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情】之“不勝人生一場醉”

嘿，怎麽說呢？到目前為止，我就沒醉過。。。不是說俺的酒量特別好哈，說白了吧，我其實是不懂這杯中物的。。雖然也曾嚐試喝過各種酒，但個中滋味，那種欲仙欲狂的境界，俺還是真沒有體會過滴。。對俺來說，喝酒多半是起哄的成分多些，眾樂樂，我也跟著沉醉就對了。。不過，沒見過豬跑，還沒見過豬肉嗎？？自己倒是有不少會喝酒的好朋友，比較難忘的就是我的學弟小刁同學的飲酒軼事。。


在俺們的那座名城裏，俺們大學是出了名的浪漫，校園裏有一條彎彎曲曲的小河，名為“麗娃河”，當年兩岸也是楊柳依依，小橋流水，亭台樓榭處處。。夾竹桃月桂樹，年年飄香，香了一季又一季，逝水流年，人麵桃花，換了一撥又一撥，坐河兩岸眺望未來。。


我們學校的女生多。。周邊高校的男生一到周末就都往我們學校湧。。那時周末舞會真是一票難求，學生活動中心，學生沙龍，籃球館都是歌舞升平的火爆場麵。說來奇怪，好像那時周末沒有什麽其他娛樂的地兒，除了舞會還是舞會。。。


我那時周末晚上就在學生活動中心打工賺零花錢，，衝衝鳥糞咖啡，還賣聽裝的生力啤酒，晶晶亮透心涼的Spirite，小零食什麽的。你別說，那可是個肥缺來著，當時我們杭州幫很風光，把持著校學生會，俺一個周末，混吃混喝，看看帥哥，聽聽舞曲，還能分到幾張分。。那些學生會的頭兒私下能撈多少，就不知道了，嘿嘿，一筆糊塗賬啦。。。


認識小刁，就是在學生活動中心的卡拉OK房。。他比我低一屆，是大專班的。他們好像是我們學校第一屆大專生，全部是上海本地人，雖然學習不咋的，但是那群孩子都會玩，在當年絕對是算潮人了。。
小刁酷成啥樣呢？經常見他穿一件印著骷髏頭標誌的超短夾克，有時就拽拽地往腰間一紮或是脖子上一披。。手上戴著一隻露指的皮手套，隻戴一隻哦。。頭發兩鬢剪得短短的，露出點青皮，牛仔褲，名牌波鞋，很青春很朝氣的感覺，的確是有那麽點與眾不同的意思。。


要說光帥也就算了，他還偏偏嗓子好得不得了。。入學不久，就成了我們學校著名的K歌王，更是我們活動中心的常客。每次他一唱歌，身邊常常不知不覺就圍了好多捧場的同學。每每我站櫃台站得百無聊賴的時候，一看到小刁他們出現了，就宛若見到救星！哈，，總算有人來給俺解悶了。。記得，他的哥們都喝咖啡，他不，他隻喝啤酒！
“靚妹，給兩聽啤酒~~~”，
“P吧，沒大沒小，叫師姐還差不多。。。”
“哦，師姐，今天我請客，你也來一聽啤酒？？”
嘿，這家夥還挺爽氣大方的啊，情不自禁地俺又給小刁同學加了點印象分。。。


後來，那當然就是以我為首的一幫姐妹淘和以小刁同學為首的兄弟幫越混越熟了。。。不過，俺們打心眼裏就把他們一夥當弟弟看。那一個學期，大家常在一起K歌，有時也相約一起出去吃飯，，說來挺不好意思的，俺們雖然以師姐自居，但每次吃飯都是小刁同學搶著買單。。等到後來我們知道小刁同學的老爸是上海小有名氣的資本家時，俺們也就開始覺得吃他的，喝他的是理所當然的了。。再後來我們又知道他爸和他媽在他很小的時候就離婚了，他還有個姐姐跟媽媽住在西安，就開始有點同情他了，看他的眼神也溫柔了許多。。。畢竟那個年代離婚還不那麽普遍，總感覺他那個妖豔的後媽該是很刻薄他的。。不過他似乎不那麽領情，永遠都是我們這一夥裏最樂天的一個。。


隨著在學生活動中心逗留的時間越來越長，小刁同學的酒量似乎也越來越大，啤酒從開始的兩聽發展到四，五聽一晚上。。有一次，，這小子真的喝high了，硬是爬上了落地音箱，高舉著一罐啤酒，伴著音樂，跳起了迪斯科，嘴裏還吼著屏幕上正在播放的林子祥的歌“愛到發燒，就快熱爆了， 像似被燒，，，愛到發燒，就快熱爆了。。。”很快圍觀的同學越聚越多，大家都跟著起一起吼“愛到發燒”，人群陣陣騷動。。小刁同學借著酒勁越發瘋起來，勁歌熱舞，站在音箱上揮動雙臂，指指點點的同時還不忘了一個瀟灑的大轉身，結果一屁股坐在地上，傻掉了。。再站起來，後屁股褲子竟然開線一半，走光啦，，大家都樂瘋了。。。俺們趕緊把喝醉了的他，連拖帶拽攙扶著回寢室，一路上，他還是很興奮，手舞足蹈哼唧著，把俺們折騰得不行。。。


那個寒假我們約好了大家一起跟小刁去他的老家西安玩，俺們早早地就跟父母請好了假，考試一結束，就興高采烈地結伴登上了遠去西安的火車。。說道西安古城，我們都有一種莫名的興奮，大概是當年正在熱播“兵馬俑”？？不記得了。。到了西安，小刁的爸爸恰巧也在那兒，他開著一部小巴來接我們，記得我們一行去了4個女孩3個男生。小刁的爸爸也特別風趣，看見我們一大幫女孩兒，就開玩笑地說：“那個是我兒媳婦啊？”，我們麵麵相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後忙指著對方說“是她，是她。。”大家就嬉笑著一窩蜂擠到車裏。。


平心而論，小刁的爸爸真的很好。。不僅給我們這幫小P孩訂好了賓館，當時在西安是很不錯的一家，還專門在酒店擺了接風宴，好吃好喝擺滿一桌子，把我們這群半大孩子高興壞了。。後來我們也明白為啥小刁的性格那麽開朗，想想大概是遺傳了老刁的好基因吧。。短短四天時間，我們玩得樂不思蜀，白天就去玩西安的瞻仰名勝景觀，兵馬俑，碑林，驪山等等古跡，好像該去的地方都沒有落下的；該吃的西安小吃好像也都品嚐了。。印象較深的就是孜然肉餅了，因為我以前從來就沒吃過“孜然”這樣東東。還有羊肉泡饃，我的朋友們都吃得津津有味，我因為不碰羊肉的，所以就點了牛肉泡饃，感覺也挺好吃的。。還滿街看到賣一種好大好厚的白麵餅，沒有一點點油，說是叫“鍋盔”？？，讓人聯想到是不是古人打仗時備的幹糧呢？。。。反正年輕的我們對什麽都很好奇，就對了。。。


最後一個晚上，精力實在過剩的我們又吃飽了沒事幹，出去逛大街。。天已經很夜了，街上也沒有幾個行人，我們一群人一字排開走在寬敞的解放路上（如果我沒記錯街名的話），那三個男生都穿著當年流行的軍大衣，我們女孩呢，就穿著呢子大衣，超短裙配高幫靴子，那是當年典型的時髦女孩的冬日行頭了。不過就“要得俏，凍得跳”，畢竟晚上的溫度是零下啊。。這時不知誰提議買瓶白酒來取暖，於是小刁就從附近一家小店裏買了一瓶尖莊（如果我沒記錯酒名的話）。大家來到高大雄偉的城門腳下的一處羊肉串攤販那兒坐下，拿著瓶蓋，你一口，我一口，就著羊肉串，喝了起來。。就算平時從來不碰羊肉的我，那天也破戒了，跟著他們一起白酒加羊肉串，也不知吃了多少，沒覺得很膻氣。。沒多久就一個個小臉紅撲撲的，酒到之處，仿似一股暖流從身體深處蕩漾開去，覺得好暖和好舒服。。。


“日子真他媽的太好過了。。。”不知誰先感慨地嚷了一句。
“秦時明月漢時關，萬裏長征人未還。但使龍城飛將在，不教胡馬度陰山。”嘖嘖，竟然我們當中還有詩人複和。。
“太悲憤了，還是這首好，仰天大笑出門去，我輩豈是蓬蒿人！喝啊，幹啦。。。”這位發狂的詩人明顯是有點高了。。
“千度高溫波濤由你湧起，個個說我太狂,笑我不羈，敢於交出真情哪算可鄙？？？狂抱擁，不需休息的吻，不需呼吸空氣，不需街邊觀眾遠離。。微雨中，身邊車輛飛過，街裏路人走過，交通燈催促過，剩下獨是我跟你。。。”不知何時我們的小刁同學已經在長城腳下，一個人挑起了招牌抽筋獨舞，唱起了林子祥的“敢做敢愛”。。我們都看得笑了，烤羊肉串的大叔也樂了，其他的吃客們都看得傻眼了。。



接下去，他們一個個開始說要爬上城牆看看外頭的世界，小刁爬了半天也沒爬上去，然後踩著另一個兄弟的肩膀，又爬了半天，還是沒有爬上去，他們大概以為自己是蜘蛛人蝙蝠俠的變身吧。。一直鬧到後半夜，才收兵，打道回府。。其實那晚我很清醒，小刁估計也沒有真醉，大家都是借著酒勁發瘋，發泄著無窮旺盛的精力而已，正所謂酒不醉人，人自醉。。。



多年後，我還是很懷念那次西安之行，懷念古城的質樸又充滿蠱惑的風采，懷念夜色中那片深邃的藏藍色天空中藏匿的灰色城牆和高大的古城門，宛若穿越時空隧道一般，回到遠古時代。。這種感覺也就是日後在北京旅遊時，曾感受到過。。當然更加懷念的是我的好朋友們，和那奔放不羈不知愁滋味的青春好年華。。


西安回來後，我們這一小團夥的感情就越加好了。。有活動的時候，大家都是如影形隨，誰也沒有脫離群眾隊伍，去玩什麽二人世界。一行人走去哪兒，都是聲勢浩大，殺氣騰騰，而且我們幾個彼此都是“玩”的好手和對手，那段日子的顏色在記憶中真是靚麗無比。。很快小刁他們大專班就要畢業了，說來好笑，他們畢業後都留在上海本地工作，竟然還搞了一個告別宴。當時我心想，真是吃飽了撐的，這群家夥還興玩“虛”的！不過一想，不吃白不吃，於是俺就欣然出席了。。


哪知小刁他們那天是玩“真”的，還真傷感了，平時最愛的林子祥的歌也不唱了，哭著嚎著K起王傑的歌來，什麽“安妮”，“忘了你忘了我”“她的背影”什麽的，這離愁別緒渲染的一波又一波。。想想小刁他們的好，他們走了，今後誰陪俺們玩啊？誰給俺們買單啊？？想著想著，我們姐妹幾個也開始眼淚汪汪了。。這時高潮來了，小刁動情地說“師姐們，以後我就是在社會上混的人了，工作一忙，可能周末還要加班呢，估計沒時間來看忘大家了，你們幾個一定要好好保重啊！！”哇，這時眼淚再也止不住了，氣氛渲染到高潮。。“來喝最後一場告別酒，不醉不休，兄弟我，18年後又是一條好漢。。。”於是，我們就開始大口喝起酒來，我記得那是我唯一的一次，在燈火闌珊處吐得一塌糊塗的失態。。原因是廁所一直被某某和某某霸占著，別人根本就進不了門。。。事後回想，唉，其實我那次也沒有醉，就是胃裏不堪負荷，想吐而已。。。


暑假過後，我們又陸續返校了，第一個周末的晚上就聽見有個熟悉的聲音在窗外大喊“師姐，下來，快下來。。”我們一看，哈，那不是小刁麽！！
“怎麽又是你啊？”我們打趣道，
“我，胡漢三又回來了，哈哈”小刁眯著眼睛笑成一團，我們也都樂壞了。。人馬從新又湊齊了，一起出去玩了。。小刁他們雖然畢業了，可還是每個周末都泡在學校裏，一直到大三，我們中的個別人，禁不住男歡女愛的誘惑，分化了出去。革命隊伍中昔日的戰友們開始漸行漸遠，各自找方向，單飛了。。


不過小刁就一直是我的好朋友，時常會伊妹兒聯絡一下。。他現在在國內日子過得不錯，娶了個大他五歲的太太，剛超生了一個兒子，有點氣管炎。。。性格還是那麽開朗樂觀，回國小聚時，喝酒請客買單的人依舊還是他。。說道當年褲子爆裂的糗事時，他會憨憨地一笑，說：“我有那麽傻嗎？”（全文完）



Ps：太難忘那次西安之行了，每每想起，總是恨“秦時明月”。。。。


月光色 女子香 淚斷劍 情多長
有多痛 無字想 忘了你
孤單魂 隨風蕩 誰去想 癡情郎
這紅塵的戰場 千軍萬馬 有誰能稱王

過情關 誰敢闖 望明月 心悲涼
千古恨 輪回嚐 眼一閉 誰最狂
這世道的無常
注定敢愛的人一生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