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答阿炳

那年，俺博士前剛畢業。一回到單位，“助理”職稱還沒到手呢，便受領導信任擔任了項目組長，負責多個項目的工作。信不信，組裏還有快六十的“高級”組員呢。

然後就六四了。

俺們那個小城，沒有廣場，但遊行的街道還是有的。單位裏年齡相仿的年輕人不少都扛著大旗上街去了，俺由於一門心思工作，加上兒子尚小，需要人陪著玩，便當起了逍遙派。

大約是五月二十幾號，俺要去濟南和天津出差，正好一位領導去天津的軟臥票不用了，便給了我，那是我第一次坐火車軟臥。

一夜無話。(也無有重慶袁教授那樣夜行列車上的“奇遇”。嗬嗬)

到得津門，先去天大附近的某所公幹，然後去三條石（兒時看過一本關於三條石的書，印象極深）和勸業場（那會兒好像還沒有食品街）轉了轉。

次日去濟南，就沒有軟臥待遇了，連坐票也沒買上，想著不過七八個小時，又是白天，上了車再說吧。誰知上了車就傻眼了。Never Ever坐過那麽擠的車！座位底 下，行李架上全躺滿了人，連廁所裏都站滿了人，大多數是從廣場上下來的學生。俺就那麽像沙丁魚似的在那罐頭似的車裏不吃不喝不拉不睡地被擠了差不多一整天。想當年大串聯大概也不過如此吧。

等出完差回到家裏，已經不對勁兒了。電視裏雙方在唇槍舌劍，我都給弄糊塗了，搞不清到底我（吾）是總理還是你（李）是總理了。反正是雙方都牛，頂上犄角了。

咱那外省小城，沒聽見槍聲，倒是有人臥軌。第二天還是第三天，俺又出差，這回不敢往北去了，改蘇錫常了。

一大早到了火車站，卻沒車！一直等到下午，才發了一趟四等慢車，俺無奈，隻好上了，可惜了那張快車票。由於是當天的第一班車，很可能是那天的唯一一班車，沿途不斷上客，也是非常的擠。不過俺是始發站上的車，又有座位坐，加上前些天做沙丁的經驗，俺一點也沒覺得啥，反倒是跟那天坐軟臥的感覺差不多，比擠著站在那兒的高一等，哈哈。

這仿佛是昨天的事兒呢，怎麽一轉眼，就30年過去了…..

阿炳大笑：老糊塗了吧！20年30年都分不清啦？

噢，噢。俺嘴上喏喏，心裏恨得癢癢：NND, 許你錯10年就不許俺錯10年？

這麽多年了，俺還是沒弄明白：怎麽就打起來了呢？真要打，你倒是打到底呀，別頭天夜裏悄悄地先溜了呀。五四，一二九，人家是像你們這麽鬧的嗎？

這事兒還是別提的好，提起來丟人。俺們單位那幫當年的年輕人，這會兒不大不小的，都做著官或生意，滋潤著呢。隻知八八（發發），不知六四啦。哈哈。。。

俺最近對井崗山來了興趣。36集電視劇看完了還不過癮，又對照著湘贛地圖，把幾本描寫那段曆史的書看了一遍。文家市會合，三灣改編，會袁文才，大汾兵敗，上井崗，見王佐，三月失敗，湘南失敗……一樁樁一件件，原本模糊的曆史事件在我腦海裏清晰了起來。

如果盧德銘，張子清們不犧牲，餘灑度，蘇先俊，陳浩們不叛變，王興亞，龔楚們不溜號，到後來都是入將拜相的人物啊。假設朱軍長掛印了，陳詩人灰心了，林排長腳底抹油了，羅眼鏡棄武從文了。。。曆史啊，不勝唏噓。

我忽然醒悟，炒股不也是這樣的嗎？隻要不輸，大家不是都能成為巴菲特那樣的人物麽？2000年的時候，哪個不是意氣風發，怎麽一下子就全蔫了呢？

俺一輩子沒這麽想幹過任何事，既不想跟中國政府對著幹，也不想跟美國政府對著幹，就想跟華爾街對著幹！俺雖然按阿炳的算法已經60歲了，還想體驗一下巴菲特三四十歲時的成就呢！哈哈……

誰信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俺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