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聽風吟

我們都有屬於自己的一片森林,迷失的人迷失了,相逢的人還會再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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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痞子的似水流年(三)

(2007-07-27 19:16:12) 下一個

那天晌午,叫簡的女孩離開我視線後,我用了十分鍾時間想一些很沒意義的事,首先想到她誘人的身體,揣摸一下她T恤裏藏著什麽樣式的胸罩,有沒有厚達一寸的海綿墊片,如果有,摸上去一定很不舒服。

現在總會有這樣的女人,她們在公車上挺著胸,像一隻隻驕傲的母雞。她們前胸很高,但隻有她們自己才知道其實那些前胸的水分,如果你裝作不在意地擠過去,前胸就失去形狀。我曾經在擠公車時不小心擠到某大嫂的前胸,結果造成胸罩移位,兩隻厚海綿像蟬殼般搭拉下來,胸前就變成四個乳房,就像鄉下產過崽的母豬。當然,我很禮貌地表示歉意,並樂意把她重新調整過來。因為車上有許多人,大嫂杏眼圓睜,惡狠狠地說:“走開,鄉下佬。”

這是很多人時才會發生的情況,如果隻有兩個人,她可能就不會那麽生氣,有一種可能是會把手舉起來,做出投降的樣子,說;“來呀,小壞蛋。”當然,這也是一種假設,你們知道,如果隻有兩人,我不可能擠到她的前胸,男女之間距離太近就容易犯規,而我曾經是個很遵守秩序的孩子。
 
我想到女孩滴滴達達的有節奏的聲音,因為動聽而韻味十足,想到女孩漂亮的臉蛋,直而柔軟的長發。於是,煩躁無比,忽然之間就有了想泡她的衝動,這個決定是如此突然,我把自己嚇了一跳。
 
在我看來,泡漂亮的女孩是一種美德,因為如果你不去泡她,別人也去,我有義務讓她成為自己的戀人。

這是一個很重大的決定,所以鄭重無比,我站在修剪整齊的矮冬青前,眉頭緊鎖,走進自己的內心,對外麵的一切都置若罔聞。這時,同事老張提著剪子走過來,看到我奇怪的樣子,嚇了一跳,然後假裝上來拍拍我的肩,看到沒有反應後,又把肮髒的手放在我鼻子下,把腦袋貼在我胸口。確定是活物後,嘴巴動了動,然後開始在我身上摸索,把口袋裏皺巴巴的香煙放進自己兜裏。

在沒有上大學之前,我是個好孩子,不打架,不罵人,也不愛偷看女生洗澡,我的一切活動都嚴格遵守《中學生守則》,是我們那個縣城一中校長最放心的十名中學生之一。但後來,這些良好的習慣都在大學時被打亂了。

關於我上大學的情況是這樣的,二十歲之前,我曾在南京的某所大學讀書,那是所看不過去還過得去的學校,有所多30年代的舊房子,校園裏種滿了雪鬆,樹幹呈蒼黑色,樹皮自七十年前就開始皴裂,裏麵藏滿曆史的灰塵。如果你揭下一塊,就能聞到解放戰爭的銷煙味,聞到文革時大字報味,也能聞到九十年代的商業味。那時,整個學校都彌漫著這樣的混合氣息,讓人壓抑。16歲時,一個鄉下孩子第一次踏進校園後,被這種奇特的氛圍所感染,頓時頭暈不已,然後就從一個聰明的鄉下孩子變成顛狂的少年。

這個孩子就是我。我學的專業是攝影,多少和藝術沾上邊兒,可以這樣說,在沒有上大學之前,我覺得自己將來會成為藝術家,但踏進校園後,我就永遠也成不了藝術家了。我們係裏都是些這樣的孩子,大多抱著成為藝術家的念頭走進學校,但最終卻被這些藝術的垃圾同化,後來,大多從事著與藝術毫不相幹的工作。還有位同學,畢業後,執意要去做幼兒老師,身邊成天圍著些祖國的花朵,後來,他愛上一個孩子的母親,硬生生拆散了一個“五好家庭”。

畢業後,我對藝術失去了興趣,雖然從事的工作還和藝術沾點邊兒。

那時,我是個五迷三道的青年,對生活有一種盲目的樂觀。在我看來,藝術本身充滿了遺憾,容易讓我悲觀,而且,真正的藝術都來自民間。所以,我最後和藝術離經叛道。

大約過了半小時後,那女孩又出現在門口,右手提著一大撂資料,整個身子都像右邊傾斜。她把資料放在大理石台階上,用手遮住額頭,東張西望,然後就看到我坐在花壇上,招了招手說:“哎,那個人,幫個忙撒。”

“叫我二牛”。我一邊應著,一邊走過去。

“二牛就二牛,搞得像我記不住似的。”她說,看上去心情不錯。

“事實上你就沒有記住。”

“好二牛,幫我把東西弄出去好撒?”她說。

“行啊,但我有條件,你給我買包煙,我煙讓同事洗劫了。”

女孩笑了笑,露出好看的牙齒。

我從陰影裏把自行車推出來,然後把資料撂到後座上,用塑料帶子綁牢,說,:“丫頭,走。”

女孩說不急,從包裏拿出一包“七星”,熟練地拉開拉絲,說你抽。

"恩,你也抽煙麽。" 我說,外煙我抽不慣。

女孩抽出一隻煙,在唇邊點著火,遞給我說,抽幾支就習慣了。

我把煙叨在嘴上,白色的煙嘴有一種甜甜的味道,想必是女孩唇膏味,我一路想下去臉就紅了。

女孩側過麵頰,看到我臉上的紅暈,笑著挪喻我:“嘻嘻,二牛怪害羞的嘛。”

“不是害羞,是俺鄉下人沒抽過外煙,激動的。”我糾正她。

後來她問我到城市多久了,我說四年。她又問我一直都在做這事麽。我說是兼職,除了護理花草外,還收廢品。哦,女孩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然後說,我家有許多舊瓶子,趕明兒你去收吧。

到了門口,女孩把“七星”塞給我。我說,剛才鬧著玩的,我不要你的煙。她說你要是嫌煙不好抽,我去買包“玉溪”去。我說哪能呐。

出租車來了,我把東西放進車裏,女孩問師傅要了張票根,用筆飛快地畫了畫,然後遞給我說:“哪天去給我電話,我叫樊簡。”

我描了描那張票根:東林路 禦景苑十號。電話:13902551988。

“拷,還住別墅區。”我咬了咬嘴唇。

這一切來得如此突然,半小時之前,我還在算計如何接近她,現在手頭已經攥著她的手機號碼,這多少讓我有些始料不及,我重新展開紙片,它是窄窄的長方型,作為車票,因為我沒有地方報銷,它就毫無意義。但此刻它對我卻無比重要,我小心奕奕地疊好,把這張紙片以及青春期的臆想一起放進褲兜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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