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摘自 《白崇禧口述自傳》 作者:白崇禧 出版社:中國大百科全書出版社
民國二十七年,國府遷都武漢,曾召開軍事會議,研討對敵戰法,於戰略上國軍采取消耗持久戰,於戰術上,我曾於大會中提議一應采遊擊戰與正規戰配合,加強敵後遊擊,擴大麵的占領,爭取淪陷區民眾,擾襲敵人,使敵局促於點線之占領。同時,打擊偽組織,由軍事戰發展為政治戰、經濟戰,再逐漸變為全麵戰、總體戰,以收“積小勝為大勝,以空間換取時間之效”。當時,蒙委員長采納,通令各戰區加強遊擊戰。至第一次南嶽會議,委員長指示“遊擊戰重於正規戰,政治戰重於軍事戰”。迨民國二十八年,改訂戰鬥序列,遂設立冀察、魯蘇兩遊擊戰區,將正規軍開至敵後遊擊,且規定各戰區應以三分之一兵力,於本戰區內擔任遊擊任務,化敵後方為前方。是時,淪陷區民眾聞風而起,紛紛加入遊擊隊,發展至為迅速。當時,淪陷區之麵幾大部為我占領,使僅控點線之敵人,窮於應付。
當我正開軍事會議於武漢時,適遇太原失守。當時會議中即曾討論第二戰區失守,大本營應如何指示問題。是時,第二戰區隊伍已紛紛準備渡河,離開山西,我立即建議:“以閻長官統率所有隊伍即於戰區內擔任遊擊,不論任何部隊不得退過黃河,否則以軍法從處。”是時閻長官擬將長官部撤離黃河,我認為長官部應為部屬之表率,豈能例外,故極表反對。當時,我更從山西地位之險要與閻長官在山西之深厚關係,說明此命令之貫徹,絕無問題,故此案遂作定論。而我此建議,關係全局很大,直至抗戰末期,山西一直控於我手。
當我提出遊擊戰建議時,曾有人指出,國軍未演習遊擊戰,此議是否可行?尚需考慮。我表示說,以打遊擊起家之中共,亦為中國人,中共可以打遊擊,國軍當亦能打遊擊。再者,又有人認為打遊擊乃保存實力之做法,殊不知於敵後遊擊,任務極為艱巨,因補給困難,且多半以寡抵眾,以弱抵強,故必須官兵加倍淬勵奮發,機警勇敢,絕非保存實力者所能勝任。遊擊戰不打無把握之仗,此與孫子所雲:“合於利者動。”唐太宗所雲:“見利速進,不利速退。”有異曲同工之妙。
我在民國二十八年冬,為適應遊擊戰需要,於軍訓部任內曾收集遊擊戰資料,由軍學編譯處編成《 遊擊戰綱要 》一書,分發各戰區、各軍事學校,作為研討遊擊戰之張本與實施遊擊戰之依據。
軍訓部為頒發《 遊擊戰綱要 》一書,曾有一訓令,茲將全文錄之如下:
查遊擊戰為長期抗戰,消耗敵人兵力,爭取主動地位,富有彈性之戰法。年來,各戰區因地實施,頗收成效,山西方麵,尤為卓著。茲根據作戰最高指導方針,適應現階段之需要,應在敵側後發動較前規模更大更堅強有力之遊擊戰,庶可使敵深陷泥淖,窮於應付,而予致命之打擊。惟國軍幹部對此尚欠普遍與深刻之研究,且苦無正確之完備教材可資參考,本部遂搜集有關遊擊戰之資料及各區實施經驗與心得,加以整理,編成《遊擊戰綱要》一書,隨令頒發,各部隊學校一體研究,俾利實用,而殲敵寇為要。自民國二十六年八一三淞滬抗戰至二十七年六月之武漢會戰,國軍均使用正規戰術,因裝備較敵為劣,火力不及敵人,且製空權操於敵手,故每一會戰,我軍均傷亡慘重,元氣大傷。
敵自發動侵略以來,我海岸線北起渤海,南迄南海,皆為其占領,港口亦為其封鎖,而華中、華南之陸上重要城市,均為其控製;且平津、平漢、津浦、隴海(東段)、京滬杭等重要鐵路,亦悉為敵所占。惟敵占地愈廣,兵力愈分,敵僅能控製點線,不能控製全麵。當時,敵之前線,於華北進至包頭、太原、風淩渡;於華中進至開封、信陽、嶽陽;於華東進至杭州;於華南進至廣州,遂於此時停止進攻。
是時,敵於軍事上,以有力之部隊集中於武漢,企圖打擊我豫、鄂、湘、贛地區之野戰軍,以減低我抗戰鬥誌,消滅我軍實力;於政治上,則擴大偽組織,冀以華製華;於經濟上,則榨取淪陷區資源,希以戰養戰;於外交上,則發動和平攻勢,誘我屈我,如民國二十七年冬,日首相近衛發表之三原則(1. 善鄰友好;2. 共同反共;3.經濟合作)。以上為敵對我之策略。
民國二十七年冬季,第一次南嶽會議時,蔣委員長提出“政治重於軍事,遊擊戰重於正規戰;變敵後方為其前方,以三分之一兵力於敵後方擾襲敵人”等重要訓示。乃於二十八年春季,變更戰鬥序列,增設冀察、魯蘇兩敵後遊擊區,派遣部隊進入敵後,加強遊擊,擴大麵之占領,控製淪陷區之麵,使敵困守點線。同時,各戰區劃分前方若幹地區為遊擊區,指定部隊從事遊擊,打破敵“以華製華,以戰養戰”之陰謀。尤為加強戰地政務,於二十八年春成立戰地黨政委員會,各遊擊區成立分會或區會。由各戰區最高軍事長官兼任主任委員,以期黨、政、軍一元化,確實合作,使力量集中,發揮總體戰、全麵戰之效力,以打擊敵人,爭取最後之勝利。
軍委會對當時敵情之決定,加強遊擊之方針,十分正確,故冀察、魯蘇二遊擊區以及各戰區指定之敵後遊擊部隊,因國人憎恨敵人,鄙視偽組織,故舉凡敵後地方團隊,地方民兵,一時風起雲湧,莫不自覺自動加入遊擊隊,以打擊偽軍,將敵後方變成前方,使敵困守點線。
1. 蘇魯戰區
山東民氣強悍,對敵皆能同仇敵愾,一心歸向中央。自敵占青島、濟南後,各地紛起抗日,迨魯蘇戰區成立,於學忠、沈鴻烈分別領導淪陷區遊擊隊,勢甚浩大,予敵極大威脅。至二十八年六月上旬,敵集中第五、十一、一一四師團各一部,分由膠濟、隴海、津浦各路,向我魯南遊擊根據地——沂山區與日照山區圍攻,攻陷我莒縣、沂水、蒙陰,敵軍傷亡總在五千人以上。以後我軍轉進沂山,費縣、日照山區配合地方團隊,仍控製廣大地麵。
當時,我後方以飛機投糧彈,依地麵路線鑽隙補給,彼此聯絡依然緊密。共軍一一五師、一二九師各一部,由徐向前率領潛入山東,初對國軍表示友善,互不侵犯,而後發展組織,奪取地方政權,控製民眾。之後,中央乃調回沈鴻烈,以五十一軍軍長牟中珩為魯省主席。是時,共產黨勢力遍布,我實力薄弱,蘇魯戰區亦徒有其名而已。
至三十二年五月上旬,敵集中兵力向我沂蒙山區圍攻,我軍被迫向南突圍,共軍占領沂蒙山區。是時,省主席牟中珩請辭,改以何思源繼任,僅保有壽光一區,山東遊擊區至此名存實亡矣!
2. 山西遊擊區
山西遊擊區屬第二戰區管轄,自太原淪陷後,軍委會於漢口開會,決定第二戰區部隊不得退過黃河,仍於就地打遊擊,違則以軍法從事。
第二戰區直轄部有第六集團軍楊愛源,第七集團軍趙承綬,第八集團軍孫楚,第十三集團軍王靖國,皆為其基本部隊,合共八個軍,計步兵二十一個師,騎兵三個師,中央撥歸指揮者不計。另有十八集團軍轄三師——一一五師林彪、一二○師賀龍、一二九師劉伯承,並長官部直屬部隊四個炮兵團,二個工兵團,勢力甚為雄厚。
山西各部隊以太行、中條、呂梁、五台、恒山等山脈為遊擊根據地,占領廣大正麵,不斷擾襲敵人,使敵消耗很大,並壓迫其困守於正太、同蒲二鐵路沿線狹長地帶。至二十八年春後,敵曾八次攻中條,二次攻澤潞,掃蕩我主力根據地,但因兵力不足,並未達成其願望。至二十八年四旬上旬,軍委會令各戰區發動“春季攻勢”,國軍曾分兵攻襲聞喜、絳縣、橫嶺關等地區,並曾一度攻入敵軍據點——夏縣、解縣,後遭伏敵之反攻,旋即退出。敵據點因做有堅強工事,我屢攻無效,乃以一部監視敵人,主力仍退中條、呂梁根據地。
敵第一軍以第廿、卅七師團主力於二十八年五月,由運城、解縣分路南進,第八次進攻中條山,攻占平陸及茅津渡口,後經國軍迂回側擊,敵乃撤退。至廿八年七月,敵又調集第一一○、一三五、一○八、三六等四個師團,向我上黨根據地,采分進合擊策略進攻,我為避免決戰,將主力轉移附近山地,俟敵沿白晉公路至晉東南各城市時,我始全力發動側擊,敵陸續回竄,國軍乘機收複已失城市。二十八年十月上旬,敵一○八師團曾分路進攻我呂梁山根據地,經我軍分別阻擊,敵未得逞,仍退原地。
敵為摧毀我二戰區遊擊區實力,集結六師團二旅團兵力,發動中原會戰,亦即晉南會戰,經六月之激戰,將我中條山根據地攻占。中條山與太行山唇齒相依,中條山一被攻占,太行山即呈孤立,敵乘此際於三十二年四月上旬,以兩師團兩旅團五萬多人之兵力,向太行山根據地圍攻。我第廿四集團軍龐炳勳指揮第四十軍於林縣附近,新五軍於臨洪鎮東南地區,第二七軍於陵川方麵,互為犄角,迎擊來犯之敵。敵以優勢空軍支援,分路進攻,先陷我外圍據點,陵川,林縣陣地亦相繼被敵占領,我乃向外線轉移。當時,太行地形崎嶇,運動困難,我軍各部形成各自為戰態勢,不能互相聯係。新五軍軍長孫殿英(魁元)於臨洪鎮以西地區運動時,中敵伏兵而被俘,所部衝散,僅餘二十七軍、四十軍仍抱與太行山共存亡之決心,與敵苦苦周旋,繼續遊擊奮鬥,惟戰況日趨惡化。第二十四集團軍總部因突圍為敵衝散,與各部失去聯絡,龐炳勳總司令因腿部舊創複發,行動不便,位居臨洪鎮附近之東峽腦,不幸被敵偵出而被俘。敵命寫招降書要其招降第四十軍軍長李振清,龐氏則秘派親信人員告李軍長,協同二十七軍劉進部隊繼續打遊擊。綜合此次戰役,敵我傷亡皆約五六千人,新五軍則無異全軍覆沒。敵調集第二十五、三十六師團各一部,於三十二年七月上旬,繼續攻打太行山遊擊區,是時,軍委會以劉進接替龐氏,任第二十四集團軍總司令,仍於陵川附近山區繼續遊擊。我軍被敵圍攻,傷亡太大。是時,四十軍已調河南整補,隻餘二十七軍於太行山,師長陳孝強受傷被俘,團長易惠被俘,部隊損失過半。軍委會以該軍損失過重,令退河南整補,於八月上句由陵川以南地區撤退,在濟源以北遭唐天際沿途襲擊,損失一千多人,至九月上旬由孟津、溫縣渡河,太行山為敵所占。
3. 第五戰區遊擊戰(包括豫南、鄂北、蘇北、魯省東、西、南)
大別山毗連鄂、豫、皖三省,東可出津浦,西可出平漢,南可下長江,北可出隴海,地形險要,且山之縱深大,為我國軍抗戰中最重要遊擊根據地之一。大別山遊擊區,初屬於第五戰區李宗仁長官指揮,後為加強敵後遊擊,又成立第十戰區,以李品仙為司令長官。於二十七年秋初,武漢會戰後,第五戰區移駐於豫鄂交界之老河口,轄區為鄂(鄂南不含)、豫(豫北豫西不含)、皖(皖南不含)、蘇(蘇南不含)、魯五省。大別山區初有豫、鄂、皖邊區遊擊總司令,以第二十一集團軍總司令廖磊兼任,指揮第七、四十八、三十九等三個軍與地方團隊。於政治上另設一政務委員會,兼安徽省主席。至二十八年冬,廖氏因積勞於立煌病故,所遺各職由李品仙接任。
山東以於學忠任山東遊擊總司令,沈鴻烈為副總司令兼山東省主席,韓德勤為蘇北遊擊總司令,兼江蘇省主席,於各地遊擊,統歸第五戰區李宗仁長官指揮,後軍委會為加強敵後遊擊,於三十三年冬成立第十戰區,以李品仙為戰區司令長官,兼二十一集團軍總司令,指揮第十五集團軍何柱國、第十九集團軍陳大慶,以及蘇、魯遊擊部隊。
以上所述為戰鬥序列,至於魯、蘇戰區遊擊戰已如前述,今專敘大別山區遊擊戰。
自二十七年七月,武漢會戰,敵占領武漢後,平漢路南段大部亦為敵所占,皖北、蘇北、山東原歸五戰區指揮,此來便呈隔絕。
軍事方麵,第二十一集團軍指揮三個軍與地方團隊,迭向平漢、津浦二路南段守備之敵襲擊、破壞,使敵不能安全使用,並襲擊皖中、皖北敵軍。於二十八年五月上旬,我第四十八軍之一七六師,由師長區壽年率其主力與林士珍之遊擊支隊,奇襲敵軍,同時,郝文波反正,夾攻敵人,與敵巷戰數小時,將敵人彈房倉庫焚毀甚多,完成任務,安全撤退。至三十年春,我第三十一軍之一三八師莫德宏,於合肥丘陵地帶,迭向淮南鐵路南段實行破壞,並襲擊守備之敵,敵曾派兵五千多人附炮三十餘門,向莫師掃蕩,因當時廖派部隊策應,故敵未得逞,敵新任司令官塚田攻於三十一年十二月八日,由南京飛漢口,於大別山張家嘴上空,為我一三八師擊落,機毀人亡,並截獲許多重要文件。敵為報複及尋覓塚田攻等屍骸起見,乃於十二月調兵進攻大別山區,以第三師團主力、六十八師團及六十四旅團各一部,由鄂東鬆鋪南進,第一一六師團集結望江,第四四師團集中石灰窯,向大別山遊擊區根據地分進合擊。我二十一集團軍以第四十四、四十八、三十九軍於大別山各要地阻止敵人,敵我均有傷亡,至三十二年一月二日,敵陷立煌根據地,我軍政人員向皖北撤退,我二十一集團軍各部分散各要隘與敵對峙。至三十二年六月上旬,敵分別退去,我恢複原狀。政治方麵,皖省政治組織,自廖主席主政後,縣以下基層組織,仿照桂省政治組織辦法,組訓民眾。在中央,規定省主席兼保安司令兼省黨部主任委員,使黨政軍一元化。至縣以下,大致采取桂省辦法,縣長兼自衛團長,副團長為軍人,輔助縣長督練指揮自衛隊。鄉(鎮)長兼自衛隊大隊長,村(街)長兼中隊長。凡鄉村壯丁成年者,均納入組織,接受訓練。武器、彈藥由人民自籌,不足之數由省府補助。皖省縣以下組織,與桂省名異而實同。
偽組織完全仰賴敵軍保護,在敵軍占領區始有之,若安慶、蚌埠等偽省府所在地。而於其他各縣偽組織則未發生作用。
4. 其他各戰區之遊擊戰
國軍自武漢會議後,決定采用“正規戰配合遊擊戰”、“積小勝為大勝”之戰法,由此本可收效甚宏,惜功敗垂成,至為可惜。
遊擊區之重要省份,已略如前述,至於各戰區之遊擊,規模較小,關係亦不大,茲簡述如下:
(1)第三戰區
敵華中派遣軍自占領武漢後,以京滬為補給地,以長江為運輸中心,我三戰區以遮斷敵長江補給線為目的,於二十九年四月中旬,以第三十二集團軍之一四七師組織若幹支隊,每隊附以炮兵、戰防炮與水雷等,潛往皖南長江南岸各交通要點或重要地區,向敵艦襲擊,或掩護布置水雷,或施放漂雷,或用炮擊,使敵艦多被我炸沉或擊毀,且一度將馬當要塞之磯田守備隊一部殲滅殆盡。將敵彈藥庫與司令部焚毀,後敵增派一師團以上兵力守備長江交通線,我已達破壞牽製之目的。
(2)第六戰區
第六戰區以王勁哉之一二八師為遊擊隊主幹,並擴編有九旅以及地方團隊,共同擔任遊擊,以沔陽為中心,以江漢間之三角地帶為遊擊根據地,該地與武漢接近,可威脅敵人,且有戰略之價值,敵曾幾度進攻,均被我擊退。至三十二年元月下旬,敵集中優勢兵力進攻,我隊伍因裝備差,遂放棄沔陽,分散於敵後遊擊。
(3)第四、七兩戰區
抗戰初期,成立第四戰區,轄廣東、廣西、海南三處,以張發奎為司令長官,至抗戰中期,又成立第七戰區,以餘漢謀為司令長官。
海南保安司令王毅指揮保安第十一、十五兩團與七自衛縱隊,擔任海南守備,民國二十八年一月,敵因準備南進,派第二十一軍攻占海南之海口、榆林等處,王毅率所部退守五指山,直至抗戰勝利為止,勢力依然存在。廣東中山縣遊擊隊於三十年五月五日,在縣屬大赤坎附近,擊落敵機一架,此機乘坐新任聯合艦隊司令海軍大將大角岑生及其隨員多人,且得有機密文件。
廣西境內多山,無山無洞,地形險要,很多山地均可作為遊擊根據地。桂省民眾自二十七年起,凡成年壯丁皆納入組織,接受訓練,每一壯丁均會用槍,且以實彈射擊。桂省民團組織,省主席兼保安司令,縣長兼民團司令,省府並委以軍人為副司令,輔助縣長指揮訓練壯丁。每縣設督練官若幹人,專司訓練壯丁之用。鄉鎮長兼大隊長,村街長兼中隊長,裏長兼班長。合各縣若幹大隊編為聯隊,平時專事訓練,戰時或幫助軍隊擾襲敵人,或擔任破壞工作,或任偵察、諜報、運輸等勤務。民國二十八年十一月下旬,敵軍發動桂南會戰,攻占南寧。桂林行營奉命反攻恢複南寧,在昆侖關戰役,曾摧毀敵人一旅團,旅團長中村正雄陣亡。
後敵大部增援,於邕江南北岸對峙。是時,桂省動員邕江兩岸邕寧、永淳、綏淥、上思、思樂等縣民團萬人以上,有槍者拿槍,幫助國軍打遊擊,無槍者荷鋤,擔任破路工作,其中尤以邕欽路最為徹底。敵於邕江北岸,因民眾拒做買賣,與之不合作(南寧城內,除老弱傷病外,餘皆走避),故補給困難(由海道運來之糧彈,很難輸送至邕江北岸),因而敵對南寧能占能守,但無法持久,故不久即知難而退。
民國三十三年九月上旬,敵軍為打通桂越交通,遂發動桂柳會戰,占據桂境邕、龍、桂、柳等要點。國軍於民國三十四年四月下旬,反攻桂柳時,廣西境內各處民團皆總動員,協助國軍反攻,到處擾襲敵人,聲勢浩大。由於軍民合作,故所向披靡,於短時間內即將敵逐出國境。敵由欽州灣、安南海陸二路分別撤退。此次反攻。國軍因得美械裝備,空軍掌握製空權,戰力為之加強,此固為戰勝之主要原因,而各地民眾武力之協助,亦與焉。
(4)第九戰區
本戰區之遊擊戰,係以大雲山、九宮山、岷山、廬山等為根據地,在第一、二、三次長沙會戰時,協助國軍將汨羅河南北公路及湖南境內公路徹底破壞,使敵軍重炮、野炮、戰防炮、卡車等皆不能通行。故第一次會戰,敵知難而退。第二、三次會戰,則因補充不及,空投無濟於事,遭我空軍之襲擊、側擊、追擊,敵铩羽而歸。三次長沙會戰,我國軍將士在攻守方麵,固有殊勳,然民眾破路之功亦不可沒。
(三)抗戰中遊擊戰之總檢討
自民國二十六年八一三淞滬會戰起,國軍正式與日軍開戰。是時,國軍武器遠不如敵人,尤其空軍力量薄弱,製空權操於敵手,故淞滬、徐州、武漢等戰役,與敵硬戰,挫敗居多,傷亡慘重,其中尤以淞滬之役為最。
至於長沙會戰,第一次為敵知難而退,第二、三次亦非打硬戰。至民國三十四年四月至六月之湘西會戰及反攻桂柳會戰,與遠征軍、駐印軍在滇西、緬北之作戰,因得美械之裝備及優勢空軍之支援,故雖打硬仗,仍然得勝。
國軍在抗戰八年的漫長歲月中,因裝備較敵為差,製空權操於敵手,故敗多勝少。民國二十七年漢口開會時,我曾建議采遊擊戰配合正規戰,積小勝為大勝,以空間換取時間。
蒙最高統帥采納,通令各戰區,並指示以三分之一兵力用於加強敵後遊擊,變敵後方為前方。同時,成立冀察、魯蘇二戰區為敵後遊擊區。迨第一次南嶽會議,蔣委員長並特別指示“政治重於軍事,遊擊戰重於正規戰”。軍訓部為貫徹遊擊戰主張,於二十八年編成《遊擊戰綱要》一書,頒發各戰區、各軍事學校,作為遊擊戰之教材與依據。
在二十八年年底以前,敵人所占多為戰略要點或交通要點,其他廣大地區全為我遊擊隊與地方團隊所控製,且不斷擾襲敵人,破壞交通,予敵極大威脅。自冀察、魯蘇戰區成立以來,各戰區均遵照南嶽會議之指示,派隊不斷襲擊敵人,使敵困守點線,打破敵“以華製華”、“以戰養戰”之陰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