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律】悼念吳冠中（外一章）

【七律】悼吳冠中

巨星一殞畫壇空，九派茫茫憾未窮。
學貫中西開一派；藝通今古出群雄。
錚錚狷骨嘲雕小；落落風懷淡利功。
藝苑已悲蕭瑟甚，何堪含淚送吳公。

(20100626)

【附舊作】景仰吳冠中，寫於2007年

最近在市圖書館裏借了去年《明報》的合訂本，讀後一個人影一直在腦海中浮現，他就是吳冠中，一位老人，一位畫家。但真正使我忘不了的，倒不是他白發清瞿的容顏，而是他的幾句話：“我看不起美術了！”“我也看不起這個世界了！”。

這話是在他的一幅畫拍賣到了二千七百五十萬的天價後說的。他沒有為此高興，而是為此悲哀。悲哀他的藝術作品成了賺錢的工具。他知道買他畫的人並不是看中了他的畫，而是看中一個商機，看重一個錢字，一個當今正被數千萬人頂禮膜拜的錢字。“這個市場心電圖不正常”吳冠中說。其實豈止這個市場，這整個國家整個世界的心電圖都不正常，不然他不會接著說“我也看不起這個世界了！”

吳冠中出身清貧。我最近讀過一本華夏出版社出的他的散文集，裏麵有幾篇文章記述了他早年求學的艱辛，讀來令人淚下。他後來留學法國，回國後就和許多有才華又有骨氣的人一樣，挨批判，下放，然後平反，然後再被批判，反正在政治的油鍋裏煎熬。但是這一切磨難，都沒有改變他梗直的脾性。他醉心於藝術，作起畫來，關門閉客，幾乎廢寢忘食，自比“好像母雞下一個血蛋”。但他為人卻抱樸守真，一點也不媚俗，一點也不諂諛。周莊現在名揚天下，遊人如織。誰第一個發現了周莊？是吳冠中。張家界現在通了航班，人山人海，誰第一個發現了張家界？也是吳冠中。當年他背著畫板，啃著饅頭，隻身闖入這些不為人知的勝地，而後用畫筆用文字將它們的美介紹出來。現在勝地的領導幾次請他重遊，他都能推則推。他在一篇文章中說：這些地方“一旦成了旅遊熱點，無論是風景搭台還是文化搭台，必然是商業唱戲”這些地方，“一經塗脂抹粉，精神被扼殺，就魂兮不歸”了。

“我看不起美術了！”“我也看不起這個世界了！”這話出自一個一生鍾情於美術而又名揚天下的老人，不能不令人震撼。吳冠中還有一句話，也叫人深省，那就是他對魯迅的評價。他說“魯迅很了不起，中華民族沒有魯迅就會失色，就會萎縮。少一個齊白石多一個齊白石都敵不過一個魯迅”他看不起美術看不起這個世界的原因，恐怕就是因為現在沒有了魯迅，沒有了魯迅的精神，整個藝術界在萎縮。請聽他說：”你看現在社會上包括文藝圈都是四個字：假冒偽劣。”真是一針見血。

吳冠中崇敬魯迅，呼喚魯迅。他為人處世，也以魯迅為榜樣，他說過：“魯迅是我精神上的父親！”。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附】Mike兄和詩

平民慕汝畫酬豐，泮水長流寫未窮。
聖筆丹青臨境化，睿賢風骨古今融。
高山入眼無奸小，立範留時見利功。
潑墨流青從此盛，神州不忘記吳公。

Hope Hope兄唱和：

半角湖山正火紅，誰期故地起悲風。
儒生一世輕俗媚，畫匠終生異大同。
獻藝國園添錦繡，投身山野若行鬆。
傷心已極千秋泣，因我神州無冠中。

阿方兄和詩：

騎雲駕鶴一夢空，餘響人間聽不窮。
真理訪尋雖坎坷，丹青皴染卻通融。
苦修誌節嘲身世，憤感炎涼淡利功。
安得前賢仙海聚，魯公應喜會吳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