。見她手裏不知道為什麽還拿著一節繩子。車在路邊,不能久停,巴黎的交警以不友好著稱。小芳也不聽苦蘭任何解釋,先把苦蘭帶上車子再說。 小芳把苦蘭推進車,連忙發動。苦蘭突然開車門逃跑。小芳又連忙追出去,在街上把苦蘭抓住,推推搡搡的,押回到車裏,擔心苦蘭再跑,就用順手用剛才苦蘭手裏的繩子把她綁住。周圍的法國人,看見街上居然有人公開綁架,就連忙給警察打電話報警。小芳見事不妙,急忙把車開走,東拐西拐,到了波羅涅森林的一個僻靜地方。 後麵要做的事情,是把苦蘭送上回中國的飛機。但那時候巴黎一天隻有一個去中國的航班,隻能等到明天下午。小芳給老板打了電話,匯報了這邊的情況。老板指示一定對這個女人嚴加看守,堅持到明天,把她押送上回中國的飛機。 [2] 被綁的苦蘭在車後座上掙吧,小芳說,你還別掙吧了,讓警察抓去了,也是立馬把你銬起來,送到機場的拘留所,等中國飛機一來,就給你押上去,還給你的護照上嘎嘰蓋個戳子,五年之內不許進入歐洲。回去以後你當就舒服了?警察直接把你從機場拉到勞改所。 苦蘭聽他這麽一說,嚇得不在掙紮了,但是仍然不說話。 小芳下了車,轉到麵包車的側門一邊來,拉開了門,給苦蘭透透氣,然後拿著苦蘭的護照,看著說,湯苦蘭,女,1979年7月4日生,籍貫江蘇,護照簽發地江蘇。讀完之後,小芳又問,你在中國是幹什麽的? 苦蘭仍然不說話。 小芳說,我問你呢,說不說? 苦蘭扭過頭,不理他。 小芳說,不說是不是?行。說完,小芳拿了一瓶礦泉水,在一邊喝了起來,嘴咋把咋吧弄得特別響,說,這水真好喝啊,你渴不渴? 苦蘭沒回頭,也沒有理她,還是不說話。苦蘭看著窗外,陽光從大樹蔭中,一束一束地穿透下來,照耀在森林的地上,如同舞台燈光的光柱,十分好看。這時候,隻見一對法國年輕人,手拉著手,在遠遠的地方停下來。不一會兒,就見那個小夥子把自己的衣服脫了,接著又把女人的衣服脫了,兩個人一絲不掛,擁抱接吻,然後倒在地上。苦蘭下意識地伸著脖子想繼續看,但是在她那個位置,就看不到地麵上的情景了。 身後的小芳也看到了這幕,關上車門,轉到車那邊去,擋在小芳的前麵,看著那對法國年輕人在露天野外做愛。苦蘭很好奇,但是也什麽看不到,索性閉上了眼睛。等小芳看完了,轉過車這邊來,又拉開了車門,說,知道嗎?這是巴黎的波羅涅森林,是巴黎情人們會麵的地方。巴黎人,崇尚自然,喜歡脫的光光的,你看過那誰的畫沒有?《草地上的午餐》,那時候還是幻想,現在已經變成現實了。想起來,那畫是凡高畫的。 苦蘭這時候說話了,笨蛋,那是馬奈畫的。 小芳見苦蘭說了話,稍微高興了一點,然後繼續做這個非法移民的思想工作。說,馬奈就馬奈吧。怎麽樣,你渴不渴? 苦蘭說,你放開我,我就喝。小芳說,不行,一放你就跑了,湊合喝點吧。說著把瓶子嘴遞到了苦蘭的嘴邊。苦蘭緊閉著嘴,就是不喝,但是被他饞得,嗓子眼裏的確不好受。見苦蘭不喝,小芳就湊近苦蘭的臉,自己咕咚咕咚地喝起來。苦蘭覺得這個人真討厭,就用頭使勁撞了他一下。 小芳說,好呀,看你還堅貞不屈,是個共產黨員吧。我佩服你。好了,你還是喝點吧。說著把瓶子嘴遞到苦蘭的嘴邊。苦蘭不再拒絕了,含著瓶子嘴,喝了幾口。 就在這個時候,小芳忽然發現了情況。他對苦蘭說,有警察,你得配合我。說著就把苦蘭擁抱起來。苦蘭被他抱得喘不過氣來。 原來從遠處過來兩名巴黎警察,似乎是搜查綁架人的車輛。有人看見一輛麵包車開進森林,就追了過來。但是當時報案的人沒有記住車牌號碼,警察隻能對疑似的車輛逐一檢查,沒有確切的目標。見到那裏有個中國年輕男人,似乎車裏還有一個中國女人,兩個巴黎警察就走了過來。 小芳抱住了苦蘭說,我得把你的上衣脫下來,不然我們的情人關係,裝得不像。苦蘭掙脫著,表示不樂意。可是小芳已經把她的衣領解開,放下一翻,苦蘭的上身就被扒光了,上衣在腰上擋住了苦蘭被綁的雙手。小芳緊緊地擁抱著苦蘭,雙手緊貼在苦蘭赤裸的背上,嘴裏說,你可不能叫,一叫我們都進警察局。 警察這個時候走過來,探頭看看。苦蘭不想進警察局,她衝著警察強做笑臉。巴黎的警察很保護情人們的人權,一看這樣,不像綁架被綁架的關係,就走開了。 見警察走遠,苦蘭說,他們走了。小芳還是緊緊抱著苦蘭不放。苦蘭已經騰出一腳,衝著小芳的大腿踹了一腳,喊道,你流氓呀!放開我! 小芳捂著大腿,直咧嘴,也不敢叫出聲來,指著苦蘭說,好呀你,敢踹我,說著從車後麵那出一快蓋車的車罩,蒙在了苦蘭的頭上。見苦蘭出聲,小芳又找到一條擦車的毛巾,塞進苦蘭的嘴裏,重新把車罩蒙上。 [3] 小芳把苦蘭蒙上,也是因為他有點餓了,想開車出去買點吃的東西,蒙上她,不會被外人發現他車裏有個被綁著的女人。 苦蘭被綁著,黑洞洞地喘過不氣來,本來她就想死,覺得自己一會兒就要憋死了,也就不掙紮,安靜下來,似乎等著被悶死。 小芳開車出了森林,到附近的一個加油站,加點油,買了麵包,香腸和水,然後出來,四周看看,沒有什麽異常的動靜,就又把車開回了波羅涅森林,然後打開蒙在苦蘭身上的罩子,一看苦蘭已經沒有動靜。她昏過去了。 這下子把小芳嚇壞了,他連忙用手試探了一下苦蘭的鼻孔,好像沒氣了,就想起來電影裏麵的人工呼吸,對著苦蘭的嘴,呼吸起來。苦蘭隻是連俄帶困,昏沉沉地睡著了,並沒有死,被小芳嘴裏的氣吹了幾下,給吹醒了。 她看見小芳這個流氓居然親起她的嘴來,又掙崩了起來,張著嘴想咬他。小芳臉上被啃了一口,疼得跳了起來,說,你這個死人怎麽還咬人呢? 苦蘭說,你才是死人呢,沒看快把我憋死了嗎? 小芳說,誰叫你想偷跑呢。餓了吧,吃點東西吧? 苦蘭說,不吃。 小芳說,你不吃,我可吃了。說著自己就抄起一個香腸咬了一口。 苦蘭說,混蛋,我快要尿褲子了。 小芳這才想起來,苦蘭好久沒有上廁所了。但是怎麽讓她上廁所,小芳可是犯了愁,說,你下來,然後扶著苦蘭下了車,又說,我要是給你解開繩子,萬一你跑了怎麽辦? 苦蘭說,我不跑,我就想蹲在地上撒泡尿。 小芳說,不行,我不能給你解。這麽著,你轉過身去,我給你把褲子脫下來,我扶著你蹲下,我不看。 苦蘭見小芳這個時候還不給她解開,委屈地眼圈一紅,哭了聲來,你相信我,好不好?反正我的護照也在你手上,我跑了也沒有用。 小芳倒是忘了護照的事情,一聽也有道理,就說,那好,我給你解開,你到樹後麵尿完了,就回來。說著就給苦蘭把繩子給解開了。 苦蘭攥著自己的手腕子,輕輕地揉著,說,都快被你捆了半天了,你這個人怎麽對同胞這麽狠呀? 小芳說,我也沒有辦法,你要是跑了,我和我旅行社老板,飯碗都得砸了。你快去尿尿吧。 苦蘭向一棵大樹後麵走過去,說,不許看呀。 小芳說,不看,我隻看外國女人,不看中國的。 苦蘭在樹後撒完了尿,起身輕輕地向相反的方向跑,本來她就不是想移民,她隻是想浪漫地死在巴黎,護照對她沒有多大用處。所以她一被解開繩子,就想好了逃跑的主意。 [4] 小芳看苦蘭去撒尿,自己就打開袋子,拿出麵包,把香腸加在裏麵吃。看時間差不多了,就問,完沒完?你要是拉屎說一聲,我正吃飯呢。 說完,聽了一下,沒有動靜,小芳覺得事情不妙,連忙衝過去一看,自言自語地喊道,這小娘們,跑了! 然後連忙跑回來,收拾了一下東西,扔上了車,就開車出去,要堵截苦蘭。 很快車開到了森林出口,一路上都沒有看到苦蘭的影子,小芳料定苦蘭還在森林裏,就在路口等著。 苦蘭剛才向相反的方向跑了,她以為這裏的森林像中國的城市公園,沒有多大,可是越跑越深,越沒有人煙,腳底下樹葉落的厚厚的,一股一股森林的朽木味道,吹上身來,眼前還沒有出口的樣子。 苦蘭估計自己的方向錯了,隻好轉身往回走。深一腳,淺一腳,走了一會兒發現又回到了剛才的地方,苦蘭才知道自己已經迷失了方向。 苦蘭累了,坐在地上不走了。她想反正自己是來巴黎結束生命的,投在塞納河裏,跟死在這個森林裏麵差不多,於是她就安靜地趟了下來。 夏天的巴黎白天時間特別長,現在已經到了晚上8點,天還亮著,光線從樹蔭中穿透過來,照在苦蘭的臉上,她對著陽光,眯起眼睛,眼前仿佛出現許多彩色的光圈。一時間,她覺得人生是多麽美好,有一點懷疑自己要結束生命這個決定是不是有些輕率。但是她已經太累了,想起來,起不來,又迷迷糊糊地昏睡了過去。 小芳在路口等了半天,見苦蘭不出來,估計她迷了路。在巴黎這個森林,小女孩迷路的事情,時有發生。小芳又把車開回到原來的地方。從苦蘭撒尿的那顆大樹底下,瞄準了跟汽車相反的方向,往森林深處走,繼續去尋找迷路的苦蘭。 過了一會兒,天漸漸地暗下來,正在小芳絕望的時候,他發現了趟在地上的苦蘭。 小芳跑了過去,用腳踢了她一下,苦蘭一東部東。小芳說,別裝死了,快起來,你被逮捕了。 苦蘭迷迷糊糊地蘇醒了過來,見到自己又被這個可惡的家夥捉住,萬分地懊喪,就又閉上了眼睛。 小芳看天馬上就要黑了,弄不好自己也要迷路,就對苦蘭說,大姐,我求求你,配合一下吧,回到車裏去趟著,總比這濕乎乎的樹葉上舒服吧。 苦蘭就是不起來。 小芳說,那好,你不起來,我背你走。說著,就拉起了苦蘭背在自己的背上。苦蘭從涼颼颼的樹葉上一下子趴在發熱的小芳背上,立刻覺得十分舒服,也就沒有掙脫,就讓他這麽背著,一步一步地,從森林的深處,走回到停車的地方。 [5] 小芳把苦蘭背回來,累了一身汗,把苦蘭扔在車裏,又從車廂地板上找繩子,想把她捆起來。苦蘭說,我都這樣了,還能跑嗎?給我喝點水吧。 小芳見苦蘭要喝水,已經開始有點合作了,決定暫時不綁她,把繩子係在自己的腰上背用。苦蘭喝完了水,也覺得自己有點餓了,又說,給我點吃的吧。 小芳把吃的拿出來,遞給她,他自己剛才也沒吃完,就坐在後車座的外側,堵著苦蘭,兩人並肩吃了起來。 小芳一邊吃著,一邊繼續給苦蘭做著思想工作,說,你要是想到歐洲來,也不能選擇偷渡的辦法,簽證黑著,天天提防著警察,到哪兒打工,人家都黑你,弄不好,你女人家家的,給你賣到法國窯子裏。就是想偷渡,也得有個人家接應不是?哪有像你這麽冒失的。真的想來歐洲,你就留學,要是留學考不上,嫁人也行。來歐洲的中國女孩不少嫁給外國人了,中國男的光棍滿地一大把,我給你介紹一個,你先嫁給他,湊合過著,好了,就跟他,不好,再把他蹬了,踏踏實實的,比你現在沒頭沒腦的強。 小芳接著說,怎麽樣?這次你先回去,給我留下一個地址,我給你介紹幾個光棍發給你供你挑選,找一個合適的,辦個結婚手續,你大大方方的來,我去機場熱烈歡迎,絕對不捆你。 苦蘭聽了,撲哧一笑。見苦蘭笑了,小芳稍微放鬆下來,說,放點音樂吧,說著抬屁股夠到前麵,打開了收音機調頻台,裏麵傳來輕鬆的法國音樂。 苦蘭聽著,心裏舒暢了好多。她以前從來沒有對音樂有如此深的感受,聽得都著迷了。臉上流露出放鬆的神情。 小芳見她吃得差不多了,就問,你還想吃點什麽? 苦蘭說,既然這樣,我也聽你的,不跑了。她還不想說她想自殺的事情。又說,我們找個賓館住下來吧。 小芳說,不行,住賓館,萬一你跑了,我早晨起來,找不到你,不是瞎了。不能住賓館,今天隻能在車上湊合了。 苦蘭說,你還是不相信我? 小芳說,我都相信你一次了,你把我給涮了,我不能再相信你了。 苦蘭說,好吧,那我在車上睡吧。 小芳說,這還差不多。我給你後座放倒,這個車的後座放倒,就是一張床,睡兩個人都行。 苦蘭說,你什麽意思?你要是想幹什麽壞事,我可就死定了。 小芳說,那能呀,我再壞也不能強奸婦女呀。 苦蘭說,討厭的家夥。我去上躺廁所,回來睡覺。 小芳說,那我得跟著你。 苦蘭說,你這個人流氓不流氓呀,女人上廁所,你還要跟著。 小芳說,那可沒辦法,誰讓你剛才騙了我一次的? 苦蘭說,我沒法上。 小芳說,這麽著,我拿車罩蒙著你,你蹲在裏麵,反正我也看不見。 苦蘭沒有辦法,隻好下車,走到一顆樹下,讓小芳用車罩蒙著,好像一頂小帳篷,蹲在裏麵撒了尿。起來的時候,車罩太大,弄了半天,才把頭露出來,對小芳說,你想悶死我呀。小芳說,我可沒有這個心思。你轉過來,好像你背後有東西。 苦蘭轉過來,等著他看後背,不料自己的雙手被小芳一反,扭過來,三下兩下,又被捆了起來。苦蘭哭喪著臉說,你幹什麽呀,我都不跑了,你還捆我?小芳說,你先等著,我回來跟你解釋。說著,他夾著腿著急跑到樹下自己也撒起尿來。苦蘭聽著小芳尿急的聲音,不盡樂了起來。 等小芳回來,苦蘭說,那你現在該給我解開了吧?小芳說,還不行,萬一我睡著了,你悄悄地跑了,怎麽辦?再委屈你一下吧,說著推著苦蘭到了麵包車的後麵,打開後座,把苦蘭抱了上去,推進平放的車座上。然後關上門,自己走到前麵司機座位上,把座位放的倒一些,躺在了上麵,把收音機的聲音扭得小了一點,安靜著休息著。 [6] 苦蘭在後麵被綁著雙手側趟著,身上蓋著那個車罩子,也睡不著,就問小芳,你說,人活著為了什麽啊? 小芳說,別人我不知道,我活著就是為了女人。 苦蘭說,說你是流氓,你還真是三句話不離本行。 小芳說,可不。我還沒有機會問你,你在國內做什麽工作? 苦蘭說,建築設計。 小芳說,這個工作了不起,很專業,我就幹不了。那你結婚了沒有? 苦蘭說,護照上不是寫著嗎? 小芳說,不能看護照,這年頭,結婚離婚,都是一眨眼的功夫,就完成了。 苦蘭說,還沒有呢。你結婚了? 小芳說,也沒有呢。 苦蘭說,那你剛才說你活著為了女人? 小芳說,那個女人是我媽呀。 苦蘭一聽,氣得差點背過氣去。 苦蘭說,你綁著我難受,我睡不著,求求你給我鬆開好不好? 小芳說,不行,給你鬆開,我就睡不著了。 苦蘭氣得踹了車箱一腳。 小芳說,你再踹,我就把你兩腿也都捆上。 苦蘭不動彈了。 小芳說,忍一忍吧,這點苦算什麽,想想紅軍兩萬五。 苦蘭帶著哭聲說,你都綁了我半天了,手腕子都腫了。我真的求求你。我不跑。小芳猶豫了一下,說,算我倒了黴了。說完就下車,繞到後麵打開車門,給小芳手上的繩子解下來。關上車門,又繞了回來,上車坐好,說,你睡吧。然後把音樂的聲音又扭小一點。 苦蘭說,你睡覺還聽音樂啊? 小芳說,我能睡嗎?我得看著你。 苦蘭說,你睡吧,我不跑了,我保證不跑。 小芳說,你快睡吧,別羅嗦了。 苦蘭安靜地躺著,聽著那好像從很遠很遠的地方傳來的音樂,那麽動聽,那麽深入她的心。過了一會兒,苦蘭忍不住說,你睡了嗎? 小芳說,沒呢。等你睡一會兒,我要把你綁上,我才敢睡。 苦蘭說,那你現在把我綁上吧。 小芳說,還早,待會兒,到時候我會綁你的。 苦蘭說,你這個樣子,我也睡不著,還不如你給我綁起來呢。 小芳說,你這個人,不是折騰我嗎? 苦蘭說,我看你太辛苦,心裏實在過意不去。 小芳說,你別拿好話填我,我不會中計的。 苦蘭說,咱們倆人這麽熬著,何苦呢? 小芳說,有一個辦法可以解決。 苦蘭說,那好,什麽辦法? 小芳說,你把你的衣服都脫光,交給我,我抱著你的衣服就能睡著了,知道你光著屁股,不敢跑多遠。 苦蘭說,你這個流氓,三句話不離本行,怎麽又來了? 小芳說,那咱們就這麽熬著吧。 兩個人又不說話,安靜了下來,收音機裏播放著夜間纏綿的音樂,讓人浮想翩翩。過了一會兒,從後麵嗖地一下,飛過一件外衣,扔在小芳的頭上,苦蘭說,別回頭。接著,一件又是一件飛過來,統統摔在小芳的頭上,小芳一件一件收起來,抱在懷裏,數了一下,說,還沒有光,還缺兩件。 苦蘭在後麵踹了小芳後座一腳說,你這個流氓。 安靜了一會兒,一件乳罩扔了過來。小芳收好,也沒有回頭,也沒有說什麽。又過了一會兒,一件內褲,也扔了過來。小芳收好,然後說,行了,睡覺。說完,他關上收音機。車廂裏麵一片安靜。車窗外麵,巴黎的波羅涅森林,漆黑一片。 [7] 小芳抱著苦蘭的衣服,內心的緊張不僅沒有鬆弛下來,苦蘭衣服上的體香,和身後車罩下麵的那個赤身裸體的苦蘭,又讓他激動起來。但是他告誡自己,千萬不能越軌,如果越過去了,這個非法移民就送不回去了,還會給自己找來無窮的麻煩。他控製自己,讓自己平靜下來,漸漸有點迷糊了,沉睡了過去。 過了一陣子,小芳又被陣陣低聲的哭泣吵醒了。他打開車箱燈,回頭隻見苦蘭緊緊裹著車罩,肩膀抖動著,哭泣著。小芳說,哎呀,你哭什麽呀?我一個手指頭都沒有動你吧? 苦蘭說,不是哭你。 小芳說,哭我就麻煩了,我還想好好活呢,怎麽回事啊? 哭蘭說,沒什麽,自己想哭。 小芳說,哭也沒用,天亮了我還得給你送上飛機,快睡覺吧。 說完,小芳轉過頭,關上車燈,繼續休息。可是身後的苦蘭一陣一陣,從哭泣變成大哭起來。 小芳皺著眉頭,心想,這姑奶奶,到底要幹什麽?就又打開車燈,歎了一口氣,說,反正我今天也別想睡了,就跟你說話吧。 苦蘭不說話,依然大哭。小芳說,我求求你了,別哭了,人家還以為我把你強奸了。苦蘭在車罩裏,蹬了一下腿,哭聲小了一點。 小芳說,法國是好,但是不能這麽留下,我不是跟你說明白了嗎?怎麽又哭了呢? 苦蘭還是哭個不停,小芳心想,這小娘們別使用什麽美人計,我一定咬緊牙關,不上當。 這時候,苦蘭說,我不是來偷渡的,你看我像偷渡的樣子嗎? 小芳說,那你逃跑為什麽? 苦蘭說,我是來自殺的。 小芳一聽自殺,知道事情有點嚴重,回想起來,這個苦蘭保養很好,衣著高雅,也確實不像自己以前見到過的非法移民,心想苦蘭也是說的是真的。 苦蘭說,你也不問問我為什麽帶繩子? 小芳說,為什麽? 苦蘭說,我帶著繩子就是想拴一塊石頭,墜著自己跳塞納河淹死。 小芳說,幸虧我發現的及時。 苦蘭說,因為我在河邊沒有找到石頭,才耽誤的。 苦蘭說,本來我在國內生活挺好的,有房子有車,也有一個男朋友,都準備要結婚了。開始我父母不同意我跟他好,我非要堅持。可是前不久,我家出了事情,我父親被雙規了,原來那些總往我家跑的人,一下子全不見了。我在單位也抬不起臉來。我本想著我男朋友會給我安慰,可是他竟開始躲著我,沒有幾天就跟別的女人好上了。 小芳說,這樣的男人,也不值得跟,走了更好。 苦蘭說,我也是這麽跟自己說,但是你不知道我的處境,我每天都覺得無數的眼睛盯著我,就像釘子一樣,紮在我的身上。我受不了。好日子我也過過了,對生活沒有什麽可留戀的。我就想死。 小芳說,那你幹嗎要死在巴黎呢?你不是給中法關係填亂嗎? 苦蘭說,我想死得不那麽難看,死得美一點,對得起自己。這輩子雖然做人在中國,下輩子做鬼我要在巴黎。 小芳說,巴黎的鬼,都是色鬼。 苦蘭說,你又來了,沒有正經的。 小芳說,我隻是勸你想開點,樹立頑強的生活鬥誌。好死不如賴活著。 苦蘭聽了,撲哧一笑。翻過身來,麵對著小芳。 苦蘭說,看你扭著脖子,你過來吧。 小芳愣了一下。 苦蘭說,我相信你,是個好人,你坐到這邊來吧,也好讓我好好的跟你說話。小芳從司機座位爬了過去,坐在苦蘭的身邊,苦蘭依舊緊裹著車罩。 [8] 苦蘭說,我現在不想死了。覺得活著挺有意思。 小芳說,就是,天下這麽多小夥子,一天一個,一輩子都用不完,生命這麽短,哪兒夠呀。 苦蘭說,你這個流氓,怎麽又來了。 小芳說,你想通了就好,明天高高興興地回中國,打起精神,重新生活。 苦蘭說,我就是想跟你說,我回不去了。 小芳一愣。 苦蘭說,我都寫好遺囑了,他們要是見到我不會去,隻要翻我的抽屜,就會看到我的遺囑。你說,我都寫了遺囑,再回去,不是更丟臉嗎?不能回去。 小芳說,我的姑奶奶,你不回去,我和旅行社的飯碗都砸了。 苦蘭不說話了,過了一會兒,又哭了起來。 小芳說,你怎麽又哭了? 苦蘭哭啞地說,你滾,你為什麽要抓我?我早跳進河裏早就沒有痛苦了。你讓我回去,我還是死,你不如讓痛痛快快地死在巴黎呢。 小芳說,對不起。你別傷心了。 哭蘭依舊顫抖著肩膀哭個不停。 小芳的心,軟了下來,問苦蘭說,要是我不給你送回去,你還死不死? 苦蘭的哭聲小了。 小芳說,那我不給你送回了,活蹦亂跳的一個美女,回去變成一個死屍,太殘忍了。你還是留下吧。 小芳看了一下苦蘭,繼續說,可是你留下,也不能跟我走,不然我真的無法交代,我隻能說,我沒留神,你又跑了。 苦蘭的哭聲停了。 小芳說,可是你留下來,怎麽生存下來呢?你有錢嗎? 苦蘭說,我有兩千歐元。 小芳說,這也就能過三四個月,還不敢吃蔬菜。 苦蘭說,我打工。 小芳說,你也沒有簽證,打工不好找,找的也是黑工,那工頭就跟舊社會的工頭一樣,拿皮鞭子打你。 苦蘭說,你不是說還可以去窯子嗎? 小芳說,你要是想去窯子?那我還是給你送回中國吧。 苦蘭說,我嚇唬你呢。 小芳說,不管怎麽說,在歐洲還餓不死。最難辦的是簽證這一關,要是被發現了,還得給送回去。 苦蘭說,那有什麽辦法嗎? 小芳說,辦法倒是有,不過你可不能對別人說。 苦蘭說,我兩眼一抹黑,跟誰說呀。 小芳說,你把你的護照扔了,萬一被警察抓住了,死活不說中國話,他們不能斷定你是中國人還是越南人,菲律賓人,沒有身份證明,他們也沒辦法送你上中國的飛機,因為中國也不要沒有證件的人。這樣,隻能給你關在難民營裏,到時候遇到大赦,也許能發個居留證。有了居留證,以後的事情就好辦了。 苦蘭說,你怎麽不早說呢? 小芳說,那不是我鼓勵非法移民了? 苦蘭說,你的主意不錯,我還就是想從一個新的地方,自己從零生活,擺脫家裏的影響。我讀大學,找工作,都沒有利用家裏的關係,可是你背著這麽一個關係,別人就是認為你沾了家庭的光。我覺得在難民營裏,我能忍受得了。 小芳說,不是所有的人,都能進難民營,很多人偷偷地留了下來,以後找律師想辦法。難民營是萬不得已的選擇。這樣可以不讓你被送回中國去。 苦蘭說,那好吧,我在巴黎從頭做起,看我能不能有出息。 小芳說,你肯定有出息。 苦蘭說,那你現在還怕我跑嗎? 小芳說,不怕。 苦蘭說,那把我的衣服還給我吧,我還光著呢。 [9] 小芳聽苦蘭說還光著呢,身上立刻產生了一種衝動,他真想立刻把她抱在自己的懷裏,可是又一想,這個女人今天還在想自殺,自己這個時候辦了她,有點趁人之危的嫌疑,就忍住了。隻好起身,鑽到司機座位上,把苦蘭的衣服遞給她,然後轉過頭來,又打開了收音機,放起了法國輕鬆音樂。 苦蘭在後麵西西索索地帶著動靜,穿著衣服,小芳閉著眼睛,聽著音樂。過了一會兒,苦蘭說,我穿好了,你把我送到市中心,我自己去生存吧。 苦蘭著急跟小芳分開,是因為她知道自己再不分開,就要倒在小芳的懷抱裏了。她愛上了這個貧嘴的年輕人,是他給了她重新生活的勇氣。但是她不想連累他,她要自己承擔起責任。剛才她赤身裸體地裹在車罩裏,好幾次都有了想撲進小芳懷裏的衝動,但是她又覺得自己白天還想自殺,到了晚上就要撲進小芳的懷抱,有點太誇張,太放蕩了。現在她著急,趕快跟他分開,讓自己平靜下來。 小芳也覺得應該分手了,不然就真的控製不住自己了。小芳發動了車,慢慢地從波羅涅森林開出來,上了公路,兩人一路無話。 車子很快到了巴黎鐵塔的下麵。鐵塔還亮著燈,這燈是徹夜不眠的,象征著巴黎的自由精神。車停下來,小芳下了車,把後背門打開,扶著苦蘭下了車,感覺苦蘭的手,冰涼涼的,有點發抖。 小芳說,你還想死嗎? 苦蘭說,不想死。 小芳說,如果你還要死,就太對不起我了。 苦蘭說,我不會的,從今天開始,我從零做人。 小芳說,那我走了。 苦蘭說,謝謝你,我一輩子不會忘記你。 小芳說,希望你這輩子長一些。 苦蘭說,我一定好好永遠地活下來。 小芳拍拍苦蘭的腦袋,說,我走了,保重。說完,轉身上了車,發動了汽車,連頭也不回,就開走了。 苦蘭的眼睛立刻模糊了,眼淚嘩嘩地流下來,抹了一把又一把,還是止不住,見小芳的車沒影了,苦蘭這個時候,又想死了。 鐵塔這個地方她已經熟悉了,白天就是從這個地方,走到了雷納橋,苦蘭不知不覺地又走到了老地方,坐在塞納河邊,看著靜靜的河水,這個時候天空已經蒙蒙亮了。 苦蘭想跳下去,但是又舍不得,跳下去,也許再也見不到小芳了,這個時候,她希望小芳再回來,再救她一次,她會不顧一切地撲進小芳的懷裏。她看了看四周,沒有人影。自己對著塞納河水,又哭了起來。 小芳開車向巴黎城外走著,緊縮眉頭,十分失落。他問自己,就是為了保住飯碗,就丟下一個自己喜歡上的女人,值得嗎?他開始痛罵自己,這樣做,十足地是個大市儈,一輩子會蒙上羞恥。想到這裏,他找到一個路口掉了車頭,又開回來了。 小芳把車開到鐵塔下麵,見沒有苦蘭的身影,就繼續把車往雷納橋的方向開了過去,果然看到小芳還坐在昨天白天坐過的地方。小芳連忙停車,下車,奔了過去。這時候,看見苦蘭站了起來,小芳連忙喊道,湯苦蘭,你別跳,我可不會遊泳救你呀。 苦蘭幻想的時刻終於出現了,她看到小芳衝她跑過來,她也向小芳跑過去,兩人一下子緊緊擁抱在一起。苦蘭眼淚嘩嘩地說,你再不回來,我就真的跳下去了。小芳說,跟我走吧。說著摟著苦蘭走回了停車的地方。 這時候,早晨的太陽出來了,天空一片淡淡的藍色,幾絲白雲,鍍著朝霞的金邊。 苦蘭看著天空,說,這巴黎的早晨真美呀。 小芳說,我看你比巴黎的早晨更美麗。 苦蘭拉著小芳走向車的後背門,讓他打開,然後一把把他推了進去,自己也跟著鑽進車裏,拉下了車門,兩個人在裏麵折騰起來。 昨天白天看見有人綁架的那個法國老太太,今天早晨起床早,打開窗戶又看見昨天那輛車,就連忙給警察打電話。一會兒,還是昨天的那兩個巴黎警察開車過來了,停在小芳的車旁,下了車,探頭往裏麵看看,隻見男的正騎在女的身上,女的看見警察,衝他們揮揮手,好像表示這是自己的私事,請他們放心離開。這樣的場麵,作為巴黎警察已經看慣了。兩人扭頭走了,其中一個警察對另外一個同伴說,這樣的綁架,我也願意幹一次。 [10] 小芳和苦蘭兩人乘著巴黎的曙光,開車向巴黎城外奔馳,一路輕鬆愉快。 苦蘭問小芳說,你是不是愛上我了,你才回來的? 小芳說,不是,我是給你還護照來的。 苦蘭敲著小芳的肩膀說,打死你,你氣我。 小芳說,別打我,我還開車呢。 小芳對苦蘭說,我把你帶到德國去,然後再給你想辦法,不過不能讓我們的旅行社發現,我要把你藏起來。 苦蘭說,我喜歡被藏起來。 這時候,小芳的手機電話響了,那邊說話的是旅行社的老板,說,在巴黎的那個女人怎麽樣了? 小芳說,正不知道怎麽給您說呢,那個小娘們跑了。 老板說,笨蛋,這下子漏子可大了。 小芳說,怎麽了? 老板說,這個女的不是偷渡的,是來自殺的,他們家人已經打電話過來了,我說這個女的已經被我們抓住了。怎麽你就讓她跑了呢? 小芳說,那怎麽辦? 老板說,還不快回去找! 小芳說,去哪兒找? 老板說,沿著塞納河,哪兒有屍體哪就是。 小芳說,行了,我馬上回去找。 放下電話,小芳對苦蘭說,你們家發現了,你最好給家裏打個電話,讓他們放心你沒有死。 苦蘭給家裏撥通了電話,是她爸爸接的。 苦蘭說,是我,我沒有死,我還在歐洲呢,在一個朋友這裏,過些天就回去。 爸爸說,你可想開點,不要做什麽傻事,最好還是先回來一趟。 苦蘭問,爸爸你怎麽回家來了?你不是被雙規了嗎? 這時候苦蘭的媽媽把電話搶過來,哭著說,苦蘭啊,你可不能尋短見啊,你爸爸是冤枉的,已經回家了。 苦蘭說,真的? 媽媽說,昨天省委書記親自給你爸爸送回來的,還當著我的麵,表揚了他。他現在已經恢複工作了。 苦蘭說,太好啦! 媽媽說,這個事情我還能騙你,你回來一看不就知道了,如果不是,到時候你再死也不晚啊。 苦蘭覺得媽媽說的有道理,就說,我跟朋友商量一下,等一會兒給你回電話。苦蘭放下電話,對小芳說,我爸爸沒事了,是冤枉的。 小芳說,那你應該還是先回去一趟。 苦蘭說,那我又舍不得離開你了。 小芳說,你先回去,然後再參加一個旅行團,到塞納河邊坐著,我來找你。 苦蘭說,你又來了。那你可在這裏好好等著我,我回去安排好了,就來找你。 小芳說,那我們就調頭回去。說完,就在前麵的路口調了車頭,往巴黎戴高樂國機場方向開去。 小芳說,你爸爸到底是什麽幹部,我還沒有問呢? 苦蘭說,是X省委常委,Y市市長。 小芳說,啊?這麽大的官呀,那你還出國來受罪幹什麽?還不快點回去?說著,小芳加大了油門。 三個月後,不是苦蘭來到巴黎,而是小芳回到中國,去了Y市,小芳在Y市開了一家國際旅行社。經營Y市人民去歐洲旅遊的業務,一帆風順,生意興隆。苦蘭呢,還繼續從事建築設計的工作,她正準備要跟小芳結婚了。[完][2005-5-11初稿][2005-12-20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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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WEETGAL 回複 悄悄話 嗬嗬,小說寫得很好,一氣嗬成,就是結尾有點入俗套了,也著急了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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