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說一種五律的變體

前日曾貼了一首《滬上會冰雲詩友》的五律並附了冰雲的和詩。後來有詩友問及五律的格式，我猜測這問題是由冰雲的和詩引起的。冰雲那詩全文如下：

咋喜師回滬，江南邨上逢。
銀針茶一盞，敬意在茗盅。
笑意飛揚起，街霓溢彩空。
懸梁勤刺股，倦寫借風東。

這詩的特點是頷頸兩聯俱不對仗，和通常的五律格式不同。其實這種不對仗的五律是一種變體，古人偶有為之。至少在《唐詩三百首》裏就收了一首這種格式的五律，大概也有點以存一格的意思。三百首中那首是僧皎然寫的《尋陸鴻漸不遇》。陸鴻漸就是茶聖陸羽。詩錄如下：

移家雖帶郭，野徑入桑麻。
近種籬邊菊，秋來未著花。
叩門無犬吠，欲去問西家。
報道山中去，歸來每日斜。

這類變體因是平聲韻，平仄粘接都依五律，故仍屬律詩，不入古風。

下麵再從全唐詩中錄一首李白寫的類似的五律《宿巫山下》：

昨夜巫山下，猿聲夢裏長。
桃花飛綠水，三月下瞿塘。
雨色風吹去，南行拂楚王。
高丘懷宋玉，訪古一沾裳。

擅長寫五律的孟浩然，也有類似的作品，如下麵這首《洛中送奚三還揚州》：

水國無邊際，舟行共使風。
羨君從此去，朝夕見鄉中。
餘亦離家久，南歸恨不同。
音書若有問，江上會相逢。

這類不對仗的五律，是不是更容易寫？我想也未必。看古人這幾首，雖然比通常的五律要少一點跳躍和轉折，但銜接得更舒展，更行雲流水些。從這個角度看，冰雲那詩還是頗得其妙的。