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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載:《沁園春·長沙》——秋的讚歌

(2015-05-01 10:01:26) 下一個
 
《沁園春·長沙》——秋的讚歌                      
                          《沁園春·長沙》是毛澤東主席登上詩壇的第一首詞,抒發青少年時代的理想抱負。該詞置於卷首,為毛澤東的詩詞世界拉開序幕;同時,它又是中國古典詩詞中同類題材的壓卷之作。                      
                

  獨立寒秋,湘江北去,桔子洲頭。看萬山紅遍,層林盡染;漫江碧透,百舸爭流。鷹擊長空,魚翔淺底,萬類霜天競自由。悵寥廓,問蒼茫大地,誰主沉浮?

  攜來百侶曾遊。憶往昔崢嶸歲月稠。恰同學少年,風華正茂;書生意氣,揮斥方遒。指點江山,激揚文字,糞土當年萬戶侯。曾記否,到中流擊水,浪遏飛舟? 《沁園春·長沙》(一九二五年)

  中國古典詩詞大都悲秋。翻閱毛主席詩詞,覺得對秋天似乎情有獨鍾,大約是因為秋天寥廓、蒼涼、大氣,與戰士的胸襟和英雄的氣概較為吻合。毛主席詩詞的開卷之作,就是一首秋的讚歌,自由的讚歌,風華少年的讚歌。 

  毛主席讚美的秋天,是一種“萬類霜天競自由”的秋天,“山”“林”“江”“舸”“鷹”“魚”這大自然中的“萬類”,均在這“霜天”中“競自由”,逍遙自在,得其所哉。“雖萬類之眾多,獨在人而最靈。”作為萬物之靈的人呢?他們卻沒有自由!於是詩人為之“悵寥廓”,在這“寥廓”的秋天,詩人的惆悵像秋天一樣“寥廓”,麵對自由的“萬類”和不自由的人類,不禁像“天問”的屈原一樣:問蒼茫大地,誰主沉浮? 

  屈原“天問”時,等待“天”的回答。而詩人設問時,答案是了然於胸的,那就是:他們這些風華正茂的書生,將喚起民眾來主宰沉浮。由於當時革命形勢不甚明朗,所以詩人“悵寥廓”。 

  也許有人會覺得奇怪,毛澤東詩詞的開卷之作怎麽沒提國家和人民?其實,那“問蒼茫大地”,不就是問我積貧積弱的中華大地嗎?詩人因不能“競自由”而為之“悵寥廓”的,不就是我那不自由的國家和人民嗎?詩人愛國、憂國、報國的情結,與古往今來的誌士仁人和曆代慷慨悲歌的青少年詩人是一脈相承的,並隨著時代的發展注入了新的時代精神。 

  再回到那些風華正茂的書生吧,他們是詩人的好友,是時代的弄潮兒,他們“指點江山,激揚文字”,他們“到中流擊水,浪遏飛舟”,他們將為中華民族“競自由”,為蒼茫大地“主沉浮”! 

  “糞土當年萬戶侯”,這一句是很有興味的。曆代青少年詩人,大多以“萬戶侯”為目標。愛國詩人陸遊 “當年萬裏覓封侯,匹馬戍梁州”;南宋傑出詞人劉克莊醉後仍感歎“使李將軍遇高皇帝,萬戶侯何足道哉!”詩人毛澤東反其意而用之,表示與舊世界的徹底決裂。 

  在毛主席的詩詞中,該詞是各方一致讚譽的,其藝術成就多有論述,下麵講一點獨特感受。 

  當我們品味該詞時,最初會覺得,從“獨立寒秋”至“魚翔淺底”是一幅湘江秋色圖,一位青年在湘江邊欣賞秋光,一切仿佛是靜止的,凝固的,青年仿佛千百年前就站在那裏了。他是誰?在想些什麽?他是被貶長沙的賈誼?在這“沅湘流不盡,屈子怨何深”的湘江憑吊屈原?想象的時空是無限的。而“萬類霜天競自由”一句如奇峰突起,使上述一切都動了起來,活了起來,那看似千年凝固的“萬類”和“霜天”,原來並沒有凝固,“鷹擊長空,魚翔淺底”,天上地下,它們都在“競自由” !動靜切換是這樣的自如,動靜反差是如此強烈,而這一切都由那看似信手拈來的“競自由”三個字完成了,說是“神來之筆”當不為過吧?作為對比,我們來看一下柳永的《望海潮》。其上闋鋪陳“錢塘自古繁華”,下闋描繪了一幅西湖秋色圖:“重湖疊巘清嘉,有三秋桂子,十裏荷花。羌管弄晴,菱歌泛夜,嘻嘻釣叟蓮娃。”隨後是“千騎擁高牙”的達官出遊圖。最後歸結為“異日圖將好景,歸去鳳池誇。”雖有人物動作,但隻是靜態寫生,詞句華麗卻缺少靈魂。 

  好一個“競自由”,它濃縮了當時的時代精神,物競天擇,自由平等正是那個時代的追求。在全詞中,這三個字不僅完成了動靜切換,而且承接了由“萬類”到人類的轉換。隨後的“問蒼茫大地,誰主沉浮”把全詞推向高潮。 

  如果說上闋動靜有度,則下闋就是張弛有致了。前邊的許多句子,初看不過是記述少年遊冶之事,是浪漫的,輕鬆的,悠閑的。“曾記否”三字如猿臂舒展,隨後的“到中流擊水,浪遏飛舟”則是彎弓如滿月了。回頭再讀前邊那些看似隨意的句子,則頓時充滿了張力,那是風華少年為人類“競自由”的英勇鬥爭。在這裏,隻需舉出新民學會和《湘江評論》就足夠了。 

  融豪放和婉約於一體,是該詞的一大藝術特色。如果隻看靜態,該詞堪稱婉約大師的傑作。靜觀毛澤東的“湘江秋色圖”,想必不會遜色於柳永的“錢塘秋色圖”吧。而毛澤東的“湘江秋色圖”一旦動了起來,柳永恐難望其項背了吧?寫到這裏,順便看看辛棄疾一首著名的詞《水龍吟》,也是寫秋天的。開頭是“楚天千裏清秋,水隨天去秋無際”,隨即筆鋒一轉,寫青山“獻愁供恨”,繼而“把吳鉤看了,欄杆拍遍”,悲歎 “無人會,登臨意”,最後是杜鵑啼血,“倩何人,喚取紅巾翠袖,揾英雄淚!”烈士悲秋,惟此為最,令人不忍卒讀。婉約派指該詞過於直露,但詞人國恨未雪,壯誌難酬,報國無門,恐怕很難含蓄了。稼軒詞豪而含悲,豪而含恨;毛澤東詞則豪氣幹雲,豪情貫日,蓋時代和際遇使然。 

  秋的讚歌,自由的讚歌,風華少年的讚歌。這三者是相輔相成的,自由是靈魂,秋天的萬物因“競自由”而充滿生機,風華少年因“競自由”,為自由奮鬥而英氣勃發。 

  《沁園春·長沙》是詩人毛澤東的開卷之作,實際上是詩人改造舊世界的宣言書,但詩人寓動於靜,寓張於馳,其鋒藏而不露,其勢引而不發,其詞雅而不激。誠如古人所言,引而不發,躍如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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