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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戀是件很耽誤事的事

(2008-10-06 05:16:12) 下一個
暗戀是件很耽誤事的事
來源: Z.A08-10-05 22:40:10
http://web.wenxuecity.com/BBSView.php?SubID=mrht&MsgID=144764


好多年以前了,我在一個很大的合資企業工作。

這一年新產品鑒定,我帶著一組人在試驗場跑了4個月沒有回家,提前完成了報告。領導很高興,可又不能獎勵我假期,就讓我到公司脫產學英語的培訓班,在風景區懷柔上兩個星期課,算補我的16個周末了。

英文培訓分閱讀,語法,聽力和會話四個科目,我們20多個學生有兩個從外院請來的女教師講課,每天上下午8節課。兩個老師都很年輕,教聽力和會話的很漂亮,上課經常隻讓我們看英文電影錄像。教閱讀/語法的姓王,小巧玲瓏但長相隻算得上清秀而已。再加上語法/閱讀課經常要求大家背新概念英語的短文,於是大家自然對聽力老師好些,沒有人圍著小王老師獻殷勤。她倒也不以為忤,每天仍是很認真地要求大家背書。

我因為有公司的車,經常晚上回城裏找女朋友吃飯,深夜或者第二天早上趕回來。這一晚下課以後王老師忽然來問我晚上是不是回城,她能不能搭順風車。

她真的很小巧,坐在我旁邊感覺小小的一個。她忽然問我:聽說你給我起了個外號叫‘小魔怪’?我有點尷尬的說:這幫家夥拍老師馬屁把我出賣了。你別生氣,小魔怪是前幾天我們看得錄像裏麵的一個老惡作劇的小怪物,很可愛的。她輕輕地笑了一下:我沒生氣,就是不知道怎麽來的這個外號。我們家就我個子小,連我妹妹也比我高。

我側過頭看了看她,白白的小臉在燈光中變換著明暗,一雙眼睛一閃一閃的。

我說:其實你講課不用那麽認真,這些人都是領導,有翻譯的,歲數也大了學不進去了。小魔怪問那你呢?還有工藝科的那兩個也都很年輕啊,這麽好的機會不學點東西多可惜呀。我說:我英文還可以,另外我女朋友是北大學英語的。小魔怪應了一聲:奧,那她可以經常教你了啊。

把王老師放下的時候我心裏一動說:明天早上我來接你八,順路的,你就不用趕大早5點的長途車了。小魔怪高興的說:那太好了,不麻煩你嗎?我說我出門前呼你一下,你15分鍾以後下樓等我就行了。

那天晚上和女友吃飯的時候因為些小事吵了嘴,我氣消了以後為了安慰她一下說:明天你曠一天課和我去懷柔玩兒八,上午和我一塊上課看錄像,中午我帶你吃紅鱒魚燒烤,下午去遊泳好不好?

第二天早上我們起晚了些,女友擔心我會不會遲到。我大大咧咧地說;沒事,老師還等著我去接呢。

小魔怪正在樓下焦急的等,看到我和女友一起有些吃驚。我給他們互相介紹了一下,小魔怪問我:你說你女友是北大的,可沒說她這麽漂亮。這麽美的小姑娘你是怎麽騙來的?我的女友一撇嘴有點撒嬌地說:他呀,全憑一張貧嘴。一路上,小魔怪很安靜。

當天下午的閱讀/語法課我沒有上。第二天上午,王老師居然第一個叫到我背書。我昨天玩兒的暈頭轉向哪裏看了書,直接對她說我沒背。小魔怪繃著小臉兒說:我知道你們都不在乎這個培訓,但是我希望你們能了解象你們這樣已經工作的人能有這個機會是很難得的。很多東西你失去以後才會覺得遺憾,但是不會再有機會從新拿到了。

我那時年輕氣盛又好麵子,站在那裏問她:你能不能先讓別人背完了再讓我背一次?小魔怪不知道我什麽意思,就答應了。像往常一樣又叫了4個人依次站起來背書。因為大家都背得不熟,短短的一段文字都是磕磕絆絆用了很長時間。等4個人背完,我主動站起來把那段新概念的短文背了一遍,基本沒有錯誤。小魔怪吃驚地看著我說:very impressive。你們領導欣賞你不是沒有理由的啊。

不知為什麽我覺得她說這話時眼裏有些不屑的神情。

培訓很快結束了。我後來又offer了一次讓小魔怪搭順風車,她都很客氣的謝絕了。我心裏好像放了塊小石頭,雖不很沉重但總有個分量在那裏。結業時聚餐,大家起哄敬老師酒,想把漂亮的聽力老師灌醉。設計科的科長要我去敬小魔怪,我拒絕了。

不久以後,我和女友平靜地分手了。然後很多事情來來去去,象每個人的生活一樣有興奮有無聊。

半年以後,我被公司派到美國常駐一年。再回到北京,又是金秋。走在公司兩排金黃銀杏樹掩出的中央大道上,我覺得很疲倦,想我是不是該另找個工作換換環境。

‘嘿!你回北京啦!’一個熟悉的聲音把我從白日夢裏叫醒----眼前居然站的是小魔怪。她還是那麽小巧,隻是臉色好像不如以前紅潤。我興奮地啊了一聲,情不自禁地走過去把手放在她肩膀上。‘你比以前胖了。’小魔怪高興的說,‘我後來聽說你被派到美國呆一年,什麽時候回來的?讓黃油催肥了八!’
‘我回來一個多月了。好後悔當年不聽你的好好學英語,出去以後這叫一個費勁’。
‘哈哈你現在肯定可以教我們英語了,算是強化訓練一年啦!’

我覺得自己有好多話要講,可是又不知從哪裏開始。於是說:我請你吃午飯八,順便好好聊聊。

小魔怪臉忽然紅了一下,小聲說:咳別提了,我現在正在鬧孕期反映,別說吃,一聞到飯館兒的味兒都吐,我老公說我臉上都沒人色了。
‘奧,那恭喜你啦!你反映這麽大還到公司裏來做什麽?’
‘我來結賬的,以後我不再教你們公司的培訓班啦。我會休息一段時間,我老公讓我不要上班了,在家專心養孩子。’

我心裏忽然覺得空落落的,嘴上言不由衷地說著些祝賀的話。然後忽然冒出一句:‘那以後就見不到你了八?’

小魔怪眼裏迷茫了一下,輕聲問我:你回來了,是不是該和你那個漂亮女友結婚了?她那麽年輕漂亮,往那裏一站我都自慚形穢了。
‘奧,我們早分手了。’

不知為什麽我撒了個慌:‘大家和不來,沒什麽。我現在的女友更漂亮。’還在臉上堆出幸福的假笑。

‘我就知道,你這麽聰明能幹的人肯定有好多女孩子喜歡的。’
一個車隊從我們身邊轟轟的經過,掀起地上一片金黃的樹葉。我們不約而同地沉默了一會。

小魔怪忽然笑了起來:‘你知道嗎?當年你要不是有那個女孩兒,我說不定會追你呀。你雖然比我小一歲,長得又醜,可是挺對我脾氣的。
‘你怎麽知道我比你小一歲?’
她狡黠的一笑:‘那你就別管了。嘿嘿,你不要介意啊,我老公說我懷孕以後腦子壞掉了,經常胡說八道的。今天又不知和你亂講什麽。哈哈哈。。。’

告別了小魔怪,目送著她秀氣的身形在秋風中向高大的辦公樓走去。

我轉過身繼續沿著中央大道向我的辦公室走。走著走著,忽然狠狠地踢了一腳馬路牙子,嘴裏罵了句髒話—他大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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