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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管家為你燒菜做飯

(2005-03-05 15:57:34) 下一個

 

請管家為你燒菜做飯

悅林

 

我家有史以來第一位,至今也是唯一的一位管家,做得一手好菜,每天煲一個湯,三兩個小炒,清淡、健康。我們一家吃了快三年了,還沒膩。幾個朋友都“憤憤不平”地說,就你命好,我都換了幾個了,就是找不到合適的媬母。

 

我不知跟多少圈內人“傳授”過秘訣:登廣告找人!我還將廣告詞一五一十地告訴他們,我對那則“征人廣告”記憶猶新,不妨拿出來供大家參考:

 

“征半工管家,負責晚餐,家務,清潔,周一至周四下午2:30—6:30”。

 

二十來個字,再加上我的手機號碼,一則征人廣告就在南加分類裏出現了。

 

措辭方麵,我是用“管家”而不用“褓母”,讓應征的人感覺比較好。後來我無意中發現,我的管家在朋友麵前一直稱我為“老板”,我從來沒想過她應該如何稱呼我,我曾將自己的英文名字給她,讓她直呼我英文名就可以了。我琢磨著,以前的主人和傭人的關係,屬於主、仆關係,是一種服從和隸屬的關係,而管家用“老板”稱呼我,是將自己和我定位在雇傭關係上,即:我勞動,我付出,我提供服務和時間,我要拿錢,我們在人格上是平等的。所以我有時忘了付工錢,她會直截了當地跟我說,你今天要給我錢的。

 

我把“負責晚餐”放在第一,是要解決困擾我們家很多年的一個老大難問題:“今天吃什麽?”“去哪兒吃飯?”傍晚時分,一家人的手機都在“吃”上打爆了,再碰上一家三口意見不統一, 有要吃西餐的,有要吃中餐, 好不容易可以統一都吃中餐了,還要討論上海菜,廣東菜,還是川菜,吃麵點吃海鮮還是吃小炒。討論到最後,大家累了,看到哪家不用排隊就吃哪家,偏偏碰上的正是自己最不想吃的那一家。

 

我們家的晚餐問題,有過很多“曆史的演變”。

 

每個人飯是要吃的,少一頓,晚幾分鍾都不行,但沒人願意洗碗,即便有洗碗機,還有個從水池子裏將髒碗放進機器裏,洗幹淨後還要一一從機器裏拿出來的麻煩事,於是就商量著買一堆的紙碗紙盤,一次性用過就丟。但那衛生筷咬在嘴裏很不是滋味,中午已經每天在外邊吃快餐了,搞個晚餐還是那便當味,別扭!

 

洗碗的事解決了,可是做飯還是個容易引起家庭糾紛的事。一天超負荷的工作,下班都已精疲力竭,誰都想把自己往沙發一扔,看看電視、翻翻報紙。有一陣子,每天燒水煮冷凍水餃,吃得我女兒到現在一聽餃子就害怕。

 

後來聽鄰居朋友說,可以訂一種家庭廚房,每晚準時送飯到府,三菜一湯,有好幾個鄰居都跟一位叫蘇珊的女人訂晚餐。我們馬上響應,每天下班回家,看到門口的小桌子上,有盒飯等著我們就很是欣慰。

 

這樣吃了幾個月,有一天,突然飯錢還沒收就停了。聽說被衛生局取締了,因為她是在自家的廚房做飯,被鄰居告發了,衛生局要求她開店經營。

 

我們隻得從外邊買熟食回家吃,也去過一些經濟餐廳吃十元三菜一湯的套餐,或者點幾個炒菜吃個正餐。

 

真正下決心請管家還是去一位日本來的朋友家作客受到了啟發。他們家請了一位阿姨是台灣來的家庭主婦,很會料理家務,還在家居擺設方麵很有品位。男主人孫博士瀟灑地對我們說,“把燒菜做飯的事交給專業的人去做,我們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女兒要學做飯將來可以到烹飪學校去學”。孫博士本人儼然是一位生活大師,做菜品酒、談天說地,樣樣精通。他說,如果他請日本公司的員工來家裏吃他親手做的菜,那一定是對他們的獎勵,一年隻有一回。

 

今天我們吃著孫博士與她太太親手做的一桌菜,感謝之餘,也深受啟發。

 

回來後就有了登廣告征人的舉動。

 

我把“家務”和“清潔”也放上去,是預防有朋友告誡的,說雇了褓母隻管做飯,不搞衛生,或者隻帶孩子不做飯等等問題。幹脆把我的要求事先全部寫清楚了。另外把工作時間“2:30-6:30pm”也登出來,明確要征半工,為了省錢。

 

我從應征的二十多人中篩選了一番,有三個較合適的,約到公司來麵試。一個是台灣移民,說女兒長大了,自己要出來做點事,工作時間比較理想,上午的時間還可以做自己的事,而且離家很近;第二位是新加坡華僑,由一位台灣朋友帶來,飽經滄桑,又有些靦腆。她朋友說教會的聚餐都是她做的飯,很好吃的。一個能為教會做飯的人,至少是有奉獻精神的。我又打電話去她的住處,接電話的是她的房東,說家裏的鑰匙都交給她,都是教會的朋友很放心的,她這個人托得起。就憑這幾點讓我馬上決定就是她了,我覺得沒必要再約第三位候選人來麵試了。

 

這位叫蘭姨的南洋華僑第一天來上班,我就將家裏的鑰匙交給她。因為她上班時,我在公司,我下班回家稍晚一些,她也下班了。她自己開車來我家上班,一周四天,難得見上一麵。我有事往家打電話要在留言機響起後,我喊她的名字她才來接電話。

 

於是,一種別樣的溝通方式出現在我的冰箱上,如“請將這上衣用手洗,”“窗棱上有灰塵”,“今晚我們不回家吃飯”,“請包一些餛飩”,“謝謝蘭姨今天的雞湯”等等時常會出現在冰箱的磁性寫字板上。晚上下班我回瞥一眼寫字板,往往已經被揩幹淨了。

 

自從有了蘭姨,我家的生活模式發生了巨大的變化:下班後我往餐桌邊一坐就可以喝湯吃菜了,衣筐裏的髒衣服不過三兩天一定被收拾幹淨了,襪子和衣服烘幹後是疊好了給我的,我的手不必再沾洗滌劑及其他化學品了,衛生間的鏡子上不再有水漬。盡管沒有“飯來張口,衣來伸手”那麽腐敗,但在我們這種從小在“階級成分論”盛行,對“小資”生活方式略有微詞的人看來,我家雇有褓母或管家這種形式,已經是一種奢侈的享受,感覺特別滿足。

 

兩年來我們的膽固醇全部降到正常水平,其中有蘭姨的部分功勞,一是家常菜少油很健康,二是因為家裏有現成可吃的,我們推掉很多聚餐和應酬。大家爭取回家共進晚餐。三是我們將做晚餐及其它家務的時間騰出來,下班後有時可以打個小盹,有時去健身房鍛煉,晚上寫作的時間也就有了保證。

 

有一次,女兒得獎,我回來對蘭姨說,“她得獎了,很優秀呢,有你的功勞呢”。蘭姨沒明白,“跟我什麽關係?”我家要是沒有蘭姨,女兒得做很多家務活,我們灌輸給她的觀念是女孩要做飯洗衣,要給父母盛飯端湯等。我女兒天生喜歡烹飪廚藝,上網查食譜,超市買菜都很專業,周末的西式早餐做得很地道,她榨的新鮮果汁我們是一定要捧場喝完的。

 

我怕把她陷在廚房裏,將來沒出息。我剛開始要雇管家時,女兒是反對的,她說,“我什麽都不會了,將來怎麽辦?”現在有了蘭姨,她還是每周堅持自己洗衣服。小時候外婆的一句話影響了她,“你的衣服不能與大人的衣服混在一起洗,大人的髒,一定要分開”,她牢牢記住這句話。

 

女兒偶爾會向我打小報告,說有時需要蘭姨去學校接她一下,蘭姨好象不高興。女兒還抱怨蘭姨不聽她的,老公說,你媽才是開支票的,有些事當然要聽大人的囉。我對女兒說,“她從來不跟我們計較汽油費,還幫我們去超市買菜,你自己對蘭姨要尊重和客氣。你要學會與蘭姨相處和溝通,你在家時間比我多,她歸你管了。”我把蘭姨的“管理權”移交給女兒,讓她自己建立威信,如何提出合理的建議和要求讓蘭姨幫你服務。我甚至說,工錢算好後,我可以把錢交給女兒,由女兒來支付蘭姨的薪水,訓練女兒如何恰當用人,用其所長, 避其所短, 學會與各色人等相處。

 

我心想,人無完人,no body is perfect,我要是很苛刻挑剔,我們家可能已經換了無數個管家了。(3/5/2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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