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杉磯一直擔心幹旱, 今冬反倒陰雨綿綿, 從來都把車露天泊著的, 今年居然發現敞篷的車底有了積水, 開動起來好像帶著半桶水, 汩汩地響, 去修車的那裏一問, 說沒事, 不幾天就得瀝幹了。
可是畢竟雨有下得大的時候, 下午就看不清路了, 從高速公路轉下來, 到了北好萊塢,去找筱碧給我的咖啡店地址, 可是確實看不清楚, 錯過了, 再折返, 還是不知道在哪裏。
街頭的地方有家星巴克, 裏麵坐得很滿, 停車的地方卻很空, 原來這裏的年輕人一般也不開車, 不要說雨天了。
停了車, 往應該的方向走, 有一家加州藝術學院 Art Institute of California, North Hollywood , 其實是一家商業藝術的連鎖店, 再過去, 就是這家叫做 Republic of Pie 的店了。
剛進門, 好像挺擠的, 不少人在排隊, 都在櫃台前麵, 一眼掃去, 除了咖啡就是三明治漢堡之類, 當然一定有 Pie。但我最不喜歡等, 不要說去辨認和朗誦那些菜單裏的名稱了, 就管自己往裏麵走, 至少看看有沒有空的位置。
沒想到這裏麵倒是別有洞天, 也正是我喜歡的那種感覺, 包括粗重厚實的倉庫式屋頂中空設計, 大小桌子和沙發高低錯落, 尤其是幾組沙發, 尺寸超大, 是我喜歡賴著不走的那種放鬆, 氣氛也不錯, 是可以閑聊的地方。
筱碧來洛杉磯不到4個月, 竟發現這麽好的去處, 。。。心裏這麽想, 重新回到櫃台前麵去排隊。其實筱碧早已經在隊伍裏了, 我回過來的時候, 她也看見我了。
我們點的是大杯子盛的卡布基諾, 上麵劃出兩個標準的花樣來, 價格也非常公道, 大約隻有星巴克的一半, 我很大方地多給了一倍作小費。然後兩個人坐在一張長沙發上, 又把包兒和隨身的東西都擱在前麵的大茶幾上, 這樣屁股周圍就都是軟的了。
對麵的超大沙發上坐著一個中年女人, 深色卷發,油油的瘦臉, 聳在那裏, 手裏拿一個號碼, 插在一個鐵柄的類似燭台的東西上, 顯然點了吃的在那裏等。她又拿出一份報紙, 皺著眉頭在讀, 時不時冷笑搖頭。
一會兒, 我內急, 就找廁所。女廁所有個漂亮的圖案標識, 就在沙發的後麵, 男廁所卻找不到。我去問了, 才知道在後麵有通道過去, 。。。等回來的時候, 發現兩個女人已經幹上了。
原來金發的筱碧是從中部"保守"地區過來的, 她也不知道怎麽跟對麵的女人搭上了話, 大概是問了她什麽, 並沒有完全讚同她的政治態度, 就令對方火冒三丈! 對方幾乎麵紅耳赤, 把她的燭台在茶幾上小聲地敲著, 低沉地說著我無法理解的單詞, 然後走了! 好在周圍好像沒有人注意到這種驟然的緊張。
仔細詢問筱碧事情經過的時候, 伺者端上來一盤亂糟糟的東西, 然後拿走了燭台上的號碼。筱碧的確尷尬了, 她沒有想到洛杉磯不但下雨, 還會有悶雷, 還好我不斷地寬慰她, 何況我聽起來也不讚同那個女人的見識。
但是那個女人真的沒有再回來, 一直沒有, 。。。等到我們離開, 自己收拾了茶幾上的東西, 對麵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坐上了一個男青年, 盤腿在上麵敲著電腦。
那盤吃食還撂在那裏。
冬天的雨還在下著, 天已經徹底黑了。車窗上一塌糊塗, 刮水器劃過, 還是看不清前麵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