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人同心

顧名思義,是同人衍生文專集;且有若幹過火內容,不適者請止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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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有葬身之地·二

(2005-01-21 00:11:04) 下一個






  七日傍晚,齊藤去探望衝田的病情,順便辭行。兩人相識時間還短,池田屋之夜也沒多說話,卻有一種溫情脈脈的默契,纏繞在心間。對於情報人員來說,薩摩是殺機四伏之地,齊藤覺得生死乃是兵家常事,並不懼怕,告別卻畢竟有了生離死別的意味。

  跨入第一隊的庭院,他就看見武田觀柳齋放肆地坐在地上。幾名隊士滿臉不耐煩地陪在他身邊。衝田也站在一旁。落日餘輝映照著他雋秀的麵孔,紅彤彤的,看來身子恢複得不錯。

  武田喝得醉醺醺,正在高談闊論口沫橫飛。不得不承認的是,在盛產粗線條的新撰組,他是少數學習過正統兵法的學者之一。

  齊藤漸漸聽得入迷。

  過了片刻,武田觀柳齋的話題轉向美妙的戀情。新撰組在京都駐紮時間長,很多人都有老相好。

  “咱們一隊,載之的女人最漂亮不過。”

  副隊長島原向眾人宣布。

  大澤載之臉一紅,急忙分辯說:“彪藏有三、四個女友……”

  彪藏是個不擅言辭的中年男子,也不反駁,隻是嘿嘿一笑。坐於他左側的田代新兵衛卻把矛頭指向自己的隊長:“衝田大人也有一位秘密情人!我親眼見過喲。”他俏皮地扮個鬼臉,然後縱聲大笑。這孩子剛滿十六歲,崇拜衝田到了令人震驚的狂熱境界。也許由於衝田不止一次救過他的性命吧——盡管他總是強調個人生死不足道,隊長的劍道造詣才使他這般五體投地。大澤笑過他,說他投胎給隊長當兒子也會心甘情願。

  五隊的隊士中村三郎好奇地問:“神秘的情人到底是什麽來曆?”

  新兵衛得意地說:“禦池一帶的廣瀨醫生,有個漂亮女兒。隊長常去那裏求醫,一來二去就混熟啦!”

  田代新兵衛的好友土屋笑著補充:“前天晚上隊長跟三隊撤離,因為三隊路線經過禦池,我們還說齊藤先生那時可能直接送隊長去找廣瀨醫生看病的。假如真是這樣,溫柔斯文的廣瀨姑娘恐怕非把眼睛哭腫不可。”

  衝田沉下臉:“現在的鬆本醫生是很盡責的人,請他住進西本願寺也是局長為大家方便。我已經許久沒去禦池,這種空穴來風的花邊新聞值得談論嗎!”局麵一時尷尬。總司的好脾氣聞名遐邇,連仇敵也沒享受過被他“嗬斥”的殊榮。新兵衛差點兒當場哭出來,稚氣的臉上盡是委屈。

  “各位聽著……”

  中村繪聲繪色地描述起自己最新的桃花運來,笑話連篇,才算改善了氣氛。

  “我說咱們來研究島原老弟的小常小姐吧!”武田觀柳齋興致勃勃提議,“小常小姐可是出名的交際花呀,可憐我卻無緣得見。”

  “她是經常出來拋頭露麵的女人,武田隊長見過她也不一定!”島原客氣地答道。

  談笑之間,眾人開始集中火力對付島原,衝田也不能免俗,展顏說笑起來。據說島原的女人是貨真價實的美女。

  隻有齊藤依然保持沉默。

  島原的臉猶如一塊調色板,先是由白轉紅,接著由紅轉白,最終走投無路地問了一句廢話:“武田隊長,近來怎麽常來光臨我們一隊?”

  “哈哈哈哈!還不是因為第一隊長美貌絕倫,叫人垂涎呀!”

  島原的本意是製造下逐客令的借口。這個無恥的答案卻將他唬得無言以對。在場諸人個個瞠目結舌。齊藤的手按住刀柄,心裏盤算若是衝田憤然出手,自己能否成功阻攔。衝田總司有天劍美名,劍法看似樸素平實,威力卻大得驚人。這個十三歲就超越了授業恩師近藤的天才,隻怕一招就能將武田殺死。但是,不管怎麽樣,在西本願寺內不可發生殺人事件。這是一等一的醜聞。

  如你所知,衝田總司眉目旖旎如畫,體態嬌弱如柳,幾次三番被其他流派的劊子手譏為花瓶。受辱的畫麵想必還在衝田的腦海中。

  
這是他的忌諱。

  全場鴉雀無聲。

  齊藤後退一大步,抽出兵刃,拉開牙突刺的起手勢。他明白自己此時的身姿過於誇張,但別無選擇,阻擋衝田必須全力以赴。

  幸好這時衝田爽朗地笑了:“武田君真會胡鬧!”

  這一刹那齊藤很羨慕其他戰友,譬如原田或別的隨便什麽人。因為原田左之助的起手勢普通。既然衝田顧全大局,自己緊張的架勢就顯得突兀而又可笑了。就聽島原抓牢機會吩咐:“三郎,你們隊長喝醉了,趕快送他回第五隊休息。”武田清醒幾分,也有些後怕,順勢下台,任由中村三郎護送離去。

  眾人就此散開。

  “齊藤兄,聽說你過幾日要回鄉探親,大約什麽時候回來?”

  兩人默然半晌,衝田投降似地開口攀談。

  期待齊藤先發話,還不如期待六月飛雪。其實衝田年紀略長,稱齊藤為兄也存戲弄之意。大概是他倆初次會晤的時候,他聽得新來的高手居然比自己還年幼,心情比較激動,於是興起開涮的念頭。第一隊長赤子一般純真開朗,自近藤局長至當差的小廝,人人都溺愛著他。反正初次見麵他就這樣稱呼,而以陰狠暴戾著稱的齊藤一也不翻臉,隻是大刺刺地應了一句老弟,請多關照。坦然的態度,倒將衝田噎得十分無趣。

  “後天我就啟程,不知何時回來。”齊藤頓了一頓,“也許回不來了。”

  衝田驟然背轉身去,渾身戰栗。

  齊藤一慢慢地繞至他的麵前,關切地看著他。年輕人竭力抑製著咳嗽,但嘴角冒出的血絲出賣了他的病情。

  他的低語,猶如夢囈:“我討厭有人提起廣瀨姑娘。她前日死在……”

  一個囂張的聲音打斷他的傷感:“這樣吧,你好好養病。我保證回來。就這樣說定了。如果你打算步廣瀨姑娘的後塵,我也不會阻撓,但請你,請務必在我的臂彎裏咽氣。”

  衝田訝異地抬頭,凝視著對自己說話的人。齊藤一口氣說了這麽長的一段話?是的,第三隊長的眸中正在閃爍一縷冷峻的光:“老弟,但願你別去嚐試單獨麵對死亡的滋味。這種滋味不好。我不騙你。”

  “我會活到你回來,和你並肩出征。”

  年輕美麗的劍客高傲地反駁道,

  “我將戰死沙場,而不是你的、任何人的臂彎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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