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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午節情思

(2007-06-18 20:37:41) 下一個

“粽子香,香廚房。艾葉香,香滿堂。桃枝插在大門上,出門一望麥兒黃。這兒端陽,那兒端陽,處處是端陽。”每當這首兒歌開始唱響時,我們就知道端午快到了。

在故鄉,每至端午節,家家戶戶都會在門前掛上一束束新鮮采摘的艾蒿葉和香蒲,講究點的人家,床底下還要擺一束。奶奶說,艾蒿的葉子像一把長箭,有驅邪的作用,掛在門上,那些不幹淨的小鬼便不敢進屋,以保一家人能夠平安健康。

艾蒿葉墨綠墨綠,透出一股清香,散發出一股中藥的氣味,濃濃的清香夾帶著淡淡的澀味,直入鼻腔肺腑。根部則呈紫紅色,光溜溜的,好看極了。長大以後,知道有人這樣描寫艾葉———“睡著了的花,屏住氣息的嫩葉,像是誰忘記把篝火熄滅了”,心裏覺得這些形容簡直微妙恰當極了,便一直牢牢記到了現在。

艾蒿和香蒲,不過是極普通的植物,故鄉的河邊、池塘邊到處都有。那時候,我家附近有一片不大的水塘,每到這個時節總會長滿茂盛蔥鬱的艾蒿葉。到了端午,艾草梗莖便長到一尺多高。這天的早上大家都會去采艾蒿,然後用它洗臉。據說用艾葉上的露水洗了臉後夏天就不會長痱子。於是每每到了端午那天,小夥伴們總會早早起來去找露珠。

采艾蒿時,奶奶總喜歡帶我去,站在滿是艾蒿的窪地裏,打心眼裏嫩綠而清冽。

艾葉采回後,奶奶會燒上一大鍋熱水。把艾葉丟進大大的木澡盆,用熱水衝泡之後,讓全家人輪流用艾葉水洗澡,說是能夠避免蚊叮蟲咬,洗了之後,整個熱天不會長包長癤。每次我總是積極地響應奶奶的號召,把自己泡得渾身都是艾葉的香味。奶奶笑著說,把我晾幹就可以掛在門上當艾葉用了。

奶奶說五月是“毒月”,端午節這一天一定要用艾葉和菖蒲來驅蚊、排毒。這一天,奶奶先是把家裏的角角落落來個大掃除,然後很虔誠地點上菖蒲,插上艾葉。奶奶一邊語焉不詳地念著什麽,一邊會在家裏的每一個角落灑上雄黃酒。我跟在後麵好奇地問原因,奶奶認真地說:“這個酒是神酒,可以驅邪的。”

做完這一切,奶奶會莊嚴而細心地將雄黃塗抹在我的額頭和鼻尖上,同時把我那亂雞窩似的頭發三篦兩梳,挽向頭頂,係上紅頭繩,好一個男扮女裝。那尊容,過了好多年後我在看馬戲團的小醜表演時才找到知音。

在艾蒿和雄黃酒營造的獨特氛圍裏,奶奶開始洗粽葉動手裹粽子。剛采不久的粽葉,青碧碧油亮亮的,經水一洗,更是亮得晃眼;泡酥的瑩白的糯米,夾上切成條狀的暗紅色臘肉,裹進青碧的粽葉,像是春的衣衫,緊裹了對逝去的冬天的回憶。粽子下鍋一煮,很快就煮出了青竹味烘托的糯米香和肉香,與艾蒿的氣息混合。

那時候大人出謎語給我們猜:“三角四樓房,珍珠裏麵藏。想吃珍珠肉,解帶脫衣裳”,嘴饞的我們早就聯想到了熱氣騰騰、香氣四溢的燒肉粽了。

如今的生活水平提高了,端午節早沒了吃粽子的熱忱,嚐一兩個就夠了。可花塊把錢買幾束艾蒿,依然是不改的初衷。

那天,在街頭看到一個老農挑著艾蒿、菖蒲叫賣,不少男女老少圍著他挑選著。“五角一把,便宜得很。”老農笑嗬嗬地說:“賺不了多少錢,就是圖個節日氣氛。”

是呀,不變的艾蒿,似乎無言地在作著某種堅持。隻要將艾蒿插在門楣或放置客廳一角,無論城市、鄉鎮,端午的氣氛就被它獨特的氣息烘托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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